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V停在路边,两个人下了车,徒步往棉纺厂走。
向怀谦指着花言的膝盖:“你的伤口痛不痛?”
“不痛,我都忘记那里有个伤口了。”
向怀谦点点头,“别逞强。”
“没有,放心啦!”
向怀谦有些好奇地左右看着。
花言笑道:“你是不是从来没来过这边?”
向怀谦点头。
“我也是。在城南出生、长大、念书,十几年的时间里,从没来过北边这块。小学的时候,我们全家还去了海南岛旅游呢。那么远的地方都去过了,同一个城市的这边却从没来过。感觉好奇妙。”
“因为是大城市嘛。”
“是啊,大城市太大了。生在大城市的我们,其实不应该说自己是某某城市人,而应该说是某某街道人。比如我们两个,哦,当然还有当初所有同学,我们都是陈前街道人,你妈妈和阿婆,是荷花塘街道人。”
向怀谦笑着点头,“那你现在算是变成荷花塘街道人了。”
“哈哈,是哦!”
两个人走过一个十字路口。
花言指着北边:“那边是你阿婆,也就是你妈妈家。”
又指着东边:“那边是棉纺厂。”
向怀谦深呼吸。
他看着这古旧狭窄、树荫繁茂的街道。
……很多很多年前,妈妈几百次、一千次走过这里。
高大的悬铃木早已落光叶子,树下,无人的厂区安静又冷清。
两个人走到门口,看到铁门上的大锁。大概已经锁了很长时间,锁头已经开始落锈。
花言回头看了一圈。
这边没什么商户,人车都少。
她抓住铁门栏杆,两眼发亮:“我们爬进去吧。”
向怀谦大惊:“你膝盖不要啦?”
“一点小伤,没问题!”
“不用了,没必要进去!我不想进去!”
花言皱起鼻子,发出失望的声音。
向怀谦:……
“不是,等一下,是你自己想进去吧。”
“啊?没有啊。”花言一脸正经,“既然你不想进去,那我们就不进去了,就在外面转一圈吧!”
向怀谦:……
两个人沿着外墙往前走。
花言仰头看着悬铃木的枝桠:“看,有喜鹊窝。”
向怀谦也仰头看了一眼,遥远树梢上有一团黑影,看不清细节,更看不到里面有什么。
“那是喜鹊窝?我以前都没有注意过。”
“小时候爸爸教我认的。他说,喜鹊是市区最大的鸟,那些最高最大的窝都是喜鹊的。”
她有些怀念地笑起来。
“我小时候也是。”
“我妈妈以前在超市上班,经常要通宵盘点。到了早晨,我爸爸就会带我去超市门口等妈妈下班。超市旁边有一家米粉店,我们一家三口进去点上三碗辣辣米粉,吃得满头大汗,然后分头行动。”
她的目光飘远,不知落在何处。
“那时候的我,真的好快乐啊。”
“你现在不快乐吗?”
花言眨眨眼,露出灿烂笑容。
“是修辞啦!修辞!”
“我现在当然快乐啦。我工作稳定,工资凑合,每天都能见到好朋友,经常一起去吃好吃的。这种生活,我超满意的!”
“你呢?你现在生活怎么样?”
啊,又陷入沉默了。
花言曾经认为,向怀谦是童话里的小王子,拥有一切,人生完美。
没想到,王子也有烦恼啊……
是因为阿婆突然跑去投奔他,两个人处不来吗?
现在回想一下……当年大家去向怀谦的生日派对,在场的有他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却从来没有阿公阿婆。
阿公早早死了就先不算吧,阿婆为什么不在?
要么是跟女儿处不来,要么是跟女婿处不来。
花言自顾自点点头,用她对人情世故的认知推测: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和女婿处不来。
为什么呢?
因为向大老板嫌弃丈母娘是贫穷庶民,言行不敬,得罪了对方?
——啊啊停下!不要再胡乱猜测别人家里的隐私了!
