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时间过去。
花言时不时走神,脑子里不受控制重播着那天火锅店里的情景。
圆圆的锅子咕噜噜,牛肉香气氤氲着,淡淡白色雾气中,是向怀谦莫名有些忧郁的面容……
怎么会有忧郁起来那么好看的人啊!
花言捂住脸,无声地哼哼唧唧。
这一天也是稍微了加了一下班。
七点十分,花言骑着心爱的小电驴离开单位。
远远的,她就看到便利店外面坐了一群人。
啊,是这一片的不肖子们。
每个街区都有这么一群人:都是男孩,从小就特别皮,一天天的尽调皮捣蛋,不肯念书,成绩差得天怒人怨。父母有一开始就放养的,也有辛苦管教最后崩溃放弃的。这群人中,有完全放弃了高考,天天逃学的,也有参加了高考,果然啥也没考上,就躺回家里专心当米虫的。
总之,是十分遭嫌弃的一群人。
不肖子孙坐在台阶上,就着妙脆角喝着青岛白啤。
这群人正无聊着,看到橙色小电驴缓缓驶来,哗啦一下兴奋起来:
“小花姐啊~~~”
“小花姐下班啦?和我们去唱卡拉OK吧~~~”
花言停下电驴,摆摆手,“没空,你们小花姐忙得很。”
她看向其中一个少年。
不到十度的天气里,别人都裹着羽绒服,只有他穿着件单薄的帆布外套,牛仔裤膝盖有巨大破洞,直接露出皮肤。
花言仔细看了一眼少年的脸。
总觉得他脸上没什么血色。该不会是冻的吧?
少年拧眉,满脸戾气:“你看什么看?”
花言忍了一下,没忍住,开口道:“你不冷吗?多穿点吧。”
少年看一眼女孩身上鼓囊囊的摇粒绒外套,冷笑:“谁要跟你一样,穿得跟个熊似的。”
旁边的不肖子们立刻起哄:
“小花姐这么关心我们小光啊?”
“小花姐是看上我们小光了吗?”
“我们小光还是处男嘞,帮我们开个荤吧小花姐~~~”
杨光二话不说,一脚踢在说最后一句话的男生大腿上。
男生大腿连着屁股一个出溜,整个人一歪,砰地撞到地上。
他手忙脚乱爬起来,伸手去抓杨光的衣领,嘴里喊着:“你他妈有病啊!”
杨光猛一挥胳膊,男生被挡开,再一次撞到地上去。
这一次,他唧唧歪歪几声,走到边上一个人坐着了。
花言:……
臭小子。年纪虽小,却是一方霸王啊。
杨光朝着花言一抬手:“还看?再看,连你都打!”
花言冷笑:“那你试试看。我是打不过你,但我可以报警。你想在局子里住到清明吗?”
杨光一甩头,“算你走运,我不打女人。”
花言:……
她摆出最严厉的脸色:“你们不要以为自己年轻扛冻,我跟你们说,等你们觉得冷了,就已经晚了。你们听说了吗?就上周的事,有个人晚上出来喝酒,冻到了,感冒了,转肺炎了,然后就死了!死了!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呢!”
她伸手指住这群不肖子:“喝完手里这罐就赶紧回家!不准在街上流连!”
大家嘻嘻哈哈答应了。
花言启动小电驴,往家驶去。
在即将到家的路口,停下来等红绿灯。
女孩微微仰头,看着绿色数字倒数,内心平静。
直行,是回家的路线。
右拐,是……
绿灯亮起,电驴向右拐去。
向怀谦大老远从首都回到这里,总不能是单纯看一眼阿婆的房子吧。
也许是想要卖掉?
卖房子不是小事。
家里那么多东西,哪些不要了扔掉,哪些留下来打包寄走,总得清点一番。
嘎——
小电驴停在了兰阿婆楼下。
花言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随意抬眼一看——
一直黑洞洞的窗口,竟然亮起了暖黄的灯光。
花言控制不住,心脏乱跳起来。
她锁上电驴,进了单元门,上了二楼,站在兰阿婆门口,轻轻敲门,压着声音:“你好~我是街道的~请问有人吗~~~”
一阵脚步声过来,门被打开。
花言一脸假笑:“那个,我刚好经过,从楼下看见窗户里有灯光,就想着上来看一……”
她话没说完,视线落在向怀谦的手上。
向怀谦的视线也落下去,“啊。”
他手里拎着抹布,满脸无措,“我想打扫一下,但是没有水。”
“没有水?哦,那是因为总阀关了。你等一下,我现在就去打开!”
花言飞奔下楼,噔噔噔噔噔噔,不到一分钟便重新出现,“已经打开了!”
