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天刚亮,不等院里的鸡叫,谢婆婆便早早起来给鸡喂食,可今日却晚了半个时辰,房门开了,阵阵咳嗽声接踵而至。
她扶着门框站在门前,只觉得头晕脑胀,没有半分力气,原以为染上了风寒,可转念一想,这酷暑天哪那么容易染上,脑中忽然白光一闪,想起了昨夜遇见的那对夫妇。
一想起那两人,背后渗出一层冷汗,她赶紧抓过一件外衫披上,直奔笙氏医馆而去。
走到半路,巷口突然冲出来两名妇人,三人皆未看路,径直撞在一起。
“哎呦!”谢婆婆捂着膀子痛呼,“怎么走路不瞧人呐,我这把老骨头都快撞散架了!”
“欸!谢婆婆,您没事吧!”一名年长些的妇人连忙搀着她的手,面露忧色。
谢婆婆瞧清两人,抚着胸口缓了口气,“原来是吴娘子和沈娘子呀,这一大早急急忙忙去哪呀?”
吴娘子咳了几声,似有难言之隐,“咳咳咳...我也不知怎地了,从昨日起咳嗽不断,时不时发热冒汗,喝了好几副汤药也不见好,近日城中疫疠一事闹得沸沸扬扬,我这心里慌得很,这才想去那笙氏医馆瞧瞧。”
沈娘子见周围无人,小声附和:“近日在街上,我看到好几人脸色憔悴得很,连连咳嗽,恐怕那疫疠一事不是空穴来风。”
谢婆婆听完两人的一番话,心中更加惶恐了,不敢再耽搁,莽足了劲快步朝笙氏医馆而去......
笙氏医馆
笙长琴正在偏堂为李家夫妇施针,突然想起炉上还有汤药,赶紧朝院内吆喝一声,“阿禾啊,炉上的药应该到时辰了,我这走不开,你快去瞧瞧!”
“我这就去!”笙禾将最后一筐草药放进笸箩里铺好,一路避开四周的晒药架,行至炉灶前看药。
药罐“咕噜噜”作响,她用布巾垫着掀盖一看,见药汁成色已好,赶紧将药倒进碗里。
“咚咚咚......”紧闭的院门被敲响,笙禾手下一顿,抬头望向院门,愣了愣,敲门声再次响起。
这么早来敲门,难道又是那卖烧饼的谢婆婆?
她还不死心吗?
笙禾叹了声气,放下手中的事,前去开门。
院门一开,瞧见门前站着三个人,其中还有那谢婆婆,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虽猜出来人可能是谢婆婆,可不曾想,她竟然还带了人来,难道是来做说客的?
“谢婆婆,不是我有意拦着您,实在是......”笙禾婉拒的话还未落下,谢婆婆突然咳了起来。
“咳咳咳......姑娘,不...笙大夫,我今日不是为我那老姐姐来的,是为了自己而来,”话到一半,谢婆婆想起昨日对她的质疑,有些赫然,“昨日是我这老婆子多有冒犯,还请不要往心里去。”
笙禾一头雾水,茫然地看向身前三人。
相比谢婆婆的欲言又止,吞吞吐吐,身旁那两位娘子倒是干脆得多,“笙大夫,实不相瞒,其实我们今日是为了疫疠一事而来,还请你救救我们!”
堂内照常燃起了艾草,沐玉不太喜欢这个味道,皱起了鼻子,可瞧见在一旁帮她吹药的人时,抿直的唇角又忍不住翘起来。
“阿姐,药已经温了,可以喝了。”凌越之端着药碗凑近她的唇边,语气温柔得让对面的沐桃狠狠一颤。
沐桃:他这是又发哪门子疯?
沐玉不动,就着他的手喝了起来,药汁见底,实在苦涩,一抹褐色的药汁顺着唇角流下,又被他用手抹去。
凌越之收回手,拿过一盏茶给人漱口,“漱漱口,就不苦了。”
沐玉张口饮茶,眼睛却一瞬不动地盯着他,带着钩子,勾得人心痒意乱,连声音都带着万般柔情。
“多谢相公,你对我真好~”垂落在身侧的手不知何时攀上了他的胸膛,指尖一圈一圈打转,似在挠着他的心窝。
凌越之气息微乱,垂着眼不敢再看她,颤动的长睫、晃动的茶盏好似他眼下慌乱无措的心境。
“阿姐......”他抓住那只作乱的手,抬眼凑近。
不知为何,面对她的触碰,他的心里好似吃了蜜般甜,甜意在心中扩散,他不受控制地想要凑近。
近一点,再近一点......
两人四目相对,沐玉被他炙热的眼神一烫,下意识躲开,暗暗一惊。
自己才是调戏他的人,怎么倒先怂了?
她壮起胆子再次看向他,两人的呼吸交缠,越靠越近,近到能看清对面眼中的自己。
凌越之的目光缓缓下移,被那抹红唇吸引,唇上染着水渍,水水润润,细细一闻,似乎还泛着茶香和药香。
他滚动着喉结,似乎有些口渴,忍不住低下了头......
