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战书?水匪竟然能嚣张到在船上留战书,这分明就是不把官府放在眼里!
宋准顾不得河水冰冷刺骨,三两步蹚着水上了那艘船,接过弓兵递来的一块锦帕,上面写着“十月□□霜降夜,涞水葫芦湾□□战。彭十八。”
锦帕上的字迹十分潦草,有几个字模糊不清无法辨认,但时间和地点却是清晰的,霜降夜,那不就是今晚吗?
宋准出了船舱站到甲板上,看着不远处的葫芦湾和脚下的沉船,分明就是匪徒凿船做局,引诱官府深入。但若错过这次,兴许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很难再有这样的机会……
不知不觉,他已经攥紧了手中的锦帕,仿佛要将那块布碾成齑粉。
“宋县尉!”有人在岸上高声唤他,回头看去,是令狐朝,他挥着手臂,喊道,“尸体让人搬回衙门,需要做复检再叫我就是。我先回医馆了!”
“令狐兄先别急,可否上船来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令狐朝闻言,歪着头打量了一下船到岸边的位置,犹豫要不要下水,宋准已经从船上跳下来,走到他面前要背起他上船去。
“哎哎哎!我还没答应要去呢!”令狐朝脚下一个腾空,被宋准直接扛起,怕自己掉下去,只得牢牢扒住宋准的腰,直到宋准把他放在甲板上。
“令狐兄,就当是帮帮我,今晚免不了一场大战,你还是看看这船舱里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东西,万一能用上呢。”宋准言辞恳切,他便也不忍心再拒绝了,于是站起身拍拍屁股进了船舱里。
看来看去也没看出哪里不对,也就发现这是个运生漆的船,船上的生漆都已经被洗劫一空,除了在搬运过程中撒在货舱里外的,一桶整的都没有。
令狐朝站在宋准身边说:“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足迹都乱七八糟的,喷溅的血迹多半是那些船工的,至于船上的其他人,可能都已经被劫持了。”
见宋准没应,他又说:“今晚与水匪恶战,定然格外凶险,你拿着这个,若受了伤,这药可暂时护住心脉,不至于伤重难医。放心,量足够你们每个人的。”
一个小瓷瓶被他放在宋准手心里,他将宋准的手握住,眼神很是坚定:“别太担心,以你的能力,剿灭那些水匪绰绰有余,若是遇到险境,多动动脑子。”
“嗯。我会的,多谢令狐兄。”宋准点了点头,又再看了一眼歪斜的船,跳下甲板举起手,“令狐兄,我扛你回岸上去。”
令狐朝摆摆手说:“哪就要你扛了,我自己不能过去吗?”
“你身子弱,这水格外凉,还是不要碰比较好。反正我已经下过水了,你就别推辞了,来吧。”
他还是没拗过宋准,由着他把自己扛回岸上,正了正衣冠,背上药箱准备回城去了。
宋准集合起剩下的人往渡口去,那里有他们之前研究改造了许久的蜈蚣船,船身更窄,船桨更多,能够在河道中穿行自如,速度也比普通的船快上三四成,十分合适水战。
城中的布防不能短缺,能够调动的兵力也就三十余人,宋准将他们一并唤来,仔细商量了夜里的作战计划,水匪留下的的战书里并未约定时辰,他们既然想要引诱官府深入,那不如便将计就计遂了他们的愿。
天刚擦黑,宋准便和三十多弓兵乘蜈蚣船往鬼见愁河滩去,一路上,众人都睁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十分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葫芦湾两侧的绝壁上隐有火光,想来是匪徒早已在上面埋伏了。
“二郎,用神臂弓,往山崖上放几箭。”宋准说。
李二郎领命,放下船桨拿起神臂弓,将箭架上,瞄准了远处的火光,箭矢破空而出,随后便听见了一声人的惨叫。
“二郎好箭法。”宋准赞了他一句,回头又说,“减些速,别往前冲那么快,小心水里有东西。”
“是!”
