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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

作者:死鱼论文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120章 丹砂 陛下,我来向您求亲。


    120.


    与之同时,数十里外,南郊村庄。


    苍术与艾叶苦涩的气味中,灰袍僧人遥望着天际幽蓝的色彩,缓缓拨动了腕上的佛珠。


    “那是什么动静?”天冬一脸骇然。


    金光破晓,彷佛一道利箭将幽谧的蓝色撕成两爿。


    灰袍僧人低声道:“是大宗师。”


    村庄前,他伸出手,彷佛蒲公英一样的种子在掌心中一聚一散,将要飘落的刹那,又被他握在了掌心之中。


    天冬不解,还要再问,然而僧人已经起身。几乎是转瞬之间,便消失在了村道尽头……


    建康宫,式干殿。


    水波一样的结界轰然散开,被万千金光劈得粉碎。李观海毫不犹豫,脚尖轻点,登时间便要转身。


    他正是要趁着这短暂的瞬间——


    趁着宁离还没有将宫城大阵彻底发动的时候,离开建康宫。


    无论如何,他不能身陷在“山河永固,天地皆春”之中,那简直与把头颅伸到剑锋下没什么两样。


    风声呼啸,铜铃狂响,那急促的震荡几乎要席卷上天际。


    入无妄境这么多年以来,李观海终于又一次感受到了生死的危险。


    继续留在此处,只会危及自己性命!


    他根本不是世人以为的那种大宗师泰山崩于前而颜色不变的法度,反而是审时度势、宕机立断。


    然而身后却有一道剑风立时追来,清光直上霄练,竟要将他钉在原地。


    李观海陡然开口:


    “沧浪!”


    那彷佛是对着虚空间呼唤,根本不知他这一声是在唤谁。就在那一刹间他掌中凭空出现了一把墨色的长剑,寒鲨皮的剑鞘迎上剑光。


    ——铮!


    墨色的鲨皮竟被削飞了小片,露出其下半寸雪亮的剑芒。


    李观海猝然转身,森然道:“真以为我怕你不成?”


    宁离神色不变,喝道:“那你躲什么!”


    宫墙殿宇彷佛都在震动,朱碧琉璃瓦纷纷打下,沧浪之水终于出鞘,雪亮剑芒倒转。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过了百余招,每一下都荡起滚滚烟尘,冲上九霄云层。


    海上潮生的天象破灭之后,建邺城上空,亮得如同煌煌白昼,连续的格挡间,李观海心中大寒。宁离根本不是他以为的那种绝境时突破,他原来便是东君!一招一式全然不似个初初突破的菜鸟,三年前他便与波罗觉慧对战过!


    此时此刻,宫城之中一片哗然。臣子、侍卫、武者……无数人在低处看着这一场惊变,错愕而不敢信。


    那纵横的劲气激得人几乎要作呕,当即便有身体不支者昏迷,然而更有些人跃跃欲试,目睹这一场剑光,甚至想更近一步。


    无妄境。


    那可是两个活生生的大宗师!


    天下间哪里还有这般机缘,让他们亲眼见证两位大宗师之间的较量?


    只要能感悟到一分半点……


    朝闻道,夕死可矣!。


    那每一下简直是有摧天坼地的力量,两道身影一者如墨一者丹砂,在天象俱碎之后宛如凡人一般打斗,嘶啸的风声几乎要将人的耳膜刺破。


    烟尘被寒风骤然卷散,只见朱色的衣踞迎风飞扬,而在他身前数步,墨色犹如一道电光。


    “让开!”宁离忽然一声厉喝。


    那一团墨色直奔脸门,薛定襄顿时心道不好,然而他脚步似被无形气机盯住无法动,下一刻,金光劲气后发先至,将他重重打飞。


    轰然一声,薛定襄撞上远处宫墙,五脏六腑一阵剧痛。


    在他眼前数寸,剑光流转,逼迫得那一团墨色不得不止步。


    少年嗓音一片冷然:“你堂堂一位大宗师,竟然也做这般要挟人质的卑劣行径?”


