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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假戏

作者:弦听歌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十六)


    这话,怎么问的这么耳熟又怪异。


    像极了喝醉了的主人公,在意乱情迷间时被对方逼问的话。


    阮梨只是困,并未有一丝醉意。想到方才自己的脸枕的是谁的手后,她也早就清醒过来。


    且这一日内,唯独此刻最清醒。


    “是殿下,妾身知道的。”她说着,就要站起身来行礼。


    身边之人却按住她的手腕,又扯坐了回来:“去哪儿?”


    阮梨:“……”


    从前面对他时,只有一些怕牵连到身边无辜之人的谨小慎微。如今成了婚,惧怕谈不上,但多少有点尴尬在里头,就好像面前之人,是个不相熟的相亲对象而已。


    去给你行个礼。


    阮梨把这话咽了回去,说不出口了。


    屋内喜烛燃得如烈阳般晃眼,撒满红枣桂圆等绣花帐被上,还放了柄掀盖头的玉如意。


    阮梨无话后,兀自缓了缓神才适应了光线,她盯着手边玉如意,指尖触及的冰凉太浅,浅到不足以抚平她心头莫名盘踞的燥热。


    “嬷嬷教过你什么?”傅兰蘅在她默语时,迈长腿仅折返了几步路,就取到合卺酒。


    一人一半,饮下意明夫妻同心,同甘共苦。


    她连忙双手捧来喝,假装没听见刚才那句问话。


    站在前头同样身着大红色喜袍的男子,他眉间悦色更甚往日,似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偏要追问:“嬷嬷是宫中老人,她进宫回禀过母后,说你虽疏于规矩,但情有可原。又胜在勤学。”


    阮梨想不到那嬷嬷面相凶巴巴的,也会替她说好话。


    “本王好奇,她究竟教了你些什么?”


    这到底是真好奇,还是在兴师问罪她礼数不周?


    阮梨仔细想了想,并未想出自己哪里做得不好。


    总不能,是因为方才瞌睡了会吧?


    “殿下明知故问,嬷嬷能教什么,”阮梨扬起脸来,回以一笑,头顶的繁重钗饰随之晃了晃,“无非是那些该教的,都教了个遍。”


    傅兰蘅看着她,神色顿时有种轻微的松快感,拢在眉间的喜色也愈发浓烈:“既是如此,倒也给本王省了不少事。”


    说罢他伸手,手指勾起,在她脸颊侧不轻不重地蹭了下。


    “先解了头上的,自己来还是本王唤个人进来?”


    撩拨,此举定是在撩拨。


    阮梨从前的情感经历空如白纸,脸颊上的触温尚存,让她面热得生出了错觉,觉得好像屋子不是屋子,是个巨大的蒸汽房。


    “我,我能自己来。”


    唤个人来看她鲜红欲滴的脸吗?她还是要些面子的。


    不过这盘发并不好解,阮梨对镜拆卸了半晌,总算都解了下来。垂腰墨发顷刻间似瀑布流泻,她抬头,自镜中与傅兰蘅目光相接。


    傅兰蘅坐于桌边饮茶,今夜他饶有耐性,等了她许久,也未开口催促过。只在对视后站起身来,极为自然地摊开手。


    阮梨脸热到如同火烧,磕磕巴巴地问了句:“殿,殿下,我们当真要假戏真做吗?”


    “假戏真做?”傅兰蘅微怔,默了瞬,再开口时疑惑问:“本王与你哪来的假戏?”


    “本王与你,哪来的假戏?”傅兰蘅微怔,随即笑面前之人有趣,指尖落在她耳侧,距离更近了些,“倒是要真做。”


    “啊?”虽然已经做了准备,阮梨还是在傅兰蘅说出最后两个字时震惊住了。


    虽然他们对这两个字的理解可能不同。


    “做,做什么?”


    傅兰蘅大发善心,解释道:“二哥这人脑子虽没有你灵光,但他极为难缠,北陵山之事定会纠缠你到底。而地形图之事不想让旁人知晓,本王除了娶你断了他的念想,还可以杀了你。何须假戏来隐藏?”


    阮梨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脸上堆起笑意:“殿下救我多回,杀了多可惜啊。我就只是问问,又没说,不做。”


    “那你且记好了。”傅兰蘅轻笑一声,身影在摇晃灯烛里忽闪忽止,他迈步走到阮梨面前,瞧她眼睛瞧得分外认真,“娶你,虽不在本王意料之中,但本王也是深思熟虑过后,选择的这条路。日后你在府中安分守已,蘅王府便不会有亏待之处。你还当真以为本王是什么菩萨心肠,用舍身娶之来庇护?这样未免有失交易的平衡了。”


    这番话,倒是点醒了阮梨。


    她显然是为了躲避傅永纠缠,又因玉佩一事,顺水推舟嫁给了傅兰蘅。


    正经拜过堂成为了结发夫妻,这路也是她自己选的,何必矫情去想些有的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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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再说,这人中龙凤之姿,属实也不亏。


    傅兰蘅眼见着她眸光消沉了下去,连忙反思起自己是不是将话说得有些重了。


    今日不同往昔,如今眼前人是他的正妻,不是不相干的旁人。


    他也未尝不可去学做一个好夫君。


    “你……”话音未落,就见阮梨走过来,伸手去解他的腰带。


    傅兰蘅哽了下,身形被定住:“你干什么?”


    “宽衣啊。”阮梨被问得莫名其妙,抬头看他,说了几句违心话,“殿下言之有理,行事也向来坦荡磊落,嫁给殿下,真是妾身前世修来的福气。方才我只是害羞才口不择言,但想想,不过是早晚的事。”


    听到这些奉承词,傅兰蘅只觉得她在憋坏。


    不过倒也不必再费口舌,他二话不说,拦腰将人抱起,朝着纱帐后走去。


    阮梨小声惊呼,在离地的刹那连忙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男人身子硬朗,强有力的心跳透过坚实胸膛传来,独有清冽怀香里还微微夹带了点酒气。


    既陌生,又熟悉。


    也令她有点害怕。


    扯下的纱帐垂落在地,收拾过的锦被揉成团堆叠在角落,两人对坐在床中央,傅兰蘅已经单手解开她衣衫,最后褪藕色里衣时,一眼就看出她眼底的怯意。


    “嬷嬷不是都教过你?”


    阮梨清了清嗓子,强装从容道:“是教了,教得不多。”


    话音刚落,身上最后一件衣裳落下,她不由瑟缩了下身子,脑袋低垂,目光也不敢乱瞟。


    傅兰蘅见她这样,忽然就笑了下,声音很轻。


    阮梨猛然抬起来头来问:“殿下在笑什么?”


    傅兰蘅瞧见她那被羞意,蒸得白里透着薄粉的肌肤,肉眼可见似温玉般光滑无暇。


    在抬眼质问时,那双湿漉漉的眸底含着几分愠怒,不觉真恼,反而像是嗔怪。


    坐怀不乱真君子。


    但他向来与君子这样的美名无缘又无分。


    纱帐外昏黄灯火摇摇曳曳,照不到身前来。


    阮梨盯着他在暗沉中不加清晰的轮廓,片刻后见人都没有想要回话的意思后,正要继续开口,眼前景象天地颠倒,随即沉沉地压了具微凉的身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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