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窈眨眨眼,见任北袭正在沉思她便也并未强求,只是在周围晃了晃,这里是云川寺的后山,不远处有棵菩提树。
她展开手心里的菩提子,捏住放在眼前,黑黑的小果子上有不明显的划痕,又或是被小虫啃食的坑。
不知怎的,让她想起梵钟上的石刻,她忽然记起任重坟墓所在的那个洞,洞里洞外也有石刻,或许是他所爱好的,有时候她总会忘记任重双腿不能行走,这是他身上最微不足道的标签。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啊,何处惹尘埃?”
脑海里的系统淡淡念出了这句佛家偈语,桂窈放下举起的手,将菩提子揣回包里,脑海里是那小小和尚留下的话。
“我可以告诉别人我会读心这件事吗?”桂窈轻声问道。
“如果是任北袭的话,可以。”
“况且你心中不是早就有答案了吗。”
桂窈蹲到树下,捡了根小木棍戳着土玩,心中有一搭没一搭地问:“你好像确实比之前的系统要智能许多,之前的系统姐姐只会回答我关于任务的事情,但你仿佛认识这个世界中的这些人。”
系统没理她。
桂窈觉得自己猜对了。
她站起身,刚想往后退两步便靠到了身后结实的身躯上,她想了想,转过身去面对任北袭,刚要抬起下巴便被男人恶劣地捏住了脸。
桂窈皱了皱眉,右手把小木棍靠到任北袭左胸处。
男人的表情同样严肃,漆黑的眸盯到距离自己心脏不过毫厘的位置,很认真地将桂窈的小木棍收走,再握住她的手腕让她的掌心靠在自己心口正中。
咚咚、咚咚、咚咚。
她不常见到任北袭这样犹豫,许是如此,桂窈同样也有些想将自己的话收回,她明白他认定的事情便不会轻易更改,现代人的社交方式对他不受用。
或许是同他待久了,她也不自觉随心所欲了起来。
可她如今是势必想把九重的秘密给讨出来。支线任务名为龟虽寿,那首诗中所写无非也是对长生之道的不羡,对生命的见解,而九重的年龄明显有问题。
他是盈缩之期,不但在天,还是神龟虽寿,犹有竟时?
他到底是谁。
任北袭垂眸望见桂窈盈盈的目光,终是摇了摇头:“我虽未承诺过不将九重的身份告于旁人,然他的身份的确特殊,可你若是猜到,我便允你点头。”
“九重是京中那位国师!”
任北袭:“……”
男人喟叹了声,微微颔首。
他嗓音里显然带了些无奈与丝丝眷意:“窈窈怎么这般聪明?”
桂窈凑过去笑:“没办法呀,他告诉我太多了,而且我还有自己的秘密武器!回吧,路上我同你讲讲他都告诉了我什么。”
今日的天色实在晴朗。
月亮悄悄爬上山崖,桂窈坐在小马扎上,手中握着碗,云川寺的斋饭好吃极了,她想起自己以往去拜佛时都只是上午去、中午归,听不到寺庙夜里的钟声。
也吃不到这么好吃的斋饭。
任北袭今日有些寡言。
桂窈远远看他正在与下属吩咐什么,便自行去斋堂将碗洗净,放归,又去讨了点乌龟吃的小粮食。
提着灯坐到小池旁,才看见净危住持也在那,净危住持看见她微微一笑,似乎并不意外她的到来。
桂窈眨眨眼。
“您好像早就认识我。”
净危站在池边:“我自然认得你。”
桂窈静静将灯放在一旁,只听她讲,当年桂家太医离京归隐,陪在身边的本只有儿子儿媳,女儿与女婿则仍在京中经营药铺与医馆,而时疫那年,怀孕的女儿不惜一切回到衔玉城只为带回药方里那一味稀缺的药,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因为时疫落下后遗症,在生育时难产而死。
拼尽全力诞下的女儿取名为桂窈。
同年,桂太医接连白发人送黑发人,时疫时感染的孙子与女婿也离世。
这是桂家的故事。
而那年任家大郎任重感染时疫性命垂危,传闻是当年同行任老将军回衔玉城的京中国师为任重改了命数,要让癸巳年立秋生的桂家女同任重在二十岁之前成亲方才能验命,否则,时疫将会重新席卷衔玉城。
李余清过往从不信佛,更不信命,她的孩子亦是如此。
任重是,任北袭也是。
“桂窈,你是这些故事的开始,也是这些故事的延续,我如何不认得你。”净危眼眸中带了些了然,“这些事情本是九重托我告诉于你的。”
远处的钟声轻轻敲响,寺庙中的烛火熄了大半。
那只乌龟还趴在那块大石头上。
桂窈微垂着目光:“他……当真是那位国师?可是、可是这些事情,看似缠在我的身上,实际已经过去许久,我并没有办法能将它们改变。”
她抬眼想去寻个答案,净危却只是双手合十后缓缓离开。
喵。
“恭喜宿主,支线龟虽寿完成度已达成100%,值得提醒的是,目前主线任务已经恢复进度,待宿主完成松墨无痕后将会正式发布。”
桂窈听到系统提示,又蹲在小池旁,目视着净危住持的背影。
当初住持救下九重可否是因为他与她相同的白发?如今,她被九重告知了这样多的因果,是否也因为她与九重身上也有相似的地方。
乌龟翘了翘尾巴:“想啥呢妮子。”
“想家。”
桂窈小声说。
乌龟听不懂,只是跳回水里游了半圈,才探出个脑袋说:“我都知不道我家搁哪儿,可觉着这儿真挺好的了,按照你们人的话,叫自由!”
