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凡事都有利弊两面,对于姚新泉来说，她觉得弊端更多。
比方说经营自主权受限，如果合作社内部的经营人员管理不善的话可能还会出现各种矛盾。
不是姚新泉瞧不上他们,主要是如果这个合作社的管理人员就是村委会的工作人员的话,她确实不太认为一群从没有做过生意的人能够领导另一群没做过生意的人经营好这个合作社,慢慢摸索尝试着来这种就另说。
如果他们决策失误或者有别的心思,自己家里才租赁下来的30年的草场遭到了破坏,就算将来想要退出也麻烦。
所以对于姚新泉来说一家目前看起来一点也不成熟的合作社并没有吸引她的地方。
再说了合作社能提供给她的条件她未必期待,比方说技术。一方面她有系统的金手指，自己也能够联系到外界买到许多书，学习到许多知识，如果有真的难以解决的问题还能辗转联系上农大的人,她在技术方面并不会有太多为难的地方。
至于销售渠道什么的,姚新泉本质上不太信奉酒香不怕巷子深,但是她也很坚信必须得提高品质才能保证客户。
以家里羊毛目前的品质来说，吾斯曼就足够吃下了。羊肉的话马强那边可以销售，秋天乌恰会也是一个渠道,她很看重中亚市场。
繁育的话,她已经在自己尝试了，想引进特殊品种的话合作社未必能帮得上自己,想引进一般品种也不必通过合作社。
所以姚新泉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决定,她不会加入这个合作社。
不加入归不加入,这不代表她要跟这些人产生什么矛盾啊！
新省那是出了名的地广人稀,村里想扩大合作社的规模大可不必盯着自家牧场，完全可以将视线转向开荒，或者还没被承包下来的地方。
另外就是到底地是村里的地，要是真闹到不可开交的话,万一人家咬死了要收回，支付违约金也要收回怎么办？虽然她不觉得会到那一步。但还有续约的问题呢？
反正总而言之，没必要起矛盾，反而可以合作嘛！
姚新泉心里下定了主意后人也坦然了许多，引得赵明看了她好几眼。
他们村委会领导班子之前开会讨论过关于姚新泉的事情，没办法不重视，这可是他们村子里最大的一个承包户了，不管要不要把人家拉到合作社里面都得有一个正当理由，不然其他人肯定都会受影响。
如果她不加入，那许多人会觉得她都不加入是不是加入合作社不好，他们也不要加入了！
但是如果让她加入的话对于他们这个新的合作社来说压力太大了！
赵明和叶尔江都想得很清楚，人家自己去年干得蛮好的，他们插手之后未必能干得更好，过度关注那么大的区域反而可能会导致他们无暇顾及其他地块儿，他们不能一上来就给自己上难度啊！
等两位领导说完话之后众人畅所欲言，有人便问姚新泉的态度，姚新泉最开始只是推脱自己年轻，让别人先说，但后来被许多人架了起来，姚新泉暗暗叹了口气还是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首先非常感谢咱们村领导还有上面的领导为了咱们老百姓考虑想要成立这个合作社，对于我个人而言其实能和大家共同发展进步是很高兴的。”
“但是从我接手这个牧场到现在，我在牧场上下了很多心血，也做了不少改变，还决定引入了不少牲畜，包括国外品种，目前已经在回国的路上了，不久后我会在牧场上进行新品种的繁育工作。”
“我确实是学习了一些知识，背后也有一些长辈给与我各方面的支持，但是即便如此，我也不敢保证我的繁育方向一定是正确的或者我一定能够繁育出品质很高的肉羊或者产毛的羊，但是我愿意尝试，我也愿意自愿承担风险。”
“但是我摸着良心说一方面是想等我的繁育有结果了之后再说，另一方面我也不想将我自己的风险转嫁到大家身上。”
听到这里赵明和叶尔江两人对视一眼后都松了口气，差点以为她要加入了呢！
众人也点头，他们养了一辈子本地的羊，本地的羊有什么不好的还要去引进外国的羊？
“所以我考虑了一下之后还是决定暂时先不加入咱们合作社了，未来有机会的时候再合作。”
叶尔江两人都笑着接过话，“那咱们就等着看小姚牧场出产的牲畜了！”
姚新泉笑着点了点头。
总的来说今天的会议效果还不错，虽然没有立马定下来，但是姚新泉觉得不少人其实都挺有意向的。
加入合作社可以获得租金、劳务费以及分红，听起来比他们自己种地靠老天吃饭好像要靠谱一些。
姚新泉跟着大部队走了，她最开始是想着要不要给他们推销一个新产品来着，但又觉得合作社刚成立他们未必肯担这么大的风险，另外销售市场可能也有点问题。
之前乔为民不知道是出于补偿心理还是怎么样给了她一个联系电话，说她如果考虑种洋姜的话可以联系对方。
姚新泉以前从来没接触过洋姜，还是后来出去上学之后吃过腌制的洋姜，觉得口感蛮特别还挺好吃的。
这次乔为民提了这个作物之后姚新泉去过县里一次，可惜没买到太多相关书籍，最后没办法她开始薅羊毛，
薅系统的羊毛。
她发现了，其实系统对她的一些“得寸进尺”行为很是包容，比方说当她真的很迫切地了解洋姜的种植难度、成本、收益以及加工后的产品时，系统真的告诉她了。
洋姜又叫菊芋或者鬼子姜，是一种经济效益还挺高的作物。洋姜含有天然菊粉，可以延缓葡萄糖的吸收，改善胰岛素的敏感性，很是适合糖尿病患者以及血糖偏高人士食用。而且这东西还能促进肠道健康，保护心血管以及多种潜在益处。
另外这东西耐旱耐贫瘠，管理成本低，亩产却很高，亩产最高能到2-3吨。
深加工之后可以提取做保健品也可以发酵做乙醇、腌制等等，不过姚新泉盯上它更多的是作为饲料使用。
洋姜煮熟或者发酵之后的适口性很好，茎叶部分还可以直接青贮或者晒干后添加使用，块茎部分可以作为能量饲料。
如今国家正在推广“秸秆养畜”等政策，鼓励不要使用粮食作物去开发作为饲料，上面也是因为这个才考虑到洋姜的。
这东西作为饲料也不是咱们首先发现的，五六十年代的时候国外就有将洋姜作为饲料使用了。
姚新泉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在牧场上种一些这个，她是有打算在自家牧场上种植一些东西，如果要种那肯定是考虑耐旱、不需要精耕细作、不需要太去照料的作物。
本身这片区域是作为牧场被承包下来的，如果只是种植一些青贮饲料倒也罢了，如果大规模种植一些别的作物，那就属于改变土地性质了，可能会有麻烦的。
另外她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了牧场上，今年的许多事情都会耗费她大量的精力和时间，她根本没有心力再去种植一些别的了，所以洋姜就很合适。
不过她自己种植一些倒也罢了，但如果她是推广给合作社的话，肯定还是需要考虑销售市场的。
粮食作物是有稳定的销售市场，洋姜可未必。
她可以自产自销，但如果合作社的人按照自己的推荐种了，到时候卖不出去她心里肯定难受，总不能到时候她来兜底吧？
所以这个再看看吧！
这几天姚新泉的工作重点还是放在羊群上，不知道是自家羊的身体素质好还是对这个激素的适应性强，所有未发情的母羊都在未来两天内陆续发情了。
姚新泉赶忙安排公羊进去配种，等全部母羊全部配好之后姚新泉赶忙给公羊们补充营养，太不容易了，平均下来一只公羊配了二十只母羊呢！
姚新泉赶忙给公羊多添加了些玉米、豆粕、麸皮跟苜蓿草，自家为了避免近亲繁殖，每只公羊配的母羊数量并不多，所以不用特殊处理。
如果是那种配种强度大或者提取用于人工授精的公羊，那可能还需要额外补充牛奶、鸡蛋等动物性蛋白的。
毕竟是租来的公羊，要是还回去的时候瘦了姚新泉就不好意思了。
姚新泉喂好牛羊后在客厅里做未来一段时间的工作安排，母羊在配种前已经提前打过疫苗了，牛打不了，引进的湖羊、杜泊羊等安顿下来之后得打疫苗，马也得打。
雪已经在慢慢化了，温度逐渐会高起来，因为家里牲畜基本都怀孕了，所以暂时不考虑出去放牧。
而且在草刚冒牙的时候，羊上去两口把人家根给撅了，对草场也不好，所以短期内还是先圈养，等草场上的雪化完再说。
等雪化完之后还得重新划分区域，得安栅栏把牲畜跟家禽隔开。
引进伊犁鹅这些家禽的事情也得抓紧了，都是本地的，应该比较好找。本地也有草原绿头鸭，这个也不麻烦，但是藏鸡的话如果不好找那也可以再等等，毕竟今年有珍珠鸡，这个也可以问一下赵强那边怎么样了！
还有堆肥，家里的估计不够，草场长势不好的地方都得安排一下。
……
姚新泉写得头晕，哀嚎一声把笔扔到一边倒在了沙发上，趴在一旁的莱尼探头看了一眼又继续睡了。
莱尼现在已经不穿外套了，但她还是不爱出门，别的小家伙天天在外头踩的一身泥泞，姚新泉现在都不让他们进客厅，就莱尼跟小金两个被准许进入。
泥猴子止步！
第62章
“你说平安的石膏已经取了？”杜若林有些惊讶,他算了下时间，“我记得到现在也就5周左右，你确定已经恢复好了,不会因为现在拆石膏对它造成二次伤害吗？”
姚新泉在电话那头笑了笑,“我很确定。”
她肯定会等符合拆除的条件了才会拆除的。
一般马腿轻微骨折的话大概是需要打石膏4-6周就可以拆除,正常情况应该能恢复的都恢复的差不多了。
如果想要确定,那就需要通过照X光,确定平安骨折那条腿上的骨痂有没有愈合,骨折线是清晰还是模糊。
但别说他们县了，市里都不知道哪个单位有机器可以给马用，所以没办法这个只能凭经验。
平安的伤腿轻微抬起的时候是没有肿胀、发热的，也不疼。而且平安自己已经有一点想要这条腿也去负重的想法了,之前还不好的时候他也会将重量都压在那三条腿上,但现在即便姚新泉告诫过他,可他还是已经在逐步用力了。
他也有舔舐伤腿的行为，表明他腿上的痛感基本已经消除了。
“我带他短暂地走过几步，看不出什么不好的情况,多重考虑之下我又等了三天左右,等石膏打满了五周我就给他拆了。”
“怎么样，恢复得怎么样？”杜若林很是激动,很是迫切地希望听到好消息。
姚新泉笑道,“挺好的,石膏拆除之后摸不到明显的骨折痕迹,我牵他出去遛了五分钟左右就回来了，目前算是进入了复健阶段，除了基本的护理，我还给他配了桃红四物汤、贴了自制膏药,持续上1-2周看看情况，如果好的话那再进行下一步的复健。”
杜若林不知道什么桃红四物汤什么膏药的，但是他看出来了，后续的治疗是姚新泉自己主导的，而且听出来了她很有信心。
姚新泉自然是很有信心的，这一个多月里面她把关于骨伤科的相关课程听了两遍，还有系统配套的习题以及模拟演示，当姚新泉知道这个的时候人都傻了。
系统会模拟出她在现实世界里遇到的患者或者按她的要求制作出同样伤情或病情的牲畜，由姚新泉去提出治疗方案，系统照做后会在短期内模拟出该治疗方案的治疗效果。
她目前的这套治疗方案就是在系统模拟了平安的身体条件、伤情、恢复情况以及目前的温度、湿度等等多方面之后制作出的模型，姚新泉给出了治疗方案，在系统模拟里平安的模型是痊愈了的。
所以放在现世中她只要足够谨慎将自己所学全部释放出来，她相信会有一个好结果的。
“治疗方案以及病历我会记录完善的，到时候你那边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也可以给你邮寄过去，你也可以让你们那边的兽医尝试一些。”
