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新泉啊,村里合作社开始帮人家代养羊了，说是人家公司到时候的回购价格比市场上的高三成，你要不要也去问问看养不养？”今天姚新泉来给小羊们做检查,马合木提江看到她后一直欲言又止,在她快走了的时候最终还是叫住了她问了出来。
她本来还以为对方是想借钱或者有什么难言之隐,没想到竟是这么一回事儿？
“什么代养羊？帮谁养？养的什么羊？靠谱吗？”姚新泉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这几年社会上变化太大了,不少人找了各种各样的由头出去骗人,偏偏因为各地的讯息传播不方便,所以很多在别的地方犯案的人，改头换面来了另外一个地方，换汤不换药，还能再骗！
“我咋都没听说啊？”
从乌洽会回来也有小两个月了,再过不久都快要下雪了,她忙着囤积饲料,还得给家里羯羊和牛增肥，所以没怎么关注外面的事情。
但即便如此，都在一个地方住着,真有什么事儿她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听说啊？
马合木提江夫妇两个对视一眼表情都有点尴尬,“那什么，你别出去跟人说啊,这不是那个公司跟村里建的合作社签订了个什么合同,还要求合作社以及社员对此都得保密,否则还要赔什么钱还是咋回事儿的！”
“之前有一次我们回去后合作社里就专门开了个会,大家举手表决看同不同意去做这门儿买卖，少数服从多数，我们上次回去的时候那羊都领回来一段时间了。”
见姚新泉皱眉，马合木提江赶忙解释,“不是我们瞒着你，主要我们自己也心里没个准，我跟你婶子两人都是弃权的，所以也没想着通知你”。
他俩早年也自己养过牛羊，后来因为一场大雪冻死得差不多了，从此就跟着姚爸他们干。他从小就开始放羊，算到现在这都四十来年了，虽说不懂什么科学养殖之类的新鲜玩意儿，但是多少还是有些经验的，所以也不是很想贸然去养殖什么。
他们是长了眼睛的，姚新泉牧场里养了他们之前从没养过的湖羊还有什么杜泊羊，但他们每次到了牧场的生活区去找姚新泉的时候，只要她手上没活儿，那就肯定在看书，人家是专门学习了才敢走一条新路的。
他们夫妻俩自问没那个本事，所以也不想去折腾，但无奈，合作社里想赚钱的人太多了，没人听他们的。
“那现在是觉得还挺靠谱？”不然为啥突然跟她说这个事情？
马合木提江表情有些有些复杂，半晌摇了摇头，“我也说不上来，那羊长得确实不算慢，但我不知道是本身就在高速生长期还是吃了他们那个饲料才会这样。”
姚新泉深深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等到家后她忍不住跟师月江感慨，“他们小心思也不少啊！”还说什么让她去养，实际上不就是想让她去探探底嘛？
有保密协议，难道那协议是今天到期？之前遵守了协议不说，现在怎么又突然说了？
师月江路过她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拿着叉子把晒着的牧草摊摊平，“也不至于有什么坏心思，就是说话兜圈子耍了个小心眼而已”。
这夫妻两个其实还是比较老实的，他俩跟着姚新泉爸妈干了这么久，突然跟着姚新泉干，也没说欺负她脸嫩或者偷奸耍滑，这么一年多的时间里也算是勤勤恳恳了。
姚新泉微微叹了口气，拿起另一把叉子跟他一起干活，“我知道，也没生他们的气，就是感慨两句而已”，她话音一转，“不过我确实觉得不是太靠谱，神秘兮兮得搞什么代养，还要求保密，真出了什么事情谁都不知道，到时候想找人都难！”
她一脸无奈地看着师月江，“你说这不会又是个骗子吧？这些人怎么就可着新省这边折腾呢？”
听说马进宝那批人里藏得最深的头目还没被翻出来，这个还得查，至于其他人已经开始走流程快判了。
涉案金额那么大，里面的主犯是肯定是会判死刑的。
这才消停多久，又出了一个？
师月江见她真上心了也停下了手上的活儿，他想了想还是摇头，“我觉得还是不太一样的，马进宝那批人纯粹是空手套白狼，但这个所谓的代养，他们是提供了羊娃子的。不过里面套路也挺深的，不管是那些饲料还是后续的收购，里面水绝对深”。
对于这一点他很是肯定，毕竟不算在什么时候，都别想着能有什么天大的赚钱的好事儿掉落在自己身上，如果有，那一定好好想想，凭什么？
是自己能力比别人强还是人脉比别人强？还是会什么技术又或者有什么其他原因？
天上掉馅饼的事情还是少，真掉了东西，到底是馅饼还是鸟粪可不好说呢！
“就是说啊”，姚新泉叹气，“而且他们签了保密协议，我还不好随意过去问是不是有这么回事儿，我一问，人家不就知道了肯定是他们夫妻俩跟咱们说的嘛？”
虽然说马合木提江他们有点小心思，但绝对不是坏人，而且认识这么久了，他们也知道自己不是那种见到点儿所谓的利益久会蒙头往上冲的人，自己绝对不会轻易被骗，所以他们才敢这样说，这一点姚新泉还是很肯定的。
毕竟就算她不会看人，她爸爸妈妈信任了那么多年的人，也不至于在人品上有这么大的瑕疵。
“这些人真可恨！”姚新泉满脸都是怒意，咬牙骂道，“老百姓赚点儿钱多不容易，他们就想方设法来掏兜，都是血汗钱啊！”
别看社会在发展，但不管到了什么年代，农民、牧民的日子
都不算好过，兜里有的那点儿钱可都是一分一毛攒下来的，就这样还有人惦记！
师月江一时不知道怎么劝她，想了想还是道，“也不是只有农民牧民受骗，之前城里不一样有被骗的？好多人说有渠道能买到紧缺的产品，然后给人伪造一些百货商店或者供销社的单子，收了人家钱，等人去领东西才知道被骗了”
“还有之前很多港商回乡投资，有人也借着这个名头搞诈骗，收保证金之类的，不一样有很多人被骗？”
姚新泉失笑，没忍住锤了他两拳头，“你这是什么地狱笑话嘛？”所以不止村里的老百姓受骗，城里的一样会是吗？
师月江尴尬地挠了挠头，没再说什么，不过两人都有心去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姚新泉打算去山下问问情况，找了个由头跟师月江两个就去了村里周会计家。
周会计见两人过来先是一愣，随即便乐了，“稀客啊，你们怎么过来了？”说着拉着两人往里走，又给两人洗苹果吃。
“周会计不忙，我过来就是想问问，我听说你们家今年还种了不少油葵是吧，卖了嘛？没卖的话我打算买点儿。”
周会计没想到她来问这个便笑了，“我家今年种的晚，村里的油葵半个月前都收了，我家的你叔这两天才刚收，还没来得及处理呢，你要多少，也别说买了，拿回家吃呗！”
这话姚新泉可不敢当真，一两公斤倒无所谓，她要的可不少。
“三五百公斤还是要的”，她想了想回答道。油葵可以榨油，也可以炒着吃，她跟师月江两个人一年吃油就得二十来公斤，到时候给家里人送一点，榨油剩下的油葵粕可以喂牲畜，也不浪费。
周会计没想到她要这么多，本来以为三五十公斤就差不多了，这数量差不多是自家收的一半了，给她出这些，剩下的自己家里留着，她家里人不少，这样明年也就不用买油了。
也没再提送不送的话，两人谈好了价格后周会计跟她老公两人去称油葵跟打包了。
姚新泉也跟着去，路上状似随口问了一句，“我这阵子没下山都没怎么注意到，我看村头好像盖了畜棚是吧？是村里谁家养牲畜了？”
“不是，是合作社养的”，提起这个周会计就不大高兴，没忍住抱怨了起来，“还不知道能赚多少钱，天天先往里头贴，这银行贷款到时候都得还不上！”
“现在草原上还有草，也不用单独补饲料吧，除了买羊的钱应该没啥要花的地方啊？还是你们跟我一样也买的羯羊育肥？那投入确实不小。”
周会计她老公是个闷罐子，平时在家里两人话都不多，跟小辈儿说这些他们也不爱听，见姚新泉感兴趣，刚好她也一肚子意见，便没忍住抱怨了起来。
姚新泉给了师月江一个眼神，师月江笑着垂下了眼睛，两人是故意来找周会计的。
周会计这人还不错，也挺热心的，但这人嘴挺碎，藏不住话。
再加上她得做账，所以合同什么的她手里也都有，这事儿除了问赵明和叶尔江，问她算是最靠谱的。
“咱们合作社从银行那边贷了一笔钱，有的用于支付租赁社员土地的费用，有的用于别的支出，但大头多被用来买羊了。”
第192章
“买了多少啊？”
“五百头,都是两三个月的羊娃子。”
姚新泉皱眉，除了一些专门的肉羊，比方说像是杜泊羊和萨福克羊这种大概六个来月就能出栏以外,本地的大多数绵羊都得要将近10-12个月才能出栏。
就算他们羊是九月份买的好了,10个月出栏,差不多要养到来年五月,这不开玩笑呢？
姚新泉自问养羊算是大手笔,舍得掏钱了,但是她育肥的羊也基本在年前甚至是十二月左右就卖掉了。
为什么？
饲料不要钱啊？天上会掉饲料啊？
北疆的冬天很漫长的，如果遇到极端天气，从11月份开始到来年五月，将近7个月是没办法在室外散养的,她得囤多少饲料才能喂的过来？
如果合作社资金充裕底气足的话她也就不说什么了,但他们的钱可是贷款来的！是要还的！
而且听马合木提江的意思,饲料也比市面上的要贵，这得投入多少钱？
姚新泉脸上的担忧不是演出来的，“这得花多少钱啊？”
周会计一下就觉得还是这小姑娘懂事,不像那几个老家伙就知道伸手要钱,她不同意给，那些人还阴阳怪气觉得好像自己抠门,守公家的钱跟守自家的钱一样！
但问题是她如果轻易给了,将来没钱了那些人一样得找自己,质问自己钱都用到哪里去了！
周会计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脸上全是烦躁，“可不是？这还没入冬呢，外面也没下雪，这牧场上不全都是草？我都搞不明白了,有什么不能吃的啊，就非得吃那破饲料？”
周会计很崩溃，她是没养过羊，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这养羊冬天之前肯定要囤积饲料啊？不然冬天喝西北风啊？
她也提了这事儿，可据她所知，基本没怎么囤。
难不成全指望那个破饲料？以他们账上的钱能撑到明年卖羊吗？而且那羊收购可还是有条件的啊？
姚新泉见到她的表情便心里有数了，她也叹了口气，“周姨你又是会计，出纳的活儿也都是你在干，到时候估计还不好脱身啊，尤其是涉及到钱的事情。”
周会计急了，语速不禁加快，“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非要买那破饲料的？我又没有决定权！”