可困住她的不是这个小池。
桂窈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画面,小小的姑娘蹲在相同的位置,好奇地伸手去摸乌龟,身旁的老爷爷笑着问:“窈窈可是喜欢这只大乌龟,我们回家也养个大乌龟可好?养个比三百岁还久的。”
小姑娘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很快缩回了手,扑回了老爷爷的怀中。
那个老爷爷的模样桂窈在画卷上见过,分明是桂太医的模样,桂窈倏地睁开眼,脑海里的回忆如同烟雾般被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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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开,只留下眼前的一点云痕。
桂窈同乌龟挥挥手道别,的确不知下次再见是什么时候。
回到白天里暂住小屋子,才发现任北袭撑在床边的桌上,显然是睡着了。
屋里的两只狗议论纷纷。
大黄:我家主人才不带嫌乎我打呼噜闹挺嗷嗷的。
默默:说句老实话,你睡瞌睡是有点吵。
大黄:有本事你立马儿躺下睡?
默默:你这是吃豆芽不卡角角——又歪又恶。
桂窈坐在床边津津有味听了阵才把脑袋里的胡思乱想勉强清了些出去,她望了眼盆里干净的水,拿起手帕洗了脸,不免想到小荷村的水应该已然退完,可是虎峡湾的堤坝何时才能建好?
她正欲关窗。
才发现窗下留了一封信。
信上所写的字并不多,她起初也没认出是谁留的,目光所及到最后落款“盼京城见”才开始往回看,可也就三行字,意思莫名,全然是写花花草草和夸人漂亮的,看不懂。
许是她站在窗前太久,再回头时,任北袭已然醒了,右手正在宽衣。
男人的肩宽阔,薄衫从胸膛处开始挎下,胸肌与腹部的肌肉线条只又桌上的半点烛火照亮,桂窈手里捏着那张信纸,将窗边的帘子关好,方才转过眉眼,步步靠近床前的烛火,又从一旁添了半盏。
桂窈脸颊隐隐带着浅桃粉色,手中的烛火落在任北袭锋利的下颌线,再到已然不着寸缕的腰间。
“夫、夫君……”
小娘子坐到床旁,说出口的称呼还是有些生疏,温热的手抚上他的肩头。
她也有些困倦,单手解开外袍,对着任北袭漆黑如潭的眼眸只是颤了颤睫毛,被他吻来时,也只能轻轻用指尖推开,几日未被修剪的指甲划过他的胸膛,留下几丝白痕。
桂窈把被子抢光了。
任北袭此刻想起白日里她说的什么不让躺一起,只是指尖摩挲到自己喉结处,刚才被她压着咬了口。
他嗓音带着哑:“拿的什么?”
入目是并不算陌生的字迹,这些年他替九重送回京城的信并不少,他能破译九重这些密文也并非秘密,只是,他很快想通了九重此举的含义,他在试探,如今他与桂窈是否是坦诚相待的关系。
任北袭摩挲起桂窈的衣角,惩罚似的,盯紧了她似蹙非蹙的眉。
“信中的意思是信其有,不信则无。”
桂窈眨眨眼:“我明白了,是说的村长与黄时雨的事情!”
告诉旁人他同桂窈并不亲昵?
这并非真相,他也做不到。
男人的目光同样落在最后的邀约上,他想起刚才暗卫来报的京中隐讯,入京的时间的确需要加快了。
夜深寂,蚊虫不扰佛音。
月下钟楼前,九重无声目送净危住持略显苍老的背影,又见窗前,那封信被纤小的手拿走。
他摸到自己右肩上的淤青,眸中带了些隐忍。方才与任北袭过了两招,才知他这些年的武功怕是已经为首安朝,只是……京城那位,他这次没能护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