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宝，你怎么回事？”
下午学校上通识课，摄影系和服表系几个班挤一块，都塞在这大教室里。江映特地挑了楚枝意身边的位置坐，说好了跟他在课上一起双排，携手冲击新赛季。
哪知道楚枝意今天心不在焉的。
在他又放歪一个大直接砸到塔上的时候，江映再也忍不住了。
她抬手给了楚枝意一肘子。
楚枝意恍惚回神，忙小声地说：“我的锅我的锅，对不起啊。”
他立刻聚精会神起来，领着队友逆风一波，拿下高地。
等获胜结算画面出现，楚枝意问：“还来吗？”
江映摇头：“不来了。”
她打量着自己的好友：“你先老实交代，遇到事了？”
楚枝意瞄了眼坐在台上头也不抬一个劲念课本的老师，对江映说：“也不能算是事吧……”
他犹豫了下，还是想找个人讲讲这两天的心情。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有个弟弟最近住我家吗？”
江映记得：“昭昭嘛，我有印象。”
楚枝意嗯了一声：“这两天他不在了。”
江映顿时惊诧：“怎么走的？太突然了吧？”
楚枝意回忆了下，说：“应该是坐车走的吧，他另外的家人挺有钱的，派助理来把他带走的。”
江映偷偷松了口气，暗暗瞪了眼讲话不清不楚还没自觉的楚枝意，又说：“这不是好事吗？他一走你又自由了，请阿姨的钱也可以省下来，再说了，我之前也不太能想象你带孩子。”
“为什么啊？”楚枝意不理解。
江映理所当然地看着他：“你自己就还是个孩子啊。”
楚枝意嘴角微抽，想为自己争辩：“我也没那么不靠谱吧……”
但想想，他确实是挺不靠谱的。
跟昭昭在一块的时候，昭昭比他还像个爹。
江映一针见血地问：“所以，你这两天魂不守舍的，是因为想他了？”
楚枝意立刻反驳：“才没有，你别胡说。”
他嘟囔着：“就是有点不习惯。”
江映表示理解：“我姐把她家狗放我那养了两天，走的时候，我也这样。后面习惯了就好。放轻松啦枝宝，问题不大，你这就是戒断期。”
江映又说：“这样吧，晚上我攒个局，咱们一块去玩？李诗悦还想谢谢你之前临时救场的事，正好宰她一笔，让她出出血。”
楚枝意答应了。
他们在KTV玩到大半夜，酒开了一箱，李诗悦还叫了不少人一块来玩。
真挺热闹的。
楚枝意好久都没这么热闹过了。
他心里终于有一种扬眉吐气的爽感，恨不得打电话给傅季野，告诉他，你以为就你有派对吗？我也有啊！
但当他回到家，打开家门，踢掉鞋子以后，他还是站在门口愣了许久。
抬手打开灯，暖光白立刻照亮整个空间。
真奇怪。楚枝意想，以前也没觉得一个人住竟是这么安静的。
他放任自己倒在沙发上，翻来覆去半天，没忍住，摸出手机。
昭昭有自己的微信号，是楚枝意给他整的。他来的第一天，确认完身份，楚枝意就带他去商场采购了。日常用品，电子设备，应有尽有。
离开这几天，昭昭的消息都发得不频繁。
今天更是如此。
两个人的消息对话结束在上午。
「起床了吗？」他问的。
「爸爸，我刚刚在忙哦。」昭昭回的。
然后他回：「好的，你忙。」
从他发消息过去到现在怎么也有十二个小时了，昭昭依旧没回复。
楚枝意不禁想，难道是电子手表没电了？还是昭昭生他的气，不想回他了？
脑子里颠三倒四一堆念头来回乱串，楚枝意咬咬牙，找到一通号码，给对方发了短信。
「傅先生，你好，是我，楚枝意。我想问问昭昭今天还好吗？」
一分钟过去，五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
傅时叙也没回。
楚枝意这下真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这戒断期可真难熬啊。
搞得他像个没了老公又丢了儿子的可怜寡夫一样。
楚枝意不想让自己沉浸在这种悲催的想法里，打开电视，随便挑了个剧，说看一会就起来洗漱，结果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他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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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梦，却又不太像梦。
梦里昭昭坐在他的身边，脑袋上戴着喜庆又可爱的寿星专用帽。
他伸手把蜡烛插进蛋糕上，又喊：“老傅，打火机，打火机。”
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拇指指腹往下一按，咔嗒一声，蓝火窜起来。火苗贴上做成可爱小樱桃模样的烛芯后，幽暗的房间一下多出几点光亮。
“昭昭快许愿。”是他自己的声音。
昭昭迫不及待地双手合十，对着蜡烛静了好一会，又扭头看他，乖乖地说：“爸爸，我许完了。”
蜡烛的火苗在晃动，昭昭的眼睛明而亮，有一种澄澈的温暖满溢在其中。
楚枝意想伸手抱他，结果一个轱辘，从沙发上摔下来，屁股上的疼痛叫他瞬间从梦中清醒。
他也懒得爬起来了，保持着歪扭的姿势倒在沙发边的地毯上，一只脚还挂沙发边缘。
盯着天花板，楚枝意想，这养娃的戒断期也太可怕了。
他有点不敢再继续睡觉，怕自己又梦进去。真要如此，醒来后的对比太过明显，真会让他觉得自己现在像空巢老人。
不知道该干点啥了。
游戏不想打，电视不想看。
楚枝意发呆一会，摸起手机，打开了背单词软件。背了两三个就把手机丢开了。没人监督，没意思。
楚枝意偏着脑袋往阳台看，天色未亮，世界都沉在一片安静里。
算了，楚枝意想，还是睡觉吧。
这回他学乖了，把自己收拾了一通，滚回床上。
再醒来的时候，楚枝意是被门铃吵醒的。
他烦躁地从床上起身，踩着拖鞋，满脸阴气地走到门边，正准备在打开门的瞬间对着这大清早就扰民的家伙摆摆脸色，门开口，楚枝意的眼前什么人都没有。
他后背一凉。
卧槽，闹鬼了？
下一秒，睡裤被人拽了下。
楚枝意低头一看，一个浑身上下都被盖在白布里的小玩意儿站在他的脚边，跟你迷你幽灵似的。
他吓得往后一缩：“靠，什么东西！”
小幽灵仰起头，把布往后一扯，露出一张清爽可爱的脸蛋：“爸爸！不是什么东西！是昭昭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