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衙门
县令坐于案前正翻着案宗,忽然手下一顿,问道:“什么时辰了?”
一旁的衙役回道:“回大人,快至午时了。”
“张奉前去那笙氏医馆,怎么还不见回来?”
县令话音刚落,就见一人匆匆行入堂内,不是衙役,而是那济世堂的药童。
“见过大人,小的奉南阳先生之命,有要事上报!”
见人神情慌张,县令也不免紧张起来,“什么事,快说!”
药童喘着粗气,颤抖着手擦了擦额角的汗,“先...先生今日接诊了一对从梧村来的夫妇,发现...发现他们竟然染...染上......”
他越是吞吐,县令越发焦急,“染上了什么,快说!”
药童吓得一颤,一下将话吐了出来,“是疫疠!”
“疫疠!”县令惊得从椅上站起来,“可当真?”
“千真万确,大人。”
药童的话宛如当头一棒,敲得他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幸好被一旁的衙役扶住身子。
“快,快封锁城门!”话落,他突然想起那名女医,心中一惊,“派人去笙氏医馆,千万要拦住张奉莫要生事!”
——
城南,笙氏医馆
“这位捕爷,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女笙禾堂堂正正,清清白白,从未行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啊!”笙长琴匆匆上前,焦急万分。
捕头一手叉腰,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误会?什么误会!县令大人见你是一女子,本不想同你计较,哪曾想你在城中四处造谣,闹得人心惶惶!”
笙禾张了张口,欲要反驳,却见人抬手一挥,“来人,将这诽谤造谣者拿下!”
四五名捕役上前,气势汹汹,笙禾镇定的神情裂开一道缝,连忙后撤,“我所说的每一字每一句天地可鉴,没有半分虚假,何来造谣诽谤!”
一名捕役率先抓住她的手腕,正要将人拿下,谁知后衣襟一紧,他被人拎鸡仔一样拎了起来。
“欸欸欸,谁啊!”他朝后看去,顿时被一双妖冶的狐狸眼迷了心智,呆了呆。
沐桃攥住捕役的手微微发颤,她贸然催动内力,耗费了不少力气,额角开始冒汗,她紧了紧手,将人丢了出来。
“滚一边去!”
“沐姑娘......”笙禾有些诧异,直至昨日她才得知她们三人的身份,知晓她们是女子,心中除了惊讶,更多的是敬佩,敬佩她们身为女子不仅身怀绝技,还能肆意潇洒于江湖,敢做敢闯。
如今她们为自己仗义出手,这还是除了娘之外,第一个挡在她身前的人,一股暖流涌上心间,冲破了多年来对他人的防备。
见自己人吃了亏,捕头怒不可遏,抄起铁尺就朝人打去,却被一道悦耳的女音所制住。
沐玉从内堂走出来,虽面罩遮脸,却难掩神姿,一袭素色长衫随风拂动,似翩翩欲飞。
她不看笙禾,也不看那群捕快,突然指天嚎了一嗓子,惊得院中看直眼的捕役猛然回过神。
“老天爷,求您快睁眼瞧瞧这没天理的世道!”话说一半,她忽然泪眼盈盈看向周围看戏的百姓,“城中发生疫疠这么大的事,堂堂官府竟高高挂起,对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不管不顾,如今又要将治病救人的大夫抓走,这简直就是在断我们的生路呀!”
不等人反应,她一把牵起两位妇人的手,“沈娘子、吴娘子你们还有大好年华,难道就甘心于此?”
“还有赵叔、赵婶,娃娃还那么小,若没有大夫在身旁,只怕凶多吉少......”
陆婆婆回过神来,蹒跚着步子过来求情,“不行的呀,不能抓人,笙大夫是好人呐!”
周围看戏的百姓原本不知事情的原委,不欲插手,可如今扯上了自己,纷纷出来主持公道。
沈、吴两位娘子赶紧道:“是啊,没了大夫,我们这病如何是好?”
“是啊,张捕头,事可不能怎么做啊,把大夫抓走了,您要我们这些人怎么办啊!”
这你一言,我一句,医馆内闹得不可开交,一群捕役被吵得两耳嗡嗡,根本插不上嘴。
笙禾见沐玉三言两语就使风向掉转,心中钦佩不已,眼里满是感激之情。
可好景不长,俗话说巧嘴敌不过硬刀子,文人比不过武夫,任你再怎么能说会道,只要别人甩出刀子,即使再硬的嘴也得颤上一颤。
“肃静!再敢七嘴八舌,小心把你们全都抓回官府!”捕役纷纷亮出铁尺,霍霍生风,不少百姓打起了退堂鼓。
捕头厉声道:“谁若再敢阻拦,便与笙禾同罪!”说着,他亲自上前去抓人,谁知刚迈开一步,身前迎来一阵疾风。
远在几步之外的沐玉一下进了身,忽然掀开面罩,那张皎洁如玉的脸显现在众人面前,让人呼吸一滞。
“啐!”还未从美人面上移开眼,脸上就被吐了一口唾沫星子,捕头的脸色由红转黑,实在想不到这样的美人,竟然张口就吐痰!
伤害不大,却实在侮辱人!
他用袖子抹掉脸上的唾沫,瞪着眼前的罪魁祸首,“你...你岂有此理!”
沐玉气定神闲地双手环胸,一脸坏笑,“捕爷,您大可抓人,只是...若要抓了她,你的小命就难保了。”
捕头怒道:“你一小小女子仗着有几分姿色,竟敢随意欺辱于我,如今还口出狂言,简直不知死活!”说着,他抽出铁尺就要打人,谁知突然冲过来一个男人,身量极高,挡在他身前,炎炎夏日一下成了阴天。
他仰着脖颈看向那人,却被对方眼中僧然的冷意吓得一颤。
“你…你想做什么?”