“话是这样说，但是”，姚新泉脸上多了两分为难，周会计见状拉着她的手脸上满是认真，“闺女你直接说，你有学问，是大学生，懂得比我多，我也想听听你的意见。”
姚新泉想了想还是道，“那我就直说了啊！我记得会计好像是有义务去做成本核算的，要分析成本，还得提相关的意见，你提了吗？或者说有记录吗？还有就是，你是不是也需要去审核相关的付款呢？”她露出个有些尴尬的笑意，“我不是学财务的，也只是随便一说罢了。”
周会计嘴里喃喃着什么也不往前走了，姚新泉两人也不催，就站在原地等她。
半晌周会计拍了下大腿，“闺女，你这样一说我都开始心慌了，那钱我可不敢动一分一毫，别到时候都成了我的问题。”
“恕我冒昧地问一句啊，到底为啥非要吃那么多饲料呢？你羊娃子到现在撑死了四个月，也没到育肥的时候啊？”
周会
计看了看她，脸上表情很是纠结，过了许久她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样拉着姚新泉往屋里走，师月江自然地跟在两人身后。
等进了屋，周会计把门关上，拉着她表情很是郑重，“闺女，这话我只跟你说，出去了你说是我说的，那我可是不认的。”
姚新泉点了点头，就见周会计拉开自家的一个柜子，从里面翻出了一个文件夹，又掏出了几张纸递给姚新泉，姚新泉看到后愣了一下，没忍住问，“合同你就直接放家里？”
周会计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苦笑道，“这不是没办法嘛？村委会那边那几间办公室平时都没锁门的，来来回回还有小孩儿在那玩儿，万一给我撕了，那我才说不清了呢！”
姚新泉点了点头接过合同看了起来，师月江自然地站在她身后一起看，周会计嘴巴动了动，到底什么也没说。
算了，反正一个人知道还是两个人知道也差不了多少。
“乙方必须每月从甲方购买不少于五吨的特制饲料，单价按市场价的120%计算”，姚新泉看着这个条款头都大了，她看向周会计，周会计也只是苦笑，示意她继续往下看。
“若乙方饲养的牲畜未达到甲方验收标准，甲方有权拒收或按市场价60%收购，若达到甲方的验收标准，甲方则按照市场价格的130%收购”，姚新泉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个验收标准是什么？”
“附件里有。”
姚新泉赶紧翻到了最后一页的附件，就见里面约定了甲方的所谓的验收标准，健康没有任何疾病这一点很正常，但是对方要求的是羊必须得达到55公斤的体重啊！
姚新泉开始头痛了，“到底为什么会签这个合同啊？”
周会计心里着急，“什么意思，合同问题很大吗？”
姚新泉苦笑，“你不会真以为羊养到55公斤很容易吧？”
“我去年养了一批羯羊，也就是全都煽过的小公羊，我从九月份育肥到12月左右出栏，平均重量大概是57公斤，你是不是觉得还挺容易达标的？”
周会计讪讪一笑，姚新泉也不计较这个，她之后就把自己怎么伺候那些祖宗，怎么给它们调整饲料这些事情全都讲了一遍，不说周会计，就连师月江都觉得复杂。
去年这时候他还不认识姚新泉，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在操劳，她得多累啊！
“你们养羊是像我这样养的吗？有隔三岔五给它们调整饲料配方吗？我就这样，平均才57、58公斤，还是专门挑的体格子好的羊，那你们随意养一养，又凭什么能到55公斤呢？”
“而且你们的羊是羯羊吗？我相信公羊肯定是煽过的，那是不是还有母羊？母羊育肥会慢一些，更难达标啊！如果体重不达标，按照合同约定，按照市场价格的60%收购，你们得亏多少？”
“还有那个饲料，每个月不少于五吨，还是按照市场价格的1.2倍，现在市面上的精饲料大概是800-1500一吨，像我去年折合下来900多一吨，1.2倍那就是1100左右，你们的饲料价格不会低于这个的，是吗？”
周会计没忍住擦了下脸上的汗，“1250。”
姚新泉忍了好久才忍下到了嘴边的话，还1250，她看这些人才是250！一群250！
“就算按照一个月5吨来算，这就是6000多了。现在是牧场上还有草，等到11月底，一下雪之后那可就没草了，你们也不囤饲料，不打草，等冬天难不成就吃买来的饲料？这样一个月30吨都不够！我就给你按30吨来算好了，那一个月光饲料可就要37500元，12月、1月、2月、3月，我就算四个月好了，你们是打算花上15万买饲料是吗？”
周会计被15万这个数字给打击到了，她倏地站了起来，拉着姚新泉就要往外走，“走，去找书记跟村长，不能继续这样了！”
这个钱她兜不住，赵明和叶尔江也兜不住！
姚新泉没反抗，跟着周会计一起往外走，师月江自然是跟了上去。周会计老公见状赶紧问，“油葵还要不要了？”
周会计根本懒得理他，径直往村委会走去。
三人到的时候赵明和叶尔江都在，见三人一道过来了还觉得挺奇怪的，“你们怎么过来了？”
赵明两人这段时间心情很是不错，从村民手里租来的地，今年算是丰收了。
虽然也受了些之前大雨的影响，但是别的地方今年多多少少都有些各类问题，所以粮食价格很是不错，算起来今年可比去年赚的多，所以两人也算是志得意满！
周会计黑着脸将捏在手里的合同啪地拍在了桌子上，赵明不满地看了过去，等发现这是合同后脸色更是难看，“你这是做什么？合同里约定了要保密，你是一点不记得啊？”
他目光瞥了瞥姚新泉心里还挺不高兴的，他觉得姚新泉肯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觉得自己没拉她一起，所以她才不高兴了，跑过来挑拨离间。
他清了清嗓子看向姚新泉，“小姚啊，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的，我们也没有把你排除在外的意思，主要是上次拉你参加合作社你也不同意，这次又是合作社的事情，再加上人家要求了要保密的，所以确实不能跟你说。等来年吧，来年我们跟对方商量商量看看给你个机会带你一起？”
姚新泉不置可否，眼神却冷了下来。
不等她说什么周会计先冷笑一声，“还来年？我们怕是等不到来年就得被银行把咱的地都收走！”
她家之前是在别的地方开了荒，才有地种油葵的，连到一片的地可全都租给合作社了，要是被收走了……
周会计两眼一黑。
第193章
赵明不知道周会计在说什么,但是听到她在姚新泉二人面前说这些心里就很不高兴，脸上也带出来了。
“小周，你把这些事情跟外人说,我们还没追究你呢,你可别在这没事儿找事啊！”
周会计嗤笑,“那个破保密协议是他们要求我们签的,是防着我们。现在你说他们要追究我的责任,你的意思是,你要去他们那边举报我泄露对方的商业机密是吗？”
赵明的脸黑了，叶尔江见状赶忙打圆场，“好了好了，大家都是自己人,闹起来也不怕别人笑话。”
姚新泉轻哼了一声,别人是谁？这里的别人不就是自己和师月江吗？
姚新泉把周会计拍在桌子上的合同拿了过来,摊摊平了重新放在桌子上，指着合同中刚才自己提到的两个条款问两人，“你们注意到这两条了嘛？”
赵明心里的不满都要溢出来了,他又瞪了周会计一眼,不太想跟姚新泉说话。
说什么呢？
姚新泉的户籍虽然在这里，但是她又没有加入合作社,平时也不怎么参与村里的事务,像是一个游离在村子之外的人,现在倒管起村子的事情了,真以为自己认识几个领导就了不起了是吧？
“这跟姚同志有什么关系？”他拍开叶尔江扒拉自己的手，他已经不高兴很久了，姚新泉有什么事情都跳过他们村，跳过镇上,直接找到县里去，镇领导好几次都是事情出来很久才知道原来是自己镇上的事情，因为这还找他谈话过，让他多了解管束自己村里下辖的人。
他没因为这些事情找到姚新泉，姚新泉倒来找自己的麻烦了？
“跟对方公司签合同是合作社的社员表决同意通过的，在这个情况下，我们按照合同约定去采购人家的饲料又有什么问题？我们用了人家的饲料，羊长得特别好，你不就是想说这饲料贵嘛？贵有贵的好处，一分价钱一分货，你怎
么没看到合同还约定了人家会按照市场价的1.3倍收购呢？”
他们也不是傻子，他们村里也有常年养羊的人，也问了人家羊的这个生长速度怎么样，别人都说长得快，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姚同志”，赵明嘴角带着嘲讽的笑意，“我知道你见多识广，认识的人也多，你自己也是干牧场的，同行相轻我们都能理解，但不能说因为你认识的领导多，你就能对咱们合作社的事情指手画脚了吧？”
叶尔江扶额，周会计在一旁板着脸不说话。
之前赵明瞧着还可以，但自从今年合作社算是丰收了开始，这人就彻底飘了，也不知道是本性就是这样还是怎么回事，反正她现在是很后悔当初选举的时候选他上来！
她可真是瞎了眼！
师月江在一旁脸上表情很是不好看，“这事儿本来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你们就算赔掉裤衩子也影响不到我们牧场。但也麻烦你想想清楚，这要是真赚了也就罢了，要是赔了我倒要看看你一个小小的村书记能不能顶住这塌了的天！”
说完师月江拉着姚新泉的手腕就往外走，姚新泉深深地看了赵明一眼没反抗，跟着师月江就出去了。
她本来也气，为什么不气？好心当成驴肝肺，赵明那人话里的阴阳怪气都要溢出来了！
但看着师月江难得的冷脸她又莫名觉得有点好笑。
姚新泉晃了晃他的手，“生气了？”
师月江回过头看她，见她还嬉皮笑脸的没忍住戳了戳她的脑袋，“你就傻乎乎地站在那被人骂！”
姚新泉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我？傻乎乎被骂？”
这话是形容自己的？
不过他也是为了自己好，姚新泉也不跟他犟，在师月江想要回去的时候她扯了扯对方的衣服，“去县委。”
师月江一顿，嘴角这才勾起了笑意。
他话里话外不是说自己认识两个领导就牛气起来了吗？她之前不觉得，但既然人家都这样说了，她不去告状都对不起对方那一通阴阳怪气！
两人算是县委的常客了，做了登记后径直去了石副县长办公室，他的秘书也认识两人，笑着让两人稍等进去通报了。
没一会儿石副县长自己便出来了，笑道，“你俩咋有空来县委了？”说着还笑着调侃，“大忙人啊！”
