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桥身形微微一滞,眼底的光亮如烛火般瞬间黯淡下去。他垂首敛眸,声线低沉而沙哑:“上仙恕罪。此事牵扯我族百年谋划的刺杀大业,恕在下实在难以吐露分毫。”
皇甫伯游望着对方刻意避开的目光,心中疑云翻涌。难道那顾惊澜当真与自己有什么关联?
正欲追问,却见涂山桥抬起头来,苍白的面容浮起一抹自嘲的笑意:“还请上仙暂且宽心,待半月后的刺杀之日,一切谜团自会水落石出。”
……
自踏入天马山那日起,皇甫伯游便与涂山桥形影不离。
一日,涂山桥与皇甫伯游一起练完剑,在碧草如茵的山坡上,涂山桥倚着青石擦拭佩剑,忽将目光投向天际:“不瞒上仙,我身负重伤醒来时,只记得近十数载光景。那时是天境中期二阶,苦修多年才堪堪突破至后期。”
话音未落,皇甫伯游握剑的指节骤然发白。他突然想起好友林啸,对方在百年前分别时便已是天境后期,按道理早已到了冲击太乙金仙境的关键阶段。
“我与阿啸约定,等他冲击太乙金仙境,我冲击太乙金仙后期时,要为彼此护法。”皇甫伯游凝视着流云,淡淡说道。山风掠过两人身侧,吹得涂山桥衣襟猎猎作响,对方叹息一声,终究只是沉默着将剑入鞘。
涂山桥若是失去记忆的林啸,为什么修为境界对不上?
可涂山桥若不是林啸,为何相貌和性情又有几分相似?况且魅魔的令牌又如何解释?
想到这里,皇甫伯游蓦地一顿,立即想到了一个极为关键的事情。
倘若魅魔擅长分身术,被抓到度朔山的是分身不假,可令牌上设有紫府防御禁制,是不可能被复制的。
也就是说,令牌是被魅魔刻意放置到分身上的。
那魅魔这么做得目的是什么?难不成仅仅是吸引自己过来?
皇甫伯游一边出神思索,一边随涂山桥踏入山洞。
“皇甫上仙,我刚刚收到消息,有一位贵客要来,我要回一趟罗刹谷,你要不要同去?”涂山桥出言打破了皇甫伯游的思绪。
皇甫伯游顿时回过神来,瞧着涂山桥已经坐到石桌边,用修长的手指捏着几颗桑葚,将果盘高处的果子轻巧挪下,填补凹陷处,直到整座果山重归浑圆才收手。
记忆里林啸总是囫囵往嘴里塞果子,哪会在意这般细节?他不觉轻笑出声:“你不是说罗刹谷严禁外人踏入?”
“一般人不行,但涂山狐族可以。”涂山桥解释说,“我们扮做涂山狐族长老进入,没人会怀疑。”
皇甫伯游此前提出过要去罗刹谷,但罗刹谷入口极为隐匿,无人引导根本找不到。
涂山桥一直说有难度,需要筹谋安排,不知此刻为何突然答应了?
皇甫伯游既为太乙金仙境中期境界,自然不怕,于是泰然自若接过面具,“好,不过阿桥,那位贵客是谁?”
“巫罗。”涂山桥一字一顿地回答。
“什么?”皇甫伯游大惊。要知道,巫罗位列上古“十巫”之一,另外九位大巫乃是“巫咸、巫即、巫朌、巫彭、巫姑、巫真、巫礼、巫抵、巫谢”,传说这十巫居于丰沮玉门山,传闻玉门山是日月降落之地。而十巫也从此升降,带来百药。
“上仙莫惊,其它大巫从未来过,况且据我推测,巫罗修为也不及上仙,不必担心。”涂山桥解释说。
可是封神之战后,巫术没落,上古大巫均已避世不出,罗刹谷又是如何与巫罗联系上的?
皇甫伯游说出心中疑虑,涂山桥耐心解释说,“衡哥哥被焚风魔君杀死后,神魂破碎,兰姐姐听闻巫族有起死回生术。”
“丰沮玉门山恰好离罗刹谷不远,兰姐姐一直没有放弃救治衡哥哥,一次偶然机会。兰姐姐发现附近有座城邦盛行巫术,兰姐姐按图索骥,居然真的找到了城邦背后的大巫——巫罗。”
“巫罗每次来,兰姐姐都要带他去一个山洞中的密室,那密室从不让我踏足,每次两人出来,都似乎用尽了周身法力,看起来十分疲惫。”
“每每我问兰姐姐,衡哥哥复活我能不能帮上忙,兰姐姐都斥责我不要掺和进来。恰好今夜巫罗要来,他们越是躲着我,我越要弄清真相!”
涂山桥说完,眼神有些玩味地看向皇甫伯游,“本来我一人势单力孤,好在上仙愿意帮我,那咱们就去看看,如何?”
