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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第29式套路

作者:云山雀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辰光转瞬即逝,眨眼间就到了花朝节灯会的日子。


    明霜端坐在梳妆台前,在紫檀雕花的妆奁里捡了支点翠坠珠金钗出来:“就它吧。”


    真真是妙极了,这支金钗是郎君特地为姑娘及笄礼备的,先前一直未能送出去。


    金翘给她挽个双环髻,几缕乌发垂在两边耳侧,愈显灵动。


    现居的院子闹中取静,不远处便是天后娘娘庙,正是今夜灯会最为热闹的去处。


    夜幕降临,长街两侧彩灯高悬,灯火煌煌灿若白昼,街头巷尾花团锦簇,异常热烈煊赫。


    鱼龙游动,人潮如织,少男少女春心荡漾,结伴而行。


    以防被人认出,明霜戴着半遮面的狐狸面具,谢钊亦是。


    眼波流转于形色各异的面具间,没了白日里的拘谨与克制。


    身材壮硕的汉子们脸上用朱砂画着奇异的红色纹路,衣衫系在劲腰处露出结实肌肉,一行人抬着巨大慈蔼的天后娘娘像浩浩荡荡。


    道听途说远不如亲眼所见来得震撼,香火缭绕,光怪陆离,绕是明霜不信神佛,此刻亦沉迷于这幅荡魂摄魄的场景。


    打头阵的赤膊汉子高擎火把,离明霜几步远的距离时,一道火蛇自他口中喷薄涌现,火把霎时烈焰冲天。


    热浪翻涌时,抬轿汉子们胸膛之上的十二花神忽明忽暗,浑厚的喊号声整齐划一,刚柔并济,直教人看得目瞪口呆。


    明霜屏息凝望,视线被牢牢摄住,浑然不觉自己半个身子都在谢钊怀中。


    目光紧追着游神队伍,直到轿子晃着神像转过街角,她才依依不舍的收回视线,只心间一派怅然。


    “没看够?”谢钊牵着她的手往身上放,“改日你在此处亲自画上一幅,也算是我为卿卿赔罪,可好?”


    他的手掌很大,强行叠盖在明霜掌背之上,迫使她掌心紧贴着腹肌。


    明霜扭过头去,嘟嘟囔囔道:“谁愿意画,你找谁去。”


    谢钊眼神中流露出笑意:“我认定你了。”


    大庭广众之下让她感到羞臊难当,他尽说些教人面红耳赤的情话。


    明霜极为好哄,竖起小拇指举着二人中间:“先前种种一笔勾销。”


    谢钊带着她的左手缓缓上移至心口,容颜若玉的面庞荡起一抹温柔:“当真?”


    掌心感知的心跳异常平静,明霜对上他柔情似水的双眸,倏地缩回手:“算了,当我没说。”


    心眼比蜂窝孔还多的男人,其中定然有诈。


    谢钊轻轻笑出了声,松开了对明霜的桎梏。


    挎着竹篮的老妪逢人便笑,来到二人面前:“郎君,给你娘子买支花戴吧。”


    他身着宝蓝色云纹直裰,与明霜的花织锦裙撞了颜色,不怪老妪认错。


    明霜抬眸,略显局促不安:“不......”


    话音未落,谢钊自顾挑了一枝粉白,一株桃红,递到明霜面前。


    一树梨花压海棠?


    花枝战栗,砸落坠地。


    窄巷幽深,远离繁华热闹的主街,唯剩一盏泛着昏黄的灯笼苟延残喘。


    谢钊依次摘掉两人面具:“我只比卿卿年长两岁,何来的老牛吃嫩草。”


    明霜后背抵着冰冷石墙,黛眉轻皱:“拽我进来作甚?”


    谢钊牵了牵唇:“替娘子簪花。”


    胡说八道,两株花枝皆已落地,何来簪花一说。


    美人微嗔,甚是明艳动人。


    喉结滚了滚,谢钊欺身压上,撬开她的牙关,吻得极为凶狠。


    湿软蓦然闯入,伴随着男人急促鼻息,粗暴地裹挟软舌,呼吸交织间,明霜攥紧他的衣衫,神情逐渐迷乱。


    直到一吻结束,他松开嫣红的唇。


    粗粝的指腹轻捻唇角外溢的脂粉,谢钊声音喑哑:“如此才能一笔勾销,往后莫要为旁人骗我。”


    自昨日憋着这股酸气,直到此时才彻底发泄。


    面红耳赤的女子气得一口咬在他唇瓣,不待谢钊反应,捉起裙摆跑出暗巷。


    望着明霜灵动的背影,谢钊渐渐敛住笑意,沉声道:“抓住了吗?”