前两天姚新泉还让师月江给他送了一只珍珠鸡过来，他想了想收了，不过也回了礼，算不上犯错误。
“我们来告状来着！”姚新泉大剌剌的话让秘书都侧目，石副县长愣了一下更是笑了，“行行，进来说吧！”
他是真挺喜欢这两个年轻人的，年轻有为，最重要的是心正，从乌洽会回来后他立马就介绍了两人入党，党组织已经找两人谈过话了，现在两人已经是入党积极分子，他不免觉得更亲切了些。
本以为姚新泉在开玩笑，可是听了她说的话后石副县长眉毛都竖起来了。
他当初因为一万五的费用拒绝了蜂蜜出口，结果自己治下的一个村，竟然敢4个月喂掉15万的饲料？
“那是什么羊？金羊吗？吃得什么饲料？金饲料吗？养出来的羊以后打算进贡给皇帝吗？”
开什么玩笑，要是没有这一批的订单，他们县一年得财政收入才多少钱？一个村就敢这样搞？
“你去找他们了吗？怎么说得？”
他虽这样问，但实际上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姚新泉不是那种一点不懂事儿的年轻孩子，她做事还是比较讲究得。
之前直接对接县里也都是有原因的，一层层报上来多浪费时间啊！
但这次不一样，虽说是合作社做的决定，但合作社领导不就是他们村干部？她肯定去找过。
果不其然，姚新泉说她去过，接着讲了对方说了什么话。“他那个意思是我多管闲事，我也是养羊的，所以我见不得别人好，还说我总是喜欢越级上报，说我仗着认识你们这些领导就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
她才不管有没有添油加醋呢，反正她听到的就是这个意思！
石副县长黑了脸，他深吸一口气，朝外面喊了一声，等秘书进来后让他把镇领导请过来。
再过两个月黄县长就要被调到市里去了，算是退休前给他升了一级，不过大家也都知道，他是在给石副县长腾地方。
他做出了一些成绩，肯定要把这些稳定好了之后再往上走，石副县长也希望能有机会把县里发展得更上一层楼，也不枉他来这边一趟。
上面调令虽然还没下，但是也已经内部通知黄县长和他了，黄县长可一点意见都没有，他还以为自己会在县长这个位置上退呢！
如今能升一级，退休待遇都不一样，怎么能不高兴！
所以他也卖石副县长的面子，回来就给他踏平了前面得障碍，也明确给下面的局长、镇长等告知了，自己下一任是石副县长，这也让石副县长如今在县里的决策更吃得开了。
这不，他这边电话刚打出去，那边也就四十分钟吧，镇长就到了。
镇长李全不知道对方叫自己什么事情，生怕这新官上任三把火在还没上任的时候就烧到了自己头上，所以紧赶慢赶跑了过来。
他一进办公室见屋里还有一对年轻男女觉得有点奇怪，但还是朝对方点了点头。
“石县长，不知道您找我是？”
石副县长打断了他的话，指着姚新泉二人介绍，“他们俩是你们镇下面哈拉苏村的姚新泉跟她对象师月江，你应该听过对吧？”
李全一愣，目光忍不住落在了姚新泉身上，他知道姚新泉，也认识姚新泉的爸爸，或者不能说认识，只能说是知道，对方可以说是县里第一个私人出来养羊的老板，只是英年早逝了。
他们没打过什么交道，倒是对方的女儿……
李全收起了那些思绪，笑着朝姚新泉两人打了声招呼，姚新泉两人也笑着点了点头维持了表面的平和。
石副县长懒得处理这些寒暄，他开门见山，“你知道哈拉苏村在帮一家公司搞代养殖吗？”
“代养殖？”李全不禁反问，他确实是没听过。
石副县长见他表情不似作假，忍不住冷笑，“看来哈拉苏村的村干部只是记住了你们镇上开大会的时候说小姚他们不好的话，倒忘了把重要的事情汇报给你们镇上领导了！”
不怨他生气嘲讽，也不是他挑刺，主要是那个哈拉苏村可是贷款了！还是用的村里土地的承包使用权去贷款的！
他就不信了，这么大的事情，镇上会不知道？
如果不知道，那他们的工作就存在很大的漏洞，如果知道，下面村里的合作社干了这么一件大事，贷款这么多钱，镇上领导竟然知道了也不调查甚至是阻止？
是该说他们太失职还是胆子太大了？
李全心里一跳，目光在姚新泉身上停留了一瞬赶忙解释，“县长您误会了，我们镇上开会从来没有说过姚同志什么不好的话，这里面一定有误会！姚同志为县里做的贡献有目共睹，我们怎么可能去说她不好？”
“是副县长”。
第194章
石副县长表情难看,不是他不给人面子，实在是这人找不着重点，现在是说姚新泉的时候吗？
就算他们真背后嘀咕姚新泉不好又能怎么样？只要他不明目张胆穿小鞋,难道自己还能因为他说了两句不好听的话就对他怎么样？
现在重要的难道不是哈拉苏村的事情吗？
那么大一笔钱,一旦有个万一,钱还不上了,到时候地怎么办？真给银行？
那老百姓活不活了？
“我很想知道,谁给它
们的全力拿村里的地去抵押贷款的”,石副县长气得不行。
要发展经济，谁都知道要发展经济，但是路得一步一步走，现在走都不会,就开始大步跑,这不就扯着蛋了？
李全哽住了,他想了想低声解释，“他们想发展经济，开了合作社,从村民手里租地也得给钱,村里账上没钱，就只能去贷款,但村里也没有别的值钱的东西去抵押,又不是小额贷款,所以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没办法？”石副县长气笑了,胆子太大了，胆子太大了！
“就不能协商等地里的东西卖了再给钱？”不是他欺负老百姓，事实上就算老百姓自己种地，那也得等作物成熟了才能有收入,而且前期还得投入种子、肥料等等费用，等收获了一起给为什么不行？
至于种子肥料，去借啊，去想办法啊，去镇上要钱啊！
他们倒好，本事不见得有多大，胆子倒是不小，上来就去贷款？
谁给他们的勇气啊？
“我得好好查查这一个个敢捅破天的家伙们都干了些什么！”
石副县长头疼，上面必须得把方向把控好了，下面确实得有自主性，但是权力如果放的太大，那些人太不可控了，真出了问题，这锅谁来背？最重要的是，老百姓的损失谁来弥补？
“现在先提哈拉苏村的事情，那个代养殖一个月就得花掉六七千块钱去买饲料，过个冬得花掉十五万，你说说，你觉得靠谱吗？”
李全闻言眉头皱了起来，这都不是靠不靠谱的问题了，这是骗子吧？
他浑身一抖，表情带了一丝不敢置信，“不会真是骗子吧？”
石副县长瞪了他一眼，“等你发现，黄花菜都凉了！你回去给我好好整顿整顿基层干部，签了什么狗屁保密协议还真就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往上面报，赔了难道是他往里贴钱吗？”
石副县长骂了几句后不想再看到他了，让他赶紧滚。
等他走了后石副县长又赶紧把公安局的正副局长都叫了过来，把事情给它们交代后让他们赶紧去查，这才松了口气，“希望损失再可控范围内吧！”
姚新泉两人对视一眼，如果能停在现在那一切都还好说，毕竟前期的投入虽然也不小，好歹还有羊在，至少后面冬天可别用那狗屁饲料了！
赶紧囤粮过冬吧！
两人没再多留，跟石副县长告辞后便回去了，这后面的事情也没必要由他们来跟进，很多事情也只是信息不通畅，不代表大家都是傻子。
那些阴沟里的蛆虫一旦被发现，被碾死只是迟早的事情。
现在比较重要的事情是家里这些鸡鸭基本都开始产蛋啦！
本来按照她计算的，珍珠鸡差不多是10月份产蛋，绿头鸭是11月份产蛋，但是珍珠鸡一直拖到了11月份才开始产，跟鸭子撞上了。
姚新泉这几天事情多，没怎么关注家里的小动物们，这天突然发现小金嘴里叼着什么东西。
“小金，过来！”她喊了一声，把胳膊伸了出去，等她像往常一样落在自己胳膊上。
但没想到这小家伙先是在天上顿了顿，随后便是跟什么都没听到一样飞走了。
飞走了？
姚新泉愣了一下，“月江”，她朝师月江喊了一声，正在收萝卜干和干辣椒的师月江过来问，“怎么了？”
“你这两天有没有发现小金不太对啊？”
“小金？”师月江皱了皱眉头，“这几天我好像没咋看到她，不是在天上转就是见不着影儿，好像确实不对啊！”
这小家伙还是比较粘姚新泉的，除了每天出去撒欢的时间以外，基本上都会落在姚新泉能看到的地方，姚新泉喊一声，伸出胳膊，她就会过来。
或者有时候没叫她，她也会自己轻巧地落在姚新泉肩膀上，怎么突然见不着她了？
姚新泉越想越不对，“应该也不是在外面找别的鸟了”，金雕性成熟的年龄大概是四到五岁，就算因为她算是半人工养育的，成熟的比较早，那也是三岁左右啊！
小金现在也就刚一岁，怎么可能出去找别的鸟！
那是为了什么呢？
姚新泉把手套脱了打算去她的窝看看，小金现在只要待在家里还是喜欢睡在屋里师月江之前给她做的窝里。
不过那窝已经更新换代了，一进去就能见着一个巨大的树杈子上面摆放了两个鸟窝，一个位置更高、更大，直径都快有一米了。
为了稳固住，师月江在底下还做了不少加固，不然谁知道小金会不会睡着睡着家塌了？
至于位置更低矮的那个窝是红隼的，也是师月江给做的。
“你看被折腾的”，姚新泉满脸嫌弃地指着红隼的窝，“肯定是小金干的！”
师月江莞尔，可不是？
本来他们俩的窝也就是大小不一样，但是小金不乐意啊！小金见到对方的窝就生气了，上去就把里面垫着的麦草抽得到处都是，还把那窝搞得东倒西歪的……
师月江给重新修补了一次，小金又给弄坏了，两人这还有什么不明白？
她也允许红隼在这个树杈子上搭窝，但是窝要小、要矮，要破破烂烂！
两人本来想重新给红隼找个地方，但人家自己还不乐意，非要贴着他大姐！
反正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这样吧！
师月江搬了个凳子过来踩着凳子上去看了看，没一会儿他捏着个东西下来了递给姚新泉。
“这是什么？”姚新泉接过后凑近看了看，还闻了闻，“感觉是什么蛋壳？”
师月江又去红隼的窝里看了一圈，果不其然也有。
两人看着手里的东西突然反应过来，“是蛋壳，是珍珠鸡蛋壳和草原绿头鸭的鸭蛋蛋壳！”
她眼中闪过了然，“我说呢，我说她怎么都不敢站我胳膊上，原来是心虚啊！”
她又举着那比一般鸡蛋壳要厚一些的珍珠鸡蛋壳还有偏绿的鸭蛋壳气笑了，“发现家里鸡鸭下单了，她不说通知我，还自己偷着吃了！”
她看了眼手上的那一把碎蛋壳都无语了，“看样子还吃了不少？”
师月江也笑得不行，“我估计味道不错，怕你去捡了蛋后不给她吃，想趁着没发现，多吃一点。”
姚新泉白了他一眼，“家里的东西什么不是紧着他们吃？还跟我在这玩儿心眼子？”
她哼了一声抓着蛋壳就出了屋子，她抬头看了一圈，虽然没见到小金，但是她能猜到小金肯定就躲在哪里看着她呢！