沐玉弯唇笑了笑,将挡在身前的凌越之扯至身后,“捕头动手之前,可要三思啊,方才那口唾沫虽然不多,却足以让你染上疫疠,睁开你那双细缝眼,好好瞧瞧这里的人!”
说着,她抬手指着周围的百姓,“瞧瞧这一个个憔悴的,同那阴间里的鬼差不了多少,这些倒还算好的,你可认识城南卖饮子的陆婆婆?”
捕头看着周围一张比一张憔悴的脸,咽了口唾沫,下意识点了点头。
“她自前日就染上了疫疠,直至今日仍旧昏迷不醒,你若不信,大可将我们全抓进衙门,正好让那高坐公堂的县令大人,也尝尝这疫疠的滋味......”
沐玉的话如一根针,咋一听似在恐吓,却扎得人心间发麻,捕头看着周围的百姓,心里越发慌张。
他悄悄窥了沐玉几人一眼,见人神情如此镇定,心里更是没了底,一时之间竟觉得这疫疠一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正在犹豫之际,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名捕役气喘吁吁冲了进来,凑至他的耳侧低语,几句话的功夫,他的脸色突然大变。
“误会,误会,笙大夫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我这等子粗人计较。”捕头放下铁尺,胁肩谄笑,带着人退出了笙氏医馆。
沐玉几人对他这副大转变的态度弄得一头雾水。
“这是弄什么名堂?”沐桃皱着眉。
沐玉摇了摇头,“虽不知他们有什么猫腻,但好在我们人没事,当务之急是要研究出治疗疫疠的方子!”
笙长琴点头应是,“没错,疫疠一事是真是假,待时机一到,自有分辨,无需我们再耗费心思去辩解什么。”
几人再次分工,忙得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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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沾地,一转眼的功夫,明亮的医馆已经亮起灯火。
夜深了,平日里已经熄灯的慈悲城却灯火通明,人声喧哗,自城门关闭,城中发生疫疠一事被证实,整个慈悲城顿时炸开了锅,济世堂和笙氏医馆是城中仅有的两家医馆,此时门庭若市,闹哄哄一片。
济世堂在城中的声望极高,人人抢破了脑袋,去的可都是城中的富贵人家,笙氏医馆虽然比不上济世堂,可人也不少,毕竟这世道,穷人占多数。
沐桃看着挤在门口的人潮,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里面已经无处落脚了。
“别挤了,里面站不下人了!”
沐玉抽开药柜,见里面空空如也,直叫不好,赶紧去找笙禾。
“阿禾,医馆内能用的草药都用完了,可等着喝药的人已排至巷外,这城中可有其他药铺?”
笙禾一听,向来冷淡的脸浮上焦急之色,“慈悲城地方小,只有济世堂和我笙氏医馆两家医馆,药铺更是没人开,原来医馆没什么病人,药都是我亲自上山采的,量并不多,眼下没有草药,即使研制出方子也没用,这可如何是好?”
沐玉皱眉思付片刻,忽然道:“不如去找济世堂问问看,那么大的医馆,药肯定没少备下!”
——
檐上弦月如勾,幽深曲折的巷内响起“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阿姐,夜深了,我们这是要去哪?”凌越之跟在沐玉身后,不小心挡住了从檐上洒落的稀薄月光。
沐玉提着灯笼往前走,声音在巷子里传开,“草药用完了,我去找人借药。”
看着她越行越远,凌越之心里开始发慌,一个箭步上去,牵住了那只垂落在身侧一晃一荡的莹白小手,仿佛只有握上,才会觉得心安。
小手被大手紧紧包住,滚烫似火,沐玉一下愣住,缓了好一会,才不动神色继续往前走。
济世堂外挤满了人,宽敞的门口堵得水泄不通,沐玉只瞧了一眼,便摇了摇头,放弃了从正门走的打算,转身绕至济世堂的后面。
看着眼前差不多一丈高的院墙,她当即沉气于丹田,运起轻功,踏步而起,翻上了墙沿,虽然身子抱恙,稍有泄力,却还是成功攀了上去。
沐玉攀在墙头,看着墙头下的凌越之,压低了嗓子,“你在这替我把风,有人来就躲起来,那完药我马上出来!”说罢,消失在墙头。
凌越之看着空荡荡的墙头,心里也跟着空落落,想要跟着一起去,又怕人生气,只能自己低着头生闷气。
已经钻进济世堂内的沐玉,属实没想到他竟这么听话,她只想着快些出去,生怕一会没在,他又犯起了病。
夜色渐沉,济世堂内却亮堂如白日,躲无可躲,沐玉畏畏缩缩缩着身子,连背都不敢支起来,像只耗子一会溜进屏风后,一会掩至门缝里,连大气都不敢喘,费劲一番功夫,终于找到那存放药材的库房。
看着满屋子的药,她喜不胜收,赶紧扯开腰间的大麻袋,库库往里装……
“吱嘎”库房的门颤了颤,一个长着两条腿的鼓胀大麻袋很快消失在夜色里,转瞬即逝,一名药童路过揉了揉酸胀的眼睛,以为自己瞧花了眼。
沐玉携着夜风,避开人一路行至墙角,她解开身上的麻袋,朝墙外学了两声布谷鸟叫,随后将麻袋用力往上一抛,成功丢出墙外。
“咕咕咕!”凌越之听见鸟叫声,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一只大麻袋从天而降,正好落在他的脚边。
“什么人?”
沐玉腾空而起,脚刚踏上墙头,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质问,吓得她脚下一滑,踏空摔了下去!
凌越之闻声抬头,张开双臂将人稳稳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