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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观棋棋迷迷局局变

作者:破霓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你听错了。”裴绰淡淡道。


    怀晴微微蹙眉。十来年的刺杀生涯,她可不会出错。


    这暗室里大机关叠着小机关,不知藏着多少如药房这般的房间?


    这里药材诸多,并未蒙尘,且药材铡刀刃上有新鲜的草药碎屑,必有人先裴绰一步用过。


    有人在密室里生活。


    这个念头把怀晴一惊,望向裴绰的目光更深了。


    壁上的灯油如同凝固的血,将裴绰的影子折成三截投在青砖上。


    他走近时,玄袍暗纹里腾云驾雾的银蟒便活了,随火光逶迤,寒芒毕现。


    “大人,为何在密室里布上药房?”怀晴一瞬不错地望着她。


    裴绰却耸耸肩,笑容洒然:“这便是裴府的事了,与我无关。”


    推得倒干净。


    怀晴沉默地看着他。裴绰这人好似滚刀肉,不想说的话,无论如何也撬不开口。


    裴绰径直走出药房,按住墙壁上星云图的七方星宿,药房的大门一落,两人又回到了迫不得已吃夜明砂的暗室。


    怀晴沿着暗室四壁走,隐隐约约听到厚壁传出人声,便耳朵贴着墙面,裴绰见状,亦是如此。


    两人刚一听清缘由,四目对视。


    原是江流找了来,正与沈磐在对骂。


    “你这分花拂柳赝品,真以为能骗过公子爷呢!这下抓到你了吧!我们公子爷呢?夫人呢?”


    “你个蠢货,反正骗过你啦!”


    “沈磐,你知不知道我们爷是谁?就敢这么说话!”


    “我管他是谁!他不得好死,你也没有好下场!”沈磐骂道。


    “哈哈真好笑,你说我没好下场,也不知道谁被吊起来,一口饭都没得吃!”江流叉着腰,指着半空的铁网又笑又骂。


    沈磐气得连铁网都跟着颤抖:“饭桶!蠢货!天天想着吃饭!你家公子碰到你真是碰到了猪!”


    “你才是猪!你是最肥的猪!”江流气得拿起剑柄,往沈磐屁股狠狠戳了一下。


    眼见两人的争吵越发没正形,裴绰按着壁上星罗棋布的一颗星子,机关门轰然大开。


    江流见到裴绰无事,笑得开怀,剑指沈磐告状道:“爷,您说一声话,我就杀了他!他说你是猪!”


    “不仅是蠢货,还是撒谎精!”沈磐嗤之以鼻。


    江流脸红着骂道:“你是多嘴多舌怪!”


    事情越发不可开交,裴绰制止道:“都别开口。”


    江流一脸委屈地立在一旁,瞪眼觑着沈磐。


    只见沈磐唇畔浮起笑意:“没想到啊没想到,阁老身边的人,竟是这般人才。”


    人才二字咬得极重,讽刺意味不言而明。


    江流却仰着头看向沈磐,高兴道:“你这人倒也不赖,很会慧眼识珠!”


    沈磐一愣,随即是过于无语的表情,半晌才吐出一句:“有病。”


    “出去吧!”裴绰显然对江流的各种情状见怪不怪,转身走到另一个方向。


    两人亦步亦趋紧随其后,徒留沈磐抓着铁网挣扎怒吼:“喂,你好歹放我下来啊!”


    机关门落下,穿过长廊,左侧又一道机关门,入内,中央竟是一堆白骨。


    四周堆满符咒,几张黄纸血字被桃木镇住,一看便是诅咒魂灵不得安宁、永坠无间地狱的法阵。


    该是裴行简的白骨。裴渊无意间落入密室,发现白骨后,才回到嘉祥,知晓眼前的裴绰是鸠占鹊巢。


    怀晴的脚不由得一顿:“这……”


    “这人死后,不配入土为安。”


    裴绰的视线落在怀晴的眼睫上,“妍妍,你可有觉得不妥?”


    “没什么不妥的。”怀晴盯着裴绰的眼睛,缓缓道:“因果报应而已,大人这么做,自然有大人的因。此人得此下场,便是他的果了。”


    裴绰轻轻笑了,按住壁上的朱雀星宿。


    怀晴一路走来,发现壁上的星云图,合起来竟是二十八宿星图。她于此道并不熟悉,只得暗暗记下,待日后,找红灯问出玄机。


    机关门开,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外头正是裴行简的书房。


    裴绰身上一半光一半阴影,连带笑容也夹着春花霜雪。


    待三人进了裴行简书房,裴绰竟从容地挑出一套前朝金线缠枝茶盏,烧水煮茶起来。


    茶香四溢。


    裴绰挑了个春凳坐下,灌下一口茶,才问道:“荔园那边的埋伏如何了?”


    “公子爷说得真准!金光明社派了死士来,要杀人灭口。那些死士个顶个的厉害,身手不凡!若不是,”江流不自在的挠挠后脑勺,“若不是那个疯子在,我怕是也要成了刀下魂。”


    “容悦呢?”裴绰问道。


    “她没事!”江流摸着自己胳膊,委屈道:“倒是我挂了彩。”


    “李迩先生如何说?”