    他踏在朱檐之上,丹衣云裳,半边侧脸明秀而冰冷,漫天的金光在身后凝结做虚幻的影,彷佛神话传闻中执剑下凡、裁决尘世的仙人。


    剑光辉焕而明烂。


    剑曰“朱明”,人为“东君”。


    白帝城主的评语,赫然在所有人脑中浮现。


    至于此时,李观海仍不曾受伤。然而他望着宫檐上修韧挺拔的身影,恍惚间竟似见到了另一个人。


    那双漆黑的瞳眸中照映着虚幻的踆乌,与一点闪烁而不灭的血光。他从宁离眼中看到了无可辩驳的杀意——


    李观海已经老了。


    年岁渐长,已非意气风发少年时,在蓬壶自我幽闭的日日夜夜里,他自审着修为,因为昔年那一败而愈发执着,缠绕于神,终成心魔。他开始惜命,因为他并非未尝败绩,他曾经被一个与他名字相似的年轻人打碎过骄傲。


    而宁离并不曾。他的骄傲与生俱来,平生不曾动摇半分,压制许久的修为在至暗时刻终于重回无妄,那几可以说得是水到渠成。


    人、气、神,三者合一,终于在此时加持到极致——


    剑光相交,犹如雷鸣一般,拉出数道雪亮锋芒。


    ——铮!


    ——铮铮!


    震耳欲聋的相撞,眼花缭乱的腾挪,那两把绝世神兵被催发到了极致,天象乍变,半爿幽蓝,半爿金光。


    然而那金色的光辉后发先至,逐渐将幽蓝逼至狭仄角落。


    朱明如金乌迫下,携裹灼人火浪几欲噬人,却在千钧一发之际被沧浪硬生生架住。


    那一瞬时,两人终于打了个照面。雪亮剑身倒映出宁离冰霜一般的面颊,彷佛沐浴在赤霞与云涛之中。


    他当真是很年轻。


    一个足以令所有武者都能心生悚然的年纪。


    翻覆的一瞬,剑身相错,沧浪破肉,直直刺到尽处,与之同时,李观海心窝一凉,朱明洞穿了他的心脏。


    宁离毫不犹豫,任凭左肩被刺穿,真气覆在剑上,蓦地转动,便要打破李观海灵台。剑刃滑过骨骼,只听见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然而那一时,李观海不退不避,脸上陡然现出个诡秘微笑。


    宁离瞳孔骤缩,刹那间反应过来,面容一变!


    自知不敌、李观海是故意送上气海、容他刺穿,那打的主意其实是自爆。以他无妄境修为,只怕除却宁离,在场无一人可以幸免!


    那一下简直是令人心神皆悚,宁离左掌一抹,淋漓鲜血刹那覆上腰间玉佩。螭龙明润,四爪间溢出点点光芒,与鲜血并散落地面、渗入深处。


    几乎是同一时,宫阙楼阁、亭台池林,一处接一处连绵亮起,炫目的光芒直冲云霄。无数丝线交织错落,铺成一张弥天盖地的巨网,笼罩在建康宫上空。


    山河永固,天地皆春。古老的阵法终于被发动,却并不用以迎敌,而用以护卫,将所有的气浪与烟尘都笼罩在自爆产生的那一处。


    烟尘的中央,宁离直面冲击,仓皇间只来得及护住腹部,顿时经脉肺腑都受剧烈震荡,刹那间半跪在地。


    宫城已被唤醒,金光连缀成线,宁离蓦地张口,陡然咳出一口鲜血。


    他头脑间一片晕眩,然而右手却稳得可怕,真气流转,将李观海心脏彻彻底底绞成了齑粉。


    结束了。


    一切都应当终止。


    他亲手诛杀了李观海,上皇再无底牌,此后不会再有人搅局。


    ——当啷!


