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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绿衫女

作者:词树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二章  绿衫女侠


    时值黄昏,日头西斜,奚容芷堪堪忙完,水也顾不上喝一口便匆匆往城外赶去。


    回到小院时,檐角也挂不住即将落山的残阳。院子里静得出奇,奚容芷推开院门进去,放下药袋去了灶屋。


    刚进门槛,一高马尾少年郎忽地从灶台前抬起头,白皙英俊的面容上皆是黑灰,见到她,一脸惊喜:“你终于回来啦!”


    奚容芷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扶着门框笑开,“你这是作甚?”


    惊雨擦了擦脸颊,不擦还好,一擦又多了些黑灰,“我想着做点吃食,等你回来便可以吃饭了……”


    结果烧个火都烧不起来,几次被浓烟呛得他几欲泪流。


    奚容芷也知他定是无极宗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这等粗活做不来也能理解。


    她走过去,“我来吧,牛阿婆他们走了么?”


    惊雨尴尬地让出位置,道:“走了,不过阿婆不是说你把她们村里那谁的孙子都治好了嘛……”


    “牛大爷孙儿那是肠胃不好导致的时常腹泻,并非疑难杂症。”


    惊雨噢了声,见帮不上什么忙,便一撩衣摆坐到了灶房的门槛上。少年抬头望向远方,忽见一只飞鸟穿过青烟,朝着更远处的高耸山峰飞去。


    他看得出,那正是孤鸣山。


    鸣川城依山而建,百年来,钟离家世代庇护着这座城池的安危。


    望见孤鸣山,惊雨又想起未时末,护卫凛冬刚找到他,便被他赶回孤鸣山送去的那封信。


    也不知父亲看了,会不会同意他留在山下疗伤解蛊……


    晚间吃过简单饭食,奚容芷又煎了一锅药给惊雨便去睡了。


    惊雨喝完药,无事干也早早睡下了。


    次日,待惊雨起来时奚容芷早已做好了早食,正在收小院架子上晒干的草药。


    惊雨边吃着早食边运了一下内力,比起昨日已然大有好转,他甚至能聚起丁点内力了。


    少年瞬时高兴起来,大口吃饭。


    眼见奚容芷将全部药草收起来后,从灶屋里拿出一个背篓,再拿上一把小锄头,像是要出远门的样子。


    他忙问:“你要去哪?”


    奚容芷道:“去城南外的蝴蝶谷转转。昨日花楼里几位姑娘们的药需得我亲自去采。”


    惊雨怔怔,声音渐轻:“所以,又要一天不回来么?”


    奚容芷轻抬下巴示意他看灶台上的药罐,“药已煎好了。”


    惊雨知她误会了他的意思,放下碗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挠了挠后脑勺,“我的意思是我能否跟你一起去,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嘛。”


    奚容芷打量了他一圈。


    就在惊雨以为她不会让他去时,她却同意了。


    只不过他得换身行头——一身灰布麻衣,再背上一个背篓,拿上一把小锄头,妥妥农家子打扮。


    两人穿过热闹的鸣川城,出了南门,直奔十多里外的蝴蝶谷。


    蝴蝶谷果然名不虚传,时值初春,谷底溪水汇聚成湖,碧波荡漾,岸边水草优美。


    一进峡谷蝴蝶便多了起来,奚容芷来过几次,对那些色彩鲜艳的蝴蝶不感兴趣,只专注找药。


    惊雨就稀奇了,他虽长在孤鸣山,但这样漂亮多彩的蝴蝶却甚是少见,有蝴蝶自眼前飞过,他还伸手去抓一抓。


    一个多时辰后,楼里姑娘们所需草药已全部找齐。奚容芷小心翼翼地从陡峭山崖爬下,不远处玩耍的惊雨忽然大喊一声:“当心!”


    奚容芷也察觉不对,当即往旁边树林一跃,方险险抱住一节枝干,一掌功法便打在她刚刚攀着的崖壁上。


    岩崖霎时爆炸,飞起的碎屑自她面颊滑过,可见偷袭者内力的深厚。


    奚容芷连滚带爬翻下山崖,与快步跑过来的惊雨汇合在一处。


    两道黑色身影从天而降,女人红唇黑眼,男人乌发翻飞,哈哈大笑:“孤鸣山少主,可让本座好找啊!”


