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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第 43 章

作者:戌炽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戚茗姒抿着嘴,扫视一眼付媛,紧接着悠悠地啖茶,又信手拿起桌上各色糕点送入口中,似乎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她明明将付媛脸上那复杂的神情尽收眼底,却冷漠地看着她寻借口圆谎。


    戚茗姒似乎铁了心地要留付媛一人心急如焚,眼珠子死死地盯着墨绿暗纹桌布,仿佛要用灼热的目光将桌布蛀出个破洞来。她快速地在脑海里找寻自己暴露身份的证据,却又无论如何都找不到。


    她今日的确是不止一次穿着这一身袖袍在这烟雨楼来游荡,但那都是茗姒来之前的事儿了。难道茗姒在单老夫人去信之前就来了扬州?那为何她到步扬州不第一时间告知单阎,非要大费周章地等单老夫人去信再露面,而后落得一个被歹人所困的局面?再说,她若是早就到了扬州,按理说是不该知道那封单老夫人的信函才对。


    既然她并非是从前便见过付媛这身装束,那又是何时?自打官宴行刺后,单阎与裴俅两人的恩怨就像沉寂在水下的许久的野兽苏醒,跃出水面躁动不安地扰乱这扬州城。商会的富商都是有眼力见的人,自然根据着自己的利益分别站了两队。付媛作为单阎的发妻,付家也自然而然是站在单阎这边的。


    为了避免单阎再有过多的误会,付媛已经尽可能少的出入烟雨楼了,茗姒又怎么可能会在烟雨楼见过她这副装束呢?怎么想也觉着可能性不大。


    付媛想过很多种可能,可都一一排除了,她近半月来,也就试过穿着男装随着李豫和一同去视察新话本誊抄情况。难道她是那时见过自己?


    那就糟了......若是那时被茗姒见过她女扮男装的模样,恐怕月孤明的身份也瞒不住了。


    思来想去,付媛始终觉着倒不如开口询问一句来得利索。只是要怎么问才显得没那么唐突且暴露呢?


    “你...茗姒也看过月孤明的话本?”付媛小心翼翼地试探。


    面前传来一声轻笑,仿佛在笑她演技之拙劣。


    付媛的灵魂仿佛在撕扯着呐喊救命,为何两表兄妹轻蔑的笑声都一模一样,简直是活阎罗。而这样的阎罗,单家现在居然有两个!


    然而当付媛艰难地抬起僵硬得可怕的脖颈,双眸对上戚茗姒的眼,却只见到两眼放光的戚茗姒,“嫂嫂也喜欢?”


    “说来不怕嫂嫂笑话,茗姒百无聊赖之际偷溜去过一回勾栏,听过一回那故事,怎么听都觉得不惶过瘾,便到书斋去寻了。谁曾想茗姒这样不喜读物只喜舞刀弄剑的,也会为了这话本挑灯一宿呢?嘿,那感觉,茗姒倒真是险些觉得自己是个读书的料子了。”她一边说一边接着咽下口中的糕点,嘴角仍有几点碎屑残留。


    付媛抿嘴失笑,伸手替她擦拭嘴角,“慢些吃。”


    原先她还以为自己的伪装太过低劣,早已被戚茗姒看穿,可看她那模样又实在不像是知道些内情的样子,便放下心头那重石,“茗姒喜欢就好。”


    原本滔滔不绝的戚茗姒话语一顿,抬眸眨了眨眼,付媛这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恰巧嫂嫂认识月孤明,若是茗姒喜欢,嫂嫂也便让她送你一本。带月孤明花押那种。”


    事已至此,再着急忙慌地找补,倒不如干脆地编个谎话来得让人信服。戚茗姒这丫头聪敏得很,那些用于亡羊补牢的谎话未必对她管用。索性编个小谎,再添些蝇头小利,也好让她欢喜着忘却此事。


    “真的吗嫂嫂?嫂嫂真的认识月孤明?唔,让茗姒想想要哪一本好呢。”看着戚茗姒掰着指头数自己的著作,付媛突然有些后悔了。她只觉得心里那块巨石像是被人捧着上了秋千,忽高忽低的,不知何时就会坠在她心头。


    比凌迟还难受!倒不如给她个痛快!


    然而她也只能想想,现在破罐子破摔她的确是不用多绞尽脑汁向戚茗姒解释了,只是后面要收拾的烂摊子可就多了。虽然那些烂摊子最终应该都会由李豫和替她收拾,可她不还得向单阎解释吗?她总觉得现在并不是该坦白的时候,再迟些吧,再给她一些时间好好思量。


    “对了嫂嫂,今日来找茗姒可有要事?”


    付媛一拍脑袋,被戚茗姒这一番试探,乱了心神,险些就忘了今日的正事,“对,对。茗姒打开画卷瞧瞧。”


    “画卷?是嫂嫂给茗姒画的......”正如付媛所料,画卷早已被人狸猫换太子。


    只是那画卷......


    戚茗姒反应过来那图上画的所为何物时,已然捂住了嘴,为的是防止自己尖叫出声。紧接着付媛的手便捂上了她的双眼,面带潮红。


    “...王八羔子,为了离间可真是脸都不要了,这是能给黄花闺女看的东西吗!”付媛将画卷撕个稀碎,信手塞入香炉,看着纸片一点点没入香灰,付媛的心火才渐渐消了些。


    居心叵测,恶心至极!


