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晚上张新康虽然也想陪着两人熬着,但要新泉没同意,“晚上你又帮不上什么忙,赶紧去睡吧!”
张新康撅了撅嘴也没敢跟她闹,只能委屈巴巴去客厅铺好的弹簧床上睡下了。
姚新泉没再管他,“牲畜都赶回来了吧?数量都对上了吗?”
师月江点头,“牛羊马全都回来了,鸡鸭鹅也从那边赶回来了,就连小金和小白鼬都回来了。”
姚新泉点了点头,她绕着畜棚转了两圈,确认是稳固的并且没有会漏雨的地方这才放下心来。
“咱们家那边的排水沟还有畜棚这边的排水沟都挖好了,短期也不至于内涝的。”
姚新泉叹了口气,脸上表情不大好看,“晚上的时候我听到广播里说了明天会有雨,不知道大家有没有重视起来”,她这边这么多是根本顾及不了别处。
“玉米估计会被打断不少,补种估计也不太行,产量肯定得受影响,冬麦还得种一茬,到时候问问看要不要补种些别的吧!”
别说种的青贮了,草场估计都得受点儿影响……
“这开年来就没怎么顺过!”姚新泉恨恨道,好不容易那污染的事情算是勉强告一段落了,现在又来了暴雨。
老百姓的日子真的太难了!
“上回给咱们牧场丢马蜂的那家伙我知道是谁了,也问出来了些东西,猜猜是谁干的?”
姚新泉想了想,自己回来快一年了,算下来其实没和谁结果仇啊!
“我又不抢人生意,又不抢人草场,虽然算不上大好人,但是也勉强算得上一句与人为善吧!谁会这样干?”
师月江冷笑一声,“你觉得自己没伤害过别人,但别人却觉得如果不是因为你,他们可不会遭罪呢!”
姚新泉灵光一闪,“那个排污的?”
见师月江点了点头,她眉毛竖了起来,“他们脑子有病吧?先不说这本来就是他们在违法犯罪,就单说就算我没发现,这条河上下游那么多人和牲畜,被发现不是迟早的事情?严格来说,早发现,早处理,还给他们减少损失了呢!”
师月江摊手,“你跟他们难道还能讲道理?”
如果能听得进去道理的话,他们怎么可能为了那么一点儿蝇头小利就干出这种事情来?
“那老板不是进去了吗?”找出来是谁干的之后那老板第一时间就被抓进去了,不可能放出来的!
“他老婆干的”,接着师月江跟她讲了讲那家人的情况。
那个老板因为胆大心细赚到了第一桶金,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把他原配妻子给踹了。
这人跟一个二流子给勾搭上了,那小三还把自个儿的弟弟给弄进了厂子里,“据说就是她这个弟弟瞒着那个老板干的。”
姚新泉冷笑,“那源头也在他那里,这种人我真是!”那人要是在她面前,她非得好好收拾上一通才解气!
“那老板跟他后来的小舅子都进去了,但那个小三确实是不知道情况,所以人在外面。她从前来往的都是些小混混,所以又找了那些人来寻咱们的不是!”
“人公安那边已经抓走了,不过顶多给个行政处罚,关几天就出来了!”
姚新泉气得人都精神了,“就这么放过他们了?”
师月江轻笑了下没再继续说下去,但姚新泉觉得他这表情不对便多追问了几句,师月江被磨得不行,只能含糊几句,“咱们的事情上她是得不到太多的惩罚,但是她之前身上的事情可不少呢!”
这种人成为小混混又不是某天突然变坏的,之前肯定没少干坏事!
姚新泉眼睛一亮,撞了他一下,“师月江你可以啊!你一个外地人怎么查到的?”
“有钱能是鬼推磨,不是什么大事儿,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你就放心吧,之后不会再让他们威胁到你跟牧场了!”
姚新泉靠在师月江怀里摸了摸他的下巴,感受到他下巴上的胡茬,触感还挺特别的便又多摸了两下,师月江满脸无语干脆低头蹭了蹭她的脸,两人打闹了一阵后迷迷糊糊睡去了。
等姚新泉再醒来的时候发现师月江正在给小牛犊断脐,感觉到不对她赶忙爬了起来探头朝外看去,“下雨了,不算急,但是雨势不小。”
姚新泉走到外面敞开的地方,听着雨水噼里啪啦落在地面上姚新泉叹了口气,她甚至还想着要是这次系统不准就好了。
系统感觉到她的心声也懒得理她,愚蠢的凡人对系统的强大一无所知!
已经能站起来的小牛犊和牛妈妈都被关到了旁边牛棚,这边只有才生没多久还要密切观察的几头。她去到旁边将牛棚跟外面敞开处的门关上不让它们出来,但是窗户还是开着,也得通通风。
又去看了看隔壁还没生的那些,母牛的预产期基本都是这几天,现在也就五头还没生了,其中两头黑白花,三头褐牛。她凑上去摸了摸脉,又仔细观察了下后走过来,“
晚上回去了,别再这边熬了,今天生的可能性不大。而且狗子们这几天都没回屋里睡,他们在这边,如果有什么会叫我们的。”
这雨一下温度立马就降下来了,哪怕穿的是长袖都觉得有点冷,别在这熬感冒可就麻烦了。
石副县长半夜是被雨拍打窗户的声音吵醒,他起身推开窗户感受了一下后眉头便皱了起来。
“老石,怎么了?”
见妻子也想起来他忙阻止,“你不用起,外面下雨了。”
张爱红打了个呵欠,“下雨了怎么了?晚上的天气预报不是也说了明天会有雨吗?”
石副县长摇了摇头,“天气预报说的是小到中雨,但是这雨我看样子估计会越下越大。你记得我那天跟你说老高专门跑过来跟我讲说是有牧民断言会下大暴雨吗?我现在这心里慌得不行!”
张爱红闻言一下便清醒了起来,“大暴雨,你不会还觉得会引发别的吧?”
石副县长沉沉叹了口气,“咱们县里的老百姓住的分散,本来就是山上化雪的时候,这雨一起来他们可能就得受灾了啊!”
“咱们县去市里那条路两边的山石平时看着挺结实的,但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有泥石流或者落石之类的,到时候路再堵上……”
石副县长紧紧抿着唇,他突然站起身来,“不行,我得去县里待着,万一有什么事情还能及时处理”,主要是在家里待着,万一真出了洪水家门都出不去,这得耽误多少事情!
“你说说你这,名义上是副县长,但是什么事情都得你操心,上面的人占着”,不等她说完,石副县长的脸瞬间便冷了下来,“张爱红同志,你别在那胡说八道!县长年纪确实大了些,但是该他做的事情他也从来没有逃避过。而且他早年在战场上的军功那也是实打实的,没有调查过就没有发言权,你这样说他是对他的不尊重,也是对我的不尊重!”
“我既然身在这个位置上,肩负着这么多人民,那我自然要扛起这个担子,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这没什么好说的,以后这种话不许再说了!”
张爱红气哼哼半天,但最终还是老实点头,“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赶紧走吧!家里雨衣你穿上,再带把伞,还有胶鞋,都别忘了!”
石副县长也顾不得说两句软话哄哄她了,匆匆点了下头就往外跑。
看着黑夜里那抹手电筒的光亮张爱红沉沉叹了口气,眼下也算是睡不着了,她去隔壁闺女的屋里看了看,见她没受雨声影响这才放下心来回了卧室。
可听着外面那愈发大了的雨声,张爱红彻底无法入睡了。
艾力也睡不着了,他这两年的觉本就比早前要少了不少,如今心里挂着事情更是彻底睡不着了。
他今天晚上没回自己家去,就是想着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他在兽医站又有电话又有药品,万一有什么还能及时做出处理。
如果真出现了大雨甚至是暴雨的话,人命值钱,可牲畜的命一样值钱啊!
一头羊卖出的钱就够家里孩子上学了,一头牛或者马卖出的钱就够家里孩子娶媳妇或者嫁人了,怎么不珍贵?
其实他也未必能做多少,但是能做一点是一点吧!
艾力爬起来开灯整理药品,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是少不了抗生素的,恩诺沙星,土霉素还有不少,不说够,但是短期应该不至于没得用。
肯定还得驱虫,伊维菌素、吡喹酮也有一些,这种一般不太会是急症,所以倒还好。
蒙脱石散、口服补盐液,万一牲畜腹泻的话用得上。
还有地塞米松,包括碘伏、红霉素软膏。
另外针筒、纱布、酒精这些也有囤,但是不算多,只能祈祷事情不会到了最坏的程度吧!
他把统计好的数据都记到本子上,把可能用到的药物都放到容易拿到的地方。
看着黑沉沉和以往不大一样的天空,艾力叹了口气,表情很是难看,他在心中默念,“我们的主啊!求你不要使我们担负我们所不能胜任的。求你饶恕我们,求你赦宥我们,求你怜悯我们!”
第112章
看着外面的雨幕姚新泉叹了口气,“明天才停的话,你觉得多少人得受灾?”
师月江也沉默了,多少人?反正是很多人就是了,人,牲畜,还有一些基础设施,什么不会受影响?
“县城里面应该还好,那边地势虽然相对比较低,但是有河道,而且这河道也算不上窄,应该不至于说山里的水直接流下去,只是如果县里的排水系统不好的话估计还是有可能会内涝,一旦内涝,现在温度又上来了,可能会有疫情啊!”师月江叹了口气,但这都是后面的事情了,等雨停了之后的事情。
张新康在一旁听着两人的话心里也发愁,“姐,你说我爸妈他们”,他脸色不是很好看,生怕万一自己跑出来,他爸妈在家里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
“你别担心,这雨明天就能停,不至于说是下上几天的”。
张新康先是眼睛一亮,可随即又有些迟疑,真的吗?
几人都很发愁,可日子还得照过,姚新泉去畜棚里看牲畜,师月江则是穿着雨衣出去去清理排水沟。
此时山下,石副县长听说二乡那边整个乡镇还有下面的居民区全都被淹了简直头都大了。
“先安排人转移,那边不是有个废弃的粮仓吗,那边地势高,虽然荒废了但是还是能挡些风雨,先把人跟牲畜往那边转移。他们那边储备的有没有蒙古包或者随便搭点简易的棚子,就搭在他们乡镇府后面那座山上,注意避着些树,万一到时候打雷就麻烦了。”
“四乡那边地势高,应该是没怎么受灾的,从县里还有四乡那边调拨粮食去二乡,还有饮用水以及一些保暖装备、药品。”
“县长,据说那边河水上涨已经把路都淹了”,旁边的人迟疑道。
石副县长眉毛都竖了起来,瞪向那人,“你什么意思?路淹了就不用去了是吗?就放任他们在里面淋雨忍饥受冻是吗?”
那人可不敢担这个责任,本来只是想说一下难处的,可没想到此时副县长整个人跟个火药桶一样一点就炸,他还年轻,未来的政治生涯可还长着呢,可不能让人这样误解他,他赶忙解释,“我没这个意思,我是想说看看县里有没有什么救生艇、皮划艇之类的,不只是运送东西,也要救助落水人员呢!”
石副县长看了他一眼先把刚才这事儿放下,正想问问救生设备的问题,就见办公室里一个眼熟的年轻小姑娘突然推开会议室的门冲了进来,没等众人发怒,她便满脸激动道,“石副县长,有人来捐赠救生设备了!”