    “先生说,一切如公子所料。”江流拱手道,“我虽听不懂先生的话,但是先生一如往常,看来爷的事情推进得颇为顺利。”


    “好,江流,如今给你另一桩要事。”


    裴绰放下茶盏,“极为重要。”


    江流兴奋地摩拳擦掌:“啥事儿?”


    “四月初八,正是良辰吉时。我与夫人的喜事,便定在那天了。”


    说到“夫人”二字时,裴绰意味深长地看了怀晴一眼。


    接着,裴绰缓缓道:“十里红妆,千里繁花,要多隆重,有多隆重。”


    江流喜滋滋道:“包在我身上啦!钱庄的好些银钱都没处花!论花钱,我还不会么?”


    说罢,便迫不及待出了书房门,给外间的影卫张罗任务。


    一时,书房只余两人。


    裴绰喝完茶,便径自坐在书桌前,捻起湖笔,瞥了一眼呆立不动的怀晴,道:“给我研墨。”


    上好的方砚渐渐晕出浓稠的墨汁,怀晴很少研墨,亦是很少穿绣裙,月白的广袖拂过砚台染上墨汁,如同乌云侵袭着万里朗空。


    裴绰笑着摇摇头,“你这挥刀的手,是时候弄些雅事了。”


    “你说以后要当卖茶文君,可惜,若是不会书画雅事,这生意在江南可不好做……”


    怀晴断断想不到裴绰会突然奚落她。


    “我要开的茶楼,倒不是给书生雅客的,专卖贩夫走卒,三教九流。”


    裴绰心情颇好,一边挥墨,墨汁晕染宣纸,一边挑眉,笑道:“江南茶肆赁屋可不便宜,你若只卖予市井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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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是容易折本。”


    “折就折本呗,以后我去江南,肯定带了一大笔银钱。”怀晴豪气道。


    裴绰喉间滚出低笑,凤眸似空谷生出幽兰,清冷洒然,偏那眼波漾开时,却似霞光漫过千重崖,温柔至极。


    “行,到时我给你多多的银票,不然,颜老板怕是要赔个底朝天啊……”


    怀晴却不再开口了。


    一时,两人均是沉默。


    唯有香炉上寥寥几丝青烟,被阳光映得灿烂耀眼,游动在两人之间。


    不一会儿,裴绰放下湖笔,宣纸上二十八星宿连成一片,墨笔粗细相见,星子大小不一。


    怀晴看着星云图,正是方才密室四壁上的二十八星宿图。


    “你不用记下星图。”裴绰很淡地看着她,“我直接给你,便是。”


    说罢,裴绰拉住怀晴的柔荑,将她拉入自己怀中,靠在书桌前,共看星图。


    怀晴的手被他的手裹着,触感温热,一齐指向星图最左边的星子,“这二十八星宿图与旁的图不一样,内含三垣星图,紫微垣、太微垣、天市垣,紫微垣意为皇上、居左,太微垣寓为朝廷百官、居右,天市垣是为百姓、居中。”


    “这三个星子便是最大的机关关隘,记住这三个的位置,密室里便可依次打开机关。”


    “不用这么麻烦。”怀晴轻轻开口。


    “哦?”裴绰挑眉。


    话音刚落,又韧又细的银丝,游蛇似的缠住裴绰脖子,在阳光下发出细碎的银光,好似稍一用力,裴绰的头颅便会应声落地。


    隐隐的红意,氤氲在银丝周边。


    裴绰眸光似有哀怨:“妍妍,你这是要谋杀亲夫?”


    “你是谁亲夫?”怀晴冷声道。


    “方才在密室里,你我不是已许了婚事?”


    “你亦说了,方才是方才,现在是现在。”


    此刻“疯子”因围攻金光明社不在场,江流又被支开,裴绰便是她的囊中物。“走,进密室。”


    怀晴怎么会放掉眼前这个极佳的机会,去密室探查慕宁的消息。


    红灯说,慕宁消失于在裴行简的书房留有暗号。


    也许,她曾进入过,这里曾发生过什么事情。


    “妍妍,你若想进去,我何尝不会如你所愿?何必如此大动干戈?”裴绰眉梢落在阴翳里,声音如瓷片碎裂,又被车辕碾过。


    怀晴不语,用手勒住银丝,“少废话。”


    “我今日才算认清你了。”裴绰闷哼道,“你说,你日后会后悔今日的杀夫之举么?”


    “巧了,我分花拂柳从不悔棋。”


    怀晴声音一如掠过山巅的凉风:“走!”


    裴绰手拧案几边的鎏金兽首香炉,书架缓缓移开,后面又是一道密门,是密室的另一道门,与两人方才进出的门又是不同。


    怀晴见状,不由得加大手中银丝的力度,红意更深几许,围了他一圈。


    “少耍花招。”


    “我如今在你手里,大不了,你与我同归于尽……”裴绰嗤笑道。


    “你……”怀晴深深地看他一眼:“你还不配。”


    说罢,两人再次踏入密室的阴影里,如同踏入命运的漩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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