第111章
虽然松山久幸已经用了他最快的速度逃命, 但身上还有一个沉甸甸的筋肉小子，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猗窝座就冲了上来。
【趴趴趴趴！】
松山久幸丝毫不顾及形象向前一扑, 大喊：“高手救命啊！！！”
洞窟中突然闪过几道寒光, 猗窝座灵敏地侧身避过，但下一瞬，手和脚却像是遭遇了锋利的切割, 突然脱离了躯体。
但上弦之叁的恢复力比上弦之伍的堕姬更强, 几乎是在手脚落地的瞬间, 新的四肢便重新生长出来。
他脚尖一点，在黑暗中退后几米：“终于来了吗！”
晃动的光亮稳定下来, 照射出一个背光的挺拔身影。
“我的后辈可不是随便谁就能欺负的。”
松山久幸眼泪汪汪地抱住千手扉间的小腿, 颤抖着声音嚎啕大哭：“扉间二哥你终于来了！！！他倚老欺小, 他不讲武德！”
千手扉间抬腿甩了甩，然而松山久幸抱得太紧，竟然没能一下甩掉：“放开！要不然我亲手送你过去！”
松山久幸松手松的比踩了肥皂还快, 拉着猪头少年蹭蹭往后退：“你们先请, 我在旁边看看就好。要不……你们换个宽敞一点的地方, 这里太窄了施展不开。”
猗窝座面对画风突变，一秒变怂的某人, 心中涌起不好的记忆。
千手扉间：“闭嘴吧你！”
松山久幸向来是个从善如流的人，不仅闭了嘴，还连着又退回去几十米。他刚离开不久，洞内就响起了地动山摇的打斗声。
松山久幸狼狈得就快抱头鼠窜, 就这他还一边继续往回走, 一边用大喇叭远程干扰。
“猗窝座！你确定不回去搬救兵吗？”
“打不过不可耻，不就是输嘛！”
“猗窝座！你不是喜欢高手, 要不要我再帮你叫几个过来？”
“猗窝座！你为什么不吃女人啊？”
“猗窝座！你母亲还好吗？你妻子还好吗？你女儿还好吗？”
“猗窝座……”
“猗窝……”
“猗……”
喇叭的声音在封闭环境中不断回响，终于某个一直被call大名的鬼忍不住了。
“闭嘴啊——”
鬼的听觉确实比人类更灵敏，这种情况下受到的折磨更严重。
高亢带电流的喇叭声音安静了半分钟，然后再一次响起来，并且这次的声音更大。
“用~充满全身的力~量
把想……要尝~试的勇气
变成我一~~二的心~
……
帝丹~帝丹~帝丹小~学
……”
分明是旋律简单明快的童声歌曲，却不知道为什么带着一种淡淡的咸鱼死感，并且就像上一脚还在平地上，下一脚就踩进了牛粪里，每一个音都不在调上。
难听得别出心裁、天赋异禀，但凡是个有一点音乐细胞的人听了都会觉得浑身刺挠。
这当然不是松山久幸能唱出来的水平，而是他刚让945从系统资料里扒出来的，其他世界的工藤新一演唱帝丹小学校歌的珍贵史料，花了他足足五个金币。
“闭嘴——”x2
很好，看来猗窝座果然也是个细腻的男子呢！
松山久幸满意地点了点头，不愧是被称为警察界救世主的世界之子工藤新一的绝招之一，攻击性确实拉满。
他突然产生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如果通过【全服广播】对鬼舞辻无惨进行不间断的工藤新一歌声轰炸，那对面会不会直接受不了主动跳出来？
人休息不好会神经衰弱，鬼应该也一样吧！
松山久幸心动了两秒，然后发现自己只知道鬼舞辻无惨的名字，不知道长相，不能强行将其设置为喊话目标。
山腹内打得地动山摇，上面自然也不会平静。除去一开始震耳欲聋的泥石流之后又平静了一段时间，然后就开始不间断的轻微震动，不时传来沉闷的声响，仿佛山中正有一只巨兽在翻动身体。
好在这两座山的人家并不多，除了炼狱杏寿郎找到的山脚那户人家就没几个人了。
泥石流发生之后，为了避免后续在发生相同的危险情况，几名柱和炼狱杏寿郎、伊黑小芭内先将山上的人送到了远一些的安全地点，回来的时候看见没有与他们一同行动的不死川实弥正在已经成为一片废墟的山坡上戳来戳去。
“还没找到人吗？”悲鸣屿行冥问。
不死川实弥心情差到了极点，明明知道了鬼的具体地点，跑了好一会儿没找到，还丢了自己人。
富冈义勇冷静地说：“有那个男人在，不用我们瞎操心。”
不死川实弥脸上的疤痕扭曲着：“你说谁瞎操心？！”
“好了好了！”宇髄天元也不想他们在这种时候继续吵下去，他趴在地面上仔细聆听着山体内部传来的响动。
见到他的动作，富冈义勇和不死川实弥都安静下来。
炼狱杏寿郎和伊黑小芭内通过这段时间的特训，也知道了宇髄天元使用音之呼吸，在声音上有常人难以企及的独特天赋，于是静待结果。
过了一会儿，宇髄天元神色复杂地直起身。
不死川实弥看他表情不对，问道：“你发现什么了，怎么表情这么奇怪？”
宇髄天元甩了甩头，仿佛是要将什么脏东西从脑袋里甩出去似的，然后又屈指在额头上敲了敲，这才沉声说：“声音是从山体内部传出来的，这座山中有不少隐秘的山洞，他们应该都在下面，上弦之叁·猗窝座也是。”
否则不会有这么激烈的声音，这时不时传出来的震动分明就是战斗波及到山体引起的。猗窝座藏在山体内部的洞窟中，也难怪他们之前一番找寻没有结果。
“难道我们要从这里挖下去？”炼狱杏寿郎将手指插进脚下的土石混合物中试了试，这不知要挖到什么时候去。虽然扉间先生没有马上将他们转移下去，说明有其他情况，但他们也不能就在这儿什么也不做。
于是他抬起头看着这里唯一的一个非人类：“奈落先生可以解决吗？”
宇髄天元本想说自己可以通过声音判断出其他入口，但闻言挑了挑眉，将话吞了回去。他也想看看这只妖怪的能耐。
雨已经停了，但奈落依旧撑着伞，仿佛与其他人不在同一个图层，就连衣角都没脏。他语气平淡地说：“我只负责提供位置，要下去捉鬼是你们的事情，需要我额外帮忙，那你们自然要付得起相应的代价。”
宇髄天元嘴角一扯：“真是个不华丽的家伙。”
虽然说的话和松山店长有几分相似，但松山店长只是嘴上说着交易，额外的免费帮助没少提供，主打一个人情往来。但这家伙不同，他是认真的。没有将他们放在眼中，也没准备帮忙。
富冈义勇愣了两秒，突然说：“啊！你们说话好像，果然……”
话还没说完，一道阴影突然从奈落脚下蹿出。
富冈义勇后跳两步躲开直冲脑袋来的攻击，奇怪地问：“你突然打我干什么？我还没说完，你们就是很……”
奈落微微低头，再次打断了富冈义勇的话：“滚开！”
坚硬如同钻头的触手钻进地下，一时间土石飞溅出两三米高。悲鸣屿行冥几人匆匆避开，不过好在冲他们来的只是少部分，大多数都飞到富冈义勇那边去了。
这显然是某人精准的物理打断手段，富冈义勇忙着躲避，也确实如他所愿地闭嘴了。
越是在狭窄的空间进行战斗，对技巧的要求就越高。千手扉间也是难得打出了兴趣，说到底，能成为忍者，就没有几个是不好战的。
“你很好！再来！”沉迷于战斗中的猗窝座那还记得鬼舞辻无惨的事儿，甚至都没有空闲追究这些奇怪招式的由来，他只想战斗，尽情地战斗，“破坏杀·乱式！”
“水遁·水龙弹！”
水流在有限的空间内形成巨大的冲击，就像滚筒洗衣机一样，连已经跑出一截路的松山久幸都被卷了进去。
“咕……噜噜……哇……”松山久幸晕头转向，只能奋力挣扎出水面，抓紧时间吸一口气，然后蜷起四肢护住身体，随后就又被水流拖了下去。
真倒霉！悔恨的泪水融入水流中不见踪影，早知道就再跑远一点了，所以看热闹的时候凑得太近就是容易被伤及无辜啊！
兰波先生！他需要一个兰波先生的异空间啊！
松山久幸总觉得有声音吵吵嚷嚷的，还时不时晃动一下，就和旁边在拆迁似的，让人睡觉都不安稳。
等等、睡觉？！他现在应该在睡觉吗？
松山久幸猛地清醒过来，发现四周一片漆黑，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正欲择人而噬。
那股气息越来越近，他一个激灵，仓库中他特定订做用来砸人的铁饼突然出现在半空，哐当哐当砸下来。
“嗷——”一声短促的惨叫之后，周围亮起了点点光芒。光线不是很强烈，但足够看清环境。
原来被埋在铁饼下的不是什么怪物，而是还被捆着的猪头少年。
松山久幸愧疚了一秒，将犯罪凶器全部收拾起来。千手扉间就在不远处，正在给富冈义勇治疗。
他咳嗽两声，感觉嗓子眼儿里还有一股奇怪的味儿，又拿出一瓶水清了清残留的味道。
第112章
四周的光亮仔细一看, 来自一种虫子的尾部，看样子像是萤火虫，但世界上比萤火虫大了不知多少倍, 足有人头大小。这时洞窟顶部趴着的一只尾部发亮的虫子振了振翅飞起来, 落在一只苍白的手上。
莹莹光芒照亮了那只手主人的脸，是奈落。
这时虫子抖了抖屁股，转过身来, 露出胸腔上的一颗干瘪的老人头。
松山久幸：……！
果然不愧是你啊, 奈落！这东西也不知道是用妖怪还是鬼缝出来的, 反正一定不是自然界的天然产物。
他抖了抖衣服站起来，打了个哆嗦, 又将衣领裹紧了些。头盔和手电早就不见了踪影, 只能又取出一支来。否则就这点光线, 他怀疑自己会因为看不清路而平地摔。
当手电光芒亮起的瞬间，松山久幸顿时倒抽一口凉气，因为就在他脚向右半米的地方, 就是落差五六米的断崖。如果刚才不小心往那边走几步, 恐怕就要享受一下洞窟极限运动的刺激了。
周围的环境也终于清晰地展现在眼前。他目前所在的地方是山体内部的一条缝隙顶部, 这里凸出来一个不到两米宽的斜面可以落脚。缝隙越往下越宽阔，底部反射着粼粼波光, 应该是汇聚在此的地下河流。在河里闪来闪去火花四溅的不出意外是猗窝座和其他人。
嗯？其他人都在下面战斗，只有富冈义勇在这里疗伤？率先退场？
松山久幸想到千手扉间好像提到过，富冈义勇的进度比其他人慢一步，宇髄天元和不死川实弥都已经摸到了通透世界的边缘, 但他却始终不得要领。
这种一起的同伴都在进步着, 只有自己被抛下的感觉确实不好受。
治疗中的富冈义勇情绪也确实肉眼可见的低落，整个人沉默不语, 散发着阴郁的气场。
哎……
松山久幸在奈落身边蹲下，没过去打扰他们。他想起自己身上还有伤，摸出一面模样质朴木质的化妆镜，看了看现在的时间，一面检查一面问：“奈落先生没去试试吗？”
奈落手指轻轻曲起，掌上的虫子展开翅膀飞走。他漫不经心地说：“那是个武痴，我没兴趣，就不去打扰他们的好兴致了。店长不也交过手了~”
松山久幸给脸和脖子上的伤口换了药，又给面朝下的猪头少年翻了个面，避免他将自己憋死，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奈落：“我不擅长战斗，要不是扉间先生来的及时，现在说不定又要躺回轮椅上去了。”
“店长说笑了。”奈落可不相信松山久幸只有这点能耐，“既然猗窝座在这儿，不如试一试将鬼舞辻无惨引出来？猗窝座一去，就只剩下上弦之壹，他不可能一点儿不心急。何况这是个难得纯粹，潜力心性万里挑一的人才，没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找到替代的。”