花言偷看一眼向怀谦。
不管是什么情况,目前的事实就是:向怀谦从小没见过、陌生人一样的阿婆,突然去投奔他了。
妈妈也早已去世。
祖孙两个之间唯一的润滑剂没有了。
真是怎么想……都很难啊!
向怀谦突然回头:“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花言猛摇头:“啊?没有啊?没有不舒服。”
向怀谦迟疑:“真的吗,可是你脸色不大好——”
话音还未落下,花言突然往路边飞奔,一个弯腰,对准草丛呕吐起来。
向怀谦吓了一跳,追过去,揪住女孩的外套帽子。
不好好揪住的话,她看起来分分钟都要栽进自己的呕吐物里。
花言哗啦啦吐了又吐,狠狠吐了个干净,直起腰来,终于轻松了。
她能感觉到眼泪和鼻涕糊在脸上。
好了,这下彻底把脸丢光了。
向怀谦松开手,一脸担心:“你怎么了?是不是食物中毒?我们打车去医院看一眼吧。”
花言挥挥手,闭上眼睛。
“没事。我只是吃撑了。”
“啊?”向怀谦回忆了一下,“你也没吃多少啊。”
“不是……你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吃过午饭了。连续吃两顿,当然撑了。”
向怀谦一脸不解:“那为什么不和我约晚饭?”
花言已经放弃面子了。
“因为……我怕夜长梦多嘛。”
向怀谦:?
他很是花了一点时间来理解,忍不住叹气。
“你啊……我又不会赖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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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环视一圈,看到街对面有一家杂货店。
“你等一下,我去买瓶水来。”
“谢谢。”
花言面无表情,只希望地上突然裂开个缝,好让她跳进去。
“阿言?你怎么在这里?”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花言转身,吓了一跳。
“表哥!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头发用发胶梳起、白衬衫配藏青行政夹克、一身板正妥帖的男人,正是她的表哥兼姐姐男朋友:陈书。
陈书一脸神秘:“我过来考察。”
花言:“哦。”
“你不问我过来考察什么?”
花言兴趣缺缺的样子:“你过来考察什么?”
“这片厂区荒废太久了。这么大个地方,一直不产生经济效益,也不是个事啊。所以我跟领导提议,把这里改成新型产业园区。”
“啊,那要花不少钱吧。”
“钱嘛,不是这里来,就是那里来。总有来的地方,不是问题。”
花言:……
“所以我今天先来实地考察一番,熟悉一下情况,回去好写计划书。”
花言嘴角抽抽:“那你这算是上班?周六也要上班啊。你不是特别自满,说自己从来不加班吗?”
“嗨,主动的加班怎么能叫加班呢?那叫做奋斗。”
花言:……
“你怎么在这里?来玩?就你一个人?”
花言挠挠头,“啊,不是玩,是……”
“花言。”
背后传来低沉的声音。
陈书转头望去,看到马路牙子上站着个异常英俊的男人。
男人走到花言身边,把矿泉水递到花言手里。
花言咕噜噜喝下去半瓶,开始介绍:“这是我表哥陈书,他在区政府上班。这是我小学和初中的同学向怀谦,他在首都工作,过来这边办事。”
陈书一步上前,主动握手,“幸会幸会。”
他转头跟花言玩笑道:“你啊,怎么连介绍的程序都不懂。要先介绍客人,再介绍自己人。这是对客人的尊重。”
花言偷偷翻了个白眼。
向怀谦微不可闻笑了一下。
陈书自己絮絮叨叨起来:“你们两在这边做什么呢?参观棉纺厂旧址?不错不错,这片厂区承载着厚重的历史,确实值得记忆。但是一直荒废着也不是个事,所以我已经对领导提出建议,对这片开始改造。没准明年的今日,这片老厂区就彻底消失了。”
他一时陷入伤感,唏嘘不已。
“对了阿言,你们街道不是也说要改造柳条巷子吗,进行得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
陈书噎了一下,转头对向怀谦不好意思道:“让你见笑了。”
向怀谦不置可否。
陈书一拍手,“正好,我约了你姐姐一起吃晚饭,不如我们四个一起吧?”
花言:?
花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