姚新泉板着脸把手上的蛋壳举高，“小金，我已经找到你作案的证据了，你现在赶紧给我下来自首我还不抽你，不然我就罚你一个月不许吃蛋！”
“啾！”屋顶上突然传来鸟叫声，姚新泉哼了一声也没伸出胳膊，就见小金着急忙慌地从屋顶上飞了下来，然后想落在她身上，但见姚新泉不乐意，她着急得在上空盘旋。
师月江见她那幅模样又心疼又好笑，张开了怀抱，小金眼睛一亮，小心翼翼地落在他的怀里，让师月江抱住。
姚新泉见她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气得直戳她脑门儿，“几天了啊？你发现鸡鸭下蛋了竟然不告诉我们，偷着吃是吧？”
“臭丫头！”她戳戳戳，小金把头搭在师月江的肩膀上臊眉搭眼的，半晌轻轻啾了一声，伸着脖子往姚新泉那边凑，姚新泉气笑了，但还是把她接了过来。
“你要再这样你就等着，你看我不揍你！”想到还有别的犯罪分子又气了，“之前是让你看管红隼，结果你倒好，狼狈为奸！好的没学着，学坏一出溜是吧？”
红隼刚来牧场就弄死了两只珍珠鸡，现在可好，又跟在小金后面偷蛋，可真行！犯罪老手了啊！
姚新泉说着，转头看向师月江，“去把红隼也给我抓过来，肯定就在附近呢，这俩谁是主犯谁是从犯还真不好说！”
师月江笑着应了一声，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去抓红隼。
红隼本来正躲在角落里偷偷观察呢，见师月江朝自己走来，吓得扑棱着翅膀就想飞走。
师月江眼疾手快，一把就把它给抓住了。
“看你还往哪儿跑！”师月江提着红隼的翅根走到姚新泉面前，把红隼也往她怀里一塞。
姚新泉干脆坐在地上，两个小家伙挤在她怀里都要抱不住了。
红隼在姚新泉怀里瑟瑟发抖，小眼睛不时地偷瞄姚新泉。
见她这样小金也不高兴了，啾啾啾地朝她叫了一通，还要去啄她。
红隼像是害怕一样，一会儿看一眼姚新泉，一会儿看一眼小金，还得躲着小金的攻击。
小金更气了！
姚新泉失笑，教训了一通后便把两个小家伙放走了。
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捡鸡蛋去喽！
第195章
家里牧场上养家禽的一片是单独隔出来的,姚新泉和师月江两人骑着三轮车过去的，没带其他小家伙，小金都禁不住诱惑偷吃蛋了,谁知道别的小家伙会不会？
别到时候没捡着
多少蛋,他们倒吃了个肚饱！
两人到了被隔离开的这片区域,年初刚打的围栏,上面还用铁丝网围了起来,围的比较高,一方面是怕有野生动物会过来偷，另一方面家里这些鸡鸭鹅没剪翅膀，也怕它们偷摸着飞走了。
珍珠鸡和伊犁鹅相对好一点，野生珍珠鸡具有一定的短距离飞行能力,但人工散养的因长期适应地面生活,飞行能力较弱,通常只能短距离扑腾或低飞，不至于飞出去。
伊犁鹅是从雁类驯化而来，虽保留一定飞行潜力,但体重和体型导致飞行能力远弱于野生祖先,通常仅能短距离低飞。
但草原绿头鸭就不一样了，绿头鸭是典型的迁徙性水禽,具备强飞行能力,可长途飞行。因为人工养殖加上多代驯化,它们的飞行能力受限,但真保不准哪天偷摸就飞走了！
11月的北疆已经挺冷的，温度降到了个位数，早晨地上已经有霜了，经太阳一晒,倒是化了，不过草上看起来就湿漉漉的，所以现在早晨都不把牛羊放出去，等草上干了才放，鸡鸭倒无所谓，都是散养的。
两人拉开木门后就看到几只珍珠鸡闲适地吃着草籽随处溜达，也没因为两人的到来而被吓到。
鸡鸭鹅都是混养在一起的，没再单独隔开，这也是姚新泉还在纠结要不要扩大规模的原因，一旦数量多了那肯定还是要更规模化地养殖，至少不能啥都混养到一起。
珍珠鸡有着一身蓝灰色的羽毛，上面点缀着白色的圆点，就像一颗颗洒落的珍珠，因而得名，看上去和一般的鸡区别非常大，甚至姚新泉觉得这家伙完全可以作为观赏鸡来养。
“饲养手册上说珍珠鸡喜欢在干燥、隐蔽的地方下蛋”，之前她要求上面给她一份饲养手册，上面确实给了，里面的内容不说全是干货，但对于饲养还是很有帮助的，她还结合了自己的饲养理念重新写了一本，之后搞不好也用得上。
两人轻手轻脚地沿着它们常活动的范围搜寻，眼睛紧紧盯着地面和草丛。姚新泉先是来到了一片长着茂密野菊花的区域，这里的草长得不算高，但也不算矮，正好能为珍珠鸡提供一个相对隐蔽的下蛋场所。
她弯下腰，眼睛仔细地扫视着每一寸地面。突然，她的目光停在了几株已经快枯萎的野菊花下面，那里有一小片草叶的颜色和周围不太一样，显得稍微凌乱一些。
她心中微微一动，轻轻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拨开那几株野菊花。在手下的草叶被慢慢拨开的瞬间，一颗青灰色的珍珠鸡蛋出现在眼前。
这颗蛋大约比鸡蛋大了一些，蛋壳表面布满了细密的白点，一眼就能分出和普通鸡蛋的区别。
姚新泉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她轻轻伸出手，小心把鸡蛋从草丛中取出，放入提的篮子里。
这篮子是师月江闲的没事儿的时候编的，是用芨芨草编的，算不上好看，但是还挺结实的。
她在篮子底下垫了一层柔软的干麦草，防止蛋滚动或者被压破。
接着，姚新泉又来到了珍珠鸡经常栖息的一片刺牙子附近。她知道，有时候珍珠鸡也会选择在刺牙子的下面下蛋。
她找了跟树枝小心拨拉开刺牙子，生怕被扎到，眼睛在下面仔细地寻找着。
突然，她听到了一阵轻微的“咯咯”声，声音是从刺牙子的更深处传来的。
姚新泉叹了口气，把拉链拉到最高处，又把帽子戴好后小心蹲着往里挪。
没一会儿就看见刺牙子的根部有一个小小的凹陷处，里面铺着一些干枯的树叶和草屑，里面隐约露出了一个青灰色的蛋尖。
姚新泉心中一喜，可算没白挨扎。她拽着袖子手往前伸，小心地用手拨开树叶和草屑，一颗、两颗、三颗……一共五颗珍珠鸡蛋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小心把鸡蛋捡到篮子里后慢慢从刺牙子下退了出去，等出了刺牙子覆盖的区域后这才松了口气。
“没扎着吧？”师月江关切问道，他刚一回头就看到姚新泉钻到刺牙子底下去了，他也不敢出声，生怕吓到她反而被扎。
“没有，我也算是全副武装了，不过得想想办法让它们别乱下蛋，不然天天这样捡我哪儿受得了啊！”
两人又往这片区域的小河沟那边走去，之前他们是引了那眼泉水过来的，但从乌洽会回来后两人拿河水去检测了一次，确认没问题了就把水口子扒开往牧场上引水。
这下鸡鸭鹅们用水就方便多了，估计鸭子要是下蛋也会在那周围。
草原绿头鸭有着一身油亮的绿头，橙黄色的嘴巴和脚掌，身体其他部分则是棕褐色的羽毛，它们在隔离区的小水沟和附近的草地上活动。通常它们下蛋的地方会比较隐蔽，一般会在靠近水边但又有一定遮蔽的草丛里。
两人沿着小水沟的岸边走着，眼睛在周围的草丛中搜索着。她知道，绿头鸭喜欢在水边的高草丛中下蛋，这样既可以靠近水源，又能保证蛋的安全。
突然，师月江看到在一丛较高的芦苇旁边，有一片草丛看起来比周围的要矮一些，而且草叶的颜色也有些发黄。
师月江觉得这里很可能是绿头鸭下蛋的地方，于是他轻轻地走进这片草丛。他弯下腰，用手轻轻地拨开草叶，眼睛在下面仔细地寻找着。
突然，他感觉到自己的手指碰到了一个光滑的物体，他小心翼翼地拨开周围的草叶，一个浅绿色的蛋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颗蛋的蛋壳颜色比珍珠鸡蛋要浅很多，呈现出一种清新的浅绿色，上面分布着一些不规则的褐色斑点。
师月江轻轻地拿起这颗蛋，又在周围看了一圈确认没有别的蛋了，这才递给姚新泉看，“鸭蛋”。
为了找到更多的绿头鸭蛋，两人又沿着小水洼的岸边继续寻找。
姚新泉来到了另一片长满了菖蒲的草丛前。菖蒲的叶子又高又密，为绿头鸭提供了一个很好的隐蔽场所。
她轻轻地拨开菖蒲的叶子，眼睛在下面仔细地寻找着。突然，她听到了一阵轻微的水声，声音是从菖蒲丛的后面传来的。姚新泉顺着水声的方向，慢慢地拨开菖蒲的叶子。
就见在菖蒲丛的后面，有一个小小的水洼，姚新泉小心拨开菖蒲想看看后面有什么，就见菖蒲丛里传来一阵翅膀扑腾的声音，随后一只绿头鸭丛菖蒲从里飞快地跑了出来消失不见。
“肯定有”，她乐了，不过绿头鸭被赶走了，之后未必还会再这里下蛋，但也无所谓，这边又难找又容易坏，不下还好呢！
果然没一会儿就看到了一个草窝，里面露出浅绿色的蛋尖，随后三只绿头鸭蛋出现在她的眼前。姚新泉小心捡起鸭蛋，“还热着呢！”其中两颗蛋只是带了点温
度，估计是因为鸭子卧在上面，而另一只则是温热的，应该就是刚才那只鸭子下的。
姚新泉发现自己是真的很喜欢这种跟寻宝一样感觉得活动，像是捡蘑菇她也很喜欢。
两人乐呵呵地捡了半天，把鸡鸭可能去的地方都捡了一遍，也不知道这些家伙下了几天的蛋，鸭蛋差不多有快300个，鸡蛋的话更多，有快500个。
姚新泉看着蛋有点可惜，“这也不知道多久了，这一批就不孵化，都吃了吧！”
师月江自然是没意见，“都听你的。”
鸭蛋的话她是没啥安排的，但是鸡蛋之前把珍珠鸡蛋接回来的时候是答应了要提供600枚种蛋的，只是赵强下去之后这事儿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跟谁去联系了。
反正蛋还不够，先不急。
“之前已经做了些初步的准备让它们在固定地方下蛋，但好像没用啊！”姚新泉叹气，这散养就是麻烦，要是圈养的话，就那么大的地方，在哪儿下蛋都能捡着。
“没事儿，咱们再尝试吧！”姚新泉给自己鼓劲儿，一条路走不通那就想办法换条路，试呗！
“咱们先圈一片儿地方”，说完她又顿了一下，这都十一月初了，过不了几天就得下雪，到时候鸡鸭鹅都得转到畜棚去养，现在去训意义也不太大。
“算了，先在它们习惯待的窝里放一枚蛋，让它们尽量在里面下吧，回头到了畜棚那里就好管理了。等明年放出来散养的时候再好好训。”
师月江点了点头，两人又跑去放了些鸡鸭蛋，最终拎着270多个鸭蛋以及400多的鸡蛋回去了。
“鸭蛋我打算都腌了，鸡蛋的话给亲戚朋友都分一分，一家三四十个也差不多就一板，剩下的咱们自己留着吃。”
卖得话不着急，她得考虑考虑是直接卖鸡蛋还是要不要卖小鸡苗，反正又是一堆问题。而且还得先留出600个种蛋呢！
第196章
