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你自幼陪伴于我,此事我不会向世子透露。但,也仅此一次。”说着,她缓步走到对方身前,高举的手臂,一巴掌扇在了对方脸颊之上。“往后我是主,你是仆,再无其他。
若有下次,杖毙!!!滚出去!”
窗外,一枚孤星在云间闪烁,像谁遗落的零星微光,不肯为夜色所吞没……
日子一天天过去,府里的议论之声依旧频繁。
什么教坊司的狐媚子、什么未婚有孕、什么不知廉耻。也不知是茶余饭后的笑谈,还是有些人生出的妒忌。
对此,薛若微并不在意。
初冬,霜降。
薛若微让管事在角门支起了姜汤锅。“扫叶的、值守的、打杂的,都来领一份去。”
未过多时,此处便陆续聚了些人。
为首的扫叶小厮佝偻着接过姜汤,褶皱堆垒的眼角却飞快扫向廊下立着的薛若微。“姑娘可是心善啊,这大冷天的,让咱这些下人也了把热乎气儿。”
“可不是嘛!自打薛姑娘入府,咱们的日子可是好了不少呢!”一旁,薄有几分姿色的领班丫头接过姜汤微微欠身,随即捧着汤碗退了墙根。
待到远处,其人指尖摩挲着粗瓷沿儿,压低声音朝身侧的年轻丫头嗤笑道:“去年冬月里那天可冷,偏生让咱们扫净了东跨院的腊梅枝积雪,说是怕压坏了府上新置的琉璃灯,这会儿倒想起送姜汤了。”
“翠姐姐小声些吧!指不定人家盼着被世子纳为偏妾,飞上枝头成凤凰呢!”丫头缩着脖子吹汤,睫毛下眸光闪烁,“上回春香给她房里换熏香,不过错拿了些香碳,就被罚跪了整整半炷香。
如今对咱们笑模笑样的,指不定又要使唤人做什么难事儿。”
值守的仆从靠在门框上,望着廊下管事来回踱步,冲翠儿挤了挤眼。“人家可是少御府出来的大小姐,讲规矩得很。府上这么些年来主子都没过问,姑娘一来啊,可不把自个儿当主母了不是!”
“瞧见没?方才管事递姜汤时,那袖子都没敢沾着姑娘的指尖儿碰过之处,倒像是咱们这些粗使的身上带了脏东西似的。”
“嘘!少说几句吧!”领班肘尖一顶,余光瞥见廊下的薛若微,立刻堆起笑靥,捧着空碗朝其颔首。“劳烦管事再给添上半碗!这姜汤下肚啊,腿脚可都暖活。”
听闻此言,管事转过身去,瞧见薛若微抬手示意,方才使人再添一勺。
接过汤碗,领班撇撇嘴便退回原位。“前些日子才挨了板子,瞧那狗腿子样,咱们可做不来这些!”
听他如此说道,翠儿更是不爽。她将空碗搁在石墩,用帕子擦了擦嘴。“姑娘这姜汤熬得真好,比西街药铺的驱寒汤还灵验!”话落,她笑着与身旁丫头交换眼色。
几人转身离去时,眉宇间里还凝着未散的讥诮。“不过是拿些边角料的干姜煮水,倒做出菩萨心肠一般,偏生要人念她的好。
走了走了,干活去,免得人家御首府大小姐又该作不得咱们!”
寒风吹动梅枝头摇晃不停,管事望着下人三三两两散去的背影,袖中指尖叩了叩腰间的令牌。“姑娘,这些人面上谢恩,眼底的轻慢却掩不住。老奴这就去管家处知会一声,定要他们好看。”
“罢了……”即便身怀六甲,府中诸事薛若微依旧亲力亲为。下人的苦她都瞧在眼里,对于暗处滋生的流言,她也并未追究。
本就是罪籍之后,出自教坊司不假,未婚有孕也是真……没有名分却操持着府上,日子久了难免受人冷眼。这个,她不在意……
暮色漫过游廊,薛若微坐在账房内核算着冬衣采买。省下的几百两银子,她单独记在账册。积少成多,徐平在大梁用兵,兴许也能填补一二。
屋外婢女推门而入,递来热汤。“姑娘您何必呢?又无......这些事大管家自会处理。”
“无甚。放哪吧!”薛若微抬头笑笑,指尖在账册上来回核对。“酒坊昨儿个送来的单子我已核对完,扣下七百两府上过冬,余下的你让大管家差亲卫送去梁东。”
“只……只留七百两吗?”
“七百两,够了……”言罢,薛若微将笔置于架上,使劲揉了揉眉心。
……
子夜,神京城外,山神庙。
莺儿身着夜行衣,拿着一封密函立于土墙之后。“小姐对我起了恨意,再拖下去,恐怕不妙。圣天可有消息?”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窜出。“大人让你尽快安排。明年春后,靖北王府应当会征调粮草以作备战,何时用兵,还得瞅着凉州。”
“小姐如今怀了徐家的子嗣,每日都有北境亲兵贴身,我如何能将她带离?”
听闻此言,男子一跃入内,在对方耳边轻声言道:“这个大人已有对策,你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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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合一,大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