靠谱的下属不是街边的樱饼，只要有钱就能买到。
松山久幸对奈落的说法提起了几分兴趣：“我以为你更看好童磨，毕竟童磨可是后来居上的上弦之贰。”
“怎么说呢……”奈落的掌心缓缓冒出一个迷你小冰人，这是童磨的血鬼术，与童磨生得一模一样，手中还拿着扇子，刨去危险性来说，还挺可爱的，“童磨是比我这个半妖还没有心的人，当人的时候如此，成为鬼之后更是如此。不知喜怒哀乐，不通七情六欲，这样的人偶或许一时是强大的，但……”
“空虚的灵魂无法孕育出飞跃极限的动力，这样的力量猗窝座有，但童磨没有。”松山久幸肯定地说，就像苦难会使人变得更加强大，弱小会催生进步的渴望，“不过或许猗窝座自己也忘了一心追求强大的初衷。”
松山久幸可还记得，猗窝座的回答唯独避开了关于他不吃女人的原因。
他想起这一遭来，问千手扉间：“锖……呃、他们有过来吗？”
富冈义勇还在这里，好险说漏嘴。
千手扉间已经差不多处理完了，干脆将一卷绷带扔给富冈义勇，让他自己处理腿上的伤。
“这次不用他们。”
“嗯？”松山久幸愣了一秒，然后反应过来看向奈落。是奈落能看见灵魂了，但千手扉间竟然会相信他？
不过奈落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我能看一下那面镜子吗？”
“这个？”松山久幸有些奇怪，但还是将手中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镜子递了过去。这就是之前抽出来的S级商品【泡过水的化妆镜】，但他拿着到现在，除了质量好不容易摔坏，影像清晰镜面也不容易起雾之外，还没有发现简介中说的“小惊喜。”
奈落接过镜子，手指接触到的瞬间，就感觉到一股阴凉的感觉顺着窜入体内。
“果然，这不是一般的镜子。”
奈落没有多看，很快将东西还给了松山久幸，特殊的诞生情况让他对这方面比较敏感，也不想多触碰。
“可以给那边那位试试看，说不定能有意外的作用。”奈落说。
那边……富冈义勇？
松山久幸和千手扉间对视一眼，又问945。
【没问题吗？】
【可以。】
得到了认同的答复，松山久幸这才将手中的小镜子丢过去。
千手扉间还是第一次接触镜子，触手的时候也产生了非同一般的感觉，大概明白了奈落这样说的原因，顺手就将东西塞给了还在发呆的富冈义勇。
富冈义勇虽然整个人还在自卑、自责、失落、颓丧等等负面情绪中翻搅，但还没有真的失去理智。他拿着镜子，一头雾水地看着千手扉间。
刚才不是还在聊童磨和猗窝座，怎么突然将话题转到他这边了？
是让他照照镜子转换心情吗？
“谢谢，不用了。”富冈义勇还是很有礼貌地说。
千手扉间嘴角抽了抽，强行让富冈义勇的手握住镜子，没好气地说：“叫你照你就照。”
“我……”富冈义勇下意识看了一眼镜子，张嘴还想说什么，视线移动间却在镜中自己的身侧看见了一个魂牵梦萦的身影。
黑发桀骜不驯地翘起的青年今年也不过十七岁，换在后世，也就是高中生的年纪。贴在这个年纪男生身上的标签更多的是单纯、冲动、热血，而非是已经能够扛起他人生命的熟练老道。
然而此刻砍起鬼来面不改色的富冈义勇像是回到了幼年时候，他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镜中人的容颜，甚至忍不住伸出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想要抚摸上去，然后在指尖接触到冰凉的镜面时浑身一颤。
“姐……姐……”
镜中的女子穿着熟悉的红衣，头上扎着蝴蝶结发带，长发编成辫子搭在身后。她站在侧后方，微微前倾身体，疑惑地看了看镜子，又微蹙着眉头不知所措地看着情绪异常的弟弟。她下意识将手轻轻搭在已经变得宽厚的肩膀上，动作轻柔地拍了拍，似乎是想要进行安慰。
富冈义勇看着镜中人口型开合，耳边却没有听见任何声音，他看着那只手搭在肩上，肩上却没有感受到任何重量。
他们的身体靠得这样近，他却完全感觉不到另一个人的存在。近在咫尺，却犹如相隔天涯。
松山久幸和另外两个对视一眼，还真猜对了？！
富冈义勇看起来是看到了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富冈茑子，但他之前拿着镜子的时候怎么什么都没看见？是触发条件不对？
这镜子目前看起来似乎是能看到死去的人，不过这一点还需要验证，正好现场就有合适的人选。
但……真的要尝试吗？
松山久幸将镜子给富冈义勇，只是为了试试看能否解除他的心结，免得人内耗出毛病。另外几个人心态上没什么大问题，如果只是为了验证镜子的作用，有必要让他们的双眼越过生与死的界限吗？
每个成为柱的人都与死亡相伴，但若提前窥见了死亡的真实，究竟是会激发他们的斗志，还是因为模糊了生与死的界限，反而失去对生命的敬畏，弄巧成拙呢……
富冈义勇的异样终于还是让富冈茑子猜出了什么，她一只手挡在身前，试探着慢慢退出镜子能照到的范围。果然，下一刻富冈义勇立马下意识调转了镜子的角度。
红衣的少女一惊：“义勇？！”
尽管还是没有声音，但富冈义勇认出了镜中人曾经喊过无数次的口型，他猛地回头：“姐姐！”
富冈茑子身亡之后已经习惯了不被人看见的感觉，这还是第一次被弟弟的双眼直勾勾地盯上，心中一紧，大脑还来不及思考，但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
她瞬间消失在原地。
富冈义勇回头之后什么都没看见，但心中猛地一空，再举起镜子，却发现镜中已经是空空一片，哪里还有姐姐的身影。
“姐姐！”富冈义勇忍不住踉跄着站起身四处寻找。
这时下方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富冈义勇伤势还未完全恢复，脚下一滑，眼看着就要向边上栽倒下去。
“喂！”宇髄天元一手抠着倾斜的平台边缘，一手提着刚从上面摔下来的人，身上又飙出一股血，“上面有人吗？帮忙接一下啊！”
松山久幸和后面紧接着爬上来的炼狱杏寿郎以及伊黑小芭内七手八脚地将富冈义勇拖了上来。
宇髄天元疼得龇牙咧嘴，他手都快被猗窝座削断了，还被人无端砸一下，真是天降横祸：“这家伙究竟怎么了？”
第113章
被拖上来的富冈义勇浑身笼罩在无形的黑气中, 一副失魂落魄、生无可恋的阴郁模样。
“是因为这个吗？”伊黑小芭内看着富冈义勇手中紧握的一面镜子。
大约是阴暗生物的互相排斥，虽然和水柱相处的时间还不多，但他已经对这人产生了十足的厌恶, 这种厌恶甚至突破了普通队员理应对柱保持尊敬的规矩。
成天摆着这样一张脸给谁看啊！
“镜子？”炼狱杏寿郎凑过去看了一眼, 没发现什么异常，但这种东西……
“是久幸的东西吗？”他问道。
富冈义勇不像是会在这种时候关注外表的性格。
“嗯？”宇髄天元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富冈义勇听到这句话，像是突然得到提醒一般, 从安静冒泡的沼泽变成了喷发淤泥的沼泽, 一下子扑了过来：“店长, 我刚才看见的不是幻觉，对吗！”
松山久幸被吓得退后几步, 差点贴上洞壁上趴着的荧光老头虫, 叹息一声：“哎……我只能说它不是普通镜子, 你能看见了什么我也不知道，这取决于个人。”
他说的确实是实话，一点都不掺假。
富冈义勇喃喃自语：“取决于个人……”
宇髄天元看不惯他这副模样, 忍不住问：“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富冈义勇抬起头, 神色有些飘忽, 但语气依然淡淡地，有种自带的嘲讽感：“和你没关系。”
宇髄天元：……
拳头硬了呢！！！
“你们还是先疗伤吧！”松山久幸抬手捂住脸, 就富冈义勇这个说话风格，难怪和其他人都不太对付。
再吵下去人就可以躺了。
宇髄天元三人离开之后，下面就只剩下两个人，可以说压力陡增。没多久就听到一声闷哼, 千手扉间身形一闪, 下方突然爆开巨大的水流声，紧接着悲鸣屿行冥和不死川实弥都被甩了上来。
在场的除了松山久幸和奈落基本都是重伤员, 奈落是指望不上，松山久幸只能自己上，给这几个血糊糊的清理包扎。
炼狱杏寿郎后知后觉地说：“你的腿好了！”
“嗯，已经没问题了。”松山久幸给他止血上药大绷带一条龙。
“那我们也来切磋吧！”金红发色的少年顶着一脸血精神十足的笑着说。
松山久幸瞪着死鱼眼一指头戳他脸上：“谢邀，有时间再说吧。”
因为突然多出来人，不大的平台上显得格外拥挤，奈落已经第一时间转移到了对面。那边儿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但他就是牢牢贴在洞壁上，跟背后粘了个挂钩飘在半空的男鬼似的。
脚下挤了一堆人，松山久幸艰难地移动着，避免不小心踩到人，对伤者造成二次伤害，还要当心自己因为震动脚滑摔下去。他现在已经恢复了，真掉下去，千手扉间大概率不会好心接住他。
富冈义勇放下了镜子，他也知道现在不是琢磨这个的时候。
“上弦之叁很强。”他说。
“啊，真是不甘心！”不死川实弥一拳锤在地上，“那家伙很特别，速度很快，只要察觉到我们身上的斗气和杀意就能自动产生反应。无论是□□力量还是恢复速度，和上弦之陆都不是同一个层次。”
同样是上弦，差别竟然这么大。
宇髄天元挠了挠头发：“我只碰到他一次，还是在进入那个……通透世界的时候，只有一瞬间。那种感觉想要抓住太难了，我的修炼还远远不够，必须要让自己的动作熟练到如同呼吸一般。”
在场的人中，悲鸣屿行冥在这方面最优发言权：“通透世界可以隐藏自己的斗气，也可以看穿对手的身体和动作，和斑纹一样，在实战中发挥的作用极大，我们确实还要加强练习。但是刚才有一瞬间，我感觉到自己的日轮刀变红了，猗窝座被击中的时候吧，□□再生速度变慢了。”
“红色的刀？”宇髄天元上来得最早，他转头看向不死川实弥。
后者微微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刚才确实是这样！”
伊黑小芭内握了握拳：“要再下去试试吗？”
既然知道了红色的刀刃能对鬼造成翻倍的伤害，他们就要尽快探索出掌握的方法。
不知道鬼杀队内对红色的刀是否存在记录，他们对呼吸法的了解还是过于浅薄。
“红色啊……”炼狱杏寿郎看着自己已经破损严重的刀，“炎之呼吸剑士的刀本就是红色，悲鸣屿先生说的红色会与此有关吗？毕竟提到红色一般会联想倒闭火焰、岩浆、高温之类的。”
不死川实弥已经等不及了，迫不及待地说：“店长，我需要那个！”
松山久幸看着这几个重伤到难以动弹还在跃跃欲试的人，忍不住心生敬佩的同时，也感到心累：“不行，服用过于频繁当心做不成人。”