“喂喂喂...当我死人呐!再相公长,相公短的,将你们全扔出去!”沉默中的沐桃终于爆发,捡起身旁的枕头朝人砸了过去。
自今早她小解回来,就见这两人你侬我侬,眉来眼去,一声娘子、一声相公的,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凌越之痴傻倒也罢了,连她那个不省心的小师妹也跟着昏了头。
真叫人闹心!
“请先移步至院内,我这就给几位诊脉。”院内传来笙禾的声音,几人闻声一愣。
“欸,又来人了?”沐玉率先下床,好奇朝门外望去。
沐桃紧跟其后,指着院内几名妇人,皱眉道:“这城里的人也真是一根筋,这消息都传出两日了,这才上门,依我看呐,要不了多久,这慈悲城必会大乱。”
——
城南,济世堂
长龙似的队伍排在济世堂前,蜿蜒看不到尽头,有人为了排队,竟然整夜未归,在济世堂前寻了处空地,便和衣而眠了。
“相公,终于轮到我们了!”妇人走进济世堂,交完十两证金,顿时如释重负,满心欢喜搀着自家相公,跟着药童前去内堂的诊室。
“先生,人来了。”药童将人领进诊室,随后退出房内,在门外等候。
南阳济端坐在案前,捋着髭须,不疾不徐抬眼看向两人,“两位是谁看病呐?”
妇人瞧了一眼男人,男人紧张地咽了唾沫,带出一阵咳嗽,“咳咳咳...南阳先生,请您一定要救救我们,我们夫妻二人自村里发过一场洪灾以后,便开始日日咳嗽、发热不断,吃了好些药,都不见好......”
洪灾?南阳济听完这番话,眉头不禁拧了起来。
城中疫疠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他如何不知,当时只道是那女医的无稽之谈,可如今看着眼前两人这般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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悴的脸色,心里突突直跳。
“咳咳咳......”男人和妇人捂嘴咳个不停,似要将那肺管子咳出来,这刺耳的声音,一下一下砸在南阳济的耳畔,腔子里的心跳得越发猛烈。
他似见了洪水猛兽,突然抬袖掩鼻,赶紧叫来药童,“快去取面罩来!”
药童瞧见他一脸的冷汗,不禁一愣,马不停蹄取来面罩给人戴上。
夫妇二人见此场面,心中愈发紧张,不停哀求,“南阳先生,您妙手回春,功德无量,求求您救救我们啊!”
南阳济眉头紧锁,却不理会,反而吩咐药童熏起了艾草,脸色才稍稍一缓,“坐下,诊脉。”
虽然他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可诊出脉象的那一刻,心还是狠狠一颤,大三伏天,全身上下竟冒起了冷汗。
“来人!快,快这两人隔离至后院,切勿与人接触,济世堂即刻起闭店,每人必须以面罩遮盖口鼻,堂内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都熏上艾草!”这还是南阳济头一次这般惊慌失措,药童怔怔愣愣,不知发生了何事,只能依言照做。
“南阳先生,您这是为何啊!我们是来看病的,您为何叫人将我们关起来啊!南阳先生......”两人被药童强行拖走。
“先生,您这是......”一名药童行至南阳济身侧,神情忧忧。
话音未落,他就被南阳济一把拽住了手,“快,快去衙门告知县令,说城中发生了疫疠,立即封锁城门!”
药童闻见疫疠两字,双脚一软,跌在了地上,还是被南阳济恨铁不成钢地推搡一把,才爬起身冲了出去......
笙氏医馆
自谢婆婆几人来后,紧闭的院门接二连三被敲响,全都是为疫疠一事前来的城中百姓,很快,本就不太宽敞的医馆内已是无处落脚。
笙禾和笙长琴两位大夫忙前忙后,一会为人诊脉,一会为人施针,一刻也不曾停歇。
沐玉和沐桃看着满院子的人,实在过意不去,虽然患病在身,还是动手帮起忙,两人分工,由沐玉负责熬药,沐桃负责维持医馆内的秩序,以及照看那些病重的人,还剩下一个凌越之则负责砍柴烧火,五人做事有条有序,不一会儿的功夫,嘈杂纷乱的医馆便静了下来。
药一熬好,沐玉就分发给众人,最后端着一碗药亲自行去堂内,给依旧昏迷不醒的陆婆婆服下。
一勺接着一勺,一碗药很快见了底,她正想起身出去,谁知院内突然生起一阵骚动。
紧闭的院门被再次敲响,“咚咚咚”极为大力的拍门声,一声一声,拍得众人人心惶惶。
“谁啊!使这么大的牛劲!”沐桃拧着眉头前去开门。
门一开,门外站着一群缁衣捕役,她心中讶异,面上却不显,挑了挑眉,“捕爷来此,有何贵干?”
捕头瞧了她一眼,“我奉县令之命,前来抓拿笙氏医馆女医——笙禾,闲杂人等速速退下!”
不等沐桃说话,他已带着人鱼贯而入,颇为霸道无礼!
医馆内的百姓见此阵仗,不由得慌了神,一时之间神情各异。
沐桃怒火蹭至脑门,红了大半边脸,正要找人讨说法,就在这时,笙禾走了过来,神情淡然,不慌不躁。
“敢问捕爷,民女所犯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