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闻歌他爹,帝国皇帝时云舟其人,平生没什么爱好,不参政事不涉军务,就喜欢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感觉。
秘书处每次焦头烂额地为皇帝陛下善后,也仅仅是做到扯了块摇摇欲坠的遮羞布,皇帝陛下渣男海王的名声都快成帝国居民茶余饭后的谈资,明面上没彻底说破而已。
“我们皇帝也是牛逼哈,搞出这么大一个私生子都不说,”安瑟伦对准昏厥的少年比划了一下,抬头,“咋办呢,我闻?”
被点名的时闻歌立马流露出优雅的浅笑。
然而即使是脑袋空空的R-17都能分辨出他笑容的含义,时闻歌的微笑大致可以划分为两个意思:关我什么事?关你什么事?
现在就是典型的“关我什么事”,时闻歌往后躺下,躺椅边是单膝跪地的R-17,他这一躺顺势就靠在R-17肩上,手在他蓬松的发顶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不动了,冷冰冰道:
“丢出去。”
“对同父异母的弟弟这么狠的嘛,你住的地方这么偏,他又被咱们十七弟伤得这么重,丢出去可就死外面了。”安瑟伦鳄鱼似地呜呜两声,“皇上,你好狠的心。”
哪来那么大的戏瘾?
时闻歌无情推拒:“那你带走。”
“老大,大学宿舍六人间挤得满满当当,我往哪带呢。”
“既然没用的话,你也走吧。”
逐客令就差明晃晃贴脑门上了。
“我发现你这人真的是拿我当工具人,用完就丢,”安瑟伦赶忙塞了两口瓜,拍拍屁股起身,“行吧,我碍事,我碍眼,我走行了吧。”
庄园安瑟伦来过无数次,本人也不讲究所谓的皇室礼节,没等老管家赶来相送,他就麻溜地拍屁股起身。
临走前他特意绕到R-17身边,手犯贱想摸一把传说中柔软的白毛,但时闻歌不给他这机会,嗤笑一声,用插瓜的叉子架住他的手。
“别动手动脚的。”时闻歌淡淡道。
“摸摸也不成?”安瑟伦切了一声,悻悻地收回手,“大没良心的。”
这是时闻歌。
“小没良心的。”这是瞬间跃到离他最远的地方的R-17。
工具人也是有尊严的!
工具人生气地走掉了!
直到安瑟伦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野中央,鬼火摩托的尾气在半空拉出一道长长的浅灰线条,R-17这种抗拒的姿态也没能完全平息下来。
他默默地走回时闻歌身边,接受主人将手放在后颈,顺了顺毛:“放轻松,还难受吗?安瑟伦已经走了。”
“克制中,”R-17缓缓道,“还好。”
R-17已经尽量克制自己澎湃的攻击欲望,他能忍受和他人短时间身处同一室内,不代表他能接受除了时闻歌以外的人触碰他。
“我很想,扭断,他们的脖子。”无论是安瑟伦,还是地上躺着的明青临。
“但你按照我的要求控制住了。”
时闻歌持续抚摸他的后颈,看他四肢渐渐舒展开,喉咙打起愉悦的小呼噜。
抚摸的动作愈加缓慢:“很棒,很棒,好孩子,你做得很好。”
有时候他会觉得R-17比起人类更像是一只野外长大的猫科动物,身手矫健,警惕性很高,对陌生的环境和人会下意识产生强烈的应激冲动,但在时闻歌手上他却将自己的一切攻击欲望全部收敛了,他的爪牙、修长的手脚和清俊的下巴,都乖巧得令人心生爱怜。
现在,乖巧的R-17蹭了蹭他的掌心,半个音节平滑流出:“m——”
“你敢喊出那个称呼今晚就去水牢呆着。”
R-17从善如流即刻改口:“抱歉,闻。”
“明天,带我一起。”
花房不隔音,时闻歌和安瑟伦的讨论也完全没有避讳的意思,从门口走到花房的这段时间足够R-17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七七八八,他听见安瑟伦提出明天有两场拍卖会,也听见时闻歌的同意,最后是他自己心里琢磨的意愿。
“你也想去?为什么?”时闻歌问。
平日学习的内容不包括拍卖会,他明明连这个词的意思是什么都不甚明了。
“武器,要发挥价值,”R-17把自己的脸和时闻歌的掌心贴合在一处。
近一个月的恢复足够令他的声带恢复到常人水平,此刻R-17的声音像松林间潺潺流淌的溪涧,他说:“我的价值,是保护你。”
保护我?