话说回李全,他黑着脸骑着一辆自行车回了镇上，到了单位后谁都没理就去打电话了，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咋了。
赵明接到电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意,李全也懒得在电话里骂人,只跟他说现在来镇上就挂了电话。
赵明拿着电话有点发愁地看向叶尔江,“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叶尔江心里有点猜测,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让对方赶紧去。
可能是血脉里带着的本事,他虽然没正儿八经养过牛羊，但是也能觉得事情不是特别对，哪有散养羊还天天补精料的？
又不是冬天？况且就算冬天这边老百姓养羊也基本都是喂些麦草或者是别的干草，饿不死就行了,哪里有那么多精料可以喂？
前两年好多人可连饭都吃不饱呢！
所以他确实觉得不对,但这事儿他不是太好出头。
这事儿是赵明牵头的,他又是村里本地人，他自己家里就有四个兄弟，堂兄弟什么的也好几个,再加上各路姻亲,虽然说大多数都不在村里，但是村里也有□□户是跟他有实实在在的亲戚关系。
而他叶尔江是从外地调来的书记,在本地没什么根基,他和赵明没矛盾的时候也就罢了,一旦有矛盾,村民们选择帮谁这不是一目了然？
所以最开始他是委婉提了些不对，但对方没听，他想了想也没再插手，毕竟这事儿干好了自己未必能得利,干不好最起码还有赵明兜着。
当然了，他也知道如果真有问题的话他也讨不着好。
姚新泉那两个小年轻才走，镇上就叫赵明过去，说跟他们没关系他都不信！
说起他们两个，叶尔江心里也不是没有意见的，可是就算镇上跟姚新泉他们不睦，但是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他们俩也不是谁的嫡系，就算哪个领导将来升上去了，他们也不会成为所谓被带飞升的鸡犬，那何必上赶着给别人找不痛快？
但他也没打算提醒赵明，这人这段时间太飘了，就该给他找点事情做做！
赵明到了镇上后径直去了李全办公室，李全本来平复的心情在看到他后又涌起一股怒气。
“咱们大忙人赵大村长来了啊！怎么，没在村里盯着你的宝贝羊？”
羊？赵明就跟雷达响了一样立马就反应过来了，是那两个小王八蛋告状了！
他赶紧解释，“镇长您别误会，也别听小人挑拨，我们确实签了合同帮人家代养羊，但说是代养，人家之后是会回收的，前期投入点钱，后面回报大啊！”
“回报大？”李全根本不买账，“你说的回报大是最理想的状态吧，但你不考虑前期的问题？”
“前期投入是为了能更好地增肥，这都是必要的投资”，赵明心里不高兴，觉得镇长手伸的太长了。
李全虽没看出他心里的想法，但他不是傻子，“你这是和领导说话的态度吗？”
赵明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语气不太好，连忙换了副笑脸，“镇长，您别生气，我这不是着急嘛！您也知道，我们村穷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个赚钱的机会，我当然得好好把握啊！”
李全冷笑，“把握机会？拿全村土地的承包使用权去做抵押获得的机会？每个月花几千块钱做成本投入进去，这叫把握机会？”
赵明脸色一白，他没想到李全竟然连这事儿都知道了，更恨透底的姚新泉和师月江，连周会计都恨上了。
他强装镇定，“镇长，这事儿我也是没办法，村里实在太穷了，我们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再说了有投入才有回报，我们从人家那里买了高价饲料，可我们后面卖羊的价格也比市面上高啊！”
李全没想到他这么冥顽不灵，一拍桌子，“那是要羊的体重达标，你们能达标吗？”
赵明嗫嚅着，“能的，一定能，我们喂的都是好饲料。”
李全根本不听他的解释，“好饲料？你知道你们村里多少人连饭都吃不饱吗？你把钱花在羊身上，就算能达标，就算能卖上价格，你前期投入这么大，你确定能回本？”
赵明额头上开始冒汗，他意识到这事儿要是说不清楚，自己村长的位置恐怕就坐不稳了。他擦了擦汗，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镇长，您听我解释，这事儿我们真的有好好计划过。那些饲料虽然贵，但羊吃了长得快，而且我们跟人家签的合同，人家保证回收，价格也比市面上高。我们算过账，只要羊能达标，肯定能赚钱。”
“达标达标”，李全气得拍桌子，“你以为达标那么容易？”
他也不是傻子，在等赵明的期间，他专门给镇上屠宰场打了电话，问了他们收的羊大概是多重的，得到的结果是基本都在40公斤左右。
他得天天给羊□□料才能到55公斤吧？
而且按照他们这个喂法，那个饲料又比市面上的贵，就算真能长到55公斤，就算真能按照1.3倍收，这不还得亏？
“你算过账吗？”李全现在只觉得眼前发黑，这赵明到底是咋选上当村长的，想到什么又问，“你们书记呢？”
赵明不想提叶尔江，只是含糊了几句，李全一言难尽地看着他，这脑仁儿就芝麻大竟然还会拦着同事不让同事露脸？
李全见他支支吾吾，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叹了口气，“赵明啊赵明，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们这样做，万一羊不达标，或者市场有变动，人家不回收了，你们村怎么办？你们拿什么去还贷款？村民们的生活怎么办？”
李全越说越激动，他站起身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你们这是拿全村人的未来在赌博啊！你以为你是赌神吗？你能保证一定赢吗？”
赵明低着头，不敢直视李全愤怒的眼睛。他心里明白，这次的事情确实做得有些冲动，但一想到村里那穷困潦倒的现状，他就觉得自己是在为村里谋出路，是在做一件大好事。
“镇长，我知道这事儿有风险，但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村里的情况您也知道，大家伙儿都盼着能有个赚钱的机会，我也是征询了大家的意见的”。
李全停下脚步，瞪着赵明，“没办法？没办法你就可以拿全村人的未来去冒险吗？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能决定什么？你现在还跟我在这推卸责任是吧？你们村里有几个大学生？几个高中生、初中生？又有多少文盲？他们中有几个能看得懂合同？人家相信你才让你来做这个村长，你现在是在做什么？你是在拖着大家下地狱！”
赵明被李全说得有些无地自容，心里又不免愤恨，他确实是好心啊，“镇长，我知道这事儿我做得冲动，但请您相信，我真的是为了村里好。只要我们能把羊养好，把体重达标，就一定能赚钱，就一定能还上贷款。”
李全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愤怒，可意外地没有再发火，“赵明啊赵明，你到底是在为村里谋福利，还是为了
你自己能往上走，你比谁都清楚，多的话我不想说了，你们村里的事情我会派人下去接手，这事儿不能继续了，不管是把羊退回去还是继续养都得有个章程。”
“我不同意！”赵明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可对上李全那刺骨的目光，他嘴巴动了动还是昂着脖子，“当我不知道是谁捅出去的？不就是姚新泉他们吗？他们就是见不得我们好！见不得我们养的羊卖得比她还贵！”
“你可闭嘴吧！”李全扶额，他都后悔当初跟赵明他们抱怨姚新泉两人有事情跳过村镇直接往县里报了。他只是不高兴有什么好事自己都没办法掺一脚，但是不代表他是个傻子。他只是想让赵明他们去跟姚新泉两人暗示一下做事情要有章法，但这个蠢货……
李全看着赵明这副模样，只觉得心累无比。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赵明，你现在不是在跟我谈判，而是在接受我的决定。这事儿已经闹大了，镇上不可能再让你们继续这么胡来。我会派人下去接手，你们必须配合。”
赵明脸色铁青，他没想到李全竟然会如此决绝。他咬着牙，不甘心地说，“镇长，您这么做，让我怎么跟村民们交代？他们可是都指望着这些羊能赚钱呢！”
李全冷哼一声，“交代？你要什么交代？你要给村民们一个赚钱的机会，也要给他们一个不赔本的保障！你现在这么做，是在拿他们的血汗钱开玩笑！你以为村民们会感激你吗？他们只会恨你！恨你把他们推进了火坑！”
赵明被李全说得哑口无言，他心里明白，李全说的都是事实。但他还是不甘心，他不想就这么放弃。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看着李全说，“镇长，我求您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们一定会把羊养好，一定会达标。只要您能让我们继续养下去，我愿意承担所有的责任。”
李全看着他，半晌突然笑了起来，就在赵明心里一松以为上面会网开一面的时候李全道，“镇上的停职材料会尽快发给你，至于之后，那也要等这件事情查清了之后再来看你到底要承担多少责任。赵明，有多大的能耐就端多大的碗吃饭，行了，这事儿你没必要跟我再继续说，回去吧！”说完摆了摆手没有再跟他说话的意思，赵明只能失魂落魄地离开。
第197章
姚新泉两人不清楚那边发生的事情,赵明回来后虽然脑子发热想来找姚新泉二人算账，但到底不是个彻彻底底的蠢货，虽咬牙但最终还是没有去。
这两天她发愁的是家里鸡蛋鸭蛋吃不完了,如果数量特别多也就罢了,不管是找人来收还是让人带到市场上去卖怎么都行,但现在问题就是也没多到要拿出去卖。再说了,卖的话,一天几十个鸭蛋,又能卖上什么价格？
至于送人的话，她已经算是手很松的了，出门也愿意给亲戚带东西，但是也不能天天给人送吃的喝的,不合适。
倒是师月江提醒了她,“你要不要问问其他人养不养,养的话可以孵小鸭子，不过马上就入冬了，人家不一定愿意这个时候养。”