这东西她也会给艾力兽医一份的，不过她没办法保证疗效，毕竟系统里平安模型能痊愈还有一个因素被考虑在内，那就是金手指自带的治愈术。
如果没有治愈术，这套方案能治疗到什么程度姚新泉也不好说了。
杜若林赶忙道谢，两人又聊了几句后
才挂了电话。他放下电话就去了后勤，军马所是归属后勤管理的。
后勤主任王保国见到他后眉头都皱了起来，“杜连长，你不会又来说那位牧民的事情吧？这马能不能恢复都得打个问号呢，你现在跟我提让咱们以后将他那边作为军马定点的一个治疗机构，你觉得合适吗？你觉得我能同意吗？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那牧民是我的什么亲戚，我非让人搭上咱们部队不可呢！”
王保国满心的无语，这位杜连长算得上是年轻有为，家里虽说在部队没什么关系，但是也绝对不会给他拖后腿，他未来前途远大着呢！
之前两人没怎么好好接触过，可这次一接触他就发现了，这人认死理儿！他认定的事情，哪怕自己算是他领导，自己拒绝了他还是找上门来！
“王主任，她家的马已经拆了石膏了，恢复情况不错，我相信再过几个月一定能恢复如初的！既然有这个机会咱们为什么不能尝试呢？”他又把姚新泉刚才说的话复述了一边，王保国听罢无奈道，“你不是讲她说会把病历跟诊疗记录给你寄过来吗？到时候看看再说吧！”
杜若林没再缠着王保国，虽然他不喜欢王保国的做事方式，但是在这个事情上他说的没错，自己确实需要等到姚新泉那边能拿出成绩了才好说话。
自己相信她不代表其他人能相信她！
姚新泉撂下电话后就没再管这件事了，今天还有个更重要的事情要办，湖羊中午就能到市里！
也是没办法，这一路又是火车又是汽车中转的，还没有直达，再加上又有许多检疫手续要办，耗费了许久，终于到了市里。
这么长的时间，杜泊羊都从澳洲落地了，已经隔离小半个月，等送过来估计又得一个月之后，姚新泉等得都不着急了，毕竟急也没用。
姚新泉骑着摩托车去了车站坐上最早一班汽车去市里，等到了那边之后她没去火车站，而是去了一家新省健康畜牧公司。
到了后她径直去了对方经理办公室，赵文兴见到她后跟她握了下手，笑道，“我哥跟我说了，公司的车没办法给你免费用，毕竟不是我的，这个租金你得正常付。”
赵文兴是赵强的堂弟，这家新省健康畜牧公司的前身是本市的肉类联合加工厂，后来改制重组为了民营企业，主要还是经营各种冷鲜肉，目前他们市的市场上鲜肉供应占份额比较大的就是这家。
姚新泉倒也不是找不到别的卡车，市里多的不说，两三辆卡车还是能找到的，不过没等姚新泉去找，赵强听说这个事情后就赶忙帮她联系了赵文兴这边。
赵强自己觉得怪尴尬的，人家就是为了引进湖羊才加入的协会，结果钱交了，协会也入了，自己却什么忙都没帮上，搞的自己跟诈骗一样！
而且他可是听说了，湖州那家种羊场虽然还是破产了，但是接手的不是从前那家公司，是另外一家正规中标后接手的公司。
湖州他们那边协会的会长如今也在接受调查，还有小道消息讲说是政府部门里面也有人被以损害国家资产为由撤下去了，也不知道只是没了政治生涯还是未来都找到饭辙了。
他们省协的会长还专门打电话问了赵强，就问他知不知道中间有什么问题，出了什么事儿？
不然哪那么巧啊？这边一找，那边不搭茬立马就出事？
可赵强也只是猜测，就把那边敷衍过去了，但是在他心里却把姚新泉的地位拔高了不少，他也觉得这事儿跟姚新泉脱不了干系。
所以他也算是卖个好帮她牵线。
姚新泉是不太清楚这些的，师月江那边完全没有跟她透露过中间有这么多事情，不过她肯定是记师月江的情。
两辆卡车都是五吨的载重，在火车站装上羊后姚新泉坐在副驾驶上给两人指路，下午的时候才把羊拉回牧场。
也是幸好家里当时羊圈、牛圈这些盖了一长排，如今也有地方给它们隔离，姚新泉把湖羊放到新的消毒过的羊圈里终于松了口气。
300只，没有减员啊！
真好！
她站在羊圈外看着这群毛团子，可能是经历了太久旅程的原因，湖羊们都看起来不太有精神，蔫搭搭的，得让它们好好适应一下，尽量不要应激。还得补充一下营养，瘦巴巴的，不说比已经被她送走的美利奴羊公羊，就说比起家里的细毛羊都要小一圈。
单从外表看的话，湖羊基本都是白色的，只有少数几只身上有黑斑。
毛也短又很稀疏，非常不耐寒，北疆这个天气虽然已经渐渐暖和起来了，但是湖羊这边晚上肯定还是得烧炉子的。
别这么一路上都没什么事儿，好不容易落地了再给她冻死几只，那姚新泉是真的会吐血。
她随手捏了捏胆子最大跑到她身边的一只小湖羊的垂下来的大耳朵，这也是它们外表上的显著特征。
“行了，你们先好好待着，我去给你们配点儿料！”
湖羊在南方主要饲料是青草，到了北疆之后肯定会换成干草的，这个没办法，只能让它们逐步适应，一点一点过渡，免得它们肠胃受不了。
姚新泉看着饲料心里计划着前三天还是以干麦草为主，虽然家里干麦草已经不多了，去年种的晚，也就割了一茬，这冬麦不是一年生的，今年还能发，到时候再囤一些，或者也可以多种一些。
水的话得给它们喝温水，另外水里还得给它们添加钠、钾跟维B，也就是加食盐、□□以及小苏打，按照一定配比调好，饮用电解质水也能缓解应激反应。
而且因为北疆温度低，除了保暖之外还得增加一些玉米、麸皮以补充能量。
湖羊本身对蛋白质的要求就比一般羊要高，还得添加一定的豆粕。
姚新泉把自己做得笔记放下，按照配比给它们配好了送进去。
等第四天开始再适当喂食粗饲料过渡，这也不只是因为它们刚落地，怕它们不适应本地的环境。
主要后面配种也得保证湖羊身体健康，甚至是适当育肥的。
第63章
袁则瑞下了火车后赶紧把围巾裹好把帽子带上,艰难地把背包跟手提包提上后出去打听了怎么去阿依巴勒县。
他先是坐了一辆敞篷三轮车到了车站，然后买上了去阿依巴勒县的汽车票，等坐上了汽车后这才缓缓松了口气。
这一路可真难啊！
他看着玻璃窗上的雾气心里很是不平静,心思绪翻涌间他想起了最后一次见姚新泉的时候自己鼓足了勇气问她,等自己在上海安定下来后愿不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
姚新泉没有拒绝,但也没有答应,他本以为日子久了会有机会的,可谁也没想到那竟然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到她。
当自己发现联系不上她的时候去了她们部门打听姚新泉的情况,才知道她已经辞职了。
她就那么头也不回地走了，就好像在这个城市里从来没有留下过任何痕迹一样，袁则瑞再也没联系上她。
后来还是他过年去给周老师拜年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姚新泉家里出了意外，她回乡开牧场去了。
袁则瑞又惊又喜,他问周老师要到了姚新泉的地址,按捺住了自己立马飞到她身边的冲动,安排好身边的事情，请了年假以及一周的事假后来找她了。
袁则瑞想，无论能不能带回她,但至少他想听到一个答复。
而且姚新泉那么优秀的女孩子,不应该被埋没在这些辛苦、重复的劳动中，她应该有不一样的人生。
等他辗转好不容易找到姚新泉家牧场的时候,他站在大门外面鼓足了勇气用力喊,“姚新泉！”
姚新泉！姚新泉！一声一声似乎把她不告而别带给自己的痛苦都喊了出来一样。
今天天气还不错,姚新泉雇了几个人过来给她安栅栏,把牧场分成几块儿。回来拿东西的时候就听到狗狗军团们在围栏那边大叫，她眉心一跳，赶忙往那边跑去。
可到了门口，看到围栏外面站着的那个脸颊冻得通红清瘦的男人时,姚新泉愣了一下，随即满脸惊喜，“学长？你怎么来了”
袁则瑞看着穿着军大衣，手上带着劳保手套，脚上都是泥，很是不修边幅的姚新泉时只觉得心里闷闷得难受，他努力挤出一抹笑意来，“新泉，我从周老师那边得到了你的地址，我想来看看你！”
姚新泉赶忙安抚了一下身边的小动物们后去给他开门，接过他手上的提包后带着人往家里走。
“你这过来也不跟我说一声，路上折腾吧？上海这个时候应该最起码已经十几度了，这边也就刚刚零上，还能适应吗？你捂厚一点别感冒了！”
听着她的叮嘱袁则瑞的视线根本没办法从她身上移开，眼中带着化不开的心疼，“新泉，你，你还好吗？”
姚新泉脸上的笑意一顿，“我挺好的，真的，无论是心情上、身体上还是事业上都很好，你不用担心我的！”
姚新泉心里有点无奈，她对袁则瑞确实很有好感，但真的只是学长和学妹之间的感情。
袁则瑞是她的直系学长，大学入学当天的迎新就是袁则瑞接她的，后来不管是加入社团、参加活动、勤工俭学，乃至后来的毕业论文跟毕业后这份进入外企的工作，他基本上全都在给自己帮忙，姚新泉怎么可能不喜欢他？
但是喜欢跟喜欢是不一样的，也许如果她一直在上海，未来有可能跟他在一起，但是当自己选择回来后，两人就不会再有任何可能了。
所以当初她不告而别就没想着两人还能再见面，姚新泉是怎么也没想到袁则瑞竟然会追到新省来。
“吃午饭了吗？我估计你是没吃，家里之前冻得饺子因为热起来了也放不住就都吃了，我给你煮碗面吧，还有我昨天卤的牛肉给你放一些，应该也蛮好吃的！”
袁则瑞点头，但他心想，姚新泉家里没有冰箱啊！
两人往屋里走，狗狗军团们就一直跟在两人身后亦步亦趋的，等进了客厅袁则瑞的目光落在沙发边的莱尼身上时吓了一跳，赶紧拉着姚新泉往后退，“豹，豹子！”
见他脸都吓白了，姚新泉赶忙拍了拍他的手，“你别怕，这是我朋友暂时寄养在我这里了，一直是由人类饲养，没什么攻击性的，你别怕！”
袁则瑞咽了下口水，“豹子也能私人喂养吗？这不是野生动物吗？”
姚新泉笑着给他倒了杯热水，“我朋友想办法弄了张许可证，小豹子叫莱尼，因为特殊情况被允许私人饲养”，她不想讲太多关于别人的事情便敷衍过去。
见袁则瑞不敢往沙发上坐，姚新泉便从餐桌边上给他拿过来一个凳子让他先坐着，自己则去厨房煮面。
袁则瑞小心打量着屋内的布置，突然觉得不太对，转头就发现那头叫莱尼的小豹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他。
琥珀色的瞳孔一动不动，身体线条绷紧，只有耳朵会随着姚新泉在厨房的动静而有轻微的转动，这种转动反而给袁则瑞带来了更大的压迫感。
袁则瑞坐不住了，他握紧手中的杯子在莱尼的目光中缓缓起身想往后退。
他眼见莱尼的后腿肌肉似乎在渐渐绷紧，她的瞳孔似乎也在逐渐放大，嘴里的犬齿也若隐若现，袁则瑞额头上的汗珠子控制不住地往下落。
他想撒腿就跑，但整个人像是被冻结在原地一样，他无法移动甚至无法发出声音，就在莱尼扑过来的一瞬间，就在袁则瑞觉得自己马上要死在莱尼口中的瞬间，旁边伸过来一条胳膊在半空中搂住了莱尼的腰，将她薅住抱在了怀中。
“怎么这么不老实还吓唬客人？”姚新泉没好气地拍了下莱尼的屁股，莱尼哼哼两声埋头在她的怀里。
姚新泉无奈地朝袁则瑞笑了笑，“你先稍等我一会儿，我把她送到旁边屋子去啊！”
她抱着莱尼去了隔壁，心里觉得好笑，“你个小崽子别人来的时候也没见你吓唬人啊？你今天干嘛跟别人过不去？”
