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弥漫着清淡的香薰味儿,好闻而不刺鼻,正如江序礼身上的体香一样,带着莫名的令人忍不住心动的吸引力。
“序礼哥哥,麻烦您送我到隆正商场,谢谢。”
上了车后,江序礼已摘下墨镜,卡在车前方专门放墨镜的位置。
露出一双如同浓墨一般的眉眼,他的眼睛是内双,锐利而深邃。
车子启动后,他漫不经心地问:“去那干嘛?”
“我朋友在那开了家教育机构,缺英语老师,让我去帮忙。”
他淡淡地点头回应。
车子开上高速,窗户半开着,夏日的风灌了进来。
常以念如坐针毡,不知道找什么话题,她几乎没有和江序礼在同一个空间待过的经验。
车厢里弥漫着陌生和尴尬的气息。
她想到丁昕雪那边,担心之余果断去了个电话。
清了清嗓子:“雪雪,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丁昕雪着急地踱来踱去:“我现在在派出所,对方挺嚣张的,不好对付啊。”
常以念挑眉:“不能直接走保险吗?”
“走保险就走保险,多少钱我认了,他非得说我耽误了他谈生意的时间,让我赔偿他损失,这不欺人太甚吗?”
“要不要我过去?”
“不用了,你赶飞机也挺累的,你先回语贝等我吧,我男朋友来了,看看他能不能帮上忙。”
挂了电话,常以念细眉深锁。
如果不是着急来机场接她,也就不会发生这等糟心事。
可她似乎什么忙也帮不上。
江序礼瞥她一眼:“怎么了?”
常以念回过神来:“我朋友在来接我的路上发生了追尾剐蹭,对方态度很嚣张,想讹她更多的钱,现在闹到派出所了。”
“很嚣张吗?”
“嗯。”
“在京城,还没人嚣张得过爷。”说这话时,他抵了抵腮,连同被牵起的嘴角透着狂傲的气息。
如果是别人说这句话会让人觉得自大又自负,可这话从他嘴里说出,为何会让人觉得很寻常,他确实有嚣张的资格,他真就给人一种又冷又不好惹的感觉。
“在哪个派出所,我让人处理一下。”
常以念愣一下,要不要麻烦他呢?可一想到丁昕雪是因为要来接自己才摊上这烂事:“我问一下。”
问到信息后,江序礼随意拨了个电话:“给你个地址和名字,你帮我处理一下。”
这一通电话从开始到结束没超过十秒,展现出了超强效率。
常以念好奇地问:“序礼哥哥,你打电话给谁?”
“江氏集团法务部。”
“……”常以念惊掉下巴,江氏集团的法务部处理的都是以亿为单位的案件吧,一个小小的追尾会不会大材小用了?
可以确定的是,这事会很快被处理好。
果不其然,才过了十几分钟,丁昕雪就打电话过来报喜:“见鬼了,刚刚江氏集团来了律师,亮出名片对方就怂了,非但不用赔损失,连追尾的责任也不追究了,这到底是谁找来的救星啊,我也没认识这么高大上的朋友啊。”
“也许是你的哪个暗恋对象出手了呢?”
常以念感受到旁边射来的质问目光,她努力无视。
“哈哈哈,如果我有这么牛逼的暗恋对象,我立马甩了陈凯。”
挂了电话后,常以念松了口气,看了眼江序礼的侧脸,流畅俊美的轮廓线条,嘴角天生的微翘弧度,带着一丝邪魅的劲儿,她捏了捏手机:“序礼哥哥,谢谢你。”
“就谢谢?”
他确实帮了大忙,需要拿出点诚意:“要不我请你吃饭?”
“请我吃饭的妹子多了,你得排队。”
常以念吐吐舌头:“那我就排队好了。”
他忽然递来手机,常以念疑惑。
“留个联系方式,免得你跑了。”
常以念默默扫了微信,“不会的,我工作就在那,跑不了的。”
他收起手机,单手搭着方向盘,漫不经心的语气:“这次来京城,你哥知道吗?”
