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的腿好不容易逃过了杂草的拘束,看了追上来的那群人一眼后,转头就要走,可是刚刚转头便看到了面前站着的两个壮汉。
这两个人她认识,是她夫君的好友,时常来家中小聚。
妇人的腿顿时脱离,心也沉了下去。
“你他娘的敢跑?!”追在身后缺了一只耳朵的男人冲上前来,一巴掌拍在妇人脸上。
妇人被打的朝一边倒去,一双浑浊麻木的眼睛带着恳求看向男人:“求你,别打我了,求你……”
这时,和男人一起追上来百姓都围成一团,伸长了脖子往妇人身上看。
男人愤愤道:“三天不打你就给我整出这种事来,你还让我不打你?我看你这女人就是欠打,得打了才能安分!”
妇人也知道今日自己是逃不出去了,干脆回头和他对峙道:“你不打我,你不打我我会跑吗?自从成亲之后,你哪次不是喝得醉醺醺地对我动手,又有哪一天给过我好脸色?我是嫁给你当妻子的,不是给你当丫鬟的!”
“你还敢和我犟?!”
男人作势又要打上去,却被人从后拉住了手臂:“行了行了,找到就好,现在先别打了,有什么事回去大家一起商量。”
男人脸上肌肉颤了颤,环视一圈,在看到周围看热闹的众人后收回了手,恶狠狠瞪了趴在地上妇人一眼:“等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逃跑的紧张和被抓到后的无望,妇人早已失去了行走的力气,被几个人七手八脚架起来后,她挣扎着道;“放开我,放开我。”
等几人把她放下后,她再次脱力倒了下去。
有人嘿嘿笑着:“不是要我们放下吗?你自己起得来吗?”
“我起得来,你们走就是了。”妇人闭了闭眼。
又一人道:“可我们走了你又跑了怎么办?”
“我跑不动了。”
“你一句跑不动了就行了?我怎么相信你?”那人不依不饶,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
这是一道女声,气若游丝的女声。
“你们先走吧,我可以带着她走。”
闻声,几人转头,在身后不远处看到一位身穿白衣的姑娘,一声素净普通的白衣穿在她身上好像是批上了月华,在身后巨大的圆月下,像是刚刚从月亮上下来的仙子。
“你是?”刚刚那人问。
白衣姑娘道:“我哥哥是祝大夫医馆里打下手的。”
听到祝红泥,那几个男人都松了口气,放心下来:“原来是祝大夫的朋友,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祝大夫的朋友就是漂亮。那行,这女人我们就交给你了,你小心点,她性子烈着呢!”
其余人附和:“是啊是啊,上次她男人就扇了她一个巴掌,她直接张嘴把她男人的耳朵给咬掉了呢!”
白衣姑娘浅笑道:“知道了,请吧。”
提起这妇人和她男人的家务事,那几个男人打笑着离去:“要我说那兄弟是真的惨,娶了个母老虎!”
“不过我上次见他打得是真重了点,这女人之前还挺好一张脸来着。”
“男人要想立威严,就得动手,这样媳妇孩子才能听话。”
……
等众人离开,白衣姑娘才向地上的妇人伸出手:“这位夫人,起来吧。”
“你是?”虽然妇人未曾见过面前的人,但还是下意识地将手放了上去。
白衣姑娘扶起她后,轻声道:“我叫程凝,是跟随哥哥来此处避难的。”
“避难?外乡人?”妇人的脸色变了变,“我们这里已经很久都没有来过外乡人了。”
姑娘神情不变,道:“是吗?我见祝大夫医馆里的张公子也是从外头来避难的。”
听着耳边温柔平静的声音,妇人竟也开始和对方聊了起来:“我是说在你们之前,我们这座城几乎没有人进来过,因为这地方太偏太远了。”
程凝也点头:“不过也正是因为太偏太远,这里才没有受到战争波及。”
“战争?”妇人惊了一下。
程凝继续道:“是啊,战争。”
但也只是这短短的一句,程凝便没有继续说下去,许是想到了什么不忍回想的画面,一路无言地带着妇人到了城中心的院子里。
一个,专门用来审判的地方。
绛仙和谢如许这次赶在众人前守在了院子边上的二楼,找了个能一览院子里所以角落的地方,准备观看即将到来的审判。
“你说,这次那个男人既不是大夫也没什么长处,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除了打自家夫人力气够大就没什么可以提出来的优点了,这次总不能判他无罪了吧?”
绛仙趴在木栏杆上,手指无聊地敲打着。
谢如许负手而立,轻轻摇头:“我也不知。”
“又不知?你不是神仙吗?”绛仙回头看他,对上一张带着笑意的脸后很快地别过了头。
“神仙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谢如许道。
绛仙嗤了一声,“那你当这神仙有什么用?”
