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蓝夜空之下,城市灯火闪烁。
花言站在一扇白色铁门前,深吸一口气。
这里是市立音乐厅的后门。
白色铁门后,就是交响乐团日常排练的地方。
对于花言而言,这里无限高雅,无限神秘,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保安亭探出一颗头,是一个秃顶大叔。
“你就是林老师的朋友吧!她交代过了,说你要来,叫我直接放你进去。”
大叔热情指路:“前面那个路灯往右拐,就是琴房了。”
跨上台阶,穿过门厅,走廊亮着幽幽灯光,尽头是一扇深色木门。
花言轻轻压下把手,推开门扇。
一阵巨大音量急风骤雨扑面而来,震得人脑子嗡嗡直响。
花言赶紧回身关好门。
在空气中激烈回响的,是贝多芬的悲怆奏鸣曲。
林如玉旁若无人,全情投入,结结实实弹了二十多分钟,才停下来。
花言噼里啪啦鼓掌:“太震撼了,不愧是大师!真的太震撼了!”
林如玉喘了几口气,站起身来,一撩头发:“我还算不上大师。”
花言两手捧心:“在我心里你就是大师!”
她补充说明:“大学时第一次跟同学去听音乐会,钢琴独奏就是你。你弹了肖邦的夜曲,我明明什么都不懂,却听哭了。你的琴声好像有魔力。”
林如玉嗯了一声,毫不在乎的样子,“你那是正常反应。肖邦的美是雅俗共赏、没有门槛的。”
花言眨眨眼睛,“你的意思是……我就是那个没有门槛的俗吗。”
林如玉看过来一眼,似乎在说“不然呢”。
花言礼貌微笑:“你和向怀谦好像。一句客套话都没有。”
林如玉耸耸肩,“因为没必要。”
花言:……
好的吧,你们这些天龙人。
“所以你找我来干嘛?”
林如玉单手留在键盘上,叮叮咚咚随意弹着,“哦,本来心情很差,想找人陪。但是弹了一会儿琴之后,感觉好多了。”
花言:………………
我真该听向怀谦的话!
林如玉转头看过来:“不过你人还挺好的。我叫你来,你还真来了。你甚至都不是我朋友。”
花言尽力礼貌微笑:“你没事了就好,那我走了,再见。”
林如玉招招手:“别急着走啊。你来都来了,我请你吃晚饭吧。”
花言掏出手机看一眼时间,八点十分。
虽然我确实因为各种原因到这个点还没吃上饭,但谁会理直气壮这个点请人吃晚饭?
她没好气:“不用了。”
林如玉惊讶:“啊?你吃过了吗?”
花言:……
她塌下肩膀:“没。”
林如玉一拍手,“那不是正好!和我一起吃吧!”
花言:……
林如玉带着花言来到附近的一家私房小厨。
小小的门脸进去,是三十平左右的厅堂。
角落一桌人看过来,显然是认识林如玉,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男人站起来打招呼:“林老师,这么巧,不如一起吃吧?”
林如玉随意挥挥手,“不用了,我和朋友一起。”
花言跟着林如玉坐下,小声打探:“那些是乐团的成员?”
林如玉回头看了一眼,目光转回来,“你想认识他们?没问题,我帮你介绍。”
花言吓了一跳,赶紧压低声音阻止:“不用!真的不用!”
林如玉皱眉:“真的不用?”
她微微松了一口气,“不用最好。说实话,我跟他们关系不好。”
“为什么?”
“层次不同,很难有共同语言。”
花言:……
好嚣张啊,林老师。
但是……
她露出今晚第一个较为真心的笑容,“你人还挺好的嘞,关系不好,还愿意帮我介绍。”
林如玉哼了一声,“谁让你是阿谦的朋友。”
花言咬了一下嘴唇,心中涌起某种隐秘的快乐。
朋友?事到如今,已经不是朋友了哦。
这地方林如玉大概是经常来,她菜单也不看,直接点了几样菜。
没过多久,菜就上桌了。
一盘白切牛肋条配蘸水,一碗白萝卜菌菇汤,一碟清炒矮脚青,一笼薄皮包子。
花言闻到香味已是眼前一亮,几口菜肴下肚,更是眼前一亮又一亮。
林如玉吃到一半,突然啊了一声,“菜够不够?我这人食量小,你要是吃得多,就再点几个菜。”
花言心想,你点菜的时候一句没问过我,这会儿倒是想起来这茬啊。
她微笑:“够了够了。你点得正正好,量也合适,味道也好。”
林如玉皱眉:“你是不是在说反话?”
