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以前的种种,秦珊想哭,却已经哭够了。
她咬着颤抖的牙齿,想咒骂些什么,又恍然反应过来。
刚才二哥说‘宋璐帮她见张生那天’!
二哥怎么会知道?
她错愕抬头,又愧疚的垂下脑袋:“二哥,你原来一直都知道。”
秦霄无奈叹一口气。
他也想不知道,谁乐意当个街道办事处,专门调解矛盾纠纷的热心‘大姨’?
秦珊倒是藏好点呢?
大晚上跑出门那动静,他都不稀罕说,还有棠棠来家里做客那天,她出门回来后,兴奋两个字就差写在脸上!
当时隔得远,宋璐还在一旁望风。
他没听见秦珊在墙头上跟张生说了什么,但这也不难,找人跟着张生就是。
这一跟险些没让他笑话,张生拿着五十块钱去买火车票,还妄图跟售票员讲价,死活不肯出那四块,最后迫不得已了,才从鞋底掏出钱来。
冯琳琳找上张生之后,他迫不及待就把车票卖了。
如果他继续把车票抓在手里,说不定跟他买票的人还会出价更高。
但张生着急,急不可耐的换了钱,置办一身新的行头,甚至买了梳头的油。
可惜野狗就是野狗,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他可以蒙骗人一时,但不可能是一辈子。
被揭穿伪装的张生恼羞成怒,指着秦霄的鼻子:“你……你跟踪我?”
“好啊,原来这一切都是你们设的局!”
他又伸手指过眼前的一圈人:“你们果然都是一丘之貉,我就是想往上爬,我有什么错?秦珊,你自己摸着心口问,谈对象这些日子,我亏待过你吗?”
“我是真心对你好的,说到底,你不还是嫌我穷?”
“是我看错你了,你果然跟那些贪慕虚荣的女人,啊——”
好几个暴起青筋的拳头,不用言语就默契的砸在张生脸上!
冯琳琳更是忍无可忍,提起裙子跳起来,一脚踹在他下三路:“去你的吧,贪慕虚荣的到底是谁?”
冯父冯母扼腕,忙把她拉住,冷哼着道:
“张生,你骗我女儿这事没完,我会拿着你的告白信去举报你的,之前还谅你从乡下考上京大不容易,可你压根就不知悔改!”
“既然这样,我们也不会手下留情,你等着吧!”
冯父冯母是海外归侨,听起来是有来头,可其实在单位的人眼中,他们就是亲外分子。
去单位办些什么事,听说他们还归侨,办事员看他们的眼神就一下变了。
所以在平时,冯家都是当大事化小,就化小,能小事化了,就化了。
但现在张生都欺负到他们头上来了,他们决不能忍。
就是举报之前自己先要被查一遍,他们也得举报不可!
秦母也早想说了,干脆一吐为快:
“还有我!”
“我告诉你张生,从乡下农村考上大学的比比皆是,学校里不差你一个学生,我今天就要拿你开刀,替学校好好教训教训你这样心术不正的混蛋!”
张生捂着被打肿的脸,心中惶恐的不像话,他不想落得这样的下场,所以便试图用拖秦珊下水,让冯家人住手:“你们举报我,你们女儿的名声也毁了!”
冯父冷笑一声,他一个海外留学归来的人,会在乎这点虚无缥缈的名声?
“我女儿在学校待不下去就出国,反正这次我举报定了!”
秦望山更是一脸不在乎:“你不知道现在严打吗?”
“你同时骗两个姑娘就是耍流氓的大罪,就算你是大学生也得吃花生米!”
“大家只知道耍流氓要死,谁还记得这两个姑娘?”
秦霄眯眯眼,狭长的眸子划过一道冷光:“而且谁说我要举报你欺骗珊珊?”
“你倒卖火车票可是投机倒把,光是这个罪名就够你喝一壶!”
就是秦风也瞪了他一眼:“就算不举报你,你在学校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秦朗用看垃圾的眼神上下打量张生,最后呸了一声,拍着秦珊的肩:“走,别理这晦气东西,咱回家去!”
听到这,冯父冯母不禁感叹,这个叫秦霄的,脑子怎么这么好使?
冯琳琳更是一脸艳羡的看着秦珊的背影。
秦珊上面有三个哥哥宠着,爸妈也那么疼她,还有陆棠这么个漂亮又有才华的未来嫂子,她怎么身在福中不知福?
这三个哥哥,换给自己多好?
谈妥之后,两家人决定就这么办。
当天晚上,张生就被送去警局,按照投机倒把的罪名关了起来,等待后续的调查!
秦霄把陆棠送回了家,才回到大院,那时已经很晚了,院子里的灯都没几盏。
可一进屋,秦母就迎上来,脸上带着愧疚:
“老二,妈今天是关心则乱,没有说棠棠不好的意思,你别怪妈。”
其实知道秦珊在火车站还好的时候,她就后悔,不该那么莽撞的把错怪到陆棠头上。
可那时,真的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在咖啡店的时候,她就想拉着陆棠的手道个歉,就是一直找不到机会。
秦霄把外套挂在架子上,淡然的耸耸肩:
“棠棠不知道这事。”
“但是妈,当时你嫌棠棠多管闲事,那确实是你的不对。”他指了指家里对放报纸的地方:“那个从京城逃出去的杀人犯癞子头,可是前段时间才被抓住。”
“妈别忘了,癞子头就是乡下出身娶了大小姐,最后由爱生怨,先杀了孕妻,又捅死丈母娘。”
“张生要是变成第二个癞子头,妈你可逃不掉。”
说完秦霄就进了屋子。
留下秦母在空荡的客厅打了个寒战!
她一阵后怕,又后知后觉,幸亏有陆棠‘多管闲事’,不然真由着秦珊和张生乱来,那不就引狼入室了?
“我真该死啊……”
秦母懊恼的嘀咕一声,抬手自打嘴巴,反应过来又回屋。
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没用,不如想想怎么补偿棠棠。
她拿钥匙打开抽屉的锁,又从里面抱出一个上了两道锁的盒子。
看到这,准备睡觉的秦望山从床上坐起来,凑上前:“哟,终于舍得掏出你压箱底的宝贝了,这是要给谁?”
这盒子是随着秦母嫁进来的,算是嫁妆。
可是这么多年,秦望山也没见她打开过,年轻的时候好奇问过,但她就是咬死也不说。
秦母从脖子上取下带了几十年的钥匙:“补偿棠棠的,你别跟老大媳妇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