众人喜上眉梢,石副县长更是什么都顾不上赶忙小跑了出去,会议室的人跟在他身后往外跑,可也不禁低声问了起来,“咱们县里有做这个生意的?他们从哪儿来得东西捐的?”
“会不会是从市里拿过来的?”那人问道。
“应该不是,我刚可听说了,从市里过来的路现在可危险着呢,那石头已经落下来好
几块儿了,什么慈善家捐赠东西还得冒着生命危险来啊?”
几人提到的人此时正跟石副县长握手,石副县长看着后面好几车的物资眼睛都亮了,“同志,你们这是?”
“领导您好,我是江星集团的董事长助理,我们董事长前两天过来探亲,刚好听人讲说这两天估计会有大雨,他感念咱们县对亲人的关照所以便让我准备了1000件救生衣,20台小型救生艇,每台大概能承载五到六人。另外还有2台机械推进式救生艇,能容纳20人左右,东西我们都调来了,就在后面的车上。”
他又不经意为自己表功,“本来想着有备无患的,但是我总想着这路不是太好走,万一真下了大雨,这东西肯定就得被拦在外面了,所以昨天半夜东西到了之后便赶紧送了过来,但到底路不好走,耽搁到现在。”
石副县长满脸感慨又握了握他的手,“好同志啊好同志!你是不知道,你简直就是及时雨啊!我也不跟你客气了,东西我们收下,等这边事情处理完后我们肯定好好感激你们公司跟董事长。”
想到方才他提的亲戚又忍不住问了一句,“同志你刚讲的亲戚是?”
他很肯定本地没出去过什么能捐献得起这么多物资的富豪,那又是哪里来的亲戚呢?
助理微微笑了一下,“我们董事长的弟妹跟弟弟在这边开了家不大不小的牧场”,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提了一嘴便没再说这个话题了。
“我租了三辆卡车,想来应该也有不少运输任务吧?您看要不卡车也交由您这边安排?”
送佛送到西,想来师星野在的话也会同意的,况且这么点儿小事儿,他是有决定权的。
石副县长没有功夫跟他寒暄了,但是无论是这份人情还是他刚才提到的什么牧场他都记在了心里,等这事儿处理完之后再琢磨!
他扭头便对这些设备做出了安排,“六乡那边地势也相对较低,目前虽然没传来什么不好的消息,但是先留两台小型救生艇跟50件救生衣往那边送,其他的全都送到二乡去!”
“另外,目前暂时没有明显灾情的几个乡镇,不管是镇政府工作人员还是下面村里的全部都给我动起来,该转移的转移,该安置的安置!”
……
姚新泉是不知道外面如何了,她见张新康实在是担心便给张运秋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没人接,估计是因为下雨没去店里吧,姚新泉想了想又给他们小区那一栋的一台公共电话打了过去,半晌张运秋跟苏永华才跑过来接电话。
“新泉啊,你那边怎么样?我记得你家牧场里是有条河的,水不会漫上来吧?”苏永华担心的不行。
姚新泉赶忙安抚,“小姨我们这边都挺好的,那条河本来就离我们生活区这边挺远的,就算涨水了也不至于流到这边来的。”
“问问房子怎么样,漏不漏水?漏的话别急着补,先找个盆接着,等雨停了再说!”张运秋在一旁插嘴。
姚新泉在那边听到后也赶忙让他们放心,“这房子我爸妈盖了满打满算也就一年出头,没漏水呢,就算漏水了我们肯定不现在就修补!”
张运秋伸着脖子听到后点了点头,两人还想说话就听电话那头张新康扯着嗓子问,“爸妈你们都没事吧?”
两人这才反应过来好大儿还在那边呢!
苏永华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我们挺好的,水确实排不下去了,外面的水积了快有十公分了吧!但我跟你爸也不出门,家里米面什么的你姐他们之前叮嘱的时候也都买了,短期内没什么问题!”
又赶忙告诫他,“你在你姐那边老实点,别给你姐他们添乱,多帮着干点活儿知道吗?”
听他妈又开始教育他了,张新康撇了撇嘴把电话递给了姚新泉,懒得再听了。
两边又说了几句才挂掉电话,姚新泉摸了摸张新康的脑袋,“这下放心了吧?”
张新康嘴硬,“我本来也没有不放心!”
张运秋两人挂了电话后对视一眼,眼中都是掩饰不住的担心。
要长久这么泡着也不行啊!
虽然他们不懂盖房子,但是啥房子应该也不能一直泡在水里吧!
张运秋更发愁的是店里,“我得去一趟,咱们那些摩托车虽然都不是贴地放的,但是卷帘门拦不住水的,那水要是漫进去了肯定麻烦,车一泡谁还能要!到时候咱俩可得亏个底儿掉!”
苏永华也发愁,但是再一想这雨虽然大,但是到底也还没成洪水,只是水排不出去,应该也没什么危险吧!
再说了,店离小区顶多也就一公里的路,来回也用不上多长时间!
两人一咬牙,回去穿上雨衣,换了双鞋底防滑一些的鞋子就出门了,雨靴什么的还是算了,这水要是进了靴子里,路都得走不动!
另一边姚晓洁店里此时一家人也各自端着盆儿往外泼水。
姚晓洁家的店算是上家下店的模式,所以当发现不对时她便把全家人都叫了下来。
这店里不管是粮食米面还是零食什么的,哪个能沾水?
邓志荣端着个小盆站在一边不想动,姚晓洁冷笑一声,“你就站那儿别动,你就等着我们干!等过会儿我就给你表姐打电话,让她等雨停了就下山!”
邓志荣眼中闪过一抹惊恐,“你,你找那个男人婆干什么?你就会告状!”
姚晓洁嗤笑,“我就告状怎么了,你不是不怕我们吗,那就找你怕的人管你!”
这个年龄也不算小了,平时不帮着家里干活也就算了,这是什么时候?这种时候还耍脾气?
就是欠揍了!
邓建发端了盆水倒出去,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其实觉得总用姚新泉的名义去吓唬孩子也不好。
他这边的亲戚已经算不上什么亲戚了,姚家这边,姚晓刚的两个孩子跟其他人都有距离感,以后也指望不上,以后邓志荣这一辈更亲密一些的亲戚就是姚新泉了,现在把这孩子闹得这么怕人家实在是不好啊!
再说了,他们做家长的管不住自己的孩子,天天让人家来也不合适啊!
可他到底也只是想想,什么都没敢多说,只是拿抹布吸了水往盆里挤,然后泼出去。
唉!
第113章
姚新泉不知道外面现在怎么样了,她给几个亲戚家里打了电话,又打电话到村里问了下马合木提江他们那边怎么样。
雨确实是大,地上积水不浅,但是暂时还没看出成灾的迹象,只是上面也在安排转移,等水下去了再回来。
那人还顺道问了下姚新泉他们要不要跟着转移,姚新泉拒绝了。
“检测到有动物需要救助,宿主是否接收任务?”
“这个时候?”姚新泉皱眉看了看外面,这雨下的都有点遮挡视线了,虽然才11点多,但是天黑沉沉的,比平时晚上九十点都要暗,姚新泉不免有些担心。
“危险吗?”
“具体危险程度需要宿主自行确认,不过系统觉得不算危险呢!你带上工具就成!”
“工具?什么工具?”姚新泉愣了,这到底是要自己救什么啊?正常来说这种下暴雨如果有动物需要救助,应该也是受雨水影响吧?需要什么工具?
“抄网。”
姚新泉愣了,她张了张嘴一时间有些茫然,“系统,你不会是觉得现在涨水了河里鱼多让我趁机去捞点鱼回来吧?”
系统冷笑一声,姚新泉尴尬,“我就开个玩笑,你那么当真做什么?”
她没再跟系统说话,回头看向师月江,“下雨估计不少动物会被冲到河里去,我打算去河边看看能不能救下一些。”
师月江条件反射就想拒绝,开什么玩笑,这么大的雨去河边?这是生怕自己没危险是吧?
可不知怎
的他突然想到冬天的时候姚新泉那次非要在大雪天出门还真就救了两头高鼻羚羊的事情。
他沉默了半晌后叹了口气,“我跟你一起去,你自己去我不放心。”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定要去,但是师月江还是尊重她的意见。他没办法打着为她好的名头阻止她做事,那就只能陪同了。
张新康有些懵,“不是,你们要干嘛去啊?我也要去!”
姚新泉想了想也没拒绝,一个一米七多的大小伙子,放他自己在家里他倒是要胡想八想,还是带着吧!
几人商量好后带了些东西就赶紧出发,摩托车不好骑,三轮车也一样没办法骑,几人只能步行去河边。
谁都没穿胶鞋,张新康的运动鞋底子稍微有点儿滑,一路上摔了两跤他也没在意。
好不容易到河边,几人都松了一口气,太难了啊!
姚新泉找了一块儿地势相对较高,水流稍微平缓一些,并且岸边的泥是压实的地方,不至于说人站在那儿几分钟不注意就会陷进去的那种。
她站在岸边看着浑浊的河水,心里很是复杂。
从前这条河的河水永远是清澈见底的,因为里面融合了不少融化的雪水,所以整体水温相对较低,站在岸边看着河水哗啦啦流过的时候只觉得心情愉悦。
后来出了蓝藻爆发的事情,这河水便出现了变化。等蓝藻被大致捞干净后,因为种植沉水植物和挺水植物的原因,不少人在这一片工作,水又变得浑浊不堪。可即便如此,那水也比现在要好得多!
河水流速加快,水流湍急,站在岸边甚至能明显看到水流快速奔涌而形成的小型漩涡跟浪花。
而且水质特别浑浊,估计是混入了不少泥沙,另外还能看到河里的树枝、野草什么的,甚至还有小型的树干!河水浑浊,别说见底了,水里有什么东西压根就看不到。
姚新泉沉沉叹了口气,正想着怎么找需要救助的动物时便听到系统提示,“注意,距离宿主200米处有一只旱獭正在靠近。”
旱獭?姚新泉想了想体型好像不大啊!
她看向自己带来的工具,将抄网拿了出来。
张新康看到后便凑了过来,他嚯了一声,“姐,谁家抄网是用铁棍焊的?”
这抄网跟一般的可真不大一样,一看就是用来网大鱼的!
铁棍焊的杆子跟上面的圆环,下面的网也不像渔网,看上去特别像他们学校的篮球筐网……
“姐,你不会去偷了谁家的篮网吧?”
姚新泉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你们学校那破篮筐不就是用尼龙绳做得吗!我这也是找人用尼龙绳编的!”
主要是去年冬天姚新泉去钓鱼的时候,那鱼都太大了,仅用鱼竿实在是不好拉上来,所以她当时就想搞个抄网了。
后来等雪化了之后有一次下山突然想到这个,于是她便去找了个师傅给自己焊接了一根杆子。
她是想着木头的容易断,万一捞到大鱼,杆子断了把鱼放跑了她得气疯……
不过这些就不用跟张新康说了。
她把抄网拿起来缓缓吐出一口气,看向了河里,那只旱獭应该快到了。
姚新泉不近视,远远的便看见了那只旱獭,张新康也注意到了,没忍住跳了下脚,“真的有,真的有,姐你快把它捞上来!”