尽管他是出于好意,但R-17好像没能理解自己和时闻歌的确切含义,主人高高在上,怎么能由宠物擅自凌驾于他的意志。
所以,时闻歌不假思索地就拒绝了:“保护?我不需要保护。”
“而且亲爱的,你似乎忘记了你人形天灾的身份,我们曾约定过你不能出现在人群聚集的闹市中。”
“可是……”
“可是什么?”
R-17将手心贴合在心脏,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想法,他只知道独处太难熬了,一旦时闻歌丢下他,剩他自己被关在地下室,光是想象都会产生一种强烈的焦躁与不安。
但是主人的命令是无法违背的。
R-17只能低下头,紧紧咬住嘴唇,不甘心的说了声:“没什么。”
现在花房躺着个人。
时闻歌不想管,明青临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这件事目前很少有人知道,他母亲将他藏得很好,就连时闻歌自己也是通过小说知道的——在那本以R-17为主角的小说中,明青临是主角的追求者之一。
这件事要到三年后才爆出来,彼时皇室继承人修订法案已通过,明青临拥有合法的皇子身份,使得他在R-17一众追求者中不那么磕碜。但也仅此而已了,原著小说中他没有什么戏份。作用也仅仅是深夜递个雨伞,跟在R-17身后喊两句口号般的我爱你,便再没有出现过。
成为皇子都未能在追求者中占据一席之地,可想而知明青临这个人除了身份和家庭以外实在是没有什么可取之处。
不值得拉拢。
丢出去,生死都和他没关系。
盛夏晨光透过天窗落在身周,仿佛为时闻歌披上一层远离浊世的纱,他是那样冰冷又那样无情,侧身回望,上挑的眼尾瞥见R-17原地失落却又不懂反驳的模样。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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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还是叹了口气。
“算了,让管家来,先把明青临带回去。”
他并没有改变主意,不带R-17去就是不带R-17去。
但可以给他找点事做。
“你把我弟弟打成重伤。”这时候又承认是弟弟了,仿佛之前想让明青临等死的不是他一样,时闻歌说,“不惩罚你,但是在这期间你要负责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警戒,也是武器的职责。
塌下去的双肩突然挺直,R-17的身姿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他急忙追上时闻歌,在忍不住叫出那个会令自己遭受惩罚的称呼之前,轻轻地悄悄地,用食指牵起他的衣角,随后轻快地离开。
。
第二天,晚七点。
明青临在一个陌生的医疗舱中醒来。
记忆的最后是被一个可怕恐怖的怪物袭击,他还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可是现在除了头痛以外没有发现任何伤势,不知道是谁救了他,又用医疗舱治好了他。
他推开医疗舱的门,翻身下床,所在房间空无一人。
“喂!”
“有人吗——”
“这里是哪里啊?”
他扯着嗓子喊。
他不确定自己是被绑架了还是怎么回事,但他记得自己乘坐运输舰跟着妈妈和姐姐回到帝都星,他不知道为什么一家人会突然决定离开家乡,问起的时候,妈妈回答:“因为我们要去拿回应属于我们的东西。”
什么应属于我们的东西?
明青临一头雾水。
然后他得知,他十七年人生都没出现过的爹,是堂堂皇帝。
而他,明青临,说不定能成为皇子。
……那可是皇子啊!
能和太子殿下平起平坐的皇子!
于是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他马不停蹄地奔向郊区庄园,就算被人莫名打昏再被人莫名治好,他也初心不改,在陌生的房间大喊。
“闻歌,时闻歌!哥你在吗?”
“我是你未曾谋面的弟弟啊!”
在时闻歌书房,按照命令一直监视他的R-17:“……”
自来熟。
不要随便和闻攀关系。
他打开麦克风:“闭嘴。”
时闻歌临走前随便找了间空房间,便连人带医疗舱丢进去,再没管过,如今明青临苏醒后在这陌生的房间吓了一跳:“谁呀?谁在说话?”
“我告诉你,我可是太子的亲弟弟,四舍五入就是殷渡·阿兹拉尔大人的侄子,我来是有重要的情报要跟我哥分享。”
明青临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被R-17全部无视,他只在乎自己关心的点:“殷渡·阿兹拉尔是谁?”
画面中,明青临似乎被这一疑问逗笑,夸张地比划着,竹筒倒豆子噼里啪啦一顿输出。
“这你都没听过?殷渡·阿兹拉尔,皇后殿下的哥哥,阿兹拉尔家族的族长,皇家生命科学院的前院长,人类近百年最伟大的科学家之一。”
“——一位尝试制造出完美生物的伟大造物主。”
随后,明青临遗憾地摇摇头:“可惜没造出来就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