不死川实弥闭嘴了，不到万不得已，他暂时还不想成为人类以外的生物。
这时一道幽幽的声音响起：“那个？看来店长手里还有不少不对外公开贩卖的好东西~”
不死川实弥一顿，糟糕，忘了这里还有一个目前非敌非友的家伙。
气氛顿时变得紧绷起来，仿佛有什么在鼓动着。
松山久幸给伊黑小芭内肩上的绷带打了个收尾的蝴蝶结，起身舒展了一下四肢，又锤了锤自己的肩膀。他也在水里滚了好一会儿，只能说伤势比地上这几个轻，但也不是健全状态。
面对奈落似乎有些危险的提问，松山久幸撑着洞壁节省体力：“极品伤药，喝下去就能活蹦乱跳，代价你也听到了。奈落先生不介意副作用的话，我也可以卖给你。”
光酒本质上是一种高度浓缩的生命能量，除了补充生命力也没有别的作用，只是使用过度会有被同化的风险。要用这个害人，还不如在路边捡一块石头来得便宜方便，奈落真想要，少量卖他一些倒也没关系，只要他能出得起价。
会变得非人吗？
奈落沉思两秒：“少量服用对人体无害吗？灵能力者呢？”
松山久幸抬起眼眸，还真想要？难道是为了那位巫女？
“这是补充生命力用的，灵能力者也能正常使用。不过没看见本人，不能确定具体用量，稳妥起见的话，你只能按照一般人的最低用量来。奈落先生确定需要的话，我们过一会儿再详细聊。”
说到巫女的话题，松山久幸倒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正好之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忘了提，回头说。”
奈落被一句话勾起了兴趣，既然是回头说，就表明这件事只与他所在的世界有关。
会是什么呢……比如那个白发红衣的半妖少年，真是熟悉啊！
通透世界的话题富冈义勇插不进去，再次陷入阴影之中。
松山久幸觉得有点尴尬，就在考虑到底要不要下去看看千手扉间和猗窝座打成什么样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异样。
【小心！】
松山久幸当机立断双刀在手，身体一矮，反手一挥，一道迅疾的身影被他斩成两半。
但袭击者并不只有一个。
就像蟑螂一样，密密麻麻的鬼从黑暗中冲出来，在地形复杂的洞内上蹿下跳。
松山久幸刀锋滑过，一只鬼的头颅落下，化作飞灰。
只是普通等级的鬼，像是被临时催生出来的。
悲鸣屿行冥的铁链在空中横扫，也瞬间带走一片。
如果是平时，以柱的实力要应付这些鬼并不难。但且不说蚁多咬死象，只就他们现在的伤势就是个问题。几人里情况最好的反而是富冈义勇。
“可恶！第一次遇见这么多鬼！”不死川实弥身上的血味散开来，吸引着鬼失去理智向他围攻而来。他再强也是个人，这里的鬼一个在他身上咬一口都不够分的。
“这是特意等到晚上才来围剿我们吗？哈哈哈！来啊！看看究竟谁才是猎物！”宇髄天元的大刀不断挥舞。
下方。
已经缠战一天的猗窝座眉头一皱，他才刚见识到那个境界，怎么能——
但命令来自于鬼舞辻无惨，虽然不愿，但他只能遵从。
猗窝座矮身躲过千手扉间一击，此时左右上方各自冲出来一只鬼，他趁机后退跃至半空。
千手扉间似是早有预料，脚尖一点离开原地，手中苦无长了眼似的刺中一只鬼，又在被钢丝拖拽着收回的时候扭转着切下另一只鬼的头颅。
然而就这片刻的功夫，猗窝座脚下突然出现一扇左右对开的障子门。
猗窝座下落的同时，门板也随之张开，露出其后扭曲旋转的空间。
千手扉间眼神一凝。
就是现在！
与此同时，挂在洞壁上当装饰的奈落也动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突然接连响起，整个地下洞窟在一瞬间崩塌，铺天盖地的水流裹挟着土石砸下。
猗窝座没想到突然发生这一幕，此时他的脚尖已经落入了门中，下意识抬头一看，头顶一片昏暗中有一点亮光随之落下。
膝盖也落入门扉之内，鬼良好的视力能让猗窝座将那落下之物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面普普通通的镜子。
镜子下落的速度比碎石还要快，弹跳之间已经来到了眼前，镜面翻转，猗窝座的目光随意一瞥，微弱的光芒闪过，映照出他身侧一道孱弱的身影。
第114章
那是一个女孩, 粉色的衣服下摆印着蓝色的雪花图案，头上也别着雪花样式的花簪。她眼角带泪，柔弱得似乎经不住风的吹拂, 却又仿佛有着难以比拟的强大力量, 让猗窝座头脑一片空白，无法动弹。
镜面翻转，内中的身影仅仅是一晃而过, 镜子随即弹跳着落在无限城的门扉之上。
粉色的发顶随着水和土石没入门内, 两扇障子门立即就要合拢消失, 但下一瞬，一双手从门内探了出来, 粉色的指甲扣入门框, 手臂上的肌肉微微鼓起, 已经落入无限城的鬼违背了命令回到外界。
因为行为与脑中的命令相背，血肉细胞中隐隐传来撕裂般的痛楚，身体也陷入难以控制的僵直之中。眼看着粉发的鬼就要被重新砸入门内, 一条触手突然蹿出卷住双腿, 两枚贴着封印符的苦无刺入双肩, 触手和苦无上的钢丝同时用力，将粉发的鬼拖离大门。
似乎是意识到等不到本该回归的对象, 又或者不想再接收一堆垃圾，门扉终于艰难地关闭消失。
山体内的震动持续了一段时间，外部塌陷出一个大坑，但里面的人都还好。
半透明的丝线织成坚韧的壁障, 将所有人都遮蔽在内。一头长发全数转白的青年勾动手指, 一枚小小的化妆镜穿透重重保护，重新回到他的掌心。
富冈义勇的视线忍不住跟着镜子移动。刚才众鬼袭来, 他来不及收起，镜子就掉了出去。
除了他，这里还有一位不速之客也目不转睛地盯着这枚其貌不扬的化妆镜。
松山久幸擦了擦镜子上的泥水，先顶着灼灼目光将其收了起来，然后看向人头攒动的狭小空间：“你们就没地方可以待吗？非得一窝挤在我这里，图保温孵蛋啊……”
他白天昏迷过去的时候，丝就一路赶过来了，山体被炸开的时候正好融合化茧构筑出一个可以藏身的空间。
宇髄天元他们是他强行拖过来的，否则本就重伤着的几个，再这么一砸，还不得去见继国缘一。
结果谁知道奈落和千手扉间竟然还默契地把猗窝座也拖了进来，本就不宽松的空间更加拥挤了，就像强行挤在一个锅里的汤圆似的，每个人都被迫扭曲成了奇异的形状。
松山久幸叹了口气，茧壁上垂下几缕线，将还在昏迷中的猪头少年吊到最顶上，避免发生踩踏事故。
千手扉间也不想挤，变成乌鸦倒吊在顶上，张嘴嘲讽：“看来还是训练不足，就从明天早上开始，将这段时间落下的额度都补上。”
奈落也变成了一只惊悚的人头蜘蛛，八只脚勾在千手扉间旁边。
“呵呵，店长这副模样倒是比我还更像个妖怪~”
松山久幸额角青筋一跳，千手扉间的话也就算了，总还是有道理的，但奈落竟然可以顶着这副让人掉理智的尊荣说出这种话，审美真的还正常吗？
他举起手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拍下一张奈落的珍贵前卫艺术照，并转过来向本人展示了半秒，呵呵说：“我会将照片打印出来做成挂画送给巫女大人的。”
奈落：……
奈落老老实实变成了一只黑乌鸦。
奈落闭嘴了。
倒是炼狱杏寿郎伸着脖子艰难地比了一个大拇指：“久幸这样超级帅气的哦！”
松山久幸：“谢谢，但是杏寿郎你头上在喷血，喷不死川脸上了哦！”
不死川实弥没有反应，因为他一个人被围攻得最惨，终于扛不住失血过多晕过去了。
千手扉间咳嗽一声，先将悲鸣屿行冥之外的伤患们送回蝶屋，让灶门炭十郎他们帮着照料一下。
很好，那么现在这里就只剩下……嗯~忘了还有个猪头？
乌鸦红彤彤的眼睛看过来，松山久幸摆摆手：“我不认识，掉下来之后遇见的，一见面就冲上来打我。倒是相当有潜力，我觉得说不定~”
话没说完，但千手扉间已经从猪头少年的渐变发色中明白了。他挥挥翅膀在人肩膀上扇了一下，直接一起送去了蝶屋。
蝶屋现在人正多，不怕少年捣乱。而且炭治郎他们也在，如果猜测是真的话，应该还能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
空间里的人大多送走了，奈落搓了搓腿，从顶上落下来，恢复成人类的外表，想了想还是说：“这少年的母亲刚才就在旁边，黑发绿眸，好像认识你们。”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那女子是被童磨所杀。”
“啊！”千手扉间也落下来，恢复正常模样，“是上次去处理万世极乐教的时候遇上的女人，没想到会这么巧合。”
“童磨啊……”松山久幸意味深长的视线落在奈落身上。他刚才没有在这里看见那名女子，大约是地方狭窄，又挤满了男人，所以人家没好意思靠过来。
奈落递过来一个小小的童磨冰人，松山久幸扫了一眼，摸出一把铁锤，将小冰人摆正，细细地锤成了粉末。
千手扉间不赞同地用水将碎屑冲走：“当心有毒。”
奈落挑了挑眉：“这只是普通的冰。”
就在他们仨眉眼官司的时候，一个声音插入进来。
“请问奈落先生说的那少年的母亲……”悲鸣屿行冥确定自己刚才只感觉到了少年一个人的气息。
“呃……”松山久幸都快忘了这里还有一个人，难怪奈落这么干脆，原来是另有心思，果然阴险！
奈落也不解释，嘴角挂着微笑静静坐着。
悲鸣屿行冥察觉到松山久幸的为难，立刻善解人意地说：“抱歉，不能说的话没关系，是我冒昧了。”
“其实也没什么。”松山久幸现在状态能看到灵魂，自然也能看到一个接一个钻进来围在盲眼僧人身边的孩子们，他反问，“当年那些孩子们除了沙代都不在了，悲鸣屿先生怎么想的，会希望有一天早早与他们重逢吗？”
听到他的话，几个孩子都紧张地望了过来，然后又看向悲鸣屿行冥，满脸的担忧。
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感激和思念老师，但这并不意味着就希望老师早早去世和他们团聚啊！
像老师这样好的人应该长命百岁才对，他们能这样陪伴在身边已经足够了！
“良太郎他们啊……”悲鸣屿行冥的眼中流下泪水，但这不是悲伤的泪，它包含着喜悦和感动的情绪，“我当然很希望再见到他们，尤其是当年我的一己愚见被揭开之后。我想见到他们，亲口告诉他们，老师为他们报仇了，也感谢他们对我的保护。”
每次想起那样稚嫩的身体为了自己这个盲眼之人生出莫大的勇气时，悲鸣屿行冥便会感受到心口的酸涩与温暖，从而涌出源源不断的力量。
“但是我更希望他们已经拥有了新的幸福的人生。如果有缘的话，我们会再次重逢，说不定下一辈子，他们会成为我的老师。”悲鸣屿行冥挂着泪，脸上却挂着豁达的笑容。
“这样啊。”松山久幸明白了，悲鸣屿行冥是真的已经放下，当年的点滴相处，都是他挥刀砍向鬼的力量来源。不过悲鸣屿行冥和其他人不同，目盲的他即使拿着镜子也看不见镜中的画面。