冬天养啥都要花钱,应该没人会愿意在这个时候去养小鸡或者小鸭子的。
“还有珍珠鸡蛋的事情”,姚新泉叹气，赵强倒了这蛋要交给谁啊？
“找石县长呗！”师月江道,本身两方走得就挺近的,而且现在石县长愈发有了点儿“长辈”的意思,遇到事情了不找长辈还找谁啊？
姚新泉想了想也对,她赶忙给石县长打电话问了下这个事情，石县长听闻后沉吟了一会儿，“这样，你们先别着急,之前的事情都是赵强对接的，但新上任的协会会长也到位了，我去帮你联系一下。”
姚新泉感谢了两句就挂断电话等他的通知。
倒不是说不能由她去直接联系协会，只是她之前去了一次，总感觉协会里面的工作人员对她的态度都怪怪的，不说有什么意见，但至少也是避之唯恐不及的。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赵强下台也算是跟她有那么一星半点的关系，反正她就还挺不高兴的，什么意思啊？她检举倒检举错了？那些犯错甚至是犯罪的人不反思自己的罪行，反倒是怪别人不应该揭发他们？
因为这，姚新泉现在去那边也觉得腻歪得不行，“明年的会费我是不交了”，那钱也不算少了，虽然说协会也组织了几次活动，但是那些知识姚新泉是可以从别的渠道获取到得，比方说系统的课程，或者是刘教授那边再或者是师星野介绍的人脉关系，她不是非得指望着协会。
人家现在不欢迎她，总不能日后每次去那边都给自己甩脸子，她还得受着吧？
没这个道理！
师月江很是赞同，要是没办法也没别的出路，那吃亏受委屈看人脸色怎么都好，但是既然有别的选择，他们又为什么要委屈自己？
他想得很开，不说别人，就说他哥那边，他哥赚下这么大的家业，结交那么多的人脉也是为了他们兄弟将来日子能舒坦一些，总不能没钱的时候看人脸色，有钱了还得看吧？
“之后咱们多关注关注行业的新动态或者论文之类的，不会比他们协会知道的还晚的。”
协会毕竟是一个半官方的机
构，他们绝对不可能说新研发出来了个什么产品或者课题后立马就投入推广的。就算可行性没问题，但一层一层下来，一样非常耗时，说不准自己去打听反而能知道得更早呢！
两人把这事儿交给石县长后便没有再放在心上了，两人在囤最后一波粮。
两人去收购了一波南瓜、胡萝卜之类的能储存挺长时间的蔬菜，人可以吃，牲畜也可以吃。
毕竟家里牛冬天还要产奶，而湖羊也得好好调理身体，都得补充维生素。就像之前说的，她不打算让湖羊一年两胎，能两年三胎就行。
师月江前几天在家里跟着雇来的打草机打了好几天的牧草，晒得也差不多了，两人都收了回去。
油渣、棉籽饼、菜籽饼也都准备了不少，不过这东西到时候喂前需要先泡水，这是有一定毒性的。
她还通过系统搞到了隔壁市一家糖厂的联系方式，去买了一批废弃糖渣，没要太多，冬天补充一些这个也可以提高饲料的适口性。
豆粕、黄豆、玉米之类的就更用说了，都准备了不少。
她还专门在河里捞了一下，本想捞点鱼，粉碎成鱼粉也好，但后来想想上次那山洪已经跑了不少鱼了，还是留一些吧，这才没捞。
她不仅量准备的大，种类也丰富，毕竟饲料单一的话牲畜会营养不足，还可能导致抵抗力下降，引发各种病症。
她现在牧场里这么多牲畜，一生病再一传染，那她真是哭都没地儿哭去！
姚新泉在本子上打勾，心满意足地把圆珠笔别在本子上，“准备得差不多了”，说着又忍不住拉踩，“你看咱们这养个牛羊费多少劲儿，恨不得隔三岔五给它们调整下各种饲料的配比，又是怕生病，又是怕不长肉，还怕长得太快了肉不好吃。你看他们，就吃个破饲料就想让羊长到55公斤往上！”
他们那饲料镇上拿去检测了，实际上里面就是干草、玉米、大麦、麸皮，你说好不好，其实是好的，这除了干草都能算是精料了，所以短期去喂那肯定长肉啊！
至于说为什么发现不了，还不是那些人太精了，把饲料都打碎了！
但长期吃是真的没办法长肉的。
像是玉米大麦这些都是高能量的饲料，吃多了能量过剩、脂肪堆积，影响肉质，长期还可能导致脂肪肝或酸中毒。
而且只吃这些还会导致羊的蛋白质需求得不到满足，长期的话会导致羊增重慢、肌肉发育不良，如果是产奶期的母羊，还会导致产奶量下降。
另外，玉米和大麦的磷高钙低，长期喂食还可能导致羊的骨骼发育不良、或者羊羔佝偻病以及成年羊骨质疏松。
维生素也是缺乏的，还会导致羊视力下降、免疫力降低等等问题。
归根结底，那就是短期内可能会见到体重增长迅速，但是这羊又不是养上一两个月育肥立马卖掉，长期根本不能这样养的！
像姚新泉哪怕是育肥也不敢这样干，毕竟这也会影响肉质的！
“养羊说简单也简单，你给口草吃就能行”，姚新泉叹气，师月江自动接下一句，“但说难也难，不然那些科学家、农学家都一天天研究什么？吃饱了没事干啊？”
“可不是嘛”，姚新泉叹了口气，但想了想又打起了精神，“算了，有上面人接手，也跟咱们没啥关系了”。
她也不是每天闲得慌，非要给自己找不痛快，既然有人能出面解决这些事情，她自然乐得逍遥。
两人回屋做饭，刚洗好菜就听到电话声响，姚新泉一听电话是石县长的，她聊了会儿后挂断电话去厨房看到师月江就叹气。
师月江觉得好笑，“你就接了个电话，咋就这样了？”
姚新泉叹气，“石县长说让咱们下午去一趟县委，说关于那批珍珠鸡蛋有事情要跟咱们说。”
师月江皱眉，可对上姚新泉的眼神后他又没忍住笑出声来，“咱俩这日子可就没一天消停的。”
如果事情不大或者已经解决了，那石县长直接在电话里告诉他们解决的办法就行，没必要非让他们俩去。
但现在既然非要面谈，那肯定就是事情又有了变化。
姚新泉愁的直挠头，“要知道后面有这么多幺蛾子，我就不领这批蛋了！”
从领回来开始就一堆麻烦，说好了是小鸡苗，结果莫名其妙变成了鸡蛋，要不是师月江那边“天降神兵”带回来了孵化器，他们还得满市求爷爷告奶奶去借孵化器或者老母鸡呢！
“我看你吃着不是挺香的嘛，这就后悔了？”师月江笑睨了她一眼，姚新泉没好气地锤了他一下。
香，倒确实是挺香的啦！
散养的珍珠鸡和普通鸡的区别不算小，姚新泉说不好哪种更好，只能讲珍珠鸡确实有它的特色之处。
珍珠鸡肉色深些，颜色近乎绛红，肉的纤维也更粗些。入口时，口感偏紧实，却不会显得柴，不管是红烧还是烤制，汁水都很充足，而且不同于普通家养的鸡，反而还会带着点野味儿的感觉。
而普通鸡哪怕是散养的走地鸡，肉质细腻，好吃归好吃，但是一种近乎被驯化的好吃。
好多人为什么喜欢吃什么野猪肉、野兔肉之类的，更香吗？姚新泉觉得未必，很多时候吃的就是那一种所谓的“野味儿”。
你能因为有人喜欢吃野味，就觉得家养的小肥猪不好吃吗？怎么可能，做出油汪汪肥嘟嘟的红烧肉香死个人！
所以姚新泉也不觉得普通的鸡不好吃，也好吃啊，各有特色罢了！
像珍珠鸡就更适合烤制、炖煮或者香煎之类的做法，通过重口味、慢火或高温激发出野性风味，但是如果清炖的话就会相对容易柴一些。
而走地鸡其实更适合清淡一些的做法，突出它的鲜嫩反而不宜过度烹饪，容易丧失细腻的口感。
而姚新泉口味很是包容，基本上什么样的烹饪方式她都能接受，所以哪一种鸡她都喜欢！
第198章
姚新泉两人吃完饭等倒了下午差不多快上班了,两人才去了县委。
见到石县长后，石县长没忍住笑了出来，他点了点姚新泉,“你这个运气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姚新泉有点茫然,“什么意思？”又好像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石县长让两人坐,“那批珍珠鸡蛋不管是在协会还是乌市那边的良种厂里都没有登记过。”
姚新泉感觉自己有点听不懂中国话了,她反应了半天,“什么叫没登记过？没登记过我是咋领回来的？”
师月江也没遇到过这种事情啊！
他也很茫然,你要说这批蛋是被人私自扣留给自己，或者去做什么利益交换，反正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最终想办法抹掉了,他能相信这个。
可这批蛋运到他们市了,还是运给了另一家单位,运费还是他们承担的，而且姚新泉当时还跟赵强约定了要返还600枚种蛋的，这算什么？
两人都很茫然地看着石县长,石县长忍俊不禁,可心里也气啊！
他一个笑还没笑完又忍不住叹气，“那群卖钩子的！”
“最开始他们不是说给你鸡苗,结果来了之后全变成鸡蛋了吗？”
姚新泉点了点头,当时就觉得里面有很多问题,那家良种厂不是很靠谱的样子！
石县长叹气,“他们把最开始订给咱们市协会的鸡苗给了领导的一个开养殖场的亲戚家里，所以为了打发这边，就给送了一批蛋过来。但后来那边养殖技术不行，养死了一大半,所以良种厂又给了他那边一批。之前那一批鸡苗还有后面这批鸡苗总得有个出处，他们就登记说是在运送来咱们市的路上出了意外翻车了，鸡苗都死了，报了意外损失，把账给平了。”
姚新泉一言难尽地看着石县长，半晌吐出了几个字，“不觉得草率了点儿？”什么狗屁的翻车，如果翻车了，车损呢？人损呢？所以翻车就死了一批鸡苗？而且厂里不应该还有一些什么工作日志之类地东西去记录啥时候孵化了多少枚鸡蛋，多长时间孵出来多少只鸡苗？
不是同一批孵化的，结果同一批送到一个县？还是翻了几次车？
另外，市里这边又是怎么记录的呢？也帮着作假蒙混过关？
石县长冷笑，表情不是太好看，“草率算什么？估计在人家心里还觉得都给我了一个借口，我还想怎么样？”
姚新泉两人面面相觑，确实是没遇到过这种事情，她无语了一会儿也气笑了，“那现在良种厂那边咋样？还有我这边，这些蛋我咋弄，就白给我了？”
石县长笑骂，“想什么好事儿呢！”
他叹了口气，“良种厂那边已经在查办了。”
“查办？”姚新泉眼睛亮了，公安出手了？
石县长看着姚新泉想笑又觉得笑了不太好，“还不是7.2诈骗案带出来的？上面分了一部分人去查相关的国营单位内部的问题，已经查到良种厂了，我把事情报上去之后人家更是一抓一个准。”
“这可真是……”她也笑了，这都什么事情啊！
“至于那批鸡蛋”，石县长脸上的笑意真诚了许多，“我们跟上面沟通了，这批鸡蛋就归咱们
县了，方案还跟之前你们谈的一样。”
“给六百枚种蛋？”
见石县长点头，姚新泉又问，“那你们是现在要蛋还是？”
“等春天吧”，石县长沉吟了一会儿，这个时候要了蛋，孵出小鸡来之后怎么养？
还是等春天吧，那时候散养又能吃草又能吃虫子，基本不怎么需要补饲料，喂养成本小。