师月江无奈地看着激动不已的张新康,其实也是正常的不是吗?暴雨肯定是会冲毁一些小动物的家,把它们带到河水里来得,可能只是猜测不是吗?
姚新泉顾不得后面两人心里在想什么,她屏气凝神,试探了下觉得长度应该是够的便放下心来,等旱獭逐渐靠近后,她伸出抄网对着那个位置用力一舀,就把旱獭舀了上来!
“耶!”张新康用力锤了下大腿,虽然很想去帮着捞,但是也知道这种时候不能抢,万一掉下去可怎么办?
铁做得抄网不算轻,再加上泡了水,毛都贴在了身上,看得出全身都肥嘟嘟的旱獭,那重量就更吓人了。
而且旱獭本就受了惊吓,突然悬空更是上窜下跳不老实,又为救援增加了难度。
姚新泉气得咬牙,没忍住吼了起来,“你动个屁动!你再动掉到河里去可没人再去捞你!”
那旱獭一愣,呆呆地看向姚新泉,可却还真老实不动了,看得后面两人惊奇不已。
“姐,这家伙怎么就这么听你的啊?”
姚新泉好不容易把抄网收了上来这才松了口气,见张新康想去摸旱獭,吓得一巴掌就抽了过去。
对上张新康委屈的表情,姚新泉更是来火,“你找死啊!这旱獭身上很有可能携带鼠疫之类的病菌,你想传染吗?”
张新康满脸惊恐地后跳,旱獭也被他吓得用力一个哆嗦,可即便如此还是老实蹲在抄网的位置没敢动。
师月江没忍住笑了一下,这小家伙本来就长得挺傻乎乎的,现在脸上的表情似乎还能看出委屈来,竟有点可爱!
“野生动物能不碰就尽量不碰,谁也不知道它们身上带了什么,知道吗?”
教育过张新康后她这才把抄网拿开,“行了,你赶紧找个地方避雨去吧!远离河边,别再被冲走了!”
旱獭呆呆地看了她一会儿后撒腿就跑。
“姐你不把他带回去啊?”
姚新泉无语,“我带哪儿去?我牧场里那么多小动物,我带回去都传染上鼠疫?到时候你养我啊!”
“再说了,它也没受伤,如果只是下雨的话野生动物能活下来的。”
正常情况下,她救助动物的原则就是,老弱病残可能会收留一下,如果只是处于危险境地的动物,那救完了顺手放生就是了。
师月江虽然知道她应该不会把旱獭带回去,但是在她放生之前都是提着心的,这下彻底放心了。
他看了看姚新泉又看了眼河里,“要不咱们轮换着来吧!”
姚新泉没拒绝,此时她正在心里跟系统掰扯积分的问题呢!
“你说多少?你给我多少积分?”
“一积分啊?”原本自信的系统被她这态度搞的也有点懵,一积分怎么了?别拿豆包不当干粮!
“点点这种我随手从外面带回家的都一积分,这种我冒着大雨来河边捞的,竟然一积分,你怎么这么黑心啊!黑心资本家!你当我是你家长工了是吧?”
“五分,必须五分!”
系统也不高兴了,“凭什么五分?又没什么难度,我还提醒你带工具了,也不需要救治,捞上来放走就行!不给五分,最多三分!”
“行,那就三分”。
姚新泉突然的接受倒弄得系统猝不及防,它反应了一会儿后觉得不对,“你最开始就想要三积分是吧?”
姚新泉勾了勾嘴角,“谁说的,我最开始想要十分来着!但你不是不给吗?我想了想毕竟你也帮了我那么多,你也是个善良的好系统,我也不能因为这么点儿小事就跟你闹不愉快,所以三分就三分吧,我也不计较了!”
系统皱眉,是这样吗?好像是的吧?真的是吗?算了,三分就三分吧!
姚新泉见它不再纠结这个了才放下心来,她的胃口不算大,别说三分了,就算真的是一分她也干!
系统挣积分
的途径只有救助动物,可动物哪里是那么好救助的?
况且系统还人性化的在她最忙的时候不给她播报需要救助的动物信息。当然了,倒也不是说不好。
反正就是这积分赚得是真的挺难的,有这个机会为什么不要?
她看着河里的那只鼠兔,眼疾手快地下网,捞鱼,不对,捞兔,三分到手!
第114章
见张新康的眼珠子都要掉在这个抄网上了,姚新泉笑得不行将抄网递给他,“重啊,你干一会儿跟我还有你月江哥换!”
张新康个头在他这个年龄不矮,但到底还是个孩子,看着瘦条条的就没劲儿。
张新康虽然不服气但也没说什么,只是憋着一口气要证明给他们看自己力气并不小!
突然有人捣了自己一下,姚新泉顺着师月江指地方向看去,就见之前那只小旱獭正半藏在一个洞里偷瞄她呢!
姚新泉忍俊不禁朝它挥了挥手,小旱獭脖子一缩又躲了起来。
姚新泉失笑,目光继续看向河里。
“新康,把那个藻也捞起来”,姚新泉叹气,和师月江对是一眼,眼中都是无奈。
上次杀藻没有用最彻底的手段,所以不可避免还是会因为大雨把泥翻上来带出来一些。
他们也只能遇到就捞掉,剩下的慢慢来了。
“姐,这是不是之前河里那次污染导致的啊?”
姚新泉点了点头,“听说了?”
张新康无奈看了她一眼,“不止听说了,我们老师要求我们借这个事情写作文,我都写了三篇了!”
“化学老师也给我们做过相关实验”,况且再说了,县城人就这么多,发生点什么事儿没两天就传的到处都是了。
“你们不知道吧,刘家被人扔臭鸡蛋了!”张新康得意洋洋道。
“刘家?”姚新泉反映了一下才想起来那个王八羔子姓刘来着!
看他这表情姚新泉心里有了猜测,“不会是你们干的吧?”
张新康翻了个白眼,“我哪有那个本事,我就是跟着扔了两瓶臭水而已!”
接着他跟姚新泉两人讲了一下何为所谓的臭水,“就是我把家里的烂菜叶子、酸了的牛奶还有臭鸡蛋都扔到一个瓶子里发酵,之后打开瓶盖都倒在他家墙上了!”
姚新泉简直目瞪口呆,想到那一幕都觉得鼻子处好似萦绕着一股臭味。
“你们咋想着过去的?”
“我家有两个同学家里死了两头羊,他们气得不行,就专门从家里带了牛粪出来扔他家大门上了”,后来有人看到便抓着他们问原因,一听知道是这家人干得好事便也不再拦,而是选择加入。
“他家那个小媳妇还找了人想打我们”,张新康得意一笑,“路过的谁知道这事儿不帮着我们?他们就被吓走了。”
“你们同学家里因为这事儿受损的人多吗?”姚新泉后来要么忙着治疗中毒的牛羊,要么就是自家牛生产的事情,根本没来得及跟进后续,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了。
张新康点了点头,“不少,不过好像死的不多”,也是没办法,只要家里是放牧的或者养的牛羊稍微多一点,那肯定就得靠近水源,这条河算是他们县的母亲河,虽然也不是没有别的河了,但是那要么就是这条河在上游分流出来的,要么就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泉水,反正都不大。
那些小河能哺育的人不多,这两年还好,除了特别偏远的地区以外基本上自来水都入户了,要是没自来水的情况下,大家可都是要喝那条河的水呢!
因此,甭管家里有没有因为这次的事情遭灾,甭管家里有没有人放牧,反正知道是他家干的后没有一个人不恨的!
姚新泉点了点头,“心意是好的,但以后不许这么莽”,也就是他们犯了众怒,不然的话他们一群年轻小孩儿贸然跑过去出了事儿谁负责?
张新康嗯了一声也没再说什么,小心把河里飘着的蓝藻捞起来放到岸边。
“经检测,前方五百米处有一动物需要救助,宿主是否救助?”
没等姚新泉回答,她便看到了不远处有一明显不小的动物在水里挣扎。不只是她,另两人也看到了。
张新康看了看那动物,在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抄网没忍住咽了下口水,“姐,姐,我好像捞不动啊!”
姚新泉懒得理他,她飞快地从地上捡了两根绳子,一根递给师月江,一根自己拿着,“打活结套,咱俩试试看能不能套到”,那家伙着实是不小,她虽然带了渔网来,但是都不用试她就知道自己没办法靠渔网兜住对方,渔网都得扯破。
她将绳子一段折成环形,留出较长一段,然后用空出来的这部分绕过环并拉近。
她四下打量,就见师月江递给她一根不算长但还挺重的木棍,她赶忙系在绳子上方便抛投。
两人紧紧盯着那个动物,等近了后几人才看出来,“是鹿!”
姚新泉快速打量了一通后刚想说话师月江便道,“别套鹿角,它太重了,很有可能会从根部断裂的,到时候我们抓不到,它还受伤更活不下去了。”
姚新泉想了想也是,还是套身体吧!
姚新泉屏住呼吸,仔细观察着位置,衡量了下距离后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压低了身体,旋转绳子向外抛去!
张新康紧紧握着双手,忍不住咬住了下唇。就见那绳子快速升空后牢牢套在了鹿的脖子上,一套牢后,活结立马收紧。
师月江等她绳子扔出去后才跟着扔出,就怕两条绳子打架,谁也套不住。
因为那鹿在河水里不停挣扎,恰好前肢露出水面,师月江眼疾手快套住。
张新康用力锤了下双手,都套到了!
那鹿在水中好像受到了威胁,一时间更是挣扎了起来,两人手上的绳子飞速缩短,姚新泉眼神一凛,将绳子在手上绕了几圈。
她没费力去跟鹿沟通,别说是鹿了,就算是人在溺水的时候,你跟他说让他不要抱着你,放松,你觉得人家能听?
两人被一股巨力带着往河边快走了两步,吓得张新康一把抱住了姚新泉的腰,也被带着往前挪。
“姐,姐,不行就放掉吧!”
那么大的鹿,就他们三个人,拉个鬼哦!到时候他们三个一脑袋栽到河里去,可没人这样来救他们!
雨水敲打在姚新泉脸上,她不死心地在心里问,“系统,你能给我什么帮助吗?”
系统没说话,姚新泉也死心了,不管是没办法还是不想帮反正都是没帮。
“树!”姚新泉二人对视一眼,既然没别的办法就只能自救了。
他们之所以会停在这儿,也是因为这边上有一颗大树,能为他们稍微遮遮风雨。
万幸带的绳子很长,姚新泉示意张新康放开自己,“你拽着我这条绳子尾巴赶紧捆到树上去,先固定住,要绑好!”
张新康拿起绳子就往树那边跑,捆上后又如法炮制把师月江那边的绳子也系好,两人这下才松了一口气有空去看那头鹿。
绳子卡在他脖子上,看得出来不是很舒服了,但也没办法。
师月江突然放开了自己的绳子,确认不会松开后便跑到了姚新泉身边,“咱们拉一条!”
张新康也赶紧跑了过来,三人分散开后在师月江的号子下三人一下下用力将鹿逐渐往案件拽,就在几人以为快要成功时,张新康脚下一滑没站稳摔倒了,姚新泉两人受其影响手下一松,受水流影响鹿瞬间被冲了下去,绳子绷直,跟要断了一样。
姚新泉两人吓了一跳,赶忙拽好绳子后才有功夫看向张新康,“没事吧?”
