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皇后撇向身边的宫娥,穿着杏色宫服的小宫娥立即心领神会,即刻屈膝行礼,双手稳稳端起一旁的雕花木匣,迈着细碎的莲步,缓缓行至裴霁明面前。
旋即陈皇后的声音自上首传来,带着几分慵懒的笑意:“裴将军英勇无比,这彩头自然也是裴将军的。”
话毕,小宫娥打开匣子,那支金簪就躺在匣中,霎时间,众人的目光皆被吸引。席位间的贵女们纷纷探身,艳羡的目光落在金簪之上。
裴霁明双手抱拳行礼,声音沉沉道:“谢皇后娘娘赏赐。”
此时,看台传来陆贵妃的声音。
“金簪配美人,裴夫人好福气。”
此话一出,倒是提醒了陈皇后。陈皇后指尖摩挲着护甲上的东珠,她知晓陆贵妃向来是极为规矩的人,照理来说不会贸然这般说话。
不过,她也能猜到陆贵妃的目的。裴夫人是她侄女,又是个极为低调的一位贵小姐。陆贵妃这般说,一是断了其他贵女的念想,二是在提醒裴将军,金簪该与谁相配。
成人之美,陈皇后也愿意顺水推舟,于是她悠悠开口道:“陆妹妹的这番话倒是提醒了本宫——”
她话锋一转,看向裴霁明,道:“裴将军几个月前同江尚书的那位千金喜结连理,这段时间这般卖力,莫不是也是为了博佳人一笑?”
此话一出,变了脸色的不仅是李鹤洲,还有一侧愤恨不平的燕云华。
“嫂嫂,表哥竟然真的为你得了皇后娘娘那支金簪。”
看台之上,薛沉璧望着演武场中央那抹玄甲身影忍不住惊叹,声音里满是藏不住的雀跃。
说完,她转头看向锦岁。
锦岁的脸上此刻也充满了不可置信,她以为他是随口一说,未曾料到他真的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当看到裴霁明并未否认陈皇后的话语时,她在袖中的指尖微微蜷缩,心里更是泛起了丝丝甜意。
陈皇后满意地点点头:“如此甚好。裴夫人在何处?本宫要亲自为她簪上这支金簪。”
听见陈皇后这般说,锦岁即刻调整了仪态,莲步轻移,走上前去行礼。
官家千金们挤在女眷席前排,皆想凑凑热闹,瞧一瞧这位裴夫人到底是何模样。
今日锦岁未施粉黛,仅凭一双含秋水的眸子,便让满堂珠翠都失了颜色。
锦岁未出阁前便十分低调,虽才女名声在外,但大多数人都没见过锦岁的姿容。如今也算是见识到了,只消一步上前,便让满堂春光都聚在了她身上。
锦岁谨慎地上前行礼:“臣女拜见皇上、皇后娘娘。皇上、皇后娘娘千秋万福。”
陈皇后满意地笑了笑:“还真是位佳人,与裴将军甚是相配。”
说完,她摆摆手示意锦岁过来。
陈皇后捻起那支金簪,将金簪稳稳插入锦岁的发髻。锦岁能感觉到簪身的重量,以及缠绕在发间的珍珠流苏轻轻颤动。
陈皇后满意地点点头:“还正如陆妹妹所说,金簪配美人。你说是不是啊陛下。”
陈皇后挑眉看向崇文帝,崇文帝也颇为满意。
崇文帝抚着颌下白须,目光在裴霁明玄甲与锦岁素衣间来回流转,眸中盛满赞赏。
“皇后有所不知,他们夫妻二人虽是少年夫妻,但他们二人的佳话整个燕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今日更有裴将军为博美人一笑一举夺金簪的美事。”
锦岁闻言即刻屈膝深深行礼,盯着自己的裙角,柔声开口道:“陛下与娘娘谬赞了。”
她接着补充道:“臣女对夫君那日的相救一直感激不尽….但若说坊间传闻的佳话…也是因陛下治下河清海晏,方能容臣女与夫君在这盛世里相守。今日这金簪更是娘娘天恩所赐,既是对臣女的垂怜,更是对夫君军功的褒奖。臣女定当好生保管,时刻感念娘娘为臣女妆点云鬓的隆恩。”
这番话落得极有章法。先以“盛世容相守”回应皇帝对“佳话”的赞誉。再以“军功褒奖”衔接金簪赏赐,既抬高裴霁明的功绩,又将皇后的恩典与夫君的荣耀绑定。
女眷席间传来几不可闻的吸气声。
当锦岁话音落定,陈皇后也投来赞许的目光。她缓缓抬眼,目光掠过少女处事不惊地姣好面容后,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这应答滴水不漏,既捧了皇权又固了后恩,果然是尚书府教出来的女儿。第一贵女倒也名不虚传。
听完这番话后崇文帝更是龙颜大悦,对着裴霁明道:“你倒是娶了位好夫人。”
听见圣上亲口这般说,在场的所有人皆是各怀心思。
李鹤洲死死盯着那抹倩影,手掌因为死死捂住酒盏而泛白。他告诉自己再忍耐一下,再忍一忍。
待锦岁和裴霁明二人退下后,崇文帝又看向燕云珩道:“太子射中头鹿,可有什么想要的奖赏?”