莱尼的目光移向别处就是不看她，姚新泉笑得不行，臭丫头！
她把莱尼放到屋子里后又叮嘱了她不许再吓人了这才回了客厅，此时袁则瑞已经从地上爬起来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但脸色还是泛白。
姚新泉很是抱歉地笑了笑，“学长实在不好意思啊，莱尼就是调皮，她没有恶意的！”
袁则瑞苦笑了一声，“感觉你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姚新泉往厨房走去煮面，边走边问，“怎么不一样？”
袁则瑞摇了摇头没说话，但他感觉的出来，姚新泉似乎比以前快乐，也比以前更有生气，他心里对自己这次想要达成的目的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他真的能把姚新泉带走吗？
姚新泉见他没说话也没理他，把面煮好后端给他自己也盛了一碗，“我前面忙着搭栅栏没来得及回来做饭。”
知道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忙袁则瑞有点不好意思，“我是不是耽误你时间了？”自己贸然前来还要姚新泉陪自己，想到这里就觉得有点尴尬。
没想到姚新泉笑道，“不会啊，虽然现在这个季节草原上也没什么好看的，但你应该也没见过这些，过会儿我去干活，你在草原上自己转转也行，我让塔塔他们陪你”，说着补充了一句，“就是我家牧羊犬。”
袁则瑞点了点头，可心里却在想，确实是不太一样了，如果是之前，姚新泉绝对不会让自己一个人待着，会陪客的。
姚新泉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她也没觉得哪里不对，不管是种地还是养殖牲畜这个都是有“农时”的，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如果违背了规律，就像她非要在春天给羊配种一样，那就只能多付出一些代价。
像现在外面的雪化得差不多了，虽然牛羊还不能放出来，但是别的准备工作得做好，栅栏要是不安好，到时候鸡鸭鹅放在哪里？跟牲畜一起的话传染了什么病菌怎么办？
而且就算是散养那也要搭棚子的啊！冬天不提，就算夏天，那棚子也是可以遮阳的，而且产蛋也是最好产在棚子里面的。
总不能说来了客人自家这些事情就不做了吧？
袁则瑞换上了姚新泉给他找出来的衣服裤子鞋子后跟着姚新泉去了牧场上。他也确实是没好意思自己出去乱转，反而跟在姚新泉身后放栅栏。
姚新泉挖坑，他放栅栏。
本来他想自己挖来着，但现在地下的土许多还都是冻着的不好挖，试了几下后还是姚新泉力气更大，所以只能姚新泉来挖。
“新泉，你跟在上海的时候不太一样了”，袁则瑞喃喃道。
姚新泉很自然地点头，“自然是不一样了，在哪里就要有在哪里的样子。我在写字楼里如果也是现在这幅模样，那肯定会成为她们中的焦点，并且被人议论，我没说一定要合群，但我不会特立独行。”
“而在这里，我可以是任何模样，我可以不修边幅，我只需要做好我要做的事情就行！”
袁则瑞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他的声音低不可闻，也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姚新泉，“那你还会回上海吗？”
第64章
姚新泉朝他笑了笑,可是那话却让袁则瑞觉得遍体生寒，“去玩的话会。”
他没有再问别的了，只是木然地跟在姚新泉身后干活,袁则瑞只觉得整个人的脑子都是空的,他想说什么却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
第二天又干完一天活后姚新泉提早回家把腌好的肉都穿了起来,又找出了姚爸之前让人专门打的烤肉的炉子,她还把之前买的啤酒拎了出来。
姚新泉把烤好的羊肉串递给他,“学长,吃吃咱们新省本地羊怎么样？这是我去年回来之后买回来育肥的，算是我家牧场自己出产的。”
袁则瑞接过后低声道谢，他知道味道很不错，可还是觉得味同嚼蜡。
袁
则瑞打开啤酒喝了小半瓶,姚新泉只是看了一眼也没多说什么。
等感觉酒劲儿上来之后袁则瑞终于敢直直看向姚新泉,“新泉,你还记得那次我跟你说的话吗？”
姚新泉暗自叹了口气，其实她的不告而别已经是给了袁则瑞答复了，她也不想当面拒绝。
但如今袁则瑞既然找了过来,于情于理她都应该正式给对方一个答案。但袁则瑞这两天只是闷头干活,看得人心酸又难受，所以姚新泉才专门烤肉还配上了啤酒,就是想跟他彻底讲清楚的。
“我记得”,姚新泉嗯了一声,“学长,其实你应该看出来了，我没有想回去的意思。”
袁则瑞嗯了一声，他只觉得眼眶都酸酸的，“我看出来了,你现在很开心，可是我还是想问一句，那我呢？你对我就没有一点点舍不得吗？”
他以为他们两人就算没有默契，姚新泉心里应该也是有自己的一席之地的，几年的陪伴，姚新泉的身边也没有出现别的男人，他以为当他在上海站稳脚跟后就会跟姚新泉表白，两人就能在一起幸福生活，可怎么就这样了呢？
“学长，你是个好人”，说完姚新泉笑着叹了口气，“我不是敷衍你，我是真觉得你是个好人，不只是对我。你很热心，会帮助每一个需要帮助的同学，你能力也很强，对我也很贴心，从来不求回报。”
袁则瑞摇了摇头想说自己求回报，自己想要回报的，可是怎么都张不开口。
“但我从始至终都只是把你当朋友，上一次你问我愿不愿意给你机会，我确实没有明确拒绝你，但从那之后我便没有再跟你接触过，咱们这么多年交情，我是想着好歹不要扯破这层窗户纸，你可能只是一时的错觉，等你看清楚看明白之后，咱们还是好朋友。”
袁则瑞偏过头小心擦掉眼角的泪花，他声音嘶哑，“不是这样的，新泉，我也是小地方出来的人，在上海那样的大城市生活谈何容易？身边每一个都是天之骄子，他们说的东西我没见过，他们吃得东西我没吃过，我跟他们一直以来过得都是不一样的人生。你可能没有看出来，我在他们面前有多自卑，所以我努力读书，每次考专业第一，年年拿奖学金，要进最难进的外企！我要证明我不比任何人差！”
袁则瑞低吼出声，他是小山村出身的，父母都是文盲，如果不是自己当初去求了大队支书借钱上学，他们不会允许自己出去读书的！
但是袁则瑞觉得自己一辈子的勇气都用在了当时去抗争得到读书的机会上，自那之后他心里的不安和自卑像是潮水一般将他淹没，直到遇见姚新泉。
姚新泉也是小地方出身，可她身上没有任何一点自卑的痕迹，她性格并不外向，可是却也有许多人都会主动靠向她，想和她成为朋友，比如自己。
她拒绝所有无用的社交，徜徉在知识的海洋里，所以哪怕很多人都对她感兴趣，但是最终能留在她身边的异性也只有自己。袁则瑞本以为自己会是特别的。
“学长，咱们不提那些虚头八脑的”，姚新泉像是没看到他情绪不对一样又递给他两串牛肉，“这家牧场倾注了我父母的全部心血，如今我也决定了要在这里书写我的人生。你呢？我能感受到你心里有必须留在上海的理由，为此你肯付出所有。那你觉得是你能说服我去上海还是你觉得你自己能愿意待在边疆的这个小县城里呢？”
不知道是姚新泉的话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还是怎样，他突然喝了一大口啤酒用力抹了下眼睛，没钱的日子太难熬了，他曾经发过誓他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再过自己曾经过过的人生！
他不会让自己的孩子低人一等，也不会让自己的孩子不舍得吃穿，他会留在大城市，让自己的孩子赢在起跑线上！
袁则瑞用力吐出一口气，眼中闪过一抹释然，“你说得对，从你离开那一刻我就应该想通的，我没有你豁达”，袁则瑞自嘲地笑了笑，或许不是豁达，是因为她对自己没有爱吧！
见他想通了姚新泉心里也高兴，这位学长曾经帮了她许多，她不希望因为这些事情毁掉两人的交情。
她把烤好的兔子肉递给他一串，“这是别人家给我的，烤兔子没吃过吧？你等明年再来，到时候家里就有自己养得鸡鸭鹅了，我一点不夸张，我牧场里养出来的东西比你在外面吃得好吃好多倍！”
见她眉眼间全是自豪，袁则瑞也笑了笑，“那我就等着吃了！你这手艺是真不错啊！”
也许想开了他终于有心思品尝面前的烤肉，肉嫩多汁，调味也做得好，出去开店都绰绰有余。
“它们要吃熟的吗？”他指向坐在一边等着投喂的小家伙们。
姚新泉点头，“狗狗们都是家养的肯定要吃熟的，莱尼的话虽然是野生动物，但是她从小时候开始被人救助就习惯了吃熟食，我也没给他们撒调料，都能吃！”
袁则瑞点了点头，他的目光隔着狗狗军团落在了莱尼身上，他心里有很多不解，之前没心思问，但现在心结打开了这才想起来问，“你家小豹子为什么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
姚新泉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却没说什么，可袁则瑞像是看明白了一样，有一瞬间的心酸，想到自己也只能叹了口气。
他不可能为任何人留下来，哪怕是姚新泉，所以一开始便失去了争的可能性，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必要追根究底呢？
他又喝了几口酒渐渐有些头晕起来，“我都搞不明白了，哪怕是外企，在国内的外企里面95%都是国人，到底有什么必要非得纯英语交流？大家都是中国人，装什么装啊！”
袁则瑞很是怨念，他高考的时候是要求要考英语的，但是英语也只是折70%计入总分，不能说不重要，只能说跟别的比起来相对没那么重要。
“我是小地方出身，学的就是哑巴英语，我们英语老师自己的口语都跟中毒了一样”，袁则瑞吐槽道。让他考试还成，让他对话那真是太难了。
一整个大学期间他每天都会早读一个小时，就是为了学英语，英语角里也到处都有他的身影。一放假他就会找各种机会去做跟锻炼口语相关的兼职，比方说给外国游客做导游、做景点讲解员。
或者去一些外国人常去的商店、超市或者其他购物地方做导购，反正都是些既能赚钱补贴生活又能想办法练习口语的地方。
这样四年下来他的英语不说说得跟母语一样吧，但是至少正常交流是可以做到了的。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喜欢在没必要的情况下非要讲英文啊！
当初加入外企是因为外企待遇好，就像这次请的年假，国企或者其他私企就没有，外企就有，所以综合考虑下来他还是进了外企，但过得反正也不怎么痛快。
姚新泉很是理解地点头，两人聊着过去、聊着将来的打算就这样不知不觉间袁则瑞便喝大了。
“学长？学长？”姚新泉拍了拍他的胳膊，就见袁则瑞大着舌头挥着胳膊，“我跟你说，我要做人上人！我要以后再也没人敢瞧不起我！我要证明读书是有用的，我要他们为自己以前不肯送我读书而后悔！”