    奚容芷一瞬侧首,盯着少年看了看,才道:“仇家?”


    惊雨飞快摇头:“我不认识他们啊!”


    “那现在可听好了!”红唇黑衣女人抬手磨着长长的黑指甲,“吾乃魔教雌雄双煞——双飞是也!”


    奚容芷看向黑衣男人,唇角莫名抽了抽,道:“你莫不是比翼?”


    “哟?你是何人?居然知晓本座的名字?”


    奚容芷和惊雨无可奈何地对视一眼。


    雌雄双煞、比翼双飞——猜都猜得出来好吧。


    “既知道了本座,那今日你们死得也不冤!”男人大笑一声,双手聚起浓浓黑雾。


    红唇女人也跟着抬起手,五指成爪,指甲一划,红光闪现。


    惊雨大惊,忙拦在奚容面前大声道:“有什么事冲我来,可否放了这位姑娘?”


    “不能!”


    一声厉喝下,雌雄双煞两面围攻下来。


    惊雨使不出内力,只得抬起手中锄头挥舞起招式防守,奚容芷也只会皇帝内经心法,这心法平时辅助治疗极佳,打架就鸡肋得多了。


    但好歹是心法,她运转心法,往银针上聚了真气不断射出去,倒还有些许威力。


    二人手忙脚乱的躲闪防守倒也让雌雄双煞短时间内不能得逞。


    随着最后一根银针丢完,奚容芷心想完蛋时,忽然间,峡谷水石移动,草木横出,道道围困,挪来移去的木石使得雌雄双煞近不得两人身旁。


    雌雄双煞也察觉出了不对劲,停止攻势落地,靠在一起观察着周围,女人道:“夫君,似乎是个阵法!”


    “娘子莫慌!”男人暗中运起内力,黑光聚在掌下,观察几许,忽地朝一个地方出掌打去。


    “唔——”一声低哼响起,阵法猛地转变,水幕席卷而起将奚容芷和惊雨推了出来。


    两人水淋淋滚滚倒在地,抬眸往前方岸边看去。一身穿葱绿衣衫,头戴绿色帷帽的身影飞速闪跃,左点一下水面,右点一处草木,再一点岩石,水木草石移动间,一道围困阵法便已形成。


    最后一道功法进阵,阵法合成,绿衫侠客再也支撑不住,径直掉落下来倒在地上。


    惊雨飞快起身去扶住侠客,奚容芷也快速上前运转起内经心法,将岐黄真气输进侠客背部的灵台穴,以舒缓方才被那魔头打伤的心脉。


    侠客缓过来一些,艰难道:“快走,这阵法困不了他们几时。”帷帽下嗓音柔和,原是个女子。


    奚容芷将背篓丢给惊雨,拉起绿衫女子往背上一背,飞快逃离蝴蝶谷。


    远远看见城门口,大汗淋漓的两人方松了一口气。


    奚容芷背上的绿衫女子也松了口气,她被重伤后还勉力支撑着结印成阵,耗费了许多心力功法,见安全了便头一歪昏倒了过去。


    两人不敢耽搁,飞快进城,又抄小路去药堂。


    路过百花楼后巷时,红药和小侍女刚好打开后门出来,一副要出去的样子,见他们这般,忙道:“这是怎么了?快进来安置。”


    奚容芷一顿,倒也不推脱,背着绿衫女子跟着红药进了院子。


    惊雨跟在身后,抬起背篓遮挡着脸颊。


    没去二楼红药的厢房,就安置在后院平日里奚容芷来给姑娘们看诊的厢房里。


    把过脉,奚容芷神情微妙,道:“中了煞毒。”


    惊雨霎时也顾不得遮挡了,气愤道:“这魔教当真可恶!”


    红药听见他声音,转身看去,惊雨又开始遮遮掩掩了。


    红药笑了声,转向奚容芷,视线从她脸颊上的伤痕滑过,唇角敛直,道:“你受伤了。”


    奚容芷随手一抹,不在意:“无事。”


    红药抿了抿唇,转而问道:“你们怎会碰上魔教了?”


