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里第一条便是将点卯的时间推迟了一个时辰,提信司总使的眉头皱成了麻花绳。
裴云徵道:“同僚们不总说早晨要送孙儿们去学堂来不及点卯吗?将点卯时间延迟不好?”
提信司总使道:“可他们申时便要去学堂接孙儿们下学,按照您这时间安排,岂不是酉时都接不到人。”
裴云徵托着笔杆子道:“就算按以前的时间点卯,各位大人也需坐到酉时一刻前才能离开,怎么以前你们申时就走了?”
提信司总使翻了一个白眼,像他们这种没落的部门,本就是给官员们养老的地方,做咸鱼才是他们的本分。
裴云徵垂着眼睛说道:“同僚们若是想要申时去接孙儿们下学那便去吧,接完回来继续办公便是。”
“亦或者公务处理完毕者,可提前回家。”
意思便是哪怕你就来了一个时辰,事情做完了,你就可以回家,若是办不完,怎么也得把办公时辰坐满,听上去像是很不错,这项政策若是给到营业司的那群牛马,或许他们能对裴云徵大喊一声老爷,但对象是提信司的咸鱼们哎。
裴云徵来之前他们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走,公务他们随便干干,月奉他们照常领取,日子过得简直不要太逍遥。
这下好了,每日要坐满班不说,到了月末他们还要接受考核。
提信司的俸禄本就不高,各位官员们一听事关银子立刻叫苦连天。
裴文徵很不能理解,他说道:“你们眼里只看得见罚是不是?”
他敲了敲册子上的奖赏制度:“这个,你们不想要?”
老咸鱼们摇了摇头:“奖励才几个人?哪轮得到我?”
话虽是这样,政策颁发后多少还是见到了一些成果,至少官员们的工作效率提升了不少。
平日在提信司种菜的也不咋往菜园子里跑了,逗鸟的也不提鸟笼子来了,就想着早早把公务干完,好早早回家。
可公务哪里有能干完的时候呢?
裴云徵像是住在了提信司一般,每日他最早来,人却最晚走,同僚们甚至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回过家。
“你们有没有觉得裴工自成亲以后,工作越发勤勉?”
“想当初我刚成亲那会儿,每日只想着抱娘子,哪舍得下床。”
“不正常不正常。”
话说新婚第一夜过后,天麻麻亮裴云徵便起床去办公,白日里他眼皮子累得都要打架了,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他想好好休息一下,裴朔又叫人将房门锁了,裴云徵顿时很不高兴,当天晚上踹了房门出去和他爹大干了一场,第二日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地回到提信司。
成婚第三日,他看到柳砚词一天到晚躺在床上,一日似乎真的只吃一餐,晚上他陪母亲用完膳后,便又吩咐厨子新做了几道菜亲手给柳砚词端了去。
他原本以为柳砚词是不饿才不吃饭的,谁知她竟说自己是饿习惯了。
他问:“尚书府养了那么多人,为何不叫人定时给你送饭菜去长水巷呢?”
柳砚词道:“不喜人伺候。”
裴云徵在舫西的时候就听人说柳家的小老虎性情大变,起初他还想再变能变到哪里去,后来回了襄灵城才算深有体会,生活习性和之前想比几乎判若两人了。
她柳砚词不喜人伺候?
裴云徵皱着眉,心道真是□□里开条缝,开了眼。
他又问:“既饿了,为何不自己出去吃饭啊?柳大人不给你银钱?”
柳砚词扒着饭菜:“没有,是我自己懒。”
“懒?”
“懒得买饭。”
裴云徵听完,嘴角开始哆嗦,心道这也忒懒。
柳砚词喝了几口汤发现味道不得劲,她拿汤勺搅拌了几下问道:“蒜呢?骨头汤里为何没有生姜蒜?”
裴云徵记得柳砚词以前是不吃蒜的,她嫌这东西吃完嘴巴里会有味道,便叫家里的厨子将这些东西剔掉了。
裴云徵问道:“你不是不吃蒜吗?”
柳砚词抬头叫丫头们端一些蒜过来。
“生加啊?”裴云徵劝阻道:“还是莫要吃了吧,大晚上的,这东西够熏人的。”
柳砚词是个反骨的,她听到裴云徵这么说,当场叫丫环们端来一大盘生蒜,就着一晚白粉条和一些蘸料吃了下去。
裴云徵都不知道她这吃法是从哪学的,他捂着鼻子往旁边是移了又移,柳砚吃吃完后还故意对着他打了一个哈欠,裴云徵嘴里自然又没好话,骂仗持续了几个回合下来,柳砚词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裴云徵被那一脚踹得胸口一痛,他起身揉了揉摔痛的地方,撸起袖子,往床上爬去:“死丫头,我今天还治不了你。”
柳砚词以为他真要和自己算账,顿时防御和攻击都拉满,对着猝不及防的裴云徵一顿暴打。
裴云徵这辈子只挨过两个人的打,一个是他爹,一个是柳砚词。
严格来说,他真的没打过他爹,他顶多就是坐在他爹身上钳制他爹的攻击而已,传着传着就变成了他在家殴打老子,他和柳砚词在屋子里闹得天翻地覆的时候,他在想,过几日该传成他在家暴打新婚妻子了。
柳砚词光脚踩在他脸上,问道:“服不服?”