听着他的念叨姚新泉眼神复杂的叹了口气，没喜欢上袁则瑞不是因为别
的，就是因为姚新泉能感觉到他心底有很大的自卑情绪。
作为朋友的时候袁则瑞无疑是很称职的，他也不会将自己的一些坏情绪带给姚新泉。
可问题是一旦成了男女朋友甚至是夫妻，谁能保证每天永远用自己正向、积极的一面对待爱人呢？
这种自卑情绪在他心底压抑太久了，当他释放出来的时候第一个遭殃的肯定是他的爱人。
姚新泉不喜欢更没有兴趣去体会一个长期内心自卑表面自信的人释放内心情绪会是什么模样！
除了长相、人品这些之外，姚新泉希望自己未来的爱人是温和却不软弱的，自信却不自大的，稳重而又成熟的，同时对方又得热爱生活有生命力等等。
反正跟袁则瑞还有一定的区别。
但不可否认，袁则瑞确实是个很好的朋友。
姚新泉叹了口气，把醉鬼一样的袁则瑞扶了起来架着他往姚爸姚妈的房间去，刚走到房子门口看到站在那儿的人，姚新泉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第65章
“我不能来吗？”话一说出口师月江便觉得味道不对,他赶忙改口，“莱尼还在这里”。
可说完又觉得不对，怎么搞的自己好像只是为了莱尼而来一样！
姚新泉扑哧笑出声来,搞的跟捉奸一样,她朝师月江抬了抬下巴,“行了,先把这个醉鬼送进去再安顿你。”
等把人放到床上后,师月江自己接手了照顾袁则瑞的事情,给他脱了衣服裤子后将人塞到了被子里，两人这才离开。
姚新泉他们没在屋子前面烤肉，是在屋子另一边背风的地方，所以没见到师月江过来。
两人去把东西都收拾进厨房,洗洗涮涮后姚新泉才问,“给你煮个疙瘩汤吃不吃？”
师月江自然点头,姚新泉在里面忙着的时候能感受到身后如有实质的一道目光，她无奈转身，“不许再看我了,你去看看莱尼吧！这个臭小猫昨天差点扑客人！”
“你朋友吗？”师月江试探性地问道。
姚新泉轻笑一声,“你猜？”
不知为什么师月江也笑了起来，虽然说自己大老远赶过来后见到姚新泉身边站了另一位男性确实是让他觉得惊悚,可他也相信姚新泉不是那种在跟自己暧昧的同时还会亲近别人的人,所以心里并没有很担忧。
“他是我直系学长,确实帮了我好多。我当初从上海不告而别,他也是担心我所以找了过来。我跟他讲过了以后会好好发展我的牧场，他也还在上班，估计没多久就得回去了。”
师月江明白她的意思，对方是在告诉自己,她不会离开这里，就算有什么打算，也只能是自己迁就她留下。
可师月江本来就是来告诉她，自己愿意留下，自己也乐意在这边生活的呀！
要是早几年他未必会同意，可如今也算是阅尽千帆了，才明白什么都是外物，只想跟着自己的感觉走。
见师月江表情没什么变化姚新泉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师月江主动提起杜泊羊的事情，“我走得时候已经上火车了，等到了之后会联系我们，到时候我们去市里拉回来就是了，这次运的不多，我猜你应该也只是做尝试，所以就运了50头羊回来。”
“目前肯定是够了的”，姚新泉点头，“羊圈里现在有300头湖羊，十来二十只公羊其实就够了。等杜泊羊到了做过隔离并且调整好身体状态，咱们就能给羊配种了。”
师月江点头，“对了，跟杜泊羊一起到的还有我买的一些机器，挤奶器、便携式超声仪、青贮收割机之类的，到时候可以一起拉回来。”
姚新泉眼睛都亮了，“你可以啊，花了多少钱？我把钱给你！”
师月江没接受，“这个不着急，等年底了再说吧！”
他自己很清楚，这些机器很多其实没有购买的必要性，可以租也可以人工代替。他花了钱是为了给姚新泉解决麻烦的，而不是为了给她增加经济负担的。
姚新泉笑着看了他一眼没拒绝他的好意，“栅栏安好之后我就得去买鸭苗跟鹅苗了，赵强会长也跟我说让我明天去那边领珍珠鸡了，那明天你在家看家，我去市里？”
师月江点了点头，“没问题。”
几个月的相处下来两人好像已经习惯了牧场上的事情分摊着来做，好像也不觉得一个“外人”不拿工资来给她白干活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过会儿你把马肠子还有冬天时候烘的牛肉干找出来装好到时候给我学长带回去，你还知道在哪吧？”
师月江点头，“可以，那你是还有什么事情要做吗？”
“我得学习啊！”姚新泉叹气，养的牲畜越多她越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无知。
饲养要学，防疫要学，治病要学，繁育也要学，就算不能做到专精，但是肯定得了解一些的。
本市没有农业大学，想得到政府的一些技术支持也没有那么容易，这边到底是偏远地区，整个县里艾力兽医的技术已经算是拔尖儿的了，所以不仅他负责的片区，就连别的地方不少牧民家里有事也还是会来找他，所以艾力兽医事情也多，她不可能只指望着艾力一个人。
想到什么她突然站了起来，拉着师月江就往外走，师月江看着她握着自己手腕的手微微弯起了嘴角。
“我给你介绍个新朋友，这可是这段时间我最得意的一件事情了！”
姚新泉拉着师月江到了马棚里，“猜猜他是哪里不对？”
师月江的目光在平安身上掠过，半晌很肯定地道，“是腿吧？之前骨折过？你治好了？”
姚新泉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看出来的？平安外表上已经看不出来了啊！”
师月江凑近了试探性地把手放在平安嘴边，见他没有抗拒，这才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
“看不出来，但是见你这么高兴也能猜到肯定是很难治的病。他是叫平安是吗？”
得到姚新泉肯定的答复后他又继续道，“平安身上也没有手术的痕迹，所以我猜测应该是伤在腿上了！”
“你真的很厉害啊！”
听着他发自内心的赞美姚新泉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你猜得真准，平安之前骨折了，不过不是特别严重的那种，目前已经在复健阶段了。对了，明天我去市里，白天你带着平安出去慢走5-10分钟，他得逐步恢复锻炼，再过一段时间慢慢就能小跑了。”
师月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块儿糖放到平安嘴边，没等他吃，从旁边探出一个马头把糖叼走了。
师月江忍不住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看着特别无害。
“皮皮还是这个样子啊！”他感慨了一句又掏了一颗糖给平安。
姚新泉看着师月江，他现在比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胖了不少，当然只是比起之前的他来说，现在总体来讲还是清瘦的。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师月江脸上都是凹陷进去的，但如今多了些肉。而且哪怕经历了许多事情，师月江的眼神还是清澈又干净的，如今他看起来倒不像是当兵的，反而像是刚进入大学的男大学生一样。
姚新泉盯着他看了半晌才收回视线，没注意到师月江勾起的唇角。
“明天白天你要是没有事情的话你就在草原上转一转，看看要是有兔子洞或者什么别的洞就拿铁锹给它填起来吧！”草原上的洞，马在跑起来的过程中一旦不小心踩进去，那很容易就栽倒的！
师月江自然是没有意见。
两人又聊了几句后才回到了客厅，师月江从箱子里掏出了两个东西递给她了一个。
“这是什么？”姚新泉没接。
“这是我哥送咱们的大哥大”，怕她不愿意收，师月江又多加了几句，“我大哥想着万一以后又遇到像之前那种大雪封山的天气，电话线再被压断，咱们又得几个月没办法跟外界联系，实在是太不方便了，又很让人担心，所以他就送了两台这个，他还想送卫星电话来着，我没要。”
“不行不行，这个太贵了我不能接
受”，姚新泉赶忙拒绝，她虽然没有买过，但是听说过啊！这东西可只有大老板能用得起，她一个小小的牧场小老板哪里用得起这个？
师月江叹了口气也没勉强她收下，师星野给他的时候他就知道姚新泉肯定是不会收的，至少现在不会，但他也不想打击哥哥的心意便还是带了过来。
见他没多劝姚新泉这才松了口气，如果两人真的有将来，那到时候对方送贵重礼物她未必不会收。
但如今两个人只能算是有了一定的默契，现在收人家的礼物反倒是影响了感情的纯粹，姚新泉不喜欢。
见师月江脸上有倦色，姚新泉便道，“那间屋子我学长住了，他又喝醉了，让你们一起住也不方便，我家里还有一个单人的弹簧床，不然在客厅给你搭一下先凑合一晚？”
师月江没有意见，曾经他什么恶劣条件没经历过，这都不叫事儿！
两人从库房里把弹簧床搬了出来，又去姚爸姚妈的柜子上面把家里之前闲置的褥子跟被子都翻了出来。
“这床是我小时候睡得，你睡估计有点儿短”，姚新泉笑道，他这大个子在床上委屈了啊！
“我给你在床尾再放两张条凳，好歹你的脚有个搭的地方！”
师月江在客厅睡最高兴的是莱尼，她从师月江进来后便寸步不离地跟着他，看得师月江都心软得不行。
“她肯定特别想你，现在温度上来了莱尼也不怕冻着了，但外面在化雪，到处都脏兮兮的，莱尼还是不愿意出去”，这个小豹子又怕冷又怕脏的，这也就是幸好被人救了，否则怎么可能独立在外生存？
师月江摸了摸莱尼的下巴，她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声音，听得人心软软的。
“行了，这边你都熟悉，你自己看着收拾吧，我也不打扰你了，我去睡了，晚安！”
“晚安！”
师月江洗漱过后躺在小床上，感受着莱尼在床边的呼吸声，想到姚新泉就在自己不远处，他畅想着未来的生活渐渐睡去，嘴角都带着笑意。
第66章
第二天一早姚新泉就去了市里,珍珠鸡的引进是扶持试点项目不用付钱，她只需要去带回来就行。
姚新泉到协会，赵媛媛现在跟她熟了,直接让她自己去赵强的办公室,赵强办公室的门开着,她刚想敲门但见他在打电话便把手放了下来,打算在旁边先等一等。
正准备坐下的时候就听赵强语气中满是不高兴,“我没说不能用种蛋孵化,但是你们应该提前跟我们说，这样的话不管是让养殖户自己去想办法找孵化器或者找母鸡抱窝，再或者由我们协会乃至政府牵头去孵化完之后再让养殖户领回去都可以。但现在蛋都到了你告诉我不是鸡苗？现在养殖户不愿意领走你说怎么办？”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赵强愈发生气了,声音大的恨不得将房顶穿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边疆小城市条件确实不好,这是我们愿意的吗？我们现在积极引进珍珠鸡不就是为了致富吗？现在因为你们没有及时跟我们反馈一些信息，导致我们养殖户的利益受损，你现在还有理了？”
“我吵吵？你要不跟我吵吵我能跟你吵吵吗？”