松山久幸想了想，握上盲僧的双手：“相信我，别抵抗。”
半透明的丝线缠绕成锁链，自掌心伸出，扎进悲鸣屿行冥的手腕。
松山久幸掌握的一半异能力偏向精神诱导，而丝代表的另一半则更加霸道。
强行锁定、控制，无论是□□，还是灵魂。
既然可以单方面的进行掌控，将被丝线入体的目标化作自己的傀儡，那如果反过来呢？
将能力反转，不是操控对方，而是将自己的一部分感官向对方开放，比如说……视觉。
悲鸣屿行冥能感觉到体内微妙的异物感，但出于这段时间培养出来的信任，他没有选择抵抗。脑中像是被什么东西搅过，产生轻微的刺痛和眩晕感。
渐渐的，一片黑暗的世界中再次明亮起来，只是这次不是通过通透世界感知到的人体构造，而是肉眼所捕捉到的普通视角下的画面。
奇异的光线和色彩构造成了悲鸣屿行冥从未见过的景象。
纯白的空间，一视角中央的是一个盘腿而坐的僧人，这是……他自己？
悲鸣屿行冥立刻反应过来，这是松山店长的双眼所看见的画面。不知道店长用了什么方法，让他们暂时视觉共享。
但店长究竟想让他看见什么？
僧人旁边还有不少人，是七个孩子。
悲鸣屿行冥很快学会将从未见过的画面与自己的一贯认知结合起来。这些孩子中有男有女，年龄不一，他们神色紧张地看着僧人……
这……这是……！！！
这是当年他在寺庙中收留的孩子们！是那些不幸遭到鬼残害的孩子们！是他没有好好保护的孩子们！
“和典、良太郎、麻美……”
每一个孩子的名字都牢牢刻在悲鸣屿行冥心头。
而每当有一个名字被喊出来，就会有一个孩子张嘴回应，即使他们知道那个唤出他们名字的人不可能听见。
是真的！这么多年过去，孩子们的灵魂竟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
悲鸣屿行冥的精神产生了剧烈波动，松山久幸闷哼一声，视觉共享陡然中断。
第115章
松山久幸只觉得脑子像被人猛地锤了一下似的, 异能力显现的锁链顿时崩溃，退后两步，喉中涌上一抹腥甜。
千手扉间见情况不对, 上前接住他：“反噬了？感觉怎么样？”
松山久幸忍着恶心眩晕的感觉摆摆手：“不太好受, 不过没什么问题，只是一下被弹开了。”
千手扉间扶他坐下：“精神领域本就玄妙，你这次太鲁莽了, 就算要尝试, 也要循序渐进。”
意识层面的接触是十分危险的举动, 即使是木叶村中擅长此道的山中家族，也不能保证自己在进入对方精神内进行探知操控的时候不被反噬。
松山久幸感觉好了一点, 苦笑道：“知道了, 是我大意了, 下次我会注意。悲鸣屿先生怎么样？”
悲鸣屿行冥在链接断开的时候就重新回到了一片黑暗的视野，但他已经习惯了这一切，短暂的精神波动和晕眩之后就行动如常。
“抱歉, 如果不是因为我没控制住, 店长也不会……”
盲眼的僧人十分自责。
“没关系, 是我第一次这样操作还不够熟练。”松山久幸揉了揉太阳穴，“刚才悲鸣屿先生应该看到了吧？”
“嗯, 多谢。”悲鸣屿行冥想起刚才看到的画面，下意识抬起手在身边的空气中拂过，脸上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没想到孩子们一直就在我身边, 多谢店长让我亲眼见到他们真正的模样。大家和我想象中的一样, 果然都很可爱，也很勇敢。”
听到他的话, 正试图抱着老师的手虚空求蹭的孩子们顿时愣住了。
行冥老师这话的意思难道是刚才看见他们了？真的吗？
老师说是这个店长做的，难道这个人也能看见他们？
松山久幸对上那一双双看过来的眼睛，头疼地挥了挥手：“你们有话说就去找那边的蜘蛛哥哥帮你们转达，放心吧，不会吃了你们的！”
奈落拢了拢衣袖，这个人使唤起别人来还真顺手。不过他也没有说出拒绝的话。
刚才那种能力还真是可怕，与他有几分相像但又不同，作用绝不仅仅是操控。
悲鸣屿行冥诚恳地道了声谢，转向了奈落。
猗窝座的情况看样子还要持续一会儿，他刚好趁这段时间和孩子们聊聊。从刚才富冈义勇的表现来看，恐怕也是通过那面镜子看到了与他相似的画面。
悲鸣屿行冥一瞬间就想通了店长这样做的原因，恐怕正是因为水柱一直以来的心结。希望他也能迈出从前的阴影，真正地走向未来吧。
猗窝座的情况有点麻烦，刚才他只是用眼珠子盯着镜子转，不是因为他矜持，而是只剩一双眼睛还能动。
鬼舞辻无惨对手下的鬼有着绝对的控制力，猗窝座已经明确违背了他的命令，那他体内细胞中无惨的意识自然不会再顾忌什么。
细胞在一瞬间异变崩坏，猗窝座的皮肤鼓动着，除了眼睛，就连一根手指都不再受他控制。
这就是受制于人的痛苦，如果他不能突破某个层次，超越鬼舞辻无惨，就只能一辈子受其控制。
好在千手扉间及时用封印符压制了鬼舞辻无惨存在于细胞中的意识，但猗窝座的情况和堕姬兄妹不同，他的□□依旧在缓慢崩溃。
千手扉间取了一部分猗窝座的血肉，送回去做紧急分析。
奈落也卷了两滴血走。
“可能是鬼舞辻无惨为了应对现在这种局面，所以提前对他动了手脚。”千手扉间倒是想问本人，可猗窝座现在根本无法开口说话。
松山久幸看着粉发鬼身边一脸焦急的少女，问：“请问你知道什么吗？”
少女因为惊讶瞪大了眼，没想到这人真的能看见他们这些死去之人的灵魂。只是现在不是惊讶的时候，她连忙说：“我也不清楚，不过不久之前，鬼舞辻无惨将狛治召入无限城的时候对他动了手，我想可能是那个时候……”
狛治？这应该是猗窝座人类时的名字。
松山久幸点点头：“可以知道姑娘你的名字吗？”
戴着雪花发饰的少女张了张嘴，垂下眼帘，轻声说：“恋雪，我叫恋雪。是……狛治的未婚妻。请问你们能……算了，这样也好、也好……”
少女站在鬼的身侧，虚虚地牵着他的衣角。
如果能就此迎来死亡，也好。这不就是她一直等待的结局吗？
这一切也该结束了。
猗窝座的双眼死死盯着松山久幸，即使一只胳膊已经坏死，也没有引起他的半点注意。
他脑中不断回想起刚才惊鸿一瞥的少女模样，大脑像翻江倒海一样，却找不回分毫当初的记忆。
但他知道，那名少女对自己非常重要，比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
即使知道了是鬼舞辻无惨暗中动了手脚，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出对应的办法。
松山久幸想了想，依靠自己以前在系统中抽到的肖像画绘制技能，将眼前的少女几乎是一比一复刻在画纸上。他怕猗窝座脑子还是不好使，认不出人，又简单上了个色，把画纸放在猗窝座眼前。
“她说自己叫恋雪，你还记得吗？狛治。”
恋……雪……恋雪……恋雪！！！
少女羞涩的眼神、声声的呼唤、曾经美好的约定，还有……满目刺眼的血迹——
“啊……啊！！！恋雪——”
一幕幕残破褪色的画面冲破无形的阻碍，重新出现在脑海中，但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几乎将灵魂淹没的悔恨和愤怒。
恋雪死去了。
不是病逝，而是被人杀死了。
狛治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他再一次失去了自己重要的宝物。
“啊——”鬼的眼眶中流下两行血泪，撕心裂肺的吼声是最痛彻心扉的恨意。
他恨让他失去一切的凶手，恨这不公的世道，但最恨的却是无能的自己。
陡然回归的记忆并不完全，但足够让执念深重的灵魂陷入狂乱。
猗窝座的血肉鼓动着，飞速再生，一时间竟然压过了崩毁的速度。
松山久幸感觉到莫大的压力，退到千手扉间身边。
“还没研究出来吗？他这样应该持续不了多久，之前的药剂不能用吗？”
千手扉间两手捏着封印符，准备一有变故就冲上去将人全部糊住：“那个药剂还没解决实力降低的问题，给他用了可惜。而且还没确定他身体崩坏的具体原因，使用药剂之后也不见得有效，身体素质降低之后反而可能弄巧成拙。再等等，实在不行再说。”
这话也有道理，但松山久幸看猗窝座的状态不是很乐观。最初的愤怒之后，紧接着占据内心的是对自己的厌恶，这种情况下的猗窝座并没有多少求生的意志。
精神波动强烈的时候会反过来影响□□，就像现在，因为猗窝座的自我厌弃，刚刚才被稍稍压制的□□崩毁开始了气势汹汹的反扑，很快就有将近一半的身体变色坏死。
“这样不行啊。”松山久幸看了一眼难掩焦急的恋雪，紧急摸出一根自拍杆，将化妆镜夹在上面，怼到猗窝座两眼之间，调整了一下位置，然后拿起大喇叭，“狛治！就因为你被鬼舞辻无惨变成鬼，所以恋雪一直跟在你身边等了这么多年，不杀了那个家伙你甘心这样就死吗？”
“你要是死在这里，恋雪会和你一起下十八层地狱哦！”
说完之后，他将自拍杆往地上一插，迅速躲到奈落和悲鸣屿行冥中间。
奈落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这样乱说会有用？”
“不知道，但他现在看起来有点傻，估计也想不明白，死马当活马医吧。接下来就看他自己的意志了，我觉得还是挺有希望的。真死了也就死了吧，顶多是到时候奈落先生和我们一起辛苦一点咯！”松山久幸抄着两只手理直气壮地说，“奈落先生还没研究出什么来？”
奈落伸出手，一块腐烂的肉从掌心挤出来落到地上：“混合毒素，里面还有针对鬼的强效成分，那家伙还是挺狠的。”
如果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强行融合了一只鬼，恐怕也要吃好一番苦头。
镜面的角度调的不是很好，猗窝座只能看见簪着雪花的发髻一角，但这已经足够了。
混沌的思维在松山久幸的大喇叭声音加持下被换回一丝。
地狱——
他怎么可能让恋雪也一起下地狱！
痛苦的嘶吼声中，猗窝座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不能死！一定要活下去！
还有人在等他！现在还不是时候——
当意志跨过某个界限的时候，身体压过了潜藏的另一道意识，回应了他的呼唤。
已经爬上脸颊的溃烂停止了。
这时松山久幸脑中突然响起一道系统的通知声。
【开发结果出来了，久幸你快看看！】
945突然冒出来。
松山久幸立即打开系统界面。
【蓝色多恼壳】（S）：一款特殊的无酒精保健鸡尾酒，以苦涩迷人而著称，引领你在纷杂的烦恼中寻回最真实的自己。
特殊效果：强身健体洗恼壳。
等等，这个商品名里是不是出现了错别字？
而且明明加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为什么最后会变成鸡尾酒啊！欺负鸡尾酒不会说话吗？
第116章
【咳咳！商品名不是重点, 重点是它现在就可以用上啊！快快快，试试看！】
945怂恿道。
【总感觉在这边一直在做亏本生意，真的有赚钱吗？】
