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穴突突跳着生疼,沈知微逐渐目眩起来,她一时也不知道是自己身体原因,还是被这事儿气的。
“……带本宫去看。”
嗫喏半晌,她最终只得吐出这几个字来。
一路上,小兵急切的在前面跑着,一边不忘回头看向沈知微,毕竟眼前这情况沈知微是唯二的救星了……
沈知微低垂着头,虽头疼的快裂开了,她脑中的思绪却一刻也停不下来,一路上她都在想着,心里盘桓着这事儿的来龙去脉。
……阿翎,虽然性格天真莽撞,但向来听自己的话儿,酒宴那日后,明明自己已经告诉他要远离沈昭景了,今日何故又去招惹他呢?
还动手打人?
他那么崇拜玄甲军岂会不知玄甲军军纪严明,私下斗殴就算是萧景珩自己也逃不过军规的处罚去……这到底……
思绪如同蛛网越缠越乱,沈知微脚下一踉跄,幸而身旁的侍女眼疾手快扶住她。
“公主!”
“不碍事。”
沈知微咬紧牙关,硬生生的站住,指甲掐进掌心,借那一点点钝痛才让她的思绪又重回清明。
……苦肉计?还是栽赃?还是借刀杀人?
这个手段,沈知微实在太熟悉了,不夸张的来说,她幼时就能在宫廷里见到这个手段相似的计谋,甚至还能变着花样来不同的戏码呢……
这算是宫斗里最低级、最容易看破的手段了!
所以,她才更加警惕!
以她对沈昭景的了解,他断断不会只为了陷害阿翎,而做这般简单的设计……
但到底……
思绪越想越多,越想越杂,逐渐如块大石头一般压住了沈知微的脖颈,她一时头重的张不开眼睛。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他想做什么,自己绝不会让他如愿。
——
走到军医大帐外,沈知微远远就望见一群军士围作一团。
透过人群缝隙,一抹杏黄色的身影格外醒目,那正是她那个不省心的弟弟沈昭临。
沈知微深吸一口气,勉力压下了太阳穴的抽疼,快步向前走去。
“阿姐!”
沈昭临刚瞧见她,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下意识的就要往前冲,可刚迈出半步,又像是想起什么,猛地刹住了脚步,整个人又蔫巴巴地缩了回去……
沈知微走到近前,沈昭临不好意思的抬起头来,手指不安的卷缩了几遍,声音细若蚊蝇的挤出几个字来。
“阿姐……我……”
沈知微抬手便打断了他的辩解。
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毕竟……
她太清楚这种场合的规矩了!
事已酿成,犯错者再多解释也是于事无补,关键的是帐内那位“受害人”的态度。
那才是决定这场风波走向的关键,也是她下一步棋局的落子之处。
她转身走向军医大帐,正要掀开帐帘时,突然顿了顿。
不对!
有些奇怪……
沈知微左右瞧了瞧,心里的异样更加明显。
……如是沈昭景要陷害沈昭临,他应当弄得人尽皆知才对,这般安静,属实有点太过反常了些。
心里的疑惑更深,但事已至此,只能先走进去看看清楚。
沈知微刚踏进军医大帐,便看见那人——沈昭景斜躺在病床上,捂着青肿的腮帮子叫苦不迭。
沈昭景听到有人进来,忙坐直起身子,一见是沈知微他的目光微微一惊,遂继又恢复和煦。
“是皇妹啊……阿翎呢?”
听的沈昭景问沈昭临的情况,沈知微也不好隐瞒,直言道。
“阿翎识的错了,正站在大帐门外呢,五哥切莫与小孩子一般见识,阿翎他……”
沈知微刚想给沈昭临道歉,却没想到床榻上那个人眼睛一眯。
忽听,他竟大笑起来。
“哈哈哈!皇妹说的什么话呢!”
沈知微一怔。
沈昭景接着沉下眉梢说道。
“兄弟间玩闹呢?孤岂会与他计较?皇妹放心,这事儿孤决计不会上报上去的。”
听的此言,沈知微猛的抬头看向了沈昭景。
这……这就原谅了?
她刚才进门时,满肚子的应对之策,只在寥寥数语之间全部化成了无用的泡影。
这个答案属实太超乎沈知微预料了,她怔在原地,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皇妹怎么了?怎么突然双目发直,且来皇兄这儿喝杯茶去,这边塞的春日啊,居然比咱们京师冬日还要陡峭几分呢……”
沈昭景看着沈知微的面色,不着痕迹的垂下眼眸给自己倒了杯茶,语气轻快的调侃道。
那副做派真像极了个亲昵的兄长,如不是前世见的沈昭景那些腌臜事儿,沈知微多半都要被他诓进去。
“皇兄海量……”
沈知微头疼欲裂,眸子暗了暗,她不欲再和沈昭景多扯闲篇,一边说着话儿,一边正欲站起和沈昭景告辞。
“我代阿翎……心领了。”
可许是站的急了,沈知微募地眼前一黑,她连忙扶住案几稳住身形。
那边的沈昭景也见的这一幕,忽地眼底闪过一丝算计,然后又立刻变成了关怀,他连忙连声问道。
“皇妹怎么了?怎么如此脸色苍白,需不需要为兄帮你叫军医?还是为兄扶你出去吧……”
一连串关怀的话语,连珠炮般从他嘴里吐出,可他的身子依旧躺在榻上一动不动,看来关心人的只有他的嘴皮。
沈知微也知道沈昭景的德行,她可从没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过,她只是抬抬手,算是拒绝了沈昭景的“好意”,连忙转身出的帐外去了。
刚一出帐,迎面而来闯进一个人,差点把出的帐的沈知微撞到在地。
沈知微定睛一看,那不是萧景珩么?他、他现在不该在大帐重部署明晚夜不收们出击的阵型么?