张新康手在衣服上蹭了下,又抹了下眼睛,“我没事!”
姚新泉像是没听到他的鼻音一样点了点头,“去看看绳子有没有栓好,刚才这么一下别绳结都松了!”
张新康过去后,两人对视一眼开始发力。
也不知道是不是鹿感觉到几人是真的在救它了,它努力配合,身高估摸着将近一米六了,到它的脚能勉强踩到河床时它借着水流一个用力终于翻转了过去,算是堪堪在水中站住。
可此时河水远不止一米六深,它一站起来仅能看到一对鹿角。
姚新泉两人吓了一跳,赶紧往岸边拽,张新康也上来帮忙,鹿站住脚也算勉强能用上力气了,顺着几人绳子的方向快步往岸边游来。
等看到鹿头时几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接着一鼓作气将鹿拉了上来。
等鹿彻底站到岸上后姚新泉腿一软根本站不住,师月江扶了她一下,结果自己也栽倒在地上
,两人相视苦笑。
张新康哭得声音根本掩饰不住,“姐你没事吧?”
姚新泉哭笑不得,她把绳子解开,脱下手套擦了下张新康脸上的雨水,“手破了?”
张新康委屈巴巴的,可又觉得自己这么大了也不好哭,他姐都没哭呢!
他用力吸了下鼻子,“我没事儿,鹿怎么样了?”
他回头看鹿,那鹿也脱力瘫在地上一时间只能看到胸腔剧烈起伏。
“这个体格子,别是马鹿里的首领吧?”姚新泉满眼惊叹。
在河里的时候还看不清,现在这一看,这家伙可真大啊!
成年的健康雄马鹿一般也就一米二到一米五高,体长的话大概在一米八到两米二三之间吧!
姚新泉大概比划了一下,这家伙怕是有两米七八的长度吧!
而高度,师月江也满是感慨,“得有快一米七五了!”
姚新泉吸了口气,比她可都高了大半个头呢!
第115章
三人躺在地上歇了半天才从脱力的状态恢复过来,姚新泉把手套脱掉看着手上的血痕叹了口气,师月江牵过手来一看眉头就皱了起来,“没事儿,没破皮,就是摩擦的太厉害了。”
家里的麻绳又粗又结实,不然也没办法把这么一个大家伙拉上来。当然了,那就必定摩擦力很强,剌手。
她回来后那是结结实实干了一年的活,就算早年寒暑假也从没闲着过,所以姚新泉的手并不是柔弱无骨或者白皙脆弱的,她手上有不少茧子,虽然也有擦护手霜,但是一样比同龄女孩子粗糙不少。
师月江也一样,他就算看着再文质彬彬,但是人家这么多年的训练也不是白练的,手上的茧子比她厚多了。就像刚才,她能感觉到,自己加持过的力气也比不上师月江。
所以她俩的手也疼,却没有张新康那么夸张。那小子出生没多久他爸妈就偷摸做点小生意了,后来开店后日子那就更好过了,可以说从小到大没怎么吃过苦。这么一摩擦,手上立马就破皮。
这不,还哭鼻子了嘛!
张新康不知道姚新泉是怎么吐槽他的,他抖着腿小心靠近那头可以算是庞然大物的家伙,眼中满是赞叹,“姐,它也太大了吧!”
姚新泉家里的马都只是体型中等的,其中真算起来其实平安将来的体型会最大,肩高能到一米五多,但因为它们现在还没完全长成,所以比起来倒是炽焰这匹焉耆马相对来说大一点,因为他完全成年了。
但它们比起这头马鹿,无论是高度还是长度都差一截呢!
看着它那分叉的大角,张新康没忍住想伸手去摸摸,不想那马鹿眼皮子轻轻一抬,扫过张新康时他便忍不住退后了。
“姐,这鹿不是素食动物吗?”
姚新泉倚着师月江笑了起来,“人家是素食不代表没攻击性啊!它那大角随便便能戳死一匹狼!”
张新康没忍住打了个寒颤,赶忙往后退了两步,这家伙要是发起疯来他肯定跑不掉!
等慢慢缓过来后姚新泉小心靠近它,见它对自己似乎没什么敌意又试探性地伸手去摸摸它的角,“你别动哦,我就摸一下,你要不反抗的我我给你把绳子取了!”
马鹿眨了下眼,像是默认了一样,姚新泉的手在张新康羡慕的目光中缓缓摸上了它的角。老实讲,触感一般,就跟那种长老了的树杈子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见它确实不抗拒,姚新泉蹲下身来检查它脖子上的绳子,这一看眉头便皱了起来。
“出血了”,她叹了口气轻轻拍了下马鹿的鼻子,马鹿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手心,痒痒的。
“你先跟我回去,我直接把绳子剪断吧!”
勒在脖子上是没办法的办法,都要被河水冲走了哪里还顾得了别的?
而且别以为套上去容易,它那大角开玩笑的?
再加上它体重太大了,为了把它拉上来几人那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哪里顾得上它脖子会不会被磨破啊!
现在绳子都陷到肉里去了,如果解开结把绳子取出来的话那是得抽的,太疼了。
师月江给它把脚上的结打开,当时脚上的绳子更多的也只是固定住它,所以倒没什么伤,只是微微磨破了一些,如果当时拉的这根绳子的话,腿最起码得脱臼!
姚新泉又检查了下它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少,但暂时没看到什么致命伤,这么大的家伙怎么会坠河呢?
姚新泉想不明白,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马鹿身上全是暴露的外伤,现在外面雨这么大,必须得带回去,不然的话身上的伤肯定要化脓发炎的。
“先回去歇歇吧,下午要是没事的话可以再来”,姚新泉示意他们拎着东西走,自己拍了拍马鹿的屁股,它缓缓站了起来。
姚新泉仰望着马鹿,没错,是仰望。一米七只是这头公鹿的肩背高度,它一站起来,脖子跟头又伸出去好几十公分,往那儿一戳,跟个怪兽一样。
“不是,它怎么会这么大啊?”姚新泉从没觉得自己娇小过,她一米七的身高在新省也算是高个子女生了,更别说出去读书后认识的很多南方姑娘,虽然现在大家慢慢的营养也在跟上,但一米五几的比比皆是,所以她从没觉得自己娇小过。
可站在这头鹿身边,她只觉得自己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
姚新泉咂舌,“马鹿怎么会长这么大啊?不科学吧?”
师月江含笑耸了耸肩,“我不懂这个”,张新康也学着耸肩,“我也不懂。”
但无论如何,这头鹿确实看上去是马鹿啊!
“我所了解到的咱们国家最大的鹿应该是驼鹿,不过数量少,而且长得也不是这样的”,她指了指马鹿的角,“驼鹿的角应该是呈掌状,而且体格比它还大,肩高就能有两米,而且鼻子不是这样的。驯鹿的话普遍肩高不会超过一米二三,能有一米五就了得了,而且角细长分叉,末端扁平,也不是它这样的。”
眼前的这头鹿的鹿角呈树枝状,毛色呈红棕色,屁股上还有马鹿该有的那种臀斑,就是马鹿的特征啊!
几人看了一会儿但确实不知道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大,“马鹿是群居动物,你说它的族群呢?”
师月江哪里知道呢?几人想了想还是没找出个原因来,“算了,谁知道为啥会这样呢,反正它都这么大了!”
师月江两人拎着东西跟在马鹿身后,姚新泉站在马鹿身边,她能感受到马鹿时不时扭头看她一眼,心里好笑,伸出手去摸了摸它的鼻子,马鹿歪头蹭了蹭,姚新泉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看起来是个脾气很好的大家伙呢!
姚新泉几人本来穿着雨衣的,但方才穿着雨衣没法儿用力,便都脱了,如今更是成了落汤鸡,身上没一处是干的。
几人快步走了回去后,姚新泉让张新康先去洗澡,张新康想谦让一下,可姚新泉一瞪眼,他赶忙老实跑去洗澡了。
姚新泉牵着它到了炽焰隔壁的棚子里,反正现在用不上浴室,姚新泉去找了两块儿干的布回来,“我先给你擦一擦,你身上伤口真是太多了啊!”
她拿着干净布子在马鹿的身上擦着,小心避过了伤口,等擦到头的时候,马鹿懂事地低下了头,原本仰头看还觉得有点狰狞,可是此时低下头就觉得特别温驯。
尤其是这种庞然大物温柔起来真的让人心里又软又骄傲。
姚新泉也是这样,没忍住跟它碰了碰头,还专门把他鹿角上的水都擦擦干。
至于它身上的伤说严重也不算太严重,但是这边一条口子,那边一道擦伤的看着还是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姚新泉叹气,“你该不会是从山上滚下来的吧?”她把自己能徒手取出的小石子先从对方伤口中取了下来,就算是在河里被洪水冲走,它会被石头、木头刮伤,但应该也不至于像这样吧!
倒像是受伤之后落入河中的。
马鹿没办法说话,但是姚新泉感受得到它的心情特别平和,从上岸之后就是。
姚新泉给他搬了小半框提前收割的青草过来,然后想了想又去库房把他们提前买的油桃拿了几个过来。
她拿着小刀撬开油桃,把果核剔出来然后递到马鹿嘴边,马鹿乖巧地吃进嘴里,期间并没有碰到她的手指,姚新泉笑着摸了摸它,“你可真乖”。
给马鹿喂了两个又跑去给炽焰喂了两个,这家伙伤势好了一些就有点待不住了,但是在下雨也没办法,整匹马都蔫哒哒的。再说了,就算是没下雨,这家伙也不能动啊!
姚新泉跟马鹿过来之后他就一直伸着脖子在看,好奇心强的不行!
姚新泉给它检查了下伤势,见恢复得不错心里也高兴,“你再坚持一个月左右,到时候我给你放开啊!”
他的伤可比平安的要重,可不能轻易放开。
炽焰看着不大高兴,大鼻孔不停地朝姚新泉身上喷热气,姚新泉总觉得自己身上现在闻上去臭烘烘的,气得不行。
见姚新泉生气了他又高兴了起来,哼哼唧唧在她身边乱蹭,姚新泉无奈地笑了,跟个熊孩子一样!
“新泉,赶紧去洗澡,过会儿喝一碗姜汤”,师月江过来叫她,姚新泉赶忙去洗了个热水澡,出来后只觉得头皮都放松了下来。
“给,喝了暖暖身体”,师月江端了一碗姜汤给她,张新康伸着脖子看了一眼忍不住嘟囔,“咋我的没红糖啊?”
师月江无奈地指了指橱柜,“里面有,要加的话自己去”,他端了一碗没放糖的迅速喝掉,姚新泉也捏着鼻子把这碗红糖姜汤喝掉了。
张新康闻着那股红糖跟生姜混合的味道忍不住皱了皱鼻子,算了算了,还是别放红糖了。
他一口焖掉还热的姜汤,忍住作呕的感觉在沙发上缓了半天才回过劲儿来。
“那马鹿身上有好几道伤口得缝合一下,它那伤口不算特别长,但是很深,而且边缘也参差不齐,估计难自然恢复。再说了现在天热,要是被苍蝇叮了就麻烦了。”
她家牧场牲畜棚其实打扫的很是频繁,也收拾的很干净,但是到底有那么多动物在,也没办法说是一大便就收拾干净,苍蝇是没办法避免的。
如果说它那伤口被苍蝇产卵或者寄生虫侵袭那就麻烦了!