燕云珩闻言即刻整冠束带,他上前三步单膝跪地,头顶的玉冠垂下的珠串轻晃。
见到燕云珩那张脸后,薛沉璧一愣,旋即垂下了头,生怕被燕云珩看见。
只听见燕云珩不卑不亢道:“儿臣承蒙父皇庇佑,能猎得头鹿不过是侥幸。”
说完,他抬眼看向崇文帝的方向说道:“若论功劳,皆是父皇平日教导有方,才让儿臣习得骑射之术。儿臣不敢贪功求赏,只愿父皇圣体安康,大燕江山永固。若真要奖赏,儿臣斗胆请父皇将赏赐化作对戍边将士的抚恤,如此方能彰显我朝仁德,让天下百姓感沐皇恩。”
这番话落下,满堂文武纷纷投来赞叹目光。
此时,一旁的三皇子燕云奕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坐在他身侧的侍臣已高声附和。
“太子殿下心系将士,实乃苍生之幸!此等善举,定会让戍边儿郎更加效命,护我大燕万里河山!”
“殿下仁心仁德,这等胸襟气魄,当真不愧是储君风范。”
一时间,阿谀奉承之声此起彼伏,将燕云珩的身姿衬得愈发挺拔。
该死!燕云奕暗啐一口燕云珩的虚伪,漂亮话谁都会说,可偏射中头鹿的不是他。一想到这,他更是怒火中烧,凭什么他什么都差那么一点点。
崇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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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燕云珩的身影,满眼的骄傲与自豪。抚须的手愈发用力,龙颜大悦道:“好!好!太子心怀天下,实乃我大燕之福!”
“只不过,太子虽心系社稷,不愿独享殊荣,但朕的嘉奖若不兑现,岂不让天下人说朕食言?”
闻言,燕云珩撇向那个垂着头的身影,不禁升出一抹笑意。
燕云珩再次俯身叩首道:“儿臣一时未能想出合适的赏赐,若父皇不嫌弃,恳请将这份恩典暂且留存。待他日儿臣有了思虑,或是朝廷有需,再向父皇讨取。如何?”
见燕云珩这般说,崇文帝道:“既如此,也好。”
陈皇后自是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于是忙不迭地在一旁开口道:“陛下,珩儿还尚未娶妻,若是赐珩儿一门婚事的话….陛下觉得如何?”
陈皇后这样说,那必定是要推举自己的侄女陈月蓉了,但燕云珩并不给她接着说下去的机会,直接开口道。
“母后美意,儿臣心领。然儿臣现在无心于儿女私情。”他微微抬起头,目光诚恳地望向崇文帝,“此时若论婚嫁,一则恐因儿女私情耽误国事,二则若不能全心对待妻室,反是误人终身。待日后时机适当,儿臣自会向父皇母后请旨求娶。还望母后体谅儿臣以江山为重之心。”
这番话既点明自己忙于国事无暇婚事,又委婉堵死了陈皇后推荐人选的可能,继而将自己塑造成以天下为先的储君形象。
一箭三雕。
陈皇后见自己儿子这般说,也不好再继续说下去,只好随了他的愿。
而另一边在下边坐着的燕云华目光盯着锦岁发间的金簪,又投去了怨毒的目光。
“你再怎么看,那金簪都不是你的。”燕云珠得意的声音传到燕云华的耳畔。
见燕云华吃瘪她就开心,想到这里,燕云珠又扬起了笑意。
燕云华按捺住心中的不快,撇向燕云珠,慵懒地开口道:“华儿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可姐姐呢?姐姐难道就能如愿以偿么?”
燕云华的话显然是意有所指,这一下便然燕云珠没了底气。
“你什么意思。”
燕云华并不正面回答,只是轻笑了一声:“华儿没什么意思,只不过想提醒姐姐一声,姐姐想要的似乎也没法得到….”
话音刚落,燕云珠便听见崇文帝道:“说起婚事…嘉禾公主的婚事也迟迟未定下….”
一瞬间,燕云珠感觉五雷轰顶,血液瞬间从头顶倒灌而下。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崇文帝的方向,有些止不住的颤抖。
她的婚事?这是什么意思。她分明上次已经将这件事搪塞过去了,为何今日又提起来了?
慌乱中她猛地转头,撞进林樾藏的眸子。那名身着墨色劲装的侍卫正死死攥着腰间佩刀,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燕云珠的指尖无意识绞着帕角,绣线被搓成毛躁的线团,而陆贵妃温婉的声音恰在此时响起:
“是啊陛下,云珠及笄已经有快三年了,婚事迟迟还未定下。若是陛下觉着有合适的,索性今日喜上加喜,直接定下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