    墙头翻出一道身影,轻盈跃下,暗卫道:“全部拿下,尚余一个活口。”


    平日奚娘子足不出户,郎君重重布防,连只苍蝇都不得近身。


    特意将奚娘子逛灯会的消息透露出去,隐在暗处的幕后黑手,定然不会错过机会。


    只可惜派来暗杀的是死士,经过严格训练,留下一个活口已是不易。


    谢钊也是这般想的,道:“我亲自去审。”


    ......


    唐宅书房,烛火幽幽。


    “无人生还?”唐世洋心思活络,脑海里浮出几道念头,“莫非是樊家人在护她?”


    樊家亦或是奚太傅留有的后手,皆有可能。


    两次折戟,皆都载在一个弱女子身上,蒙面人语气阴沉:“无论是谁,她这条命主上要定了。”


    远在雍州的奚家人现下被樊家军护着,他们暂时束手无策。


    经由主上判断,奚太傅掌握的关键证据极有可能在奚明霜身上,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蒙面人道:“暗的不行,就来明的,用令郎之事让奚氏落下个不守妇道的名声,再交由你这个族长处置,趁机了结她。”


    唐世洋心下骇然,唯唯诺诺道:“是那刁奴趁我儿昏迷,混乱攀扯,无凭无据如何能当真。”


    “岂不是说明令郎昏迷的正是时候。”蒙面人顾左右而言他,意味深长地下达最后通牒,“就看唐老爷的手段了,保儿子还是保命,总要选一个出来。”


    气氛凝滞,唐世洋神情有过几瞬挣扎,浑浊的眸阖上又睁开,像是做了某种艰难的决定,一字一句:“一切听您安排。”


    蒙面人离开后,唐世洋思索再三,带着一壶酒去探望那个不成器的儿子。


    对外虽宣称唐卫年生命垂危,实则已性命无虞,只容貌受损恐难复原。


    得知此噩耗后,唐卫年恨不得要将害他之人碎尸万段,哪怕栽赃给沈庭初也难解心头之恨。


    卧房里瓷器花瓶来回换了两遍,凡是能照清人影的物件不是被撤走,就是被布遮住,唐卫年心境渐渐扭曲、癫狂。


    满身鞭伤的奴仆昏死过去,唐世洋一言不发,随从很会察言观色,眼疾手快地将那奴仆拖出房间。


    气氛陡然凝固起来,唐卫年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规规矩矩地走到父亲跟前,眼含希冀:“父亲,孩儿是不是能出去了。”


    唐世洋一改往日严肃,平添几分温情:“明日就让你得偿所愿。”


    唐卫年试探道:“孩儿想要奚氏。”


    沉吟半晌,唐世洋点头:“也依你。”


    闻言,唐卫年喜不自胜,接过父亲亲自斟满的酒杯,豪饮数杯。


    水云楼的红粉醉果真是佳酿,饮后仿若登上琼瑶仙境,飘飘然也。


    丫鬟用木盘端着碗汤药,战战兢兢地守在门外。


    门扉自里侧打开时,她余光窥见醉得不省人事的唐卫年,忙缩头垂首,这时耳畔传来唐世洋的低语,“把药给我吧。”


    丫鬟点头应是,退出院中时心头仍在纳闷,老爷今夜好生奇怪。


    唐世洋倾碗将苦褐色汤药沥洒在地,喃喃道:“儿啊,你且再等几日,爹定教奚氏下去陪你。”


    ......


    明霜皱了皱秀气的鼻头,她甫一跑至巷口,但见二十余尺高的灯墙,火光冲天,街上人群纷纷逃窜。


    尖锐的孩童哭声瞬间吸走她全部注意力。


    摇摇欲坠的火墙之下,一个约摸五六岁大的孩童瘫坐在街中,正嚎啕大哭。


    明霜逆着人流,一个箭步冲上去,拉起那孩童就跑。


    说时迟那时快,火墙轰然倒塌,甩落的花灯架子正巧砸在孩童方才所在位置。


    孩童止啼,明霜惊起一身冷汗,好险!