皇甫伯游也对巫罗十分好奇,只是想不明白,魅魔少兰若想救治少衡,为什么要瞒着涂山桥。涂山桥又为何费尽周折,也要看看密室里面是什么样子,难不成……
“阿桥,你怀疑这密室中隐藏的秘密,与你身世有关?”这几天相处下来,皇甫伯游也了解到,涂山桥个性与林啸不同,心思极为缜密细腻,不可能仅仅是为了满足好奇心。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那石门后的密室中,有极为熟悉的东西,总想去看看是什么。”涂山桥回答说。
皇甫伯游心中猛地一颤,望着涂山桥,他忽然有种直觉——那座被重重禁制笼罩的密室,或许正是揭开林啸与眼前人关联的关键钥匙。
“阿桥,你说过从前孤立无援。如今有我相助,该如何行事?”
夜幕四合,西北方罗刹谷入口处,云层如浪翻涌。三道身影裹挟着狐族特有的灵压破空而来,黑衣、红衣、白衣在暮色中翻飞如旗。
落地刹那,为首的黑衣狐妖瞥见涂山桥孤身立在谷口,顿时挑眉:“阿桥,怎的今日换你守在这里?”
黑衣狐妖正是涂山三位天境后期修士之一的玄灵子。涂山桥朝对方拱手一礼,压低声音道:“兰姐姐吩咐,这次为了绕开魔界耳目,换了条隐秘路径,连谷中其他人都没告知。”
说罢,他领着三人拐进一片黑松林。四周枝叶如墨,密得透不进半分天光,脚下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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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堆积,踩上去悄无声息。
正走着,林间陡然金光大盛,剑气与符咒相撞的嗡鸣震得松针簌簌而落。不过盏茶功夫,打斗声骤然停歇。雾气翻涌间,涂山桥与戴狐狸面具的黑衣人并肩走出松林,后者手上还端着一个青玉葫芦。
“上仙手段着实惊人。”涂山桥掸了掸肩头松针,语气里满是佩服,“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竟将三个天境后期修士治得服服帖帖。金仙境修士的厉害,今日算是亲眼见识了。”
皇甫伯游指尖轻点葫芦封印,唇角浮起一抹笑意:"阿桥,依我看,你能在焚天盟站稳脚跟,靠的不是魅术,倒是这三寸不烂之舌更管用。
“哈哈哈。”涂山桥放声大笑:“抱歉,习惯了。”
“我们需要抓紧时间,这青玉葫芦最多困住这三位九尾狐四五个时辰,天亮之前,必须出来。”皇甫伯游在葫芦上重新加固了一道封印,随即顺势收了起来。
“上仙放心,此事我有九分把握。”涂山桥说着,换上了刚刚那位白衣九尾狐的装扮。
山径蜿蜒,枯叶在脚下发出细碎声响。涂山桥压低声音:“这三位九尾狐,可是涂山仅剩的天境后期修士。红衣的丹霞子,谷里都唤他丹一先生;你扮的黑衣玄灵子,人称玄二先生;我这身白衣,正是皓须公白三先生。”
他抬手理了理衣冠,继续叮嘱:“平日里三人以兄弟相称。进了罗刹谷,你唤我三弟,我叫你二哥,千万可别露了马脚。”
皇甫伯游点点头:“记住了。”
暮色渐浓,皇甫伯游跟着涂山桥穿过最后一片杉林,眼前忽而豁然开朗。一弯湖水横在眼前,月光洒落,湖面泛起细碎波光,透着几分说不出的静谧与幽深。
涂山桥摸出块古朴玉佩,随手往湖面一抛。玉佩悬在半空,月光落在上面,竟化作一道柔和的光瀑。光束触及湖面的刹那,涟漪翻涌如沸,水面轰然裂开,一座青石牌楼破水而出,飞檐上雕刻的缠枝葡萄藤纹路在月光下愈加明晰。
“二哥,请。”涂山桥伸手虚引,清脆的尾音在夜色里轻轻荡开。
皇甫伯游唇角微扬,衣袂翻飞间已踏入石门。
跨过石门,凉意裹挟着薄雾扑面而来。皇甫伯游只觉眼前一花,再睁眼时已身处幽深山谷。溪水在青石间蜿蜒,月光透过藤蔓,在地上洒下斑驳碎影。
沿着溪涧转过山头,一座山洞出现在眼前。两名侍从见了二人,赶忙迎上来:“玄二先生,白三先生,二位怎么自己来了?往常不都是有人送到洞口?”
涂山桥整了整白衣,无奈笑道:“还不是阿桥那混小子?为进不得密室的事儿闹脾气呢。给我们开了山门就走,话都没多说一句。”说着摇头叹气,袖子里的手却悄悄攥紧了。
“那真是巧了,丹一先生今天也是独自来的。”侍从说道。
“什么?!”涂山桥和皇甫伯游闻言,都忍不住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