    一寸寸将沧浪拔出,顿时鲜血源源不断,浸透了衣袍。


    该是要庆幸自己穿着红衣罢?这样勉勉强强也能遮掩些血迹,假装并不曾受伤。打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不知道行之有没有被惊醒?


    “阿离!”


    “世子!”


    “殿下!”


    无数呼喊在耳边汇聚,剧烈喘|息中,宁离笑起来,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碍:“他死了。”


    宁离右手连点,封住左肩上数处大xue,他勉强支撑着站起,红衣浴血,伫立在天地浩瀚的辉光中。


    似乎有人踉跄着要冲来,却被这犹自弥漫的威压止住。


    宁离摆了摆手,他其实痛得有些要说不出话,然而周身气机流转不休,竟然有些愉悦的亢奋,彷佛开悟一般。


    四面八方,东倒西歪,淩乱的甲兵与人形,碎裂的栏杆与砖石,这殿前乱哄哄的一片,简直成了废墟。


    这善后工作应该有人去做的罢?应该是不用他操心的罢?真可怜了这大殿和广场,修缮起来不知要费多少银钱,但他是出力气将坏人打死的那个,这不能在让他出钱罢?


    胡思乱想间,宁离转身便要倒走,他还要去禁宫深处、自己离开的地方。


    偏偏就是在那一瞬,视线尽头掠过宫门,教他身形微微一凝。


    唇边的笑意缓缓垂落,宁离握紧了手中冰冷的剑柄。


    宫门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身灰色僧袍,无声立在那处,卓然不群。


    天地间,唯有宁离与那僧人站立,若果从高空中看去,两人竟成犄角之势。


    那僧人不知在宫门处看了多久,又或许是将将才来,由始至终,都无人能将他发现。


    因着他的举动,众人纷纷看去,见那僧人默然不语。


    宁离缓慢道:“僧住持,三年前在北海,你邀我师父垂钓。今日远道建邺,不知所为何事?”


    僧人?北海?三年前?


    刹那间众人心神俱震,陡然间想起来那一段大雍与西蕃对峙的旧事,更有些重臣武将知晓其中的隐秘:昔年波罗觉慧邀请厉观澜于白帝城相会,其实是设了一场无人能应的局。因为那时厉观澜身在北海,将他拖住的也是一位大宗师。


    没有想到……竟然是妙香佛国的住持。


    佛国、北海,一南一北,相隔何止于万里,当时许多人都以为是李观海因为私愤,而倘若是僧仲虔……


    宁离心下一沉。


    他直觉这不是什么好事。


    僧仲虔拨弄着腕间的佛珠,面上有种奇特的悲天悯人,他缓缓从殿前看过,掠过台阶宫阙、众生百态,终于道:“贫僧以为,这里也很适合瘴萝生长罢?”


    旁人面上还有不解,宁离刹那间已是色变,他盯着眼前的僧人,道:“难怪南郊出了疫症,原来是住持的手笔。”


    如今天气尚冷,根本不是疫症该发的时候,只是因为孙妙应在京,兴致勃勃,当即启程施展一身医术。宁离那时满心都在裴昭身上,也没有多想,这时才咋过味来。


    “住持是出家人,慈悲为怀,做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也不怕遭报应?”


    僧仲虔神色淡淡:“天理昭昭,轮回不爽,贫僧若能遂愿,便是落入阿鼻地狱又如何?”。


    不对。


    一点都不对。


    传播疫症、牵连无辜,这根本不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高僧会做的事情。更何况僧仲虔为佛国住持,从来只听闻他心肠和善。他若真敢这么做,随之而来的便是大雍与佛国的争端。那简直是要将佛国拖入不义之地,便是再被战火血洗都有可能。


    宁离缓慢道:“住持是在开玩笑罢?”


