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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蓁蓁

作者:盈点席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胡碧珠是在七岁的时候开始练武的,不过并非是胡乾要求她要练武,而是她自己心痒。


    她觉得会武功很威风,想要耍得一手跟段牧席一般的好剑。


    胡乾听说胡碧珠想要跟着段牧席一同习武,初时是极不赞成的,“练武很苦的,免不得要流血受伤,你一个女娃娃为什么非要闹着去学这个呢?”


    “我不怕苦,不怕流血!”胡碧珠那会儿还是个肉嘟嘟的七岁小娃,抱着胡乾的腿不肯松,“我是爹的女儿,都说虎父无犬子,我也要练武功,变得跟爹一样厉害!”


    她知道跟胡乾讲条件,就跟哄大猫似的,得顺着胡子捋。


    果不其然,在她坚持不懈地吹捧了胡乾好几天以后,她终于得了首肯,可以和段牧席一起练武功了。


    不过练武练到十五岁,总共八年的时间,胡碧珠并没有蜕变成为什么武林高手。


    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拢共学了点儿皮毛,三脚猫的功夫。


    这还是因为她不服气,觉得段牧席总是笑她,才肯用心学了那么一阵子。


    胡碧珠第一天站梅花桩的时候,重心总是不稳,老要摇摇晃晃的,都快要从梅花桩摔下去了。


    段牧席看她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竟然还能摆出一张笑脸对着她,在地面上对她张开怀抱,“我在这儿呢蓁蓁,不要怕。”


    但是她脾气犟。


    他越笑,越是觉得自己会掉下去,做好了准备接住自己,她偏越要靠自己的能耐站稳,不给他机会笑话她。


    于是,虽然她站的吃力,但最后好歹还是站稳了,没有狼狈地滚到地上。


    段牧席在下面鼓掌,眼波温柔得像湖,“咱们蓁蓁真棒。”


    胡碧珠第一天练习射箭的时候,箭连靶子的边儿都没沾上,倒是歪打正着的射到了师傅手上拿着的苹果。


    要不是师傅身手快,其实那个箭该飞到他小臂上的。


    师傅吹胡子瞪眼的骂她是要欺师灭祖,拿起藤条就要教训她,段牧席在她身边连连替她说好话,“蓁蓁粗心,师傅该罚便罚,但是蓁蓁才八岁,她这么小,受不住师傅的藤条的。”


    “她小就不能打了?我还一身老骨头了呢!你们两个小的是要气死老夫啊!”


    “师傅莫恼莫恼。”她就躲在段牧席身后,羞愧的冲师傅道歉,“是我的错,我下次射箭的时候离您远远儿的成不。”


    段牧席站在她前面,那时候他还有点瘦,为了不让师傅打着她,他背过身挡住了落下的藤条。


    他面对着她,藤条抽得他龇牙咧嘴的,他还有闲心摸她的头,“咱们蓁蓁不是故意的,对不对?”


    胡碧珠第一次练剑的时候,没听段牧席的劝用木剑,觉得他是小看自己,于是直接拿了把长剑跟着他练习。


    逞强的后果就是有吃不完的苦,不过苦的是段牧席。


    剑太重了,她挥剑的时候收不回来,剑锋划过了段牧席的臂膀,登时血就沁出来,晕湿了他的衣袍。


    “叮”的一声,胡碧珠手中的剑落地。


    “我我我……”她心知又做错事了,心里十分愧对段牧席,“我给你包扎!”


    段牧席安抚的冲她一笑,好似自己的伤口根本不疼,“习武之人受伤流血是很正常的,我没事,你不用惊慌。”


    他脸上神色总是淡然的,唯独看向她的时候会多几分笑意,“好啦,蓁蓁,受伤的是我,疼的也是我,你别哭呀。”


    胡碧珠经常会因为她的倔脾气闯祸,而他总是会包容她,谅解她的坏毛病。


    他总是这样。


    总是这样!


    她吸了吸鼻子,扭过头,“我有什么好哭的!”


    心里想了一句和竹叶相似的话,但没有说出口。


    伤口是在他身上。


    可她心里替他觉着疼呢。


    她当即放下了剑,去胡乾那儿讨了上好的丹参羊脂膏,听说这凝膏还是御赐的,寻常药铺难以买到。


    御赐的药果然不同,出奇有效,段牧席只用了几天,伤疤竟然就好了大半。


    段牧席不是那些书里描述的天才,做很多事情都需要他下苦心去钻研练习,才能达成自己想要的效果。


    读书是这样,习武也是这样。


    他身上不是这里有淤青,就是那里有伤口,但从不在她面前展露。


    如果被她无意间发现了,段牧席也只会安抚她,“想要精进武艺便免不得有些小伤,你不必为我担心。”


    胡碧珠劝不住他,于是丹参羊脂膏就成了她最爱备着的药。


    芍药点缀的白药瓶里面装着的不仅仅是凝膏,还有很多很多,胡碧珠自己也数不清的回忆。


    不过在和段牧席决裂以后,她就很少主动去想起那些往事了。


    “小姐,您看六月初六那天,打算穿哪套衣裳呀?”竹叶和竹夏在衣柜前拥簇着,问她。


    胡碧珠涣散的眼终于重新聚起焦点,她打开药瓶,替自己擦了点凝膏。


    药膏在皮肤上摊开,凉悠悠的,有点说不出的沁人,滑腻。


    “从大哥带回来的里面挑一件吧。”


    这半天胡碧珠都恹恹的,睡了个午觉起来仍是觉得提不起劲,整个人跟被抽了骨头一样。


    【到底是谁要攻略谁?】系统看不下去了,【为什么我感觉段牧席只是略施小计,你马上就跟丢了魂似的?】


    胡碧珠一听,咬牙切齿道,“你说的是什么话?我只是被萧怀朝给伤到了,需要休息休息,你懂什么?”