第116章
“你要给马鹿做手术?”
张新康听得眼睛瞪大了,他都没做过手术呢?
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挨了姚新泉一个巴掌,张新康哎呦一声,“做手术是什么好事情是吧?你爸妈给你起这个名儿就是让你健健康康的,简直找抽!”
张新康缩了缩脖子不敢说什么,但还是好奇地跟在姚新泉身后,“姐你这是要干嘛?”
姚新泉没好气地把药材袋子上贴着的纸翻过来,“细辛跟花椒。”
“姐你这药材就放在袋子里啊,不合适吧?”他虽然不清楚药材该怎么保存,但也没这样的吧!
师月江呼噜了一把他的头发,让人往后站站,“我给你姐去寻摸好的药柜了,要是没找到就给她打一个。”
他们县乃至市里正儿八经的好中医真不多,所以药柜不是什么刚需,人木匠也少有做这个的,他总不能跑到人家中医院去找人家买药柜吧?
不行就让人从内地打了送过来,远点儿但东西不差什么的。
“你把细辛跟花椒磨碎了过会儿敷在马鹿伤口上,也算是麻药吧”,她不是正经兽医,买不着麻药,只能想办法用中医的法子。
“它不用全麻,那么大的体重全麻了容易出问题,就给它局部麻痹就可以了。”
方子其实不少,比方说可以用川乌或者草乌+生南星,但这玩意儿里面含有生物碱,是有毒的,就算没中毒也得给它接着采用一些别的治疗预防中毒。
而口服一些镇定剂的话,那就又成了全麻了,问题也大。
“我到时候再给它扎两针问题应该不大”。
师月江买了吹风机回来,她把头发大致吹干后扎起来,还用小卡子把碎发都别好,免得挡眼睛。
几人带着东西去了畜棚,雨下的太大了姚新泉就没让狗狗们出来,狗子们还有莱尼、小金、小白鼬全都窝在屋里,除了上厕所都不让出来。
一回头就看到几个小家伙摞在一起趴在窗户上看他们,姚新泉笑得不行,“等天晴了必须得赶紧盖房子,都挤不下了,天又热,它们待得也难受。”
说盖房子盖房子,盖了这么久也没见动工,主要是事情太多了!
从化冻开始到现在这几个月姚新泉感觉一眨眼就过去了,好像没哪天是没事情干的!
“等雨停了我就去安排,到时候还得去弄一下审批,我把手续跑完就安排人来盖。”
张新康懒得听两人说这些,他小跑着进了畜棚,把雨衣脱下来挂在杆子上后就想凑到马鹿身边去。
马鹿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张新康瑟缩了一下脖子,没忍住往后退了退,等姚新泉他们进来他才跟着远远探头看着。
姚新泉给手上消了消毒,让师月江也跟着消毒,然后两人拿着针筒抽取了生理盐水后小心地冲洗着马鹿身上的伤口,实在冲洗不出来的小石子只能用镊子夹出来。
“这家伙估计是受伤后落水的,一身的擦伤。”
姚新泉拿着剃刀把稍微严重一些的伤口附近的毛都剃掉了,原本看上去神骏威严顶着一对大角的马鹿瞬间就变成了斑秃,张新康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两人都没理他,姚新泉两人又拿出碘伏给伤口消毒,不是没有双氧水,一来是伤口没到化脓的程度,二来就是那玩意儿太痛了,马鹿确实现在看着还挺温和的,但是真惹怒了人家,那一对大角可不是开玩笑的,肠子都能给人顶出来!
两人小心翼翼给马鹿清创,然后给不严重的地方涂上云南白药。
等不严重的处理完后姚新泉又重新做了下消毒,将调制好的药粉撒在了需要缝合的一个伤口处,伤口位于腹部,不长,但是姚新泉只觉得如果再深一点可能就“开膛破肚”了。
敷好药粉后,姚新泉又给它施了针,感觉药效应该上来了,姚新泉试探性地碰了碰伤口,见马鹿没什么反应这才放下心来。
她给全弯针穿上线后小心开始给马鹿缝合,尽力将肌肉皮肤每一层都缝合好。
师月江挡在姚新泉跟马鹿的头中间,一边安抚一边预防这家伙万一被扎急了突然顶人他还能稍微控制一下。
姚新泉采取的是单纯间断缝合,这种缝合方式即便某一处感染也不会伤害到其他部分,只是相对会慢一点。
等她将马鹿身上的伤口全部缝合好后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屋里有灯泡倒不至于看不到,但出了棚子之后天黑沉沉的没有一点亮光,张新康看得头皮发麻,“这雨什么时候能停啊!”
“快了,明天吧!”姚新泉打了个呵欠,折腾了大半天,今天天黑的特别早,几人也懒得再去打捞了,便收拾收拾准备睡下。
山下却不太平。
姚新泉家的畜棚才修一年,用的虽然不是什么顶好的材料,但也都是好东西。
再加上下雨前姚新泉专门让师月江爬上爬下去检查过,该加固的都加固了,屋顶上专门铺了一层雨布,屋里不至于漏雨。
可山下不一样,许多人家的畜棚也就是用木头跟稻草垒了一下,这风雨一来,根本撑不住!
艾力忙了一早晨,就忙着给那些被淹的地方做消毒,以及给一些磕着碰着的牲畜做处理,不是什么大事,但是特别琐碎,大半天忙下来腰都直不起来了。
可听到电话里讲说是有个羊圈塌了底下埋了小
两百头羊的时候艾力倒吸一口凉气,脸都白了,“我这就过去!”
他穿上雨鞋刚准备出门,想了想咬牙又给姚新泉打了个电话。
姚新泉接到电话后想了想还是答应了,师月江听到后暗暗叹了口气去帮两人收拾东西,倒是在一旁等着的张新康脸沉了下来。
“你发什么疯啊?外面这么大的雨,那是你家羊吗你就往外跑?”这路上确实因为常年有人走算是踏出路来了,但这路可没正经修过,顶多算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别说是这种下着雨到处都是泥泞的时候,就是平时也跟山下的路没法儿比啊!
一脚下去全是泥可不是开玩笑的啊!
姚新泉知道弟弟的好意,拍了拍他的头,“行啦,知道你是担心我,这坡也不陡,就算真摔了一下爬起来再走就成。”
知道姚新泉怕张新康念叨自己,师月江出来打圆场,“给你安排点儿任务啊,羊圈牛圈里你早上喂一次就把食槽里放满草就成,水的话也有水槽,给它们提上几桶,牛过会儿我们先挤一些牛奶,你自己喝也成,想怎么弄都成,家里也有方便面,也有别的,你要会做就自己做,不会就煮个方便面,放几个蛋。”
“不是,你也要去啊?”张新康皱眉看着两人,姚新泉也欲言又止,师月江笑了一下,“你姐自己去我可不放心!”
他是阻止不了姚新泉,但是至少能做到去陪着她。而且这种天气让她一个人走这段路他哪里睡得着觉?
张新康看了他一会儿半晌无奈点头,“你们要去就去吧,家里有什么要干的跟我说,我未必干得好,但我就尽力吧!”
几人算是商量好了,两人赶紧给牛挤奶,电动挤奶器跟人工一起上,至少保证不至于短期内涨奶后姚新泉两人穿着雨衣,带着干粮跟其他装备,背着药箱相携下山。
“我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感觉了”,姚新泉笑叹,师月江把身上的背包调整了下位置,牵好姚新泉的手,拿着手电筒小心照着脚下。
“你别告诉我你喜欢这种感觉?”
听出师月江的无奈了,姚新泉笑了一声,“怎么会,也就是感慨一句罢了,我还是喜欢满天繁星的感觉。”
天晚了再加上路滑,两人实在是不敢骑车,骑马更危险也拉倒吧,别好心好意下山帮忙,半路上出师未捷身先死那就让人心累了。
“我哥临走前跟我说了已经安排人给咱们修路,估计等天晴了就会过来,到时候柏油路修上咱们出行也方便”,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一脚踩到泥坑里拔都拔不出来!
姚新泉叹了口气停下了脚步,“我还是把雨鞋脱了吧,这走起路来太费劲儿了”,宽大的雨衣跟臃肿的雨鞋一穿上只觉得行动都不便了。
“要不我背你?”
姚新泉赶忙拒绝,“可别,咱们带着这么多东西,就算你能背意一时,这么几公里的路你能背完?而且太耽误时间了”,虽然说师月江身体已经逐渐恢复过来,比刚见面时健康多了,可姚新泉也有60公斤,那么大的个子再加上装备,这种雨天让他负重七八十公斤,这纯粹是没事儿找事儿!
师月江无奈一笑,“行吧,你想换鞋?”
“嗯”,姚新泉扶着师月江换了双布鞋,把袜子脱了又把雨鞋装在塑料袋里提在手上,“幸好你塞了两双鞋,等到了地方咱们再换干的吧!”
师月江想了想也换了鞋,总不能自己再拖后腿吧!
两人牵着手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等艾力听到声音出门时就看到姚新泉穿着雨衣,上面都是泥,看起来狼狈的不行站在已经漫到小腿肚的水中朝自己笑,艾力眼眶一下就湿了。
“摔了是吧?”
姚新泉笑着点头,“摔了两跤,没什么大事。”
第117章
艾力又是愧疚又是尴尬地给两人去倒水,姚新泉赶忙拦了一下,“别,不是着急嘛,你去忙你的,我跟月江收拾一下马上过去。”
一路上过来鞋子要换,身上衣服也得换,不然就这样肯定得感冒。
姚新泉找了个没人的屋子在里面换了衣服,师月江站在外面守着,两人再交换,等收拾完后师月江接过她手上的衣服道,“你去忙吧,我先看看有没有地方能把衣服烘干”。
两人倒是穿了一套,带了两套过来,但是这个天儿又是下雨又是刮风,那雨丝丝点点往里落,就算没有直接淋到浑身也觉得湿哒哒的,更别说师月江抬头看了一眼,唉,这棚子还漏水。
村干部见他注意到这尴尬地解释,“也是没办法,咱们这儿地势最高的就是他家了,条件又不太好。”
师月江安抚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没办法的。”
他拎着衣服去了火堆旁,估计是因为有小羊刚出生,所以圈里一侧专门点了个火堆,就怕这种天气又是受了惊吓导致早产的小羊羔活不下去。
师月江怕母羊应激也没靠的太近,随手拿了根杆子抻着衣服烘烤了起来。
另一边姚新泉收拾好后便进了畜棚。
这家人家的畜棚不算大,总共就三大间,跟姚新泉家没法儿比,但是在他们村里还算是大的了,当然主要也是因为他们村的牲畜不算是特别多,三个棚子竟然也勉强挤下了。
当然了位置不大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这棚子很简陋,就是用木头做围栏,麦草和泥做房顶,平时倒也还好,但是一下雨的时候漏雨是必然的。
“你刚说有羊被埋了,怎么样了?怎么回事啊?”
艾力叹气,“这本来四个棚子的,但最大的那个老化的厉害,梁估计都有点腐蚀了,这一下雨哪里撑得住,不就砸下来了?”