松山久幸虽然碎碎念地埋怨, 但手上的动作一点不慢, 一瓶【蓝色多恼壳】出现在手中，奈落的目光马上被吸引过来。
包装是看起来很普通的磨砂玻璃瓶，里面的液体是半透明的蓝色, 这一点上倒是与商品名保持了难得的一致。
松山久幸将酒扔给千手扉间, 后者立刻明白这就是最新的成品, 打开闻了闻，问：“没有用量提示吗？”
松山久幸无奈地说：“只是无酒精鸡尾酒, 定位是保健饮料而已, 看着喝吧。”
那就没问题了！
千手扉间撬开猗窝座的嘴, 控制着瓶里的液体瞬间全数灌入，然后松开手退开。
恋雪见到他们的举动神色紧张，但也无可奈何, 只能在一旁等待结果。
然后就在一众人和灵魂的注视之下, 猗窝座突然脸色一变, 像是按了暂停键一样，毫无征兆地倒下, 两眼一翻，眼看着是昏死了过去。
“啊？”松山久幸发出疑惑的声音，然后扭头就对上其他人，包括悲鸣屿行冥身边几个孩子惊恐的眼神, 于是连忙解释,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啊, 真的就只是普通的饮料！”
千手扉间问：“怎么描述的？”
松山久幸：“呃、苦涩迷人的无酒精鸡尾酒，强身健体洗恼壳？”
千手扉间找到了原因：“看来就是这个了。”
松山久幸也随即反应过来：“苦涩……迷人？所以是物理意义上的迷人吗？！”
他警惕地看了一眼千手扉间手中的空瓶子。
【945！！！喝下去就会昏迷的东西怎么可能有人买！会被报警说我们贩卖有毒危险物品的吧！上弦叁都被药翻了，普通人真的还有机会清醒过来吗？】
【开发材料都是你们自己选择的，系统概不负责呢！】
945把锅甩得干干净净。
虽然系统开发的过程中有时候是会随机出现一些小惊喜，但……也和系统绝对没关系的哦~
好在猗窝座虽然鬼昏迷了，但身体似乎在逐渐好转，那么也就不用继续待在这里了，鬼舞辻无惨已经派了收下的鬼过来捣乱，不可能再自己亲身出现。
不过那些来袭击的鬼有些还被压在山石之中，强悍的体质让他们不可能就这样简单死去，这样倒是不好让他们继续留在这里，避免威胁到附近的人类。
从“茧”上蹿出无数丝线，顺着土石缝隙将附近还在动弹的东西全数包裹起来，就像捕获猎物的蜘蛛，再将其全部拖回来。
虽然缝隙狭窄，但反正都是鬼，挤一挤也不碍事。在松山久幸的生拉硬拽之下，没一会儿脚边就堆了十数个小茧。
松山久幸说：“剩下的都在这儿，扉间先生带回去，是直接杀了，还是用作实验你们商量着来吧。”
如果还没吃过人，等之后变人的药剂完全成功之后说不定能用上，重新回到正常生活。
不过从这批鬼的战斗力来说，这个可能性很小。算了，这应该是珠世、蝴蝶忍她们操心的问题。
松山久幸解除融合，让丝和悲鸣屿行冥一起回去产屋敷宅汇报今天的事情。他则和奈落、千手扉间以及猗窝座一起回到店内。
猗窝座单独安排了一个房间，四面挂上镜子，防止他醒来之后突然暴走，然后让诺亚帮忙盯着。
松山久幸则和奈落、千手扉间在隔壁继续之前的话题。
“不知道店长说的事情是……”奈落对这件事总有种莫名的在意。
“就是四魂之玉。”松山久幸用手比了个珠子的形状，“不知道奈落先生听过吗？通常来说这个时间应该是由桔梗巫女在守护。”
奈落动作微微一顿，说道：“自然知道，传闻中力量强大，能够实现任何愿望的灵玉，因此源源不断地吸引着妖怪前去抢夺，所以一直由灵力强大的巫女负责守护净化。”
容貌妖异的男人突然笑了笑：“不瞒店长，其实我也打过四魂之玉的主意。触手可及的强大力量，有几个人能够拒绝呢！”
松山久幸淡淡地哦了一声，要是这个奈落真的一点儿心思都没有，他才会觉得奇怪。
“我要说的就是这个，准确来说，四魂之玉并不能实现他人的愿望。”松山久幸喝了口牛奶填肚子，他今天忙到现在真是又累又饿，“我知道你并不完全信任我，这很正常，也没关系。这件事关系重大，我也考虑过是否要告诉你，毕竟你和其他的【奈落】并不完全相同，你们也未必会走上相同的道路。”
“奈落先生毕竟离开了一段时间，就算及时返回，那个世界受到的影响依旧是个未知数。关于这一点，我想奈落先生在这边已经体会过了。”
“所以出于种种考虑，我还是将四魂之玉的秘密告诉你吧，至于未来走向如何，就只能由奈落先生自行把握了。”
奈落神色一肃，果然四魂之玉并不是简单的存在。
“四魂之玉拥有自己的意识，所谓的能实现愿望，某种意义上也不过是为捕获猎物而放出的饵食罢了。对四魂之玉许下的愿望都会被其扭曲，而后借此联系，四魂之玉能够操控许愿者的身心，为它获取更多力量与灵魂，最后许愿者也会被吞噬，成为玉的一部分。”松山久幸紧盯着奈落的双眼，“不知道奈落先生的心……动了几分？”
奈落一滞，半晌后面色不快地回答：“曾于神思恍惚之时，险些付诸行动。”
任谁都不会想听到自己的思想曾受到影响甚至操控。不过四魂之玉竟然会诞生出邪恶的意识，而历代守护巫女无一人得以察觉。
更让他心底发凉的是，从店长的话语和反应中来看，他已经窥见了自己可能迎来的未来。
“没想到奈落先生如此坚定，可喜可贺，未来可期！”松山久幸呱唧呱唧地鼓掌。这只奈落竟然能摆脱四魂之玉的蛊惑，真是不可思议！
奈落面色一黑：“……是桔梗及时阻止。”
“哦。”松山久幸重新揣好手，原来不是奈落意志坚定，而是那位桔梗巫女武力值爆炸。似乎那个世界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与那位巫女出人意料的选择有很大的关系，大概这就是对自己实力的自信吧！
“情况差不多就是这样，四魂之玉很难彻底净化，也无法被暴力抹消，但它确实能实现愿望。这是它诞生之初的规则，即使生出灵智也无法背离，只能尽量将愿望扭曲。”松山久幸沉声说，“万千愿望之中，只有唯一的一个愿望它无法干涉，必须实现。说到这里奈落先生应该也能猜到了，只是要做到这一点，对有着无法满足的欲望的人来说，很难。”
只要存在欲望，就很难摆脱四魂之玉的诱惑，无法逃离它的影响，也就无法许下最重要也最简单的愿望。
让四魂之玉永远消失。
最保险的方法就是像先代一样放着不管，直至交给下一任守护巫女，但这样做的话，直到四魂之玉转移之前，桔梗巫女恐怕都要随时面对妖怪的袭击，没有安宁之时。
“奈落先生会怎么做呢？”松山久幸撑着头有点好奇，“不过这其实和我也关系不大啦~”
奈落垂眸，难得郑重地说：“多谢店长告知，我会处理好的。”
奈落又花大价钱订了一些稀释光酒，以及物理“迷人”的新品鸡尾酒。
松山久幸倾情推荐：“本店还出售不同国家不同时代的精品菜谱，奈落先生要来一套吗？”
大客户眼都不眨就增加了一套。
一个使劲推荐，一个全盘接受，堪称天底下最和谐的卖家和买家。
临走时，奈落提醒道：“这两日的新鬼增加了不少，我会帮忙留意的。”
松山久幸笑眯眯地道谢。
看来奈落是真的明白了他的意思。
送走大客户，松山久幸转头问千手扉间：“扉间先生有确定无限城的位置吗？”
千手扉间回来之后，就一手拿本子一手拿笔，不停地计算着。
“你不是也趁机送了一部分力量进去，没感应到？”
“不行，太模糊了。”松山久幸按了按太阳穴，他有点累了，“这种完全阻断型的空间类能力对我限制太大，除非将丝整个送进去，但这样万一被发现风险太大。”
趁着无限城开门的瞬间，千手扉间和他都趁机送了点小礼物进去，相信奈落也没错过这个机会，这也是千手扉间选择第一时间炸毁洞窟，用水遁卷着碎石冲进去的原因。冲进无限城的东西越是杂乱繁多，越是方便他们夹带私货。
千手扉间手指动了动，笔在他指节上灵活地转了一圈：“我送进去不少飞雷神印记，不过大部分都被重新丢了出来。不过他们大概没有想到，下意识丢垃圾的时候为了节省力气，会选择最方便熟悉的位置，也就是无限城对应的现实地点的附近。”
“通过这些分布位置相差不远的印记，再结合留在城中的坐标，最迟明晚我就能算出准确的位置。”
第117章
无限城虽然以无限为名, 但范围终究是有极限的，它只是一座城，而不是一个国家。
这个空间类的血鬼术其实分为两部分, 异空间与空间转移。无限城的本体便是这个血鬼术最重要的异空间部分, 其并不是与现实空间呈现无序对接状态，而是有着相对稳定的坐标，等于是在现实空间的某个位置创造出无法以寻常手段接触的另一重空间。
这种情况下, 只要能确定无限城具体隐藏的位置, 即使不通过飞雷神定位转移, 他们也可以尝试用其他手段强行开启无限城的大门。
而另一重能力的空间转移，通过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 转移范围似乎囊括这个国家。
血鬼术的主人鸣女并非上弦, 这种涵盖范围如此之广的感知力, 千手扉间怀疑其是否真由鸣女所有，或许鬼舞辻无惨将自己的力量与鸣女进行了某种链接。
这些都是需要考虑到的情况。
蝶屋。
被突然塞回去的不死川实弥几人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厥过去。
又来了又来了！这种每到关键时刻就被一脚踹回去的用完就丢的既视感，真是让人憋了一肚子火却找不到地方发泄。
炼狱杏寿郎笑呵呵地说：“悲鸣屿先生不是还在, 我们等等就能知道情况了, 还是先疗伤吧。无论是接下来的训练还是巡逻, 都需要我们尽快恢复。刚才那么多鬼一起出现，还是我斩鬼以来第一次遇见。鬼舞辻无惨似乎变更了手段, 我们也要更努力才行。”
不死川实弥没有反驳他的话，因为他们都能看出来，没有更多的时间浪费了。
宇髄天元将已经损坏的刀丢到一旁，让蝶屋的孩子帮他处理伤口, 一边传信让刀匠帮他重新锻造新刀。
仅仅是排名第三的猗窝座的实力已经强悍到他们几个全部重伤, 即将面对的上弦之壹·黑死牟和最强的鬼王鬼舞辻无惨将是更加难以逾越的高山。
但不可能就此认输啊！哪怕拼上一切，这一战, 鬼杀队必须要赢！
几人的重伤让蝶屋压力陡增，锻刀村也是同样，刀匠们收到信之后，一刻也不敢等待，天还没亮就匆匆赶过来商讨新刀的细节。
人在不断成长，刀也要同时进行更改，才能更贴合每一个人的情况。
产屋敷宅。
产屋敷耀哉一直等到人回来，才终于松了口气。虽说他知道有店长和扉间先生他们在，但万事总有万一，总要亲眼见到才能真正放下心来。
悲鸣屿行冥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店铺方面已经控制了上弦之肆·半天狗与上弦之陆·堕姬，却没有选择立刻将其消灭。如果只是为了得到更多的情报，也不至于做到今天对猗窝座时的程度，难道是想让他们反叛鬼舞辻无惨吗？
他将今天才知晓的逝去之人的灵魂之事也告知了产屋敷耀哉。
产屋敷耀哉微微睁大双眼，然后轻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好像知道店铺中那些总是以面具示人，又会使用呼吸法的店员的身份了。