    胡碧珠这个人,说好点就是直率,不服输,不论什么时候都有股干劲儿。说的不好听呢,就是脾气爆,容易犯倔,认准了一条路就很难让她再更改。


    段牧席打小在她眼皮子底下长大,他入府的时候第一个认识的就是她,之后又屁颠屁颠的做了她十年的小跟班。


    这么多年向来只有段牧席追着她的份儿,如今让她承认自己被段牧席这样一个小手段溜着跑,可能吗?


    系统很不给胡碧珠面子,【别硬气了行吗?听没听过风水轮流转,成天想着他以前怎么怎么对你好,有本事你倒是勾勾手指就把你前夫给追回来啊。】


    靠!


    胡碧珠再次无能捶床。


    “你给我闭嘴啊!”


    她在心里怒吼。


    要是有这么轻松,她就不会在床上躺尸了!


    竹叶两人看着自家小姐在床上闷闷不乐地躺了半天,寻思着是不是因为被表公子拒绝了,以至于心绪郁结。


    这样的情况,她们五年来都不知道看过多少次了。


    初时还会担忧,怕小姐出事,不过久了以后就发现,小姐这种状态一般维持不了十个时辰,她就又会重新变得生龙活虎。


    不过以前是为着萧怀朝的事情,现在换成了表公子罢了,想来也大差不差,没甚区别。


    “没事的,小姐过会自个儿就恢复了,咱去小偏屋继续打络子吧。”竹夏悄摸对着竹叶说道。


    竹叶颇为认同,于是和竹夏去了小偏屋里,独留胡碧珠一人在房内。


    胡碧珠察觉到两个人出了门,她腾地从床上支棱起来,做贼似的从床底的箱子里翻出一坛酒来。


    自从上次在宴席上喝醉闹事以后,胡乾便让人把她院内的酒坛子都搜刮了个干净,勒令她不准再喝酒。


    不过有一瓶是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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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床底,和她一些小物件儿混在一起的,没叫人收走。


    往事把她纠缠着,她现下心中有些犹豫不定,不敢直接去找段牧席。


    可是留给她的时间只剩最后四个半月,她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清醒着做不出来这件事,那她就喝酒壮胆,酒气上头了胆子就能跟着大起来。


    她仰起头,酒跟白水一样,咕咚咕咚地往胃里流,没几下就被她喝了个干净。


    这酒怎么没味儿啊?喝了也没有醉的感觉。


    难道酒还能过期??


    胡碧珠心一横,不管了,刀架脖子上,怕也得逼着往上冲。


    她套了件外衫就预备出门,不忘和竹叶她们打声招呼,“我去大哥那边,过会儿就回来。”


    竹叶抬头,“小姐可千万记着答应竹叶的事儿,要是等下您没回来,可别气竹叶去……”


    “知道知道,你们侯着我就是了。”胡碧珠再三保证,终于顺利出了门。


    她觉得外头的太阳是真毒辣,没走一会儿,身上就热得不行,汗也跟着往外流。


    三河拉开门看见胡碧珠的时候都惊了一瞬,“小姐,您中暑了?”


    胡碧珠疑惑,“我就是单纯热着了,为什么你们都这么问我?”


    她不知道自己的脸红的过分,跟把胭脂打漏了贴在皮肤上一样。


    三河也不好多问,明白胡碧珠肯定是来找自家将军的,便迎着她往里走,“将军前会儿刚回院呢,如今在房里休息,您先在前厅稍坐,小的去叫将军。”


    “不用!”胡碧珠堪称霸气的挥袖,觉得这个酒还是有点作用的,心里真的没啥怵的了。


    她示意三河不用跟着,“我自己去找他就行了。”


    “将军在休息……”


    “我跟他不是外人。”


    说罢直接往段牧席的内室走。


    三河闻着胡碧珠身上一股酒味,想拦不敢拦,他犹豫着的时候,胡碧珠已经走到了内室门口。


    她刚碰上门,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


    手上失去了着力的地方,她感觉脚也跟着不听使唤,整个人往前倾倒。


    清冽的木质香围绕着她。


    “胡小姐登门所为何事?”


    段牧席稳住她的身形,朝后略微退开距离。


    胡碧珠抬起头看他,一张脸红得不行。


    她还没意识到是酒意上头了,只觉得自己胆子大了不少,也不害怕直视段牧席那双清澈的眼眸了。


    “没有什么事。”


    “就是单纯的想见你。”


    她语速缓慢,吐字清晰,如果不是身上酒味浓烈的话,没人会猜想她这是醉了。


    段牧席皱眉,直言,“你喝酒了。”


    他想让三河送她回去。


    可是胡碧珠一把扑进了他的怀里,直直的望着他,像是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狗,期待着他带她回家。


    她醉了,说的话做的事不能当真,得送她回去才行。


    段牧席握住她的肩膀,看着她酡红的脸,氤氲着雾气的眼。


    胡碧珠见他盯着自己,目不转睛的,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她嘿嘿一笑,冒了句对段牧席来说是没头没脑的话。


    “日思夜想……”


    话音断断续续,没了后文,她瘫软着身子,在段牧席的怀中睡了过去。


    要推开她,远离她,不可以放任她靠近自己。


    段牧席垂眼,望着胡碧珠恬静的睡颜,却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莫不是困意这种东西会传染?


    要不然为什么他看着胡碧珠安然入睡,自己也生出了点困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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