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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道家高人

作者:枕上灯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但云无忧稍有动作便被察觉,背后很快伸来一支结实的手臂将她拦腰截住,段檀不动声色地将她整个人圈在了怀里。


    云无忧咬牙,简直想把头上的银簪拔下来扎进段檀心口,偏头躲开段檀近在咫尺的鼻息,她极力掩饰着面上的不豫。


    段檀瞥了她一眼,并未说什么,只强行揽着她向高唐侯府的厅堂走去,路上遇到旁人见礼,一一颔首而过。


    而他们还未走到厅中,程简便已经摸着胡子一脸惊喜地迎了出来:


    “小王爷日理万机,公事繁忙,今日竟拨冗前来赴宴,老夫我真是荣幸至极呀!”


    临阳程氏人丁不旺,嫡支子弟寥寥,先帝在时多有抬举,暂且看不出颓势,但去年短短一年内,先帝驾崩,老高唐侯程谦也辞世,日子一下子就艰难起来。


    现下连族长都是无爵位傍身的旁系程简,堪堪在明面上维持大央七贵之一的荣耀罢了。


    好在这些年段檀没少关照程家,程简亦是深受提携,短短几年内官运亨通,平步青云,如今更是入京住进了程氏主家,因此这会儿面对段檀极为热络。


    二人客套一番后,程简看着云无忧询问道:“不知这位是……?”


    “程太史令早年多在临阳,怕是还未曾见过你家昭平郡主。”


    段檀答得轻巧,听在程简耳中却如同惊雷炸开,让他呆立当场,迟迟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这……”


    人尽皆知昭平郡主程曜灵已经故去三年了,眼前这女子是从何处而来?!小良王这话又是何意?


    “世伯,开宴还早,先让姐夫进来坐吧。”


    程鸢的解围让程简顿时如蒙大赦:“对对对,我真是老糊涂了,怎么能让小王爷一直站在这儿,先入座先入座。”


    云无忧沉默地跟着段檀入席就坐,只当自己是个死人。


    而段檀也不是长袖善舞之人,入座之后鲜少开口,只在旁人问他时吐出几个字。


    于是宴席上一时间全靠程鸢往来交际,她处世极有分寸,不将云无忧的身份摆在台面上,也并不忽视云无忧,几番谈笑下来,云无忧对她甚是青眼,评价颇高。


    “呀!奴婢该死,还请贵人恕罪。”


    觥筹交错间,一个侍女不小心将茶水撞翻在了云无忧身上,急切告饶道。


    段檀当即脸一沉,眉心拧起,云无忧在他发作之前,赶紧开口将那毛手毛脚的侍女给打发走了。


    程鸢将一切尽收眼底,对着被茶水泼了个满怀的云无忧温和笑道:“一直穿着脏衣裳也不妥,我带你到后边去换一身吧。”


    云无忧依言起身,随她前往后院。


    路上,程鸢开口闲谈起来:“方才姑娘在席上甚少开口,看着像是个稳重人。”


    云无忧客气道:“我粗陋,怕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还是少开口的好。”


    程鸢笑眯眯地挽上云无忧的胳膊:“说来还不知姑娘姓甚名谁?是何方人士?”


    云无忧闻言怔了一瞬,心知无法欺瞒程曜灵的亲堂妹,于是坦诚道:“我名云无忧,无字,沧州昆吾人士。”


    其实她本就不喜欢骗人,只是近来情势所迫,很多时候也是没有办法。


    程鸢没料到云无忧答得如此干脆,神情一顿又迅速恢复过来,望着云无忧的眼睛赞许道:


    “云无忧,任红尘白日忙如火,但云漾无忧,此乃道家高人诗作,真是好名字。”


    可惜云无忧不通诗赋,压根儿听不懂,只能干笑两声以作回应。


    她才知道自己的名字还有这个来头,但说实话,她觉得是程鸢想多了,因为给她取名的亲爹是个出身行伍的大老粗,连字都不识得几个,更别说什么道家诗句了。


    见云无忧没回话,程鸢十分亲昵地摇着她的手,又开口道:


    “你是沧州人,有这样一个名字,长得又肖似我堂姐,若是给忠节夫人看到,不知该怎么疼你呢。”


    “忠节夫人?”云无忧疑惑。


    程鸢点头,耐心同她解释:


    “就是我堂姐的生母,她也是沧州人,忠节夫人是她的封号,京中被封夫人的官眷其实不少,但她的封号是先帝当年特赐,可比男子中的‘定远侯’,不是一般的荣耀。”


    “她与我伯父伉俪情深,本是夫妻中的楷模,可惜我伯父早逝,只在她膝下留了我堂姐一个女儿。


    几年前我堂姐犯下大错,险些被逐出族谱,她代女受过,出家在城北灵泉观做了道士,断了尘缘,不再见人,连去年我父亲葬礼都不肯露面。”


    “原来如此,也是个可怜人。”云无忧轻叹。


    看到云无忧脸上的遗憾之意,程鸢沉默了片刻,语气有些古怪道:


    “你不觉得,我堂姐带累生母至此,很是不孝吗?”