原来即使此身消亡，他们依旧用其他方式守护着大家。如此纯粹炙热的感情，怎能不让他动容呢……
产屋敷耀哉没有细究每个人的身份，也没有像其他人说明此事的打算。既然他们本身没有选择相认，便是有着自己的考量，这件事本也不应当由他来揭开。
“你们也不明白是吗？”产屋敷耀哉温和地看向身边的儿女。
辉利哉和雏衣、日香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产屋敷耀哉又问：“那你们相信松山君吗？”
辉利哉：“我相信。”
雏衣和日香也说：“我们也相信。”
产屋敷耀哉微微一笑：“我也同样。所以松山店长一定有他们的理由，只是这个原因不方便让我们知晓。”
松山君就连自己的来历都如实相告，能让他选择隐瞒的秘密想必非同小可，就像……香奈惠的事情一样。
悲鸣屿行冥流下两行泪水：“我也相信店长并无恶意。真正的心是无法伪装出来的，我很感谢店长让我知道孩子们一直在我身边，让我亲眼见到他们的模样。”
他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动了动，想必孩子们此刻也正围绕在自己身边吧。
帝都。
赤井秀一正和贝尔摩得在郊外搬箱子。
他们来到这里之后，习惯性潜入各个组织探查消息。
隐藏身份可能是鬼的人，和疑似与鬼有关系的人都在他们的排查范围之类。
上弦之贰童磨可以是一个教派的教祖，保不准还有其他脑子灵活的鬼以相似的方式隐藏在人类之中。
他们和其他人的想法不同，深知掌握军政两大权才是最恐怖的武器。鬼能不能想到这方面没关系，这半点不妨碍他们往这方面去想。
鬼就算再厉害，冷兵器和血鬼术杀起人来效率终究有限，远不如一场现代化战场的绞肉机。
如果有本身位高权重的人转变成鬼，或者有鬼打破思想禁锢，用自己的能力朝着这方面去发展，才是最大的麻烦。
赤井秀一和贝尔摩得真心合作的时候效率奇高，很快就让他们摸出了一个有着诸多疑点的目标。
根据他们得到的消息，军方某个部门的一个人物真实身份疑似为鬼。
毕竟鬼见不得日光是根本无法作假的特点，而这个目标人物正好符合了这个特点。
实际上人类之中对他也多有怀疑，别管是真怀疑他的身份，还是出于对其出色能力的妒忌进而抹黑，各种似是而非的消息在暗中流传，自然会被赤井秀一这类有心人捕捉到。
赤井秀一和贝尔摩得再与松山久幸最新给的消息一结合，哪还有不明白的，目标的嫌疑瞬间从六分变成了九分。
这位目标人物是个小军官，因为种种原因被人排挤，所以一直混得比较边缘。据说因为特殊的皮肤病，所以白天基本不会出现，只会在晚上出门。
这种情况下依然能混到军队里，可见其确实是一个有能力的家伙。
不过根据赤井秀一和贝尔摩得的消息，目标最近又被人针对，暂时停职，赋闲在家。这种情况正好方便了他们堵上门去。
于是日头正烈的正午，两位前塑料同事拉着粂野匡近砸门去了。
开玩笑，既然知道敌人的致命弱点，当然要毫不留情地狠狠利用！
目标的住所位置相当偏僻，这四周只有他一个人居住。这也是他被排挤的原因之一，不够合群，被一些人认为存在怪癖。
现在也算是方便了赤井秀一三人，至少不用担心战斗的时候波及到无辜的路人。
十分常见的木质房屋，外表有一些破旧。屋外零散地分布着脚印，粗看下来没什么异常。
贝尔摩得上前敲了敲门：“克良先生，请问你在家吗？山城小队长让我们把上次的东西送过来了，克良先生？”
贝尔摩得在门口敲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屋内传来一道声音。
“知道了，你放在门口就行。”
这是一个青年男性的声音。
“但是……但是山城小队长特别嘱咐说一定要亲手将东西给你，放在门口如果发生意外，我们没办法交代啊！”贝尔摩得伪装的声音情绪饱满，写满了为难和委屈，柔婉的女声很难有男人能够狠心拒绝，“要不克良先生你把门打开，我放屋里马上就走，绝对不会打扰您的！”
“我说了放在门口就行，回头我会亲自和山城队长说明的！”男人的声音逐渐开始不耐烦起来，但依旧没有要开门的意思。
这都不出来？
“好、好吧！”贝尔摩得退后几步，冲着易容的粂野匡近点点头，然后转头抱起一个木箱，原地跺了几下，似乎是在寻找方便放置的地点，紧接着一个不“小心”，左脚绊右脚……
“啊——”
伴随着一声惊呼，粂野匡近立即出手，在箱子撞到门的瞬间拔刀一挥。
并不怎么厚实的门板顿时四分五裂，箱子“撞”破门之后轰隆隆滚进屋内，被门板阻隔的阳光也瞬间透了进去。
明亮的光线连屋内空气中漂浮的灰尘都照得分毫毕现。
阳光透进屋内的同时，角落处响起一声并不明显的闷哼，然后是乱七八糟的碰撞声，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安静。
“哎呀~糟糕了！”贝尔摩得瞪大双眼，捂着嘴，迈着小碎步就要冲进屋内，哪料半路再次表演了一个精妙绝伦的原地摔，双手柔弱地一用力，将门边的窗户也一起碎了。
“克良先生！不好意思！克良先生！”
确定大半个屋子都暴露在阳光之下，贝尔摩得终于不再折腾，袅娜地进了屋。
身后赤井秀一对上粂野匡近赞叹的眼神，摸着额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三个人进了屋，打着找克良先生道歉的名义，将整个房子翻了个遍，最后理所当然地没有找到半个人影。
鬼当然不可能真的住在容易损坏，且随时有被打开风险的房屋内，这里面一定还有地下空间存在。
赤井秀一和贝尔摩得探听到这人似乎暗中收集了不少武器，而这屋内却没有。
赤井秀一隐晦地冲贝尔摩得点了点头。
贝尔摩得眼睛一转，故作苦恼地说：“克良先生究竟去哪儿了，刚才不是还在吗？算了，只能先将东西拿回去。”
三人将箱子里散落的东西收了收，退出屋子。
而此时房屋地下的通道中，一道人影正偷听着外面的动静，屋内仅存的阴影中也似乎有什么东西潜藏监视着。
听到离开的脚步声和三人离开的背影，人影松了口气，露出一口利齿。他准备等太阳下山再出去处理。
但他没注意到的是，刚才箱中滚落出来的东西没有被全部收回去。
第118章
就在三人离开后不久, 屋内的杂物中突然响起轻微的嘀嗒声。
嘀嗒……嘀嗒……嘀……
轰——！！！！
待在安全范围内，指尖夹着一支女士香烟的贝尔摩得拨了拨被风吹起来的刘海，眼神都没斜一下, 轻飘飘地说：“这下应该差不多了, 就是挖起来可能有点麻烦。说好了，后面的体力活我就不插手了。”
赤井秀一看着从林后透出来的浓重烟尘，皱了皱眉, 抬手拍掉头上被爆炸震下来的树叶：“你下手重了。”
“哎呀呀~”贝尔摩得挥挥手, 毫不留恋转身就走, “我去回复我们亲爱的山城小队长了，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要是那家伙就这么被炸死了, 也只能怪他自己实力不济。这样说不定反而更好, 你们少忙活一趟, 他也可以免得落入那位比恶魔还要可怕的男人手中。”
“拜啦~”贝尔摩得回头眨了眨眼，指尖在艳红的唇上轻点，送出一个充满挑逗的飞吻。
粂野匡近哪里见过这种阵势, 在金发女人的笑声中憋红了脸落荒而逃。
他按着砰砰直跳的胸口, 语气微妙地问：“难道外国人都是这样的吗？”
同样被划为外国人, 作为询问对象的赤井秀一语气凉凉地说：“她是她，我是我。别把我们混为一谈。”
那个女人, 果然无论何时何地都很麻烦。
她炸爽了，扔下烂摊子就走，他们还要在这里思考怎么从大概率已经变成废墟的地方将鬼挖出来。
赤井秀一一瞬间有点想要放弃，要不还是等晚上鬼自己挖洞蹿出来算了。
好在这次终于有上天眷顾, 爆炸虽然如他所料, 将屋子夷为平地，但下方的通道很是宽敞, 地面塌陷之后尤为明显，用不着他们费心寻找。
粂野匡近还记得自己的“人设”，演技浮夸地喊了两声。
“喂！克良先生你在吗？”
“克良先生你在下面吗？坚持住啊！”
“坚持住啊，我们马上就把这里挖开救您出来，小队长很快就会带人过来的，千万不要放弃啊！”
粂野匡近甩着膀子挖得飞快，嘴角根本压不下去。
赤井秀一在这方面效率比不上他这个年轻的小伙子，还是决定稍稍服老一下，毕竟自己现在也是个奔四的人了，身体保养要注意。
他撇了铁锹，两条长腿支着休息了一下，将身上的装备拿出来一一组装好。
这只鬼也喜欢热武器，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机会比试一下，看究竟是谁的枪法更好！
松山久幸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找到了？怎么现在才说，等等……不会是赤井先生想和对方过两招吧？！”
赤井秀一虽然近身格斗、智慧等各方面能力都很强，但似乎还是更喜欢用狙击枪。那种精神高度集中，在长久的等待之后，追求一击毙命，成败就在一瞬间的刺激感，丝毫不逊色于对任何一起案件的追查。
这个男人虽然总是顶着一张漫不经心、游刃有余的脸，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冷酷漠然，但内里却是一个会追寻着危险和刺激的狂热分子。
贝尔摩得眼角眉梢都透着愉悦：“没错，不过很可惜，他们挖了一个下午，都没找到……噗、哈哈哈！”
她只要一回想起赤井秀一那灰头土脸的模样，就忍不住心花怒放。
这可真是有意思啊~
“那只鬼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谨慎，地下室挖出了好几个通道，估计是在爆炸发生后不久，就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了。”贝尔摩得笑够了说，“不过下面存着不少尸骨和违禁品，他的身份已经曝光，那边上面已经将那一片围了起来，准备挖个底儿朝天。”
“看来他们也怕呢！被传闻中的鬼掌握了最先进的科技的话……”
一直以来，鬼舞辻无惨和这个国家的高层都算保有着某种程度的默契。
鬼的一方不大开杀戒，他们也不会倾尽全力对鬼进行剿灭，因为这件事一旦挑明，就代表着两败俱伤的誓死不休。
同样的，只要上面的人不明着支持鬼杀队，对鬼进行大规模猎杀，鬼舞辻无惨也不会主动去碰这个国家真正的实权人物，触动权利的核心。
大家划出一条线，各退一步，而退出来的这部分空间，就是鬼杀队与鬼厮杀的战场。
这是一场持续了千年的战争，除鬼杀队外的人类一方或许还存着共存利用的拖延想法，但对鬼舞辻无惨来说，妥协与退让只是一时之举，他等待与渴求的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得到蓝色彼岸花，成为这世界上再也无人能杀死的完美生物。
