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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九坛合照金令开天2

作者:破霓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神迹。


    这个词怀晴是熟悉的。上辈子,裴绰曾问过她,相不相信世上有神迹。神明显灵?怀晴是不信的。


    然而,她重生了,这何曾不是一种神迹。


    怀晴正襟危坐起来:“阿悦,你见过的神迹,是什么样的?”


    容悦冷肃道:“比如,起死回生。”


    “不是用了假死药?比如陆九龄在旁人眼里,此刻是毫无生机,但七日后,他从棺材里爬出来,不就是起死回生了?”怀晴道。


    容悦摇头,“我见过明明万箭穿心而亡的人,第二日好好地活着,身上还带着万箭穿心的伤疤。”


    “那是另一个护法,也许金光明社觉得他还有用,并不想他死去。”容悦猜测道。


    “那位护法的武功甚至更好了,只是人变得浑浑噩噩……像个活死人……”容悦道,“不过也只一面之缘,其余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了。”


    “九坛合照,金令开天。说的便是启用祭坛,活人献祭,圣女叩问玄女娘娘。到了九坛合照那一天,圣女以三线金叶,得玄女祈愿。什么样离奇的愿望,都可以实现。”


    听容悦说完,怀晴莫名想起避难村附近的玄女庙,悬挂着三线金叶,上辈子她扯下其中一片,以致屋梁倒塌。“原来,那样的祈愿仪式是真的有用。”


    “祈愿仪式自然有用。自然也要看是什么样的人在祈愿,比如从前的魏氏皇族,后来的金光明社圣女……”容悦讪讪道:“你我这般蝼蚁是不成的,别说三线金叶,摆上三千金叶,也打动不了玄女娘娘。”


    怀晴疑惑道:“从前的魏氏皇族?什么意思?”


    “几百年前,魏氏那个不羁的老祖宗还没发疯之前,哪个州县一出现旱灾,皇帝开坛祈愿,当日便会天降甘霖;若是出了蝗害,祈愿次日群虫便消失无踪。因而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不然,那些年大晋又是如何保其根基的?自黄金流传世间以后,魏氏开坛祈愿,也不大灵光了……”


    “直至大晋末年,求什么,什么不灵。当年天麻肆虐时,闵帝还不死心,开坛祭祀后,世间出现一味治病药引,可惜昂费非常,又引起一系列人间争端……到后来容钧登基,献青词、发祈愿,何曾灵验过?”


    “如今,小皇帝还没踏入过玄女祭坛的门,都是当今首辅代劳,哪里又灵验过?两年前,乌江还发过大水呢,只是没有大晋末年发得厉害……”


    容悦一口气说完,又补充道:“不对啊,也不知道裴绰那烂人,发的什么愿。说不定,他发的愿是保其性命,这么多年,刺客如过江之鲫,却没能伤他分毫……这么看来,还是灵验的。”


    “怎么时灵,时不灵的?”怀晴皱眉道:“还有,金光明社的圣女可自行开坛祈愿,为何你们还要冒充若羌使团,想进入玄女祭坛呢?”


    容悦脸上风云变幻,羞愧难堪,道:“从大晋末年起,金光明社的祈愿也时灵时不灵了,因而想来魏氏的玄女祭坛看一看……”


    也不灵了?怀晴一惊。


    “众护法猜想,是因为,有时朝廷国库储藏的黄金多,有时金光明社拥有的黄金多,二者相互之间并不知晓当年谁的黄金多……只要开坛祈愿没有灵验,便知是对方祈愿成功了。”


    怀晴差点脚底打滑,惊诧道:“所以,谁的黄金多,玄女娘娘便能实现谁的祈愿?”


    荒谬。


    听上去,神明像一个贪财又顽劣的孩童。


    容悦却正色道:“我们的猜想八九不离十了吧。”


    沉默。


    如果祈愿成真,以黄金储量来论,哪个老百姓的黄金能有朝廷或金光明社的多?就算是江南首富如顾三金,挂上三线金叶,与数以万计的国库黄金相比,不过螳臂当车。


    怀晴愤愤不平地想,平凡如众生,祈愿连被神明听见的资格都没有吗?


    “这样荒谬的神明不要也罢。”怀晴恶狠狠道。


    容悦笑了:“你这话说的,怎么跟当年昭明太子说的,一模一样?”


    怀晴一怔。


    容悦继续道:“昭明太子当年可谓愚蠢至极,天麻大疫当即,他不想着如何收敛更多的黄金,胜过金光明社,反倒把东宫黄金散于民众,买那雪参药引,听说,连孝懿皇后的金簪金镯都被拿了出来。”


    “若是当年,朝廷黄金比金光明社的多,说不定大晋还能苟延残喘几年呢……”


    夜风忽起,怀晴茫然四顾,却看不清夜风的来处。


    一心为民的昭明太子,为何成了大肆敛财的奸臣裴绰?