    僧仲虔道:“时间还早,贫僧便与东君讲个故事罢。”


    他注目着不远处巍峨的殿宇,那目光竟然有一些遥远,说道:“从前有一位大雍的士子,自幼通晓诗文,搏得了个神童的名头。于是他自命不凡,自以为必成贤臣良将。果然登科折桂、三元及第。然而他却不被皇帝所喜,又卷入争端,被派到南方小城做了县令。他初时郁闷,认为才华无处施展,于是纵|情诗乐,游山玩水,恰好在妙香佛国认识一位女郎,两人结为夫妻,恩爱缱绻。”


    “可惜世事难料,他做出了一番成绩,升了官职,携妻子北上入京后,却没想到,竟然被一位权势通天的大人物看中。那人强掳走了他的妻子,而他无能为力,百无一用是书生呐……自己亦是被下狱流放,所幸故交将他救出,辗转流落去了佛国,阴差阳错,当了住持。”


    “士子已经有了通天彻地之能,想要将妻子带回。但为时已晚,她已经在宫中香消玉殒。纵然有无上神通,也再也换不回她的性命。”


    “……”


    那语调平缓,不疾不徐,彷佛是一位局外人,讲述着一个悲伤的故事。


    可宁离知道绝非如此,几乎是一股冷气从脚底升起,伴随着肺腑间的痛意。


    是上皇,沉迷女色,荒|淫|无|道,强夺人妻。


    他听过那个故事,甚至还在去夔州之前、尚且是幼童之时。那一|夜阿耶与陈则渊的争执,所谈到宫中那位妙香佛国的美人……


    后来没有人再讲过,或许是自知不光彩、刻意的遮掩。


    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那竟然是僧仲虔的发妻。


    僧人语调平静而柔和,并不怒气,然而听的人心底一阵邃凉。


    他是来寻仇的。


    他恨上了大雍,这个曾生他、养他的地方。三年前拦住厉观澜,助力西蕃。现下趁此宫变,更想要毁灭。与李观海不同的是,他带着玉石俱焚的决心,就没有想过活着回去。


    僧仲虔柔和道:“东君,你和李岛主一战,已经是强弩之末,我无意与你为敌。”


    宁离咽下滚烫的血沫,凝望着灰衣的僧人:“百姓何辜?江山社稷何辜?”


    僧仲虔神情淡淡:“从我去佛国那一日之后,便已经不是雍人。”


    他斩断了所有的过往,仇恨凝结为了动力。那驱使他的进境一日千里,妙香佛国的无妄境横空出世,然而谁也不知道,那位大宗师有这样一段过往。


    “东君年少,天资卓绝,假以时日,或可合道,何必管这尘世争端?何况,东君现下或许无碍,若执意阻拦,恐怕会伤势加重……东君难道真的能舍下你的骨血?”


    柔和的劝说,却像是无形的威胁,一字一字,道出了接下来可能有的场面。


    僧仲虔望着那侧丹朱的衣袍,少年郎君丹衣沐血,风神秀丽。他心想那真是青春年少,彷佛自己当年高中之时,也是这般年岁罢?


    那时心中尚还抱着匡扶社稷、河清海晏的梦想,如今想来,彷佛都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我心中有恨,东君不会懂。”


    宁离喘|息着:“我如何不懂?我阿耶为上皇佛前替身,囚禁净居寺中,被他毒害,死后八年未曾下葬。我父王为上皇蒙蔽、轻信于他,以至于天人永隔。”


    “若非陛下心善,我阿耶只怕如今仍停灵庙中,不得入土。我亦因此自幼身缠剧毒,唯恐年寿不永。”


    “你告诉我,我为何不懂!”


    僧仲虔微微一讶,终于第一次看他面目。建初佛会那时新婚燕尔,他确然也在建邺。元熙末年,春归建初……少年容貌,依稀和当年风华皎然的僧人彷佛。


    僧仲虔悄无声息的叹了一口气。


    他神情中现出几分伤感:“东君何必阻拦?”