向怀谦拎着抹布回到厨房,拧开龙头。
水管轰轰空响几声,哗啦啦,水流涌出。
花言站在客厅里,一眼看到沙发边的两个28寸行李箱。
她惊讶睁大眼:“你想住到这边来?”
向怀谦在水流下打湿抹布,拧干。
“算是我突发奇想吧。”
“没有啊,不算奇想。你住你阿婆家,那不是天经地义嘛。”
花言也凑到厨房里,从架子上另外拿了块抹布。
“我和你一起干吧。两个人干快一点。”
“啊,不用了,怎么好麻烦你。”
“不麻烦!让我干吧!求你了!”
花言拧干抹布,一溜烟跑到客厅里,开始用力擦洗台面。
她一边干活,一边絮叨。
“这里其实不脏。这条街上树特别多,就算刮风,灰尘也过不来。我家里就是,好几天不擦,都没什么灰。”
“嗯。”
“这里生活也挺方便的。楼下什么都有。明天早晨你要是起得早,就去街上吃馄炖吧。你出了单元门往左走,大概五十米,有一家叫做廖记的,他们家鲜肉小馄炖可好吃了。”
“嗯。”
“哎,说实话我挺惊讶的,你竟然会做家务。还做得像模像样的。”
“本来是不会的。后来一个人去留学,就什么都会了。”
“留学的时候你一个人吗?你爸爸没派一个管家跟着你一起去吗?”
向怀谦:?
“哈哈哈,不好意思哦,是我在想象皇帝老爷的金锄头了。”
向怀谦:……
两个人合力把卧室擦干净,花言看着只有一米宽的木板床,迟疑道:“这种床,你能睡吗?”
“有什么不能的。”向怀谦无奈,“你到底对我有什么奇怪的想象?”
“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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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我就是很正常的想象,觉得你是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啊。”
“……我不是。”
“哈哈哈,对不起哦,误会你了。”
向怀谦打开深色大衣柜,忽然顿住。
花言凑过去,“怎么了?”
她深呼吸,“嗯~~~好怀念的味道哦。以前我妈妈也会放,但是我自己住之后就懒得放了。”
“我家也是。我妈妈过世之后,就再没有人往衣柜里放樟脑丸了。家政阿姨会放玫瑰味的空气清新剂,但我其实不喜欢那个味道。”
向怀谦蹲下身,从衣柜最底下一格抱出被子,转身放到床上。
被芯塞进淡绿色小碎花被套,花言扯住两个角,向怀谦扯住另外两个角,两个人齐齐一抖,被芯就在被套里展平了。
花言一脸兴奋:“我们配合得真好!你知道吗,我第一次在大学宿舍和舍友做这个,抖一下,缩回去一个角,又抖一下,又缩回去一个角,搞了半天,两个人都崩溃了,哈哈哈哈。”
她自顾自笑着,伸手拿过枕套,两下子套好枕头,拍拍松,放到床头。
向怀谦静静看着她。
……她还是这样。
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小事高兴得不行。
傻瓜一样。
花言从头到尾打量了一圈房间,高兴得叉起腰来:“嗯!差不多能住人了。”
“嗯。今晚……谢谢你。”
“啊?哦。不客气啦。”
花言挠挠头,又看看周围,好像没什么需要做的事情了。
“那,我回家了。”
向怀谦点点头,“我送你。”
“送我?”
花言一愣。
“哎呀,不用啦!我家很近的,骑车十分钟就到了。”
“不行。上次就没有送你。”
花言拒绝不成,只能看着向怀谦打开SUV后备箱,提起小电驴塞了进去。
好多此一举啊。
但是……
她坐在副驾驶上,两手放在膝盖上,全身紧绷。
鼻端有一丝淡淡的柑橘味道。
是他的车内熏香吗?
他不喜欢玫瑰,但是喜欢柑橘啊。
不,他也不是不喜欢玫瑰。
他只是不喜欢衣柜里不是樟脑味。
因为那个放樟脑的人已经不在了。
SUV停下。
花言下了车,看着向怀谦帮她把电驴搬下来。
她接过电驴,放到单元门旁边锁好。
“你上去吧。我看着你上去。”
花言连连点头,突然啊了一声,“你认识回去的路吗?”
向怀谦失笑,“统共这么一点路,怎么可能不认识。”
“真的吗?要不我送你——”
话一出口,花言自己都觉得可笑。
向怀谦轻笑,“快上去吧。”
花言猛地拉开单元门,一溜烟冲上楼。
她打开门,甩掉鞋子,冲到阳台。
向怀谦还停在原处。
身体靠着车门,两手插着兜,仰头望着楼上。
香樟树在夜风中发出沙沙的声音。
花言趴在阳台上,用力挥手。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身处青春电影,又仿佛陷入一个幻梦。
向怀谦笑起来,轻轻挥手,上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