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明昭不悦地起身,因着几分醉意,踉跄一下,才堪堪站稳,抬头与他对视,气鼓鼓地,嘴不满地撅起来,“任衍之,你别太过分!”
“呵”,任衍之胸口起伏一下,温明昭真是本事见长,早出晚归,说是查案,胆敢找几个小倌来作陪。
他盯着少女的眼眸,这双眼眸含着雾气,就算是漾出怒气,也无法唬人,反倒勾出别样的风情。
对视片刻,任衍之扭头,对着几个小倌厉声道:“出去!”
几人抱着乐器一溜烟地走了,留下二人。
少女瞪得眼睛酸涩,飞快眨了下眼。
这是任衍之第一次见少女发脾气,视线下移,又看见了她红润的唇。
他虽来势汹汹,实则对温明昭最是无可奈何,深吸一口气,最终败下阵来,语气缓和不少,“你喝醉了,跟我回去。”
温明昭不再看她,仍旧侧身倚在软垫上,拿起酒,再斟了一盏,执起酒盏送往嘴边,任衍之蓦地笑了一下,发出短促的一声气音,而后从她手中抢过酒盏。
温明昭诶了几声,伸手去拉他的手,“那是我的酒盏!”
两人力量悬殊在此时体现出来,任衍之不为所动,拿起酒盏,一饮而尽。而后,他坐在桌案边的垫子上,就那样盯着温明昭,看谁能耗过谁。
温明昭撇过脸,阖上眼,一副不想与他计较的模样。
二人无声对峙片刻,任衍之的传音镜闪烁着光芒,他取出传音镜,放入一丝气息,对面的声音传来,是任禹之,“衍之,清月病发,毒性显现,我正准备为她取血,需闭关两日,你就陪着温姑娘去查找线索,不用过于担心。”
温明昭此时睁开了眼,她看着任衍之眉头一点一点向下压,听到最后一句,神情已冷得像冰。
虽然知道他关心许清月,温明昭还是想要试一试他作何反应。
此时,她坐起身,眼神清明不少,“这三日,我走访失踪孩童的几户人家,已查到一些线索,这些孩子有共通之处,均为刚开启灵脉或开启灵脉不久,恐怕此事不能善了”。
任衍之安静听着,未置一词。
温明昭继续把调查到的内容说给他听,“我还发现,这几家丢失了孩童的人户都残留着与灵兽身上相同的红色烟雾,证明这两件事情是同一个势力谋划的,要么灵兽之事为转移视线,要么二者关联,不论哪种情况,背后肯定有更大的阴谋,能有如此力量的肯定不会是小门小户,大概率有世家宗族在背后操纵……”
温明昭适时止住话头,她相信任衍之能明白她的意思。
世家宗族操纵此事,必定牵连甚广,调查越深入,越是会触及世家最根本的利益,而此时温明昭一人,无人相助,很可能身临险境,受伏被擒也未可知。
任衍之沉默不语,温明昭也不急,等着他的答复。
最终,他淡淡道,“此事不易,先停下来,不要轻举妄动去涉险,等师姐的毒有眉目了,我们再从长计议。”
平日里,温明昭很好说话,但有对有些事,她却罕见地执着,正如此时,她就持相反意见,“多等一日,那些孩子就多一分危险,早日查清此事,兴许孩子们还有一线生机”。
感受到温明昭不怎么好的情绪,任衍之阖上眼,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如果再争辩下去,他觉得温明昭会和他吵起来,况且温明昭一时半会儿,也不会随他回客栈,为了避免这样的情景,他是经过一番思量后。
最终决冷然道,“那此事只能先拜托温姑娘继续调查,师姐那边,我不放心,先走一步,告辞。”
可温明昭不这样想,他的这一番模样,落在温明昭眼中,那就是听她说话要多不耐有多不耐,实是无法忍受了,只能一走了之,又留下她一个人面对诸多困难。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温明昭讥讽一笑,不知自己在期待什么?明知是这样一个结果,还偏不死心地要问出一个答案。
一个婚约哪里比得上他与清月姐姐一同长大的情分。
她眼神转向桌上的酒盏,心中火起,拿起酒盏掷了出去。
温明昭今天到雅韵阁,是因为在此处感知到与红色烟雾相似的气息,前来探查,不能明目张胆,只能当做是来听曲的客人,以免打草惊蛇。
但是线索就在此处断掉了,本来压着此事,已经让温明昭心中郁结,任衍之还来这么一出,既然不是来帮她的,何必见面,徒生争执。
温明昭越想越觉得气闷,喊了几位乐师进来继续奏乐,侍从默默收掉她扔出的酒盏,换了新的来。
温明昭一杯接着一杯,最后已是一副醉态,挥挥手让乐师退下了,周遭霎时静了下来,她闭上眼,就浮现出任衍之那冷漠无情的脸。
她觉得有些委屈,最近的情绪一丝一缕地全都冒出来了,家中横生变故,她骤失双亲,世上与她有关之人,寥寥无几,任衍之明明是她的未婚夫,却对她的安危漠不关心。
她本以为,他们是未来要携手一生之人,有长辈遗命,又有自小的婚约,他们应该是彼此的依靠和支柱,现在看来,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罢了,她低估了清月姐姐在他心里的分量,也高估了她这个未婚妻的身份。
她从空间戒取出那片雪花,低语,“如姨,你们到底为什么为我定下这样的婚约,任衍之到底有何特殊之处,他的修为高于我,我究竟能保护他什么?”
