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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 真假慈悲

作者:南波三水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男人?什么男人?”沐玉皱眉细想,突然恍然大悟,糟了!这几日忙着救人,全然忘了柴房里还有个男人!


    她扔下包袱,正准备出门寻人,可刚到门口,门就先响了起来。


    “咚咚咚......”拍门声如雷贯耳,“开门,快开门!”


    是那衙役的声音,沐玉一惊,连忙将手缩了回来,就在这时,不知情的笙长琴听见动静,走了过来,问:“谁来了?”


    “别开门!”沐玉出声制止,却已经来不及。


    “吱嘎”院门被拉开,一排衙役站在门前,神情肃穆,全不似从前那般和颜悦色,不等人问话,就擅自闯了进来。


    笙长琴被这阵仗吓得一惊,“捕爷你们这是做什么呀?”


    “娘,发生什么事了?”笙禾从内堂走出来,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有沐玉和沐桃两人心知肚明,焦急得狂使眼色。


    笙禾不明其意,一脸茫然。


    捕头冷声开口:“来人,将女医笙禾抓起来,带回衙门审问!”


    一声令下,身后的捕役动手抓人。


    几人皆是一惊。


    笙长琴挡在笙禾身前,急道:“捕爷,我女阿禾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为何无故抓她?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捕头冷笑:“难道剖尸辱尸还不算伤天害理吗?”


    “剖...剖尸?”笙长琴怔愣当场,不可置信地摇头,“怎么会,不可能......”


    她抓着笙禾的双肩,颤声质问:“阿禾,定是弄错了,对不对?你告诉娘,你没有做......”


    笙禾不敢看她,哽咽着道一句,“娘...是我对不住陆婆婆......”


    她知道这一日终究会来,自那日双手染上陆婆婆的血,属于她的噩梦就再也没有散过,这一日终于到了,反倒没有那么害怕了。


    捕役并未给两人共诉衷肠的机会,强行将人带走。


    这时,沐玉和沐桃冲了出来,挡在笙禾面前,“我看谁敢动!”


    一群捕役见是两名柔弱女子,不屑地笑出声,“两位姑娘冰肌玉骨,还是少来淌这摊浑水,免得破了相,找不着夫家!”


    “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个吧!”沐玉讥讽一句,当即就要动手,却被笙禾拦了下来。


    笙禾握住她的手,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小玉,阿桃,这些日子多谢你们,我笙禾能交你们两位知心好友,此生足矣,陆婆婆一事是我的错,我不想连累你们,我自己种下的恶果就由我自己咽下吧......”说着,她跪下朝笙长琴拜了一拜。


    “娘,女儿不孝,这条路就由女儿自己走吧!”话音落下,笙禾主动跟着捕役离开。


    笙长琴追在身后泣不成声,“阿禾,阿禾......”


    沐玉和沐桃默默跟在身后,神情沉沉。


    ——


    笙禾被抓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慈悲城,百姓们震惊不已,纷纷赶来县衙一探究竟。


    公堂之内沉寂无声,忽然,堂役击堂鼓三声,三班衙役两厢伺立,齐声高叫“升堂”,县令身穿官服从东便门步出,缓缓落座。


    惊堂木一拍,喝一声:“带犯人上来!”


    笙禾被两名衙役压了上来,左右侧的衙役手持杀威棒快速击打堂鼓,声音层层叠加,震耳欲聋!


    鼓声一歇,县令冷声质问:“犯人笙禾,你身为医者,不以治病救人为重,反而无视纲常礼教,残忍剖开张陆氏的尸身,你可知罪?”


    笙禾低着头供认不讳,“民女认罪。”


    此话一出,围在门口看戏的百姓纷纷一惊,按耐不住交头接耳起来。


    一名灰衣男子率先开腔,“没想到这笙大夫竟是这种人!”


    有人接话:“太狠心了,真是菩萨模样,恶鬼心肠呐!”


    一老汉摇了摇头,唏嘘道:“是呀,那陆老太太死后火葬已经够可怜的了,没想到竟然还被人剖了尸,真是...真是,唉......”


    “阿禾!”笙长琴哭得撕心裂肺,想要冲进来,却被衙役拦下,只能站在门口大喊:“大人,不关她的事,这一切都是民妇一人所为,您要抓就抓我吧!”


    见母亲为自己定罪,笙禾呆愣地神情终于有了变化,急道:“大人,是我一人剖了陆婆婆的尸身,与其他人无关,我认罪!”


    县令一愣,原以为要严刑拷打一番,才能撬开她的嘴,没想到竟认得如此干脆。


    面对笙长琴的哀求,他无动于衷,将惊堂木一拍,宣判了笙禾的罪证,“咳咳...本官见你还算诚心悔过,便判你五年徒刑,好好忏悔,消减罪孽!”


