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闪电划过,几秒后雷声响起,林嘉言缩在角落里深呼吸,试图平复慌乱的心情。
“你是新闻秘书部的林嘉言?我在校刊上看过你发的几篇散文,你的文笔很好。”江令宸从旁边的架子上拿来医药箱,蹲在林嘉言旁边,伸出手想要抓住她的手腕。
被不太熟的人触碰,她下意识地往回缩。
江令宸意识到自己的莽撞,连忙解释道:“对不起啊,我是看到你的右手臂受伤了,想给你消毒下伤口,要不你看能不能自己来?”
林嘉言还沉浸在刚才的恐惧中,呆呆地看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却听不进他说的话。
“要不还是我来帮你吧,你左手上药也不方便。刚刚你说的话还蛮危险的,万一激怒了陆云纪,他力气那么大,你会受伤的。”
江令宸熟练地给她清洁伤口,上了药,又用纱布简单做了包扎。处理完毕之后,他把她轻轻拉了起来,这才注意到跌落在一旁的蛋糕,于是又把它给捡了起来,透过蛋糕盒透明的侧面可以看到里面的蛋糕已经碎了。
林嘉言呆呆地站着,也不接过江令宸递过来的蛋糕。为了打破尴尬,江令宸又多此一举问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吗?”
不问还好,这一问,让林嘉言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是啊,是我的生日。老天就这么讨厌我,让我在生日这天分手吗?”她的哭声被窗外的雨声淹没,只有和她站得很近的江令宸听到了,“我真的这么无趣吗,只要靠近我,任何喜欢我的滤镜都会碎掉。”
“反过来想,让你及时发现男朋友的不忠,也许是老天送你的生日礼物呢?”他安慰她,“加了滤镜才喜欢就不是真的喜欢,喜欢一个人就会喜欢那个人的全部,包括别人认为的无趣。你这么有才华,一定有很多人不加滤镜也会喜欢你。”
听到如此标准的心灵鸡汤,林嘉言边擦眼泪边笑了出来。
江令宸跟着笑道:“你想想是这个道理吧?我看这个雨还有好一阵子才能出小点了,你不介意的话,既然买了蛋糕就别浪费,来吹个蜡烛?”
她点头答应后,他将蛋糕放在桌上,在塌得不成样子的蛋糕上点上“19”字样的蜡烛。
在她吹灭蜡烛后,他将手上的书递给她:“我手上也没其他东西,这是我今天才收到的《小王子》八十周年纪念版,刚好遇见你,那就送给你当生日礼物吧。生日快乐,自由快乐。”
林嘉言接过那一套厚厚的珍藏版书籍,那套书的封面,是小王子和他的玫瑰花。
“谢谢你,江学长。我记得这个版本是限量发行的,我守着时间也没抢到,太贵重了,我不该收下。”
“你也在关注这个版本吗?那么你就更该收下了,关在箱子里的绵羊应该要送给小王子不是吗?”礼物也应该送给能读懂礼物的人。
林嘉言叹道:“半个小时前,我还有男朋友,半个小时后我分手了,转头收下另一个男生的礼物——这样好像不太好。”
“学妹,你会不会太自作多情了,只是刚好我手上有一本书而已。”江令宸有些哭笑不得,“你放心,我暂时没时间谈恋爱,也不打算和女生搞暧昧,这本书就就以学生会的名义送给你吧。如果对陆云纪刚才的行为你想追责,我也可以帮你向学生会的主管老师反映情况,我们之间,一切公事公办,这总行了吧?”
“我没这个意思,我已经分手了,分手之后就算成为海王也没人能指摘。”林嘉言将书抱在怀里,“我妈说,谈恋爱要找一个喜欢我的人,接受他之后就要跟别人保持边界感,这样我不容易受伤,也不会伤害他。但事实证明她错了,我照做之后还是没好结局。”
林嘉言记得,当时江令宸听她说完这话后莞尔:“爱情中爱应该比被爱更幸福吧,感情这种事,把主动权握在手里不是更浪漫吗?”