    这些年来,首辅广开西陲互市,设海舶之司,通南北津渡,许商贾之子应试登科,明面上利国裕民,暗中贿赂盈门、爵位可市,黑白通吃。所谋者,黄金万两耳。


    更声迟迟,怀晴理不清的心绪,索性便不理了。她要小憩几息,明日还有场硬仗要打。


    陆九龄要在七日内出殡下葬。


    ……


    天蒙蒙亮,守夜的大丫鬟们刚要下值,镇国公府便传出一桩噩耗——大爷没了。


    还是裴少夫人早起替大爷亲自喂药时发现的。崔氏仓皇奔入幽篁院,哭天抢地,时值镇国公病中,崔氏没了主心骨。家中一应白事,皆由怀晴一手操办。


    先唤来管家、仆妇,分派人等更换白灯,悬缟幡,布设灵堂,又命人抬出棺木,安于正厅。世代往来的亲朋故旧,皆一一道人送讣,言辞恳切,不失体面。


    至黄昏时分,镇国公府已是一片如雪素缟,灵幡随风猎猎作响,白纱掩门,哀乐低回。府前车马络绎,宾客盈门,皆为来送裴渊最后一程。


    灵堂正中设灵位一座,素帛覆案,香炉鼎然,白幡垂地。


    堂上布列纸马纸人、引魂灯、引路幡,四角悬缟纱灯,光影微明。棺木横陈于阶下,陆九龄安静地躺在里面,帛引绕身,香烟袅袅,直上檐梁。


    怀晴一袭重孝,发挽素帕,跪于灵前,面色苍白,神情却无一丝涕泣。她自持极好,只静静伏身行礼,目不斜视,身形恭谨。


    偶有旧故上香之人低唤“夫人节哀”,叹惋“可惜”云云,她只颔首谢过,从不多言。


    镇国公府本就地位崇高,又因怀晴静和公主的身份,京都权贵之家几乎都来了。迎来送往,怀晴一口水都没喝上。


    逢迎间隙,慧宝偷偷给怀晴热汤热水喝。怀晴心下难过,有一瞬间,真希望慧宝是柳如玉和裴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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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孩子——他们好歹在世间留下过什么痕迹。


    宴家也来人了。竹影与传闻中的宴二公子、宴三小姐一道入灵堂吊唁。竹影一脸肃然,及至看到一旁站着的红灯,便立时了然,这又是妍妍的一盘棋。


    这是怀晴第一次见宴二公子。明明玉面书生的模样,偏生眼神躲闪,不敢与人直视,一举一动尾随竹影,似风中过燕,欲飞还驻,怪不得被安宁公主掳去做面首。


    宴明絮旁的话还没说,倒先哭了起来:“本以为你们俩如话本里的才子佳人一样,逃过安宁公主的毒手,不顾门第之见,终能白首了。羡煞旁人的鸳鸯,真就是,人间不许见白头么?”涕泗横流,比在场所有人都哭得惨烈。


    竹影无奈捂脸,柔声安慰自家三姐。


    却听正厅外传来骄横的声音:“谁的毒手?宴明絮,你又在编排本宫了!”


    内侍高声传令:“圣驾至——”


    少年皇帝携安宁公主一道入内,均是一身素衣,不饰华贵,随行者不过二十余人。


    众人早已肃立,不敢高语,唯闻风穿幡缣之声。皇帝步入灵堂,神色凝重,于灵前执香三柱,行祭礼。安宁公主却不依不饶,指着宴明絮道:“你竟敢在我姐夫灵前编排我!”


    宴明絮憋了一会儿,实在没憋住:“现在是姐夫了,从前是谁非要闹着下嫁的?”


    “宴明絮,本宫想嫁就嫁,关你什么事?就好比你晏家,当年求着尚公主,都没门儿!”说罢,安宁公主又转向怀晴:“阿箐姐姐,我对裴渊一点心思都没有的,谁要跟你抢夫婿,我跟谁急!”


    怀晴眉间抽痛,环顾四周,诸人神色各异,只见宴二公子面色青黑,把头埋得更低了。


    宴明絮声音更大了:“当年谁说要尚公主了?我二哥是无辜被抢,可从没说过要娶你!”


    宴二大步一跃,拉着宴明絮的衣角往外拖,逃也似的冲出灵堂。及至远处,宴明絮的声音随风飘来:“二哥,我替你讨公道呢,话还没说完呢我……”


    ……


    诸人静默。


    只听容悦睥睨着安宁,发出冷笑:“真会欺软怕硬……怪不得人人都想当公主呢?”


    话音一落,安宁公主如同缩起全身羽毛的鹌鹑,一点声音也发不出,只紧紧拉住怀晴的袖口。——这模样,哪里不算是欺软怕硬呢?


    怀晴迎上竹影看好戏的目光,只觉有些头大。忽闻皇帝发话:“忠臣殁矣,朕心痛惜。灵堂重地,不可妄言。都出去吧……”


    众人一一作揖行礼告退。未几,堂上只剩下怀晴、容悦和皇帝。


    皇帝盯着容悦:“你也出去。”容悦翻了一个白眼,一脸不屑,却是一步也不跨的。


    怀晴轻轻瞥了容悦一眼,她才慢悠悠出门,临出门前,还一脚踩上皇帝的金纹龙靴。


    “臭脾气。”皇帝低声呼痛,索性坐在蒲团上。


    白烛燃了一段,皇帝才出声:“上次宫宴,本与你有事相商。不成想,你却是我同父异母的阿姐。”


    少年皇帝声音清澈稚嫩,眸光深远:“这更好了。”


    “合作杀裴绰一事,甚好。”


    “阿姐,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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