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过后,江令宸总喜欢待在书房里。
他很快熟悉书房里每一处存放的书籍、文件分类,接着能对着电脑屏幕鼓捣大半天。
他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当林嘉言主动询问时,得到的是油嘴滑舌的回答:“我在找我很爱你的证据,你能帮我找到吗?”
林嘉言无语:“那我无能为力。”没有的东西,他打算上哪儿找去?
她平时喜欢在阳台工作,就当书房里多了一个不说话的生物,并未被他影响太多。
晚上,林嘉言洗好澡出来,下意识地往书房看去,那里却少了那道熟悉的身影。她疑惑地回到房里,看到江令宸坐在床尾的沙发上发呆,手里无意识地把玩着手机。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打算睡啦?”林嘉言将床头柜上的两本分开的书叠放整齐,其中一本的封面翘起一个角,她细心地将它抚平。
江令宸那么爱护书,不敢想象他竟能容忍书页差点儿受损。
不过这是他自己闯的祸,原谅自己总是更容易一些的吧?
江令宸冷不丁地问道:“言言,我们的结婚证放在哪儿?”
“就在你那边床头柜下层的抽屉里呀。”林嘉言走到另一边,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两本红色的结婚证,“你要结婚证做什么?”
“我就想看看。”
江令宸接过去,将两本证从头到尾翻了一遍,确认上面不存在任何异常。
“如果离婚了,上面就会加盖‘作废’章吧?”
“也许吧,也可能会把结婚证回收?”林嘉言没思考过这个问题,“我也没离过婚,不知道结婚证会被怎么处理。”
不知道是不是林嘉言的错觉,竟觉得江令宸似乎松了一口气。
他又问道:“我们有结婚戒指吗?”
林嘉言点点头,从同一个抽屉里拿出四个戒指盒,两个深红色的质感比较好,另外两个墨绿色的显得有些劣质,合上的戒指盒还留着一条无法贴合的缝隙。
“这两个是你请人设计的,只在婚礼上用过一次。”林嘉言将深红色的戒指盒放入江令宸的右手手心里,又把墨绿色的递给他的左手,“这俩是我占用你一下午时间,我们亲手打的,纯银,不值什么钱。”
江令宸先将两个深红色的戒指盒打开,两只戒指都是铂金加上一圈细钻的设计,女款戒指上多了颗两克拉的钻石,戒指内圈有“Y&C”的字样。
江令宸很自然地拉过林嘉言的左手,将女款戒指套上她的无名指,指围大小刚刚好。他又把男款戒指戴上,再把墨绿色的戒指盒打开。
两个戒指几乎没有什么所谓的设计,就只是单纯的银戒。要说有什么可以与地摊上随处可见的戒指区分开来,大概就是两只戒指的内圈同样刻上了“Y&C”,那只稍小的女款戒指上的字母还刻得并不那么工整。
“DIY套餐一百八十八,真的很划算。”林嘉言边脱下手上的钻戒,边开心地陷入回忆,“当时你有些抗拒,我以为你不太想跟我去干这些无聊的事,结果到店里才发现你是个手工废,明明写字写得这么好,往戒指上打的时候就变得歪歪扭扭的。所以前几天你说那个蛋糕是你亲手做的,把我吓了一跳。”
“可能是我把脑袋撞开窍了。”江令宸也把手上的铂金戒指脱下,戴上了手工银戒,将手伸开仔细观察戒指,“这只戒指是你打的吗?”
“嗯。手工的东西,我还是比你会的多一点点。”
江令宸盯着林嘉言将两只女款戒指都放进了戒指盒里,合上盖子:“你平时不戴它们吗?”
“不戴。”林嘉言回答得理所当然,“手上戴首饰,总感觉会影响我工作。”不单不戴戒指,她的双手也没有包括镯子手表在内的其他装饰物。
江令宸眼神一黯:“那你介意我戴或不戴吗?”
林嘉言不解道:“戴或不戴都是你的选择,不需要问我的意见。”
他追问:“你希望我戴着吗?戴戒指能对外表明此人已婚。”
“我以前看过相关的研究,社会心理学家认为,佩戴婚戒可以使夫妻双方强化‘已婚’身份的认同感,降低发生越界行为的概率。”林嘉言认真分析,“不过,如果一个人会做出越界行为,又怎么可能被一只小小的戒指限制住?所以你要是喜欢戴戒指,就戴着,要是不喜欢,就别戴。”
江令宸低头思索了一下,把手上的铂金戒指放回盒子里,银戒仍戴在手上。“行吧,这只戒指挺好看的,我戴着,其他的你收起来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进浴室关上门。
“这又唱的哪一出,奇怪。”
林嘉言将戒指盒和结婚证放回原位,抬头看到刚才整理过的两本书,叹了一口气,拿回书房。
看完书应该要放回原位,这也是江令宸曾经的习惯。
顺手关上书房的灯前,林嘉言瞥到她的书架上一份文件漏出了一角,夹在透明文件夹里的离婚协议书仍放在同一个位置,只是不知怎么地往外斜了些。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紧闭的浴室门,自我安慰现在确实不是提离婚的好时机。
林嘉言走了过去,将文件往里塞,又从下层拿了一本书塞进同一层,让它没有再次漏出的可能。
刚做好这些,手机弹出一条消息,是宋雯雯发来的:嘉言,书颖让我把你的微信推给她,她已经就回到S市啦,明天下午我们一起去一趟你家,你们方便吗?
