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寒冰池
“这钟楼里,有暗卫营与七杀营两大营。暗卫营培养暗卫和探子,昨日你救过的凛冬便是出自暗卫营天字级的高手,还有刚刚出来时在药房门口那个处暑,也是天字级的高手。”
“而七杀营培养的便是杀手了。分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八个级,不过辛字级大都是刚入营弟子,一般都不出任务,所以叫七杀营。专职刺杀江湖中为非作歹、恶贯满盈之徒,处理钟离家一些暗中之事。”
奚容芷若有所思,却也有不解:“无极宗已是武林之首,为何还要培养这些见不得人的杀手暗卫呢?”
小满直直看着她,解释道:“因为这是钟离家立足于江湖世家的根本呀,若是没有钟楼两大营,钟离家声名才不会这般高。”
二十多年前的无极宗在五大宗门里排最末,曾一度凋零到要掉进派的地步,钟离家在江湖上更是排不上名号,是后来才慢慢崛起的。
奚容芷点了点头,“原是如此,那你跟我说这些……”
她装模作样往四周看了看,凑到小姑娘耳边,“不怕被那钟楼暗探发现后……”抬手一划脖间,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小满一激灵回过神,赶紧捂住脖子左右看看,随即反应过来放下手嘟囔道:“可这事江湖各大世家都是知晓的呀!就连那个知晓世间万事的百事通也是知晓的,还拿着钟楼的消息在贩卖呢!他们都没事,我可是孤鸣山医者!”
奚容芷却有些目瞪口呆,“什么百事通?”
难不成她这么多年行走江湖行走了个寂寞,不然怎地一事不知?
小满也稀奇:“阿芷姐姐你居然不知?”
奚容芷摇头,她是真不知,连武林第一公子的传闻都还是百花楼红药姑娘告诉她的呢。
小满便道:“这百事通在江湖中没有具体的位置,也没有具体形态,还不知主人是谁,共有多少人……但兼备了全天下,上至朝堂后宅,下至江湖民间的所有秘事!只要银钱足够,就没有买不到的消息。”
奚容芷怔怔,“如此厉害。”
小满道可不是呢,听说钟离家钟楼的消息便值百两,这也太懂生财之道了。
吃完午食,日头烈了起来,两人采摘了些已经成熟的草药,背着回了药神阁。
一道黑影自林间闪过,朝小满看去一眼,冷冽寒意激得小满背脊倏地一下冒出一片鸡皮疙瘩。
她后知后觉反应回来,刚刚她明明只是想告诉阿芷姐姐一下,钟楼那个地方去不得,怎地话赶话的什么都抖出来完了?
小满一把捂住嘴巴,好稀奇哦,她何时这般管不住嘴了?
莫非是孤独太久了,好不容易有个闺中好友,就什么都想告诉她?
不过钟楼的事在江湖几大世家中确实算不得是秘密,那百事通也确实是贩卖着钟楼的消息,也确实是没什么事发生。
那她也就放心啦。
接下来几天,药神阁内无事。
奚容芷就去围观奚容槿给门内弟子诊脉,治疗一些奇奇怪怪的小病症。有时两人还会一起去药神阁的藏书楼翻看古籍,探讨疑难杂症。
暮野四合,天色渐晚,墨色笼罩着山川峡谷。
不多时,一轮满月如磨盘似的跳出山头,夜莺长鸣,回声荡荡。
钟楼,夜风从大开的窗户刮入偏殿,纸张轻轻扬起又落下,烛光微微晃动。
处暑悄无声息进来,抱拳禀报道:“公子,最近两天那女子倒是安分,就在药神阁里,整日与槿公子探讨医理。钟楼的事除了那天打探了一下,后续就没声响了。”
钟离雪收密函的动作一顿,眉头拢了拢,“整日都在一起?”
