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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第27式套路

作者:云山雀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雨夜次日,唐卫年差人到谢钊留的假住址处送去口信,邀他酉末于水云楼小聚。


    水云楼这名字听着素雅,实则是金陵城内最大的销金窟、温柔乡,丝弦管乐,靡靡生香。


    夏明搓了两把脸,弓着身子,转眼间气质生变,成了谢子由的随身书童,敲响了唐卫年所在的包厢。


    此时唐卫年正暖香浸身,一软若无骨的女子攀在他的肩头喂酒喝。


    见来人不是谢子由,唐卫年将酒杯重重砸在桌面,屋内霎时安静,他冷声道:“你家郎君怎么不来,这金陵城还没有人敢不给我面子!”


    夏明表现出一副惶恐模样,唯唯诺诺道:“您误会了,实在是我家夫人管得严,郎君不敢踏入这水云楼,只好在对面酒楼候着。”


    话音刚落,屋内的年轻郎君们哄然大笑。


    更有好事者讥讽道:“卫年兄,你寻来这人怕不是还未断奶吧。”


    这几位都是家中非富即贵的年轻郎君,未曾娶亲,将夏明口中的夫人误当作是家中长辈。


    唐卫年心里却跟明镜似的,这夫人想来便是谢子由攀附的寡妇娘子。


    念及此次唤他的原由,唐卫年思索片刻,起身离席,正眼都不瞧险些从身上摔下来的头牌娘子:“你们先喝着,我去去就回。”


    余下几位面面相觑,这姓谢究竟有何秘密,竟叫金陵城内的小霸王亲自去见。


    临近戌时,沿街茶坊酒肆灯笼高悬,檐角相接,一派繁荣景象。


    谢钊立在窗前,微眯着眼,打量着从水云楼走出的唐卫年,看来此次邀约是有求于他。


    甫一进门,唐卫年先发制人,颐指气使道:“谢郎君,好大的面子。”


    谢钊宛然一笑:“满金陵谁人不知唐家权势滔天,有杜小山的前车之鉴,谢某怎敢怠慢。”


    唐卫年微微一怔,旋即笑道:“你倒是知道的清楚。”


    金陵城里想巴结他的人多了去,杜小山罪过他的事鲜少人知,这谢子由倒是有几分手段。


    可知道又如何,宸王被杀一案板上钉钉,任谁也掀不起风浪。


    “谢某踏足金陵便遇见郎君,自是你我之间的缘分。”无视他审视的目光,谢钊斟满两盏酒,“日后谢某与夫人还要多多仰仗郎君。”


    刻意放缓的语速,唐卫年转瞬明了他的目的,年接过酒盏,一饮而尽:“你这兄弟,我交定了。”


    谢钊唇角勾起的弧度一闪而过,这唐家的儿郎皆是些蠢货。


    先前的不愉快一笔勾销,唐卫年凑近几分,打探道:“你与夫人是因何结缘的?”


    谢钊将先前告知明霜的说辞又讲一遍,特意将地界换成了金陵城附近的淮县。


    右手握拳砸向掌心,唐卫年咬牙切齿道:“难不成奚娘子是瞧上了沈庭初那个废物?”


    只这一句,谢钊眼神顿生阴翳,他要收回方才的话,说蠢货都是抬举他了。


    泥水河沟里的臭鱼烂虾竟想攀附高悬明月,简直是痴心妄想。


    唐卫年浑然不知谢钊此时的想法,竹筒倒豆子般将灵觉寺中发生种种一股脑全都讲出来,毫不遮掩对明霜的觊觎。


    愈说越烈,谢钊脸色阴沉似要滴水,瞳眸浓稠如墨染就,胸臆间杀意腾升。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唐卫年的倾诉,小厮战战兢兢的声音飘来,“郎君,岚羽姑娘要登场了。”


    水云楼头牌岚羽初次挂牌接客,他早已夸下海口今夜势在必得,怎把这档子忘了。


    唐卫年自罚三杯,临走前仍念念不忘道:“你回去问问夫人,若我想与新寡的娘子结缘,可有什么好法子。”


    待人离开,夏明甫一进门,只见谢钊攥握成拳的掌心散开,酒盏早已在强悍外力的挤压下破碎成片,白釉瓷片上沾着丝丝缕缕的血。


    谢钊全然不顾被割破的掌,眼皮轻掀,似深渊沉潭,浮着寸厚的积萍,掀不起半点波澜,直教人有一种后背发凉的阴恻恻:“派人盯紧他,他的一言一行我全都要知道。”


    夏明垂首应是,目测这个姓唐的要完蛋了,上次见郎君这般,应是得知奚娘子嫁人那回。


    倘若不是罗老太君亲自镇压,以命相挟,郎君就去抢亲了。


    最后老太君妥协,任由谢钊在侯府幽居守了整整一夜,想来应是在三更天时亲眼目睹唐云治一命呜呼。


    恐怕这此也与奚娘子有关。


    派去的眼线搜集上报的消息传至夏明手中,果然如先前所想,唐卫年自酒楼离开后,向水云楼的狐朋狗友提及他瞧上了一位身若拂柳,摇曳生姿的寡妇娘子。


    时值富商巨贵,官宦子弟纷纷抢夺岚羽姑娘的初次挂牌的归属权,唐卫年狐朋狗友中的一位也想争上一争,错口言明此事。


    不肖一日,唐卫年看中寡妇娘子的风流韵事,闹得是沸沸扬扬,隐约有往明霜身上攀扯的苗头。


    ......