    “应当是来寻他仇的。”奚容芷朝着惊雨抬了抬下巴,而后想起什么,从惊雨手里接过背篓,“这里面都是姑娘们需要的药,这株丹参是你的,都是我们刚去蝴蝶谷采回来的,你们拿去分了便是。”


    红药接过,神情动容,“不知要如何感谢阿芷姑娘的好了。”


    奚容芷摇了摇头,伸手摸出几两银子放在红药身边的小侍女手里,低声嘱咐了两句。


    小侍女看了眼红药,见主子颔首便赶忙出去了,不多时,手里拿着东西回来。


    奚容芷接过,是一副银针,她展开,赶了无关人士出门。而后抽出几根银针在绿衫女子胸口膻中穴、内关穴以及背部心俞穴等几大穴位上快速下针,以护住她的心脉。


    又借着百花楼后院灶房煎了药,掀开些许帷帽下的薄纱,一点一点喂给绿衫女子。


    黄昏时分,绿衫女子醒来,百花楼也热闹了起来,红药早已梳妆弹曲去了。奚容芷和惊雨便带着绿衣女子离开了百花楼。


    回到城外小院,院子早已被翻了个稀巴烂,晒药的筐子丢了满地都是。


    奚容芷无奈地叹了口气。


    惊雨再次挠了挠后脑勺,惭愧道:“对不住对不住,不过我会赔钱的!”


    “那便好。”丢下这句话,奚容芷扶着绿衫女子进了她的屋子。


    屋内自然也被翻了个底朝天。


    奚容芷扶起一把凳子,让绿衫女子坐下,见窗外惊雨去了灶房,她转回头,绿衫女子缓缓摘下帷帽。


    一张温婉柔和的少女面容出现在眼前,约莫十八九岁的模样。


    奚容芷怔了怔,没想到竟如此年轻漂亮。


    少女抬起眼帘看向她,眉眼柔和如水,轻声道:“青棠谢过姑娘的救命之恩。”


    奚容芷摆了摆手道客气了,而后侧头往外看一眼,压低声音道:“你身体里不仅有煞毒,还有……”她顿了顿,“蛊。”


    青棠神情微变,嘴唇蠕动了一下,却未出声。


    奚容芷温声安慰:“莫担心,这蛊早已休眠,对你无甚影响,待煞毒清尽,我自会为你解蛊。”


    “不!”青棠一把抓住奚容芷的手,急忙道,“我不解,我不能解……”


    奚容芷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了然点头,轻轻拍了拍她冰凉的手背,“好,那便只解煞毒。”


    青棠眼中泛起水光,泪珠在眼眶中打转,“姑娘大恩,青棠必当……”


    “你不必报答。”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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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端着碗水进来,“给一百两诊金就可以啦。”


    青棠诧异地看了眼奚容芷,见她不反对,便应下。


    惊雨将水递给她,直言道:“你是东宗逢蓬岛祝家的吧?”


    青棠端着水的手一顿,诧异地看向他,“你怎么……”


    惊雨一扬马尾,自信道:“你会挪山困木阵法,又一身绿衣,当今武林除了祝家人还会有谁?”


    青棠苦涩一笑,道:“我第一次出入江湖,实在是道行浅薄。”


    惊雨嗐了一声,说自己连江湖都没入过,最远也只去过北宗,还是跟着他爹一起去的……


    少年少女聊着天,奚容芷听了会儿便去灶屋里做起了晚食。


    夜幕降临,离城十多里外的蝴蝶谷。


    雌雄双煞合力终于破了阵法,两人身形狼狈,气急怒骂。


    一道身影如幽灵般自他们身后悄然落下。


    “叮铃……叮铃……”


    银饰相撞的清脆声响在寂静峡谷中回荡,诡异而不详。


    “谁?!”黑衣男人猛然转身,手中迅速凝聚起一团黑雾般的功法,飞身一掌打出。


    身影微微侧身避过那凌厉的一掌,随即身形快如闪电,迅速逼近,与男人过了两招,掌风擦着男人面门险险而过。


    下一瞬,她手腕诡异一折,狠辣一掌拍下!


