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鱼和于金竟然是同一个人。
大数据非常厉害，卫星回刚点过小金鱼的视频，就推荐一些名为
《小雨直播中小金鱼露脸片断》
《小金鱼的衣柜展示片断》
《小金鱼的衣帽间装修分析》
《关于小金鱼的loli裙价格及她那天送小雨彩妆的价格》
《浅谈小金鱼的衣帽间装修大概得多少钱》
《小金鱼的衣帽间仿装修》
……
类似此种标题，多得数不过来。
卫星回想起那天她身上漂亮的裙子，点进了loli裙价格的视频。
博主看起来也是圈内人，各种分析头头是道。
视频中最常听她提起的词“限量”“绝版”“收藏价值极高”，几乎每件截图的loli裙都有这三个标签。
看小金鱼的主页并没发布什么内容，不像一个很想红起来的人。
但在loli裙的标签里，她的名字几乎成了流量密码。
在一些网友上传的视频里，他看到了美妆区小雨把她的衣柜和衣帽间拍给了网友。
看到了小雨直播时，她突然凑上来的脸。
那惊愕的样子，不像是装的。
如果真想红，有钱有颜的她不需要用这种方式。
更不需要在全网找她的时候却不发声。
卫星回看着网友截取的直播片断，那张只见过一次而有些模糊的脸又清晰起来。
手机拍照如果脸处在边缘，会有些变形。
说句真心话，她其实……更漂亮的。
是那种精致得像名贵奢侈品的漂亮。
.
下午，于金去看望一位长辈。
这位长辈的身份比较特殊，不太想让于端知道她去过，就没叫他的司机送。
她也清楚的，于端未必不知道她和哪些人有交集。
他既然不说，于金就装傻下去。
不止是于端，也不想别人知道。
她拦了出租车去的，连上次带着薰衣草香气的司机卫星回也没叫。
她要去的地方是
精神病院。
高档病房的区域都是单间，相对安静一些。
病人没有自虐或者暴力倾向，护士就没有全程跟随。于金推开门，看到女人坐在桌上用彩笔在涂涂画画。
她涂的太认真，于金的开门声又轻，竟没打扰到她。
于金把买的牛奶放在一边，刚想轻咳一声提醒她，她就感应到一般抬起脸。
干枯花白的头发下是一张五十岁左右还留有几分貌美的脸，柳叶眉大眼睛，就是有些空洞感。
精神病院的病人是不讲究什么高级保养的，是女人生得漂亮，那本该长在老者身上的花白发丝是硬生生愁苦成这样的。
看到来人对她偏头笑，她扔下彩笔起身。
本因为认真作画微拧的眉瞬间舒展，平静无波的眼神也有了些许光彩。
她跑过来，带着几分尊敬地抱了抱她。“芳姐，你来看我了。”
没给于金回话的空，她着急地扯着于金的手带到桌前，指着她的成果。
“你看，我在画画。我小的时候都没有朋友，以后我们各自的孩子长大了，要是能都像芳姐一样漂亮，一定很讨人喜欢有很多朋友，我都画出来了。”
她的画技并不怎样，只能说勉强能看懂。
因为头脑并不清醒的原因，画个小人都是五颜六色的。
甚至有左手绿色，右手红色的奇异色彩组合。
画上的小人也有共通处，月牙状的咧嘴笑画法几乎扯到了耳边有些瘆人。
按她所说的话，她希望画上的人是开心的。
与她交流的人太少，她拉着于金说这说那，已经来了好几分钟，硬是没个插嘴的时候。
于金也不恼，微笑地跟随她的指尖，听她说画的是什么，为什么这么画。
许久后，她不自觉地轻拧眉，小心地问她。“芳姐，你说我画的好看吗？”
于金看着她的眼睛，加深了笑意，圆圆的大眼笑弯了弧度。
为了证明‘真实性’，她还点了点头。“好看的。”
她紧张的脸立刻笑开了花，举起画纸转了一圈。“太好啦，我画完送你好不好？这里面也有你的孩子，你说你喜欢金鱼，不管男孩女孩都可以取个小名叫金鱼呢。”
“好。”在外人眼中骄横的于金，此时却无比纵容她。
她独自开心的时候，于金捡起她扔下后从桌上滚落的彩笔。
她又转了几圈，快要稳不住身形时被于金扶住坐下。
女人小心地放下画纸，又轻轻地捧住于金的脸凑近和她轻晃着贴贴额头。
“我真的好喜欢我的孩子，芳姐也很喜欢自己的孩子吧。”
“是啊。”于金对她笑着，眼底却是一片寂渺。
好在她的思想跳跃，很快就拉着她说起了别的。
都是一些傻里傻气的话。若是熟识于金的人看到肯定会惊讶她竟然不觉得无趣。
离开的时候都是傍晚了，女人扯着她的衣角。“芳姐，你要走了吗？现在我们肚子大着，以后生下孩子一起逛街吧。”
“好。”于金浅笑着应下，在她不舍的眼神中慢慢关上了门。
看她出来，护士迎了上去。
她尊敬地把记录周蜜病情的本子拿给她。“于小姐。”
周蜜，是那位疯女人的名字。
于金轻点头，接过记录本翻看后又还回去。刚要问句她的情况有没有好转的可能，就听护士在叫帮手了。
“来个人，周蜜又发病了，镇静剂！”
正和于金交谈的护士顾不得于金，拔腿先跑过去。