赵强没忍住拍起了桌子,“我告诉你,你的工作态度很有问题！我会向领导反映的！你不仅不及时跟我们下级单位反馈工作信息，你还瞧不起我们偏远地区！”
姚新泉皱了皱眉也坐不住了,她跟赵媛媛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协会。
所以珍珠鸡不是鸡苗而是鸡蛋？
本身珍珠鸡种蛋的孵化最佳期限就在7天之内,这种时候的孵化率正常是可以达到85%的。
如果保存得当,指的是恒温12-16摄氏度,湿度保持在70%左右，通风以及没有破损的情况下可以延长到10-14天。
可即便保存良好，每多一天，孵化率就会下降1%-2%。
这蛋如果没记错的话是从乌鲁木齐运过来的,不管是走铁路还是汽车，到这里最起码也有两三天，再加上这种蛋集齐一批怎么也得一两天，所以理想的孵化时间也就一两天了。
可问题是这段时间也刚好是鸡苗、鸭苗孵化的时间啊！
姚新泉因为想要同批饲养伊犁鹅、草原绿头鸭以及珍珠鸡所以这段时间也在打听从哪里引进。
她之前打算养的藏鸡目前确实暂时放弃了这个打算，因为据她了解，藏鸡的话新省这边暂时还没有规模化养殖，如果想要引进的话可能得联系西藏和青海当地，太麻烦了，等以后再说吧！
至于草原绿头鸭的话，虽然说这种家禽主要是从黑龙江和吉林那边的养殖场引进的，目前也没有规模化，但是姚新泉通过系统找到了一位本地的养殖户，据说那户人家因为北疆这边冬天寒冷养殖成本高，所以今年不打算继续养了，打算改为养殖北疆本地的伊犁鸭和巴音布鲁克鸭。
后者更适合高寒干旱环境，相对来讲养殖成本低一些。
至于姚新泉为什么非要去养草原绿头鸭，主要还是因为她盯上了国外市场。
两种鸭子单论食用价值的话，绿头鸭的肉质更鲜美，营养更丰富，相对来说更适合高端餐饮市场。
当然了也不是说北疆本地鸭子不好，本地鸭子活动量大，肉质紧实，脂肪少，也很适合炖煮和风干。
两种的面向市场不同罢了。
话又说回来，因为姚新泉最近在跟进这几件事情，所以她知道这段时间无论是在个人养殖户中还是在养殖场中都是孵化种蛋的时间。这种情况下，到哪里去找空闲的孵蛋器给他们珍珠鸡用？
至于让母鸡孵化的话，母鸡呢？上面又不会把母鸡一起运过来！就算运过来，经过长时间的旅途之后，母鸡肯定会应激，不会去孵化的。
要是提前说也就罢了，种蛋送到了才说，总不能让人家养鸡场把已经孵化到一半的鸡蛋拿出来，把珍珠鸡蛋送进去吧？
想到这里姚新泉都开始生气了，怨不得赵强跟要爆炸了一样呢！这也太不靠谱了吧！
“系统，你那边有关于孵化器的信息吗？”姚新泉暗暗叹气，死马当活马医吧！
“没有”，还没说完系统莫名停顿了一下，“有哦！”
“啊？”姚新泉有点懵，不是没有吗，怎么又有了？靠不靠谱啊？
系统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在你向系统寻求帮助的时候，一台孵化器已经进入系统检测范围内哦！”！
姚新泉瞪大了眼睛，“哪来了？谁的？”
“师月江的。”
姚新泉眨了眨眼，“你的意思是咱们市还有另一个师月江？这名字也不大众化吧？”
没等系统开腔嘲讽姚新泉便了然，“那就是他运来的那批机器里有，并且已经快到了？”
系统哼哼两声没有反驳，姚新泉这下高兴了，她赶忙跑到公用电话亭给家里打电话。
此时师月江正与袁则瑞在对峙，突然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师月江赶忙去接电话。
听出电话那头的人是姚新泉后，师月江的眉眼都温和了起来，“你说这不是巧了，我买了孵化器今天应该能到，你到时候在市里接收一下吧！”
“可以啊！你不是也说了现在种蛋的孵化率可能不高了，既然其他人不要，你不如就全要回来，这么大的牧场还怕养不了？”
他瞥了袁则瑞一眼，“没事儿，我
会帮你的，饲料不够的话咱们可以人工喂养的！到了冬天的话绝大多数还是会出售，倒也不怎么费饲料。种蛋是免费的你就全接收了吧！”
两人又聊了几句后姚新泉才挂了电话，师月江不急不慢地将电话刚好，转头看向袁则瑞。
袁则瑞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就是喝了顿酒，醒来之后自己心爱的女孩子家里就多了一个陌生男人！
就算他已经明白两人不可能了，可是还是很崩溃啊！
“是新泉吗？”他干巴巴地问。
师月江笑着点头，“牧场里事情多，她一个人照顾起来也辛苦，我还是想多帮她分担分担。”
袁则瑞心里酸溜溜的，看着师月江的目光不算客气，“你已经和新泉谈恋爱了？”
师月江轻笑一声，“请问你是以什么身份什么立场来质问我的呢？”
不等袁则瑞继续，他又道，“我和新泉之间的事情应该也轮不到其他人置喙吧！”
袁则瑞脸色黑了起来，“我是新泉的学长，我们认识差不多四年了。”
师月江心里闷闷的可面上却是一片风轻云淡，“是吗，新泉也真是的，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也没见她提起过你！”
袁则瑞深吸一口气不想再去跟他打嘴炮了，“新泉什么时候回来？”
“下午应该能回，她让我好好招待你，早饭我煮了稀饭跟鸡蛋，我再给你捞点咸菜？”
袁则瑞吃着稀饭心里骂骂咧咧，这稀饭怎么酸不拉几的，这男的不会害他吧？
姚新泉心里记挂着珍珠鸡的事情，她都没想起来问袁则瑞的事情。
确定好有孵化器，并且中午就能到市里之后姚新泉又跑去了协会，见到赵强时对方脸色难看地朝她一笑。
“小姚啊，刚才你都听到了吧？”他虽然在很专心的吵架，但是余光扫到有人过来，问了赵媛媛之后才知道是姚新泉。
当时他心都凉了，所以姚新泉也不想要了是吗？
“我刚不小心听到了，所以珍珠鸡蛋是已经到了吗？”
赵强苦着脸点头，“可不是，到了我才知道是种蛋！”
他最开始还想着这个天儿鸡苗大老远被从乌鲁木齐送过来，这路上别折损得太多就不好了！
结果到了之后他兴致勃勃地去看鸡苗才发现送过来了一车种蛋，赵强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你听到了那我也不跟你打马虎眼，现在就是种蛋，到今天的话基本上已经六天左右了，孵化率不算高。”
“之前跟你谈的咱们这个项目，你是可以免费领取500只鸡苗，等到明年这个时候你要提供500只鸡苗，或者600个种蛋。”
“但如今的情况是，有养殖户听说了是领取种蛋，所以他们不愿意再加入这个项目试点，目前是1000颗种蛋都没有人认领。”
见姚新泉想说话他忙打断，“小姚你先听我说，我现在能给你的条件就是，你领取1000颗种蛋的话，明年你也只需要返还500只鸡苗或者600个种蛋，我们一样给你提供技术支持，同时如果养殖户自己没有销售市场，咱们还能想办法给你找销售市场。”
“至于种蛋的孵化，我已经找了咱们市的养殖场，他们的孵化器确实在用，咱们肯定是没办法跟人抢，但是咱们可以先用他们之前淘汰下来的那一批。”
“坏倒是没坏，就是效率不高，咱们先抓紧孵化，等他们那边腾出空来赶紧接着孵。”
“同时我还会联系下面县里各养殖场租借他们现有空置的孵化器或者是之前淘汰的孵化器，再联系看看养殖场的母鸡能不能正常抱窝，咱们至少先动起来。”
姚新泉动心了，或者说就算师月江那边没有孵化器她觉得自己应该也会答应。
人工饲养的珍珠鸡就算没有特别去选育高产品种，基本上每年也能产卵100-150颗。
1000颗蛋按照现在的情况，大概孵化率能在60%-75%之间，那大概能孵化出600-700只小鸡。珍珠鸡的公母比例理论上是1:1，当然了这就是句废话，就算只有40%的母鸡，这也有240只到280只母鸡，一年产卵两三万颗。
就算有折损率，就算再考虑里面并不全是受精蛋，但是应付还给协会的应该是足足够的，这活儿能干。
第67章
“上面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会出现这么蠢的错误？”姚新泉没立马答应,她想知道上面到底是怎么了。
赵强想了想还是叹了口气，“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这个项目是协会牵头跟政府部门以及乌鲁木齐的一家国营养殖场三方决定做的一个项目,但现在那家养殖场虽然暂时还没转私营,可里面有想法的人不少,每个人都是一肚子的心眼子,好好做事的人不多啊！”
姚新泉了然,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未来至少短期内她也别想指望着那边能给自己什么技术支持了。
“我可以全吃下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希望会长帮我去问一问”。
赵强赶忙问，“是什么？”
“我不要求他们给技术指导，但是我要求看他们的饲养手册,可以复印了给我,做个参考。”
其实这手册也未必能完全适用,毕竟那边肯定是圈养，但是自家除了冬天还是以放养为主。
“这个我都不用问，我给你答应下来”,赵强拍了拍胸脯很是确定,“那这样，市里的孵化器我联系好了,我再给你联系县里的？”
姚新泉拒绝了,“这个不用,我已经联系上孵化器了,中型的，能同时孵化一两千颗蛋，足够我用了。”
赵强很是惊喜，“小姚你真是这个！”他比了个大拇指,他是真的确确实实松了口气。
虽然说这种项目未必要求一定做出什么成就来，但是如果就这样半途流产也很让人生气。
说难听一点，至少现在有人接手了，不是砸在自己手里！
赵强心里暗暗决定，以后有这种项目必须得签合同！不然上游折腾，下游也折腾，就他倒霉！
姚新泉在协会这边办好手续之后去签收了珍珠鸡种蛋，粗略看过去保存的还算比较完好，至少没有肉眼就看到坏了的情况，姚新泉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过她有点担心这么大老远过来要是给鸡蛋颠得散黄了那就尴尬了，还孵个屁啊！
司机是协会这边安排的，她把地址告诉对方后迫不及待地去火车站接那批机器了。
她坐了一辆揽客的三轮车，火车站在最初规划的时候就安排在了郊区，车走得不快，当姚新泉第三次在路上看到死老鼠的时候没忍住问，“最近是在灭鼠吗？”
司机师傅扯着嗓子嗯了一声，“这边不是有农田嘛，马上就得播种了，要是不灭鼠的话会啃种子的。”
“下的老鼠药？”
“不止呢！老鼠药、老鼠夹子，反正能用的都用上了！我们房子那边也安排上了。”
姚新泉暗暗叹了口气没再继续说话，用老鼠药确实有很大的危害，家禽还有小孩可能会误食，野生动物可能也会误食，还会造成环境污染什么的。
可问题是谁让这是最廉价的除鼠方法呢？
正当她沉默地想事情时，系统突然出声，“检测到右前方200米处有一只动物需要救助，宿主是否救助？”
姚新泉愣了一下，这边虽说不是城市里面，但是来往的人跟车也不算少，这边能有野生动物？总不能又让她去别人嘴里救吧！
“师傅你稍微停一下行吗，我有点事情得下车，你等我五分钟。”
师傅倒也没不高兴，他还以为姚新泉是要去上厕所呢，主动侧过头看向另一边。