“这珍珠鸡因为养的少，在咱们这边价格不便宜，县里如果要大规模养的话还得找找市场”，放在市面上随意卖的话未必能卖得上价格，毕竟单价比普通鸡肉贵，人家有的选择的情况下不会选这个的。
石县长点头，他心里有数。三人又聊了一会儿后姚新泉两人才离开，站在县委门口两人相视苦笑，这都什么事儿啊！
“也是没办法，正是在改制的过程中，出现什么乱象都是有可能得”，师月江叹气，国企产权是归全民所有的，但实际控制权在政府和管理层手中，缺乏真正的产权主体监督，再加上企业管理层掌握实际经营权，但缺乏有效制衡。
这时候国企受到的冲击可远远不是刚改革开放那时候能比的，人心浮动，再加上各种原因，真的是没办法。
两人叹了口气不再考虑这个，反正跟他们都没啥关系，管好自己就成了。
今年下雪下得算晚，11月底才下雪，但却是一场大雪，家里屋子窗户外面都封了塑料布防寒，两人靠在沙发上喝奶茶，一人捧着一本书看着，好不惬意。
师月江电话响时候他都愣了一下，“喂，月江，你来开一下大门。”
师月江懵了，姚新泉见状忙问，“怎么了？”
“我，我哥好像来了，在门外面。”
姚新泉也愣了，两人赶紧爬起来，师月江想往外跑，姚新泉拽了他一下，“你把外套穿上！”
外面风大雪大，就这样出去人都得吹傻了！
师月江穿上军大衣后往外跑，一推开大门扑面而来的雪粒子打在脸上，他没忍住嘶了一声，裹好外套后冒着雪往外跑。
姚新泉赶紧倒了杯热水，又把掸雪的扫把拿了过来，家里防冻的药膏也都翻了出来。
没一会儿她觉得声音不太对，一开门看到外面的大家伙后人都懵了，“这啥？”
师月江拉着他哥进屋后，师星野笑着朝她点了点头，“小姚好久不见了”，说着又跟她解释，“我开了一台铲雪车来。”
姚新泉？？？
师星野自己解释，“就算雪停了你们冬天出行也不方便，我买了辆铲雪车才运过来，我就跟着一起来了”，他笑着问，“欢迎不？”
姚新泉笑了起来，“自然是欢迎的”，师星野脾气好，人也风趣幽默，还不会管他们的事情，对他们也好，她怎么可能不喜欢？
姚新泉接过他的帽子掸了掸雪后挂在了门口的架子上，又把小扫把递给师月江，让他去扫师星野的羽绒服。
她则是让师星野去厨房，给他递了碗热奶茶，“暖暖身子。”
师星野看着趴在厨房和客厅交界处的一群小动物愣了一下，又看了眼墙壁上开出来的门，“格局改了不少啊！”
姚新泉点了点头，“之前不是加盖了几间吗，小家伙们住的那间我们给扩了，然后跟这边开了个门，他们想过来也不用从外面绕了。”
师星野点了点头，他一把接住朝自己扑过来的莱尼，本以为能轻松抱住，结果莱尼胖了不少，而且也长长了一大截，上半身被他抱着，下半身还拖在地上，他干脆便坐在了地上，莱尼高高兴兴地扑倒了他。
没等他起身，突然感觉耳朵边上多了一道气息，师星野瞬间头皮发麻，还没起来便见莱尼踩在他身上往那边一跳。
师星野捂住腹部表情狰狞，师月江吓了一跳赶忙过来扶他，“哥你没事儿吧？”
师星野捂着肚子站起来摇头，“她就是借着我起跳了一下”，他的目光追着莱尼看了过去，就见莱尼跟两只小动物翻滚在一起。
“那是雪豹吗？”
师星野瞪大了眼睛，姚新泉笑着点头，“另一只是沙漠猫，他俩都小，被莱尼欺负得不行，所以人家结盟了，现在二打一勉强能不落下风。”
沙漠猫确实是小，但他也是野生动物，身体素质和捕猎能力不能小觑。
师星野惊讶地看着那三只打闹在一起的小家伙，莱尼体型最大，但另外两只也丝毫不落下风，动作敏捷，配合默契。
“这雪豹和沙漠猫竟然能相处得这么好？”师星野感叹道。
姚新泉笑着解释，“它们也是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磨合才这样的，一开始也是互相看不顺眼，经常打架。但慢慢地，它们可能也发现彼此都不是好惹的，就开始结盟了。”
师月江也凑了过来，看着这三只小家伙打闹，忍不住笑了起来，“莱尼这家伙，平时看着挺凶猛的，没想到也有被欺负的时候。”
姚新泉翻了个白眼，“莱尼那是仗着自己体型大欺负人，遇到真正厉害的就不行了。”
雪豹也是幼崽，但他也是看着妈妈捕猎过的。虽然说他现在脚上的伤勉强算是好了，就剩指甲还没完全长好，但是也像模像样的。
沙漠猫更别说了，人家是独立生活过一段时间的。
而莱尼，这家伙是完全丧失了捕猎的能力，要不是她体型大一些，她跟另外几个小家伙到底谁能赢还不好说呢！
不过也就是现在了，等雪豹再大一点，她可就连这点优势都没有了！
莱尼像是听明白了姚新泉在说什么，不高兴地朝她叫了一声，这么一分心，雪豹立马将她扑倒，沙漠猫也扑了过去。
师星野吓了一跳，“莱尼！”
第199章
姚新泉和师月江两人也不阻止,就看他在一旁着急，看热闹似得。
就见两只小的将莱尼扑倒在地，雪豹一下咬住莱尼的喉咙,沙漠猫则是跑到了莱尼的头顶,在她耳朵那边不知道干嘛呢,反正看起来像是在撕咬。
师星野看得着急,忍不住瞪两人,“你们就看着莱尼被欺负？”
师月江摊了摊手示意他继续看,就见沙漠猫没一会儿离开了莱尼的脑袋，雪豹也放开了对方，两个小家伙跑到一边高兴得撒欢，还乱叫。
莱尼则是臊眉搭眼地顶着一头被舔的黏糊糊的脑袋委屈巴巴地蹲在一边。
师星野先是一怔,觉得自己是白担心了,可随后又是觉得好气,莱尼可真是不争气啊！
“给我打盆水，给莱尼洗洗头”，师星野叹气,也没嫌弃她,莱尼委屈地直往他怀里钻。
姚新泉两人这几天见到太多次这种场面了，完全免疫。
姚新泉被那两个在嚎叫的小家伙吵得脑瓜子嗡嗡的,没忍住快步上前一人脑袋上给了一巴掌,“再叫,再叫把野兽招来,你俩出门迎战去！”
两个小的这才消停。
等这边收拾好师月江这才问了起来，“哥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师星野挑眉，“我怎么就不能来？不是还给我留了间房？”
“不是”，师月江忍不住瞪他曲解自己的意思,“我是说你那么多事情，冬天这边又容易封路，万一再没信号了你咋搞？”今天这第一场雪虽然下的时间不长，但这雪可不算小啊！
“你这有电话，我带了大哥大，还有卫星电话，我又开了铲雪车过来，只要不是太夸张的大雪，想走还是能走成的”，他话音一转，“再说了，公司现在平稳发展，我给出那么高的年薪请了一群人，难道我连休息几天的机会都没有？那我这钱花的可真冤枉！”
“这不是你赚钱从不觉得累，反而觉得高兴吗？”
师星野觉得奇怪，“我休息也是为了更好地赚钱啊！”师月江做了个打住的手势，一脸拿他没办法的表情，“行了行了，知道你爱赚钱了！”
他拎着师星野的包先带他去了卧室，“被子是今年的新棉花，褥子也重新弹了弹，又软又暖和”，他拉开衣柜，“里面有一件军
大衣，棉裤毛裤毛衣都有，都是你这个码的，你带来的衣服肯定中看不中用”，他嫌弃地看了一眼师星野穿在里面的那件有型的衬衣，这玩意儿穿出去没半个小时，人都得冻僵掉！
师星野心里高兴却又没忍住瞪他，“行了行了，我先去洗漱一下，你赶紧给我做饭去！”
师月江走了，他翻开衣柜想拿一件毛衣跟浴巾，看到里面还有几双羊毛袜子心里更是高兴。
另一边姚新泉两人打算做个火锅吃，师月江瞄了她好几眼，姚新泉没忍住踢了他一下，“你有话就说，总看我干嘛？”
师月江耳朵都红了，他有点尴尬地往姚新泉身边凑，“那什么，我哥过来可能想提咱们订婚的事情。”
“订婚？”姚新泉一愣，刚想问谁订婚又觉得自己真是昏了头了，“这，这咋没提前说啊？”
师月江心里一紧，他担心姚新泉不同意，声音也变得干巴巴的了，“我哥他之前问过我的意见，我怕你不同意，所以想缓一缓再说，但我哥骂我优柔寡断”，他苦笑又赶忙解释，“我提前不知道他要来”。
他不想好好的事情弄得跟逼婚一样，他跟姚新泉是在合适的时间遇到合适的人，但谈恋爱和结婚还是不一样的，尤其对女孩儿来说。
他怕自己还没给够姚新泉安全感，也怕提了后会给对方压力，反倒影响了两人的相处。
他希望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
可他哥显然不这么想，师星野觉得两人已经在一起大半年了，又不是跟别的小情侣一样一天顶多相处个把小时，两人除了睡觉的时间以外可以说日日黏在一起。
大半年的时间还不够了解吗？
不管是日常生活中、工作中，两人的所有模样对方都应该已经了解到了。
之前是因为姚新泉父母的事情不好提，现在和从前不一样，过了一年可以提了。
再说了，有些事情拖着拖着反而容易拖出问题来。
除此之外师星野还有些别的担忧，两个年轻人，孤男寡女地生活在一起，万一出点儿什么意外闹出人命来那可真就难看了！
而且这种事情从来都该男方先提，他们如果不提倒好像是不重视女方一样，师星野也怕姚新泉家里长辈对自己弟弟有意见。
反正他现在是觉得自己分明还没结婚，但却跟给自己娶儿媳妇一样！
姚新泉关掉水龙头，把菜放在篮子里，脸上看不出什么笑模样，看的师月江心里发慌。
“新泉”，他控制不住自己去握住了姚新泉的手，还没说什么就见师星野进来了，师星野见两人交握的人笑了起来，“干嘛呢干嘛呢，大伯子可还在这呢！”
姚新泉笑了笑，她想了想也没拐弯抹角，“大哥，你这次来是想让我和月江订婚吗？”
师星野一怔，却又忍不住笑，“确实如此，虽说我们都知道你们是懂事的孩子，但外面恐怕也少不了一些糊涂话，所以我想着你俩要是同意，这次我过来就去见见你家里长辈，把你们俩的事情定下来。”
他沉吟了一会儿又补了一句，“至于结婚倒不急，你们俩自己看。”
订婚之后两人关系就不一样了，将来万一真有点什么也不至于太匆忙。
姚新泉抿唇想了一会儿没说话，师月江只觉得手心里满是汗，他担心对方不愿意现在结婚，更担心对方不愿意跟自己结婚。
似乎过了许久，又似乎只是一瞬，姚新泉释然地笑了，“那就订婚吧！”
师月江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惊喜，姚新泉笑着朝他伸手，师月江一把握在手心，“新泉！”
姚新泉莞尔，“咱俩也彼此了解了一段时间，我们无论是性格上还是生活习惯亦或者其他方面都没有什么太大的矛盾，我们也有感情，我没有拒绝的理由不是吗？”
师月江咧着嘴笑，用力点头。
看着弟弟这幅傻样子师星野只觉得眼睛疼，“那小姚你跟家里亲戚约一下时间，咱们看是提前见一面还是怎么呢？”
姚新泉摇了摇头，“就一起吧，大家也都有事，我没那么强的仪式感，日子是我俩过出来的，主要还是让大哥跟他们都互相认识一下。”