常以念摇了摇头:“序礼哥哥,我可以拜托你,先不要告诉他们我来京城的事吗?”
“不可以。”
“……”
果然是不好说话的一个人啊。
他斜睨了眼她微微蹙眉的样子,语气微软:“说说理由,我考虑考虑。”
常以念指腹轻捏着手机,嗓音淡淡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我当初是怎么被赶出京的。”
车子并入右侧车道,驾驶座上的男人,脸上神情深不可测:“你喜欢苏言澈?”
常以念静默了一会。
她喜不喜欢苏言澈,这件事情很重要吗?
当初她想过解释,可是连她的亲生母亲都不愿意相信她,虽然那封情书不是她写的,然而当时的她确实很依赖苏言澈,她也搞不清楚那份情感是出于什么。
虽然她和苏言澈没有血缘关系,可在道德层面上,他就是她的哥哥。
她不能对他产生男女之间的感情,若有,必遭谴责。
可无论真相如何,她已经受到了该有惩罚。
她垂眸,不语。
忽然间,她感觉车厢里的气压变得沉闷起来,车子速度明显加快了许多。
她敏感地注意到江序礼原本上翘的嘴角缩了缩。
车子很快驶出高速路,汇入城市主干路,夏日的风持续灌进车厢,常以念望着窗外的高楼大厦,六年了,京城的变化肉眼可见。
关于苏家的一切,常以念这几年都不太敢去回忆,那段记忆,令她难忘既伤心。
十五岁那年刚到苏家的常以念拘谨局促,苏言妍对她的不友善毫不遮掩,她还记得那天阳光明媚的午后,她就坐了下院子里的秋千,苏言妍如临大敌,粗鲁地将她从上面拽起来:“你怎么随便动别人家的东西!这是妈妈给我做的秋千!”
常以念慌乱而无助地看了眼许韵,许韵面露难色,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念念,不要随便动妍妍的东西。”
常以念失望地垂下眼帘,这一刻,她终于知道,妈妈从改嫁那一刻起,早就不属于她了,她成了别人的妈妈。
她会向着别人而忽视亲生女儿的感受。
沮丧之时,院子的门被人推开,一个儒雅的身影逆着光走了进来,伴随着一声呵斥:“妍妍,不许欺负念念。”
那是常以念第一次见到苏言澈,他从大学回来,气质温和,像夏天里的一阵风,长相俊雅,举止谦和。
她第一次见这种男生,像天使一样。
他走到她面前,脸上笑容亲切:“我是苏言澈,你可以叫我哥哥,以后在苏家,如果谁欺负你可以来找我,我替你出气。”
常以念睫毛颤了颤。
“嗯。”她张了张嘴:“哥哥。”
常以念在苏家的日子算不上多开心,苏言妍处处针对她,许韵时常为了不惹苏言妍生气而忽略她的感受,比如吃饭时,许韵必须先夹菜给苏言妍才会夹给常以念,当苏言妍和常以念有矛盾时,许韵往往会让常以念让着苏言妍。
只有苏言澈会无条件地护着她,呵斥亲妹妹,他是她在苏家那段时间里唯一的一束暖光。
常以念喜欢跟着苏言澈,他看书时,她就坐在他旁边一起看书,遇到难以解释的内容就当场问他,苏言澈往往很有耐心,他作画时,她也屁颠屁颠地凑过来,拿着纸笔偷偷画他,若是有学校不会的题,她会等到他回家那天向他讨教,他偶尔出去聚会时会带着她一起,他的朋友调侃,她是苏言澈后面的一条小尾巴。
只是她没想到,六年后重返京城,她第一个遇到的人会是江序礼,她甚至想过,自己的人生或许和苏家再有交集,和江序礼是不会有交集的。
在常以念的印象里,江序礼是属于另一个阶层的人,她够不着也无法融入。
宾利在隆正广场门口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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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以念回过神来。