    不单是明霜一人后怕,暗中守护她的人持剑的手跟着颤,奚娘子要是有个好歹,郎君那里该如何交代。


    明霜牵着幼童借坐于来不及撤去的饮子摊后头,犄角旮旯的角落此刻却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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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风水宝地,未受半点损坏。


    半盏茶的功夫不到,一位焦急万分的妇人在人群中四处搜寻。


    幼童眼亮起来,起身高喊着:“娘,我在这儿。”


    那妇人急匆匆地冲上来,抱着幼童痛哭流涕,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哭声渐止,饮子娘子指着明霜提醒道:“你家娃娃,是这位姑娘救下的。”


    被两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明霜准备悄悄离开的计划只能搁置。


    饮子娘子一通添油加醋,将明霜夸得面红耳赤,待她讲出天后娘娘的转世这番言辞时,明霜紧忙摆手否认。


    那妇人倒是做了真,拽着自家娃娃向明霜下跪,实实在在磕了三个响头,明霜拦都拦不住。


    妇人自怀中掏出半串铜钱,咬了咬牙,全都塞在明霜手里:“还望恩人莫要嫌弃。”


    瞧她一身粗布衫裙,家境估摸着并不殷实,带着孩子凑凑热闹,奈何被祸事牵连,也是苦命人。


    一个执意要送,一个千推万阻。


    见她二人来回推让,饮子娘子打起圆场:“天后娘娘在上,弗若你从我处买盏饮子赠予这位姑娘,全当是偿还恩情。”


    明霜应下:“如此甚好。”


    见恩人执意如此,妇人也只好作罢,掏出七枚铜子,要最贵的琼枝花露。


    饮子娘子捡了三枚铜子:“我也做回善人,愿天后娘娘保佑我发大财。”


    这等直言不讳的话语,引得众人会心一笑。


    琼枝花露这名字起得好听,卖相略显草率,甫一入口,醇甜中似有一股草药干涩,着实有些难以下咽。


    明霜乌睫微敛,小口抿了几下,算是全了妇人的谢意与饮子娘子的慷慨。


    寒暄几句,明霜就要起身离开,霎时间,天旋地转,灵台一片混沌,头晕目眩脚步踉跄,掌心撑在木桌上才堪堪站稳。


    明霜心思转得极快,指着饮子娘子道:“你在里面加了迷药。”


    虽是质问的口吻,但在药物的作用下,皆都化作毫无威胁的轻柔。


    粗布妇人一改感激涕零的模样,贪婪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明霜:“这次的货不错,能卖个好价钱。”


    她们是拍花子,是一伙的。


    像花朝节这等盛事,每年都有拍花子盯着孩童妇孺下手,明霜再三小心,奈何栽在自己善心上。


    舌尖探到丝丝缕缕的血腥味,明霜咬破了唇,竭力保持清醒,想高呼救命,一张口声音几不可闻。


    这伙人早早盯上明霜,估摸着她是娇生惯养的大家闺秀,才会同跟情郎私会连贴身丫鬟都不带,这等涉世未深的小娘子,正是动手的最佳人选,连后顾之忧都免了。


    饮子娘子眼疾手快将搭着的油布架子歪栽至摊子前头,外人看来,只道是早早收了摊,里头阴私全然不得窥见。


    饮子摊是定制的,最底端有个可容纳一人的空间,将人迷晕塞进去,纵是神仙来了怕也难寻。


    明霜强撑着意识,浑身写满抗拒:“别碰我。”负隅顽抗中,眼尾洇出潮红。


    阴暗滋生的邪恶笼罩至全身,慈眉善目的妇人化作蛇蝎心肠的厉鬼。


    明霜眼眶盈出两行热泪,谢子由,你究竟在何处?


    万念俱灰之际,明霜意识逐渐模糊,耳畔恍惚传来一道重物落地的声响,身前阴影被踹开。


    明霜极力睁开眼,泪水打湿羽睫,转瞬间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心间恐惧倾潮而出,喃喃道:“谢郎,我怕。”


    闻言,谢钊臂弯收紧,似要将人揉进骨血。


    深不见底的漆黑眼眸盯着瘫跪于地的三人,像是在看尸体一般。


    “你碰了她?”谢钊先拿诓骗明霜的妇人开刀,眸光一扫,暗卫抬起横在她脖颈处的利剑,猛然刺向她的掌心。


    疼痛的嚎叫声还未泄出,一团破布顷刻塞进口中。


    谢钊转而对着另一个道:“你们给她喝了什么?”


    饮子娘子抬头对上一双愠气横生的黑眸,被吓破了胆,哆哆嗦嗦道:“是春潮引,水云楼调教暗.娼的催.情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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