    灵觉寺后山的莽莽山林深处,藏着一座破旧的山神庙。


    寺中宝殿高大肃穆的佛像端坐高堂,受信众香火朝拜。山神庙积土成灰,檐角破败,神像之上蛛丝密布,落寞枯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神像金身斑驳,双眸微敛,目视堂下,尽显凉薄。


    厚重的麻袋套在唐卫年头上,双手缚在身后,大声嚷嚷着:“我是金陵唐家的郎君,哪个瞎了眼的敢绑你爷爷我。”


    水云楼里的事不知怎的传至他父亲唐世洋耳中,罚他跪祠堂不说,还停了月俸。


    唐卫年一怒之下到灵觉寺寻沈庭初的麻烦,心情稍有好转,想起灵觉寺后山有白狐的传闻,到此碰碰运气,岂料半路竟被人打昏,现不知被绑至何处。


    狂妄之言直说得人口干舌燥,迟迟得不到回应,唐卫年慌了神,旋即换副嘴脸,声声哀求:“只要能放过我,要求你随便提。”


    阴风恻侧吹得唐卫年心中发寒,忽地响起一阵脚踩在枯黄茅草的窸窸窣窣的动静。


    终于有人来了,唐卫年朝着有动静的方向,忙不迭地道:“终于来人了,求求你,放过我。”


    自他昏倒时,谢钊便立在神像前,看尽了他的丑态,当真是没意思。


    头顶麻袋被拽走,唐卫年眼前通黑,仍不能视物,方才意识到竟叫人吗蒙了眼。


    求饶的话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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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出口,忽觉颈间一紧,衣领被人撰住,几个吐息间如雨般急促的拳头落在脸上。


    打人的正是谢钊。


    他白皙俊美的面容上此刻杀意遍布,棱角分明的下颌绷紧,抛去外力工具,回归最原始的野性,挥拳时手臂肌肉鼓起,像蛰伏已久的猛兽重现凶残的本性。


    嗜血、残暴、阴晴不定才是谢钊最真实的本性。


    明霜成亲那日,外祖母误会他要去抢亲,其实不然,他是奔着要唐云治的命去的。


    倘若不是唐云治新婚当夜一命呜呼,他会亲自动手了结这位明霜名义上的夫君。


    温热带着腥气的血迸溅在脸上,炽红血液从精致的眉骨滑过面旁,有一种妖艳、糜烂的怪异美感。


    “好汉饶命。”


    “我有钱。”


    “放过......我”


    唐卫年求饶的声音渐渐弱下去,直至发不出半点声音。


    那副不可一世的面孔此刻血肉模糊,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人还活着。


    谢钊停下动作,接过夏明递来的锦帕,绑在渗着血的手掌:“引唐家人往山上来。”


    夏明心中极为诧异,郎君要留他一条命?


    待到后来沈庭初被抓的消息传来,他才恍然大悟,郎君这是要一石二鸟,扫清横在他与奚娘子面前的一切障碍。


    夏明请大夫替谢钊治伤,与金翘闲聊时意外暴露此时,才有她告知明霜,谢钊受伤一事。


    繁绿的葡萄藤叶遮去大片阳光,稀薄日光照在明霜微蹙的眉眼,气氛有些微妙。


    明霜心中甚是纠结,难得狠下心整治谢郎的性子,倘若此刻前去探望,怕不是要前功尽弃,可若不去,她又狠不下心来。


    夏明透露受伤的消息给她,绝非意外之说,金翘思索再三,小心翼翼试探道:“姑娘可要去瞧一瞧?”


    明霜狠下心道:“大夫瞧过想来无甚大碍,我便不去了。”


    闻言,金翘朝着西南角方向,向苦苦等待消息的夏明摇了摇头。


    夏明哭丧着脸,显然无法接受这个结果,神色怏怏地耷拉着脑袋,完蛋了,这让他如何向郎君张口。


    对此,金翘也无能无力。


    这时,外院的丫鬟来报:“姑娘,英哥儿母子求见。”


    英哥儿?金翘喃喃重复这个名字,不曾有过印象。


    眼前浮现那张唇红齿白的面孔,明霜笑道:“我知道是谁,你将人带过来吧。”


    半盏茶的功夫,一位温柔妇人领着英哥儿过来,甫一靠近,那妇人陡然跪在明霜面前,一张口带着哭腔:“求奚娘子,救救我弟弟吧。”


    英哥儿紧随其后,跟着跪下:“漂亮姐姐,求你救救我舅舅。”


    明霜一头雾水,只紧忙弯腰去扶二人。


    隐在暗处的夏明,待看清那妇人的长相后,旋即飞奔回屋。


    待夏明风尘仆仆跑过来时,谢钊期盼的目光在他身后久久流连,终是确认明霜并未心软,谢钊眸光一时略显黯淡。


    夏明哪里还顾得上这些,气喘吁吁道:“郎君不好了,沈庭初的姐姐来求奚娘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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