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今天看到的,虽然只有一部分将士和他们居住的地方,但她们足够细心,已经本能地接收到许多信息。比如,许多将士没有胳膊或是跛着腿,有的脸上有伤,有的身上沾着血,还有几个才刚被抬着回来,进气少出气多。
更何况,来的路上她们已经看到很多因为战争选择背井离乡的百姓,他们的模样也不曾被忘记。
祝君安想着那些将士的模样,手不自觉地摸摸自己的胳膊。这些日子里,她们没有别的事要做时,她就每日练武,练习着从韦俊师父那里学来的招式。
她很有天赋,当初跟师父学的时候,他就常夸她,说她简直是练武奇才,旁人几年才能打好的基础,她竟只花几十天,还说她若是男子,就能去边关建功立业,未来说不定能做一个大将军。
祝君安此前听过这话,但也没留心,只想着学完武艺留在公主殿下身边,好好报答她。这些天的所见所闻,让她心里生出一些渴望。
她出着神,不自觉地将心里话说出声:“我想,留在这里。”
“我想参军,不为建功立业,只是想保卫边关,那样外族才不能侵犯我们的国家……”
她的话叫房内一片安静,许久之后有稳重柔和的声音传来:“其实我也想留下来。公主派人教我们各种知识,我别的都不行,医术学得最好,其中关于接骨外伤,我更是得心应手。”
是最安静沉默的何兰,她难得说这么多话,其他人也就没打断她,继续听她说:“我之前都觉得自己这些日子学的没什么用,毕竟公主殿下也不可能受伤。但现在,我觉得它很有用……”
“我想留下来,用我学到的这些东西救人。”
钱春娘作为她们之中的长者,很多时候都是思虑最周全的那个,黑暗之中她的神情柔和,但还是提醒她们:“边关艰苦,留下可不容易。而且我们是女子,他们现在不知我们的身份,所以客客气气待我们,但若是知道了……”
“何况,我们受公主大恩,便是想离开,也该与公主说一声。”
“我觉得公主不会不同意的,她那样好的一个人!”祝君安忍不住道,但也清楚钱春娘说得没错,她受公主大恩,不该自作主张离开。
“但是好远啊,北境离盛京好远,一来一回要好几个月……”
钱月忽然开口:“嗯……其实殿下有命人在边关开店,可以传消息回去,应该挺快的吧……”
其他人听到这话没忍住看向她,都很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我,我看出来的。”钱月解释着,“当初我们不是被一只月亮船接去殿下的私人别苑里的嘛!来的路上,我看到好多小城里的店铺有那个月亮标志。虽然很小很不显眼,但那个月亮标志太特别,我一看便认出来了。”
其他人不由沉默,她们埋头赶路,还真没注意到这个。
钱春娘忍不住笑:“之前那些先生教我们的时候,就常夸你最细心,再细微的变化都能注意到,还真是没夸错。”
钱月心里有些骄傲,还没忍住羞涩地笑:“那我们明天去传信吧?告诉殿下,祝君安和何兰想留下来的事。”
收到信时,慕容曦正被人伺候着卸下钗环,玉桃拿着信神情莫名地走进来,随后蹲在慕容曦身边递过去。
“殿下,有信。”
身后珀枝看玉桃神情,便带着其他侍女退下,房内只剩下玉桃和慕容曦,愈发安静。
“什么信?”
“北境边关来的信。”玉桃有些惊讶,虽然身为殿下最信任的侍女,她知道殿下在这两年里用另一个身份做些生意,有些银钱还会过她的手,但她从没想过,能通过这些生意,把边关的信送回来。
而且,送信的速度很快,几个月的路程,信送过来却只需要三四日。
慕容曦同样有些惊讶,她这几个月才把店开到北境,是谁这么快发现她开的店?随后很快又想起前些日子她派去送粮的那几个人,她不由有些满意。
她倒也没有刻意隐藏自己开的这些店,把店全归在苏沐曦名下,也只是想给自己留些后路。让开店的管事都养信鸽,能够传信,也是因为她不习惯没有灵力,无法以神识观测千里之内的信息。
她喜欢掌控一切,也喜欢观察世界,但偏偏又不是很爱外出游历,那些店只是她了解这个世界而探出去的手与眼。
慕容曦拿过信,信封密合,信上的印记是她交给祝君安的小印章,独一无二无法作假,她安心打开信读起来。
看着信上的内容,慕容曦示意玉桃去拿纸笔,她没有多说什么,只留下一个可字。
信很快又回到祝君安手上,看着上面大大的可字,她高兴得要跳起来。
钱春娘看着小姑娘高兴的模样,也忍不住为她开心:“既然可以留下,那就好好打算,你想参军,还有许多事要做呢!”
祝君安连忙点头,她也知道自己一个女孩子,要留在全是男人的军营有多难,但她还是很乐观:“这不是还有兰姐姐和我一起嘛!”