“那人呢?人都没事吧?”姚新泉过来没见着几个人有些担心。
“他们这里有个晒谷场,离得不远,人都在那边呢,我前面去看了一下,拉着雨布挡雨,人挤人的倒也不冷。”
这边地势高,住在这边下山会麻烦很多,所以早年有机会大家都在逐渐往山下走,慢慢留下来的老人走了,也就这么一户还在这过日子。
“压在下面的羊你们过来前都已经挖出来了,没问题的都赶到旁边了,就这还有五十多头有问题的。”
艾力头都大了,他给伤口线打了个结,看着那粗糙的手法姚新泉只觉得头疼,艾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一般不给缝合的,这不是没办法嘛!”
大多数情况下养殖户遇到牲畜受伤严重到需要缝合伤口的情况下他们肯定就直接杀了的。
“它这不严重,就是尾巴上被戳了个大洞,我怕后面生蛆所以给缝合的”。
姚新泉点了点头,“那我现在?”
艾力朝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在一旁卧着的小羊,“叫你来主要是因为它们,外伤我自己也能勉强处理,主要是这十来头羊都是孕晚期,又是打雷下雨又是受惊吓,还被埋在棚子底下,那几个状态都不太好,我实在是不敢接生。”
那十来头羊都是不同人家的,自然□□生产,一家可能就三五头羊,每年杀上两三头吃肉,规模也不扩大,也不怎么需要照料,平时下地干活的时候就牵到地头来,或者回家给他们带把草都成,很好养。
“它们我是真没把握,到时候一尸两命甚至好几命”,羊怀多胎的可能性可比牛要大多了,能争取的情况下他还是希望尽量能救一下的。
“你家牛生产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我懂得你也懂,我不懂的你未必不懂,而且在接生上也算是一把好手啊!”
艾力按着羊的头给它伤口剃毛,没让姚新泉帮,“我自己来就成,不过你自己开牧场搞养殖的,会接生还是好处多”,除非牧场里有专职的兽医,不然兽医总是没办法第一时间就到场的,这种情况下自己会接生绝对是好处多多啊!
姚新泉走近
了几头小羊,这羊应该是没管什么品种不品种的杂交出来的,姚新泉在它们身上看出了不少羊的特征,一时间倒真看不出来是由什么羊杂交的。不过这也不重要,目前还是处理它们分娩的问题最重要。
看了一眼飘进来的雨滴姚新泉叹了口气,“能把它们先转移到避雨的地方吗?”
不是她非要给人找麻烦,这都孕晚期了,这种身体状态再持续淋雨怎么受得了?
村干部一直跟在后面,想了想还是道,“腾不出别的了,只能把这块儿封住,先让雨别下进来。”
实在是没办法啊,在这种飘着雨丝的棚子里还是在泡着水的棚子里让你选的话怎么选?
姚新泉叹气,也只能先这样了,“给我找点干布过来,身上至少得擦干,再把火盆或者炉子端过来吧!”
本来前几天白天温度最高的时候都快三十度了,晚上十八九度是肯定有的,但现在估摸着最多也就十度左右,羊身上再穿着一身湿透的毛衣,想想都难受。
看着村干部递过来的破毛巾姚新泉简直都无语了,还好看着像是干净的。她也顾不得那么多,先把羊身上的水给擦干净,又把火盆挪了过来。期间也不知道是她的亲和力又发挥效果了,还是小羊们确实没力气折腾了,都非常乖。
她把自己带着的本子翻了出来,上次师月江给牛编号的办法其实还挺不错的,这些羊不是自家的,姚新泉也不是太熟悉,所以一时间也没办法把每一只都对应上。
她大概记录了一下,目前十二头羊中有三头是双胎,一头是三胎,别的都是单胎。
三胎的那头羊状况不好,双胎的三头中有两头也不太好,一头还行,应该能顺产,另外单胎中有一头竟然是状况最差的,因为它是真的被砸伤了。
最主要的是这头羊还没到生产的时候,如果能保还好一点,保不了的话估计羊羔得没。
艾力他们估计是没注意到这头是被实打实砸到了,但实际上姚新泉一看它这个状态跟脉就知道不对。
她食指中指放在羊的后肢股动脉处,闭眼细细感受,脉象大概能感受得到是气血瘀滞并且有应激反应,再加上脉象忽强忽弱,有流产的先兆。
姚新泉头疼,可对上这头头上有黑斑,身上大多数都是白色的小羊那似乎在恳求一样的目光是她又深深叹了口气,“艾力大夫你可真是给我找了几个大难题啊!”
她也没等艾力回话,从针灸包中掏出三棱针消毒后在小羊的耳尖处各自放血三到五滴,又用指尖轻轻按压它的山根穴让它放松来缓解应激。
“你那儿有□□吗?”
看到艾力那无能为力的表情姚新泉又叹气,啥都没有啊!
本想着肌肉注射会快一点呢,但没有的话就没办法了。
“你就庆幸我下雨前下山让师月江买了不少中药吧!”她恨恨道。
姚新泉想了想提笔写了一道安胎定惊散,酸枣仁10g、柏子仁8g、白术10g、黄芩6g、桑寄生8g、茯神6g、炙甘草5g。
“先这样,师月江你去熬药”,她把方子递了过去,然后把自己带的艾灸棒拿了出来,小心翼翼在小羊的百会穴和肾俞穴进行艾灸,再轻按后海穴,反正都是些有助于保胎的穴位,它这胎要想留住只能保,不能现在就生。
身上的伤暂时没那么急,姚新泉按完又去了那头三胎的羊身边。
这是头纯黑的小羊,姚新泉去一看头都大了,羊水破了,可是宫缩很是无力!
“有没有红糖水,赶紧给我倒半公斤温水兑上一小把红糖来!”
艾力听到声音凑了过来,这一看眉头也皱了起来,“体力不支啊!我这儿带的维生素B混合液也用完了,不然还能肌注一针或者挂上吊瓶的”,他带了不少药过来,但是砸到将近二百头,虽说不是每头都出了问题,但是用药的地方多着呢!
村干部赶忙跑去上面大家聚集的地方找红糖,“按一下”,姚新泉赶忙给针消毒,“要是有西药就方便多了,没有的话我只能中药加针灸刺激了,但是你做好心理准备,中药也不是特别多”,他们就两个人,又得带药箱又得带衣服,总不能说他们好心下来帮忙一点儿私人的东西都不带吧?
她是乐意帮忙,可也没无私到这个份儿上。
艾力又叹气,“有时候真觉得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是不会你这些针灸的,真没药了你还能顶一下,我真是屁用没有!”
姚新泉无奈白了他一眼,“能联系山下送药过来吗?”
看艾力那无奈的眼神就知道别想了,姚新泉也叹气,行吧,这种时候就算真送药那也不是给牲畜送,肯定是给人送啊!
他们是重视牲畜,可那也是因为这是那些人家里少有的甚至是仅有的财富,怎么能不重视?
但跟人比起来,完全没有可比性。
第118章
两人说了两句见她这边有条不紊的艾力也赶紧回去接着处理外伤了,让村干部过来帮忙按着。他早就提前给牲畜分好了类,没什么问题的或者顶多是淋雨或者受了惊吓的在一起,给喂了温水,又烧了火,慢慢缓吧!
受了外伤的在这边他自己治疗,怀孕甚至快生产的让姚新泉去处理,他倒也不是处理不了,只是他自问,姚新泉家牛那种情况,他能保全大牛都不错了,母子平安根本不可能。
姚新泉在接生上的手艺是超过了他的。
姚新泉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捻着针缓缓刺入羊的百会穴、后海穴跟抢风穴,捻转刺激,等感觉差不多了取出针消毒后收起来,又写了张方子给干部,“去熬一下这个加味催生饮,用”,姚新泉顿了一下,“就正常煎药就成”,其实应该用黄酒急煎浓汁的,但现在这条件能有干净水都不错了。
“大火赶紧煎吧”,她又拿出艾条,用艾条悬灸至阴穴差不多15分钟,那边药也熬好了,也顾不得许多,师月江拿出两个干净的碗反复倒来倒去让药液能入口后递给姚新泉。
“你那边有喂药的吗?”这药味儿着实不好闻,羊根本不想喝。
艾力赶忙翻出一个大型针管,上面连接着一根细的胶管,姚新泉看了一眼,也行吧。
消毒后她让师月江帮忙小心按住羊然后将胶管从嘴角探了出去,感觉到小羊的不舒服了,姚新泉赶忙安抚它,估摸着位置应该是到了后她缓缓将注射器里的药液推入,喂了差不多半碗后才将胶管抽出来,小羊不适地咳嗽了两声。
她接过师月江投洗地热毛巾,小心敷在小羊的外阴后,用手掌顺时针按摩子宫,动作非常轻缓。
等感受着它渐渐恢复宫缩姚新泉才松了一口气,羊水都流了再不生产那麻烦就更大了。
“这羊怀的还挺好的,本身身体底子不错,胎位也正,如果没受到惊吓的话是能顺产的,之前就是没体力了”,刚好另一名干部找的红糖水拿来了,她赶紧喂给小羊,看小羊状态好像好了一些她心里就更放松了。
见它这边状况还好,姚新泉又去看了另外两头双胎的羊,其实情况差不多,就是因为淋雨又受到惊吓导致体力不支,给两头羊都治疗上后这才缓缓吐出口气,在师月江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另外几头还是要保胎的,还没到生的时候,能保尽量保,你去给那头头上有黑斑的小羊把背上的伤处理一下”,姚新泉看着师月江道,“背上毛剃了,我箱子里有剃刀,然后伤口做下消毒,我没看到破皮,应该是青紫了,或者在我没注意到的地方,这也没办法冰敷,给它稍微处理下,然后把我药箱里那个蒲公英泥给它贴上去”,这是她这几天做的,蒲公英反正遍地都是,也没啥成本,但是抗菌消炎成本还不错。
师月江嗯了一声快步走了过去,他别的不行,处理外伤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等姚新泉这边把这十二头羊都处理了一遍后她实在没忍住坐在了地上,脸都隐隐泛白了,手也有些使不上劲。
两人就算在雨夜也算是快走了,两个小时,再加上到了基本也没歇立马便忙了起来,姚新泉现在觉得头都开始痛了。
师月江担心地看着她,她笑着摇了摇头,脸上是难得的虚弱,“你让我靠会儿。”
艾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人家也不是兽医站的,就是自己厚着脸皮把人叫来纯帮忙,也不知道这次能申请下来多少补贴……
上次姚新泉去救牲畜的时候他就给申请了补助,不过不算多
,但好歹没白干,这次一样得申请,人家冒着生命危险过来的啊!
师月江先去拿了件自己的外套回来披在姚新泉身上,然后也没顾及别人的眼神将姚新泉搂在了怀里,又给她递了杯热水,“先歇一会儿吧!”
姚新泉闭上眼睛眯了一会儿感觉精神好了一些,但也睡不着,她四下打量着这个棚子,“这有点简陋啊,家里是专门养殖的吗?”如果是专门干养殖的那真是有点不讲究了,别说冬天了,夏天都扛不住啊!
“而且不是说基本都下山了吗,怎么他家没搬?人呢?”
