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竹海还想追问。
一转眼,发现整个院子只剩他和被撞昏迷的金安福。一个激灵,吓得他赶紧蹿出苏家院门。
不管这灰衣大汉是苏氏姘头,还是雇佣的,单就对方一出手,把他们几十号人弄残弄废,就不是好相与的。
金竹海下意识想到叶清辞。
暗忖苏氏哪有能力结识这种奇人?多半是叶清辞为了保护苏氏,暗中派遣给苏氏的暗卫。
对,叶清辞这种身份背景强大的人,送出名暗卫,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顿时,他恨得咬牙切齿。心道:奸夫淫妇!
闹出这么大动静,早有人飞报衙门。闻讯带队赶过来的叶清辞,在半途重重打了个喷嚏。
憋足一肚子火,打算今天直接跟金竹海撕破脸,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却在目睹苏蓉家外,一地躺着鸡哇鬼叫的人后,目瞪口呆。
来报信的手下,说金竹海带兵闯进苏家,欺负苏娘子。
这……
谁把谁欺负了?
苏蓉看到叶清辞出现,立马招呼铜甲兵消失,放下叉在腰上的双手,摸出块帕子,用力按按眼角。
有救星出现,她就没必要一味强势。不然,她怕叶清辞那种秉公执法的个性,连她也不放过。
她十分不愿意站到他的对立面。
叶清辞没理会金竹海一行,直接跨过在地上打滚哀嚎的军士身体,快步走进苏蓉家看究竟。
发现苏蓉几人好好的,只是面露受惊吓的表情,方才暗暗松口气,回头瞪向一脸余悸未消表情的金竹海。
“金督尉,你这是越发嚣张,置律法于不顾,开始率兵洗劫百姓家了?”
金竹海一听这话,轰地怒冲脑门,忘掉一开始的犹豫害怕了,暴跳如雷。
“叶清辞,能不能瞪大你的狗眼看看,现在是我的人受伤惨重?为了护着那……那女人,你县令清誉不要了!”
想骂苏蓉是贱人,但方才被神秘的灰衣人吓破胆,舌头临时打结,吞回脏话。
叶清辞一身正气,双手抱拳向北方一拱手。
“本官承皇命,身负社稷黎元之托,秉公执法!金竹海,尔等贪墨蠢虫,若不鱼肉百姓,上违天听下悖民心,本官也会护住你!”
朗朗一席话,迎来周遭跑出来看热闹的居民欢声雷动,鼓掌喝彩!
金竹海面色铁青。
果然是曾经的探花郎!这嘴皮子,说得顺溜不带喘气,关键他还听不大明白。一群愚民混头没摸清,跟着乱捧这小白脸臭脚!
就因为他是县令吗?
殊不知世道已乱,他等武将,才是乱世中掌握乾坤的主宰!
愤恨的金竹海,选择性遗忘叶清辞武力并不比他差,甚至可能在他之上。连苏蓉,他方才也碰得头破血流出来。
苏蓉竭力压弯上去的唇角。
看见金竹海不好过,她便痛快了。
果然仇人要用钝刀子,一刀刀割肉放血,死太快享受不到报复爽感!
叶大人,会说话,您多说点!
“你来这里做什么?”
怼完金竹海,叶清辞没忘记本来目的。
金竹海这才想起自己干什么来的,顿时以为揪住苏蓉的小辫子。
“叶大人,你可是方才自己说,要秉公执法!这苏氏拐骗我家小妹,不知道把她藏哪里去了,你看该怎么处置她?”
苏蓉立即欠身施礼。在众目睽睽下保持对叶清辞的格外尊敬,来衬托金竹海的蛮横。
“大人,今天我才知道冬梅失踪。这金家人,平日对冬梅非打即骂,前段时间冬梅还告诉我,她家人欲将她当作礼物送给高门大户。”
“这……”
“他们逼得冬梅走投无路,离家出走。现在倒打一耙,跑来我家硬说我窝藏冬梅。”
“焉知……”
她用帕子捂住脸,哽咽猜测:“焉知是不是金家人逼死冬梅,为掩盖真相,顺便一石二鸟想把我也借机解决掉!”
“大人,冬梅实在可怜,您可要为她做主啊?”
金竹海先还眼棱睁睁听,然后越听也不对。
这女人把自己从中摘出去就算了,爬出坑同时,还不忘把他一脚踹进去。暗示冬梅不但出了事,凶手甚至可能是他们金家!
金竹海快气死了。
以前怎么没见此女如此狡诈,能言善辩?这真是那个三年间在他跟前,从不敢多说半个字、多行动半分的前妻吗?
“她一派胡言!”
金竹海无能咆哮。
“金冬梅是我亲妹妹,我为何要害她?送她去季大人那里,也是为她着想。锦衣玉食,享之不尽!”
话冲口而出,迎来叶清辞等人鄙视的眼神,他猛可醒悟,自己急怒攻心说溜嘴。
糟了!
季大人会不会因此责怪?
一时间,金竹海冷汗直冒。
想往上爬,他没错!但为什么总是这么难,老天不佑他,总有人处处与他作对?
“这些人怎么伤的?”
叶清辞打量一地横七竖八躺着呻吟的人。
他以为是老百姓忍无可忍,路见不平,仗义把金竹海一行打成这样。但吃瓜群众们站得老远,一副怕被殃及池鱼的样子,又不太像。
金竹海气冲牛斗,知道今天有叶清辞在,讨不了好。叶清辞正常的询问,被他理解成幸灾乐祸。
之前疑心灰衣人是叶清辞派出暗中保护苏蓉的存在,现在几乎在他心中下定论了。
他冷笑一声。
“叶大人,你就护着这女人吧!总有一天,会有你护不住的时候?”
用力一挥手。
“我们走!”
让手脚完好的军士,抬上受伤的人离开。走两步想起晕在苏蓉院子的金安福。掉头回来,恨铁不成钢拽起弟弟的后领,拖出门去。
叶清辞没有阻拦。
世道乱成一团了,只要关心的人没受伤害,他便睁只眼闭只眼。
苏蓉同样没有阻拦。
铜甲兵的秘密,隐藏一天算一天。虽不懂金竹海为何不质疑,但能遮掩更好。反正吃亏的不是她。
金竹海这番前来,赔了夫人又折兵。
叶清辞走近苏蓉,刚想细问经过。毕竟这么多军士受伤惨重,显得诡异。不过还没开口,傅振飞马赶到,涔涔喜动颜色大声禀报。
“大人,燕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