    他挥了挥手,身侧的师爷将写好的判词递了过去,“既然已经认罪,便签字画押吧!”


    笙禾目光呆滞地点了点头,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若五年能偿还罪孽,有何不可呢?


    “咚咚咚”堂内响起三声退堂鼓,随着鼓声的落下,一切尘埃落定,笙禾被带上枷锁,下了牢狱。


    鼓声歇,堂内的衙役散去,宅门后缓步走出来一个人。


    县令躺在椅上,按着太阳穴道:“你可消气?”


    南阳济弯腰陪笑,“大人费心了,听说你近日失眠多梦,敝人新得来一枚灵芝,特来给您调养身子!”


    县令挑眉看来,了然一笑,“你呀你......”


    南阳济垂下眼掩住眼底的冷意,笙禾,从天上掉到地上的滋味如何?


    落得这般地步,要怪,就怪你揣着一颗善心,还爱多管闲事!


    笙禾剖尸一案尘埃落定,看戏的百姓纷纷散去,只留下笙长琴一人跪在衙门口嘶声哀求。


    “笙大夫,您先起来。”沐玉想将人扶起来,却被她推开。


    笙长琴红着眼,不停拍着县衙大门,手掌拍得红肿也不见停下。


    “开门呐,快开门呐!有罪的是我,是我呀......”她哽咽着伏地痛哭,全身都在发颤。


    沐玉怕人伤心过度,伤了心脉,称其不备将人打晕了过去。


    在旁等候多时的沐桃顺手接过,将人扛上了肩,转身往笙氏医馆的方向走去,边走边为笙禾打抱不平。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慈悲城就是徒有虚名,慈悲不慈悲不知道,这白眼狼倒是不少,不求情也就罢了,那恶毒话可是一句没少说,你是没瞧见那些人的嘴脸,当初求药的时候,那一口一个救命恩人叫得可真勤呐,若是知道他们这般恩将仇报,那药就算扔了,也绝不会给他们!”


    沐玉跟在身后连连叹气,虽然已经见过不少人面兽心的人,也看过不少腌臜事,可今日一遭,还是不免心寒。


    她看着自己布满烫疤的手,摇了摇头,真是白瞎了她一片真心,更糟践了阿禾济世救人的一番善举。


    ——


    几声狗吠在夜色里回荡,更夫打着哈切漫步在大街小巷,被月光拉出一条细长的影子,“飕飕”两声风响,县衙上空出现两抹黑影,似乎是两只鸟。


    县衙牢房逼仄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时不时响起的“细细簌簌”耗子乱窜的声音。


    笙禾抱膝蹲在墙角,身下铺着稀松的稻草,不知放了多久,已经泛起了潮。


    “吱嘎”牢门发出一声轻响,她猛然睁开眼,两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她双目骤然一缩,“你们怎么来了?”


    沐玉用从衙役身上抢来的钥匙打开牢门,“来救你出去。”


    牢门大敞,笙禾却没动作,她怔怔地看着两人,震惊不已,她们竟然为了她舍身冒险,劫牢狱!


    可是......就算逃了出去,又能去哪呢?无非是被官府通缉,再次被抓回来,还故意连累了他人。


    她别过脸,声音淡淡,“你们的恩情我感激不尽,可我不能走,趁还没有人发现,你们赶紧离开吧,以免惹祸上身。”


    沐桃不解,“为何不走,难不成你真要在这不见天日的牢狱里待五年?”


    沐玉上前劝道:“阿禾,自你被下狱后,笙大夫便跪在衙门前泣不成声,四处求人帮忙,只为救你出去,难道你真的忍心留她一人在医馆,日日以泪洗面吗?”


    笙禾抿着颤抖的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小玉,请你帮我转告我娘,阿禾愧对于她,叫她别再为我费心了......”


    她胡乱抹了把眼泪,将两人推出牢房,强忍着哽咽,“我是不会跟你们走的,别白费力气了。”她将牢门关上,也再次封住了自己的心。


    见人未动,她冷声道:“你们若再不离开,我就大声喊叫引来衙役!”


    沐桃知道她心意已决,非一时能改变,就在她张口大喊之际,攥上沐玉便闪身离去。


    人一走,笙禾失去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泪水决堤而下,她捂嘴痛哭,哭声却还是止不住溢出来,又被漆黑的牢房吞没......