村干部尴尬一笑,“山上条件不太行,基本上能走的都走了,都下山了。”
“他家不想走纯粹是懒”,艾力嫌弃得不行,他指着身后的牛,“别人家养个牲畜不说白白胖胖的,至少人家干干净净的,你看那头又瘦又脏的就是他家的。”
姚新泉回头看了过去,那头牛不知怎么的突然也看了过来,一对上眼神姚新泉便愣了愣,不由自主地起身凑了上去。
艾力在忙手上的事情也没顾得上这边,师月江愣了一下赶忙跟上。
这头牛的能看得出来骨架子很大,但是估计没得到很好的照料,所以看起来皮包骨头的,很是凄惨。
但是姚新泉仔细看去,就发现这头牛的头整体呈方形,角短而粗,角基呈蜡黄色,额部至鼻镜处有白色斑块,肩峰隆起明显,背腰平直如板,臀部肌肉呈\"双肌臀\"特征,后躯发育显著。
它整体呈褐色,眼圈处有浅色环带,蹄壳呈黑褐色。四肢下部毛色变浅呈"袜套状",跗关节夹角约莫五六十度的样子。
姚新泉狠狠吸了一口气,用胳膊碰了下师月江,“你看那牛?”
师月江不解,“很瘦?”
确实是很瘦,比家里的牛可瘦了不少呢!
“我是让你看这个吗?我是让你看那牛,是不是品相特别好,我觉得那是头特别好的种公牛!”
只要目光落在它屁股那里就能看到很明显的下垂的阴囊,里面有□□,而不是内部只剩纤维化组织,一看就没被煽过。
师月江没忍住皱起了眉头,“你确定吗?”不是不相信姚新泉,只是一头看起来比家里母牛还要瘦弱的公牛,真的能做种公吗?
“你眼光真差!”姚新泉吐槽,语气满是嫌弃,“你就没看出来它的体格子简直就是教科书级别的褐牛种公吗?”
师月江好笑地道歉,“好好好,是我眼神不好。”
姚新泉轻哼了一声,她把外套还给师月江,自己小心靠近了这头公牛,绕着转了一圈才发现,是真的很好!
“我要把它买回去!”她扭头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师月江,师月江有一瞬间想摸摸自己的胸口,甚至想暗骂两句,怎么这么不争气,这哪里是小鹿乱撞,这最起码也是他家那马鹿在乱撞吧!
“买!”他毫不迟疑,别说一头牛了,只要她想要,啥都买!
姚新泉抿唇笑了笑,又绕着牛看了两圈,脸上多了两分遗憾,“到时候得好好调理一下,而且得做个驱虫,也就是资质太好了,不然早都被他们家给折腾的不行了!”
她翻了翻口袋,有些懊恼,“我没装糖啊!”
师月江看了看比脸都干净的口袋也有些无奈,“变天了咱们穿的都不是这几天常穿的衣服”,衣柜里的干净衣服一般兜里都是空的啊!
正当她懊恼时就听艾力一声“接着”,她赶忙伸手一抓,两颗糖到手。
姚新泉眼睛亮了,“谢啦!”
她剥了糖纸把糖递给小公牛,小公牛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正常未阉割的公牛其实是比较有攻击性的,但这头小牛当她靠近了之后不仅能感受到对方的善意,从对方的眼神中也能感受出来它很喜欢自己,这一点让姚新泉心里也非常高兴。
“你想买啊?”艾力凑过来看了看确实觉得不错,但没喜爱到姚新泉这种程度。
姚新泉用力点头,“等雨停吧,回头我联系下它主人把它买回去”,看了眼两位村干部,她换了个说辞,“还挺合眼缘的。”
歇好了后姚新泉检查了下那两头双胎的和那头三胎的,见它们能正常努责,不需要人工牵引姚新泉就没帮忙,只是在它们力气不大够时帮它们施针刺激一下。
等七头小羊都平安产下并且没有什么明显问题,母羊也顺利排出胎盘,还没有大出血后,艾力忍不住给了她一个大拇指。
“你真是这个!咱们县以后遇到难产的都能找你了!”
姚新泉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难产是什么好事吗?而且谁能保证每个难产的都能母子平安?她就是一普通人,又不是什么掌管生育的神……
“你可别捧杀我啊,凑巧罢了!”
艾力笑了笑没继续这个话题,是不是真本事他看得很清楚,那些针灸啊把脉啊,放在人身上都难,更别说牲畜身上了。
这就是真本事。
姚新泉去了他那边帮忙,除了外伤的还有应激反应比较强烈或者有别的问题的。
两人正忙着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嘈杂,村干部出去看了一眼后脸色难看地回来了,“有个产妇发动了,这边年轻人不多,村里赤脚大夫年初的时候去市里治病了,现在也没个盯着的人,我得跟着去看看,这边你盯一下啊!”
这个村子年轻人大多数能出去打工的都出去了,整个村里都没什么年轻男人,这种时候肯定是要找年轻力壮的人去抬,一个弄不好可是要出事的!
师月江抿了抿唇,有些为难地看向了姚新泉。
姚新泉捏了捏他的手,“想去就去吧,我在这边挺好的,也不会瞎跑,你放心!”
师月江深深看了她一眼,用力抱了她一下,“你等我回来!”
不管因为曾经的职业还是因为什么,他都不可能坐在这里放任不管。
“去吧!”
第119章
师月江几人中他有雨衣,另外两位干部也有雨衣,但还有一位中年男性没有,师月江便把姚新泉要穿的那套递给他。
那人抹了把脸上不知道是汗水雨水还是眼泪的,勉强扯出一抹笑来,“谢谢。”
师月江摇了摇头,接过了担架,看着搭在担架上的那块儿雨布他停下了脚步,一旁的干部有些疑惑,“同志?”
师月江朝担架上抬了抬下巴,“那个雨布得给她支起来,这样贴在身上她受不了,而且这雨水也会流到担架上,孕妇受不了的。”
姚新泉见他们没走担心有什么事情赶紧随便找了个东西挡在头上便跑了过来,“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师月江讲了下自己的想法后几人都觉得确实得撑起来,可时间来得及吗?
“给我五分钟时间”,师月江几人把担架放下后他便跑了出去,没一会儿就折了好几根榆树枝回来。
他将雨布两侧用绳子捆在担架上,稍微留出一点富余的量来,然后将树枝弯折出弧度后伸进去把雨布撑起来形成拱形,避免雨水堆积。
孕妇的头跟肚子都不再直接贴在雨布上了
,也留出了通风的地方,人舒服了很多。
师月江简单弄完后又把村里找出来的几个手电筒绑在了他们身上,抬着担架快步往山下走去。
姚新泉满脸都是担忧,同时又不免懊恼,他们为了出行方便没带卫星电话,但是应该把大哥大带上啊,万一这边有信号,还能提前联系下山下呢!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艾力见她这样拉着她继续治羊,“你别想那么多了,你们家小师我虽然不知道他之前是干什么的,但肯定是经过事儿的,遇到这种事情肯定比你靠谱,你别太担心了,忙起来把,忙起来就不记挂着这个了。”
姚新泉也知道师月江在这方面肯定比自己强啊!
当兵的拉练什么的也不可能说是完全不考虑如何克服恶劣天气的,至于她虽然在边疆出生,但是这边环境还可以,也没什么极端天气,没受过什么罪,在这种情况下没什么生存能力。
可担心不会因为理智告诉自己不用就不担心了。
师月江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的,“都别着急,尽量平稳一些”,刚才问过了,孕妇羊水还没破,这种时候万一羊水因为颠簸导致破了,这边又没一个能帮着接生的,那肯定完蛋!
所以宁愿稍微慢一点,也绝对不能颠簸!
正走着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异响,几人瞬间头皮发麻,可还没等说什么就听身后人喊,“你们等一下,我去前面走,我认得路,我给你们探路!”
师月江不认识来人,但是年轻的干部认得,不免有些激动,“是迪亚斯阿爸!”
等来人到了附近,师月江才发现这人年龄确实不小了,估计得有60岁了,他一路疾走不免有点儿喘,见他摸黑过来的几人更是感动。
“您在我兜里找一下,还有一台手电筒你拿出来用!”
迪亚斯朝师月江笑了笑也没客气,大晚上的他视力不是特别好,要不是想着小赵她男人从前在家的时候也很照顾他们老两口,这种时候他不可能站出来的。
想到这里他又叹了口气,都出去打工,都出去赚钱,除了那几个懒汉也就他们这些老东西还在村里,要真出了什么事情,连个搭把手的人都没有!
幸好还有这些年轻的村干部在,不然这种时候谁送小赵下山啊!
“我对这路熟,我们之前都是从山上搬下去的,我在前面探路,你们慢这点儿,别颠着小赵了。”
小赵捂着肚子满脸都是泪水,“阿爸,你这么大年龄了,我这”。
迪亚斯叹了口气,“你知道我不容易你就好好撑着,等到了山下你健健康康把娃娃生下来就成了!”
师月江不免有些感慨,没来这边之前其实不少人都有刻板印象觉得少民跟汉族未必能相处得来,但是来了之后才知道不是这样的,大家都是同胞,也许生活上有摩擦有处不到一起去的地方,但是真遇到事儿了哪有什么区别?都是好心人!
迪亚斯举着手电筒,拿着根棍子在两边敲打,尽量避开被雨水泡的湿软的地面,“你们都注意脚下啊,这雨太大了,挡视线。”
几人小心往山下走,就算不回头师月江都能听得到后面人逐渐粗重的喘息声,师月江心里暗叫不好。
就算他不是特别熟悉这条路,但是他也能感觉到目前没有走特别久,下山的路还长着呢!
不等师月江想出解决办法来,突然感觉到担架向后方倾斜,他赶忙转身一把提住那人的衣领,“站好!”
那人手脚没劲儿了,可也知道这时候自己不能倒,一倒下去孕妇怎么办?难不成眼睁睁看着她一尸两命?
他咬牙撑住了,轻轻把担架往上抄了抄,腿都在发抖。
迪亚斯听到动静后回来,师月江道,“先把人慢慢放到地上,注意一点,别颠簸!”
几人缓缓放低担架,直到放到地上后那人才一个屁股蹲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喘气,根本站不起来!
师月江擦了把脸上的雨水,这样不行啊!
“小同志,要不换我来?”迪亚斯低声问道,师月江打量了他一眼赶忙摇头,“不成,你还得引路。”
事实上师月江没同意主要还是因为他本人的问题,迪亚斯个子偏瘦小,可能因为年龄大了还有点驼背,这个年轻的干部都撑不了多久,难道迪亚斯能撑很久吗?
万一他腿软或者怎么样,摔到孕妇那可就真的麻烦大了。
村干部小周白着一张脸又是懊恼又是自责的,“都怪我,是我不好,我”。
师月江叹了口气,虽然说对方看起来个子也不小,但是怎么虚成这个样子?
但他又确实是好心在帮忙,还冒着那么大的风险,也不好说他什么啊!
“现在怎么办?”
“你过会还能坚持吗?”在小周开口前他便先道,“你实话实说,别逞强!”
现在想办法总比他万一真撑不住摔倒了然后伤到孕妇再想办法好吧?
小周嘴巴动了动,最终懊恼地摇了摇头,“我的手在抖。”
另外两人低着头没说话,可师月江看得出来,他们未必真能坚持到山下。
师月江头疼地不行,“现在两个选择,一个是继续想办法把人运下去,另一个就是让人先下山去找人上来救援,你们怎么看?”
