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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械斗

作者:水青梧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卷宗里写的案子来龙去脉有些不太清楚,主簿去处理盐场斗殴还没回来,宋准便准备直接去盐场找主簿问,顺便也查查林正则生前的事情。


    盐场里闹哄哄的,主簿和两个捕快站在一群盐工中间调解着,那分成两拨的盐工逮到机会还要上去推搡对方一下。


    这时虽然已经是午后,可那日头也还是烈的,盐场里更是为晒盐而无任何遮蔽,主簿额上的汗水不住地流,还要费着口舌劝解。


    非本县的事务,宋准和令狐朝不便上前插手,只能在边上看着,还好最后好歹是将那纷争调停,捕快也带走了最先挑事儿的盐工。


    宋准这才走上前去问:“主簿,那林正则生前可是在这个盐场做工?”


    “是啊。”主簿说,“二位怎么来这边了?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只是这案宗里有些地方不太明确,想来问一问。”宋准将手里的案宗递给他,又拿过令狐朝的记簿翻开道,“主簿,初检格目里为何写沈氏女怀有身孕?令狐仵作验过,她还是处子身。”


    主簿闻言一惊,道:“处子身?这,我也是刚接手这些,县里仵作说她有孕,说其腹部硬如铁石,是怀孕的表现,我也上前去检查了,确实也如他所说啊。”


    令狐朝十分无奈地叹口气,道:“胎儿三月不过拳头大小,骨骼都没长硬长全,六个月宫底到肚脐,才能在腹部摸到胎头,且就算摸到了也不可能是硬如铁石,你们摸到的不会是肠子吧?”


    主簿面上有些尴尬,十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宋准有些恨铁不成钢:“这一类事情关乎到女子的清白,应当好好查验才是,否则人家的名声可都全无了啊!还有这林正则死亡前后都发生过什么?他身上有不少伤痕。”


    “这……哎,我也不甚清楚,正巧在盐场,便去问问盐工吧。”主簿说,他脸上皆是疲惫之色,又解释道,“这盐场里经常发生争执械斗,盐工都是些粗人,或是因什么罪被罚至此的,戾气重得很,打伤打死人也是常有的事儿。”


    宋准也理解主簿的心情,若是普通的县里就一人视事也就罢了,偏偏还是有盐场的县,虽说比旁的县都要富裕些,但也架不住三天两头的打架斗殴,人都要忙疯了。


    找到盐场里新的监官,主簿问道:“许监官,那林正则生前可有要好的工人?烦请叫来问个话。”


    许监官想了想,说:“林正则一直独来独往,似乎也没什么要好的人啊。他是从前犯了事儿被罚过来的,受过黥刑,清白身的看不起他,他心气儿还高,又不愿与其他犯过罪的盐工为伍,所以一直都没什么要好的人。”


    “他犯了什么事儿?”宋准问。


    “哟,这我还真不知道了,都是四五年前的事儿了,那时候我还没来这盐场呢。”


    “赵主簿,那林正则的尸体最先是在哪儿发现的?”令狐朝问了句。


    “就在官盐运输渠里。”主簿说,用手指了指东边,“就是盐场东边那个。”


    “可否带我们去看看?”


    “可以,可以,请。”主簿答应着,带着他们二人往那运输渠边上去。


    盐场的运输渠和运河的最窄处差不多宽,也就刚够两艘船并排行驶。码头也不大,只为运官盐所用,收拾得倒是很整洁,所有物件都是整齐码放,井井有条。


    绕过码头,走到一株红树旁,主簿说:“当时工人来清理这些树根,怕撞到盐船,林正则的尸体就被那树根挡住,在靠近岸边的位置。”


    “当时如何定的意外溺水?这案宗里没有当时的验尸格目吗?”宋准问。


    “没有验尸格目?哎哟,瞧我这记性,那是单独的一个案宗,在架阁库里,我忘记拿出来了,县里的仵作验过了,确认是意外溺亡无误,就结了案,尸体也都埋了。”


    令狐朝查看着那些盘踞的树根,问:“林正则被发现时是什么姿势?他身上有多处伤痕,您当时可见过?”


    “他是俯趴着,身上的衣裳勾在了树根上,才没有随水流漂走。他身上的伤痕我也见过,已经细细盘问过盐工,说那是前几日他们斗殴时留下的,不光是林正则自己身上受伤,他把别人也打得不轻,仿佛是为那人说了句什么话,林正则就突然暴起,和他打了起来。”


    宋准皱起了眉头,脑中回想的都是林正则骸骨上那些深色的伤痕,把人打得骨头上都见伤,这得是多大的仇啊。


    想到这儿,宋准又问:“林正则和沈文嫣的遗物都在哪儿?”


