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这样的。
二十六岁的小林凉子和江户川乱步在海边处理委托案件,受委托人邀请登上渡轮游玩,又在渡轮上遇上了另一起杀人事件。
乱步已经习惯自己时常发作的“事件体质”——左右不像东京已经变小的工藤新一那样天天发作,堪称当代“死神”——淡定的指出凶手是谁。
问题就出在这里。
恼羞成怒又肌肉强健的犯人突然暴起,拎着名侦探的衣领,把乱步甩过众人头顶,青年“咻”地划破晴朗无云的天空,“噗通”掉入浪花汹涌的大海中。
路过甲板的小林凉子拿着冰激凌,看见「飞人」还当作谁的行为艺术,走了几步,咬了几口蛋筒,灵光噼里啪啦过脑,意识到这位艺术家她实在熟悉的不行。
电光火石之间,小林凉子拽着一个路人,说句“斯密马赛”,托付冰激凌后利落翻身下船。
路人:“嗯?不是?我们认识吗——喂!警卫警卫!有人跳海啦!救命呀!她把孩子交给我啦!”
两人被大浪卷着,被咸涩的海水推到无人的小岛。
以江户川乱步的瞬时判断力、小林凉子数一数二的战斗力,沦落小岛很难估测两人是不是故意为之。
手机进水、沙滩裤装不了什么东西,总之,武装侦探社两位顶梁柱就这么开启了荒岛的求生生活。
饱经风雨的两人此时正在沙滩上肩并肩躺着晒太阳。
正面晒的暖洋洋,凉子提醒“换”,小情侣同步翻身,后背暴露在太阳下,力求晒的均匀又饱满。
下午阳光不甚激烈,不容易晒伤,暖洋洋,人迷迷胧胧,肚子咕噜咕噜叫时太阳已然垂到西空半腰。
“乱步。”自诩更为成熟的大人的凉子,首先提出要解决生计问题,说出来的话却不那么成熟,“我们来打猎吧!”兴致勃勃,蠢蠢欲动。
乱步趴在地上,被沙子挤出软软的脸颊肉,脑袋冒出舒服的泡泡,“嗯嗯。”
完全被久违的躺平侵蚀理智样子。
凉子眨了眨眼睛,“好叭,那我要把你丢到这里了!”
乱步做了个俯卧撑似的立马撑起身体,左手比大拇指,“我们现在就去吧,打猎。”
海岛像每个中学常常容易看到的中年男性教导主任——地中海,岛中央无毛之地,再外一圈才有还算茂密的森林。
即便有凶性大发的小动物,也绝不是凉子想象的中岛敦那个级别的恶兽,也没有什么食人族,不能再现鲁滨孙漂流记动人心魄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
失落的凉子叹了口气。
“结果,没有什么收获呢。”
乱步应和点头,顺从的忽视凉子无聊下潜海打的、被单只手拖在身后的、有凉子人那样长的大鱼。
没有东西切割大鱼,乱步像提前预料好的一样,从沙滩裤里掏出折叠小刀,凉子手起刀落,把新鲜的大鱼处理成新鲜的生鱼片。
乱步轻松钻木取火,用树枝串起鱼肉,交给凉子烤制。
凉子厨艺很好,轻车熟路烤至表面焦褐时朝乱步伸手,乱步从沙滩裤里拿出密封很好的小盐包,凉子均匀撒上,她问:“孜然和辣椒要吗?”
“要!”乱步吸吸口水。
凉子从自己的沙滩裤里摸出同样密封的很好的调料包。
两人隔着火光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专注于烤得香喷喷的鱼肉。
吃饱,乱步伸懒腰,“凉子,我们去散步吧!”
夕阳西下,缺乏现代科技的小岛天黑后漆黑如凶名赫赫的黑手党芥川龙之介的外套,离开火源特别容易走丢,乱步又有路痴属性,小情侣食指紧扣,不约而同的选择往落日更加无法照亮的森林里迈步。
路过长势尤为特殊的枝叉,乱步震惊大喊,“哇!凉子,快来!这棵树结了只看外表就很有用的果子哎!”
小林凉子看着枝叉中卡着的户外手电筒,淡定赞美,“太好了,不愧是乱步!观察力非常非常敏锐呢!”
“哼哼。”乱步在太阳落入海平面的最后一瞬,打开手电筒,“超推理——太阳光辉!”
“哇!乱步太厉害啦!”
在树枝夏季结出的和手电筒长的一模一样的果子的照耀下,两人继续手拉手前进。
路过一横在路中间的枯木,凉子震惊大喊,“哇,乱步,你看地上长着一看就特别好喝的蘑菇唉!”