几个年轻人沉默了一会儿,最终一人道,“我们也讲实话,之前站出来的时候没觉得坚持不下去,但是现在的情况是我们确实没办法抬或者背了”,他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对,这话也难听,但事实情况就是继续下去真有可能摔到孕妇的!
而且也不是说他们逞强,但凡村里还有能顶得上的年轻人他们都不至于来抬,最多就是陪同而已。
可有吗?没有!村里最年轻的都是懒汉,靠他们还不如靠自己呢!
师月江咬牙,现在就算上山找人也找不到合适的并且愿意下山抬人的。他倒是想一个人背,先不说能不能坚持到下山,只说他的背负很可能导致孕妇肚子受压迫或者颠簸,对孕妇和孩子都没好处!
他眼神坚毅缓缓吐出一口气,“你们在这守着,我下山去找人,尽快回来!”
迪亚斯想跟他一起去师月江拒绝了,来不及慢悠悠的了,“大爷你给我指个方向。”
这种时候讲太细的人家也听不懂,迪亚斯想了想便道,“你要么直接顺着这边垂直下山,要么往北边走一点也可以,这便直接下山离镇里也不远。”
师月江心里有数了,第一次来又是下大暴雨,他根本不可能再去找路,也不现实。
他把手电筒从头上取下来,回头叮嘱了几人几句话后深吸一口气向山下冲去。
师月江不敢直线狂奔下山,因为容易控制不住自己,磕到石头上或者树上,他可未必有命活。
他身体半蹲,重心后坐,双脚交替滑行,同时用脚后跟控制速度,避免过快,路过大树之类的时他也会扶一下减缓速度。
看着他消失在几人眼前迪亚斯头疼得不行,扭头看几个干部,“你们得好好锻炼身体,你们身体都不行怎么工作啊?”甭管是想扶贫还是想干啥,你自己身体才是本钱!身体弱成这样了可未必能做好工作啊!
再说了这次如果师月江没跟着来,万一路上真出了什么事情,让孩子家人怎么接受?
小周羞愧地点了点头,另外二人虽不至于奉为圭臬,但是确实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迪亚斯看着他们叹了口气,年轻人啊!
师月江不知道自己滑了多久,刚开始还是蹲着滑,后来变成了坐在地上滑,他也累啊!
才走了两个多小时到这边,现在又抬着人下山,然后又出了这档子事,他的自己想办法快速下山,早就疲惫不堪了。
他干脆坐在雨衣上,用手脚同时控制速度。雨衣本就滑,现在草上全是水,更是滑的飞快!
当然了屁股也是快被颠成八瓣了!
至于雨衣,根本不用看就知道屁股后面肯定多了好几个洞!
第120章
姚新泉心里担心师月江但做不了什么,只能强迫自己把心神都放在牛羊身上。
这一看她便发现了问题,“我刚开始还想着那头牛是特殊情况,可现在看来他们这边都没怎么驱虫啊!”
艾力闻言赶紧过来看,“你看这头羊,我本来就觉得有点瘦小,还想着是不是小羊羔子,但我刚掰开嘴看了下,第一对门齿都长出来了,这羊应该是一岁到一岁半之间,不应该这么瘦的!”
艾力掂量了
一下后也觉得不大对劲,“你是觉得因为没驱虫导致生长缓慢?”
姚新泉点头,她又扒开小羊的脖子处的毛让艾力看,“你看,有虱子还有螨虫,这羊身上全是皮肤病,估计肚子里也是一肚子虫子。”
艾力黑着脸又看了旁边的一头,这下更是无语,他小心夹出一只草鳖子然后踩死,“就是没驱虫”。
“我记得春天的时候村干部找我们牧民开过会,要求要驱虫的,我家是因为特殊情况,都在怀孕,但我养的比较注意,也给用了孕期可以适当用的驱虫的东西,所以倒没什么问题,但这边估计一点儿都没驱虫!”
艾力头疼,“八五年颁布了《家畜家禽防疫条例》之后对这方面抓得还比较严,虽然不至于强制性,但是也是作为一项考核任务的,这边怎么”。
他话没说完,但是姚新泉知道他的意思,刚想说什么就听一旁留守的干部道,“我们也开会通知了的。”
这人看起来应该也就刚毕业,年龄不大而且瘦瘦小小的,此时一脸委屈,倒弄得姚新泉两人觉得不大自在,像是欺负了他一样。
“我们开春的时候就通知过了,而且把从县里培训学来的驱虫药也都抄写了好多份给养殖户发下去了,但人家不听我们也没办法强制啊!”
姚新泉其实是理解的,别说驱虫国家没给补助,就算给补助的布病,不一样好多家都没打疫苗?
艾力气得要死,“你说说这些人,那驱虫药能有几个钱?这养了一年多的羊一点不长肉,他们也不急?去年过年都能出栏的羊,他养到今年我看也未必能出栏!真是丢了西瓜捡了芝麻!”
姚新泉也叹气,但这事儿她确实没什么办法,她也只能管好自己而已。
“你回头再向上面反应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吧,就算不指望着这些羊赚钱也不能就这样放任啊!”
艾力只能无奈点头,小干部待了没一会儿又去人群聚集的地方了。这边的几间房里没人待,主要也是因为这房子年久失修都漏的不行了,也实在躲不了雨。
姚新泉避开漏雨的地方叹了口气,“砖瓦房盖不起,土坯房也好好整修一下啊!”
艾力摇了摇头不想说什么,有些人你就不能拿普通人的想法去想他们,也不能去管他们的事情,越管越气。
“咱们这边还好一点,糊涂的玩意儿少,隔壁市那边说出去才气死人!你看咱们市的草场不说维护的多好,但是至少没有什么明显的退化,但是隔壁那边,早两年刚放开允许私人养殖的时候,也没讲究什么承包不承包牧场的,你爱放就放。”
“他们市领导步子也迈的大,跟银行那边给不少养殖户贷款,这下可好,他们一见你贷款两千买小三十头羊,那我就贷三千,他就贷五千!”
“我估计是当时的审核有点儿问题,能批的不能批的反正是都批了。他们不考虑自己的能力,也不考虑草场的承受能力就往那放”,艾力眼中满是嫌弃,“就好像我少养了十头就是我吃亏了一样!”
“短短两年的时间,那边草场退化严重,养殖经验不足的牧民都亏了,然后他们又一窝蜂把养的牛羊全卖了,本钱都回不来,银行的钱也还不上,上面领导倒霉,银行倒霉,他们倒死皮赖脸说不还就不还,隔壁市听说现在想去银行办创业贷款的,银行给批的可能性和金额比别的地方小多了。”
姚新泉沉默,这可真是……
“算了算了,说起这些就来气”,艾力吐槽了两句也懒得再说这些了,看着外面的雨幕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乌日图是消防队的一员,暴雨下来后便接受了安排跟同志们一起抢险救灾,看着山上的洪流他只觉得头皮发麻,这可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突然,他看到山上一不明物体快速往下滑吓了一跳,赶忙拉了下同事刘兵。
刘兵的胳膊刚有点扭着了,正龇牙咧嘴地活动呢,被他这么一拽人差点儿没站稳,“我靠,你干嘛?”
乌日图指着前方神情很是紧张,“你看那是啥?那是不是个人啊?”
刘兵眯着眼睛看过去眉头也忍不住皱了起来,“好像还真是啊,快跟队长说,别是山上的人摔下来了吧!”
几人往那边赶去,这边没医生,如果真出了事,还得赶紧送到医生边去!
几人刚到山脚下,就见那人一刀扎在了一颗两人合抱的大树上停下了下滑的趋势,刘兵看得忍不住吸了口气。
老天爷,人往下滑不管是重力还是什么惯性的,他这么骤然停下,那胳膊得拽的多疼啊!
几人赶紧踏着到小腿的水跑了过去,来人正是师月江。
他收回姚新泉给他的匕首后顾不得别的,开门见山道,“山上有一孕妇马上要生了,上面没大夫也没人会接生,我们本来想抬下来就医,但是路上难走,抬不动了,我只能下来求援。”
他看了下手表,万幸手表是防水的,“我下来的时候是晚上8点零6分,现在是8点23分,17分钟我不确定产妇现在是什么状态,需要医生。”
几人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队长也顾不得别的,赶忙去叫医生,“得把人接下来,现在人等于是在野外是吗?”
师月江苦笑点头,可不是在野外吗?他倒是想运下来,但是条件不允许啊!
“尽量让医生跟着一起上山吧,把人运下来!”
无非就两个选择,要么把人接下来,要么让医生上去接生,但问题是哪个单独选都不合适。
接人,他们倒是能把人带下山,然后呢?他们谁能保证产妇路上不会出什么意外?一旦有什么问题肯定得有个医生帮衬着,这可是两条人命啊!
但要是在山上生产也不行啊!在家里生都比在野外生要好吧?
而且据他所知,负责他们这一片儿的医生可不是妇产科的,他真的会接生吗?万一生下来有什么问题都得需要处理,所以还是得下山。
队长一边安排人手,抽空问师月江,“山上情况怎么样?”
“我跟我对象不是他们村的,我们牧场在北边一点的地方,地势高,牧场所在的村也差不多,暴雨对我们那边影响不算特别大。”
不等队长问他便接着回答,“我们是因为艾力兽医给我对象打电话说有两百头牲畜被压在棚子底下急需治疗,我对象才赶到那个村去的。”
“他们村人跟牲畜没在一块儿,我们在畜棚那边儿,没见着村民,但是他们村干部有过来,村民暂时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知道师月江两人冒着大雨去救助牲畜,这又冒着大雨甚至是山洪下山送产妇,还独自一人下山报信,队长感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真可以!”
暴雨一下起来县里就给下面镇上通知了,有地势较高的地方的村镇就往那边迁,别到处乱跑。如果地势低洼,没地儿躲,又受大雨影响的,那就派人往外救援。
像师月江他们去的那个村还有他们自己村就都算是地势比较高,与其往外逃倒不如就地躲避更好,所以他们救援队也没特意往上去。
但不管怎么样,听到消息还好,队长心里松了口气。
“那你过会儿跟我们上山吗?”
师月江毫不迟疑地点头,开玩笑,姚新泉可在山上呢!
队长有心要劝可想了想最终还是闭嘴了。
这边快速准备好东西,又去把医生接来之后几人开始上山。
师月江在前面带路,他对了下手表上的指南针确定方向后找了两根棍子,一根探路,一根递给跟着的医生,“你拽着?”
乌日图赶忙帮他拒绝,“没事儿没事儿,我带着大夫”,师月江下山肯定费了不少体力,这下再上一次山已经够不容易了,再让他带着个人实在太过勉强。
师月江没什么意见转身往上爬去。
等好不容易到之前停下的位置时师月江看了下手表,用时五十多分钟!
他暗暗叹了口气,平复了下呼吸后赶忙问,“人怎么样了?”
“羊水还没破,应该撑得住”,村干部眼睛都红了,他都以为自己等不到他们救援的人了。
乌日图看了眼脸色都没什么变化的师月江心里咂舌,这人是干什么的啊,怎么这么劳道?
“医生先来看看情况,能不能下山?”
医生捂着感觉即将要爆炸的胸口擦了把脸,脸上汗水跟雨水混合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他确实不是产科医生,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尽快衡量是否可以转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