透过半开的门，于金看到两位护士紧紧地拉着周蜜。
刚才只是说话不正常的周蜜此时有些骇人。
她双手双腿胡乱地挣扎着。“救救我的孩子，他还活着，刚才还踢了我的肚子。芳姐，芳姐，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拿了镇静剂的护士来了，快准狠地给她注射进去。
看着屋内混乱的场面，于金轻轻地靠在墙上，却没进去的打算。
平时清澈明亮的眼睛像蒙了一层薄雾，哀伤或悲悯真实又虚幻。
药效发挥的快，周蜜很快就睡了过去。
在门外的于金这才进来，拾起地上被撕成几片的画纸。
不久前，她还说画好要送给‘她’。
现在，她亲手撕了。
病人睡下，其他人都出来了。
护士安慰她。“于小姐，周女士最近其实很少发病了，您不用太过担心。”说完这话想起刚发作过，又有些心虚。
于金垂着眸子，葱白的指尖还捏着那几片碎纸。
她生得精致，像是橱窗里被不小心碰倒的娃娃，谁都看不过这落寞的样子，只想抱抱她，再放回最亮眼的位置。
护士不知道她的身份，从上级领导那知道要用心招待。就只是这么想想，顺便对古神造人时的不稳定捏脸技术表达不满。
于金落寞地走出精神病院，刚想拦辆车，抬眼看到不远处有张熟悉的脸，在超市买瓶水就要坐进车里。
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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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开车门时正好也看到她。
几天不见，她依旧光彩照人。
还是精致的loli裙打扮，还是漂亮得不真实。
也有些许不同，几天前的她傲娇毒舌，眼神里带了分天生的高傲。
现在的她手上拿着碎纸一样的东西，脆弱的眼神让人生出几分不忍。
被这双漂亮的眼睛盯着，哪怕不是自己惹了她，也觉得有些不自在，总想给予几分疼爱。
不管这些，这个女孩子可是给了他一大笔钱。
就算她没招手，卫星回也无法当没看到她。
把买来的水扔进车里，卫星回走向她。“好巧，我刚送走一位客人。我送你吧。”
于金瞥他一眼，抿抿唇绕过他坐进副驾驶。
在卫星回懵比的眼神中降下车窗，向嘴里丢了两颗糖后，拧着秀眉使唤他。“发什么呆，来开车。”
“……”刚才他想什么来着？
这位小祖宗会脆弱？怎么可能。
闲聊中，卫星回看了眼她手里的碎纸。
被撕成了好几片，碎得也不是很厉害。
路过一家文具店，卫星回把车停在路边，边解安全带边说着。“等我一分钟。”
他买了一张白纸，一卷双面胶就回来了。
于金没问，他也没解释，把车开到前面的小公园。
恰巧这一片他熟悉些。
停好车，卫星回看了眼正盯着他的于金，眼神落到她手上。“不想丢掉的话就补一下吧。”
于金嘴硬时习惯性地微微抬着下巴，带点娇贵的傲气。“只是没找到看顺眼的垃圾桶而已。”
卫星回轻笑着解了安全带，小心地从她手里捏过那几片纸下了车。“跟上来。”
“喂！”于金紧张地解着安全带去追他。
走在前面的卫星回像故意急她似的跑了几步，回头笑看她。“快点。”
他眉眼清秀，像透过丛林的晨曦一样轻薄柔和。
于金追上时，他已经找到了一条空闲的长椅。
把刚买的白纸铺在下面，几块碎纸很快拼好。
看着面前这副奇怪又丝毫没有美感的简笔画，他没有嘲笑也没有好奇地多问。
撕开双面胶认真地在白纸的相应处粘上。
本以为拼好看到画纸后，会嘲笑她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于金轻轻地抬头看他。
认真的男人并没有发觉，好像他手上的不是难看又奇怪的简笔画，而是什么昂贵的东西。
治晕车的药糖很凉，她能面不改色地吃下去是因为习惯了。
嘴里的药糖融化的很慢，现在还是两颗小硬球。
在一个地方含久了，那片的肌肤有些麻，她勾着舌头给两颗糖换到另一边，咬了咬，没咬破。
听到她嘴里的硬糖与牙齿相碰的轻微动静，卫星回手上认真地粘着碎纸与她闲聊起来。
“见你两次都在吃糖，那么喜欢？”他不知道那也是药。
造价昂贵到要按颗计价的药。
看在他这么认真的份上，那句涌到嘴边的‘要你管’没有说出来。
很快粘好了纸，他按了按边缘，拿给她看。“完全复原不可能，已经尽力了。”
于金接过来，抿了抿唇，到底不习惯说出感谢之类的话。“还行吧。”
想到她是从精神病院出来的，这幅画为什么画这么奇怪就不奇怪了。
卫星回没有提起画的内容，只是看着骄傲的她突然变得沉默，多少有些不适应。
“如果想要的东西与想的不一样，那就试图做点什么吧。”