    “啊,都暂存在衙门架阁库里。”


    “好,回去还烦请主簿取出二人遗物。一会儿再找一下当时和林正则斗殴的那个盐工来问一下话,有些情况在下还想再了解一下。”


    返回盐场,让许监官将那盐工叫来,宋准便直接开门见山:“林正则生前为何与你斗殴?”


    那盐工十分气恼地说:“县尉明鉴啊,我可没惹他,左不过就是那天我们在那议论说,那个沈氏为巴结石氏,要把女儿卖给他们家了,哎谁承想那小子上来就打我,*的,我还能让他给揍了吗?那不就打起来了。”


    “沈氏巴结石氏的事儿,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哟,这事儿还有谁不知道呢?盐场里早都传开了。再说了,前阵子沈氏和石氏不也确实结亲了吗,就是那沈小姐实在是可惜啊,年纪轻轻的就……啧啧啧。”


    “那你可见到林正则去世前有什么不寻常的吗?”


    “不寻常?我想想啊……”盐工思索了片刻,随后说,“要真说的话,他死之前的几个月看着就半死不活的了,天天那个脸拉的呀,不知道还以为谁欠他几吊钱呢,干活儿也不利索了,跟让人夺了舍似的,但他平常也差不多都那副样子,便也没人当回事儿。”


    宋准将盐工说的都一一记下,就让他走了。


    这时候日头也渐渐西斜了,也到了该放值的时候,今日一直忙着赶路,刚到了就忙着查案,饭也没好好吃,也就午间啃了块令狐朝的糍粑,肚里早就空了。


    主簿说在城中酒楼里备了宴,请宋准和令狐朝前去,想着是礼数,宋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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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也没推辞。


    盐官县很富裕,城里的酒楼瞧着似乎都比临安的醉欢楼还要好些,菜式十分精美可口,酒也是香味醇厚,回味绵长。


    二人喝了些酒,回到县廨时天已经黑了,宋准刚点上灯,就听房梁上传来幽幽的一声:“哟,两位这是上哪儿快活去了?”


    宋准被吓了一跳,回身去看,只见柳晏趴在房梁上,脑袋枕在臂弯,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串用线串起来的茉莉花,垂下来百无聊赖地晃着。


    “稚言?你怎么来了?”宋准十分惊讶地问。


    柳晏没动作,有些委屈地说:“嗯……看到你们送来的字条了,要来三五日啊,真舍得丢下我,我可舍不得晦言,想你想得心痛,想着心病还是得心药医,我就来了。”


    令狐朝坐在榻上看着他:“你能不能下来,那上面有什么好的?”


    柳晏眯起眼笑了,翻下来落地拍拍衣裳上沾的土,凑到令狐朝身边,把那串茉莉戴到了他的手腕上,道:“好晦言,有没有想我?”


    他在令狐朝身上嗅了嗅,随即一皱眉:“你身上怎么了?又是死人味又是药味酒味又是醋味的,你验的什么尸啊?”


    “被虫子啃得剩骨头架子的腐尸,死了两个多月了。”令狐朝说。


    柳晏脑中瞬间有了画面,好像那尸体此刻就在眼前似的,没忍住呕了一声。


    “哎哎哎,出去吐,别吐我身上了。”令狐朝把柳晏的脑袋推远,摘下腕上的花放到他鼻子边,“给你,闻你的花儿去。”


    宋准看着他们俩,不由得笑出声来,自己身上的衣裳也不好闻,夜里得要重新熏一熏了。


    柳晏艰难地转过头,说:“放开我,晦言。惟衡~你看他,整日就欺负我。”


    “不是你自找的吗?”令狐朝反问他,抬头对宋准说,“别理他,人来疯。”


    “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也没吐吗不是,嗯…好晦言~”


    令狐朝叹了口气,松开了他,结果他一个转身就扑过来抱住了令狐朝,脑袋搭在他肩膀上,喃喃道:“一日不见兮,如隔三秋,虽然就一天没见,但我真的好想你啊……”


    “好了好了,别撒娇了,下来,又不是见不到了,快下来!”令狐朝双手架在他腋下,把他架了起来,柳晏这才放开手,坐到了一边。


    他手上拿着从令狐朝怀里掏出的记簿翻看着,问道:“惟衡,这是个什么案子?有我能帮上忙的吗?”


    宋准想了想,把今日查到的情况都跟他讲了一遍,柳晏翻看着记簿,问道:“那接下来要从哪儿查起啊?”


    “先查了他们二人的遗物,再去沈氏问问那个老仆,看看能找到什么线索。”宋准说。


    令狐朝点点头,又问柳晏:“明日我们都出去查案了,你去哪儿啊?”


    “不能跟着你们吗?”柳晏十分无辜地眨眨眼,转头看宋准,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我可以做画师的,不收钱,就让我跟着你们吧。”


    宋准扶额叹了口气,无奈地答应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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