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升起一缕热气,香味萦绕在鼻尖。
李青辞拿起筷子戳进一颗狮子头里,举到嘴边咬下一口。
等吃完饭,李青辞在屋里慢慢踱步。
他又吃撑了。
这些时日他总是吃撑,一圈圈走着,他来到墙边,在自己额前的墙皮上划出一道横线。
走了片刻,屋外响起脚步声,是秦翠英来收餐盘。
她看着桌上的烧鸡惊讶不已,咽了咽口水,问道:“少爷,烧鸡你明早吃吗?我给你热热。”
李青辞对她道:“你拿走吧,我不吃了。”
秦翠英揪着袖子愣住了,眼睛直直盯着那只基本没怎么动过的烧鸡,好一会儿,她嗳了一声,“谢谢少爷!”
李青辞嗯了一声,开口道:“近三天,不用准备我的饭了,多出的东西你拿走吧。”
秦翠英听完一愣,想问问怎么回事,不吃饭怎么行,但是瞥见自己袖子上沾染的污渍,顿时闭严了嘴。
她只是被雇来做饭的,主人家的事轮不到她多话。
“知道了,少爷。”秦翠英端着托盘离开了,临走时不忘将门轻轻带上。
李青辞从里间出来,看着被关上的房门,走过去把窗户合上。
他自从来到这里,院子里来来去去换了好几个厨子。
每个厨子都不约而同地克扣他的伙食,秦翠英也不例外。
但只有秦翠英给他做的馒头掺杂白面最多,菜洗得最干净,他从未在菜里吃到过泥沙。
秦翠英每次送饭只停留在外间,不像以前那些人,总有意无意地向里间打量,想着能从他这里拿走什么值钱东西。
秦翠英从不多话,来去都很安静。
他喜欢这种安静。
又走了一会儿消食,仔细净过手,李青辞来到桌前看书,他摸着腕上的珠串,想着,他以后十年都不愁借书的钱了,而且,他可以挑一些喜欢的买回来。
想到这,他提起嘴角笑了笑,能拥有的感觉真好。
一晃,已到深夜。
李青辞简单洗漱后,上床睡觉。
临睡前,他想起了那道红烧肘子,心想,明天要早起一些去见玄鳞。
翌日清晨。
路上起风了,李青辞拢了拢衣襟,手缩进袖子里。
抬脚往山上走,山间的小路上落着纷杂的枯叶,踩上去嘎吱作响。
越靠近水潭,空气越湿润。
今日是阴天,太阳没出来,水潭边缭绕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李青辞吸了吸鼻子,一股凉气直入肺腑,鼻腔里异常湿润。
他走到水潭边,伸手搅了搅水,冷冽的潭水沾湿了他一截衣袖,冻得他直缩手。
“玄鳞。”他轻声喊了一句。
话音落地,水底涌上来一长串水泡。
李青辞眨了眨眼,探出身想看个究竟。
突然,脑后被人拍了一掌。
“瞅什么呢,也不怕一脑袋栽进去!”是玄鳞的声音。
李青辞回过头,朝他报以一笑:“在看你,而且栽进去也没关系,我会凫水。”
玄鳞扯着李青辞的衣领把人薅过来,训斥道:“以后离水远点!水里淹死的都是些自信满满会凫水的人。”
“哦,知道了。”李青辞乖乖应了一声,心想,玄鳞天天待在水里,他应该水性很好吧。
玄鳞在身上摸了摸,掏出几盘菜搁在石头上,对李青辞道:“你的饭,吃。”
听见声音,李青辞回过神,走到石头前盘腿坐下吃饭。
饭菜都是热腾腾的,他吃到一半,就感觉身上暖和起来了。
玄鳞躺在他身边的大石头上闭目养神,他扭头看了一眼,然后继续捧着绿色的筒子喝莲藕汤。
酒楼里的饭菜,他一连吃了三天才吃完。
接下来的时日,他经常在山上加餐,依旧是玄鳞弄的各种肉食。
偶尔,他们会去城里下馆子,总是他吃得多,玄鳞很少动筷,基本尝一口就停了。
这天清晨,李青辞照例去山上。
忽然,他在山脚看见一个人影,隔着远远的距离看不真切,走近一些,发现这人是陈静婉。
他快步走过去,轻声喊她:“静婉,你怎么自己在这?”
陈静婉回过头,很快,她又转回去了。
隔了好几息,她才彻底转过身面朝李青辞挥手:“我来捡柴,倒是你,一大早的,你怎么在这?”
李青辞回她:“我有一个朋友在山上,我去找他。”
陈静婉闻言皱眉,李青辞从小就不多话,经常闷在屋里不出门,也就这两年出门多了些,而且,他什么时候多出这么一个朋友。
她不解,连连追问:“你什么时候交的朋友?是咱们这的人吗?你这朋友住在山上吗?”
李青辞道:“认识有一段时间了,不是我们这的人。”
顿了顿,他又道:“因为一些缘故,所以他暂时在山上逗留。”
陈静婉狐疑地看着他,山上什么时候多出这么一个人,她怎么没听别人谈起过。
想了想,她凑近李青辞身边,严肃道:“青辞,你多留个心眼,别被人忽悠了。”
李青辞朝她笑了笑:“好,我知道了。”
忽然,陈静婉惊讶喊道:“青辞,你什么时候长这么高了?”