姚新泉下车后在路边找了起来，这里路边都是戈壁滩，倒不是说这边地本来就是这样的，主要是农民把地里的石头捡出来都堆到路两边了，看起来就跟戈壁滩一样。
姚新泉顺着系统的指引往前走，远远便看见一团白色的东西在石头后面躺着，姚新泉赶忙走了过去。
她看到地上躺着的小动物后愣了一下，“黄鼠狼？不对，白，白鼠狼？”
系统突然爆笑，“你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姚新泉懒得理他，不就是顺嘴一说吗？
“你确定让我救它？小家伙好像已经死了吧？你能看出是怎么死的吗？”
“吃了被老鼠药毒死的死老鼠死的。”
姚新泉叹了口气，就知道会这样。
一个冬天过去小动物们肯定都非常饥饿，当路上有死老鼠的时候它们未必会放过。
姚新泉暗暗叹了口气，她四下看了看找到一个大石头搬了起来，留下一个大坑，然后将那只死去的小动物尸体抱了起来放在了坑里。
可刚抱起来后她便发觉了不对，所以这只身体后面还藏着一只？
她先把尸体移开，就看到后面藏着的一只明显是幼崽的小家伙。
小家伙见到她后便吱吱叫着，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
姚新泉暂时也没敢碰它，她把小动物尸体放到了刚才那个坑里，随后找了块儿扁平的石头把土往尸体上埋，直到完全盖住。
她又回到了那只小动物所在的地方，“系统，这是白鼬对吧？”
“没错，也叫雪貂，不是保护动物。”
姚新泉叹了口气，她把自己早晨带过来没来得及吃的鸡蛋的蛋黄抠了出来，把蛋白随意塞在了嘴里。
“小家伙吃不吃啊？”她把鸡蛋黄捏碎放在手心递给小白鼬，小白鼬估计确实是饿的厉害了，它抽动着小鼻子凑了上去，没一会儿就把她手上的蛋黄全吃了。姚新泉又把剩下的都递给了它。看着它狼吞虎咽的样子姚新泉心里闷闷得很是不舒服。
看样子是饿了好久了，刚才那只白鼬估计是小白鼬母亲，自己都饿的瘦巴巴的了，更是顾不上孩子了。
等它吃完一颗蛋黄之后对姚新泉的恐惧跟敌意消失了很多，或者是姚新泉的金手指也起到了一定作用吧，她朝小家伙伸出了手，小家伙轻轻舔了下她的手指，姚新泉笑着把孩子抓了出来。
她点了点小白鼬的鼻子，稍微检查了一下孩子身上没什么明显的伤情便把它放到了背包里，“你先乖乖待着，等我办好事情后带你回家！”
等她上了车师傅也没多问，拉着她就继续往火车站走。
等到了地方后姚新泉也没等多久便等到了火车以及师月江安排的货车，接上东西后姚新泉坐在副驾准备回家。
姚新泉到的时候就看到师月江跟袁则瑞正在帮忙卸鸡蛋，她赶忙凑上去帮忙。等鸡蛋卸完几人又把机器卸下来，这才送走两辆汽车。
鸡蛋先放在储藏室那边，几人围在机器面前，姚新泉指着其中一个问，“这是？”
“我买了个柴油发电机，这个孵蛋器是商用的中型孵蛋器，我担心同时使用的话可能会跳闸”，就算不跳闸，如今的电网还不断特别稳定，算不上频繁停电，但是偶尔还是会的。
这种停电不怎么影响正常生活，但是如果孵蛋的时候断上半天那就坑了。
“你想得可真周到啊！”姚新泉忍不住感叹，这次要不是师月江帮忙，难不成她还真跟赵强两人到处去借老母鸡抱窝？闹什么笑话呢？
她围在那边看机器可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忘了，突然拍了下脑袋，“瞧我这记性！”她赶忙跑去自己背包那里把小白鼬抱了出来，她本来还以为小白鼬会着急呢，结果人家压根没醒！
师月江失笑，“这是？”
“白鼬，也叫雪貂，冬天的时候是白色的，夏天了毛色会变化，会变成棕色。它妈妈吃了被老鼠药毒死的死老鼠没命了，我路上碰到便收养了。”
师月江伸出手摸了摸它的小耳朵，小白鼬的耳朵被碰到后抖了两下看得师月江心都化了。
“你养在哪里了？”他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引得姚新泉也看了他一眼，“先放仓库那边隔离几天吧！我过会儿去找下艾力大夫，小白鼬应该有2个月左右，可以打疫苗跟驱虫了”，没办法，没做驱虫万一身上有跳蚤之类的就麻烦了，虽然现在这个温度她觉得应该是没有的。
除此之外她每天要接触那么多牲畜，所以暂时还是给小家伙隔离开吧！
至于疫苗，如今已经有了犬瘟热疫苗，这个必须得打，一旦白鼬感染了，致死率那可是100%的。
除此之外毕竟以后短期内应该不可能放生，那就还得打狂犬疫苗。
小白鼬的事情往后放一放，目前重要的是鸡蛋。
“我看那孵化器上好像自备了消毒剂，你先去给孵化器消毒，我去检查一下鸡蛋”，有裂纹的蛋肯定是不能用的，另外还得把鸡蛋钝头朝上，恢复气室。
师月江老实去干活，还顺手拉上了在一旁很是无措的袁则瑞。
“她忙起来就顾不上你了，你跟我一起干活吧！”
袁则瑞干巴巴地嗯了一声，“你人还怪好的呢！”
师月江不理他，阴阳怪气！
姚新泉懒得理他们之间的小火花，她此时正在检查鸡蛋，之前只是粗略看了一下，此时看着鸡蛋中不少的表面都有许多粪便附着，姚新泉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她小心找了块儿干布轻轻在蛋壳表面擦拭，万幸附着的不算紧，能轻易擦掉。
蛋壳表面如果有大面积粪便之类的可能会导致气孔堵塞，还有可能导致细菌感染，所以必须得清洁干净，但是又不能用水去擦拭，用水擦会破坏鸡蛋表层的天然保护膜。
她小心翼翼地将擦拭好的鸡蛋放置到一边，继续检查。
第68章
姚新泉记得读书的时候旁听过一门《家禽学》,虽然说因为不是自己的课程导致有些实验不能亲手去做，但是她该学的东西可一点都没少学。
因为珍珠鸡的鸡蛋比普通鸡蛋要小一点，所以姚新泉不敢通过轻轻敲击鸡蛋听声音从而确定蛋壳上是否有裂纹,她拿出了个小手电筒对着鸡蛋检查确定没有裂纹的放到一边,有裂纹的放到另一边。
另外正常的珍珠鸡蛋表面应该是均匀的,没有凹凸或者过薄过厚的地方。
形状畸形的就更不用说了,淘汰！
袁则瑞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姚新泉所吸引,这个模样的姚新泉是他从未见过的,他直到此时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姚新泉已经过上了不一样的人生，和从前完全不一样。
可是她是专注又快乐的。
“变化很大吗？”
袁则瑞看了师月江一眼，轻轻嗯了一声,“她从前工作学习都很认真,是她们那一批新人里最优秀的,可是那时候你跟她相处不会觉得她身上有这么旺盛的生命力。”
师月江笑了一下，也没多说什么，等给孵蛋器消毒之后就开始预热。
晚上他也没等姚新泉,自己先去做饭了,摊了些蛋饼又炒了个土豆丝。
“你回家也没多久，这是去进修了一下厨艺？”姚新泉有点惊讶,味道确实不错,虽然这东西只要不过咸或者过淡就算想难吃也难吃不到哪里去的！
“我就学了些家常菜,还带了两本菜谱回来,你到时候忙起来我也不一定能帮得上别的忙，给你做做后勤工作还是可以的。”
姚新泉看了他一眼，瞧这话说的可真懂事啊！
袁则瑞晚上一声不吭地吃完晚饭，等师月江去洗碗的时候他才看向姚新泉,“我打算明天就走。”
“不多留两天了？”
袁则瑞笑着摇了摇头，“总共假期也没几天，来回路上都得耽搁一半了。”
姚新泉了然地点头，如今飞机不是普通人坐得起的，正常来说还是得坐火车，但如果坐火车的话从上海来新省那真是长途啊！
“这段时间我刚好忙也顾不上陪你，还拉着你一起干活，等下次你再过来玩，我把时间安排好，好好带你转一转！”
袁则瑞笑着点头，可他自己心里清楚，他不会再来的。
他也不觉得自己的这种想法不对，他对大城市有执念，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不管因为谁他都不会想留在农村的。
“周老师让我给你带了几本书过来，她知道你转行了，所以专门去找了相关教授给你要来的书，之前没来得及给你。”
姚新泉没去在意他到底是没来得及还是之前不想给她，这都不重要，“行，那辛苦你大老远背过来了，明天我送你去火车站？”
袁则瑞摇了摇头，“你送我去汽车站就成，这条路我也认识了，到了汽车站我自己坐车走就成。”
姚新泉也没跟他客气，她现在确实忙，今天晚上给孵蛋器预热，明天一大早把蛋送进去，家里让师月江盯着，自己打算去看看那个卖鹅苗的养殖户。
伊犁鹅的产蛋期差不多就是3月到4月，孵化期1个月左右，所以4月5月是雏鹅孵化的主要阶段，人工孵化的话会稍微提早一点。
她打算先去预定好，别到时候想买的时候都被别人订走了。
第二天一早姚新泉送了袁则瑞去车站，袁则瑞进站前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问，“那位师先生是你男朋友吗？”
姚新泉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袁则瑞看了她一会儿最终还是释然地笑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重要了。”
是啊，不重要了，不管对方是谁，自己一开始就失去了争取的可能。
“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有机会回来看看。我虽然没什么太大的本事，但是如果有什么需要的你还是可以找我！”
姚新泉看着袁则瑞很是郑重地点了点头，“学长，祝你前程似锦！”也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
袁则瑞的离开并没有给她带来太多的不舍，人生不就是这样的嘛，总是伴随着许多的分离？
在离开上海的时候她本以为大家日后再不会有任何交集了，这一次的见面都算是意外之喜了，又有什么好不舍的？
她按照系统提供的地址找去了一家贩卖伊犁鹅鹅苗的老板家里，老板姓夏，叫夏世辉，听说姚新泉的来意后赶忙带着她往里走。
“老板想要多少只鹅苗？公母有要求吗？”他家养鹅在当地时出了名的，早年刚搬到这边来的时候在生产队里就专门负责养鹅，后来可以搞私人养殖了，他家不仅做繁育，也每年往外卖不少肉鹅，名声是打得出去的。
但问题是比起养鹅，其实想要饲养家禽的养殖户一般都会更倾向于饲养鸡鸭，尤其是鸡。
那养鸡成本多低啊！饲料转化率也高，平均算下来最多两个月就能出栏。
而且不管啥时候都有人要买鸡吃，这玩意儿市场稳定，只要你养，那肯定能卖得出去！
如果有水源的话，比起养鹅来说养鸭子似乎性价比更高一下。鸭子的饲料转化率虽然比鸡低，但是比鹅高啊！
而且相对来说生长周期比鹅要短一些。
这两年南方那边还出了什么羽绒服，就是用鸭绒做的，所以现在养鸭子不仅能吃肉，还能卖羽绒，这经济价值就更高了。
养鹅呢？饲料转化率低，生长周期长，也需要一定的放牧条件，虽然说单价高，但是综合下来如果图短期回报或者中长期的稳定收入，那肯定是鸡鸭更合适。