“怎么会,全是真心。”
“你最好是。跟我说反话没用的,我听不出来。就算听出来,也懒得理。”
花言:……
她默默翘了个大拇指。
另一桌客人结账离开,老板娘回了后厨,小小的店堂里只剩下花言和林如玉两个人。
花言压低声音,“有件事,向怀谦的事,我想问你。”
林如玉放下筷子,喝了一口茶水,“你问吧,但我不一定会回答你。”
花言点头,“我明白,我想问的是,那个时候,就是他妈妈……”她咽下半截话,“那之后,向怀谦去看心理医生了吗?”
林如玉握着茶杯,好一会儿没说话。
花言以为她不打算说话了,却看见她摇头。
“曾经有个一起做生意的叔叔因为压力太大去看心理医生,向叔叔听说之后,就嘲笑他,说心理医生都是江湖骗子。向叔叔他很强,你懂吗?他白手起家,经过数不清的大风大浪,对他而言,不管是什么创伤,都应该自己挨过去。他说,做不到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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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别说自己是男人了。”
这回轮到花言说不出话来了。
太荒谬了。
明明只是一个小朋友,却一直被要求成为一个所谓的“男人”。
林如玉点点头,似乎在说服自己:“没关系的,阿谦自己有看很多心理书籍,他那么聪明,肯定能自己排解的。而且,我也有一直陪着他……”
“无效陪伴。”
林如玉细长的眼睛瞬间瞪圆,一脸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如果是有效陪伴,他现在就不会是这样子了。”
林如玉结巴起来:“他,他什么样子?有什么问题吗?他多优秀啊。你不觉得他很优秀吗?”
花言很生气。
“他当然很优秀。可是难道优秀是最重要的吗?你是他的朋友,你关心的就是他优秀不优秀吗?”
她看着林如玉露出心虚表情,更加生气了。
她忍不住提高声音:“他很难过啊!他一直很难过!你明明就知道!但你视而不见!一直在那儿说什么优秀不优秀的——”
肩膀突然被握住。
花言心脏猛地一跳。
她缓慢转头……果然是向怀谦。
她声音变调:“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向怀谦低着头看着女孩,一脸无奈,“我就猜到你会来找她。”
花言:……
她心虚撇开头。
向怀谦买了单,带着两个女孩出了店门。
他看着林如玉:“走吧,我们先送你回酒店。”
林如玉摇头:“我不回酒店。我还要练琴。”
向怀谦点头,“那你一个人注意安全。”
音乐厅的白色铁门就在马路对面,林如玉却脚步不动。
她的视线不断在向怀谦和花言两个人之间扫射。
花言不由自主心虚,正想说点什么,忽然听到她说:“你们之间的气氛不一样了。”
是十分肯定的口气。
花言吓得原地窜起来。
林如玉一看她那个样子,什么都明白了。
她脸上浮起迷茫,眼神哀哀落在向怀谦身上:“那我和你算什么?从小到大,我一直等着和你结婚……”
向怀谦悚然:“我从来没有这个意思!”
他转头看花言:“我没有要和她结婚!”
花言:!
喂!你这话说得也太伤人了!
林如玉痴痴望着向怀谦,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
向怀谦原地凝固。
花言一挥手,“那个,林老师还得练琴呢!我们送林老师回去练琴吧!”
向怀谦接到指示,立刻往前一步,“正好没车,我们赶紧过马路吧!”
两个人一左一右夹着林如玉过了马路,进了音乐厅的铁门,一路穿过小道,台阶,门厅,走廊,打开琴房大门,把林如玉安置在琴凳上。
琴声响起后,两个人对视一眼,以一种偷偷摸摸的姿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