*
任衍之回到客栈,许清月的房间里,任禹之布置了结界,他也不进去,就在门口守着,心情本就郁结,越等,越心乱如麻。
师姐的毒,不容有失,若是闭关过程有任何意想不到的情况,他能从旁处理,他不在的话,这边若有意外,大哥要照顾师姐,分不开身,后果难料。
他有温明昭的定位符,温明昭如有闪失,他亦能知道她的位置,第一时间赶到援助。
眨眼之间,已是午夜,窗外下起了不小的雨,凉风从窗外飘来,带进一丝泥土的气息,但是今晚温明昭没有回客栈,他眉间微动,嘴角紧绷,感应了温明昭的位置,还在雅韵阁,才放下心来。
整整一日,任衍之都在这里守着,寸步未离,小二时不时路过都要看他一眼,觉得这位客官好生怪异,好好的房间不住,偏要在这门口倚着当门神。
对于来往之人打量的目光,任衍之毫不在意。
次日晚间,房门打开了,出来的是任禹之,他额间有细密的汗珠,开门看见任衍之,讶异,“不是陪着温姑娘查案吗?二弟怎么在此处?”
任衍之并未多做解释,“师姐如何了?”
“毒发时,她战栗不止,因要取血,所以我与她一同闭关,现血已取出,刚服完药,未见明显好转,我只能渡以灵力,助她压制毒性,所以慢了些,现在已稳定下来,她正在休息。”
闻言,任衍之颔首,这才放下心来,他转头看向温明昭的房间,她已经两日都没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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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禹之见他面色不虞,只是拍拍他的肩,感情之事,任禹之不便多说,回房休息。
任衍之感应了定位符的位置,她在城东。城东,住着许州的世家大族,想来是她摸着那条线,查到了城东。
想到她独自一人去探查世家之事,他还是不放心,往城东方向而去。
*
夜晚有些凉意,风静谧下来,安静地没有一丝声音,温明昭敛住气息,用法宝隐去身形,在屋顶警惕地观察着。
她在雅韵阁几日,终于守到一人,与她追踪的烟雾气息如出一辙,是一名男子,修为不算高,基筑中期,那名男子从雅韵阁离开,朝着城东而来,最后进了这个宅院。
温明昭不敢探进里面,很多世家都会在核心位置布下阵法,以防外人入侵,她虽对阵法有所涉猎,但修为还不够,不敢掉以轻心。
那名男子去了内宅约摸半个时辰,出来时身上沾染了红色的烟雾,气息也更浓郁了。温明昭不知这是什么歪门邪术,从未听说过。
她一个转身,从房顶跳跃而下,脚刚刚踩在地面,抬眸,见任衍之此刻就在她不远的位置,倚着墙,与她对视。
温明昭没有说话,从他身旁走过,他就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不远不近。
她最后还是去了雅韵阁,进了雅间,布置了结界,拒绝他人进入的意味十分明显。
任衍之站在门口,手在结界上扣了扣,里面的人恍若未闻,他沉着声开口,“是你自己打开,还是我把结界破开。”
里面的人又向结界上加了道灵力,结界微微颤了颤,任衍之挑了挑眉,未曾想到门内之人反应这么大,也不再浪费时间,将手放在结界上,直接释放出元婴期的威压。
结界负隅顽抗,不过一息,寸寸破裂。
他进入雅间,里面的人并未像上次一样倚在软垫上,雅间很大,内间用一副山水屏风相隔,雅间装饰摆设,似曾相识,也是她花了一番心思布置的,看来是不打算回客栈了。
他不便进入内间,隔着屏风,看到床帘放了下去,他便坐在案几边,自己斟了杯茶,“温姑娘,未曾想到,还有这么大脾气。”
温明昭反唇相讥,“任公子事忙,我轻易不敢打扰,不知公子今日来有何贵干?”
……
任衍之抿了口茶,像我不放心,来看看这样的话,他是决计说不出口的。
话从他口中说出,已是另外一层意思,“我来问问温姑娘,事情调查得如何了?”
听了这话,温明昭更火冒三丈,这人来,一句关心之语也无,当她是任家的武侍吗?“不劳公子费心了,我自己还能应付。”
“世家背景复杂,许州虽小,但难保没有意外,师姐那边,血已取出,暂时不需要我,我可以……”
“不必了。”温明昭打断了他的话。
他不再言语,只坐在外间,像是专门为品茗而来,又打算在这跟温明昭耗下去。
温明昭忍无可忍,没了办法,打又打不过,躲也躲不开,她两步走到外间,气呼呼地瞪着任衍之,“要喝茶回去喝,别在我这扰人安宁。”
任衍之看她这个样子,觉得颇有意趣,唇弯了弯“这雅韵阁的茶,也是上等好茶,不仔细品鉴,甚是可惜。”
他继续抿了一口,“温姑娘,闹了几天,也该闹够了,该回客栈了。”
温明昭以前没发现,这人无赖起来,毫无道理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