    天色刚破晓,集市上的早点摊刚支起来,县衙紧闭的大门就被人敲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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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嘎——”衙役揉着惺忪的睡眼从门后探出头来,看清来人是笙长琴,顿时皱起了眉。


    “你怎么又来了?县令大人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官爷,这您收着,求您行行好,帮我到大人面前说说好话......”笙长琴连忙将钱袋递上前,她省吃省用半辈子,才存够五十两银子,虽然不多,却是她全部的积蓄。


    衙役贪念一动,正要收下,却瞧见周围站了几名看热闹的百姓,脸色一变,当即将人推开,“去去去!当县衙是什么地方,县令大人一向清廉,哪容得你行贿,赶紧走,不然就将你押进衙门!”


    笙长琴被大力一推,摔倒在地,手里的钱袋飞出去,银子洒了一地。


    “银子,我的银子!”这可是阿禾的救命钱,她狼狈地爬起身前去捡,银子却被人故意踢开。


    “啧啧啧,什么大夫,还医者仁心?依我看呐,就是披着人皮的鬼罢了,剖了人的尸还不算,这又贿赂起官老爷了,日后还不得干出其他见不得人的事来!”男人大口嚼着烧饼,含糊不清。


    这人是城里出了名的地痞叫杜老帽,一把年纪了,整日里穿着一件小袖短衣,袒胸露背,没个正形,常常调戏良家女子。


    笙长琴不理他,继续捡银子,男人一脚将银子踩住,讽刺道:“早就听说你是个不守妇道的,你若能好好求求杜爷我,也许杜爷一高兴,就帮你救出你家那小姑娘!”


    笑话,他一常年混市井的老流氓,有什么能耐,不过是为了占人便宜罢了,笙长琴虽然年过四旬,但风韵犹存,他早就惦记了。


    笙长琴擦了把眼泪,突然一把将人推开!


    自从她怀着阿禾来到这慈悲城,不知遭受了多少风言风语,每一句都不堪入目,她生下阿禾第一日,便有贼人翻墙,那一日她撑起虚弱的身子,抱着襁褓中的阿禾,蹲在地窖里躲了一整夜。


    她撑了整整二十年,终于将阿禾拉扯大,自疫疠一事之后,她以为城中百姓会善待她们,可不曾想人心难变。


    杜老帽踉跄着后退,手里的烧饼掉了地,感觉丢了面子,他呲着牙就拽起笙长琴的衣襟,怒道:“你弄掉了老子最爱吃的烧饼,今日你必须拿点什么来还!走!”说着,就扯起人走。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交头接耳,很快交织成一则莫须有的谣言。


    “诶呀,我就说这笙长琴和那杜老帽有事,你们偏不信,那杜老帽隔三岔五就翻她家墙头,被我瞧见好几次了......”


    “伤风败俗,这青天白日的,就在这大街上堂而皇之的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


    谢婆婆推着烧饼摊路过,见人围成了堆,不禁凑上前看热闹,一听讲的笙长琴,脸色顿变。


    她扯着一名长舌妇的头发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在这瞎编乱造什么呢!人家孤儿寡母本就可怜,看你们把人糟践成什么样子了!人家可是救了你们命的,你们可积点德吧!”


    “贱人,敢咬我!”人群中传来杜老帽的喝骂声,谢婆婆闻声望去,就见那笙长琴咬着杜老帽的手不放。


    杜老帽疼得呲牙咧嘴,抬脚将人踹开,力道极大,正中笙长琴腹间,她惨叫一声,向后倒去,后脑重重砸在地上,双目惊恐一睁,直直望着天,没了动静。


    众人顿时一愣,都不说话了。


    杜老帽见人不动,有些心虚,踢了踢笙长琴的脚,“欸,少他娘的装死,快起来!”


    人依旧未动,见她脑后淌出一地血,众人才察觉大事不妙。


    “笙大夫!”谢婆婆推开身前的人,冲了过去,连忙将人扶起来,“笙大夫,您怎么了?快醒醒......”


    她摸了一手的血,吓得全身发抖,连忙大喊:“救人呐,快救人呐!”


    人命在前,却无人出手相救,方才还在看热闹的人已经四散,那杜老帽更是鞋底抹油不见了人影。


    谢婆婆见此一幕,无比心寒,她将人半抱半拉带上了车,颤颤巍巍将人一路推至济世堂。


    “来人呐,快救人!”谢婆婆敲开济世堂的大门,叫来药童前来救人。


    药童进去通报了一番,可出来却变了一副模样,“实在对不住,我家先生外出看诊了。”


    济世堂从不出诊,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怎么到今日就突然改了规矩?


    谢婆婆不知其中龃龉,只能急得在原地拍膝,她拉着人往笙氏医馆走,却在半路碰上焦急出来寻人的沐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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