林嘉言知道一些事总是逃不掉的,与其一拖再拖,不如一开始就勇敢面对。
于是她不假思索地回了一个“好的”的表情。
江令宸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时,林嘉言平静地告知他:“苏颖从英国回来了,明天下午她会过来。”
“即使在你的故事里,我和那位前女友的爱情有多轰轰烈烈,现在我也不记得她是谁了。”江令宸手上擦头发的动作不停,“你告诉她我失忆了吗?真正面对面的时候,就算场面有多失控,我也没有任何立场安慰她。”
“我已经告诉她了,但我觉得,她真的想见你一面。”
江令宸点点头:“在这之前,我和她见过面吗?”
“我不知道……”林嘉言根据贺苏颖打的几通电话猜测,“应该见过了吧,就算没见过,也可能视频或语音联系过了。”
“你猜的?”
林嘉言被江令宸反客为主的质问语气搞得有些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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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我猜的,不然还等着你人都跑到伦敦了再亲自告知我吗?”
“我为什么要去伦敦?”江令宸继续挑战林嘉言的怒气值,“机票、酒店、行程单,我在手机和电脑上没有看到任何要去往伦敦的计划,你又是在哪里得知我要去伦敦了呢?”
“那么,你告诉我一个办英国签证的理由。”
“这……”江令宸语塞:“总而言之,我跟你打赌,办签证的原因绝对不是那个女生。”
“你说不是就不是吧。”林嘉言决定不再跟一个失忆的人争论无解的问题。
她打开和桃姨的对话框,写下几道努力回想起来的贺苏颖喜欢吃的菜——虽然整件事怎么看都有些诡异,但出于礼貌,怎么说也得做好留对方吃饭的准备。
接着忍不住打开搜索软件,林嘉言在搜索框打下“失忆的人看见最重要的人有可能恢复记忆吗”,搜索结果自然五花八门,说什么都有。
如果明天江令宸见到贺苏颖后,就恢复了记忆,后续他们将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还来不及仔细思考,江令宸挨着林嘉言坐下,打断了她的思路:“言言,你可以帮我吹个头发吗?”担心她还在气头上,他姿态放低:“别不理我啦。”
林嘉言嘴角抽了两下:“江令宸,你自己不会吹吗?我都教过你了,用低速冷风,别往伤疤那儿吹就行。”
以前习惯了他的沉稳少言,现在她太难招架他变得喜欢撒娇、耍赖的模样了。
“有你在,我可以偷懒。”江令宸不由分说把她拉到梳妆台前,将吹风机递出去,“等你洗头的时候,我也帮你吹,有我在,你也可以偷懒。”
“我们还可以谁都别偷懒,各吹各的。”嘴上是这么说,林嘉言还是认命接过江令宸递过来的吹风机。
他的头发长得很快,虽然还没回到手术前的长度,但已经是平时偶尔也会剪短的程度了。
缝合的地方恢复得很好,但仍然还有明显的痕迹。林嘉言轻抚他的伤口,愧意再次涌上心口。
如果她没在那个大雨夜给他打电话就好了,那么一切都不会偏离轨道。
“言言?”江令宸从镜子里读到她眼里的情绪,“别担心,已经好了。”
“还疼吗?”
“一点也不疼了。”江令宸转回头,伸手拿住吹风机,“要不你先去睡吧,我自己来就行。”
林嘉言摇摇头,轻轻推开他的手,让他转回去坐好。打开吹风机的低速冷风档,慢慢给他吹头发。
他的头发浓密柔软,曾经她开玩笑说过嫉妒他看不见的发缝,但现在伤疤的位置成了比发缝更明显的东西。
这么短的头发很容易被吹干,关掉吹风机之前,两人都没再说话。吹风机停止时,两人异口同声——
“对不起。”
“对不起。”
江令宸笑道:“怎么突然跟我说对不起?”
“如果不是因为我,你现在还是好好的。”林嘉言收起吹风机,“你呢,又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
江令宸通过镜子与林嘉言对视,一字一句道:“如果不是因为我出车祸,你现在早就可以放下一切负担,做自己想做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