    昭平郡主是离世之人,死者已矣,再加上云无忧其实直到现在都对程曜灵知之甚少,不欲论其是非,便没有回答。


    程鸢也不再开口,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一会儿她们便抵达了后院的一间小屋,程鸢在门口停下脚步,让云无忧进去换衣裳。


    云无忧不疑有他,进了小屋直奔衣柜,颇幸运地找到了一件同她身上穿着相仿的衣裙,可等她换装完毕想要出去时,却发现屋门从外面被锁起来了。


    “程小姐?”


    云无忧试图寻找将她带来此处的程鸢,可惜对着门口大声呼唤了好一会儿,始终无人应答。


    于是云无忧开始在屋子里摸索起来,试图找到脱困之法。


    很快,她的目光停在了那扇被锁住的窗户上。


    但正当云无忧抡起木椅向着窗锁砸去之时,屋门处传来了开锁的动静,她当即放下木椅,朝着屋门走去:


    “程小姐,你方才怎么不在?是有急事——”


    门开后,云无忧出口的话戛然而止,神色大变。


    因为来人不是程鸢,而是一个陌生的壮汉。


    他一副程府家丁打扮,生得高大魁梧,面颊浮肿泛红,双眼迷离,呼吸粗重,行动时浑身的肌肉与肥肉如水浪般震颤,身上还散发出酸臭的酒气,看上去醉得不轻。


    “小娘子……嗝……来陪大爷玩玩儿。”


    醉汉声如雷鸣,朝着云无忧步步逼近,云无忧飞速后撤,敏捷地射出一枚腕箭,向醉汉甩去。


    云无忧不想闹出人命,因此并未射中醉汉要害,只想逼他识相退去。


    腕箭穿透醉汉左肩上方,溅出血来,可他见了血却并未退去,反而更加凶狠急躁,嘴里骂骂咧咧的,肉山般扑向云无忧:


    “躲什么……难道还怕老子亏待了你不成……他爹的,老子有的是钱!只认钱的贱人!”


    既然他非要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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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云无忧也乐得成全他,摸上方才那把还算趁手的椅子后,她抡起椅子就照着醉汉脑袋砸了过去。


    木椅携着雷霆万钧之势与醉汉的天灵盖相撞,炸开“嘭”的一声,是骨骼碎裂的声响。


    醉汉被砸得头破血流,酒终于醒了大半,痛苦不已地倒在地上,发出杀猪般哀嚎。


    老娘可不是京城里未经世事的千金小姐,云无忧冷眼看着脚边的手下败将,对自己一如既往的臂力还算满意。


    徒手扯开之前换下来的衣裳,将那醉汉五花大绑后,云无忧也算是明白过来了,莫名失手的侍女,离奇被锁的房间,突然出现的醉汉,都在短时间内被她碰上,世上哪有这么多凑巧的事。


    恐怕是有人在针对她……云无忧眯起眼睛,一脚踩在醉汉头上思索起来。


    ……


    此时的侯府大堂。


    段檀频频将视线投向门口,迟迟不见云无忧,他无法抑制的逐渐心生烦躁。


    下一刻,程鸢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他下意识向其身后看去,以为后面跟着的应当是云无忧。


    但那人露出身形后,他才发现竟是高唐侯府如今的太夫人袁氏,袁氏手里拉着的则是只有十三岁的现任高唐侯程禄。


    没见到想见的人,段檀皱着眉继续注视门口,却始终不见再有人进来。


    “见过小王爷。”袁氏一进门便带着程禄过来给段檀行礼。


    段檀右手虚抬,对着眼前的母子二人微微颔首后,看向一边的程鸢开口道:“你堂姐呢?”


    结果还不等程鸢回答,程禄便格外惊诧的接话道:“堂姐?堂姐不是三年前就已经过世了吗?”


    他话音还未落,段檀的脸就沉了下来,周身气势吓得程禄打了个哆嗦,立马缩着脖子往袁氏背后躲。


    程鸢见状赶紧出来打圆场,捂着胸口懊恼道:


    “都怪我,一听母亲回来就急着跑过去接,竟把云姑娘给忘在后院了。”


    段檀闻言冷眼看着她,意有所指道:“你之前可不是这么毛躁的人。”


    程鸢的表情登时有些僵硬,但还不等她为自己开脱几句,段檀便又开口:


    “还有,那是你堂姐程曜灵,不是什么云姑娘,今后别再记错。”


    “现在带我去后院找她。”


    程鸢脸色难看,嗫嚅片刻,还是没敢说出高唐侯府后院禁止外男出入这句话,看了一眼正护在弟弟身前的母亲,她压下心中的苦涩,强撑起笑意对段檀道:


    “姐夫,正巧府中近日新到了一批锦缎,我想在席上问问,看有没有夫人小姐愿意顺道同我去后院挑选一番。”


    段檀却并未理会她的请求,抬腿走到她身侧,只沉声道:“谁也不准跟来。”


    语气和神色一样冰冷,完全没了今日刚入侯府同程鸢交谈时的和善。


    无法违逆段檀,程鸢只好动身朝着后院的方向走去。


    二人抵达木屋前,只见房门虚掩,里面不时传来男子粗重的喘息声。


    段檀瞬间变了脸色,一脚将房门踹得大开,整间屋子都随之震颤,浮尘飞扬,呛入鼻腔,而他全然不顾,三步并作两步闯进屋里,到了床帐前却蓦地停下脚步。


    因为帐里隐约透出的,那支裸露的男子手臂上纠缠着的,正是云无忧今日同他出门时穿的衣裳,他亲自挑选的天青色短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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