智商与观察力超绝的名侦探乱步大人看着矿泉水和橙子汁样子蘑菇,兴奋认同,“是哎,凉子你的观察力也十分不错嘛!我去拿我去拿。”
吃饱喝足,继续上路。
再遇见什么大自然长出的奇奇怪怪的东西两人已经习惯,只有一个掐着大腿肉才能治愈的后遗症——不能彼此对视,不然脸部肌肉要不自然的抽搐,嘴角也不受控制。
散步散到中年男教导主任头顶空空如也的“海”的地方。
面对豪华的双人大帐篷、一应俱全的野炊工具,两位业内赫赫有名的侦探,实在没办法再睁眼说瞎话了。
于是忍了一路,终于眼神对视。
“哈哈哈哈哈哈。”
抱在一起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出来了。
乱步舔了舔凉子的眼角,吐舌头,“好咸。”
“眼泪和残存的海水留在脸上当然是咸的啦。”凉子手探进乱步的小叮当的沙滩裤,拿出湿巾,一人一片,擦了擦脸。
看着用完的湿巾,噗嗤一声又笑出来。
“我们、我们两个想到一起去啦。”凉子擦着快乐的眼泪。
竟然在同一座无人岛准备了不同的露营工具。
乱步拉着凉子躺到长椅上,“走了好长一段路,累死我了——那是当然的吧,我和凉子本来就特别特别特别有默契。”
凉子全身放松,远离城市的天空,星星近的仿佛伸手便能握住一大把,趁着天文学家不注意带回家放到爱人的眼睛里。
海风吹拂,干在身上的海水黏黏的特别不舒服,户外没有淋浴条件,好在无人岛最大的特点是“无人”,两个人用小盆到了清水,擦了擦身体,彼此帮着擦了擦背。
挤在帐篷里睡觉。
一如既往,接了一个晚安吻。
乱步遗憾地蹭着凉子,哼哼唧唧,“难得的好环境,哼,应该让犯人坐上小船把我们带到到岛上的,可恶,没办法好好洗澡,真麻烦。”
凉子红着脸,咬着嘴唇笑得全身都在动。
大方借了一只手给他。
第二天早上凉子推开熟睡中的乱步,换上新衣服到帐篷外面洗漱,晨起的空气清新,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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漏筐,走出森林到海边找一些海味。
竟然遇上了下了蛋的海龟。
鲁滨孙流落荒岛,一开始也是捡的海龟蛋裹腹,最初的探险感觉又回来了。传进凉子耳朵里的只有大自然永不停息的运动声音,人类掺杂的纷争被汪洋大海隔绝,心灵无比轻盈。
凉子站在礁石上,海风勾勒长裙下的身材,完全不拘束在世俗框架的——曼妙吗?不,胸不算挺,肩不算直,包裹内脏的小腹不算平整,却是不拘束于世俗框架的生命力。
她是无人岛的国王,王妃于帐篷中熟睡。
凉子难以压抑内心激动,大喊好多声,又兴致高昂地绕着小岛完整走了一圈。
太阳越升越高。
再回营地时乱步已经洗漱好,煮上泡面了。
他爱撒娇,但比其他普通男人更能分清楚两个人要在一起的“责任”这种东西——经过多年累日的学习,以及社长的正确引导。
凉子还有点迷迷糊糊呢。
吃过午饭,又睡了一觉。
流落荒岛就是放假嘛,睡觉当然被允许。
一直睡到日落时分,两人被直升飞机的共鸣声吵醒。
得到乱步先生和凉子小姐失联消息的中岛敦扒着机门大喊,“帐篷里面有人在吗——”
凉子和乱步对视一眼,伸了伸懒腰。
特意安排的假期结束啦。
后来中岛敦和太宰治说起过这段插曲。
“知道两个人都不见的时候,可真是吓了一跳,脑子里一瞬间就把所有敌人想了个遍——虽然很清楚凉子小姐一定会保护乱步先生的——不过荒岛中央竟然有鲁滨孙遗留下来的帐篷啊,好神奇呢。”
太宰治像贵族家里优雅的少女一样,用手捂着嘴,调侃道:“敦君有看过《鲁滨孙漂流记》这本书嘛?”
“那是什么……鲁滨孙?”中岛敦经此点拨很快明白自己可能是被他们骗了。
可是,为什么呢?
既然帐篷是侦探社有名的小情侣准备的,那为什么不直接到岛上游玩呢?被犯人扔进海里于是漂流到预先做好准备的岛上,怎么说不确定因素也太多了吧,万一失败了怎么办?
——不,如果那一对的话,绝对有可能做到吧。
“谁知道呢。”太宰治打开报纸,“恋爱真是如此奇妙。啊——我也好想陷入恋爱和钟情的少女一起殉情啊——”
“请不要再这么说啦太宰先生!”敦君一如既往怀着关切的心情吐槽。
好吧,追根溯源,荒岛的开始或许在于凉子被最近因为「组合」而暴增的事件累到疲惫时,说的一句:“好想到没有人也没有纷争的地方去啊。”
或许在于名侦探总是分出一部分的在恋人身上的注意力,让他总是听见小林凉子说出口的话语。
又或许在于两人都察觉彼此的准备时,依旧满怀期待的继续行动。
谁知道呢?
又或许鲁滨孙的帐篷就是那么巧合的留在小岛中央——即便虚拟人物以及漂流的两座岛的经纬度没有一点相似。
回到家痛痛快快洗过澡的乱步和凉子丝毫不遗憾只度过那么短的时间,就被中岛敦救援。
他们还有彼此。
彼此还有很多个「预先准备好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