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上了药,拿着剑便跟着她们一同去寻找姜秋白的下落。
南舸有些吃惊的看着她,“不是吧,你还带着伤呢,先回去休息一下,明日再同我们一起寻找吧?”
她摇了摇头,“这伤不打紧,得尽快找到姜公子才是。”
她虽然不喜欢他,但若是出了什么意外……
官府的人拿着搜查令家家户户去找,但是人数有限,官府人手不足,陈大人便拿着地图分区域派人去搜。
“南舸,你搜东城区。”
“是,大人。”
“晓春,你心细,便跟着南舸一道。”
“好的,大人。”
“大牛,你去城外巡查一下是否有可疑之人。”
“牛一,你搜淮河岸边的商铺街区。”
“王二,你去南城区查探。”
“是,大人。”
“许言,你搜北街十五巷。”
“是,大人。”
“一旦有消息,立刻来报,若有紧急情况,立刻拉响信号烟。”陈春一只手撑着案台,一只手揉着额角。
东城区是富人区,南舸活泼,晓春圆滑,便于搜寻。
大牛武功高强,功夫好,适合巡查外围。
牛一和商户们熟悉,是个小财迷,最喜欢逛街吃糖葫芦,武功却不大好。
王二功夫尚可,却有些花心,最爱美人,和南城区城门口那处的人打交道最好,毕竟有不少酒肉友。
北街十五巷的街市复杂程度和南城区相当,人口流通大,多是花楼赌坊,最适合许言这般心里没有那些个弯弯绕绕又功夫好的。
一直到深夜,官府还亮着灯,秋讼师在一旁陪着陈大人处理事务,已经过去六个时辰了,还是没有消息。
许言拿着官府的搜查令沿着北街十五巷家家户户的搜查,一些小老百姓还算配合,还有些小公子扯着她的衣袍问她家在何处。
还有些乐衷于给人牵线的,“姑娘年岁几何?家住何处?可婚配否?”
“公子,我在执行任务。“许言展开手中的画像,“可见过这位公子?”
“这位啊~,这不是姜公子吗?他失踪的事锦城哪个不知道啊?姑娘来这北街十五巷寻他?若寻着了清白也不在了吧?这里多得是花楼,姑娘不如去那里看看有没有生的像的……“
许言冷冷看他一样,“多谢。”
顺通赌坊。
她抬头一看,此处灯火通明,人声喧闹,看起来比别处热闹许多。
穿着一身官府走进去,里头的人都吃惊的看着她,喊着:“官府的人来了!”
里头一片兵荒马乱,最后一个流着黄豆般大汗粒的胖管事被推出来。
“这位姑娘……不知您来我们顺通是?”管事有些心虚地问。
她将搜查令放在管事面前,“官府办案,奉命搜查,叫人全部到大堂来。”
管事摸了摸汗,“好嘞。”
招呼着几个手下的小侍把人全给喊到大堂来。
看着面前排排站的各种各样的女子,有衣裳华美的,也有一身素衣的,高矮胖瘦不一,甚至还有几个男子。
许言一一扫过,未曾看见姜秋白。
“只有这些人?”
管事有些心虚的摸汗,“是……是的,今日就来了这些。”
“你是这里的老板?”
“捕快大人,这赌坊的老板……我无权无势,只是个管事的,替上头的人管着赌馆,拿分红的,至于老板是何人……我不清楚啊大人。”
她皱着眉问,“这赌坊可有图纸?”
“哎呦,这哪里有啊,都这么些年了,和其他赌坊的构造都是一样的,大人若是怀疑,自个搜便是了。”
许言仔细搜查了一番,似乎没什么玄机,她此番来只是找人,怕耽搁便匆匆离开了顺通赌坊。
“姑娘,进来看看呀?美酒美人,应有尽有!”
