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晁霆轻轻抚摸着纸人的脸,低下头去用鼻子轻蹭了它的鼻子,他还记得那天午后,祁昊就是坐在这里一边照镜子一边给纸人做鼻子,还真振振有词:
“你放心,我做的肯定比外面那奸商做的好,你看这鼻子做的多像。”
他咳的弯着腰,抬手擦去了嘴角的血,目光却含着一股阴冷的笑,他抱着纸人回了屋子。
火光从纸人身上烧起,渐渐蔓延,床褥,窗帘,一发不可收拾。
夜里,殷家老宅火光冲天。
“太爷,太爷,少爷的院子着火了。”
殷正德干枯的身子瞬间紧绷,浑浊的瞳孔猛然收缩:
“救火,把少爷救出来,他不能死。”
他现在不能死。
殷胜带着人冲到了殷晁霆的院子,火舌滚着浓烟,呛的人根本进不去,再多的水泼进去也不见那火头有丝毫的减弱,这么大的火,殷晁霆在里面绝对不可能活,这到底怎么着起来的?
殷正德赶到的时候脸色一片铁青,干瘦的手指紧紧捏着手中的把件,殷胜上前,神色间都是笃定;
“干爹,这火起的蹊跷,大少没可能生还了,如今还是尽快摆阵,我这就去请我师傅。”
“对,快去请你师傅来。”
祁昊从祁广庆家出来就直奔家里,门有门神,家家大门都是有神灵庇护的,上次他就是夜晚开门的时候看到了那个小女孩儿,那小女孩儿今天能弄出这一面鬼席说明能耐不小,但是即便这样上一次她也没能进的了大门,他得赶紧给门神上香上供。
他转身从米缸里掏了一碗生米,点了一根香,插在了生米里,嘴里念念有词:
“白米香烟,谢您垂怜,
过往神佛,庇吾护院。”
看着香燃尽了也没倒,祁昊才松了一口气,这就是门神吃了他的香火。
他坐在刻了一半的棺材边上看着外面的月亮纠结,月亮出来了,殷晁霆说黄金就在山神庙外面的大槐树下,但是刚才的怪事儿他还是有点儿心有余悸,这大晚上的万一又撞鬼了呢?但是那时在土地庙外啊,鬼应该没有那么放肆吧?
犹豫了十几分钟,他翻箱倒柜从他爷爷从前的箱子里掏出了一沓黄色的符纸踹到了兜里,想了想又揣了一盒火柴到兜里,拿了一个家里最亮的手电筒,扛了一把锄头一把铁锹出了门,爷爷说过,富贵险中求,土地爷会保佑他的。
村里人多嘴杂,祁昊不想走村里的大路,只能顺着山边走小路过去,但是小路会路过一段坟圈子,他提前把符纸拿了出来,远远看到坟圈的时候就划火柴提前点上符纸,然后双手举着符纸,低着脑袋猛冲过去,远远看去就像是变了颜色的鬼火从山底下窜过去一样。
很快,村东头那个土地庙就遥遥在望了,最醒目的还是门口那颗大槐树了,那树也不知道有多少年了,比一个人合抱还粗,十五的月亮又圆又亮,这颗大槐树的枝杈的影子被月光印在地上,张牙舞爪,看着有些阴森。
祁昊一边扛着铁锹低头在地上找那条最长的枝杈,一边在心里徘腹殷晁霆那个大少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肯定是不知道槐树养鬼,不然也不可能把金子埋在槐树底下了,希望那大少爷没骗他。
围着大树转了两圈,还真有一根树杈长的特别明显,他抡起铁锹就开挖,一铲子接一铲子,土翻出来了不少,也不见有什么黄金,他沿着地上枝干的方向继续挖。
“嘎吱——”
一声拉锯似的响声让祁昊立刻止住了动作,四下看。
“嘎吱——”
又是一声,祁昊看向了那个土地庙,是一块儿摇摇欲坠的窗户被山风吹动作响,那股发毛的感觉这才退下去不少,他走过去,用石子垫在窗户边上,不让它来回动,顺着破烂的窗户往里看了一眼,就看到了那泥塑的土地爷眉眼低垂地坐在那里。
他记得小的时候是有一阵子这庙的香火特别好,因为晚上过来经常能捡到贡品,估计也是那个时候殷晁霆过来埋的黄金,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村里人就不怎么来拜这个土地庙,改拜村西头那个娘娘庙了,这庙就渐渐破败了起来。
他瞅了瞅土地爷又瞅了瞅大槐树下自己刨的坑,这黄金怎么说也算是殷晁霆给土地爷的贡品,他来挖确实不太好,这么想着,他推开门走了进去,在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的蒲团上跪下来:
“土地爷爷,黄金您也用不上,您看这样好不好,我把黄金挖走,等以后只要我在村子里,初一十五都来给您供个水果,烧鸡的好不好?您就当是花钱换个跑腿行吧?”