“是的。”处暑虽不知公子怎么会问这个,但他特地强调了一下,“形影不离。”
钟离雪长眸眯了眯,冷淡道:“继续盯着。”
“是!”处暑应下,随即抬头,“公子,马上亥时了,您的身体……”
钟离雪一顿,抬眸从窗户中看一眼夜空中的满月,怔了一下,道:“又到月盈之夜了。”
他放下手中的密函,小册子咔地一下进了一座机关槽内,齿轮滚动,新的密函浮现在案台。
钟离雪却再也不看了,起身,一步步走下高台,转而去了后殿。
闪电醒来,抖了抖毛,屁颠屁颠跟着去了。
处暑忙跟上。
一进后殿便能感觉到温度急剧下降,如同从早春速回严冬一般,处暑搓了搓胳膊。
后殿与前殿大厅一样的空旷,公子常居的厢房里除了一张简素的床铺,就只一个寒玉池了,连桌椅都没有,更别说那寒玉池的寒气都凝成了白雾,平添一股阴森寒冷之气。
但就是这寒玉池里的千年寒冰,那可是当初掌门在围剿了塞外毒魔姬家后,特意攀上天山山巅,苦凿数百丈冰山后挖出来的千年寒冰,就是为了缓解公子每年每月的月盈焚体之苦。
处暑作为钟离雪的亲卫,他可以跟着公子上刀山下火海,但就是不乐意来这里。一是不愿看公子灼烧之苦,二是太冻人了,但没办法,今晚他得帮助公子护法。
钟离雪走到寒玉池边,寒冷白雾吞噬着他的脚底,闪电跑过来咬着他衣摆往后拖。
钟离雪无动于衷,墨色外袍逐一落地,一脸平静地走下寒玉池。
闪电一看,呲着牙在池边刨了刨,转身跑到窗边跳上窗户,仰头冲着天空中的满月嚎叫。
“嗷呜—呜——”
狼嚎声层层荡去,一声接着一声回荡在山谷间。
处暑摇了摇头,刚捡了衣物,一抬首就见公子面容上泛过火焰般的红痕,自面颊到脖间,青筋暴起,一片滚烫赤红。
此次怎地发作得如此之快?
他赶忙丢开衣服,到池边盘腿坐下,寒气冻得他一哆嗦,但也顾不得了,双手交叉运起功力,一把向前推去,磅礴内力缓缓进入钟离雪后背灵台穴。
月上中稍,又逐渐西沉,天边亮起一丝朦胧天色。
钟楼主殿大门“咯吱”一声被拉开,处暑浑身脱虚地出了门,直奔山谷里的屋舍。
累死他了,他要睡个三天三夜!
晨光洒落山谷时,奚容芷背上小背篓,跟着小满又去了一趟后山药田。两人吭哧吭哧忙碌了一上午,收了满满两背篓药草回山时已近午时。
刚踏进君山门,一袭青白衣裙的霜降便找着过来了,神色焦急:“阿芷姑娘。”
奚容芷迎上前,“霜降姑娘,好几天没见你了,发生了何事?”
“你快快随我回药神阁。”霜降一把拉住她,“又有人中蛊了。”
奚容芷闻言,加快脚步赶回了药神阁。
今日的药神阁有些许热闹,阁外站着两列深褐色劲装的护卫,不像是孤鸣山的弟子,倒像是江湖中哪一个门派的。
奚容芷进了药神阁主殿,大殿里也有许多人,那日见过的飞花长老、惊雨、青棠,还有一位穿着鹅黄色衣裙,背着一把小巧赤金弓的少女。
阁主见奚容芷回来,长长松了口气,“阿芷姑娘回来了。”
奚容槿闻言从里间探出头,他手上还沾着些血迹,顾不得寒暄,直言道:“阿芷姑娘,快来助我!”