    回答毫不迟疑:“住持为何孤身赴建邺,我就为何阻拦。”


    那话语中的坚定与决心教他微微一怔,明光照耀过少年神情,那是心有所恋、从此剑锋所向也要将人保全的神情。何况他还正有这样的能力,那必是粉骨殒身也不会退后半步。竟令人如此歆羡。若当年自己也能如此……


    忽然听见人哑声开口:“僧住持,若旁人都无资格来劝你,那我呢?当年为了你的妻子,我父亲心中不忍,将她送走,尔后全家下狱,满门皆斩……难道我也不能说这话?”


    他看向那侧的玄衣统领……原来那就是当年唯一活下的萧氏遗孤。


    “太迟了。”僧仲虔摇头。


    动摇一闪而过,无数风声、无数人面,哭嚎与呐喊,最后悉数化作妻子含泪的面庞。


    “太迟了。”僧仲虔喃喃道,手中的种子蒲公英一般飘洒要落下,却暴|露在金光中,无形笼住。


    那彷佛成为了拉锯的战场,微光中无数种子飘浮,奋力挣扎着想要脱出,却被丝线困缚、凝结不动。


    僧仲虔目光落在那红衣上:“东君,你再出手,怕是就要保不住了。”


    宁离心中剧痛,他情知自己若是顾惜半分己身、便应该松手,不将元力发动,可到最后,心中寸寸冷却,又寸寸灼烧。他咽下了口中灼烫的鲜血,仍是不退半分:“住持心中也不忍的罢?”


    “我没有去过妙香佛国,但是听说过大师,慈悲为怀,设草庐施药,救了无数人性命。”


    “住持真的忍心建邺变成人间炼狱?”


    “你的妻子被困在皇陵中。”他盯着僧仲虔的眼睛,“被困在这一处不得超脱,你不想带她走吗,去一个自由的天地,带她魂归故里……”


    僧仲虔的目光落在一处,宁离若有所觉,猝然回头。


    玉阶高处,只听一声清沉:“住持就此罢手,前尘往事,既往不咎。由朕做 主,开皇陵,自可携灵柩南去。”


    僧仲虔缓慢的叹了一口气。


    僧人目光逡巡,越过了宁离,落在身后清峻的身影上。天子分明朝着他在开口,可满心满腹,都向着那银红的衣袍。那一身紧绷到了极致,只有面上强作的从容。


    也罢。他说:“陛下不要忘记自己诺言。”


    他缓缓转身,终于回头,灰色僧袍飘然而去。


    宁离倚剑站在原地,彷佛一根紧到了极致、将要崩裂的弦,直到此刻,心中才稍稍放下一分。他立时撤去了阵中的真气,悉数笼归至身中,暖流入腹,那一瞬险些要落泪。


    他缓缓回首,迎着阶上裴昭目光。


    广场废墟处,忽然响起老尚书颤颤巍巍问话:“东君何意至帝阙?”


    李观海身死,僧仲虔远去,三位大宗师眨眼只余一人。可那摧天坼地的力量犹在眼前,无妄境不入建邺。老尚书直到此刻才敢发问,几乎用尽全身力气。


    我?


    我来建邺作甚?


    四目相对。


    长夜终尽,天色破晓。


    丹霞衣,赤璎裳的少年缓步走上,踏过一地的硝烟与烟尘。


    无数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见得千万辉光中他走到了玉阶高处,骤然间抬掌。名为“朱明”的神兵末端,生出的那一根细枝梢头,颤颤的开出来一朵梅瓣似的花。


    那一枝春色经逢过冬日酷寒严苛,终于在金光暖阳中,含苞绽放。


    山河为证,日月为鉴。


    他灿然一笑,朗朗声音,传遍九州四海,乾坤玉宇:


    “陛下,我来向您求亲。”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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