养鹅利润确实不低，可市场还得自己想办法打通啊！当然了，自家养一两只吃一吃还是没问题的！
姚新泉想了想，“老板确定能看出公母啊！”
夏世辉拍了拍胸脯，脸上表情很是自信，“我们家养了这么多年鹅了，这都是手拿把掐的！”
他说得轻松，但是姚新泉知道这都得要十足的经验才能判断的。比方说在雏鹅阶段，可以通过□□鉴别法去判断公母，或者是通过外形来，毕竟公鹅的头一般会比较大，脖子粗，叫声也更难听尖锐一些。母鹅的话头会相对小一些，叫声也轻柔一点。
等鹅再大一些的话通过行为跟外形就比较分辨了，特别是头上的肉瘤，公鹅的比母鹅的大一圈。
“那等鹅孵出来之后我要10只公鹅90只母鹅吧！”
夏世辉了然，“老板是想做肉用是吧？”他心里还挺高兴的，如果是肉用的话，那之后肯定还会持续从他这边进鹅苗，长久生意啊！
不怪他这么想，可能和鸡不太一样，母鹅增重会比公鹅快，而且相对来说肉质也更细腻。除此之外公鹅吃得还多，饲料成本也会更高。
“是啊，那你这边鹅苗是什么价格呢？”
“你如果孵出来就过来接的话，公鹅苗一只给你2块，母鹅苗要2.4，算下来应该是200多块钱。你正常饲养的话，三天之内如果有死亡的那我是包换的。”
姚新泉点了点头，价格是合适的，“那行，那我留个电话，老板你这边鹅苗准备好了你跟我说一声。”
等安排好之后她想了想又去了陈二雷家，也就是饲养草原绿头鸭的那个老板那里，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的吵架了。
“你别跟我瞎胡扯，你说鸭子卖掉了就卖掉了？卖掉了还能在你这儿养着？我看你就是不孝顺，老娘吃你只鸭子你都叽叽歪歪，我回去就跟老娘说，她真是白疼你这么多年了！”
陈二雷怒火中烧，他冷笑一声，“是老娘吃还是你们吃你当我不知道？别说这鸭子已经是人家的了，就算是我自己家的，你以后再想从我家带走一根鸭毛，我就不姓陈！”
“滚滚滚，赶紧给老子滚！你要是不滚我去铲两车粪倒你脑袋上！”
姚新泉推开门后陈二雷两人看了过来，姚新泉朝他点了点头，“陈老板，我听这意思是有人想抓我的鸭子是吧？”
陈二雷点了点头脸上很不好看，“姚老板你放心，这鸭子说好了我再帮你养几天的，你钱都给我了，那我肯定是不可能让人碰一下的！”
陈大雷没想到他说得竟然是真的，这下脸色不好看了，老二这日子过成什么样了，竟然把家底都卖了？他不会之后还要跟自己借钱吧？
想到这里他什么都不争辩了扭头就走。
跟他做了这么多年兄弟，陈二雷还能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人？
他懒得管这人，只是看向姚新泉，“姚老板，你是想把鸭子带走了吗？你要的鸭苗都孵出来了。”
半个月前姚新泉就已经买下他家的鸭子了，只是因为天气还冷着，而且山上的海拔比这边要高，温度会相对更低一点，所以两人谈好了鸭子还是先由他养着，他得帮忙做孵化，姚新泉给他一笔辛苦费，等天气暖和一些之后再把鸭子运回去。
本来姚新泉只是先来看看的，但是现在她觉得让别人帮忙饲养还是有挺多麻烦的。
现在已经四月初了，山下温度中午的时候已经有十四五度，但是山上的时候也就六七度，稍微还有点冷，不过问题不太大，家养几天也成。
“先去看看鸭苗吧！”
第69章
因为打定主意要卖鸭子,所以陈二雷就留了2只公鸭子跟20只母鸭子，姚新泉找到他的时候他家里刚处理掉一批鸭子，家里差不多有200枚受精的鸭蛋,还没想
好要不要孵化。
刚好姚新泉要,所以他就帮着让母鸭子做孵化,如今已经出壳了。
“昨天晚上陆陆续续开始出壳,到早晨已经全都出壳了,200枚蛋除了挤压坏了的7枚以及孵不出来的8枚以外,剩下185只小鸭子全部出壳。”
他推开孵化室的门，里面温度比外面要高一些，姚新泉看过去就见一群浑身覆盖黄色或者黄褐色绒毛，只有尾巴和翅膀部分有一点儿绿色纹路的鸭苗在嘎嘎叫着。
雏鸭的声音一点都不难听,反而觉得挺可爱的,小小一只,行动很是敏捷。
“那行，我今天就运回去吧，你看你是帮我找个车还是怎么样？你这边有能保暖的东西吗？还有箱子？我是什么都没带来,你的笼子我也一起买了吧！”
陈二雷这才发现姚新泉可能不是过来接鸭子的,他有点尴尬，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家事闹得人家不信任他了。
陈二雷暗暗叹了口气打起精神来,“村里有拖拉机,我去借用一下,家里有专门给他们保暖用的被子,裹上短时间没问题的。”
等拖拉机到牧场，看到跟着狗狗军团还有皮皮平安过来迎接她的师月江时她表情有点无奈，她确实只是想去送个人来着！
几人把小鸭子跟母鸭以及两只公鸭放到空置的羊圈里，把小鸭子们围在垫了干麦草的一片区域后姚新泉才有功夫跟他解释。
听罢师月江也理解了,“你选好在哪里养鸡鸭鹅了吗？”
姚新泉点头，“鸡也就罢了，鸭子跟鹅都得在有水源的地方，我圈出了一片区域，那段河水很平缓，小鸭子下去应该也不至于有问题。到时候再挖条浅一点的水渠，让鸡可以在水渠里喝水，这样咱们就不用天天去喂水了。”
知道她心里有数师月江便放心了，“不过还得搭棚子吧？下雨的时候得躲躲雨”，别以为鸭子跟鹅就不怕下雨，小雨倒无所谓，雨大的话一样会生病的。
“过会儿就去请人来帮忙吧！”姚新泉叹气，本来打算先搭棚子的，结果现在可好，又是刚破壳的小鸭子，又是孵化鸡蛋，事情一茬一茬跟着来。
“天暖和起来了，地也得翻一下，我得联系下协会那边看看上回说的青贮玉米种子什么时候能到，我到时候再问问看有没有苜蓿种子，没有的话我还得去找找，咱们还得种点儿菜”，最晚四月底这些就都要种下去了，不然会耽误农时的。
看着她虽然嘴上叫着发愁，但是有条不紊地安排着牧场里的一切，师月江只觉得心跳得愈发快了。
“有什么要我干的吗？”
姚新泉毫不客气地点头，“当然了，家里一堆事情要你操心！”
细毛羊还得再过半个月左右可以放出去在地势平缓一些的地方散养，母牛的话这段时间倒是能出去短暂放一阵，不过六月份就不能散养了。母牛妊娠期差不多九个半月，家里的牛基本上五月底六月就要生了。
还有湖羊，目前还在调整它们的身体状态，湖羊本身就属于常年发情的品种，春秋季算是发情高峰期，等它们身体状况调整好差不多应该不用人工干预就能发情。
杜泊羊也差不多快到了，隔离一段时间顺便也调整调整状态，估计5月能开始配。
期间偶尔散养一下倒也行，但一样得补充饲料。
“牛羊马的话可以让马合木提江他们过来喂，你帮我盯一下翻地的事情还有盖棚子的事情吧！我这段时间主要关注一下家里鸡鸭鹅的问题”，她摸了摸跟在自己身后的平安，幸好小家伙如今不需要什么特殊照顾了，等时间慢慢恢复即可，给她省了不少事情。
平安蹭了蹭她，他跟皮皮不一样，皮皮成天瞎跑，牧羊犬们是有工作任务的，她就纯粹瞎玩。
姚新泉跟师月江回去看小鸭子，陈二雷家的笼子是自制的，有食槽跟水槽，她清洗了一下后把放凉一些的温开水倒给它们，水槽很浅，倒不用担心小鸭子溺水，随后又给它们配了一些高蛋白粮。
如今屋里温度还是不够，姚新泉又把已经撤掉的炉子翻了出来，要保证屋里温度有30度左右，之后每周降低三四度直到它们适应室温。
看着一个个小家伙吃喝正常的模样姚新泉满意地笑了，饲养员就喜欢小家伙们吃好喝好。
如果只是家养的话其实没这么复杂，要是圈养也不需要专门配饲料，弄点麸皮再剁点小草什么的它们一样吃得嘎嘎香，哪里像她一样又是豆粕又是麸皮又是骨粉的，还不嫌麻烦呢！
可搞规模化养殖就是要科学养殖，找到最合适的饲料配比，这样才能让牲畜或者家禽健康地长肉。
万幸师月江买的这种孵蛋器算是如今市面上最先进的了，根本不需要手动操作，自己差不多会保证每天6-12次的翻蛋频率，不过他们得去看看设备是不是正常运转，万一出了岔子还能及时补救。
姚新泉有些懊恼，“我昨天去市里的时候就应该在协会问一下青贮的事情，结果给忘了！”
师月江忙安抚她，“你昨天都做了多少事情了，效率够高了，而且不也没耽误事情吗？”
姚新泉点了点头，两人回到客厅后正准备做饭就听到电话响了，姚新泉去接了后没一会儿便笑着过来了。
“事情解决啦！”
师月江也被她带的笑了起来，“怎么了，是青贮的事情？”
“可不是嘛，你怎么什么都能猜得到？会长跟我说青贮种子已经送到了，我明天可以去拿，刚好我小姑每周三要去市里进货，我让她给我带过来”，说完又跑去给姚晓洁打了个电话，这才高高兴兴回来跟师月江一起做饭。
想到什么她突然问，“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
师月江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她的意思了，他笑了笑，心里也起了逗弄对方的想法，“我是不是应该说一句早知他来我就不来了？”
姚新泉哈哈大笑，手上的面差点儿断掉在地上。
两人今晚吃拉条子，师月江在切配菜，姚新泉在搓面，她不会扯，总是端。等他那边切好之后姚新泉接过了掌厨的位置，“等以后你学会了再说吧，拉条子我估计你不会做。”
牛肉提前腌好的，此时在锅中倒油，油热后下牛肉，油可以多一些，不然怎么叫过油肉呢！
等牛肉变色后将肉盛出再倒入姜蒜煸炒，本来应该放西红柿的，但是家里没西红柿所以只能算了，又倒入剩余的辣椒皮牙子等配菜最后倒入炒好的牛肉，最后再倒入适当调料后一道家常不正宗的过油肉便炒好了。
姚新泉看着端出来的菜尴尬一笑，“我觉得应该不会难吃，但都没放西红柿，应该也不能叫过油肉了。”
另一个灶台上师月江正在煮面，闻言只是笑了一声，“那有什么关系？放了肉还放了那么多调料配菜怎么也不会难吃啊！”
这也就是这两年条件好了，早几年谁家舍得放这么多油？
姚新泉笑着点头，又把自己买的糖蒜夹了两头出来，“回头咱们可以自己做。”
师月江自己不会这些，就觉得看起来什么都会的姚新泉真的特别能干，他把面给对方盛好，又把放凉了的小家伙们的饭给它们端过去，姚新泉撑着下巴看他忙碌，她很确定自己就是心动的。
她也曾想过两个人是真的喜欢彼此吗？这个问题她之前没有办法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比起说喜欢或者爱，可能用好感更合适，可现在她很确定自己是喜欢他的。
也许是他出现的时机很合适，在父母去世后的第一个冬天、第一个春节，在那样大雪封山没有办法和外界联系的密闭的环境里，他们共同度过了3个多月。
每日同吃同住，家务事一起做，牛羊一起饲养，一起聊天一起读书，他们整日整日地黏在一起。
姚新泉不喜欢现在流行的那种奶油小生，也不喜欢曾经流行的那种很正的国字脸或者很硬的长相，她喜
欢清秀干净却又要带着一些男性魅力的人。
师月江刚好符合，他的外表看上去如果忽略他的个子甚至会显得有一些文弱。可读书加参军这么些年下来，他身上是带着普通人没有的一股很特别的气质的。
再加上他很明显经历过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不是都说女人一旦心疼男人就是动心的开始吗？师月江偶尔流露出的脆弱很难让人不心疼。