夜间百姓家都已熄灯了,只有这些个地方还灯火通明--酒楼。
在醴朝,许多事情界限并不分明,昭月女帝思想开明,于是这些个酒楼赌坊都没被关闭。
“姑娘!姑娘……”忽然,一个人在街边的遮挡处小声喊她。
“你是何人?”许言走过去询问,男子一身粗布麻衣,看起来约莫四五十岁。
男子将许言扯到一旁漆黑的巷子里,松开手道:“姑娘,我叫寻安,是上京李府李公子的近侍,前些日子公子出游,在路上被人掳走,我一路跟随,进了这锦城。”
“你家公子被人掳走,为何不回去告知李府夫人也不向当地报案?”许言皱着眉,疑惑地问道。
寻安小声哭泣,边哭边说:“我哪敢回李府,公子丢了,回去夫人定要扒了我的皮的。”
“报官……顺天府的陈大人知晓我家公子,公子被掳到秋月楼里,想必是清白难保了,我怎敢声张,被陈大人知晓了,夫人也定然会知晓的……”
“我实在没法子了,见姑娘着一身官服,想是来办案的,只求姑娘能救出我家公子,莫要声张出去……呜呜呜……”
她实在没有安慰男子的经验,只能道:“别哭了。”
寻安却被她冰冷的语气给吓住了,“是,姑娘,姑娘如何称呼?”
“我姓许,单名一个言字。”
“呜,姑娘,我且和你说说我现下知道的……”
李公子今年十六,上京本地人,性子跳脱,自幼便向往着江湖。
因为不满母亲为他和世女定下的婚约,离家出走想来锦城逛逛,却不料半路被人截走,寻安因去方便了逃过一劫。
寻安一路追寻,来了锦城,因为记住了当时李公子被掳走时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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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香味,找到了北街十五巷的秋月楼。
他在秋月楼徘徊好几日,却因为是男儿身不能入内,他买好了秋月楼内部构造的图纸,又打探到秋月楼时常从人贩子那里买人,她们将那些男子关在黑暗的地底。
听曾经从秋月楼里出来的男子说,地下阴暗潮湿,许多人受不了都疯了或是自杀了。
寻安一边担心自家公子,一边担心自己的小命保不住了,他日日焦虑,守在秋月楼旁边。
李府若是知道此事……公子的婚事必定泡汤了,他的小命也保不住了……
幸好今日遇见救星,他求求这位捕快,必定能将公子带出来的。
可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许言虽然得到了图纸,也知道了秋月楼有地牢,可如今她只身一人,实是顾不过来。
她交代寻安去府衙寻陈大人,叫陈大人带人过来把这人贩子窝给端了,她先进去探探,给她们开开路,找到地牢的具体位置。
此刻缺一身便服,她随手拉过一位旁边的姑娘,花钱买下对方的外袍,便换上进了秋月楼。
服务行业通常比较热情,她先花银子开了间屋子,叫了人,随后将人打晕绑起来,出门打着找厕所的旗号四处找寻地牢入口。
天字三号间。
她仗着身手不错进屋将人打晕,似乎一楼的房间布局朝向都是天字三号间,她便打算来搜查一番。
一通翻箱倒柜,总算找到一个旋转门,打开便是一个通向地底的楼梯。
许言犹豫了片刻,此刻若是放出信号,恐怕府衙的人还没来,那群人贩子的人来了。
到底是艺高人胆大,她决定先下去看看。
地牢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好在她听觉极佳,凭着微弱的声响绕过几条复杂的回廊。
入目一片摇曳烛火,只见一个少年身着白纱,身上用红色颜料涂抹上了奇怪的图案,脸被一个背影遮挡住了。
少年身后是一个黑暗的牢房,里头似乎还躺着一个人。
那背影一头长发披散,这人穿着一身宽松的锦袍,正执笔作画,似乎察觉到什么,她的手一顿。
转身便将笔做暗器飞向许言,她闻声侧身躲过,竟被此人发现了?
她到底是什么人?
来不及细思,二人便缠斗起来,转眼间便过上了十多招。
似乎意识到占不到便宜,画师抽身从另一边逃离。
许言正要追上去,忽然一声“砰”。
少年倒在地上,她一分神,已是来不及追上去。
她顿了顿,于是停下来朝地上躺着的少年走去。
许言微微偏过脸,脱下外袍披在对方身上。
她甚至不敢看细看对方的模样,姜秋白迷迷糊糊间睁开眼,只看见一个模糊的白皙下颚,还来不及看清,便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