一阵风吹了进来,裹着他刚才撅出来的土,祁昊被风眯了眼睛,揉了半天才眼泪汪汪地睁开:
“那我可就当您答应了啊。”
他提起铁锹又出去了,照着原来的位置使劲儿挖,没过一会儿,土坑里就露出来了一个布包,他赶紧跳进去把布包巴拉出来,掀开一看,金灿灿的一排小黄鱼,祁昊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黄金,没控制住用牙咬了一下,果然在小黄鱼边上留下了一个牙印。
殷晁霆竟然真没骗他,他赶紧把布包拿出来系在身上,外面又套了衣服,然后就开始填土。
抱着包就开始往家跑,还是来时的那条路,他头顶着一个燃烧的符纸就开始像来的时候一样低头狂冲,但是这一次他跑了好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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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都没看到拐弯的那条小道,他隐隐觉得好像有点儿不对,抬起头一看,一股冷汗从脊背后面冒了出来,他跑到了坟地里面,四周都是坟,脚下还踩了一张黄色的纸钱。
他连忙把脚挪开,冲着四周的碑鞠了好几个躬:
“对不起,对不起,我走错了。”
他赶紧抬头找路,却发现四周都是杂草,根本没有路,不可能啊,他刚才低着头跑,脚下确确实实是山间那条小土道,从来就没踩过杂草,没有路,他是怎么跑进来的?山风吹在身上,后背透心凉。
“嘭——”
一声巨响,祁昊吓得原地跳起来:
“啊——”
是一边一个露出坟头的棺材盖被掀开了,祁昊哆嗦着手去兜里翻符纸,风声裹挟着山林中的树叶和灌木,沙沙作响,刚刚掏出来的符纸就被风卷走了几张,他顾不得去捡,就赶紧去划火柴准备点符纸,只是这火柴干划也不出火,他越是着急越是划不出火。
紧接着就是接二连三的棺材盖掀开,腐烂的味道直冲鼻腔,祁昊被熏得几欲作呕。
忽然,林子的深处传来奏乐的声响,唢呐声尤为明显,似乎是娶亲的时候村子里雇的乐队的声音,还不等祁昊转头去看,他的手臂就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低头就看到身边的棺材里爬出来了一个穿着红色寿衣的“人”,他全身伴着腐烂和尸斑,抓着他的手有两根手指已经露出了白骨。
祁昊第一次听到了自己足以掀翻天灵盖的声音,顾不得点燃,直接将手里的符纸拍到了它的脑门上。
那红衣死尸没有倒下,反而抓住他往棺材里拖:
“啊——”
祁昊一边乱喊一边使出吃奶的劲儿把住棺材沿。
淅淅索索的声音从身边响起,他感觉到身边的“人”开始多了起来,身上不止一个力道在拽他,他半个身子已经被拖到了棺材里,手触到了棺材内壁,滑腻的感觉,腐尸的味道让他快疯了,这是做梦吗?赶紧醒来啊!
但是没有醒,他的脸已经快帖到棺材里那个布满尸斑的脸了,借着月光他看清了棺材已经腐烂却依稀能看到形状的喜字,极大的棺材里面有两个枕头,这是个合葬双人棺,但是棺材里面只有拖拽他这一个尸体了。
不好,这合葬棺里面的一个尸体被偷了,这东西是想抓自己进去和他阴婚陪葬,他死死拉扯着,但身体还是一点点儿被拽进了棺材,棺材盖子开始慢慢合上了,窒息,害怕笼罩了他的全身。
就在棺材盖马上就要完全合上的时候,一个苍白的手指扣住了棺材盖,将棺材盖拉了起来,随即,他看到了一张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