怎么会……
萧景珩剑眉紧蹙,只是对上沈知微的眼神,便读懂了她心里的关心,他轻声解释道。
“夜不收的阵型刚画到一半,我……听说你来了这里。”
话尾几个字轻的像叹息,他侧身让开半步,却又在沈知微身形摇晃的瞬间伸手虚扶,玄甲护腕堪堪擦过她袖口的杏色绣文,终究没有触碰上去,只是环抱着像捧着一盆永远不敢靠近却又珍视无比的花朵一般。
“嗯……”
沈知微张了张嘴,她晕乎乎的想说什么,但就在最后一刻终究还是把话儿咽了下去。
她不想向他寻求帮助,也不会向任何人露出自己的怯懦,她一贯如此,从来如此!
两人就这么站着片刻,到底是萧景珩看出了眼前人的不适,他连忙叫人。
“快些送公主回去!”
思衬片刻,萧景珩又加上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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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我的肩舆。”
听的少帅下令,兵营里的卫兵们立刻行动了起来,三两下就将几欲晕倒的沈知微扶上肩舆送了回去。
萧景珩盯着沈知微的背影,他第一次看到如此脆弱的她,直到沈知微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后,他才回过神来叹息了一句。
这时,萧景珩方才想起另一件事来,他招来自己的亲随问了问事情的缘由,当听到沈昭景在医帐中大声原谅沈昭临的时候,他眉头也轻轻皱起,露出和沈知微一般一怔的表情。
……这事儿就这般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
太不对劲了!
可……
当他打算认真询问的时候,又有几个传令跑来让他回大帐中安排军情事宜。
萧景珩顿了顿,他心中也明白这事儿和军务相比,只能算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情。
他只好紧了紧披风,拍了拍还低头站在医帐外反省的沈昭临肩膀,然后跟着传令兵里去。
所有人走净。
帐门外,徒留沈昭景一人默立着,这时他终于抬起头来,看向了医帐。
显然,他刚才也听到了沈昭景的声音。
沈昭临沉吟片刻,忽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头,歪着头思考了半晌。
“五哥……好像也没姐姐说的那么坏啊,唔,大概是真悔过了,他都没怪罪我呢……
嘶,好冷,还是先回帐里去。”
——
隔日。
沈知微一直睡到日上三杆才醒。
昨夜,她回到帐中,几欲昏厥,幸得手下人机灵为她唤来医官,诊断后只说是风邪入体,兼之连日操劳,气血两亏,需静养几日才行。
可,沈知微哪是能安心静养的人?
今晚夜不收就要出发了,无论如何她都要亲自去库房看一看,才能安心。
沈知微强撑起来,勉强饮了碗甘草汤,不顾手下人劝阻,便披上披风往库房赶了过去。
刚到的库房坐定,指尖才翻过两页账册,帐外便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皇妹,这又是在操劳呢?昨夜见的你神色不好,怎么不多休息休息?”
帘帐一动,沈昭景施施然的就走了进来,语气很是关切,可是目光却落在沈知微手旁的账册附近。
沈知微指尖一顿,不动声色的合上账本回应道。
“劳烦五哥挂念,身体已大好,今日五哥怎么有空来小妹这里?”
沈昭景笑意更深,顺势在她对面坐下。
“路过库房,见的皇妹操劳,特来看看。”
他嘴上客气之至,可眼神却不客气。
沈昭景目光余光瞟过,但见的一旁账册堆叠,墨迹未干,他上次帮库房吏员核对箭矢的时候,就听说沈知微将玄甲军多年的烂账全部清理了一遍,虽是现下账目清明,但劳心劳力至极。
又见的案几旁边,那摆着未喝完的药碗,苦涩气味在房中还未散去……
呵!
看来他的情报没错。
他这天衣无缝的皇妹,最大的把柄让他找到了!
那就是负责,太过负责,太过亲力亲为,所以耗尽心力,所以才气血两亏!
沈昭景心里嗤笑,眼里闪过一丝冷意,他早就想把沈知微这只护在沈昭临身边的牧羊犬给打掉了!
此时可是天赐良机啊!
你不是爱操劳么?
那就让你操劳个够本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