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久远,沐云商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如此清晰得记得曾经那些事。
江月明听着,两人已经走到了小屋。
屋内漆黑一片,江月明赖在外面不进去,说要在外面赏月亮。
“夏日蚊虫多,到时候咬得这一块那一块的。”沐云商抬手点亮了烛火。
“亮了,进来吧。”
江月明心神一动,跟着进了屋。
看着桌上的瓶瓶罐罐,他突然一慌:“师父!”
沐云商伸手捂住耳朵:“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伤口还没有重新上药!”江月明的声音还是一般的大,他快步上前,捉起沐云商的手,强行把她按至桌旁。
“我帮你换药。”话语坚定,不容拒绝。
于是沐云商真的没有拒绝,乖乖放好胳膊。
揭开纱布,伤口已经结痂了,显得整条手臂都很崎岖。
江月明皱着眉,在那堆瓶瓶罐罐里开始翻找,打开瓶塞闻一闻又放下,拿起另一瓶晃了晃。
沐云商叹口气,提醒道:“葫芦罐里通常是祛疤药,斗罐里是止血粉,长颈瓶里基本都是清热解毒的,方瓶里应该是修复类的。”
江月明听完,挑出几样,摆到沐云商手边。
沐云商点头认可:“你徴师叔做事,通常都很有章法,照着他平常的习惯,很快就能挑出要用的东西。”
江月明沉默着,慢慢敷上药膏,半晌才开口:“师父这伤恢复得还行。”
“这是自然。”沐云商笑了,“这种无关性命的小伤,实力足够,恢复起来当然飞快。”
看着沐云商满不在乎的样子,江月明在疤痕的边缘轻轻按压了两下,发现她依旧毫不在意,只好作罢,继续默默地敷药膏,缠纱布。
“所以师父当年是孤儿,没骗我,真的?”
“真的。”沐云商好奇,“怎么会觉得我在骗你?”
江月明幽怨地看了沐云商一眼,又提起别的事:“我听那些人都取字,但好像师父和师叔师伯他们也没有。”
沐云商放下衣袖,挽起落在一边的头发:“还记得你徴师叔问你没有取字是不是因为年纪尚小吗?”
“记得。”江月明想起白日的对话,自己还气势汹汹地打算再干一场。
“嗯,这就是了。”
“什……”江月明疑惑未发出,突然反应过来了,泠音宗前任掌门行踪飘忽不定,后来门派事务早早压在现任掌门沐少宫的身上。
“所以…”江月明顿了顿,“当时你们年纪尚小,未曾取字,后来师祖身殒,未取成字。”
沐云商伸手,揉搓着江月明的发辫:“你师祖是个特别好的人,等你去秘境得了自己的本命武器,我带你去祭拜她。”
江月明听着,又把脑袋凑近了些:“师父,我想取个字。”
沐云商的手一顿,随即恢复如常:“好,为师好好思索,待给你办正式的收徒仪式时,一并托出。”
过后的几日,江月明和当日那帮一群围拥着的弟子交上了罚抄的门规。
沐歆羽任命地将它们全部归档,十分愤怒地斥吼众人:“还请众弟子谨言慎行,不要无端增加长老的劳动负担。”
出执事堂,段延拦下了江月明。
江月明面色不虞地上下扫视他两眼:“干什么,想打架?”
段延闻言,只是和颜悦色地行了同辈礼:“此事已传讯到师父耳里,师父立刻教训了我,是我的不是,找了江师弟的麻烦,还希望江师弟不要同我计较,我在此赔罪了。”
段延这么说,倒是让江月明提起的战斗意志断开了。
道歉?赔罪?
江月明本着做孤狼的心态,根本想象不到别人会同他道歉。
他有些无措地挠挠头,本想着呛回去,可想到沐云商对他的劝诫,话到嘴边转了个弯:“算了,我这么大度的人,才不会同你计较呢。”
仰着头,像一只骄傲的花孔雀,娉娉袅袅地走了。
身后,有弟子问段延:“大师兄,你为何要向他道歉?”
段延默了默,看了那小弟子一眼,没有回答。
回到商门,沐云商换了一身方便行动的便衣,正在院子的一角栽桑树。
树苗长得繁密,确实如沐云商之前所说那般。
江月明拎着食盒,唤了一声:“师父。”
沐云商抬头,手蹭过脸上的汗液,留下了斑驳的泥泞。
“师父在种桑树?”
沐云商道:“是啊,之前便提过,这次看到这颗桑树苗茁壮极了,想着要是拖不知道又要等到什么时候,便立刻出手拿下了。”
江月明将食盒放在外面的桌子上,掏出手帕上前,拭去沐云商脸上的沾染的污秽。
沐云商低眉看去,发现就是之前的那一方手帕,角落绣了一枚桑树叶。
她忍不住开口发问:“这帕子瞧着是旧物,可是什么重要的人送的?”