奚容芷放下背篓,卷起袖子大步进去了。
里间三张小床上皆躺满了中蛊毒的人。
奚容槿正在给一位黄色劲装少年封蛊,一位前辈在帮忙驱毒,另一边一位前辈正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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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在按着奚容槿指导的步骤摸蛊,只剩下另外一个床位上满面青紫色的中蛊人实在没人手帮忙封蛊了。
奚容芷当即大步上前,快速下针,摸蛊,随后划口、撒药、封蛊,最后喊小满进来帮忙驱毒。
一通忙下来,三位中蛊人皆被封住蛊虫驱了毒,只等月余移蛊解毒。
几人从里间出来,等在外面的鹅黄衣裙少女当即围上去,神情焦急:“我哥哥如何了?”
奚容槿安抚道:“崔姑娘莫急,崔大公子的蛊已被封住,蛊毒也被控制住了,月余移蛊解毒再加以药材调理,便能还公子康健。”
鹅黄衣裙的少女当即松了口气,抱拳道谢:“数枝雪崔家必当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原来她是北宗数枝雪崔家的人。
奚容芷当即看过去一眼。
奚容槿忙摆手,朝着侧边的奚容芷抱拳,道:“在下当不得崔家的厚谢,此法还是阿芷姑娘倾囊相授,要谢自当是谢阿芷姑娘的大公无私。”
小姑娘便看向奚容芷,再次抱拳感谢,只是没了刚刚的激动,转而怒道:“魔教当真是胆子肥了,敢偷袭我崔家!”
惊雨撇嘴:“莫说你崔家,连我们也遭魔教围攻过。”
阁主捶手叹气:“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啊!”
魔教下蛊那是说下就下了,可他们这解起来需要个把月,耗时费力不说,照此下去,恐怕他们药神阁的床都要不够躺的了。
飞花长老背起手,目光看向大殿外,声音沉沉:“此次魔教偷袭数枝雪崔家,杀了崔家不少高手。待我和霜降赶到崔家时,魔教已撤离,崔家两位长老和崔大少爷皆中了蛊毒。”
霜降忧心道:“听那魔教说,要杀光武林八大派。下一次,不知是哪一门一派了……”
飞花长老皱了皱眉,转身大步流星往外走去,“我得增派些人手到江湖中,也会去信各门各派,谨防魔教偷袭!”
霜降和惊雨抱拳恭送。
阁主看着飞花长老远去的背影,叹息着摸了摸胡须,看向奚容芷,庆幸道:“若非我孤鸣山早早邀来会解蛊毒的阿芷姑娘,这魔教,怕是要灭了全武林……”
“这样说来,我能遇到阿芷姑娘,当真是老天保佑!”惊雨也是万分庆幸。
若非那晚九叔将他丢在阿芷姑娘的小院里,现在的他恐怕也是小命不保。
刚想到九叔,惊雨就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飞快抬眸往大殿周围看了一圈,最后在偏殿方向定住视线。
果然,窗户前已然立着一道身着墨蓝云缎锦袍,长发如绸般垂落在背的挺拔侧影。男人虽是看着窗外远处,但药神阁大厅里众人的你一言我一语,皆落入他耳。
他刻意收敛了气息,那就当真没人能察觉到他的存在。这便是武林第一公子的实力,即便他中了蛊毒。
察觉到视线,钟离雪侧首,平静无波地看过来,惊雨才看见他的面色有些苍白羸弱,急忙上前,关切道:“九叔,你这是怎么了?”
那厢身着鹅黄衣裙的少女正绕过众人要找惊雨说话。
众人之中,她只跟她表哥,也就是从前去过一次崔家住了几天的惊雨熟,哪知那少年忽然朝侧边走去。
“哎,你——”去哪……
后面的话还未说完,她随着惊雨的身影看过去,正对上一道深邃的目光,那双眼睛如深潭般幽邃,仿佛能将她整个人吸入其中,少女心尖儿猛地一颤,竟忘了呼吸,也忘了要说的话。
奚容芷本就在暗中观察着这名黄衫少女,见她突然呆住,面染红晕,不由得诧异地跟着看过去。
猛然对上一张貌若潘安的容颜,奚容芷登时一愣,这男人今日怎地……他来药神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