而后来,她跟自己更喜欢的他在一起,他跟更喜欢自己的她在一起,他们俩都与最初的选择背道而驰。
但事实证明,林嘉言不管遇到喜欢她的或她爱的,经历的感情都让她伤痕累累。
和陆云纪的恋爱中,每一分每一秒她需要假装自己也同样爱着对方,而在与江令宸的婚姻里,她都要假装看不到他在伪装。
从小到大,林嘉言听惯了大家评价她是个没主见的乖乖女,不懂得叛逆,也不会自己做什么重要的决定。
但他们怎会知道她在一意孤行的时候有多勇猛。
第一次执着,她忘记母亲的叮嘱,嫁给一个自己爱得更多的人,义无反顾走进了婚姻的深渊中。
而第二次执着,她决定及时止损,还给自己自由。
等天亮之后,她打算通知父母这个决定。三年前父母质疑江令宸对她的感情,反对她冲动领证,三年后他们终于接受了这个表现一向不错的女婿之后,她又要让双亲接受她失败婚姻的真相。
她终于承认了,听父母的话也许还是会吃亏,但不听父母的话,必然会吃亏。
她还应该把这个消息告诉朋友们——结婚之后和几个大学同学仍然保持着不错的联系,宋雯雯就是其中之一。
林嘉言想象得出那位夹在她和贺苏颖之间的朋友会露出怎样惋惜的表情:“看吧,我一开始就断言了在这段关系中只有你一个人会受伤。”
外头的雷声越来越响,在混乱不堪的夜里,林嘉言的手机铃声再次烦躁地震动起来。
这次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串陌生的数字。
大约在两个月前接起陌生号码,电话那头传来贺苏颖的声音,她带着自信,让林嘉言主动选择退出。
于是未知来电成为林嘉言的噩梦来源,即使她当天挂了电话之后就把贺苏颖的号码拉黑了。可万一对方又找了另一个号码来向她宣战呢?
她的婚姻已经宣告失败了,再受不住胜利者的耀武扬威。
林嘉言把手机塞进枕头下,手机震动停下后没过几秒继续震动,如此循环反复。
终于,她带着情绪接起了陌生号码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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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今天就不能放我一个人待着吗!”
窗外又传来一阵响破天际的轰隆声,电话那头的声音逐渐变得不真切:“您好,这里是成安医院急救科,请问您是江令宸先生的家属吗?”
林嘉言的脑中一片空白。
一阵嘈杂的声音传了过来,对方没等她回答,语速很快地继续说道:“江先生在内环滨江路段出了严重的车祸,现在情况危急,如果您是江先生的家属,麻烦您现在过来成安医院滨江院区急救科一趟。”
林嘉言没听清电话那头又说了些什么,只是机械地、快速地换了衣服,往楼下跑的过程中还把拖鞋弄掉了。
桃姨在一楼房间里刷短视频,听到动静后推门出来,拦住双眼茫然的林嘉言。
“嘉言,你在做什么?”
听到熟悉的声音,林嘉言渐渐回过神来,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成安医院……我要去成安医院,他们说江出事了,我……桃姨,我要去成安医院……”
桃姨是江令宸母亲的远房表妹,林嘉言和江令宸确认恋爱关系时经稍微亲近一点的亲戚介绍过来当了住家保姆。
见林嘉言这副模样,桃姨立刻反应过来一定是出事了,连忙扶着林嘉言在客厅沙发上坐下:“嘉言,别着急,我去换身衣服,然后咱们一起去医院。”
一路上,林嘉言紧紧抓住手机,四肢仿佛千斤重一般动弹不得。车窗外的雨似乎变小点了,闪电雷声也渐渐消失。
成安医院距离家里只有三公里左右的里程,一路却漫长得像是过了几个世纪。
桃姨还没将车子停稳,林嘉言就打开车门跳了下去,跌跌撞撞地往急救科跑去。
林嘉言对这里轻车熟路。
大约从五年半前开始,她成了这家医院的常客,那时江令宸的母亲李淑娟确诊了胰腺癌,一直到两年前江母病逝,她几乎天天出现在这个地方。
林嘉言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被在抢救室外的交警认出是江令宸的家属,也记不得他们都跟她具体说了什么。
他们好像说的是雨下得太大了,迎面驶来的油罐车失控撞上路桩,江令宸没来得及刹车避让,硬生生朝油罐车撞了上去。油罐车装满了油料,幸运的是附近就有台风天巡逻的交警,很快控制了现场,否则油罐车发生爆炸的话后果更不堪设想。
“监控显示江先生当时应该在拨电话,所以来不及反应前面的油罐车发生了车祸。”交警叹了口气,“江先生撞上去前,油罐车上的司机和押运员全都昏迷了,好在两辆车上的行车记录仪都是完好的,加上一路上都是摄像头,事故过程全都记录下来了。在定责报告出来之后,我们会再联系您。”
林嘉言机械地在每一张递到她面前的纸上签字,只要是递过来的,无论是护士或是交警,她都茫然地签了。
四周仪器的声音在她耳朵里无限放大,终于在“手术中”几个字亮起时跌坐在手术室门外,钻心的痛从胸口蔓延至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