江序礼从后备箱拿出行李,常以念接过来:“谢谢你,序礼哥哥。”
男人淡淡开口:“苏言澈是我的好兄弟,照顾他的妹妹,应该的。”
常以念当然知道,他是看在哥哥的面子上才送自己一趟,不然以他冷贵桀骜的性格,何时将谁放在眼里过。
“那你可以暂时帮我保密吗?”她指的是回京城的事。
女孩嗓音软甜,双眸清澈,诚挚地看着他。
江序礼尚未思考,嗓音已然滚到唇边:“好,哥哥答应你。”
得到回应,她笑了,她的笑像她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一样,软软的甜甜的,会让人感觉一片岁月静好。
江序礼漆黑的瞳仁里映着女孩这副美好的模样,喉结滚了滚。
常以念到语贝没多久,丁昕雪也回来了。
学校在商场的三楼,一千来平的地方,设有几个教室,以幼小学生教育为主,主要的课程有外语,逻辑思维和一些艺术课等。
暑假正是机构忙的时候,机构里从早到晚排满了课。
机构一个英语老师辞职,常以念主要是接手她的学生和课程。
大致了解之后,丁昕雪带常以念回到她的住处。
刚进屋,常以念便注意到鞋柜上的男士拖鞋,她知道丁昕雪和陈凯已经同居很久了,问:“雪雪,我在这会不会打扰到你和你男朋友?”
“我让他去他朋友那了,你先安心在这住,放心,床单我已经换过了。”说这话时,她暧昧的眨了眨眼。
常以念虽没谈过恋爱,但也知道她暗示什么,白净的脸颊浮现一层红晕:“我会尽快找到房子的。”
“哎呀,你初来乍到,先慢慢适应工作环境,房子有时间再去看,不着急。”丁昕雪往里边走:“对了,你寄过来的行李已经到了。”
因为毕业后要收拾的行李太多,常以念提前寄来一部分。
满满的两大箱子,常以念打开其中一个箱子,从中拿出一把黑色长伞,摘掉上面的透明防尘套,随即打开伞。
随着伞面的展开,一朵丰满的暗红玫瑰图案绽放出来十分惊艳,金黄游龙的伞柄设计也极具特点。
丁昕雪惊喜:“这把伞好酷啊,有链接吗?”
常以念摇了摇头。
十六岁那年,她被逐出京城,回到溪镇老家读书,自从十七岁那年父亲因病去世后,常以念偷偷填了高考志愿,上大学后就和苏家所有人断了联系。
大学读的是广城的广大。
她一个人无亲无故,靠奖学金和做家教以及各种兼职提供学费和生活费,逢年过年都是一个人留在宿舍过的。
大二那年三月,她做完家教出来时,天公不作美,一场春雨将她困在了建筑屋檐下。
行人匆匆,雨势见涨,也打不到车。
她以为自己就要在这吹着冷风等雨停。
忽然,一道身影从她身前掠过,一把黑色长伞被扔到了她脚步,来不及接住伞,她讶异地定睛看过去,只见一道高大帅气的背影,男人穿着连帽外套,他抓起帽子套在头上,走入雨幕中,雾气朦胧了他的身影,常以念隐约觉得这道背景似曾相识。
她捡起地上的黑色长伞,打开伞,浮现在眼前的是一朵暗红玫瑰,因为有它,她那天没被淋雨。
也是从那天起,她注意到有个人总是默默守护着她。
大学那几年,为了省钱,她生日时连蛋糕都不舍得买,然后当天,她会收到一个蛋糕,上面写着简单的祝福语:照顾好自己,让自己开心~
她问过宿友,也有想过是不是哪个腼腆的追求者送的。
直至大三那年,她一个人留在广城跨年,在茫茫人海中,她听到有个人从后方凑近她耳边说了句“新年快乐”,待她回头时,那道熟悉的身影又隐于密密麻麻的人群。
那一刻,常以念脑海中冒出一个人。
“哥哥……”
除了苏言澈,还有谁会默默关心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