师星野笑着点头，这些事情肯定是尊重他们俩的意见，他们要是想大办，那就回北京，再把亲戚都接过去，在那边找酒店办，还有专门的婚庆公司，人家就是吃这碗饭的，肯定能搞得好。
要是不愿意，那就两家人见个面吃吃饭，也挺好的。
见师月江跟傻了一样，姚新泉心里好笑又不免觉得甜蜜，她推了对方一下，“做不做饭了？”
“做，做！我来做！”他嘿嘿笑着把姚新泉往外推，师星野没忍住又翻了个白眼，跟傻子一样！
姚新泉拍了他一下，“就弄个火锅又不费事儿，早点收拾完早点吃饭不比什么都好？”
师月江用力点头，“行，来，收拾”，可大脑到底一片空白，他有点茫然地看向姚新泉，“那我现在要干嘛？”
师星野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拍了下头，“你出去以后别说是我弟！”
姚新泉也懒得理这个憨憨，进厨房忙了起来。
铜火锅已经放到了桌子上，师月江跑去仓库里把之前特意买回来的碳拿了回来，这还是上次为了烧烤买的，不算无烟碳，但至少烟不算多。
“把厨房的窗户稍微开个缝儿，别到时候一氧化碳中毒了”，姚新泉道。家里别的窗户全都用塑料布封上了，只有厨房的还没有。
灶台上的陶盆里浸着一条花鲢，鱼是昨天姚新泉两人从冰窟窿里钓上来的，此刻鳞片已经刮净，鱼鳃处渗着淡淡的血丝。
姚新泉本想自己处理的，结果师星野接过了刀，他用刀尖顺着脊骨剖开，鱼肉便如花瓣般绽成两扇，露出雪白的肌理，随后又横着刀片鱼。
鱼片晶莹剔透地摆在盘里，姚新泉见了不免觉得诧异，“大哥你连片鱼都会啊！”
师星野哼笑一声，“你可别小瞧我，我要不做生意，我去杀鱼都能赚个盆满钵满！”
姚新泉忍笑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另一边师月江则在切羊肉，家里的羯羊和牛都已经卖了，因为今年育肥比去年早，11月中旬的时候再养已经不划算了，所以她干脆找马老板来收走了，小赚一笔。
今年多留了几头牛羊，也都宰了，冻在外面，师月江现在就在切冻好的羊肉。
肥瘦相间的后腿肉冻得硬实，刀刃刮过时带起细碎的冰晶。肉片切得极薄，摊开来能透出青瓷底上的缠枝纹。羊油凝在肌理之间，像琥珀色的雪花，看着就好吃！
第200章
锅里放了些羊排进去煮锅底,姚新泉在一旁准备别的菜，等弄得差
不多了后姚新泉让他们自己调蘸料。
她打开一瓶韭菜花酱递给师星野，“这是人家做了送给我的,尝尝,蘸羊肉好吃”。
这是老马自己做的,他会捣腾羊,也会吃羊,弄的韭菜花酱特别够味,姚新泉不算特别喜欢吃清炖的羊肉，可蘸上这个韭菜花酱之后也觉得羊肉好吃了。
师月江本想帮他哥调，但他哥白了他一眼，自己端着小碗去调了蘸料。
配菜早已备好,水灵灵的白菜帮子掰成巴掌大的块,冻豆腐切作方方正正的小块,表面布满细密的孔洞。香菇和木耳在温水里泡发了，还泡了一把红薯粉条。
“豆腐是之前买了好几板，都端到外头冻起来了,要吃鲜豆腐就得咱们自己做了”,冬天事情不多，做做豆腐打发时间。
乳白的汤面凝着金黄的油花在铜锅里被炭火催出细密的气泡,师月江把汤里的葱白捞了出来,这东西煮久了就会散掉,在锅里糊的到处都是,恶心巴拉的。
食材一样样下锅，鱼片一沾沸汤便卷了边，由透明转为雪白，羊肉片浮在汤面上,冻豆腐吸饱了汤汁，沉在锅底像一块块吸饱了水的海绵。
雪光透过窗户，将屋内映得透亮。铜锅周围蒸腾着白雾，将三人的面容都模糊了。师月江先动了筷子，夹起一片颤巍巍的鱼肉放到姚新泉碗里，姚新泉朝他抿嘴一笑，师星野看得无奈，这可还有活人呢！
鱼肉极嫩，几乎不用咀嚼，舌尖一压便化作鲜甜的浆液，带着蘸料的浓香滑入喉中，姚新泉微微眯起了眼睛。
羊肉则是另一番风味，肥油早已融化，将瘦肉浸润得油光发亮，咬下去时汁水迸射。
冻豆腐则最是惊喜，蜂窝状的孔洞里蓄满滚烫的汤汁，咬破的瞬间烫得人眯起眼，却又舍不得吐出来。
被霜打了的白菜带着一股子甜味，白菜帮子在汤里煮得透明，甜味完全释放。粉条最后下锅，透明的薯粉吸足了汤汁，滑溜溜地缠在筷子上。
三人吃得额头上冒汗，却没人停下筷子。
师月江想了想跑去拿了三瓶冷藏的啤酒出来，姚新泉摆了摆手，“我不想喝这个，你给我倒杯酸奶吧，算了我自己去，再切点水果放里面，也算是甜品了。”
师月江拦了一下，“你坐着，我来就行。”
师星野撬开瓶盖喝了一口，刚吃完热的又喝冰的激得他眯起了眼睛，却又觉得爽快。
“我看你俩日子过得好我心里也高兴”，师星野感慨，今年他跟师月江的联系比往年多了许多，哪怕隔着千山万水，在电话里他还是能听出师月江每天日子都过得很痛快。
姚新泉笑着咽下嘴里的肉，“家里留了大哥的屋子，你没事儿就过来玩，钱是赚不完的。”
师星野笑着点头，不管来不来，他心里是高兴的。
他夹了一块儿羊骨头啃了起来，心里却在考虑订婚该给姚新泉什么东西，“喜饼、龙凤烛这些东西你们要吗？我们家没讲究这些，我来之前也没准备，也没跟你商量，你如果”。
他话还没说完姚新泉赶紧摆了摆手，“不用麻烦，太麻烦了，不讲究这些的”，在她看来这不就是两家人一起坐着吃个饭认认人嘛？
师星野笑着点了点头，也是因为大概知道姚新泉的性格，这些话他才会直接问，要是容易多想的小姑娘他肯定不能直接问，不然人家得以为自己是不想准备了。
这些繁琐的东西她不要，但别的首饰五金之类的还有其他聘礼都得准备，这是基本的礼数。
他也没问两人准备多少合适，他就这么一个弟弟，准备多少都不为过。
师月江端了一大盆酸奶碗过来，里面放了些苹果、梨子，冬天的水果少，他就算想放也没得放。
三人一人挖了一大碗，都觉得吃了油腻的火锅后颇为清爽。
炭火渐弱后，三人也吃得差不多了，也没再添新炭，收拾得差不多后师星野先去洗漱了，得给两个小年轻留点儿私人空间。
姚新泉两人把战场收拾干净后师月江拉着她的手坐在沙发上，很是认真地看着对方的眼睛，“新泉，你别觉得不好意思拒绝大哥，你要是不愿意这么早订婚你就跟我说，我去跟大哥解释，咱们慢慢来也行。”
最开始对方同意的时候他自然是高兴傻了，可吃饭的过程中见姚新泉并没有表现出特别高兴的模样又不禁在想是不是自己兄弟二人把她架在那里让她没别的选择，她不得不走这条路呢？
他说得很是诚恳，“我不想你不高兴。”
姚新泉的目光忍不住又温柔了些，她摸了摸师月江的脸，靠在了他的怀里，师月江自然地揽住了她。
“咱们不管是订婚还是结婚不都是这样过日子吗？每天睁眼就看到对方，一起做饭一起干活一起面对那些乱七八糟的破事”，想到这她忍不住笑了，真是一脑门的破事儿。
“只是变换了下身份”，想了想她又笑，“你信不信，不少人肯定觉得咱俩早就结婚了！”
他俩住了差不多一年都是分房睡的，从来没有过越轨的行为，但是外人未必会信。
反正说来说去，姚新泉都觉得无论是恋爱也好，订婚也罢，他们还是他们，相处还是一样相处，没什么不愿意的。
师月江紧了紧搂着她的手，将下巴搭在她的头上，“我有什么做的不好的你要告诉我，我肯定会改的。”
姚新泉笑着摇了摇头，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后各自回去歇着了。
第二天姚新泉是被外面扫雪的声音吵醒的，她穿上厚外套出门就看到师星野在扫院子。
姚新泉一愣，“大哥怎么不让月江来扫？”
师星野戴着个雷锋帽，睫毛、眉毛上都是冰渣子，他朝姚新泉笑了笑，“雪停了，他这不就开着铲雪车把路上清一下。”
说着他笑了起来，“你们不是商量好了这周末去你小叔家，让其他亲戚也一起过去吗？月江总得当面去通知才算郑重。”
姚新泉被他笑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两人昨天晚上商量订婚的时间，本来师月江还想着要不要看看黄历之类的。
但姚新泉不信这些，择日不如撞日，干脆就这周末吧！
她小叔小婶都有工作，也只有周末有时间。
至于地点，她倒是想就安排在自己家里，但一来他们过来麻烦，二来如果不在她小叔家办对方肯定会有意见。
要是在北京的话，师星野肯定往饭店里去，但在这边还是听姚新泉他们的意思。
师月江那边感觉自己一晚上都没咋睡着，实在是心情没办法平复，第二天一早他开着铲雪车就下山了，赶在姚晓刚上班之前到了他们家属楼门口。
姚晓刚刚出楼见到面前的“大家伙”后愣了一下，等看到里面出来的人后才笑了起来，“月江你怎么这么一大早就过来了？你这是？”
师月江嘿嘿一笑，姚晓刚觉得奇怪，跟见着什么稀奇景儿了一样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你这孩子，怎么笑得这么”，他抿了抿唇，还是把那个傻字给咽了下去，“你这一大早是咋了？”
“那什么，我跟新泉决定订婚了，我大哥也过来了，想问一下周日在小叔家办行不行？”
姚晓刚脸上的笑意唰就落了下来，看向师月江的目光多了几分审视和嫌弃，“新泉同意了？”这小兔崽子从一开始就登堂入室，这才多久又要订婚了？那结婚呢？
师月江又嘿嘿笑了起来，“新泉同意呢！”
姚晓刚哼了一声，不大高兴地瞪他，“你们才多大年纪就订婚？”
说完后又觉得不对，“新泉才多大年纪？你倒是不小了啊！”
师月江尴尬地笑了笑，他确实年长姚新泉几岁。
“你”，他想说什么但咽了下去，没忍住又瞪了他一眼，“周日早点过来，你哥什么时候来的？要不要来家里坐坐？”
他大哥走得早，虽说新泉那孩子有主见，他平时也帮不上孩子什么，但是这种终身大事他肯定是要出面的。
他也实在是不好意思舔着脸去充长辈的架子，他确实不高兴自个儿大侄女就这样订婚，可真让他挑师月江的不好他其实也不怎么挑的出来。
这孩子长相、谈吐、性格各方面都不错，至于工作，姚新泉这种情况，如果另一半的事业比较忙反而不太好，两人都忙，家谁顾？
天天见不着几分钟，感情能好才怪了！
师月江这样的，他能跟姚新泉两人一起经营牧场，一起干事业也挺好的。
姚新泉那个性格，他也不用担心将来被欺负。再说了，靠的也近，他们这些长辈也能帮衬一些，挺好的。
“行了，我这知道了，你去跟她小姑和小姨那边说一下吧！”
师月江点了点头，“谢谢小叔，那到时候麻烦你了，菜什么的我提前送过来，得麻烦小叔和小婶了。”
姚晓刚摆了摆手，实在不想见到他，把他往外轰，“行了行了赶紧忙去吧，我也要去上课了。”
师月江笑着告辞，姚晓刚叹了口气，算了，孩子高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