    正正拍中男人胸口膻中穴,黑色身影登时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内息紊乱翻滚之下,他“哇”地吐出大口血。


    “夫君!”女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眼中燃起熊熊怒火,死死盯着那已退后几步的鬼魅身影,双手成爪,猛地扑了过去,声音中满是杀意:“我要杀了你!”


    那道身影依旧沉默,仿若一尊冰雕。


    待女人冲到近前,利爪带着凌厉的煞气划向她时,她才猛地仰身下腰,侧脸避过,随即翻身一转,反手一掌打出!


    距离太近,红唇女人仓促间抬爪抵挡,却在那股浑厚滚烫的内力冲击下,整个人如断翅的鸟儿般被掀飞出去,摔在岸边,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娘子!”男人艰难地挪过去扶住女人,抬头怒视,声音中满是愤恨:“阁下到底是何人?敢不敢报上名来!”


    身影飘然立于半空,衣袂轻扬,女音冷淡而幽深:“用我圣教之名时,就应当晓得,我会来找你们。”


    正在这时,莹白月光洒落峡谷,雌雄双煞看清了对面身影的模样。


    一袭绛紫苗衣随着夜风翻飞舞动,猎猎作响,脖间挂着繁复的银项圈。往上是一张冷艳的女子面容,阴冷幽深的紫眸,狭长眼尾上挑连出一张黑蛛网,一点朱红血痣坠于网中央,唇间一道深红印迹,整个人泛着阵阵森冷诡秘之气。


    雌雄双煞霎时认出她的身份,齐齐大惊:“苗疆魔教?”


    “不错。”


    “你是教主……不,不对。”黑衣男人暗自调息,视线从那张怪异的蛛网上滑过,“你们教主是不露面容的。你是……苗疆圣女紫蛛?”


    “圣女紫蛛?!”红唇黑衣女人大惊,连忙去捂男人的眼睛,“莫看她的眼!那血坠网便是勾魂网,紫瞳是夺魄瞳!看久了会让人心魂失守为她所驱!”


    “呵……倒还有几分聪明。”圣女白皙纤细的指尖从眼皮滑到眼尾。


    绛紫苗衣身影轻飘飘落下来,足尖轻点于岸边岩上,满身银饰随着她的飘落“叮铃叮铃”作响,清脆悦耳。


    黑衣男人别过脸去,不敢直视圣女的眼睛,语气急促道:“贵教行事与我夫妻二人乃是志同道合,不妨联起手来一同灭了这中原武林,率领我等一统江湖!岂不快哉?”


    圣女闻言,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冷笑:“合作?免了吧。我圣教行事,从不滥杀无辜。”


    紫色眸子里闪过一丝寒光,森然道:“要杀,也只会杀光那八大派中满口仁义,实则虚伪至极的小人!”


    黑衣男人看谈不拢,握住他娘子的手,暗中运力,朗声道:“那便不合作,以后行走江湖不用你们魔教之名便是!”


    说罢,一掌打在水面上,水花四溅扬起,两人一转身飞去几里远。


    圣女也不追,冷淡看着他们的身影远去。


    一道蓝紫色身影如轻烟般自她身后飘然落下,少年嗓音清冽如泉,带着几分不屑:“这等小人,理他们作甚。”


    圣女闻声回头,见少年护法手指间转动着一支翠绿玉笛,步履悠闲地朝她走来。


    他身后隐约跟着几条细长蠕动的影子,宛如夜色中的幽灵。


    圣女面色平静无波,只问:“玄月,教主已归,你可与她见过面?”


    玄月唇角微扬,轻哼道:“自然是比你早一步见到。”


    圣女本欲再叮嘱他几句,但见他那副傲然姿态,便只冷冷瞥了他一眼,留下一句:“莫要坏了教主的大计!”


    话音未落,她已脚尖轻点岩石往外飞去,身形如烟,眨眼消失在峡谷里。


    玄月撇了撇嘴角,勾起爬到肩膀的小银环蛇,点了点小蛇的脑袋,道:“一段时日不见,怎地她脾气还是这般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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