届时，整个世界的未来不过在他一念之间。
所以他不急，他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待。
松山久幸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橘红色的霞光已渐暗沉，顶多再过半个小时，太阳就会彻底落到地平线之下。届时阳光消失，鬼便会从阴暗处走出。
“让扉间先生出手帮忙吧，那只鬼掌握了热武器，威胁性和一般的鬼相比不可同日而语。赤井先生既然手痒，也随他去，我也有些好奇枪炮在鬼的手中能发挥怎样的作用。”松山久幸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以防万一兰波先生也过来盯着，防止损害扩大。我去产屋敷那边，叫上杏寿郎和伊黑小芭内，他们的实力也差不多了，这只鬼应该不到上弦的层次，让他们俩来应付正好。”
贝尔摩得笑着吐出一口青烟：“既然把所有人都安排好了，那我呢，我现在的boss？”
松山久幸苦笑一声：“茉美姐就别取笑我了。那边还是麻烦继续盯着，别让他们在关键时刻捣乱。”
他顿了顿又说：“茉美姐你和真菰一起吧，注意安全。”
贝尔摩得起身，懒洋洋地活动了一下四肢：“蝶屋那边需要留人，杂鬼的数量增加了，夜间的巡逻也不能断。人都安排出去，你自己呢？”
松山久幸淡淡一笑：“拼剑技我肯定比不过杏寿郎他们，但拼命的话，输的人绝对不是我哦！”
千手扉间的动作很快，不到十分钟就将人员全部送到位。
炼狱杏寿郎和伊黑小芭内的伤势经过治疗已经痊愈，不死川实弥他们本也想来，不过一听不是上弦之后就兴致缺缺。
其他鬼杀队剑士白日训练之后需要休息，夜晚的巡逻任务就更重，他们实在没时间浪费在非上弦的鬼身上。
伊黑小芭内不是擅长与人交流的人，但好在搭档是炼狱杏寿郎，他从来不会冷场，就像熊熊燃烧的火焰，虽然有时候觉得稍微灼热了一些，但相处起来其实不赖。
尤其是和水柱富冈义勇相比的时候，伊黑小芭内宁愿和炼狱杏寿郎聊一个小时，也不想和富冈义勇说超过三句。
到达店铺之后，炼狱杏寿郎自然地打了招呼，伊黑小芭内也拉了拉蒙住下半张脸的绷带，跟着点了点头。
“对了久幸，猗窝座怎么样了？”炼狱杏寿郎对这个问题十分关心。
“还没动静，醒了之后会通知你们的。”松山久幸举起装上消音器的手枪，上膛，“这次的目标和你们以前遇见过的都不同，要有心理准备。”
“枪吗……以前还真没遇见过，但是我——”
炼狱杏寿郎话还没说完，松山久幸突然扣动扳机，接连两枚子弹从枪膛内飞射而出。
炼狱杏寿郎和伊黑小芭内瞳孔一震，身体比大脑率先反应过来，千钧一发之际堪堪避开。只是一人腰侧的衣服被子弹射穿，另一人的裤腿也遭到同样的待遇。
伊黑小芭内：“你——”
“让你们先适应一下而已。”松山久幸将枪丢回系统仓库，说，“我这只手枪的子弹速度每秒只有三百米左右，对方用的如果是狙击枪，速度会是刚才的三到四倍；如果是机枪，你们要面对的就不止是一枚子弹，而是一秒十枚以上。”
他难免忧心：“虽然我相信你们，但也要多加小心。”
现代化武器要造成伤害，远比单纯的人力更大也更简单。
时代在变化，科技文明并不比超自然能力弱小，甚至在某些方面更加便捷。就算是犬夜叉的哥哥杀生丸站在这儿，也不敢拍胸脯保证自己能完全当下一颗核弹吧！
松山久幸自己当然更不可能了！
“我们知道了。”炼狱杏寿郎和伊黑小芭内面色沉重。虽然刚才没有直接受伤，但临近的皮肉依旧能感受到微微的热量。
两人的身影随着光线衰微的赤日一同消失，松山久幸勉强收起心中的担忧，转到产屋敷宅。
雪色长发的青年从屋内缓缓步出，松山久幸抬起手掌，两人掌心相接。
丝的身形消散，融入松山久幸体内。
青年的乌发瞬间转白，他抬起手，一枚小小的木屑躺于掌心。
产屋敷耀哉披着御寒的外褂立于廊下，柔和一笑：“没想到我还算幸运，能见到松山君真正的模样。”
松山久幸微微勾起嘴角：“哈哈，会像妖怪吗？在我们那儿这模样可是很稀有，也很受欢迎的，去表演都不用戴假发。夜深露寒，耀哉先生还是早些休息吧，不能仗着有医生就不在乎身体。”
第119章
产屋敷耀哉侧身将他迎进来：“白日里已经休息过了, 这会儿反而精神奕奕难以入眠。而且想到那些新出现的鬼……这说明短时间内有大量无辜的人遭到了鬼舞辻无惨的侵害。”
他掩盖在衣袖内的手指猛地攥紧。
松山久幸顿了顿，转移了话题：“这一切就快结束了，鬼舞辻无惨也该收到消息了。船那边已经协商好了吗？”
要避免与鬼舞辻无惨的战斗波及到其他人, 最好的办法就是一开始便将举办拍卖会的地点放置在人烟稀少与世隔绝的地方, 比如海上。
鬼不会被淹死，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会游泳。只要来到海上，鬼舞辻无惨想要召集众鬼突袭, 也必须通过无限城。而无限城若是打开, 那便是他们彻底将其攻破的机会。
松山久幸并不担心鬼舞辻无惨会缩在无限城中不出现, 只有一株的蓝色彼岸花，无惨怎么会放心让其他鬼去获取, 即便是他最信任的上弦之壹·黑死牟。
鬼舞辻无惨恐怕还会感到高兴, 船行海上便是一座孤岛, 人不可能像鬼一样靠着游泳逃回岸上。没了船，就算是鬼杀队的柱也必死无疑。他除了能得到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东西，还能以一场震撼的杀戮作为临世的开幕演出。
但是啊……那茫茫无边的大海, 才是千手扉间的主场！
“嗯, 时间就在下个月初, 还有半个月，不能再拖了。”这是产屋敷耀哉综合各方面因素考虑出来的时间。
时间拖得越久, 按照鬼舞辻无惨现在疯狂的举动，造成的伤害也就越大。同样，这种连轴转的高强度运作对鬼杀队的每一个人都是不小的压力，如果这种情况下半个月还不能取得显著的提高, 再继续下去也不会有大的改变。
“我从忍那里稍微了解了一些, 药剂方面来得及吗？”产屋敷耀哉又问。
“还算顺利，到时候能够赶上, 耀哉先生别总是操心。”松山久幸冲着端着茶出来的辉利哉点点头，强行推着某个也只比弱不禁风好一点的人进屋，“你们早点休息，我在院子里待一会儿。”
产屋敷耀哉察觉到什么：“松山君？”
松山久幸摇摇头：“有点东西想研究，不用担心。你们不早点休息的话，明天哪来的精神和人交涉。”
谁知道今晚赤井秀一他们会闹成什么模样，总之不会太轻松。
强行把人全部怼进去，松山久幸在庭院的松树上坐下来。
他手中不过指甲盖大小的木屑，是在山洞中时，从无限城的门上削下来的。他怕被鬼舞辻无惨发现，所以只削了一点点，至于其他人有没有做同样的事，他就不清楚了。
松山久幸原本只是想尝试一下，被削下来小木片作为血鬼术的产物，理应是无限城的一部分，含有无限城的空间规则，或许能让他有意外的收获。
半透明的丝线从掌心抽出，将小木块刺穿，再层层包裹住，就像是消化一般。
松山久幸幼年时意外流落到世界之外，而在此期间，他的异能力响应主人的愿望而具现出作为半身的人类形态，并且因为遭受侵染，而融合变异出特殊的能力，那就是吞噬。
制定规则、修改规则、吞噬规则！
数个月之前，他便是因为异能力过度爆发使用，通过异能力操控吸收死神和虚，而沾染了死神世界的力量，又作为工藤新一所在世界的规则载体，才会躺了这么久的轮椅。
凡事有利弊，经此一遭，他对自己能力的使用更加得心应手，也隐隐能够察觉到规则之力的存在。虽然还远不足以与世界规则对抗，但如果只是针对这一点血鬼术造物的话……
【虽然我想说贪多嚼不烂，当心规则冲突，但是你执意的话……】
【我知道，945。但是我预感能够成功，我并未停止过练习呼吸法，本就在一点点适应这个世界的规则。而且我的异能力早已不能用原本的概念去约束，我接受我、接纳，那它所吸收的力量便就该是我的一部分！】
【我就知道，既然决定走这条路，记得之后去找千手老二和兰波学理论知识。你不能只是单纯拥有，还要彻底解析它，才能防止力量反噬。系统里也有一些相关书籍，我给你标出来，回头记得兑换。】
【嗯，谢谢你，945！】
【哼哼！我会严密监督你，不可以乱吃，知道吗！】
【好~都听945的！】
松山久幸脸上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容。
他既然要来往于各个世界，就必须掌握空间之力。有这么合适的对象送上门，如果不把握住，那真是暴殄天物。
丝线纠缠结茧，又化作一道道锁链。锁链浮在空中，嵌入大地，将整个产屋敷宅包围起来。
产屋敷耀哉似有所感，往窗外望了一眼。他一只眼已经失明，剩下的一只眼视线模糊，看得不甚清楚。
片刻后，身材单薄的青年关上窗，拍了拍探出头来的幼子：“快睡吧，明天还要忙呢！”
银月高升，有人进入了甜美的梦乡，也有人从梦中被吵醒。
帝都。
确认鬼的身份和平时的活动范围之后，再针对性搜索起来就简单多了。这只鬼身边没有灵魂跟随，但他躲不过千手扉间的探查。
知晓了目标的具体位置，赤井秀一立即兴冲冲地扛着枪赶到附近。
除了炼狱杏寿郎和伊黑小芭内，千手扉间将几个小孩儿也带了过来。不一定上场，让他们看看现代热武器的战斗也不错。
下弦之贰·佩狼这一天过得很糟心。住所莫名其妙被炸，地下隐藏的秘密被翻了个底儿朝天。要不是他跑得及时，又习惯性在身体里藏了不少武器，恐怕这么久的努力收集都要全部打水漂。
天知道他搞到这些东西有多不容易，除了他之外的鬼都瞧不上人类的武器，在他们看来人类只是卑劣的爬虫、随时可以取用的口粮，人类的武器也是一样。
即使鬼杀队的剑士能对鬼造成不小的威胁，也没有改变他们的这种认知，那些呼吸剑士也只是强一点的虫子罢了，放着不管过上几十年自己就没了。
对此佩狼表示部分赞同，人类确实是个不堪一提的种族，但越是被这样的人类打败，才越是显得屈辱。而人类发明的武器不容小觑，如果将其与血鬼术结合起来，能发挥惊人的威力。
越是如此，他越是感到心痛。秘密暴露，身份自然也保不住，想再混进去，又要花费不知道多少时间。
佩狼转念一想，要不干脆去袭击他最近找到的一个军火库算了，好歹能挽回一些损失。不过在此之前，他要先将今天来的那三个人找出来，不管他们是有意还是无意，坏了他的计划，就必须死。
佩狼不知道那三个人住在哪里，但有一个人一定知道。
山城圭太。
山城圭太作为小队长，住的地方自然不会在偏远之地。佩狼从密道中走出，这是一个废弃的工厂，传闻闹鬼，也切实发现过死人，就算是流浪汉也不会过来。
当然，这一切都是佩狼故意营造出来的。这里算是他的秘密基地之一，有时会在这边研究枪械炸药，就算闹出动静也不容易被人发现。