何兰也笑着:“我也会想办法留下来,到时候我们两个在军中互相帮忙,肯定能瞒过其他人。”
钱春娘看看何兰,再看看祝君安,心里也放松一些。也是,两个女孩子在军营中互相帮忙遮掩,总比她们单独留下要好。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让何兰和祝君安留在军营里。
钱春娘没有烦恼太久,第二天曾经接见过她们的李将军再次来访,他是个直爽的人,当初道谢时就很直接,这次也是才进门就说起来的原因。
“我昨晚上收到一封信,是杨元帅命人送来的,说是你们之中有两个人想留在军营做事?”李将军眼睛亮亮地看着几人,他现在手底下正缺人,来个猫猫狗狗他都高兴,何况信中说一个会武,一个会医术,都是他需要的人才!
钱春娘她们都是一愣,还是钱月最先反应过来,连忙推祝君安和何兰两个一把。
祝君安回神后连忙点头,有些紧张,但说话并不磕巴:“就是我和阿兰!”
“我会点武艺!阿兰很会接骨和治外伤。我们都想留在边关,不为别的,就是想帮忙!”
她说得真诚,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叫本来就挺高兴的李将军更是心中欢喜,不过他还是道:“虽然你们是元帅举荐的,但我也不会给你们特殊待遇。你要从一个小兵做起,这位阿兰也只能做个普通军医。”
李将军为人粗中有细,但大概是心中对女子有些刻板印象,面对祝君安和何兰,他只当她们是生得有些矮小的男子,没往两人可能是女的那方向想。
何况,还是杨元帅送信推荐的人,他更不会觉得两人的性别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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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当然!”祝君安大声回答,喜色溢于言表。
李将军见状对她的好感更高几分,他伸出大手拍拍祝君安的肩膀:“那明天就来营中报道!何大夫明日也来!”
想着何大夫擅长外伤,他脸色更加柔和:“能早点就早点吧……”
军中大夫不多,但伤患总是一堆堆,他们很缺大夫,但许多普通大夫并不擅长接骨,也不太会治疗外伤,合适的大夫真的很难找。
两人连忙应是,李将军便没多停留,转而回军营去。
钱春娘她们既因两人得偿所愿而高兴,也因为即将到来的分别有些伤心,气氛顿时有些沉寂。
不过很快她们就打起精神,开始为两人做准备。
“我那儿带着不少上好的伤药,全给你们!”
“我带了好几套才做的衣裳,有两件还没穿过,你们带去吧!”
她们忙忙碌碌地为两人进军营做准备,还要操心她们隐瞒女子身份的事,忙到深夜才准备好。
第二日,祝君安与何兰便前往军营报道,钱春娘等人在北境又停留几日,才往回走。
等她们回到盛京时,冬日已经过去,春天到来,回来的路上都布满野花。
慕容曦也将要参加喻清婉的婚礼。
喻清婉成亲那日,慕容曦还向父皇求了一道旨意。
“别人还没成亲,你倒先替她求和离,你呀!要不是你是我女儿,我都想骂你!”
“父皇!”慕容曦拉着老父亲衣角撒娇,磨着他写下赐和离的圣旨,见他拿出玉玺留下玉印,慕容曦才松口气。
“就这么不看好这段姻缘?”看慕容曦开心的样子,慕容昱再看看自己写下的圣旨,要不是他写的确实是赐和离,他会以为这圣旨内容是赐婚。
“我,我就是觉得怪怪的。”慕容曦将圣旨拿起来吹吹,确认墨迹吹干就卷起来收好,“我当然希望阿婉婚姻幸福,更希望这道圣旨永远用不上,可是我心里总有些忐忑,我想给阿婉留个后路。”
“要是未来她过得不幸福,好歹还能离开让她不幸福的人和地方。”
她说完,挨过去脸贴着老父亲的胳膊,仰头孺慕地看着他,看得慕容昱心头软乎乎,他也知道慕容曦从小到大和宫中其他皇子公主关系都一般,就喻清婉成为她的伴读后,两人亲近起来。
“谢谢父皇!父皇,你真好!那我先去参加阿婉的婚礼啦!”
她说着起身就跑,看得慕容昱直摇头:“从小到大只会这句,都不知道改改词。”
旁边老了很多的江城海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微笑附和:“小殿下从小夸人只会夸好,但这是小殿下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嘛!”
“是了,她夸别人都挺会捡好听的词,但夸真正待她好的人,只会夸好。”
慕容昱忍不住笑,又想到她以前夸喻清婉也只会夸她好,就明白喻清婉是真的待她很好,不由道:“喻家这孩子也很不错,只希望她的确用不上那道旨意吧。”
丞相府中分外热闹,处处张灯结彩,挂满红绸双喜。慕容曦穿着水蓝色的宫装踏进这满府的红色中,很是显眼。
她身边带着玉桃和翡叶,身后还跟着八个侍女。玉桃捧着装圣旨的盒子,其他侍女带着的是慕容曦给喻清婉准备的添妆,当然她们的另一个作用是来撑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