谢如许眼底闪过一分不明的情绪,“是啊,我当着神仙有什么用……如果,我不是神仙就好了。”
绛仙闲闲看着底下的人跑来跑去地找位置,道:“你这话就应该在那些整日寻仙问道的算子面前说,看他们不打死你。”
谢如许轻轻笑道:“当神仙当真没他们想的那么好,长生不老,就得忍受孤独,全知全能,就得承担责任。”
“哦,我最不喜欢负责任了,所有人都把愿望放在自己身上的感觉,想想都窒息。”绛仙撇了撇嘴,似乎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一群人抱着自己的大腿求自己显灵的画面了。
谢如许垂下眼,深深看了绛仙一眼,没有说话。
沉默许久,才道:“他们开始了。”
绛仙也跟着往下看去,这次坐在最中间的,是那对夫妇。
最先说话的,是一位包着红色头巾的妇人:“要我说,这夫妻之间以和为贵,你们这一个打一个跑的,有什么问题说开了不久成了?”
一个男人一拍大腿:“什么说开不说开的,能说开就不用动手了!”他看向坐在最中间的两人,先问男人:“你为什么打她?”
男人冷哼一声,指着妇人道:“你说说,我娶她多少年了?五年了,那个肚子就跟死了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娶她不就是为了传宗接代吗?她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我打她怎么了?我都没休了她呢,打她都算轻的了!”
妇人双眼发红,道:“那你怎么不直接休了我啊?我宁愿你直接休了我也不想再挨打了!”
“我休你?我敢休你吗?要不是你爹娘早死,你没地方去我早休你了。”
“我爹娘早死又怎么样?我现在宁愿去街上要饭吃,去到外头被乱箭射死也不想和你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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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起了!”
“我告诉你你被不识好歹,你一个屁都不会的女人你去外头能干什么?”
见两人要吵起来,刚刚那个男人连忙叫停,转而问妇人:“那你呢?为什么跑?”
妇人声泪俱下:“我能不跑吗?我再不跑我不就被他给打死了吗?”
边上的一位老妇劝道:“这家和才能万事兴,你们夫妻俩能走到一起都是缘分,相互理解一点,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缘分?我宁愿不要这个缘分!”妇人反驳道。
“诶,我可还记着呢啊。”方才帮男人抓妇人回去的朋友道,“当初你爹重病,可是你男人付的钱,你也是因为这个嫁过去的,现在你说不要这缘分,也是看你爹死了才说出来的话吧?”
妇人愣了一下,很快反驳:“这是一件事儿吗?我说的是打人的事儿!”
那朋友又道:“好好好,他打你了,你说说你哪里出问题了?是少了胳膊还是少了腿啊?你瞅瞅你男人,他耳朵都被你咬掉了啊,要跑也应该是他跑才对吧?”
“我……”妇人连忙卷起袖子和裤腿,对众人道,“你看看,我身上这么多伤,都是他打的啊,我是实在受不住了才咬了他的耳朵,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
离得近的几人瞥了一眼,都露出不忍直视的神色。
“不就几块疤吗?老子现在一只耳朵都听不着声儿,你要做主,我还要他们给我做主呢!”男人哼声道。
老妇又开口了:“是啊是啊,这你也咬了他一只耳朵,算扯平了,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大家都和和气气的啊!”
“我不能!”
“你凭什么不能?要我说你现在要说自己委屈,那就先把耳朵还给人家!”
“凭什么?不是他先打我我会咬他耳朵吗?!!”
争吵愈演愈烈,为首的老者见形势难以控制,才敲敲拐杖,道:“都停下,停下!让老夫来说!”
长者开口,果真没到一会儿众人就停下了。
老者清清嗓子,看向男人:“你打人,不对,该罚。”
男人作势要反驳,又见老者看向妇人:“你咬他的耳朵,逃跑,也该罚。”
妇人一双眼睛瞪得极大:“我……”
老者又喊一遍:“安静!”
“阿黄婆子说得对,我们要以和为贵,你们都有委屈都做错了事,那就功过相抵,以后好好过日子就行。”
说完,老者站起身理理衣摆,挥手道:“没问题的话就这样,都散了吧!”
站在高处的绛仙眼角一抽,“这不是和稀泥吗?”
妇人也和绛仙的想法一样,不断辩解:“我不,我不要继续过,您让他休了我吧,我求求您了……”
周围的人都已经点着头说了同意,那这次审判辩解就这么结束了,任由她再说什么都于事无补。
众人陆陆续续的离场,妇人的心像是沉入了冰冷的湖底,任由她千呼万唤都没有人能救她。
绛仙看着愣在原地的妇人,想起白日里撞死在院子里的那位母亲,担心她也会自寻短见,正当她准备冲下去拉住她时,谢如许率先拉住了她的胳膊。
绛仙回头:“你干什么?”
话音刚落,谢如许便扬扬下巴示意她往下看。
只见在人群之中,有一个人站得直挺,高举双手,呼喊道:“我有问题!我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