江月明手一抖,泥泞在沐云商的脸上变得更加斑驳。
沐云商下意识抬手去擦,碰上了江月明的手背,两人对视,视线碰撞,沐云商盯着这张脸,突然有些恍惚。
她其实有点想问:你,到底是谁?
张了张嘴,却是低下头,收回手。
江月明反手,握住了沐云商的手腕,吓了她一跳。
江月明却只是说:“师父,你手也脏了。”喉结滚动,他几乎是拽着沐云商前行,而沐云商也没有拒绝。
走到水池边,慢慢地,洗掉沐云商手指尖沾染的污渍。
“怎么不回答?”沐云商有些执着,甚至带了几分孩子气,语气变得几分轻松地揶揄,“难不成还怕师父说些……”
“是。”江月明呼出一口气,“是重要的人送的。”目光炯炯,看了沐云商一眼,又继续蹲在那里洗手帕。
什么二字就这样包裹在喉咙口,滚了两圈,又被咽下去。
沐云商不问了,江月明也不说话,他揉搓着那一方手帕,彷佛能洗出花来。
“再洗就要坏了。”沐云商出声提醒,江月明这才停下手来。
收起手帕,江月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师父,我带了饭菜回来,我们吃饭吧。”
千言万句,最终化成一句吃饭。
两人在桌旁坐下。
江月明从食盒里依次拿出几碟清新的菜品,最后端出了两碗绿豆汤:“夏日燥热,我拿的菜品都是不油腻的,师父尝尝。”
沐云商一到夏日就没什么胃口,除了爱吃些点心小食,通常没什么口腹之欲,江月明带的这几道菜刚好清口不油腻,很和她的口味。
甜食驱散了沐云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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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隐秘的不安,也融化了江月明心底的烦躁。
“师父,我今日还碰到段延了。”
“嗯?”
沐云商伸筷子的手一顿,又夹起水晶鱼包,戳开水晶皮吸里面的汤汁:“他可曾和你说了什么?”
“师父果然神机妙算,那小子朝我道歉呢,不过嘛,可能心不甘情不愿吧,毕竟他是大师兄,师伯让他向我道歉,可不是丢了他的颜面。”江月明说得眉飞色舞,神清气爽。
沐云商戳了下他的脑门:“瞧你的得瑟劲儿,那我问问你,泠音宗的基础剑术,你可曾修习明白了。”
江月明苦下脸:“师父~你怎么这样啊,吃饭的时候提修炼,都要反胃了。”
“只有不勤奋的学生,才会害怕老师的抽查。”
江月明委屈巴巴地盯着沐云商,沐云商有些招架不住,只好开口:“行行行,知道我们阿月最认真了,我可听说啦,低阶弟子通通都被阿月打过了,一点力气都不费呢,不愧是我沐云商的徒弟,真给师父长脸。”
一番夸奖下来,江月明眯起眼,很是受用,几乎要在那里摇尾巴。
“我决定,要更努力修炼,去群英会,入秘境,夺魁首!”
他激情澎湃发完言,把一盏琉璃碟推向沐云商:“听食堂师傅说叫冰雪冷圆子,清热解暑,新品,我专门抢的,就剩这一盏了,师父尝尝。”
两人笑着品鉴那道冰雪冷圆子,夸赞食堂的师傅手艺又精进了。
言笑晏晏之际,沐少宫来了。
江月明有些无语,商门是执事堂吗,随随便便就进来了,菜市场都不能这样。
他记得一般长老的专门住址,都会有什么这个禁制,那个阵法的,外人不经通传直接进来,都会被打成筛子。
四下看了几眼,江月明觉得商门非常适合建立这些东西。
毕竟就他们师徒两人,就该谨慎一点,免得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能随便进来。
“姓江的小子什么眼神?”沐少宫上前,一巴掌拍在江月明的头顶,“你这眼神,咋这么欠揍呢,难怪文长啪一下就对你动手了。”
江月明吃了痛,捂住脑袋。
师徒两一个德行,一言不合就动手,在外装的一副好皮囊,实际上全是不正经的货色。
心里这般想着,嘴上却是乖乖小子的发言:“是,师伯教训的是。”
不就是装乖巧嘛,谁还不会了,段延那厮,装出一个泠音宗正义凛然的大师兄,那他,就要装出一个端方守礼的商门座下弟子。
沐少宫惊诧于江月明的转变,一时间长大了嘴,忘记开口。
知道沐云商出声提醒:“师兄,你刚回来就到我这里,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沐少宫回神,连连点头:“对对对,我有事说来着。”
“天仙子的事情已经上报给仙盟了,他们说会尽快处理,这事,我们也急不来,先等着吧。”沐少宫三言两语说完了天仙子的后续,沐云商听着,也不说什么。
“对了,云商,听闻你约了工匠,要在一旁给月明建个居所?”
“是啊。”沐云商有些无奈,“工期还挺靠后,估计得群英会结束才能住上了。”
沐少宫转了一圈,从桌上捡起一块水晶鱼包塞进嘴里,语出惊人道:“那让江月明先去我那边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