弓兵们应声的话音刚落,宋准所乘的前锋船就撞上了什么东西,船身开始倾斜。
“县尉,是竹排!有人在水中挡了竹排!”前头的一名弓兵叫道,宋准看过去,河道中央卡着几个竹排,船已经如触礁般开始下沉。
“县尉小心!”李二郎大喊一声挡在宋准身侧,一个燃烧着的火油罐从旁边的芦苇丛中扔出来,正砸在了李二郎身上,好在有甲胄阻隔,身上才没有燃起来,但火油罐掉在木船上,火势立刻便起来了。
宋准拉着李二郎跳下船,挥手指挥船上几个弓兵也弃船下水,游向旁边的副船。
这时候,山崖上乱箭如骤雨般射出,举盾不及,好几人都受了伤,无数火油罐也被投下,扔到船上,顿时燃起熊熊烈火。
“弃船上岸!”宋准大喊着指挥已经跳进水里的众人,只有一条队伍最后的船还幸存,宋准又喊道:“先往后撤!这里没法强攻!”
直到退至一处鹰嘴岩后,才暂时缓了口气,点了点人数,三十弓兵只余十九人。
“二郎?李二郎呢?”没有看见最相熟的脸,宋准心下暗道一声不妙,作势要回河里去寻,被其余弓兵拦下了。
“县尉,去不得啊!山匪居高临下,但凡一露出行踪,一定会被集火的!”
宋准攥紧了拳头,十分气愤,十一人下落不明,好在也大概摸清了山匪的人数,山崖上的和藏在芦苇丛里的,按照方才放箭的速度和数量,不过也就三四十人,并不难解决。
此时温度骤降,众人从水里出来,都冻得瑟瑟发抖,宋准环顾四周,正看到不远处的一个山洞,便说:“走,先去那山洞里避避风。”
“县尉,大牛中了箭,有些挺不住了!”一位弓兵的语气焦急,他抱着气息奄奄的大牛,手上染了不少血。
宋准过去看了看,从怀中拿出令狐朝给的药,倒出来给他喂了一粒下去,说:“令狐先生给的药,暂时能护住心脉,你把他看好了,不要叫他乱动。”
“是!都听县尉的。”
“你们几个,去附近捡些柴火,在山洞里生堆火来,把身上衣裳都烤干。你们几个,随我去下游的渡口看看,渡口有我们的人,叫些援兵来。”
宋准带着几个人远远地顺着河去下游,避开了山匪可能埋伏的位置,安全抵达了渡口,青雀和其他几个鬼樊的人正忙着从河里捞人上来,看穿着,正是那些弓兵!
“青雀!”宋准低声喊了句,青雀回过头来,看见他过来,忙迎了上去。
“县尉,我们从河里捞出来七八个弓兵,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了?需不需要叫楼主来帮忙?”
宋准跟着他去看了那些被捞起来的人,有些还清醒着,有些却已经昏迷,鬼樊的人给他们喂了药,应该不会有大碍,可看了一圈都没瞧见李二郎的人影。
“李二郎呢?你们可有见到他?”宋准问那几个清醒着的弓兵。
那几个弓兵都有些茫然,许是刚从生死边缘逃回来,还有些后怕,环顾了四周,只是茫然地摇摇头。
“青雀,你帮我找找李二郎,你见过他的,就是那个弓兵长,方脸,大眼睛,皮肤黑黑的,和我差不多高。”宋准的心里已经有极其不好的预感,可无论如何,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总该找到他。
青雀点了点头,说:“好,县尉放心,若是掉进河里不见的,那下游定是能截到的,今夜恶战在所难免,县尉还是带几个我们的人去吧。”
宋准思索了片刻,摆摆手说:“还是算了,到时不好和上面解释。他们就拜托你了,暂时先不要告诉你们楼主和晦言前辈,天亮之前,我一定会带着匪首回来!”
“好,那县尉小心。”
宋准带人原路返回,到了鹰嘴岩后的山洞里,火已经生起来了,算了算还能再战的弓兵,十七人,十七对四五十,有些难,但一定有什么办法能用上。
他啃着一块烤得微热的糍粑,看着山洞顶上缠绕的藤蔓,被火光一照,像蛇影盘着,错落其中,和火一起跳跃。
“宋惟衡啊宋惟衡,快想想办法啊!”他在心里念叨着,死死盯着面前那张被水泡皱了的地形图,脑子里回忆着柳晏平日里说的那些他从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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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时用过的损招儿,件件都需要以少胜多,还有历史上,以少胜多的例子还少么?