长得好、性格好、人品也没问题，姚新泉不觉得自己对他动心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过若是对方离开，那也就仅此而已了，可他回来了。
姚新泉不知道对方喜欢自己哪一点，但是不妨碍想到这里她便心情很好。
师月江看过来地时候她朝对方灿烂一笑，师月江懵了一下随即也跟着笑了。
第70章
姚晓洁接到姚新泉的电话后都没有迟疑便答应了下来,邓建发等她挂了电话后才问，“怎么了，新泉那边有什么事情吗？”
他有点担心,姚新泉一个小姑娘自己在山上,会不会有狼啊？
见他那副样子姚晓洁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的胆子就跟你儿子一样大！”
为什么这样说呢？
从把邓志荣接回来上学开始,才发现那小子身上一身都是从他奶奶那里学来的臭毛病。
之前姚晓洁没想着闹得太难看,所以日子也就勉强这样过着,可如今这日子既然过不下去了，她怎么可能再忍下去？
那死老太婆被吓走了一次，以后谁知道还会不会犯病？到了那时候肯定得自己来抗争！邓建发没个屁用！
所以现在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定要把邓志荣身上的臭毛病都板正过来。
自从发现他怕姚新泉之后姚晓洁凡是在他闹腾的时候就说,“那我给你表姐打电话让她过来”,这话一出邓志荣瞬间老实。
没办法啊,奶奶都救不了自己，难道爸爸妈妈还会救自己吗？
“新泉让我明天帮她带个东西，我反正也要骑车去,到时候顺带带回来就成！”
第二天把种子带回来后姚晓洁还专门跑了商场去给她买了两套春天的衣服,又给她带了些零食米面蔬菜，反正又装了大半个车斗这才上山。
邓建发还有点迟疑,“要不要再给新泉带点肉,你再给她带点洗发水、香皂、洗洁精这些,家里都有,她在山上也没地儿买。”
姚晓洁满意地看了他一眼，这个男人确实有很多不好的地方，但是他对自己和自己家人都足够赤忱，仅这一点她就愿意跟他继续过下去。
姚晓洁已经很久没来牧场了,三轮车一停下就看到围栏里面四五条狗冲着自己叫，她“妈呀”一声赶紧往后退。
姚新泉听到动静后过来见是她赶忙笑着给她开门，“你别怕，都是我养的牧羊犬，不会攻击人的。”
姚晓洁半信半疑地跟在她身后进了牧场，见他们虽然对自己好奇，但是没扑也没咬终于放下心来。
“你养几条大狗也挺好的，这样你自己一个咱们也能放心些！”
“怎么我听着牧场那边动静还不小？里面干嘛呢？”
姚新泉见状干脆带着她往里面走，此时正在翻那块儿菜地呢！
“我之前不是给你们送了点儿菜吗，就是在这片地里。不过现在春天能种的多了，我打算再开一点，到时候我这地里西红柿、辣椒、黄瓜、豆角、茄子、小白菜这些都有了，我夏天秋天不用买菜，到时候还能晒点菜干呢！”
看了眼姚新泉，又看了眼那边的机器跟人，姚晓洁心里更高兴了，孩子自己过日子有规划这比什么都好！
可见着那边一个人直直向两人走来姚晓洁的目光也忍不住被他吸引。
对方个子很高，她家邓建发178，对方比邓建发还要高大半个头了吧！
身上穿着一套黑色的衣服，还带着一股冷峻的气息。
可隔着口罩看到他那弯弯的眉眼姚晓洁又摇了摇头，像是个好脾气的孩子。
“小姑你好，我叫师月江，是新泉的朋友。”
姚晓洁愣了一下，“新泉，是你朋友？”
他们县面积不小，可人确实不多。她在县里开店，不说哪儿哪儿的人都认识，但是如果哪里有长得好的年轻人她肯定是知道的。
刚才只看个头不小，但把口罩取下来后发现长得也不错，这种模样的巴郎子她不可能没听说过！
姚新泉看了师月江一眼，这改口倒挺快的，“对，我朋友。”
几人往回走，见师月江径直去了哥哥嫂子的屋子姚晓洁眼睛都瞪大了，她把姚新泉拉到一边，“你跟我好好说说怎么回事？他真是你朋友？怎么住在家里？你们是什么关系？到底是朋友还是对象？”
姚晓洁语重心长道，“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你现在谈朋友我们也不会拦着，但是你不能住在一起啊，这，这，你这会让人说闲话的！”
姚新泉让她坐下给她倒了杯水，示意她别紧张，可她下一句话就让姚晓洁跳了起来。
“我们在山上干什么别人哪里管得着？”
姚晓洁瞪着她半天不知道说什么，想说重话可这是自己大哥唯一的孩子她也不忍心啊！
想了想她一拍桌子，“你年纪小不懂事，他也不懂事吗？我找他去！”
姚新泉想了想倒没非要阻止，他们两人坦坦荡荡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师月江回去换了一双鞋刚出门就碰到姚晓洁，姚晓洁横了他一眼示意他跟上自己。
让两人坐在沙发上后姚晓洁这才板起脸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家里还有谁？什么学历？什么工作？”
师月江看了姚新泉一眼，还没说话便给姚晓洁喝止了，“别交头接耳的！”
师月江只好看向她，“我叫师月江，今年25岁，北京人，父母还在世但是离婚了，家里就我跟我哥两个。本科毕业，去年刚退伍，目前还没出去工作。”
这一听姚晓洁就不高兴了，学历倒还不错，可没工作啊！
北京人又怎么样，姚新泉又不愿意过去！
另外父母还离婚了，她虽然不歧视离婚的人，但是想也知道，孩子在父母之间夹着肯定很难过。
还有就是他是外地人，会不会只是跟姚新泉玩一玩就走了？到时候留她自己在这，他跑了，上哪儿找去？
总的来说姚晓洁不是很满意。
按她的性子她其实有点想棒打鸳鸯的，可是当目光对上姚新泉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后不知怎么又住嘴了。
她算是个强势的性子，哥哥嫂子脾气好，所以娘家的事情她虽然嫁出去了但是也没少掺和，但是她自问没坏心，也没在哥哥嫂子之间挑拨，只是总喜欢说两句。
她确实喜欢也很疼爱这个大侄女，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这孩子从小就不是一个会受欺负的性子，自己一旦多说了两句她就能给自己顶回来。
她哥哥嫂子又是个疼孩子的，觉得孩子没说错，为什么要指责她？
所以其实从小到大自己没少被这个侄女呲儿！
再加上上次自己那个便宜婆婆的事情还是她给解决的，姚晓洁愈发觉得自己没有说话的底气了，显得自己好像窝里横一样！
她清了清嗓子，想说些违心的话可又确实不想说，半晌赌气般地哼了一声，“反正你也从来没听过我的，我不管你了，我跟你小叔还有你小姨说，让他们来管你！”
说完转身就走，可想到车上的东西又扭头瞪了师月江一眼，“跟我过来把东西搬进来！”
师月江见姚新泉点头便也跟着去搬东西了。
姚新泉坐在沙发上看着姚晓洁的背影，她倒是不知道姚晓洁是怎么想的，如果知道的话那肯定要说，你没想错，你就是窝里横！
她爸跟姚晓刚两人脾气都好，因为父母早逝，家里就一个姑娘又是最小的，两人从来都是有什么好的都留给她。
她妈比姚晓洁大了有十来岁，不说跟养女儿一样那也差不多了，也不计较她的一些小性子，一家人把姚晓洁惯得不行。
要是她真强悍到底也就算了，可人家不是啊！
她看上邓建发的时候家里人是不同意的，主要就是因为邓建发的性格跟他的家庭。
邓建发的性格说好听一点那是温和，说不好听就是窝囊，家里又是那么个情况，姚晓洁真碰上横的了又不敢作声，两人不得被欺负死？
可人家就是乐意能怎么办？
她闹着要嫁，家里人也拗不过她，只能同意了。
反正在姚新泉印象中，姚晓洁就是大毛病没有，小毛病一堆，她对自己确实不错，但是姚晓洁在她这里没什么长辈的威严。
她要是好声好气也就算了，真摆出审讯犯人一样的态度，姚新泉才不理她呢！
等师月江把东西扛回来之后
他看着姚新泉欲言又止，“你等着吧，我小姨一家还有我小叔肯定没多久就来了！”
师月江站在那里有些无措，半晌他还是咬了咬牙，“你还记得我上次在电话你跟你说让你等我，我回来有话要讲吗？”
姚新泉对上他的目光后没有回避，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之前我离开的时候我是希望自己不在你身边的时候能更清楚地想明白我到底是真的喜欢你还是只是习惯”。
当觉得一切都没意思的自己遇到了活力满满每天好像做一百件事也不觉得疲惫反而乐在其中的姚新泉时，他的目光不可避免会被对方吸引。
昆虫有趋光性，人也有。
“可当我离开之后我便明白了，其实没有区别，也没有必要区分，因为我就是喜欢你，我也习惯在你身边待着，哪怕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只是静静待着。”
“我是一个失败的人，我放弃了自己曾经的理想，那一度让我陷入崩溃，可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我觉得快乐，让我觉得我是活着的。我才发现原来我胸腔里的心还会跳动，没有跟着他们一起死去。”
“我知道你不会离开这里，我也愿意留下来，不是自我感动或者觉得我为你付出了什么，而是我喜欢这里。”
“这里的人，这里的动物，这里的一切都让我觉得很放松。无论你接不接受我，我都不会觉得我这是为你付出为你做了什么，我也不会要求你必须对此负责。”
师月江懊恼地抿了抿唇，“我可能不太会说话，人的生命是短暂却又脆弱的”，他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心情复杂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此时他懊恼甚至怀疑自己曾经读的那些书是不是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他真的学过语文吗？他真的考上大学了吗？正在他努力想该怎么去表达自己是真的喜欢她，希望她无论答不答应都不要有负担的时候就感觉自己的手突然被牵了起来。
姚新泉朝他笑了笑，“我不会因为别人的付出而觉得有负担，因为那不是我勉强的，也不是我要求的。我也不会接受不喜欢的人对自己的示好，你愿意留下来对吗？”
师月江用力点头，此时他心跳如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期待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那咱们先试试吧！”
砰！
师月江听到烟花在耳边炸开！
然后姚新泉就发现，他从脸到耳朵到脖子全都红了起来，她轻笑着碰了碰师月江的耳垂，便被他握住了手。
“新泉，我会好好对你的！”
姚新泉笑着点头，可心里想的却是，在自己的牧场上她如果还能受委屈或者被欺负了，那可真是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