裴云徵恨的哐哐砸床板:“我是好男不跟女斗,你怎么总是是这么凶?”
柳砚词脚下的力度又增了几分:“我在问你服不服?”
裴云徵无奈道:“娘子,我服了。”
柳砚词这才抬脚,放过了那张好看到人神共愤的脸。
这一夜裴云徵被着急抱孙孙的裴朔又锁了起来,裴云徵像头一天晚上一样踹门,可这回门怎么踹都踹不翻。
柳砚词擦擦嘴道:“别费劲了,爹早就料到你会这样,在咱们成婚之前他就到金家定制了一扇玄铁门,今日刚刚造好运了过来。”
这样裴云徵身子又烫了一夜。
接下来几日,他感觉每天都过得鸡飞狗跳,不是挨打就是在念清心决。
这日他刚从提信司回来,便听到丫头们柳砚词搬走了。
裴云徵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丫头们说:“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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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府里规矩太多,她住不惯。”
他简直无语,这还规矩多?
“我不在家中的时候,定是发生了事情,你们别光跟我数落少夫人,还不快快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告知于我。”
事情是这样的——
姜燕莹和柳砚词这两个人这几日一直井水不犯河水,这天隔壁几位官夫人又来找姜燕莹说话,他们迟迟未见到柳砚词的身影,便在姜燕莹面前嚼了几句舌根。
是人都要面子,姜燕莹被说得脸上挂不住,便叫丫环婆子去催柳砚词起来侍茶。
柳砚词只是朝门口的丫环婆子们看了一眼,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婆子们将此事转告给姜燕莹的时候,姜燕莹脸都气绿了。
那几位夫人拱火道:“好了好了,这也不是一件多值得生气的事儿,毕竟人跟人是不一样的,也不是谁的儿媳都那般尊重婆母。”
姜燕莹送走了那几位夫人后转头便去寻柳砚词。
柳砚词躺在床上看话本子,双脚还倒立在墙上,一直咯咯咯笑,姜燕莹看到后脑门阵阵抽筋。
她气得大喝一声。
柳砚词盘腿坐起道:“娘来啦?”
姜燕莹见她面不改色,毫无愧意,眼睛还在瞟着手上的话本子,她叫婆子将书拿来,看到书名后更是气得不得了。
她随便翻了几页,里面讲得都是女子如何驰骋沙场、如何当家做主,如何将丈夫驭在脚下,甚至连书里的皇帝都是女人。
这一看就是禁书,这是要造反啊。
姜燕莹斥道:“谁让你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说罢便要婆子拿去烧了,柳砚词赫然跑下床夺过话本子。
婆媳二人便由此引发了更大的争端。
姜燕莹指责她是个懒鬼,整日就知道躺在床上,柳砚词看了看她的腿,说道:“我整日躺在床上,你整日坐在轮椅上,五十步笑什么百步?”
姜燕莹最忌讳别人拿她的腿说事,霎时眼睛就红了。
“我是个瘸子,你拿好好的自己跟我比?”
“瘸子怎么了?瘸子也可以出去玩,瘸子也可以做出一方事业。”
姜燕莹觉得她不仅懒还没有同情心,还尽会说些气人的风凉话。
柳砚词上下扫了她一眼,看她穿金戴银,左右丫头服侍,便又说道:“你有什么可怜的?住这么大的房子,每日还有丫环下人伺候,儿子又对你很恭顺,干嘛总是活在自哀自叹里,你去郊外的城隍庙逛逛吧,那里哑巴、聋子、瘸子遍地是,他们若都同你一般,岂不是个个都要去寻死?”
这句话一出,姜燕莹越发觉得柳砚词可恶,她竟然说她连乞丐都不如。
为了出这口气,她吩咐柳砚词每日都要晨昏定省,还要给她奉茶,好叫她懂懂规矩。
柳砚词问道:“婆婆是什么已故的物种吗?”
姜燕莹瞪大了眼珠子:“你说什么?”
“我从未见过活人就给自己立碑,还叫人每日烧香跪拜的,就算是那财神爷爷,也是死后升仙,世人才为其建立香火庙供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