正想着,山洞外响起了雨声,这冬月里下的都是冻雨,落在身上冰冷刺骨,雨声中,似乎还有不断接近的脚步声!
“什么人!”宋准拿剑起身冲到洞口,微弱的火光照亮了那人的脸,是青雀的一个部下,叫白鹤的,他挡住了宋准的一剑,说道:“县尉,那个匪首彭十八,集结了众多流寇,正在四处寻找你们的踪迹,青雀前辈让我来帮帮忙,把伤员带走。”
宋准收起剑,回头看了看大牛和另一个被流矢射中肩膀的弓兵,叹口气说:“好,你便带他们走吧。对了,李二郎找到了吗?”
“找到了,就是受了重伤,又呛了水,恐一时半刻的醒不来。”
闻言,宋准终于长出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你快带他们走,这一局,我已经有了破解之法。”
雨声里,山下传出凄厉的唢呐声,听得人毛骨悚然,李二郎从前说过,这是湘匪惯用的惊魂咒,专攻人心智,若是心下不坚定,很容易就被吓破胆。
宋准让人拆弓弦为锯,砍青竹若干,制成响箭;又在方才伤兵的甲胄里装上石块,坠在了西边的矮崖之下;遣善水者偷偷前往白天的沉船出点燃船上的残漆,火光冲天,照亮了方圆数十步。
亥时三刻山风起,西崖上的填石甲胄与山壁碰撞,铿然作响,宋准带上十七名弓手藏在葫芦湾附近的芦苇丛里,吹响牛角号,十七发响箭破空而出,在空谷之中回响,宛若千军至。
在葫芦湾埋伏的山匪以为官府援兵已至,立刻自乱了阵脚,四处横冲直撞不知逃向何处,但湾口他们自己放的竹排已经和商队沉船一起燃成一片,只能被堵在湾中不得出。
宋准在后面观察着,不远处有一艘镶铜头的船,一直隐匿在芦苇丛中,船头站着一个人,直觉告诉他,那便是匪首的所在。
“叠云梯把我送过去,后面那条船,看到了吗?”宋准说,身侧的三名弓兵会意,立刻搭起人梯——从前李二郎教的方法,用这种方式人可跃起几丈高,他们也都演练过无数次,能够确保万无一失。
宋准在人梯借力下腾空而起,看准了船头那人,扔出一枚带着毒的暗器,正中那人面门,他也落在船头上,拔剑与周围山匪打起来。
其他的弓兵也都纷纷借云梯跃起,落在山匪的船上与他们打斗,之前柳晏教的那些刁钻的杀招全都不遗余力地用上,不过三两下就干掉了大半匪徒。
宋准在与彭十八搏斗,因为想要带活口回去,不得不收着几分力,那彭十八长相就十分凶神恶煞,脸上还有一道从右眼角斜至上唇的刀疤,手上武功也了得,明明方才中了暗器的毒,却还和宋准打得有来有回。
直到宋准再次找机会扔出一枚暗镖,打中彭十八的手腕,他的刀脱了手,瞬间被宋准擒住。
两个弓兵这时赶了过来,将后面想要上来突袭宋准的一个山匪打落下船,用绳子牢牢将彭十八捆住,点火把高喊匪首伏诛,此时那暗器的毒性也发作了,他开始失力,倒在了甲板上。
宋准左臂在打斗中被刀砍伤,血顺流而下,自指尖滴落,他擦了擦脸上的血,站在船头高声喊道:“龙虎帮匪首彭十八已然伏诛,尔等现在投降,还有减刑余地!”
与弓兵打斗着的匪徒听见彭十八已死,纷纷回首望去,在他们愣神的当下,弓兵看准机会,将其生擒。
“县尉,您这伤……”身侧的弓兵提醒道,宋准低头看了一眼,笑着说了声没事,从怀里掏出令狐朝给的药递给他,说:“受了伤的一人都吃一粒下去,把这些人都带回去,押入牢里!”
“是!”
将生擒的匪徒全部带上岸去,用绳子捆住双手,算上彭十八,共七人,又叫人去数了伏诛的匪徒,水里的,船上的,共五十八人。
宋准顾不得身上的伤,带着人把匪徒带回城中,还没走到城门口,就看见城门有火光,等走近了,柳晏和青雀、白兔的脸便清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