只是今晚他的打算注定要落空了。
佩狼身着军装和军帽，肩上披着黑色的披风，从后看身姿挺拔，收敛起脸上鬼的特征时，也算的上面容俊朗，任谁见了也不会想到这是一个以人为食的恶鬼。
当佩狼踏出厂房破旧的大门的时候，突然感觉到破空声，但还来不及反应，脑袋就像西瓜一样炸开。
远处楼顶的赤井秀一有几分诧异，他眨了眨眼再次确认了一下，无头的身体踉跄了几步，似乎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摸索着滚回了门后。
“啊……竟然真的打中了？”
他这第一枪只是试探，毕竟对方是熟知枪械的鬼，也没想着能一击得手，所以使用的也只是普通子弹。
结果大出所料，对方这是完全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被枪瞄准的时候吗？还是说已经习惯了与鬼杀队剑士战斗时的近距离互砍？
不管结果如何，这一枪已经暴露了自己的位置，赤井秀一提起枪就开跑，先换个地方再说。
如果目标是人类，这点距离他能让对方死个十遍八遍，绝对没有摸过来的可能，但鬼可不行。
另一边，用望远镜观察到佩狼惨状的炼狱杏寿郎几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灶门炭治郎抱住自己：“太可怕了，竟然能在这么远的距离精准打中脑袋，赤井先生太可怕了！”
三小只对他的话都十分认同。
伊黑小芭内内心也受到了震撼，在这样的差距之下，难怪刀会被渐渐排除主流。
镝丸察觉到他的情绪，用头在他脸上蹭了蹭。
“开始恢复了，大家注意不要让他离开这片区域。”炼狱杏寿郎很快就恢复了镇定，“枪虽然好用，但对付鬼的时候还是不及刀来得便利，最重要的是由谁来使用。鬼也不会站在原地等着被打，我们的努力并不是无用功。”
伊黑小芭内淡淡地嗯了一声。
“走吧，注意不要被发现了。”
几个人四散开来。
天空上，千手扉间扇动翅膀从容地观察着下方的情况。
“这表现还算过得去。”
“嗯，都是优秀的孩子。”一道声音在他身边响起。
“所以……尽力活下去吧。”黑鸦赤红的眼瞳流露出莫名的情绪。
第120章
也正因为赤井秀一使用的是普通子弹, 所以佩狼并没有真正意识到对自己下手的人是谁。他以为是因为身份暴露引来的后续麻烦，并没有联想到鬼杀队或者是店铺，因为鬼舞辻无惨没有告诉他们关于后者的信息。
十年前, 佩狼曾经被鬼杀队的一名金红头发的剑士杀得毫无还手之力, 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性命，那是他难以忘怀的羞耻。因此十年以来一直努力提高实力，准备报仇雪恨。
但他还没想到没等找到当年那名剑士, 竟然就有一次遭遇了更加耻辱的事情。
如果说被鬼杀队的剑士逼杀还能算得上预料之内的事, 那被普通人类一枪爆头就绝对不在他能忍受的范围之内！
耻辱！这是不可忍耐的耻辱！
怒火滔天的佩狼习惯性将枪口对准自己的脑袋, 想要来上一枪爽一爽，却发现脑袋还没有长回来, 于是更加愤怒了。
仅剩的一丝理智让他躲在工厂内, 头刚长出来, 就迫不及待地窜了出去。他知道那颗子弹来自哪个方向。
等着吧！他一定会将那些人碎尸万段！
事实证明赤井秀一很有先见之明，他刚转移到附近另一栋厂房中，就从楼道的窗户中看到了一抹黑影跃到刚才开枪的地方。
某只鬼似乎并没有吸取教训, 大喇喇地站在月光下, 披风扬起, 那么大一个块头想不注意到都难。
赤井秀一眯了眯眼，诱饵吗？
他嘴角划过一丝兴味, 这样才有趣！
佩狼朝着子弹射出的方向飞奔而去，附近能瞄准他刚才位置的只有这里，但除了地面上的些许痕迹，他没有见到任何人。
跑了？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 又是一枪响起。
即使装了消音器, 枪声也不可能真的完全消失，在这静谧的夜晚尤其明显, 普通人都不可能错过，更别说是鬼。
已经有了准备的佩狼身形一闪，轻松躲开了这一枪。他猛地转过头，兴奋地喊道：“这边吗？！”
嗜血的鬼如同张开蝠翼的恶魔，炮弹一般凶狠地扑向猎物。坚硬的墙体挡不住鬼的攻击，楼道瞬间便成为了废墟，但同时——
恐怖的轰响震彻夜空，楼体伴随着冲天的火焰彻底暴裂。爆炸的砖石飞溅到四周，与这些砖石一起飞出的还有两截燃烧着的人形肢体。
“唔……可……可恶……”烧焦的肢体在地面上翻滚着拼凑在一起，焦黑的骨骼上一层层覆上筋肉，然后是皮肤，头发重新生长，最后显出一个精壮的男性躯体。
鬼的身体可以复原，但衣服显然没有这个功能。
佩狼失去了他一直好好打理的心爱军装，全身上下只剩下半只靴子和一截袖子。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猫捉老鼠的恶趣味心态至此完全消失，佩狼脸上的肌肉抖动着，果断给自己太阳穴来了一枪。
这次终于打到了！
“哇哦~”就躲在附近的赤井秀一正好看到这一幕。
这只鬼是被刚才的爆头刺激到了，还是原本就有这种小众爱好？
当鬼还真是方便啊，能随时享受一些人类一生只能拥有一次的体验。不过既然对方都做出示范了，他不参与好像有点不太礼貌。
赤井秀一换上了手枪。
鬼的速度确实很快，但……不是不能够预测！
佩狼被击穿的脑子还没恢复，就听到了今晚第三声枪响。
很近，就在旁边！
他面色一喜，向上高高跃起，子弹擦过脚边射入地面。下一刻却发现头顶有东西砸下来。
不对！刚才不是第三声，而是几乎重叠在一起的两枪。一枪逼他在这狭窄的过道中向上闪躲，一枪击中头顶本就摇摇欲坠的金属架。
再这样下去会撞上！
虽然不会致死，但躲避危险是一种本能。
佩狼没有躲，两道影狼从体内蹿出，顶开了下落的金属架。就在这时，又是几乎重叠在一起的两声枪响。
影狼回撤，挡在身前。
果不其然，子弹被影狼完全挡下。佩狼还来不及高兴，那只受到伤害的影狼竟然四散消失。
锵——
子弹击中金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等等！子弹不是已经全部被挡下来了吗，怎么会？！
子弹击中弧形的金属管，瞬间改变方向，从根本没有预料到的侧面射入佩狼的胸腔。
他面色一变，猛地呕出一大口血，同时明白中枪的影狼为何会消失。
恐怖的灼烧感从受伤的部位蔓延开来，而嵌在体内的子弹还在不停地释放出鬼最为畏惧的力量。
剧烈的痛楚一瞬间攫取了全部的注意力，佩狼倒在地上，身体抽搐着。他感觉自己似乎置身于阳光之下，身体仿佛要被灼烧熔为灰烬。
开枪的绝对不是普通人！是鬼杀队吗？
不、不对，即使用日轮刀相同的材质铸造子弹，接触时也不会是这种感觉！
究竟是什么东西！
伤口无法恢复，可恶！
赤井秀一都没想到自己这一枪效果好得出奇，可惜角度还是偏离了一些，没有打中脖子。不知道如果直接将脖子打断，能不能起到与日轮刀断首相同的效果。
不过松山交给他子弹的时候，形容的威力没这么夸张啊！是这些晒日辇开光的时间比较久，所以威力格外大吗？
赤井秀一摸了摸剩下的子弹，有点操心品控问题。
该继续转移了，这个位置无法接着对鬼进行攻击。赤井秀一刚抬起腿，却发现像是陷入泥淖一般无法动弹。
他心中一紧，手中的枪落地，再一转头，果然对上一张分布着对称几何花纹的狰狞面孔。
“哈哈哈哈！抓住你了~”佩狼胸口出现了一个大洞，这个洞并不是子弹造成的，而是他自己用手掏出来的。
既然子弹在体内持续灼烧，那就直接将其挖出来！
既然伤口无法恢复，那就将受到损坏的血肉一起削掉！
还未恢复的伤口淅沥沥地往下滴落着鲜血，透过胸口的洞，赤井秀一能看见后面的墙面。
这个鬼够狠！
“你……”
“我？想求我放过你？”佩狼舔了舔嘴唇，“人类，你的枪法确实不错。”
他难得升起了一丝惜材的想法，无惨大人最近让他们注意寻找能转化成鬼的有潜力的人类。
面前这个男人即使在这种时候眼中也没有畏惧之色，沉着冷静的心态、出众的枪法和战斗意识……如果能引他成功成为鬼的话，一定能获得无惨大人更多的血液，得到更强的力量。
这样他就能找那个男人一雪前耻了！
“要不要加……”
佩狼话还未说完，赤井秀一丢掉枪的手已经握住了绑在腰侧的刀。刀刃出鞘，没有一秒犹豫，交叉划过鬼的胸口。
黑色的影狼缠在体表，赤井秀一并没有砍中实体的感觉，而是像落入沼泽。
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既然能挡子弹，挡下刀的攻击自然也不在话下。赤井秀一本也没指望这一下能成功，毕竟眼前这只鬼眼中可是有着上弦之贰的字样。
但因为分心挡下攻击，施加在赤井秀一身上的控制松动了。
他一脚踹在地上，趁机拉开距离，两头黑影形成的狼一左一右夹攻而来。
赤井秀一用力一甩，双刀飞射出去，擦过影狼的脖子。同时伸手接住刚才踢到半空的枪，正要扣动扳机，却被一只手牢牢卡住动作。
原来是佩狼一瞬间贴近，他有恃无恐地说：“不错，你确实很不错。我再给你一次加入的机会，成为我的同类怎么样？”
“同类？”这样的近距离之下，赤井秀一能闻到鬼身上腥臭的血味，他眼神一睨，“成为你的同类，是对我最大的侮辱。”
“你——”佩狼没想到这男人竟然如此不识好歹，既然这样，他也不用留手了。
“砰——”
又是一声枪响。
佩狼的下巴近距离炸开，溅了赤井秀一一脸血。
持枪的右手被扣住无法动弹，但……他是个左撇子啊！这么近的距离，就算只有三根手指，他都不会射偏。
“啊——”佩狼彻底暴怒了。
他的身体仿佛联通了异空间，数支枪管从体内探出，全部对准了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低头露出一丝诧异：“还能这样？”
血鬼术真是作弊，这个世界对普通人太不友好了。
然而比枪更快响起的是爆炸声。
佩狼探出身体的枪被炸了个粉碎，身前被影狼包裹的地方还好，但刚长好的脑袋又被炸得血肉模糊。
他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这么狠，竟然敢在脚下引爆炸弹，是打算同归于尽吗？
可惜，鬼的体质可不是人类能比的。
佩狼脸上的伤口飞速愈合。
不远处，赤井秀一的情况确实比佩狼糟糕得多。男人浑身是血地躺在一堆砖瓦中，腿骨扭曲着，说是只剩一口气也不为过。因为除了爆炸造成的伤害，佩狼还给了他一爪子，这一下将他的腹部掏了个对穿。
“结束了。”佩狼一步一步走过来。
赤井秀一被血模糊的双眼自下而上扫了一眼，然后倔强地扭过头去。
不行，他不太想大晚上近距离观赏一个男性的□□。
好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