她抬头,伸手在李青辞脑袋上比划。
这回不是错觉,李青辞是真真切切比她高了。
李青辞闻言,摸着鼻子笑了起来。
前两天,玄鳞抱他回家,落地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快到玄鳞的肩膀了。
“青辞,你干什么了?突然蹿出这么一截!”陈静婉惊奇地发问。
李青辞想了想,答道:“可能最近吃的肉多,又天天上山。”
陈静婉啧啧叹道,在他肩上拍了拍:“不错不错,多多吃肉,快快长个!”
李青辞点点头,视线落在她微微红肿的眼睛上,直接问道:“静婉,你为什么哭?”
陈静婉闻言一愣,有些慌乱地侧过头,避开李青辞的视线。
“没有哭,你看错了,今早眼睛不舒服,揉狠了。”
“是因为水谚吗?”李青辞看着她轻声询问,抽出她手里的枯树枝,“他这次没和你一块捡柴。”
陈静婉低头没作声。
李青辞耐心等着。
半晌,陈静婉开口了,声音带着哭腔:“青辞,我跟水谚可能成不了亲了。”
“为什么?”李青辞诧异,他在身上摸索,没找到能擦眼泪的东西。
陈静婉哭了起来,没回答他的问题。
李青辞稍稍低头看着她:“静婉,你身上带帕子了吗?拿出来给自己擦擦眼泪。”
陈静婉闻言一愣,惊讶地都忘记哭了,她伸手捶了李青辞一下:“哪有你这样安慰人的!”
李青辞微微笑了一瞬,没说话。
陈静婉吸了下鼻子,用手背抹了把脸:“算了,也没什么好哭的,不值当。”
李青辞嗯了一声,并未接话。
陈静婉抖了抖裙摆,盘腿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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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秋闱放榜,韩水谚他哥考中了举人。”
“嗯。”李青辞应了一声,在她对面坐下来。
陈静婉继续道:“昨天,他们家摆宴席,我爹娘去贺喜,韩水谚他爹当着很多人的面挖苦我爹,说了很多难听话,言语间对我也不满意,我爹一气之下跟他打起来了,回到家后,我爹气得晚饭都没吃。”
李青辞静静听着,听完眼中并未有惊讶之色,而是淡淡的平静。
陈静婉现在的处境,跟他娘当初何其相像,不过幸运的是,静婉还没嫁进韩家。
李青辞问她:“水谚什么态度?”
陈静婉从地上揪起一根草,一点点掐断,低声道:“我不知道,昨天我爹回家后不久,他来我家敲门,我爹没让他进来,也不让我出去见他。”
李青辞闻言顿了顿,温声道:“你先等等,等事情明朗。”
陈静婉抹了把眼睛,声音又哽咽起来:“可是,早起我听见我爹娘说,吃完饭就要去韩家退亲。”
李青辞抿了抿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见她穿着单薄的衣裙,近前的地上还存着一块白霜,便开口道:“先起来吧,地上凉。”
陈静婉嗯了一声,抹干眼泪从地上起来。
李青辞道:“别哭了,我们去捡柴吧,我知道有片地方枯树枝很多。”
“行吧。”被李青辞这么一打岔,陈静婉也哭不起来了。
俩人一起朝山里走,途中,李青辞脱下身上的外衫递给陈静婉。
陈静婉一愣,摆手道:“不用,你自己穿吧,秋冬你总得风寒,记得多穿点。”
“你穿,我不冷。”李青辞笑道,“我现在身体好了很多,应该不会频繁得风寒了。”
陈静婉闻言,偏头看他。
李青辞不止长高了,也胖了不少。
面色红润,身形挺直,步伐轻盈、矫健,看着很精神。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陈静婉接过衣服穿上,皱着眉头回想,突然哦了一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小子真是长大了!”
李青辞笑着嗯了一声,弯腰捡起一根枯树枝。
没过多久,俩人来到一片小山坡,地上堆满枯枝落叶。
陈静婉从腰间解下几根麻绳铺在地上,看着李青辞笑了起来:“青辞,你真是找了个好地方,这下不用满山转悠,一趟齐活了!”
李青辞捡起树枝搁在麻绳中间,对她道:“我还知道个地方,明天我们去那儿捡柴。”
“好!”陈静婉笑声欢快。
差不多也就两刻钟,俩人将五捆柴禾捆好,准备往山下走。
李青辞一手拎一捆,对陈静婉道:“你拿一捆就好,剩下的我等会来拿。”
这一捆柴并不轻,陈静婉没有逞强:“好,你也拿一捆吧,挺沉的。”
李青辞提着柴拎了拎,笑道:“还好,我提得动。”
这里离山脚不算远,陈静婉想着一会儿就走到了,点头道:“行,你累了说一声,咱们坐下歇会。”
“好。”李青辞跟在陈静婉后面走着。
到了山脚,俩人把柴放下,李青辞没让陈静婉跟着去:“你坐着吧,我很快就回来。”
不等陈静婉说话,李青辞直接转身走了。
“好小子,你悠着点!”陈静婉喊了一嗓子。
李青辞提高音量:“知道了!”
到了山坡,他弯腰提起两捆柴,转身朝山下走。
突然,身后响起一道略微低沉的声音。
“你来来回回忙活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