    “找老夫人理论去!”付媛撩起袖子,却很快被戚茗姒拽了回来。


    “嫂嫂冷静,这事我看姨娘也未必知道。”在她心里,哪怕当真是为了离间妯娌二人的感情,也犯不着用这些下三滥的招数。对单老夫人来说,单家的脸面是最重要的,这事传了出去对单家对戚茗姒都不是件好事,未必是她的主意。


    付媛虽是火冒三丈,火气冲上了心头,冷静下来也的确理解了戚茗姒的推测。她对单老夫人的印象算不上好,但起码知道对单老夫人来说,这辈子最最重要的就是“体面”二字。然而她却觉着,“体面”二字若是在单家与单阎面前,又或许并不值得一提。


    因此对于戚茗姒的猜测,她并不全信。


    “我看未必,不过既然茗姒你了解单老夫人比我多,你自有你的道理。”她咽了咽口水,并不想将两婆媳间的事告知茗姒。到底是家丑,况且她也对茗姒了解不够深,并不敢将伤疤亮出来给茗姒瞧。


    “嫂嫂...”戚茗姒朝付媛寄去一个关心的眼神,也知道她刚才说的那番话是在隐瞒着两婆媳间的旧事。戚茗姒从来不是一个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对方若是不想说,她也省得多问,便接着说道:“我看此事多半是下人的主意。”


    “你的意思是?凝珠持着鸡毛作令箭?”付媛一向机灵,只稍稍顺着戚茗姒的话语便能猜到她心中所想。


    她眨眨眼思忖了半晌,很快便捋顺了思绪,点点头,“你说得对,若是凝珠做的话,我们大可从凝珠这儿下手。凝珠将熏香放入书房一事没有确凿的证据,听墙角亦是同理,可若是下次没有别的丫鬟愿意听她差遣,她便只能自己亲自来送。届时再由茗姒出面,单老夫人看在茗姒的面子上,定会严惩。”


    付媛话音刚落,见着面前的戚茗姒眼里似有星辰,满是敬佩地望着她,“嫂嫂......喜欢嫂嫂。”


    戚茗姒攥紧了付媛的手,看着付媛那张雌雄莫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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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俊脸,心里更是欢喜不已。她用脸蛋反复蹭着付媛的衣裳,又抬眸看着付媛,小小一个窝在她怀里,嘟囔着:“也难怪表兄会喜欢嫂嫂,茗姒也喜欢。”


    “说什么傻话?”付媛失笑,学着单阎伸手轻轻弹了戚茗姒的脑门,又抬眼看向窗外,“时候不早了,再不回去老夫人怕是又要生疑了。”


    “嫂嫂,茗姒在烟雨楼可无聊了,多来烟雨楼陪陪茗姒呗?”她抓着付媛的衣袖央求。


    “方才不还说自己偷溜去勾栏了吗?这会儿便又跟嫂嫂说无聊了?”付媛掐了掐戚茗姒脸颊,皱着鼻子打趣。


    离开了烟雨楼,付媛抬头望了眼天。她今日出门时不过正午,如今那烈阳早已不见了踪影,也的确是到时辰该回府了。只是她方才还答应了戚茗姒,要将签了花押的话本赠与她。


    此时若是食言,恐怕好不容易圆回来的慌又要被戳穿了。


    那丫头人小鬼大,机灵得很。


    付媛径直朝书斋方向走去,将袖袍换下后便朝李豫和摊了摊手,“誊抄的话本有多的吗?先给我一本。”


    从前付媛写完的话本,都是经穷书生手誊抄后寄存在书斋出售的。第一批往往卖得最贵的,要一吊钱呢。


    因此付媛鲜少会在第一批话本售卖时找李豫和分一本。基本都是等最后一批卖得差不多了,才留下一本来自己珍藏。


    至于手稿,自然是押在李豫和处的,不然若是这话本被付老爷发觉了,恐怕是难以解释。轻则骂她沉迷这些奇巧淫技,重则是骂她堂堂黄花闺女抛头露面,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模样。


    李豫和抬了抬眼,又回屋将放在墙根下等待售卖的一捆书里拆出一本来,“给。”


    付媛接过后恣意地翻着话本,又旁若无人地借用了李豫和柜台上的笔墨,信手画下花押,“你怎么不问我,为何来要话本?”


    “你自有你的理由,只是别怪我没提醒你,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理,还是小心为妙。”李豫和用鸡毛掸子擦了擦书架,悠悠道。


    “知道了,啰嗦!”她做了个鬼脸便嬉笑着抱着话本离开了书斋。


    谁曾想那熟悉的画面又再次在她面前出现。


    单阎负手站在书斋的对面,嘴角扯出的笑意十分牵强而难看。


    “夫君?”付媛强装着镇定,上前搂紧单阎的手,“今天也给我带了白糖桂花糕吗?”


    “...嗯,”单阎垂眸看了眼付媛,伸手扯过她怀里的话本,方一摊开便见着上面月孤明的花押,“这是?”


    他原本就没少看月孤明的话本,自是兴趣盎然,没忍住又多翻了两页,却发觉里头的故事他竟从来未见过,“是新的?”


    “...嗯。”付媛感觉单家门口的石狮子该腾个位置给她站了,浑身僵硬得有些不像样,就连应答的嘴巴都张不开,除了“嗯”像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哪来的?”单阎的视线从话本挪开,直愣愣地落到付媛身上的那一刻,她甚至感知不到自己的心跳。


    除了浑身手脚冰冷外,她似乎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对于付媛来说,要解释这话本从何而来不难,难的是,她甚至不知道单阎有没有见到她方才执笔画花押的过程。若是知道了,那她说的那些谎话不就成了跳梁小丑吗?


    怎么办?想破罐子破摔的心思又一次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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